九鼎天下 - xp1024.com
《九鼎天下》


说在新书之前的话

大家好,我是西半球,粉嫩粉嫩的新人哦O(∩_∩)O哈!

好吧,估计有人在说:这丫的卖萌了。

咳,不过老实说,小球在还真是个新人,虽然确实已经写过好几本书了。

记得07年未的时候,小球光荣从一个读者转职成写手,当时写的一本书叫《我的天师女友》,是属于灵异爱情题材的。那时候就发在里,估计这会搜索的话,应该还能够找得到。

和千千万万新人一样,这本书很快就淹没在万千新书当中。尽管那会因为某些原因,这本书在里并没有完结,但小球还是奇迹般地将它写完了,成为我第一本完本的小说。

在之后,又陆续写了两三本书。尽管一直没红过,但每本书小球都坚持完本了,虽然每本的字数只在百万左右,可也算是我的一点骄傲吧。

如此在外头辗转了数年,磕磕碰碰地一路走来,经lì

了许多东西。当中有一段时间曾经想放qì

码文,可有很多朋友在鼓励我,也就这么坚持了下来。

今年很幸运,在一个朋友的牵头下,我又回到了。在积累了数百万字的经验后,我又回到这个梦开始的地方,并继xù

为追逐自己的梦想而努力。

但这个梦想不应该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而是属于大家,每个支持小球的朋友,千千万万的你。我的兄弟姐妹们,小球用文字为大家堆砌一个梦幻的国度,这里有亲情、友情、爱情,就让我们大家一起去追寻吧!

新书《九鼎天下》,我将力争为大家呈现一个细腻的世界。在书里,每个角色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执着、自己的追求。或许,读着此书的你,都能够在书中某个角色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忘记谁曾经对我说过:一本好书,书里每个角色都不应该是花瓶。就算是跑龙套的,他也必须有自己的执着。

这话对我的触动非常大,而小球也力求向这方面发展,将《九鼎天下》写成一本好书,就如同《我的天师女友》一般,直到四年后的今天,仍不断得到新读者的认同。

但酒香也怕巷子深,所以小球也真诚地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

《九鼎天下》已经签约,目前也有二十来万的存稿,小球在这里保证书绝对会完本,更新也会非常稳定(包括不定时爆fā

)。这一点,我将会用行动说话。

所以请大家帮帮我吧,无论是点击、推荐还是收藏,对于新人的我,对于新书都是非常需yào

!极度需yào

!迫切需yào



希望大家能够帮我一把,拉我一把。《九鼎天下》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决定权在各位兄弟姐妹手中。

是个创造奇迹的地方,我衷心地希望《九鼎天下》能够创造出一个新的奇迹。而这个奇迹,离不过各位兄弟姐妹的支持,所以恳求大家,不吝支持!

一个点击、一个收藏、一张推荐票,只要汇聚大家的力量,聚沙成塔,我们一定能成就辉煌!

当然,有的朋友是看盗的,这点我可以理解,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不可强求。但新书公众期的时候,希望大家能够高抬贵手。推荐、点击、收藏、评价票这些都不必花钱的,需yào

的,只是你动动手指头而已,而这些对大家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对小球而言却是无比需yào

的。

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这本新书还有大家就是我的全部!

请大家多多支持,也请大家和我共同见证《九鼎天下》的成长。

同时希望有条件的兄弟姐妹,能够在书上架后,给我一份实质的支持,小球在这里鞠躬感谢了!

《九鼎天下》即将启航,这一段征程,我希望有你们陪伴。

让我们剑在手、任侠狂;荡八方,问天下!!

——西半球



黑色的长发在罡风中狂扬,凌乱的发线下却有一双锐利如刀的眼睛。坚挺的鼻梁下,他双唇紧抿,带着一份倔强。

没穿着衣服的上身露出健康的小麦肤色,并不特别壮硕的身体上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淡淡伤痕。低下头的男子默默从这些伤痕上扫过,每一道伤痕,都诉说着一个生与死的故事。

有藏青色的锁链纠缠于他的右臂,横过拖曳于地面的玄黑长袍,相连于插在脚边的一柄奇异兵器上。

血红色的骨状物交错扭结,形成螺旋状的握柄,于未端处,又有银灰色的圆环连接着锁链。剧风荡过,锁链摇晃,发出如同恶鬼低泣般的呢喃之音。

握柄之下,却无护手,而是由血红渐渐过渡至深黑的方刃。

外形如刀,却无刀尖。看着像一长方形的大铁块,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死亡气息。被这方刃所插进的地面,于男子的四周形成了一块圆形的灰地。

这是把不吉的刀。

而在他的身后,同时亦背着一把剑。

剑长三尺七寸,剑身上刻着龙腾暗纹,气势不凡。然而长剑毫无光泽,剑身更有裂痕道道,死气沉沉。

轻声叹气,抬头看向天空。在男子澄亮的眼眸中,映照出灰云笼罩的天空。

如同厚重的棉絮,连绵千里的灰色云层将整个天空都包裹于其中。蓝色的、红色的闪电交错,仿佛在下一秒,天就要塌下来般。

视线逐渐下移。

灰色的天空之下,是巨大的都市。然而曾经的繁华之都,如今却已经死去。

参天大厦拦腰折断,如同被淘气小孩打断的积木模型,随随便便地塌翻在城市的地面;巨大的沟壑把城市切成零碎的板块,天桥断裂、街道下陷、汽车翻转,浓烟四起。在这城市的废墟中,活跃的已经不是人类,而是各种有着奇怪外形的身影。

世界,已经末日!

身在城市最高的大楼天台之上,他闭上眼睛,呤听着这滑向死亡深渊的世界发出的最后悲鸣。

已经不会悲伤。

在每一个亲人于自己眼前倒下、死去之时,有太多的悲伤填堵于心间。到了最后,他已经忘记了伤心和流泪。因为,心已经麻木了。

剩下来的,只有战斗和毁灭。

突然睁开眼睛,黑发下的双眼有激电闪烁。

来了。

刚浮起这个念头,男子所在的大楼天台上平空出现了九道人形身影。

他们笼罩在黑色的气息中,让人无法看到其真zhèng

的容貌,但无一例外的,这九人拥有非常强dà

的力量。因为他们的出现,直接让上空的云层出现不安的涌动,更渐渐旋转成深邃云涡。

天人交感,那已非凡人的境界,而是神魔的领域!

“铘,还没准bèi

放qì

么?”

九人中,有低叹的声音响起:“作为人间最后一名修真者,毫无疑问你已经到达凡人所能够触摸到的最高境界。可即便如此,你也是毫无胜算的。”

“不用你提醒。”黑发下的眼神仍旧凌厉,倔强得如同锋利的刀,他淡淡说道:“以天位的力量试图对抗神魔之域的你们,我确实是自不量力。只是我这人一向不服输,所以怎么也要再搏它一回!”

“真可惜,本来还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

叹息再起,却为一声刀鸣打断。

方形怪刀从地上弹起,发出轰鸣之音落到黑发男子的手中,再随着他手臂扬起直指天穹。

下一刻,十二道黄色幽光从城市的不同角落冲天而起。一个个数米见方的黄色符光隐隐在天空浮现,它们不断移动、排列,形成几乎等同于城市大小的巨大术阵。

术阵成型,那本来为天人所感而旋转的云涡,却开始逆向旋转起来。庞大的吸引力油然而生,地面上,体积较为细小的碎石杂物开始浮起,并朝着云涡飘升而上。

眼见如此奇景,身份不明的九人中,有尖细的声音突然叫道:“这是…….十二都天阴冥阵?”

“猜对了。”男子倒提怪刀,斜扛于肩上淡淡说道:“都天阳冥大阵,功能逆天改命、乱入阴阳。此阵极邪,为正道所不齿,但人间已经走到毁灭的边缘,我却也无需顾虑许多了。”

“乱入阴阳?铘,你难道打算…….”

“快阻止他!”

暴喝声中,九人几乎在瞬间就欺近黑发男子。但同一时间,却有树身粗的巨大黄色闪电从逆转的云涡中劈下,将黑发男子的身影罩于其中。

而当黄电消散,天台上却失去了黑发男子的影踪。

他消失了,在这一刻,三界内再无他的气息存zài



第一章 现场直播

华夏历2135年。

黑色的摄像机正工作着。

摄像机的镜头里,是川南小学1号教学楼的二楼走廊。天色已晚,夜幕早降,学校并没开设夜班,自然走廊两边的课室空无一人。

深深的走廊里,有橘黄色的感应灯随着主持人的走动而乍亮又灭。从镜头里看去,强光灯打在脸上的女主持,一张脸惨白惨白,活似好几天没睡过好觉。

她叫范芳,是市里灵异节目《今夜你撞邪了吗》的主持人。这档节目开拍于两年前,每星期推出一期,专门走访城市各处有奇异传闻的场所,并不定期邀请所谓的灵学大师为普罗大众讲解各种诡异现象,倒也颇受欢迎。

像这期,节目录制的地点便是川南小学。这是所百年老校,即使已经多次翻新,但那些涂着新石灰的教学楼墙壁里,却终年散发着潮湿、如同某物腐朽的味道。而被爬山虎占满墙壁的小巷、装着五十年代那种铁制栅栏的窗户、还有阴森森的学校礼堂,无一不在诉说着这所学校的年纪。

所以像这样的老校,有上那么一些奇怪传闻并不奇怪。

就在最近,城市各大论坛上关于川南小学怪闻的帖子被传得沸沸扬扬。据说前不久,有学生放学了还在课室里做功课,不小心逗留到了六点。那时太阳下山,门房的大爷来课室赶人,他才勿勿离开。

而在离开课室的时候,他发xiàn

自己有东西漏带,于是想折回。不想刚转身,就看到一个女孩子抱成团缩在讲台旁边的阴影中。而这可怜的学生清楚记得,整个课室可就只剩下他一人,那么这个女孩突然是什么?

又过了不久,又有人上传了照片。从照片上可以看出这是在课室外偷拍的,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被门框挡住,而在剩余的部分,则有一个穿着红衣衫的女孩缩在角落的画面。

照片上的女孩看不清容貌,即使有好事之徒将图片进行放大及清晰化处理,却发xiàn

这女孩的脸始终隐藏在一片模糊的光影之中。然而这女孩身体的其它部分却清晰无比,于是大伙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到,那抱膝而坐的小小身体下,那两条裤管里却没有脚伸出来!

至于这张照片是否经过PS处理却不得而知,但不管如何,它已经成功引起灵异节目《今夜你撞邪了吗》的注意,因此才有了节目组今晚的现场直播。

“就像大家看到的,川南小学建立于民国后期,抗日战争时还作为当时驻城军队的临时指挥所。而解放后,始重新修建,并作为本市当时第一所小学使用至今。”主持人范芳用她特有的委婉低沉的声调介shào

着该校的部分历史:“大家想必也知dào

最近在各论坛上闹出相当大动静的红衣女孩事件,今晚,我们请来了本市知名的相学大师罗森先生为大家解开这个谜团。”

镜头一转,在主持人的右侧走出身着黑色长衫的男子。他就是今晚节目的特邀嘉宾罗森,这人在本市专为豪富名绅看风水、寻宝地,倒也有一定名气。平时是不轻易在地方的综艺节目上露脸,这次肯出席参加,可以说给足录制组面子。

罗森年约四十,长着一张国字脸,却也相貌堂堂。他负手而立,先是对着镜头向正收看直播的观众问好,又说道:“要说别的地方有不干净吧,我是不相信的。但如果是川南小学的话,倒有这个可能。各位观众可能不知dào

,事实上咱们川南小学这位置的所在,正好是本市的灵脉之上。所以这地方完全是藏风纳水的格局,而旺盛的灵场,自然也会招惹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因此川南小学才各种奇怪传闻不断,这也是有它自己的道理滴。”

“是啊,根据我们录制组收集到的传闻,就有什么厕所的啼哭声、照片里多出来的一个人,天台上的白色女人等等二十来起,确实是非常骇人听闻。”范芳说得绘声绘色,又故yì

压低着声音,很容易就造成一种恐怖的临场感。,

她和罗森来到走廊的拐角处时,又朝着镜头说:“红衣女孩出没的地点就在前面,但在我们亲临现场之前,我们还要邀请一位小嘉宾出场。他就是前不久红衣女孩事件热贴的楼主,同时也是川南小学二年纪生,狄小杰同学!”

于是镜头里,一个九岁大的小男孩兴奋地跑了出来,然后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说:“老爸老妈,我上电视了哩,你们看到我了吗?”

“真是个活力充沛的孩子。”范芳表情有些尴尬,毕竟被这小鬼一闹,刚才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阴森感觉荡然无存。

她把狄小杰拉到身边,蹲下身子问道:“小朋友告sù

姐姐,当时你看到那红衣女孩的时候怕不怕呀?”

小男孩瞪了范芳一眼,咧着嘴说道:“怕什么,那种东西我见多了。什么没有头的出租车司机、被套在胶袋里只能像虫子一样用身体蹭着走的女人、还有拿着自己的头却四处问人‘我的头在哪’的老奶奶什么的,多了去罗。”

“嘿,小朋友说大话可不好。”罗森在旁边忍不住说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男孩还挺倔,顶嘴说道:“我妈有时工作会带上我,我亲眼看到的。”

这回轮到范芳犯糊涂了,随口问道:“哦,阿姨是干什么的?”

“我妈才不是阿姨,她看上去比你年轻多了,阿姨。”小杰答非所问。

死小鬼。

范芳心里暗骂,嘴上却说:“好了好了,还是让我们继xù

向目的地前进吧。”

镜头里,三人转过拐角。出于导演的意思,这段走廊的照明暂时关闭,因此从镜头里看去一片黑灯瞎火的,气氛阴森恐怖。而随着主持人脚步的推移,他们渐渐接近了王小刚看到红衣女孩的教室。

镜头里,教室大门洞开,里面一片黑暗。范芳站在门前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对白后就要迈进教室,可就在这个紧张时刻,突然,旁边的窗户里出现一张白色的脸孔。

“啊!!!”

范芳吓得大叫,但小男孩和罗森也齐声叫了出来。

“老爸?”

“狄征?”

跟着,有一个男人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对着镜头奇道:“咦?你们这是在拍节目?”

又低下头,对着小男孩说道:“还有你,狄小杰你不在家做功课,怎么跑这来了!”

对于这个突发情况,导演连忙喊停,让工作人员插播广告,然后指着这个突然跑出来的男人大叫:“场记,场记在哪?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让这个愣头青进来的!”

被称为愣头青的男子露出无奈的笑容。此人相貌普通,乍看之下便是丢进人潮里便认不出的大众脸。可他的轮廓却棱角分明,双眼中更有摄人的精光闪烁,兼之双手十指要比常人修长数分,构成一种十分特别的气质。

谈不上俊美,却自有气度。那刀削般的轮廓,还有眼睛中那一点精芒,说明这样的人敢于坚持自己所坚持,承担自己所承担,不会随波逐流。而那路人甲般的面孔,让他看上去显得普通和随和,可深藏在骨子里的东西,却绝对不叫“随便”。

范芳混迹于娱乐圈也有好几个年头,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如今的她,早过了以貌取人的无知年龄,像她这种阅人无数的女子,一眼便看出这普通男子的特别之处。

虽说不至于一见钟情,却也生出好感。毕竟,像这种气质特别的男人,如今已经越来越少。

“愣头青?”狄征指着自己的鼻子苦笑。

他经营着一家名为“非真”的超自然事件咨询公司,从事着顾问、事件委托等多项特殊业务。接触的人多了,平时里倒是被人冠以各种称呼,像狄老板、狄大师等,但被叫作愣头青估计还是头一遭。

自然他也不是像罗森那般靠嘴吃饭的所谓相学大师,某些委托中,狄征会碰到特别棘手的非人存zài

,如果没有过硬的专业技术,恐怕“灵”也无法经营十年之久,更别提在业界里已经成为一块金漆招牌。,

所以除了公司老板这层身份外,狄征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便是修真者。

现如今这个年代,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地球人都上天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再相信老祖宗的那一套。而像他们这样的修真者,早就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成为传说的一部分。

月球上虽然没有嫦娥,但不代表着修真者并不存zài

,尽管像这类人在如今这个世界已经少之又少,可总有那么一些坚持了下来。

比如狄征。

只是人家勤奋修行是为了白日飞仙,而他更多的却是为了赚钱。诚然狄征并没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不想学苦行僧般住到深山老林里的他便只能生活在城市里。而生活,必须要用到钱,你懂的。

说起来,做一行还挺有赚头。

现在这个社会,科技是发达了,但总有一些事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因此被划分到超自然事件的范畴中。而引发超自然事件的,是名为妖怪的生灵。

不错,你没有眼花,就是妖怪,西游记里常被孙猴子拿着棍子追着打的那种。

无论道家典籍,还是佛家经文,它们都指出万物有灵的观点。生活在同一个物质世界里,既然人类能够修练,为什么其它生命不可以?

只是相对人类而言,其它生命修练的过程较为困难,毕竟作为高等级灵长类动物的人类,还是具备有相当好的先天优势。而其它的生命想要修练有成,那都必须经lì

一个漫长的过程,而在它们没有得道成仙之前,便被冠以妖怪之名。

而由它们所引发的超自然事件,如涉及的人只是市井小民,那么最后也多数是不了了之;相反,若是富商名绅牵涉于其中,那对于做这一行的他们来说,那绝对是有利可图。

说起来很简单,有钱了谁不想活个长命百岁。所以一旦发xiàn

自己陷入某种无法解释的怪异事件中,这些绅士名流往往会向狄征求助,例如眼下这起事件。

川南小学是百年名校不错,但早在三十年前就被收购,从而成为一间私立学校。所以当学校的校长兼董事郑士文先生找上门,并委托狄征代为解决最近在学校里闹得挺大的红衣女孩传闻时,他毫不犹豫地答yīng

下来。

这老小子这些年在教育事业上赚的钱可不少,他绝对付得起六位数的委托费用。更重yào

的是,狄征儿子小杰就读该校。他可不是害pà

这起超自然事件会对小杰不利,而是这小鬼压根就是个惹事精,狄征担心的是小杰会把事情闹大。

于是今晚他来到学校,却不想赶上现场直播,更没想到红衣女孩的始作俑者就是他的宝贝儿子狄小杰同学。

狄征心想,怪不得前些天这小鬼硬要用我的电脑上网,还有偷偷拿着我那专门为拍摄超自然事件而改造的相机带到学校,原来唱的是这出戏!

一想到因为他自己还当了回愣头青,完事了这小子还一脸得yì

状,他就气得牙痒痒。

把小鬼拉到墙边,狄征训道:“狄小杰,回头我告sù

你妈。要让她知dào

你干的这些好事,看她不抽死你。”

狄小杰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连狄征这当爹的他也不怕,却唯独怕他妈。一听狄征这么说,小鬼拉长了脸求着他说:“别啊,老爸……”

狄征还想训斥他几句,以竖立一个当父亲的高大形象。可这时,却有女孩子低低的哭泣声从刚才他出来的教室里幽幽传来。

声音断断续续、若隐若现,听着让人发毛。除了狄征和小杰外,其它人包括相学大师罗森在内无不变色,他们同时意识到一件事情。

有什么东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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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槐树成精

呜呜呜…….好痛啊,我受伤了,有没人帮帮我……

低声的哭泣夹杂着幽幽的诉说之声回荡在走廊中,声音飘忽,时东时西,全然让人无法测度。所有人都意识到红衣女孩出现了,在最初的惊愕过去后,好奇心压过了恐惧。

范芳拿出主持人的专业素质,转身对着镜头说道:“大家都听到了吧,在走廊的深处突然出现女孩的呼唤。现在录制组冒死要为大家揭开真相……”

说着,主持人又把话筒朝向罗森说道:“罗大师,你有什么建议吗?”

罗森平时颇负盛名,可说到底也是普通人一个。再说他的专长是风水命相,可不是驱魔捉妖,这回要面对非人的存zài

,自然也是紧张无比。罗森自己心里也没底,但被主持人这么问起来,为了自己的名声,他可不能一声不吭,只得硬着头皮说。

“各位观众,鬼这东西,它是阴物。佛教中也有将之称为中阴身的说法,而我们大活人身上都有阳火,只要大家别害pà

,身上阳火旺盛了,鬼也就伤害不到你了。”罗森说完,挺直了腰板想要做个榜样,无奈脸上那白腊似的脸色还是出卖了他。

狄征不想打扰他们拍摄的兴致,却也不想看着这些普通人涉险,只得在后头说道:“各位,那东西不是鬼。”

罗森一听,不高兴了。

在本市,罗森和狄征虽不属同行,然而他们从事的工作有些接近。委托人一般无法清晰分辨他们业务上的区别,因此导致有时候会出现委托混乱的局面。在利益上而言,这不免让两人产生相应的纠纷。

而现在正进行着现场直播,罗森当然不希望在全市观众的面前被狄征落了脸面。

于是相学大师冷哼道:“哦,那狄先生有什么高见?”

摄像机一下就朝狄征打了过去。

范芳不愧是干主持这行的,察言观色甚有眼力。她看平时颇为自负的罗森没有一下子否决狄征的话,知dào

他当不是随便跳出来的群众演员,于是问道:“不知dào

狄先生是干哪一行的?”

狄征迅速把自己从事和行业和公司介shào

一番,这种打免费广告的机会他可不会错过。说完,又对着镜头前的两人道:“鬼魂其实是人死后思念的一种集合体,它没有实体,更像是能量的具现化。它们之所以出现,通常是因为生前有心愿未了,但却无法违背自然法则而死去,于是带着强烈不甘逝世的人,他们对某种事物的思念便会以能量的方式残留在人间,进而影响到我们活人的脑电波,从而让我们看到亡者的存zài

,这便是大家平时口中所谓的鬼。”

当然,鬼魂的存zài

并非如此简单。最初形成的所谓鬼魂,是由强烈的思念所形成的能量集合体不错。但如果有合适的条件或际遇,本来没有自我意识的鬼魂会出现生命形式的异变,从而进化为妖。

这涉及到一套复杂而庞大的理论,狄征自然不想在电视机前为绝少机会触摸到鬼魂的普通观众们作详细的解释。

“而在此之前,我通过郑校长取得学校最近十年间的资料,发xiàn

在近十年中,学校里并没有出现满足鬼魂形成的死亡事件。因此说,我并不认为那所谓的红衣女孩会是鬼这种东西。”狄征补充说道。

罗森在这方面显然没有狄征在行,他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得冷笑问道:“那依狄先生之见,这红衣女孩会是什么东西?”

“目前我也不知dào

。”狄征如实回答。

此时,幽幽的低泣再次出现。这次大家都听清楚声音的来源,它并非来自小杰曾经遇见红衣女孩的教室里,而是从走廊的尽头传来。

范芳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把电筒,打开后便朝走廊心头照过去。虽说她已经作好心理准bèi

,可当光柱投射在黑暗的空间里后,她还是吓得尖叫一声。

在颤动的光射中,走廊尽头的角落里,一个身着红衣、年纪和小刚相若的女孩子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似是感觉到大家的注意,她抬起头朝着狄征一行的方向道:“帮帮我,好吗?”,

声音娇弱、无助,让人一听便泛起同情之心。

便如范芳,她刚才还吓得俏脸发白,这时一听,却无意识地朝小女孩的方向走去。

狄征连忙拉住她。

借着手腕的接触,他朝着范芳体内注入一丝道力,立时激得她浑身轻抖,神智却清醒不少。只是见手被狄征握着,脸上无来由地腾起一片红云。

“小心,这东西的声音会影响你们的正常判断。”狄征说道,他见妖物出现,一付心神全系其上,倒没注意到范芳脸现羞意。

在之前听到这女孩的呼唤声狄征就已经觉察到,她的声音如同西方传说中的人鱼妖怪般,会对人产生魅惑的精神类影响。普通人越是专注呤听,越是容易着了道。

但这女孩的修为尚浅,否则在听到她第一次呼唤声,恐怕除了他之外其它人都会被迷了魂。

不过,用声音来诱惑人类的妖怪并不少,单从这点来看,我还真不好判断这女孩会是什么东西?狄征心想。

让罗森两人退后些,他拿出一付眼镜。

表面上看是一付平光镜,而事实上,它是狄征的妻子夏小仙发明的驱魔工具之一,灵视镜。

现如今修真者本来就不多,平日里大家也是各修各的,像狄和小仙这样结成道侣的却是少之又少。

而同为修真者,能力上又各有差异。拿狄征来说,他是法武同源,比较倾向于近身格斗的修真者;至于狄征的妻子,则是熟悉各种道术以及控zhì

不同世界的生灵为其而战的术法者。

狄征手中这付灵视者,正是小仙把一种叫“天眼通“的术通过特殊的方法永久加持在这双镜片之上,从而让人戴上便能一窥异物全貌。

于是通过灵视镜,狄征始知dào

面对的是什么。

“槐山子?没想到在这里还会碰到这种东西。“狄征感叹道。

罗森在后头问:“什么槐山子,是药吗?”

狄征笑道:“那是妖怪的一种,属于植物类的妖。”

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他打开其中一个软件,再调出相应的图鉴后将其丢给罗森。

那是小仙参考了《搜神记》、《山海经》后整理并制作的《妖怪百科图鉴》。其中罗列了华夏五千年来出现过的所有妖怪种类,包括它们的形貌、习惯的详细叙述。

在罗森手上的平板电脑中,名为“槐山子”的妖怪出现于其中。

图片里,有惹人怜爱的小女孩屈膝坐在地面。然而这可爱的女孩身下,在其地层中却有如同食人花般的奇怪植物正张在着嘴,那类似生物的口器上长满尖牙,似要觅人而噬,甚是恐怖。

在图片下,则有一行文字说明。

章茂之山,有槐成精。以幼女之形惑人,其音魅,常人不识,近之为其食,是为植物之妖!

而在灵视镜中,狄征看到的正是和图鉴上一模一样的画面。那红衣女孩的身体下,有如同食人花般的怪物正藏身于地板之下。

刚才要不是他拉住范芳,那么这女主持受槐山子声音之惑走过去时,便会被躲在地板下的妖怪一口吃掉。

槐山子是槐树所化的精怪,多出没于深山之中,古时以诱捕樵夫、采药人及过路的旅客为食。狄征倒没想到会在市区里遇到这种妖怪,这看来多少和川南小学这百年老校有关。毕竟像川南小学这种近百年来没有太大改动的建筑并不常见,而百年老址,再加上如罗森所言此地位于本市地气灵脉之上,那么有树成精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而眼前这只槐山子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真身已经被狄征识破,由其幻化的红衣女孩便停止了低泣,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跟着,她缓缓站了起来,然后张开了嘴巴。

这是一付无法形容的恐怖画面。

八九岁大的孩子,不断把嘴巴张开,在达到人类所能扩张的极限后,却还在继xù

张大。女孩的整个下巴往下拖拉,本来白皙的皮肤像是绷紧的薄膜般拉得笔直。跟着一阵绢锦撕裂般的声音响起,在一阵“啦啦“声中皮肤裂开,然后里面有黑色的根状物涌动着。

而下一刻,从槐山子张大的嘴巴里弹出成人大腿粗的根状黑影,飞快朝狄征抽了过来。

“不自量力!”狄征冷笑。

随手一扫,便把槐山子嘴巴里弹出的东西格开。但那东西撞到旁边的墙壁后又再度弹回,并迅速卷住了他的手臂。这时狄征才看清楚,原来此物却是由三条臂儿粗的树根旋绕扭转而成,这东西上面还沾满了青黑色的液体,甚是恶心。

槐山子见缠住了狄征,眼神中颇有得色。但它这得yì

只维持了片刻,那眼神又从得yì

转为震惊。

发出嘶哑的叫声,它突然松开缠着狄征手臂的树根。于是从镜头里看去,狄征那被槐山子刚才缠住的手臂上,正燃烧着一团紫色的火焰。

看着这团紫焰,槐山子终于色变!

第三章 家有悍妻

世间修真,无论妖怪或人类,以力量强弱可分为四个等级。它们从低至高分别是道境、地品、天位及神魔之域。其中,每一种境界又分三个阶段。

道境,既初得神通,能够使用普通人所无法具备的特殊能力,亦称之为修练得道者。

而地品,则是道境的下一阶段。当修真者的功法道力足以凝练显形时,便可晋身地品。

如同狄征所修练的功法名为“紫天炎决”,在最初之时只是能够运行呈炎属性的道力,而如今他已经可以让道力在体外形成紫炎,这便是晋入地品的标志。

在修真界中,能够晋身地品者,已经算得上是名高手。槐山子也意识到这点,在见狄征拿出地品的实力后,由树精幻化的女孩迅速朝墙壁退去。

它要遁走!

狄征哪肯就此放过它,若给槐山子逃到校外,要再捉住它可得花费好一番力气。

脚尖轻点地面,狄征拿出远超普通人类的爆发力,瞬间朝槐山子扑去。燃烧着紫炎的手掌朝槐山子捉去,狄征有把握在它遁入墙壁之前截住它。却在这时,异变忽生!

四道黑影从狄征脚下突然刺出,它们把狄征包裹在中间,再朝着他快速合上。在被它们全数裹住的瞬间,狄征才看清这是四片在边缘布满碎牙的口器。狄征一时疏忽,却忘记了槐山子藏在地板下的身体。

口器合上。

走廊后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变化来得这么快。前一刻还占据优势的人,下一秒却形势逆转,被类似食人花般的植物整个吃掉。

突兀出现在教学楼走廊上的妖花正不断蠕动着,像是某种动物裸露在体外的胃袋,显得格外恶心。而槐山子所幻化的女孩,看到猎物落入自己嘴中,妖怪得意的笑了。

只是这份得意不过持续了数秒,在片刻后的锐响声中,有紫色的焰光锋利如刃,从合拢的妖花外壁上扎出,再旋转一圈。立时,槐山子发出受伤的惨叫,从断裂而开的妖花口器上青黑色的液体狂喷,然后一脸沾满了恶心液体的我郁闷地跳了出来。

狄征不想回忆刚才的遭遇,那种感觉比掉进下水道还让人恶心。身上因为沾染槐山子的体液而散发着诡异的臭味,他欲哭无泪,心想这回什么形象也没有了。

赖以捕食的嘴器被我重创,槐山子恨恨朝狄征看了一眼。那只剩下一半的萎顿妖花飞快朝槐山子的方向如蛇游去,在倒游如飞的同时,妖花的表面道道裂开,化成万千细如手指的树根,最后全数收入女孩的裤管之下。

原来槐山子捕食用的口器,却是由它的“脚”所化,狄征看得一脸黑线,也不知道这妖怪会否有脚气。

一声发喊,槐山子趁他分神的时候遁入墙壁,便要逃走。

“该死!”狄征立刻横移,通过旁边课室的窗户直接撞窗而出。

狄小杰跑到窗边,刚好捕捉到一道黑影迅速朝学校后方移动的情景。小鬼立刻发喊:“笨蛋老爸,那东西朝我们学校后逃走了。”

“臭小子,等会再和你算帐。”狄征落足地面,扔下一句话后展开身法,全力追赶那道小小的身影。

如果不借助特殊的道具和法术,或者依赖于自身的身体条件,无论妖怪还是人类都无法进行飞翔这种前进运动。而凭借自己的力量能够飞天遁地的,那已经是天位级别的修真者方能够做到的事。

所以槐山子那小小的身体行动虽然迅速无比,却也必需和狄征一样不断跨越地面的障碍物,如此一来,它想要轻易甩掉狄征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狄征追着这妖怪横跨整个校区,来到了川南小学的大后方。

越过教师宿舍,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树林。狄征锐眼扫去,只见这片树林虽然面积有限,但里面的树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他往树林里一钻,更觉乖乖不得了,这里面的树木以槐树居多。槐树性阴,易聚邪气,怪不得会有槐山子出现。而刚才那妖怪进入树林后便失去了踪影,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它要存心躲起来,狄征一时半会也找不着它。,

如果要逃走的话,刚才这家伙应该往校门方向离开才对;而现在它却引我来到树林里,分明是想借地利把我这能够威胁到它的修真者干掉。狄征想道。

他揣摸着妖怪的意图,分毫不敢放松心神。把五官的感应提升到极致,黑暗的树林在狄征的眼中渐渐变得明亮起来,他屏息监视着四周的动静,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就在狄征全神戒备时,脑后风声忽起。

身体比脑袋更快做出反应,他头一偏,有黑色恶藤破空抽过。刚才要是被这玩意打中,就算脑袋没给它打爆了,也非抽得狄征晕头转向不可。

而借着树木的掩护,天知道躲在哪里的可恶妖怪不断从四面八方弹来力可断金的藤蔓。狄征运起身法,躲避着槐山子攻击的同时,也以手中的紫炎作出反击。

撮掌成刀,在一个意念下,燃烧不休的紫炎在他掌间凝聚如刀。狄征双手横切竖劈,硬是把槐山子攻来的藤蔓道道切下。

正打得不亦乐乎,狄征突觉脚踝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整个人被什么东西抓向半空,变成头下脚下。

锐目从脚边扫过,狄征才发觉,原来是有乌青色的树根像蛇般蠕动着缠紧他的脚踝,刚才就是这玩意把狄征阴了一回。

狄征的确大意了,这妖怪实力在他之下,可槐山子却懂得利用地利把自身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现在可不是称赞对手的时候,狄征猛提腰身,如同鲤鱼般往上一屈,便要用手中焰刀割开树根。

破空声至,却是几十道乌黑妖藤齐射,瞬间把他包裹了起来。

狄征立时动弹不得。

妖藤不断旋转,缩紧,不出数秒便将狄征包成一个人茧。身在藤蔓之中,他发现不知幻化自槐山子身体哪个部分的妖藤之上,正分泌出粘稠、带着异味的汁液。狄征身上的衣服被这些汁液沾上,便如同沾到硫酸般发出呛人的异味并迅速腐化。

狄征把槐山子祖宗十八代问候了遍,这妖怪还真是吃性不敢。不用说,这些液体肯定类似于生物的胃液,这家伙又打算把他给生吃了。

但狄征身为地品修真者,又岂是易与?

于是不断收紧的藤茧中,突然有紫焰跳起,立时把这十几根妖藤点燃。

树林某处传来槐山子的尖叫声,妖怪吃痛之下,缠紧着狄征的树藤便呼的散打,他趁机脱困而出。

妖藤便要缩回黑暗中,狄征哪肯这么便宜了它,五指收缩,立时有一根妖藤落在他手里。

“你玩完了,臭妖怪,这回看你躲哪去!”狄征大叫,同时催运紫天炎。

哗啦一声,紫炎火光大作,顺着被狄征捉着的妖藤一直燃烧蔓延而去。

狄征所修练的紫天炎决为道家正统,拥有却邪正力。紫炎遇邪而燃,不死不休,槐山子身体其中一根妖藤落入他手中,简直就是一根现成的导火线。刹那间,紫炎顺着妖藤上属于槐山子的邪气一路烧了过去,树林顿时火光大作。

尖叫声从树林里响起,从狄征抓住的藤蔓上传来惊人的震荡之力。槐山子拼命想要把我震开,狄征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怎么也不肯松手。于是他咬紧牙根,双腿用力几乎钉入地面,硬是把妖藤紧捉在手里。

紫天之炎,煌煌正力。别说槐山子只是一只刚修练得道的小妖,就算是晋入地品的老妖,也吃不消紫炎的持续燃烧。如此过得片刻,狄征感觉手中妖藤的反抗之力越来越弱,到得最后,整根妖藤被烧成了黑炭,啪啦一声从中而断,却是槐山子已经被紫天炎炼成了灰。

狄征沿着焦黑的妖藤一路走向树林中,最后在一棵巨大的槐树前发现了槐山子那正不断消散的身体。无法再幻化成女孩形象的妖怪,真身却是一个小孩般大小,全身由根茎构成的树人。

妖怪的部分根茎扎在其身后须得五人合抱的大槐树中,想必这应该是槐山子的正体。这么一株大槐树少说也有百年树龄,其树身之巨,这片林中无出其左右者。,

而如今,作为槐山子的正体,大槐树因为身具妖邪之气的原因,正被紫天炎熊熊燃烧着。狄征看得唏嘘不已,植物无灵智,能够修练成精着实不易。却偏是槐树聚阴汇邪,生成了槐山子这种以捕获生人为食的妖物,否则,狄征岂想大动干戈。

狄征为自己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深深感动,但过得片刻,他突然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再细看,狄征立时愣了。

让什么悲天悯人见鬼去吧!

树林里紫炎燃烧不休,却是因为槐山子刚才在林中活动的缘故,致使邪气四处都是。而狄征的紫天之炎则坚守岗位,不把邪气烧尽誓不罢休,于是现在川南小学的小树林全数烧了起来。

这意味着,委托完成后狄征还必须赔偿人家的损失。天知道一个百年老校的树林究竟值多少钱,没有意外的话,那应该在他的委托费用之上。

天杀的妖怪——

小树林里,狄征的悲鸣在回荡。

晚上十点。

狄征和小杰站在滨港花园小区四号楼的404房前。

川南小学的事情算是闹大了,虽说狄征完成了郑校长的委托,解决了那校中百年老树修练成精变成的妖怪。但同时,他也把人家的树林给烧没了,偏是录制组还很欢乐地来个现场直播,估计《今夜你撞邪了吗》这档节目因为狄征的原因已经成为收视热点。

而那该死的导演不止没给狄征补贴点出场费,还问他要之前替公司宣传的广告费。再加上郑老头哭丧着脸找他要赔偿树林的损失,这次委托狄征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这一切,全拜他那宝贝儿子小杰同学所赐。

眼下,小鬼站在门前抬起头,对狄征说道:“老爸,我总觉得今晚不要回家会比较好。”

“你闭嘴,夜不归宿,你想让你妈把我杀了吗?”狄征恨恨说道,又对他说:“记着,不准提晚上我们那档事。”

“知道啦,你啰嗦死了。”

狄征脑门青筋直跳,压下抽死这小鬼的冲动,他打了打脸颊,调整了情绪。

脸上露出一个狄征自认为满意的笑容后,他打开门。

小杰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说道:“等下老爸,你身上……”

狄征还没来得及问他说什么,从打开的门后,有雪白的拳头华丽丽地砸中他的脸。于是在狄征的惨嚎声中,他整个人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了楼梯下。

跟着门中才响起一声惊呼:“老公?怎么是你,你身上的妖气是怎么回事?”

狄征捂着鼻血直飙的脸,抬头看去。门边上站着一女,正摆出挥拳的姿态,这一拳把我抽飞的女人,便是我的爱妻……夏小仙!

而在门外,小杰放下挡在眼睛上的手,吐着舌头说道:“我刚想提醒您,老爸你身上的妖气,会让老妈误会的!”

死小鬼你不早说,狄征暗骂,欲哭无泪。————————————————————————(新书艰难,一个点击、一个收藏、一张推荐票都是对我莫大的鼓励。而这一切,只需要大家轻轻动动手指,请大家不要吝啬动动手指的功夫,多多支持小球吧!拜谢了!)

第四章 生意上门

屋里的灯光从后照至,形成一片柔和的光晕落在小仙的身上。

染着粟色的卷发在光晕中流动着健康的光泽,从两边自然垂下,又恰到好处地包裹在小仙那张瓜子脸的两边。

长年修练水系道力的原因,让小仙的肌肤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红晕,吹弹可破。

眉目如画的脸上,不作任何修饰。小仙不喜化妆,即使出席重yào

场合也只是略施薄妆而已,但即使如此,她的美丽却是无需置疑。

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和长相普通狄征相较,小仙显然和他不在同一个层面上,以致于他那宝贝儿子偶尔会发出“老爸你当年是怎么可能追到老妈”这样的疑问。狄征和小仙是经lì

了很多事情最后才能够走到一起,那曾经的生死已共,如今化为沉淀的温情。这样的情感早已超越世间凡俗,也不是一个九岁的小鬼所能够理解的,所以直到现在,这对小杰来说仍然是个谜。

小仙的父母在其五岁时就去世了,她是由婆婆一手带大,并授以各种咒术道法。而小仙婆婆去世后,她就独自一人生活着,直到遇到了我。

当时,我就为小仙的坚强深深感动,并将她视为要用生命守护的女人。

“小菀别过去,你爸现在身上可臭得很,咱们先让他去洗澡澡好么。“

狄征回过神来,看到从娇妻的身后跑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乌黑的头发梳在脑后扎成一根辨子,上面打着粉红色的蝴蝶结。红扑扑的脸蛋上,如同宝石般发亮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我,这可爱得让人总忍不住想捏一捏的小女孩,便是他的女儿小菀。

她比小刚小了一岁,看到狄杰的时候嘴里喊着“爸爸抱”就要冲上来,却给小仙捉住。

小菀的手里提着一条毛茸茸的东西,那是一条猫尾巴。就在小菀的脚边,狄征家的宠物胖猫吉吉正委屈地看着小菀,又求助似地朝狄征“喵喵“直叫。

再看吉吉,猫耳朵上打着漂亮的蝴蝶结,不用说那是小菀的杰作,她最近热衷于要把吉吉打扮成芭比猫。

小杰也看到吉吉头上的蝴蝶结,立kè

走过去抱起胖猫叫道:“小菀你个笨蛋,吉吉是男生,干嘛给它打蝴蝶结。”

说完,用力扯着吉吉,小杰要把猫给抢过去。小菀不依,嘟着嘴死命抓着猫尾。可怜的吉吉被两兄妹折腾着,要换成普通的猫早就挂了,还好吉吉是只猫妖,好歹也修练了几十个年头,还不至于给两个小鬼给玩死。

看着两兄妹玩闹着,狄征捂着鼻子走进屋子里。餐桌上倒扣着盘碗,里面是小仙给他留的晚餐,狄征感动得两眼泪汪汪。要知dào

今晚闹腾了半天,他可是滴水未进,现在肚子里正打鼓呢。

要走过去夹两口菜尝尝,狄征却给小仙拉住,后者捏着鼻子说:“不洗澡不给吃。”

说完,小仙往浴室里走,一如往常般给他放热水沐浴。当狄征全身浸在暖和的热水里时,舒服得每个毛孔都似在鸣叫。

“老公,你晚上干什么去了呀?一回来就沾染着满身妖气,我还以为哪只不长眼的妖怪敢往咱家里闯呢。”

小仙让狄征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上,她用纤长的手指替他按摩着太阳穴,手法力道无不恰到好处,狄征舒服得快躺在水里睡起大觉。

“还不是之前找过我几次的老郑,非要我去帮他看看那红衣女孩是怎么一回事。今天他又找了我一次,我见托不掉,晚上就去了趟。”狄征闭着眼睛答道。

“哦,那你解决了?”小仙再问。

狄征点点头笑道:“小意思啦,那是一只刚修练得道的槐山子。我几把火就把它给烧了。”

“哦,那你顺便也把人家的树林给烧掉罗?”小仙的声音变得特温柔。

正浸泡在温水里的狄征随口答道:“没办法,槐山子的邪气满林子都是,我不小心随手就给烧了。这不,老郑找我要赔偿……”,

话说了一半,狄征突然醒悟。老天,刚才舒服过头,说漏嘴了。

“小仙你听我解释…….”话才出口,狄征发xiàn

身下温水瞬间结成寒冰,把他和浴缸一起冻结了起来。能够做到这点的,当然只有对水系术法有极深造诣的小仙了。

甩甩手直起身体,小仙美丽的眼睛迷成一条缝,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赔偿的费用超过你的委托费了吧,那样的话,你就好好反省下吧,亲~~”

说完,小仙丢下他离开浴室。片刻后,大厅里传来她的声音:“狄小杰,你作业还没写吧?给我写完才准睡觉!”

“不要啊,老妈~~”小杰在客厅那头惨叫了起来。

狄征心想,今晚我们爷俩都不好过啊。

“阿嚏!”

狄征打了个喷嚏,随手推开公司的大门。

像他们这种修真者,早已远离普通疾病的困扰,像什么感冒流鼻涕的得病率简直和中彩票不相上下。但这也怪不得狄征,要知dào

昨天晚上他可是被小夏冻了半天,现在只是打个喷嚏而已,没感冒已经算是不错了。

昨天晚上《你今夜撞邪了吗》的收视率暴涨,小仙在家刚好也收看了这个节目,于是狄征把人家学校的树林烧着一事被她逮了个正着。她有点生气,倒不是真个因为狄征要付出额外的赔偿金,而是气狄征没向她坦白。

女人有时候很奇怪,她们总喜欢男人对其坦白,哪怕你做了什么错事,只要你肯坦诚相告的话,一般她们都肯原谅你。

小仙虽然很特别,但她始终是个女人,无法避免来自生物本能方面的反应。

然而今天早上,她已经恢复如常,把一双儿女送去上学的时候,还送了狄征一个香吻,以致他现在到公司还有点飘飘然。

“征哥,有客人。”

路过会客室的时候,刚好kàn

到有个男子退了出来,还朝我挤眉弄眼地打着眼色。

这男生叫胡非,是狄征和小仙的学生兼助手。人有点天赋,随狄征两夫妻修行了数年,却只停留在道境初成的阶段。所以平日里狄征只是让他打打下手,调查些相关事件资料什么的,却不敢让他和自己出去捉妖驱魔。

“谁呀,这么早?”狄征朝会客室看了眼,奇道。

现在十点未到,通常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胡非朝会客室里努努嘴,说:“你猜是谁,嘿,罗大师来了。”

狄征确实感到意wài



在本市,能够称得上大师的,又兼之姓罗,也只有昨天晚上有份上节目的相学大师罗森了。狄征和罗森谈不上势成水火,老死不相往来,可也没多少交情。这会他亲自找上门来,莫非这相学大师也有超自然事件方面的麻烦?

推门而入,狄征见着了罗森,他正背着狄征看着墙上挂着一付墨宝。

那是小仙模仿怀素的笔迹写下的一篇千字文,怀素以草书见著,笔圆有劲、字法奔放流畅,一气呵成。这点和小仙的张扬性格相得益彰,所以这篇千字文写下来,字迹难辨真假,只是落款处“夏小仙”三个小字却出卖了它。

发觉狄征进来,罗森转过身来,赞叹道:“这夏小仙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模仿出怀素笔法中那种张狂不羁的味道。”

狄征嘿嘿笑着,说小仙就是我妻子。罗森听罢,先是惊讶,然后点头道:“那少不得有空要请嫂夫人也送小弟一付墨宝了。”

“这个没问题。”狄征笑道,心里却想我家小仙那可是个财迷,你要她送估计是没可能了,买的话倒还有些希望。

“对了,罗兄一大早光临我这小公司,不会是来赏字的吧。”狄征问道。

罗森拍着脑袋道:“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

他回头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摸出一物,却是昨天晚上狄征丢给他看的平板电脑。

“昨夜狄兄大发神威,却忘了把这东西落在小弟这。这不,我亲自给你送过来了。顺便……”罗森嘿嘿笑道:“我还有一单生意介shào

给王兄你。”

这回狄征真的惊奇了,罗森和他也算是半个同行,现在竟然给他拉生意,这太阳是打从西边出来了?

九鼎设定集——修罗篇

【修罗世界】

简介:天分三界,又分六道。三界为纵深的立体世界,而六道则为平行。其间,修罗界便是六道中一个平行世界。

修罗界是罪神、罪兽的流放之地。犯了重罪的天神,妖兽在死后,便会给打入修罗界,永无重生之日。修罗界是个资源极度贫乏的世界,资源的贫乏不仅体现在物质上,更体现在灵气一项上。

如人间,天地宇宙之灵循环不休,虽随着人类对自然的开发,人间的灵气比之千年前已经减弱了大半。可修罗界中,无论天空、海洋还是大地,却半分灵气也欠奉。生存于其中的生灵,根本无法像人间生灵般去吸取天地的灵气来修liàn

。想要变强,只能通过杀死其它生灵,夺取灵核来温养自己的力量。

所以自修罗世界成型之日起,每天都上演着杀戮之事,因而有永战地狱之称。

【生灵等级】

修罗界生灵的等级,划分为陀罗、修罗、天罗、伽罗四个位阶。

陀罗——无论生于哪个世界,犯下重罪的妖兽或妖怪,在死后灵魂不得轮回,直接被打入修罗界,转生为陀罗。陀罗为有罪之兽,虽然它们也像修罗般可以通过吞食同类的核来变强,但它们的位阶却无法变化的。然而在陀罗中,有数的洪荒之兽,却是比天罗还要可怕的存zài



修罗——有罪之神。犯下重罪的天神,其力量和记忆,至乎关于身为神时的一切都被封印于戴在它们脸上的面具里,被打入修罗界转生为修罗。修罗无灵智,只有如同兽类般的智慧和本能,但它们通过不断吞噬同类的核,却能够得到蜕变的机会。

天罗——面具开始崩解的修罗。当修罗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们脸上的面具会开始崩解,那意味着神灵的力量和记忆正在解放。即使只有一条毛发丝那么细小的崩解,它们也不再称为修罗,而是进化成天罗。天罗智慧已开,为了最大程度保证自己的生存空间,它们通常会占地为王,吸收野生的修罗和陀罗为下仆,并通过攻占其它天罗的领地来扩大自己的势力圈。

伽罗——传说当天罗的面具完全崩解,便会晋级为伽罗。伽罗就是修罗界的神,为此世界至高无上的存zài

。如今修罗世界中只有九名伽罗,然而只有四名伽罗是修罗界自然演化而来,其余包括七夜在内的五帝却似乎并不如此。这五名被授与帝名的伽罗,来历成谜,其渊源可追溯至洪荒时代。伽罗同样拥有自己的领地和下仆,但这两者的数量却是天罗的千万倍。

【五帝四王】

九名伽罗统治着修罗界的天空、海洋和大地。此九人,有分占中渊之地,及其它四个方位领地的五名帝皇。还有分割修罗界剩余领地的四名君王。

五帝者,分别是中渊七夜、东方尸龙、南方冥凤、北方阴水、西方牙虎。

四王者,分别是黑火、暴土、雷神、鬼风。

【修罗界势力分布】

中渊之地——位于修罗界正中的广袤大地,是此世界的中心,面积无法计算,为伽罗七夜所有。位于中渊之地的正中,是名为千罪山的连绵山脉。其间最高的山峰“堕神”之顶,建有气势庞大的宫殿,名为“永夜”。

永夜宫为七夜的宫殿,意思是在七夜的领地之内,白天永远不会到来,由此可见七夜的势力之大,实为修罗界之最。

武力结构:

七夜之下,有十方天罗,他们统率着中渊之地所有军队。十方天罗,最差的,也是只余四分之一面具崩解程度的力量。同样的实力,在凤銮殿中却已是大将级的头目,可知十方天罗实力不凡。

天之永夜:由三千名天罗组成的军队,是中渊之地最强dà

的战斗力。号称所到之外,永无天日。在后期准bèi

开赴人间,参与两个世界的争夺战争,但在修罗通道为黑刀阻止,否则人间的天平将毫无悬念地倾向七夜一方。,

堕神:以永夜宫所在的山峰为名,由百万修罗组成的恐怖罪神集团。这支强dà

的武装力量分成十个军团,由十方天罗率领,镇守着中渊之地。

厄兽:永夜宫控zhì

下的百万陀罗,其中有百头洪荒妖兽,传闻具有连天罗也不愿招惹的可怕实力。

东方恶泽——这里是位于东方的一片宽广泥泽,其间多生活着虫类陀罗。在这片号称神也可以埋葬的恶泽深处,有一处用不同族类的尸体搭建起来的恐怖宫殿…….千尸殿。

千尸殿的主人便是五帝之一的尸龙,他拥有感染其它生灵的能力,让其成为保留自己灵智的行尸。尸龙的军队最让人头痛,即使没有灵智的修罗也会因为死亡的到来而害pà

,但尸龙的军队,却浑然不知死亡为何物。

武力结构:

疫魔狩:由尸龙污染的天罗组成,但即使是天罗,也不是所有天罗在经受尸龙的染污后仍能够存活。而能够存活下来的天罗,它们便是活着的尸体。除非把它们粉身碎骨,否则这些污染的天罗会战斗至最后一刻。而数千年下来,也不过仅有八百名天罗存活。

因此它们组成的疫魔狩,实力不容小瞧,相当于天之永夜三分之二的战斗力。

虫骑:千尸殿的天罗几乎都让尸龙污染过,他并没有多余的天罗来构成其它武力。所以利用大泽中被驯服的虫类陀罗,加上由千尸殿控zhì

的三十万修罗组成了虫骑兵。

这些长年生活在泥泽中的虫类陀罗,本身具有腐化泥土的能力,这使得它们能够在地面下自由穿梭。放眼整个修罗界,唯有蛮血岩是这些长虫无法穿过的特殊石材。

利用此一特性,千尸殿的虫骑能够千里奔袭,而不引起外人注意。

南方血海——修罗界的正南方有一片巨大海域,名为血海。血海上有岛屿上千,却只有栖凤岛面积最大。而这岛上栖息的,却是修罗界中最恐怖的一只凤凰,五帝之一的冥凤。

冥凤在岛上修建有外形如凤的“凤銮殿”,唯一的女帝统治着修罗界南方的海洋,旗下有万千海族陀罗,无数修罗及上千天罗。目前,冥凤因想染指人间,而秘密与四王密议之中。

武力结构:

血凤七将:由冥凤手下最强的七名天罗组成,它们的职能等同于十方天罗,但最强的凤将也只相当于十方天罗中的最弱者,两者间实力相差十分悬殊。

血凤卫:由千名天罗,及十万修罗组成的军团。出于冥凤的爱好,凤卫统一血色铠甲着装,极易辨认。凤卫由凤将统率,分为七部。

帝王海龙团:若只按天罗和修罗的数量来看,冥凤统治下的军队并不十分强dà

。然而她却拥有占据整个血海的百万海族陀罗,尽管海族陀罗不擅长地面作战,然而却捍卫了冥凤的领海,即使是永夜宫,也不敢贸然将势力伸到血海之上。

四王:相对于五帝而言,四王无论在领土和军队上,都无法与之比较。在冥凤企图染指人间后,召来四王官议,从而把他们的势力也并入自己的麾下。在中期,冥凤的势力一举抛开了尸龙和牙虎,成为永夜宫之下,修罗界的第二大势力。

北方冰洋——正北方存zài

着一片长年结冰的海洋,和冥凤所在的血海同为修罗界为数不多的海域,却因为苛刻的生存条件,致使冰洋中只有少数的海族陀罗能够生存。

冰洋的中心有一片由极冰构成的陆地,其上便是五帝之一,阴水的宫殿“暴雪城”所在。

武力结构:

极冰将:由五百名天罗组成的军队,由于冰洋特殊的生存环境,这只军队人数虽少,但无一不是坚忍之辈,帮战力不容小瞧。身着由千年玄冰打造而成的冰铠,防御能力惊人,是五帝势力中,少见的重装甲部队。

霜卫:由二十万修罗组成的部队,因为修为的关系,无法像冰将般着着重铠。身上披着白色兽皮和冰甲结合的轻皮甲,号称能够在最恶劣的环境下作战,这得益于冰洋残酷的生存环境使然。,

阴水的军队中,独独没有陀罗组成的军团。皆因在冰洋的特殊环境下,能够生存的冰海陀罗,数量极少,而且一离开冰洋,就无法生存。故阴水的势力中,没有陀罗的军团。

西方群山——相对于地势较为平缓的中渊之地,西方十万大山却是连绵的山脉。这片山脉中,山峰走势陡峭如刀,生存的条件更为苛刻,连几乎遍布整个修罗界的吸血杉也不喜在此落户,因此又有刀山地狱之称。

在这群山之中,有一个依山而建的山城,此为五帝之一的牙虎,所在的“极罪城”。

牙虎的势力构成有些特殊,因为领土的独特性,其十万大山中生灵比北方冰洋还要少。于是牙虎以收容不被其它势力所接纳,或者被追杀的生灵。只要进入极罪城,即使被永夜宫追杀,也可暂免于祸。但条件便是,为牙虎接纳的生灵,必须为极罪城服wù

一百年。

当然,不是随便什么生灵都被牙虎接纳。只有接近天罗的修罗,还有天罗才有这个资格。

祸斗八宿:极罪城里最强的八名天罗,这几名天罗皆是被各方势力所追杀,后逃至极罗城被牙虎吸收,最终成为极罪城的中流砥柱。八宿者,皆是面具崩解达到一半以上的程度,实力等同于刚出场时的黑刀。

罪营:由一千五百名天罗和十五万修罗组成的混合军团,撇开修罗不谈,单这千多名天罗便是极为麻烦的存zài

。这些天罗大多数是被其它势力追杀的人物,它们不仅骁勇善战,且战斗时无所不用其极。故以它们为中坚力量的罪营,实力不凡。

当七夜尚在修罗界时,五帝各据其地,互相制约,相安无事。然而七夜去了人间后,永夜宫群龙无首,引起其它势力的垂涎。而其间,冥凤企图染指人间,与四王联盟,让凤銮殿的势力在中期远远抛开除永夜宫外、其它三帝的势力。

为此,东方尸龙带头下,联合了阴水和牙虎,形成抗衡永夜宫和凤銮殿的联盟。

中期,三股势力成鼎足之姿。在这互有顾忌的微妙形势下,黑刀始有崛起的机会。

【灵魂武器】

灵魂武器为修罗专属的武器,每名修罗自诞生之日起,便会自生一把武器。该武器的能力、威力视修罗灵魂的强弱而定,属于可成长的武器。

灵魂武器一般以兵器的形式存zài

,属于身外之物。像黑刀那般,灵武依附于自己的右手之上,在使用时右手变形现出灵武的类似,绝无仅有。

随着修罗每个阶段的蜕化,灵武分为三个阶段,依次为邪魂、真魂、魔魂。

邪魂级——修罗诞生之时便同时出现的武器,没有特别的能力。但因为和修罗同日降生,故使用起来得心应手,这利益于修罗天生的战斗天赋。

真魂级——当修罗面具崩解而蜕化成天罗后,灵武也会跟着进化。除了外形因天罗的战斗手段、习惯进而调整与改变外,还会生成不同的天赋能力。如黑刀的摄魂、烈锤的战怒。

魔魂级——这一阶段的灵武属于伽罗专用,当灵武蜕化到魔魂级阶段的时候,天赋能力将会得到增强。且魔魂级的武器会如同人间神器般生成器灵,并拥有自己的名字。当拥有者唤出武器名字时,天赋能力将呈现真zhèng

力量,此过程,称为真解,意既真zhèng

解放。

如七夜的武器无影之剑——冥,平时无影剑只是以透明状,能够以阴影为跳跃面忽视空间距离进行攻击(天赋能力)。然而当真解后,被无影剑斩到的物体,将会虚影化,配合七夜的暗域,是连神灵也会皱眉的可怕能力。

总的来说,灵魂武器为修罗个人专属。尽管通过斩杀修罗,人类也能够得到灵武。然而对于人类而言,灵武的作用不大。邪魂级武器等同于人间法兵级武器,而真魂及魔魂虽对应灵机与亚神器级的武器,但这两个等级的灵武,在晋级的同时其武器中已经络下使用者的灵魂印记。

先不说天罗和伽罗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即使能够斩杀,打下印记的武器也无法为人类所使用。而强行将印记抹去,灵武等级则会下降,且无法发挥真zhèng

力量。

所以,人类得到灵武,最常用的便是如狄征般将其炼化为纯粹的能量,用以修补或制作器具之用罢了。

第五章 美艳女尸

狄征开着车,拉着罗森前往将军湾的半山城区。

位于琅海市西侧,后倚青山,前临绿海,这位于将军湾的半山城区正是背山靠海的好地方。此地寸土寸金,正是城中的富人区。能够住在这的人全是非富既贵,哪怕像罗森这样的知名人物,却还不够资格住在此地,因此他让狄征往这跑的目的,让狄征心下十分好奇。

“罗先生,方才在我公司里你死活不肯说。现在都快到地头了,你总该透露点信息了吧。”眼见罗森提供的地址快到,狄征忍不住再问道。

罗森歉然一笑,道:“请别见怪,公司里人多口杂,而此事委托人又不想让外人得知,本人这才三缄其口。”

狄征精神一振,知dào

罗森这家伙终于要说到正题上了,连忙竖起耳朵听。他倒想知dào

,罗森这给自己介shào

的是什么样的生意。

“金万两你知dào

不?”

“金万两?”

如此俗气的名字,狄征还当真知dào

。事实上,只要是本市的人,想不知dào

都难。

金万两是个胖子,而且是个非常有钱的胖子。传闻这人年青时是盗墓贼出身,走南闯北的练就一双毒辣的眼睛,只要过他的眼,无论什么古物真假立辨。到了中年,金万两金盘洗手,再不干倒斗的勾当,正经八百地从事起古玩买卖。

做起正当生意之后,这金万两的古玩事业倒是一帆风顺,没多久就发家致富,并成为了城中的知名人士。据说现在以金胖子的名气,就算不做生意,当给人鉴定古玩收取的咨询费便已不菲。

狄征这公司的委托费已经不低,但比起人家来却有九牛一毛之嫌,可想而知金胖子的身家有多么殷厚。

罗森会识得金万两倒不出奇,须知富人多疑,又怕死。每有疑难之事,或难断之题,总爱求助于风水相学之说。而作为挂着大师称号的罗森,恐怕这城里不作第二人想,所以这家伙倒是经常周旋于富人群中,自然财源不断。

狄征不是傻子,自然知dào

罗森肯定不会把到嘴的肥肉往外推。特别是像金胖子这种富可敌国的人物,罗森更不会把如此重量级的客户介shào

给他。如今不得以拉着狄征过来,恐怕这事的棘手程度已经超过罗森的能力范围之外。

车上,罗森说道:“实不相瞒,金先生可说是我的老主顾了,有什么难题一直是我给帮忙着解决。但这次他遇到的事情,恐怕得狄先生出手不可。”

罗森在笑,只是笑容相当勉强。

“哦,什么事竟然连罗兄也解决不了?”狄征随口问道。

“你也知dào

金先生从事的是古玩生意,但凡古物,总会有那么一些古怪,越是古老越是如此。很多时候,这些古怪的东西带来的问题也不过多数涉及风水数理的事情而已,可这回,金先生不知dào

怎么,却招惹了相当古怪的东西。”罗森叹气道:“他好像给吓得不轻,本来住在青洲岛私人别墅的他,最近几天却搬到这将军湾的一处物业并求助于我。可惜我对这方面并不在行,而昨夜见识到狄兄的手段后,我想如今能够解决金先生这难题的,恐怕也只有你了。”

狄征也不推脱,淡淡说道:“好说,如果这单生意做得成,罗兄那20%的介shào

费肯定是跑不了的。”

所谓的介shào

费,其实也就是平时所说的“抽水”。但行业里的规矩,一般抽水的费用也就10%而已。狄征之所以如此大方,一来以金万两的身价而言,委托费用应该不低;二来嘛,自然也想和罗森以后建立起互惠互利的合zuò

关系,这家伙其人脉的含金量可还真不少。

罗森见狄征如此大方,笑容灿烂了不少,当下说道:“狄兄真是爽快人,你这朋友我算是交定了。”

狄征嘿嘿笑着,心知罗森也是聪明人,自然知dào

有钱大家赚的道理。何况这年头,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车子停在环山道25号的一幢别墅前。,

半山城区全是这种独立的别墅,房子和房子之间的间隔以数百米计,安静的环境在如今喧闹的都市里自然是尊贵的象征。

就像金万两眼前这片物业,在由白石砌成的围墙内便是一个幽静的花园,花园中心建有喷池,再往后则是三层高的房子。房子外形设计简洁,看上去典雅大方,应是出自大师之手。

而以金万两和罗森的关系,恐怕这物业的风水也是经过罗森的精心设计。这人能够当得上大师之名,自非不学无术之人。狄征虽不懂风水,却也知dào

这幢别墅暗藏五行。从外围和简朴石墙到花园中的圆形喷池,从花园外侧的一圈树木如同护卫般将房子拱护于其中,这其中种种无不互有联系,正是一付藏风纳水、巩固八方的上佳格局。

五行互生,灵气旺盛,让狄征暗赞罗森有真本事的同时,却也察觉到那房子中出现了不该有的阴晦气息。

他脸色微变,心知其中必有变故。也不通知罗森,狄征提气轻身,几个起落便已经翻过了高墙大门,落到花园的鹅卵石地面上。

罗森看狄征突然行动,心着急地想跟进去,可惜他没有高来高去的本领,于是只能在门外隔着大铁门干着急。

狄征二话不说就往房子跑,刚绕过水池来到大门口。大门突然打开,有一圆球滚了出来,并大喊“有鬼”。

狄征非没见过胖子,但像罗森这般胖得如同水缸实属少见。这厮胖得几乎没有了腰身,兼之四肢短小,若没细看,几与肉球无异。

那胖得把眼睛挤成一条缝的脸上,苍白不见血色,像丢了魂似的,金胖子大呼小叫朝狄征奔来。

狄征随手抓住他,又从工具包里拿出一张小仙制作的“宁神符”拍在胖子的背心上。金万两惶恐的脸色顿时为之一缓,狄征才问道:“金先生,发生何事。”

金胖子看着狄征先是叫了声“我认得你”,又急急说:“鬼,女鬼来了。”

“朗朗乾坤,鬼物不生。金先生你别自己吓自己,就在这歇息会,我看看就来。”

狄征让胖子到水池边歇息,自已则走进了房子里。

进门处是一玄关,玄关置有石屏以作隔断之用。石屏之后是通向大厅的走廊,如今快近正午,阳光本该强烈无比。可不知为何,这洒在走廊中的日光却显得有气无力的模样。

房子里安静得可怕,充满着沉郁的死气,让狄征有点透不过气之感。

他屏息静气,绕过石屏来到走廊。

那区区只有十来步的通道,不知为何在狄征眼中却生出微微扭曲之感,这种景象便如盛夏的路面因为热力上升的原因而产生的视觉扭曲。可他知dào

,如今这异象却是由于某物气息影响所致。

吱吱—呀呀—

如同指甲挠着地面的声音在走廊的尽头响起,让狄征听着难受,同时也知dào

那东西接近了。

果不其然,在尽头的拐弯处突然出现了一团黑发。

长长的,凌乱的黑色头发像拖把般在地面上擦过。跟着,一段苍白、纤瘦的手臂伸了出来。那有着寸许长黑色指甲的手抓在地面,再往前一带,便发出那让人难受的尖锐声响。

狄征看着一个女人就这么从大厅和走廊之间的拐弯处慢慢地爬了出来。

若换个时间、换个地点,看到这么一个女人朝他缓慢爬来,说不定狄征还会吹上一两声口哨。皆因这皮肤苍白若霜的女人,只挂着裹着身体的宽松布袍。那从袍子领口中隐现的双峰,还有自袍裾下伸出的圆滑长腿,无不透着妖艳的气息。

可当那藏在黑发之下,嵌着毫无生气的眼珠子、以及皮肤开始脱落的脸孔抬起来直直看向狄征时,他就知dào

对面那个不是女人,而是一具女尸。

一具会爬动的女尸!

难道是僵尸?他想。

突然,女尸加快了速度,像某种动物般飞快朝狄征扑了过来。它瞬间跳到狄征的头上,风压吹得一身布袍狂拂,露出已经死亡,却性感的身体就这么向他压来。

无论如何,狄征可不想尝试和一具尸体做亲密接触,哪怕它再怎么性感!——————————————————(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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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室内恶斗

狄征身处三米宽的走廊,而后方又有石屏。当女尸凌空向他扑来的时候,狄征无路可退。

空中,黑发上扬,女尸发出尖利的啸声,音贯全室。

地面,狄征颈侧和手背的大动脉轻轻颤动,体内血液以某种神mì

的方式加速循环。刹那间,他将道力体能提升到极致。

瞳孔扩大,映射在眼中的景象以百倍放慢。于是狄征清楚地看到那生前尚算得上清丽的脸孔,如今却变得狰狞无比的女尸。它双臂微张,和双腿呈现一个奇妙的弧度。

发出尖啸的它,那苍白的嘴唇中是黑黄色的尖牙。那并非人类能够拥有的锐利之牙,狄征猜足够咬破任何生物的皮肤,然后饱尝其中的热血。

狄征感到讶异,从女尸扑击的模样看来,它将如同某些动物般准bèi

以四肢缠紧他的身体,接着用利牙将狄征咬死撕碎。

从来没有听说过僵尸具有这种奇怪的行动模式!狄征心想。

来不及思考,女尸已至。

矮身,屈膝,他朝前方滑动。擦得雪亮的木地板最大程度地减少了摩擦,于是狄征顺利地和女尸擦身而过。

从近距离接触的瞬间,狄征清楚地看到那宽松布袍之下的尸体竟然不着寸缕。他十分疑惑,这东西究竟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恶风拂面,狄征脱开女尸的攻击范围后,就势一个跟斗翻了开去,谨慎与其拉开距离。

一击不中,落地后的女尸也不站起来,却像动物般在地上趴拉着身体,而用毫无表情的脸直直地朝向狄征,似乎在观察着他的行动。

这家伙显然还不死心,狄征闷哼一声,双手微扬,紫天炎轰然在他双掌间熊熊燃烧。

女尸退了退,它紧紧盯着狄征双手间的紫焰,颇为忌惮。

敌退我进,紫天炎在狄征意念的控zhì

下,迅速在手中凝聚成刀。他右腿前跨,左脚发力,朝前突袭,紫炎天刀划出一个小圆直取女尸首级。

对付这种类似僵尸的邪物,斩其首级乃是最保险的做法。

怪叫一声,女尸不退反进。用出乎狄征意料之外的身体柔软性,它在间不容发之际腰身狂扭,像怪蛇般旋转身体,堪堪让他的炎刀擦过了肩膀。

几道黑丝被撩起,斩落,于半空被紫炎烧成了灰。

但女尸却趁机抢进了狄征的防守范围,双手十指齐捉,便要将他剖腹挖心!

如此恶境当前,狄征反倒冷静了下来。另一把炎刀轻震,同时做出两记斩击,而腿底下则无声无息飞起一腿,点向女尸腹部。

指刀相击,发出让人难受的锐响。狄征看得头大,虽然炎刀将这女尸的指甲斩掉了少许,可这邪物却像丝毫不惧紫天炎的灭邪正力,竟然正面抢攻而不见劣势。

可它终究非是灵通智能之物,只盯紧狄征炎刀的女尸,毫无防备地被他一脚踢中腹部。

脚尖传来异物感,这尸体的腹部不似想像中柔软,反而让狄征有踢中硬物的感觉。而女尸则应脚抛飞,发出尖叫弹到了墙边。

这几下交手快若电光火石,几乎在瞬间完成。

挫败的女尸抬起头,突然它掉斗往门口扑去。狄征怕它伤了门外两个普通人,便迅速跟上。却不想冲出大门,这女尸也不攻击金胖子,而斜斜掠向左侧树林,四肢如飞绝尘而去。

大厅里狄征皱紧了眉头。

他的视线落在手中平板电脑上,小仙制作的《妖怪百科图鉴》正打开着,那上面翻开着关于僵尸这种妖怪的记载页面。

图片中,有已经腐烂的尸体正从棺材里爬出来。画面用精细的手法表达出一具皮肉脱落的尸体,正笨拙地脱棺而出的诡异情景。

而下方,则是一段描述。

怀怨而殁,其气不出,积阴成邪,故人死而身活。其尸无灵智,体僵而行缓,啖血嗜杀,不在五行。

这说的是当有人死去的时候怀有极大怨恨,那股怨气停留在胸中不散。而若有机缘,则人虽已死,尸体却活了过来。只是这种异类没有多大的灵智,只依本能而杀人啖血,但因非是自然之物,故不在五行之中,也算是比较棘手的妖怪。…,

可狄征刚才遇到那女尸,不但行动迅速,而且四肢灵活,却和僵尸的描述并不相符。

“难道是魃?”他自言自语。

万物有灵,僵尸在刚形成的时候虽无灵智,但它们嗜食人血。当僵尸吸食足够多的人血后,它们也会渐渐拥有灵智,从而和其它妖怪般可以吸收日月精华来修练。

而魃则是修练有成的僵尸,通常修练千年的僵尸便能够成为魃。成为魃之后,僵尸便拥有特殊的能力,或使赤地千里,或能杀龙吞风,无不具备大能。

只是现在的世界,具备让僵尸成为魃的条件少得可怜。况且,若刚才狄征面对一头魃的话,恐怕逃走的应该是他了。

要知dào

,魃可是具有和神魔叫阵的能力。而传说中,第一只魃正是被蚩尤下咒而变成妖物的黄帝之女——旱魃!

“狄兄?狄兄?”

罗森的声音打断了狄征的思绪,他抬起头,正好kàn

到金胖子正用灼灼目光以视。

“狄先生,无论如何你也要救救我。你出多少钱我都给,只要你能够帮我摆平这事。”金万两浑身肥肉颤个不停,显然还没从恐惧中挣脱出来。

狄征叹道:“金先生,你招惹的可是了不得的东西。”

倒不是他想夸大其词,事实上,现在狄征还不好判断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妖怪。而要与未知的邪物为敌,狄征得认真秤秤自己的份量,搞不好,还得叫上小仙才能把那不惧紫天炎的东西给灭了。

若然要小仙出马,那费用只高不低,当然,金万两还出得起这个钱。

金胖子不愧是生就七巧玲珑心之人,听弦歌而知雅意。他二话不说,干脆地拿出一张支票,哗啦啦在上面大笔一挥跟着递给狄征道:“狄先生,只要你帮我解决那东西,这张支配上的数额你随便填。”

狄征和罗森齐齐眼中一亮,自然,行有行规,他不可能在支票上填上一个天文数字,但金胖子的大方可见一斑。

只是,狄征却把这张支票推了回去。

金胖子脸色立时难看了,他嚎道:“狄先生,你要不出手我就死定了。不瞒你说,在找上你之前,我已经请了几个所谓能人,可他们都死得极惨。也只有你才能够把那东西给打跑了,所以我只能靠你了呀。”

“别激动,金先生。”狄征安慰道:“我可以帮你,但我的原则一向是事成之后才收取委托费用,所以现在请你先把支票收起来。”

金万两半信半疑地看着狄征,最终还是把支票放了回去。

跟着狄征让金万两回忆下是在哪里招惹了这只东西,胖子的脸色一下变得相当难看,估计对他来说,那不会是一段愉快的回忆。

胖子第一次遇到这女尸是在十来天前。

那天下午,胖子正在睡午觉。

当时正做着春秋大梦的他,迷迷糊糊间被一阵“咯咯咯咯”的声音吵醒。胖子从他那张酸枝大床上醒来,刚睁开眼睛,就见到卧室的衣柜正不断震动着,那把他吵醒的怪声,就从衣柜里发出。

金万两年青时干过倒斗,坟墓没少钻过,自然胆子也不会太小。乍见这异状,他第一反应就是有什么动物被困在衣柜里正死命想往外冲。

他这房子位于青洲岛上,这是个天然海岛,岛上的野生动物多了去。时不时的,总会有什么田鼠野鸡钻到他房子里来,但能够把这实木衣柜撞得左跌右晃的,这动物的个头恐怕不小。

胖子从床底下摸出一根棒球棍以防不测。

来到衣柜前,他吸了口气,然后猛地把衣柜打开。

这不打开还好,这一打开,以金万两的见识,也立时傻眼了。

就在他的衣柜里,有个披着布袍的女人一直跳啊跳的,她一挨到柜壁,便撞得柜子摇晃不停。胖子万万没想到衣柜里竟然藏个女人,他正想喝问对方是什么人时,突然感到不对劲。

一股死鱼味从女人身上直往外冒。…,

这种味道胖子再熟悉不过,那些坟墓里刚给打开的棺材,就会冒出这种强烈的死鱼味。这是死人的味道!

胖子立时愣了,会跳的死人不是棕子是什么,可恨胖子早已不干倒斗这行,这房间里可没准bèi

黑驴蹄子。

而这时,女人不跳了。

房间安静得可怕,胖子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尴尬的站着,突然,女人朝胖子扑了过来,胖子大惊而叫,失神之下摔在地上,那女人却也没伤害他,就这么从胖子房间的窗户跳了出去。

等胖子回过神来,叫来护院若干,满屋子搜了个遍,却再见不着那女死人。

可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

过了两天,胖子半夜醒来,发xiàn

那女尸就睡在他旁边。自从,金万两不得安生。

他先后找了几个师公,可这些平日里吹上天去的师公,非但没办法替胖子解决此事,反而相继搭上了性命,惨死在那女尸的手上。奇怪的是,这女尸似乎不想伤害金胖子,只是没日没夜地缠着他,也不知所为何事。

最终胖子不敢再呆在青洲岛,而躲到了将军湾的这处物业中来,又找了罗森商量对策。

“昨天晚上我在电视上看到狄先生你大展神威,我就知dào

你是我的贵人,今儿一早我就让小罗去把你请来。无论如何,狄先生你要帮帮我啊。”金万两哭丧着脸说道。

狄征看了罗森一眼,心想我就说罗森什么时候那么大方,竟然把生意往外推。原来是金胖子钦点了我,这孙子没办法只能上门来找我罢了。

罗森心中有愧,立时低下头去不敢看狄眼一眼。

金万两不知他们其中原由,见狄征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当下就差些要跪到地上求狄征。

这胖子七情上面,也不知dào

其中真假。可之前狄征说过会帮忙,自然便不会反口,于是狄征让胖子放心,说不管怎么样也会替他查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胖子见狄征答yīng

,顿时心花怒放,又热心问道:“狄先生可用得着黑驴蹄子,需yào

的话我立时让人弄去。”

狄征哭笑不得,这黑驴蹄子可谓是倒斗者的圣物,功能镇尸倒是不假,却不是因为黑驴蹄子有什么神奇之处,只是物性相克而产生的效应罢了。

倒斗最怕的棕子,也就是僵尸。这种妖物为阴属,若为生人阳气所触,便会感而起尸。而黑驴血热,那蹄子更是至阳之物,若将之塞入僵尸嘴中,阳气逆冲便会将阴属的僵尸克制住。

狄征自然用不上这东西,当下便推脱掉,又让胖子带自己去他青洲的房子走一趟。

万物皆有因缘,邪物断不会无缘无故找上胖子。眼前这种情况,一是胖子有事瞒着狄征没说,二则是胖子自己也不知dào

怎么招惹了女尸。

无论何种可能,既然胖子是在家中首次遇上女尸,他那位于青洲岛的房子就得走上一趟。别一个不好,胖子的房子就建在人家的坟头上,那不让女尸找麻烦才怪了。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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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阴兵过道

“我回来了。”

傍晚时分,狄征回到家里的时候,小菀正努力让吉吉穿上芭比娃娃的裙子,看来猫妖的转型大业就要完成。桌子上,小杰认真地做着作业,但狄征知dào

那小鬼的作业本下肯定藏着本漫画书。

狄征已经正式接下金万两的委托,帮他调查那神mì

女尸的来历,因而决定跑一趟青洲岛。

由琅海市前往青洲岛,每天早上只有一班轮渡。胖子虽然有自己的私人快艇,可这家伙显然给女尸吓跑了,打死不愿意回青洲岛过夜,于是三人打算明早启程。

小仙正在厨房里炒菜,狄征走进去便一眼看到她正和锅碗瓢盆奋战着。

“先洗手,准bèi

吃饭。”

她边炒着菜,边说道。狄征绕到她的身后,环手轻抱裹着围裙的她说道:“老婆你辛苦了。”

“少油嘴滑舌,一边凉快去。”

“我这不看你又得带孩子还要做饭挺累的,想帮帮你嘛。”

“真想帮我?”小仙回头,笑得不怀好意:“那晚上你洗碗吧,顺便看好你宝贝儿子,我要带女儿买东西去。”

狄征挠着头,试着问:“我能反悔不。”

小仙白了他一眼道:“休想!”

晚饭的时候,小仙夹着两口菜放到狄征当碗里说道:“明天小杰学校有个亲子活动,要父母出席参与,你去不?”

狄征扒着饭,说今天刚接了个委托,恐怕脱不开身。小仙“哦”了声道:“那我去好了。”

接着她又问狄征是什么委托,狄征放下碗筷,随口把今天遇到那古怪女尸的事情给小仙说了遍。

小仙秀眉微皱,她认真思索的时候别有一番美丽的韵味,狄征看得入神。

半晌她摇头说道:“那还真是奇怪了,照你这么说那东西不是僵尸那么简单,可也不会是魃。退一万步讲,即使那是只刚成型的魃,也不会用类似动物的攻击方式,还真不好说你遇到的会是什么鬼东西。”

“连你也不知dào

那是什么?”狄征颇为惊奇道。

小仙没好气说:“我又不是神仙,哪可能什么都知dào

。”

旁边小杰拍马屁道:“老妈当然不是神仙,老妈是仙女。”

“你闭嘴,吃完饭快给我写作业去,别学你爸尽会贫嘴。”

狄征郁闷想道,这训儿子倒顺便把我也训上了。

“…….插播一则紧急新闻……”

电视机里,新闻主持人表情严肃,在背后的投影屏上打开一段现场视频后说道:“就在今天下午五点十分左右,在新浦街绿萌小区的垃圾堆放处发xiàn

一具男尸。据法医的初步判断,该男子应是受某种大型犬科动物袭击致死,但具体的死因仍在调查当中。”

“警方呼吁市民若家中伺养狗只,尤其是大型犬应做好定时疫检,以防止狂犬病的发生……”

视频里,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把死者带走的镜头。跟着主持人又跳出来说这已经是本月发生的第三宗大型犬袭击至死事件,让市民出外小心的同时,亦指责着动物防疫处办事不力,多天下来仍未将流窜市区的杀人犬捕杀。

趁狄征看着新闻的时候,小仙已经吃完了饭。她一把抱起小菀说道:“老公,记得洗碗哦。”

狄征来不及反对,她们母子俩已经开门而出。看着一桌子盘碗,小杰同情地看了自己老爸一眼,然后叫着“我去写作业”就溜开了。

这没义气的小鬼,狄征摇头暗骂。无奈起身,他揪起袖口,看来今晚只得做次家庭主男了。

翌日一早,狄征来到港口和金万两、罗森两人汇合,再搭乘胖子的私人游艇前往青洲岛。

青洲岛以前名为渊离,是个古地名。自古以来,岛上居民多以渔业为生,正是看天吃饭的行当。抗日战争那时,小岛曾为日军占据,死了挺多人。二十年前地改那会,市政厅某位领导觉得渊离中的渊与怨同音,觉得不吉利,故易名青洲并一直沿用了下来。…,

如今的青洲岛大力开发风能和水能发电,并致力于生态旅游的发展,岛上居民的收入已经今非昔比,少数人更是靠着zf的扶持、捉住机会真zhèng

做到发家致富。

金万两的家就在青洲岛的西南部,那片地区早在二十年前趁着地改那会被开发成高级别墅区。别看现在青洲岛上的地价不菲,可在早些年却无人问津,倒不是地产商宣传不力,而是因为青洲岛上死人太多。

据说当年大力开发那会,曾经挖出一个乱葬岗。好家伙,那铲土车一家伙下去,就挖出十几具尸体,吓得开发当局停工了些日子。

而没有明令火葬之前,岛上多以土葬为主。除了岛上居民居住的近海区域外,那时候岛上内陆部分,山坟几乎无处不在,自然整个岛便显得鬼气森森。

所以狄征昨日心想别胖子家刚好建在人家的坟墓上,却也并非全是开玩笑的成分。

到达胖子位于青洲岛的家后,狄征绕着这幢建得古色古香的别墅转了几圈,却无甚发xiàn



金万两这房子位置绝佳,房子座北朝南,采光充足,通风透气。此地灵气天然流转,不似会招惹邪物的格局。狄征又让胖子拿来把铁锹,当下在他后花园就挖了几铲,又把翻出来的泥土拿在手中仔细打量。

金万两和罗森在边上干看着,他们这外行人自然看不出门道,见狄征仔细思索也不敢打扰。

狄征细细查看后,把手中的泥土又丢回地上去。

“狄先生,怎么样?是我这房子有问题吗?”胖子走了上来,小心问道。

狄征摇了摇头。

房子的朝向方位没有问题,其下的土地也很正常。从翻开的泥土来看,土中尽管潮湿,却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并不是狄征想像中的死气暗藏。

“进屋说话。”狄征说道。

金万两忧心忡忡地领着狄征和罗森来到客厅,又让下人奉上香茗。狄征喝了两口解渴后,便问道:“金先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所居住的这个地方并非邪地,换言之那东西是从别处来的。你仔细想想,在遇到它之前你可曾去过什么地方?”

“如此说来,大半个月前我倒是去了云南贵州。”胖子侧着头想了会,拍腿说道。

“你去贵州做什么?还有,在此期间可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狄征跟着再问。

金万两摸着脑袋瓜子说道:“狄先生,你也知dào

我是干哪行的。这古玩生意,正所谓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也不怕跟你直说,前些日子我收了批冥器,因为价值不菲的原因所以我亲自跑了趟。这无非就是讨价还价的事,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那你能让我看看那批冥器不?”

狄征嘴上问着,心里想这胖子胆子还够大的,表面上做着古玩生意,暗地里还做着倒卖冥器的勾当。要知dào

现在哪件冥器不是文物,这倒卖文物可是大罪。由此推知胖子的人脉当真庞大,否则只是这些冥器的销路就是个问题。

听狄征说要看冥器,胖子立马答yīng

。片刻后他拿来两个盒子,又请两人到书房说话,十分谨慎。

在金万两的书房里,胖子把两盒子打开。这两件冥器,一为半印、一为玉石。

那印鉴带着绿藓,是为青铜所铸,打造成虎卧状。

但铜虎只有半边,再翻到印的底面,却是两个狄征不认得的字。

胖子说这东西应该是秦朝的阳陵虎符,是调动军队的兵符。虎符本应成双,右印由皇帝所持,左印存于统兵将领处。需yào

调动军队时,则由使臣持右印而往,验合无误方可生效。

如今虎符只遗半个,价值大跌,却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至于另一个玉石,却是付金镶玉的模样。

这拇指大的石头通体雪白,晶莹剔透,而道道头发丝般大小的金丝交缠于白玉之上,异常华贵。更难得的是,这些金丝和玉石嵌合无间,即使以现代的工艺手段,也断无法做到不见一丝接缝的程度。…,

即使这玉石不是古物,却也身价不凡。

“这东西叫石宝,而且是难得的金丝石宝。”胖子兴奋地给狄征两人介shào

这块玉石。

所谓石宝,其实就是动物体内的结石,像平常所说的牛黄驴宝便是石宝的其中一种。而这块石宝不知dào

出自哪种动物体内,竟然结成晶莹白玉状。而其上金丝,据胖子介shào

那是结石染血,再经过某种化学反应才变成了金色。

像这样的金丝石宝,称得上稀世玉石,其价值尚在那半边虎符之上。

狄征听得云里雾里,像他这样外行,哪分得清胖子哪句是实话,哪句是在吹嘘。但有一样狄征可以肯定,这两件所谓古物之上并无邪气。

所谓器有器灵,但凡东西不见天日,在地下埋得久了总会带着些山川地脉之灵。有些妖怪据此为宝,起先狄征猜想胖子买来的冥器是那女尸据为已有的宝物,但现在这两件东西上却无邪气,不像是和女尸长期接触的样子,因而排除了这个可能。

只是如此一来,狄征却更头大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这胖子究竟是打何处招惹了那连小仙也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的妖物。

轰隆一声,外头惊雷突响,竟下起了暴雨,亏昨日的天气预报还说今日天晴呢。

书房中,胖子急忙收起两件冥器,像生怕被狄征拿走似的,拎着就往楼上跑。狄征和罗森来到客厅,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忽然听到胖子在楼上大呼小叫。

“狄先生,你快上来看看。”

狄征和罗森面面相觑,二话不说就往楼上跑。二楼走廊外,胖子正倚窗远眺。

两人走到他身旁,学着他往外看。

窗外的世界被豪雨冲刷成模糊的世界,但却有一道灰色的河流正朝胖子家这个方向涌来。

狄征看得脸色一变,皆因那道灰色河流,却是全由无数人形的虚影组成。树林和建筑在他们跟前形同虚设,这些如同鬼魂般的东西集结行军,非常迅速地朝胖子家方向而来。

“过阴兵?这唱的又是哪出啊!”狄征无比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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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仙出手

双眼空洞的脸上,不见一丝表情。

他们是幽无缥缈的幽灵,穿着满是补丁的衣裤,手里扛着耕作用的劳具,仿佛漫无目的一般朝着前方行进。

越过山地,穿过树林,时有挡在他们前方的建筑却如无物般,一一为其穿透。

这条灰色河流所到之处,林鸟惊飞,鸡犬不安。

稍微有些灵性的生命,都不愿意和他们有所接触,因为一个不好,就会给直接带走,从而变成他们其中的一份子。

阴兵过路,生人回避!

过阴兵之说由来久矣。

在许多探索节目中也有做过类似的报道,例如在曾经是古战场的某地,一到下雨天便会看到、听到两军交战的情景。而以此作出的科学解释则是,在久远的过去曾经发生在此地的某场战争,其时恬逢雷雨天气,而该地岩石含硅量较大的话,便会被天地记录了下来。

若遇上同样条件的天气,这段记录便会被重演,就是民间常说的过阴兵现象了。

然而,过阴兵异象并非全部如此。

天地自然,自然者既为平衡。

一般来说,天地灵气流转不息,即使地带死气,也会因为灵气的自然流转而天然消散。

然而有些地方,地脉走势特殊而积存了大量死气。当死气的量达到某个特定的数值时,自然的平衡系统便会启动,在大多数时候会以自然雷火激发地脉死气,使其脱土而出,再自然消散。

像青洲岛这种曾经死过很多人的地方,积聚死气是很正常的事。而一旦被天雷激发,便会像此刻般死气再现亡者生前的景象在大地游走,最终消散。

可狄征却不认为眼前这过阴兵异象是自然现象,皆因从卷着雨粉迎面扑打而来的风中,他听到了连雨声也盖过的呢喃之音。

那不知dào

是什么语言组成的奇怪音调里,狄征感到了丝丝邪气。

直觉告sù

他,此刻的阴兵异象出于人为,在某种狄征所不能理解的秘术支配下,那由死气构成的灰河正朝他们这个方向滚滚而来。

在看到阴兵异象不到一分钟的这段时间里,那灰色河流已经近在咫尺。

来不及规避!

狄征暗自着急,因为他也想不出阻止阴兵过道的方法。

便在这时,有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连雨声也无法盖过的声音急急念道:“四方之神,退却千鬼;诸神护卫,天罪消愆;阴司鬼门,听我号令……开!“

下一刻,大地摇晃。

包括狄征在内,走廊上的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座古城在灰色河流的前方巍巍升起。

黄石为墙,黑玉为瓦。

高达十丈的古城楼在胖子家的正前方升起,城楼与树木、建筑重叠,如同虚无。

城楼之上,有一黑扁,其上有“酆都“两个金字。

灰河已至。

轰隆隆—

巨响中,城楼那扇血红城门从中而分,再往两边打开。阴兵之河便这么朝着城门奔腾而入,而狄征这个方向看去,却无一只阴兵出现在城楼后方。那积聚于青洲岛上的大量死气,便这么一滴不剩地被引下了黄泉。

死气消散,耸立于我们眼前的古城也跟着如同泡影般消失。这时狄征才看到,有打着伞的女子朝着胖子的别墅走来。

“小仙?”

女子正是小仙,狄征心想她今天不是去参加小杰的亲子活动吗,怎么会在青洲岛上?

雨停了,云散日出,大地生机跃然。

原来小杰学校亲子活动的地点便在青洲岛上,方才阴兵过道时,小仙察觉有异并跟了上来。眼见死气便要冲撞到生人,她才连忙出手,以术法打开阴司鬼门把死气引走。

而在前来的途中,小仙见到有身披布袍的奇怪女人出现在附近,但察觉到小仙的到来,对方却迅速退去。根据小仙的判断,这股死气之河当是此人以邪术引来。

从小仙的描述中,狄征确定这引来死气攻击他们的,便是那在将军湾胖子房子里遭遇的奇怪女尸。…,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既非僵尸,还会使用引导死气的秘术。在我所知dào

的妖物中,根本没有符合这些条件的存zài

。”

客厅里,小仙摇头说道。

在见识过小仙的惊天手段后,金胖子死皮赖脸地要让她帮忙。小仙得知他就是我的委托人后,也不好推脱,故而留下。

“夏小姐,咱甭管它是什么东西,灭了它不就完事了。“金胖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仙笑道:“金先生是个生意人,当知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所以搞清楚妖物的来历是有必要的,在这里我想请问金先生,在遇到这妖物之前可曾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见小仙问出和狄征同样的问题,金胖子哭丧着脸把之前说的话又重复了遍。但说着说着,胖子突然拍着大腿道:“对了,当时我搭长途车回来的途中,在抢匪假扮成旅客躲在车上,在汽车行经偏僻处之时实施抢劫……这算不算特别的事?”

狄征瞪了胖子一眼,说:“还有这种事,刚才你怎么不说?”

胖子委屈道:“刚才我不是没记起来嘛。”

“那当时车上有没有死人?”小仙跟着问。

“死人倒是没有,不过那汽车司机倒是失踪了。”金万两嘀咕道。

“失踪?怎么失踪的?”小仙续问。

“我也不清楚。”金万两摊开手说道,但这胖子两只绿豆眼不停打转,显然所说不尽不实。

小仙朝狄征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点头。问了胖子当时乘坐客车的班次和时间后,狄征借故离开,然后在偏厅打了个电话回公司,让胡非根据他提供的资料去搜集当时该客车的事件资料。

再回到大厅时,金胖子表示要回城里。这青洲岛自是环境优雅,但一到晚上就异常安静,胖子可不愿意呆在岛上过夜。

只是胖子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在城里呆着,便请求狄征贴身保护他。最终,胖子又被小仙趁机索取了额外的保护费用。

临走前,小仙拉着狄征说:“这胖子估计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这事着实奇怪。本来事关性命,他应该无所不言才是。若非事情难以启齿,便是这胖子有古怪。你先盯紧着他,我送小刚回家后就去公司找小胡,我就不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我夏小仙。”

狄征看她认真的模样不由为之莞尔。

小仙就是这么一个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越是有人想在她眼前故弄玄虚,她就越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金万两位于将军湾的房子时已经是晚上,罗森告辞回家。胖子叫来外卖,一顿晚餐就这么将就打发了。

吃完饭狄征也没闲着,拿着工具包里的“正阳符”,按照五行方位贴在房子的角落里,以构架一个防御邪物的结界。狄征估摸着这样的结界挡不住那女尸,可起码能够起到示警的作用。

刚贴上最后一道符录,手机就响了,是小仙的电话。

“有情况?”狄征接听,直接问道。

手机那头小仙在冷笑,她说道:“金万两果然有事瞒着我们。”

有具体的班次和出车时间,胖子乘坐那辆被打劫的客车并不难调查。通过公司这些年来累积的人脉关系,胡非很容易就拿到了该车出事的资料。事实上,那些东西也谈不上绝密档案,而且在报纸和电视上均有报道,只是狄征不曾留意罢了。

根据胡非搜集到的资料显示,当时有三名男子分别持砍刀和手枪在车上实施抢劫,获得财物若干后便想离开。然而,当时随车的女乘务员颇有几分姿色,于是引起其中一名劫匪的垂涎。

他们强拽着乘务员下车,不用说便是想实施强暴。可气的是,当时车上三十几名乘客,光成年男子便有十几人之多。而这么多人却没人敢站出来制止抢匪的兽行,直到乘务员被强行带走后,车上乘客才连忙报警。

此后,警察迅速赶到。可在进行过地毯式的搜查后,并没有发xiàn

乘务员的踪迹。到现在抢劫的三名男子已经被逮捕归案,乘务员却从此人间蒸发。即使抢匪提供了当时强暴该女子的地点,并再三表示当时并无杀人,然而警察们依旧找不到乘务员的下落,连是生是死亦无人知晓。

狄征听完后,始知胖子为何在这事上吞吞吐吐,并推说不知,原是怕被他知dào

这事。

和小仙结束通话后,狄征走向客厅,想教xùn

一番胖子。眼看着如此兽行在自己眼前发生却不敢站出来制止,这未免也太没血性了。

来到客厅时,狄征看到胖子正面如土色地看着电视。电视上正播放着一则新闻,屏幕里,有几张相片呈列其中。胖子盯着这些相片,喃喃说道:“是她,一定是她……”

“你说什么呢?”狄征奇道。

听到他的声音,金万两回过头,一身肥肉颤抖个不停。指着电视,胖子叫道:“是那个女人,她果然是来杀我们。看,他们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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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村怪谈

胖子喝着开水,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狄征看着这位知名的古玩商人,脸色严肃。刚才他已经把从小仙那听得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金胖子在边上听得脸上绿一阵红一阵,直到现在也不敢抬头看狄征一眼。

这时,胖子家的传真机响了起来。跟着有出事乘务员的资料传了过来,这是狄征让小仙传过来的文件,狄征拿起来,上面一张照片里是个清秀的女子。

乘务员叫何琳,今年29岁,云南贵州人。

狄征看着相片上那张微笑的脸,它和那女尸木然的脸孔重叠在一起。尽管表情不一样,可他还是认出,这何琳便是那我们无法为其归类的诡异女尸。

把文件放到桌上,金万两看到乘务员相片的时候,肥肉抽搐。

“金爷,今儿你要不把事情说清楚,这委托我只好拒绝了。”狄征冷冷看着胖子,摊牌道。

狄征并不惧怕强dà

的对手,却不愿被人当枪使。

他指了指照片上的女子说道:“您一早就知dào

那怪物,是这个女人不是。”

“不不不,狄先生你听我说。”胖子跳了起来,急急说道:“我发誓,之前我压根没想过那妖怪是这位大姐。我只是觉着眼熟,却实在记不起在哪见过这张脸。直到刚才我看了那最近被什么大型犬袭击至死的系列报道,上面呈列的几张死者相片,我才突然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什么被大型犬袭击致死,那是放屁。狄先生,那几个人,其中两名是当时和我同车的乘客,另外三名就是当时的抢匪啊。刚才电视里还说就属这三人死得最离奇,明明被羁押在看守所里,却一夜间全是喉咙被咬断致死,眼下连所谓专家也拿不出一个合理解释。”胖子说到后来几乎快哭了:“我看到这就明白了,那压根不是什么大狗干的,是那大姐回来报仇了呀。无论是抢匪,还是见死不救的我们,她是打算一个也不放过地杀尽我们啊。狄先生,求求你无论如何都救救我!”

“你活该。”狄征怒道:“亏你还是个男人,看着有女人在眼前被欺负,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你还有没有一点血性了。”

“我也不想的啊。”金万两苦笑道:“要是我也有狄先生这样的本事,别说三个,就算来上三十个自也不惧。可我只是个普通人,人家又拿刀拿枪的。我这上有老下有小,万一有个意wài

,这……”

听胖子这么一说,狄征倒也很难再责怪他,只能化作一声轻叹。

“狄先生,那现在怎么办?”胖子见狄征不再为难他,便小声问起来:“你看这人不死都死了,现在还变成怪物。咱们是不是还是以生人为大,你就想个办法把她给办了。”

狄征立kè

瞪了他一眼。

胖子缩了缩脖子,又陪笑道:“对对对,这事始终是我们不好。可您想想,要留着她也不是个办法,难道狄先生您真打算让那大姐把我们全宰了?”

金万两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但这叫何琳的可怜女子,生前已经受辱,狄征又怎么忍心强行把她击杀。

也不知dào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使得这可怜的女人现在变成一只诡异的行尸。

最理想的结果,自然是想个法子渡了她。否则她现在沧为凶物也不是个办法,迟早会给其它修真者发xiàn

并消灭。

而说到渡化,狄征自问没那个能力。在这方面,小仙比他要在行得多。

于是狄征让胖子先睡觉,明儿一早跟他去公司与小仙会合,再商量这事要怎么善后。

第二天早上,狄征带着胖子来到公司。小仙早早到了,不出我的意料,胖子被小仙百般刁难,最后胖子承诺将以匿名的方式给何琳的家属资助一笔巨款作为补偿,小仙才答yīng

继xù

接受委托。

当时胖子搭乘的是从贵阳市开往本市的长途客车,汽车在行经玉凯高速时,于夜间被抢匪实施抢劫。…,

而之后,乘务员何琳被强行带离了客车,最后失踪,生死未卜。

直到最近,何琳变成了诡异行尸来到本市,并逐一击杀当时参与抢劫并施暴的三名男子,以及对此事坐视不理的男性乘客。

这是小仙整理出来的一个事件原型。

“在事情的经过中,唯有一点无法确定。”小仙点了点何琳的照片说道:“那就是在何琳被施暴后,到再出于于本市的这段时间里,她究竟发生了何事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们要渡化于她,恐怕得到当时的出事地点找一趟,弄明白她是怎么变成怪物的,才有办法可想。”

“那事不宜迟,我们下午就出发。”狄征说道。

“那个。”金万两在旁边搓着手说道:“两位可不可以带上我,我保证不给你们拖后腿。”

他嘿嘿笑道,狄征知dào

金胖子是害pà

自己留在城市里会被袭击,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想片刻离开他们。

“那出行的所有费用,就麻烦金先生你了。”小仙笑眯眯地说。

金胖子忙不迭地点头说:“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狄征心想,现在就算小仙要他捐一半身家给希望工程,估计胖子忍痛也得照办。像他这种富得流油的人,最怕的事情就是死了。

除死无大事,何况只是区区的出行费用。

把小杰小菀两兄妹暂时安顿在狄征父母家后,下午他们自行驾车前往贵阳。

到了第二天傍晚,他们才到达当时客车的出事地点。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有峻巍的青山绿林,实在偏僻得紧。

看时间不早,狄征驾车下了高速公路,又沿着小路开了个把钟头,才来到附近一个叫安西的小村子。

小仙说这村名可真不吉利,什么名字不好叫,偏叫安息。

胖子听了不断缩脖子,老实说,这只有二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就座落在山脚下。晚上天色一暗,村子又位置偏僻,只有稀稀拉拉几户人家亮起了电灯,让这村子看上去鬼气森森。偏又安上一个奇怪的村名,无怪胖子会感到害pà



他们把车停在村口。

村子平时显然极少有陌生人来往,狄征一停车,就有几个半大孩子一边擦着鼻涕,一边好奇地绕着汽车打量,又一阵轰笑风也似地奔进村子里去。

狄征走在前,带着小夏和胖子走进村子里,最后用每人两百块的费用落榻在村中一户人家中。

这户人家三代同堂,家里有七口人,住着两层楼高的房子,在村子里已经算是比较富裕的家庭。

接待他们的男主人叫多布,是布依族人。皮肤晒得像黑炭似的,却有一口雪亮的牙齿,人也随和,能够用并不太熟练的国语和狄征交流。

一顿饭吃下来,狄征和多布一家已经有说有笑。就是胖子这人平时吃惯了好东西,如今吃起这粗茶淡饭来,私底下颇有微词。

狄征也无暇理会这金大老爷,吃完饭,他和多布唠嗑,间中提起发生在高速公路上那起抢劫事件。

“这事俺知,那天还有警察到俺们村来问起这事呢。”

村子里平时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因此对于那些抢劫案多布记忆忧新。但在交谈中,狄征并没发xiàn

太多有价值的线索,虽然事情就发生在附近,但这朴素的布依族人知dào

的未必比他多。

小仙这时凑了过来,拿出何琳的照片问道:“大哥,你有没看过这个女人?”

多布拿过照片看了下,然后笑道:“你们是警察吧,当时那些同志也问过俺们有没见着这个女的,不过俺们真没见过。”

“是吗?那算了。”小仙柔柔一笑。

“对了。”多布突然拍了下脑袋说:“这女人俺没见过,不过俺们村前段时间倒发生件怪事。”

“什么怪事?”狄征问道。

“闹妖怪。”多布压低了声音说:“而且是个女妖怪。”

原来在警察到访村子过后的一个晚上,半夜的时候多布听到有人喊抓贼。像安西这种小村子平时陌生人都少见,何况是小偷,多布虽感惊奇,却也操了把烧火棍就往外跑。

喊抓贼的是村里的叔公扎木老爷子。

老爷子自己养了几只母鸡,就在那天晚上,他睡到半夜的时候,蒙蒙胧胧间听到鸡圈里有动静。老爷子于是下了床,拿着马灯往鸡圈跑,却看到有个白影蹲在地上竟然生吃着一只母鸡。

扎木大爷一看吓坏了,立时大叫,却见那人飞也似地跑掉了。

说来也怪,这人跑的时候,不是直着身体,却像某种动物般四肢着地而行。而且看背景,老爷子觉得是个女人。

“你们说,哪有人不直着走路的,而且还偷鸡生吃,所以俺们都说那是只妖怪。”多布拍着大腿说道。

狄征一愣,记起初遇何琳时,她被狄征打跑后,不就像动物般四肢着地跑掉的吗?

莫非多布嘴中所说的妖怪就是何琳,如此一来调查范围可就缩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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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背后魔影

狄征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被小仙推了一把。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随口问道:“什么事?”

小仙的手掌立kè

掩住狄征的嘴巴,并小声在他耳边说:“别说话,她来了。”

她?何琳?狄征打了个激灵,仅余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窗外照进来的微弱光线中,有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朝着他们后头的房屋掠去。

胖子就住在狄征房间的后面!

雷声般大的呼噜声在房间里时响时停,胖子睡得正香。金万两自从被何琳盯上后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大半个月下来那张肥脸都瘦了一圈。如今找着有能耐的人帮忙,心里那块石头放了大半,今晚倒睡得死沉死沉。

睡梦中,脸上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轻轻扫过,像猫的尾巴。胖子脑海里掠过这个念头,却飞快被睡意淹没,于是他只是翻了个身,依旧沉沉睡去。

那东西似乎不死心,又轻轻挠了挠金万两的鼻子。胖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醒了。

房里黑漆漆一片,只有从窗外照进来的微光形成模糊的光晕。胖子睡眼惺忪地看了眼,紧了紧被子便要再睡。

咯咯咯—

女人幽幽的笑声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这半夜三更的此刻钻进胖子的耳朵里。胖子猛打个哆嗦,睡意全无。

“谁?”金万两大吼,起身开灯。

灯光亮起,胖子迅速把整个房间扫了一眼。房间里就他一人,胖子喘着粗气坐到床沿,心想估摸是自己听错了。

他还想再睡,可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胖子四处打量,眼角从地面扫过,突然他知dào

什么地方不对了。

地面上,在金万两自己的影子旁边,还出现了另一道人影。

有人在他头上!

金万两猛地抬头看,立时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

天花板上吊着的老式叶扇上,有女人轻盈地趴在两片扇叶之间。她披着宽松的袍子,从袍裾下伸出来的圆润大腿本是一道艳丽的风景,然而无论是手臂或是双腿,这女人的皮肤外却长出了灰白色的毛,如同某种动物的皮毛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诡异非常。

虽然长出了白毛,但胖子还是一眼认出这女的就是何琳。只是之前那张尚能够辨识出人类外貌的脸孔,如今却变得相当古怪。

何琳的鼻子和嘴巴部分如同犬科动物般微微突出,而黑黄色的尖牙比之诸时长得更长更锋利,它们自何琳的嘴唇下钻了出来,形如兽齿。

人类的瞳孔亦发生了变化,何琳的眼珠缩小了少许,而眼球中间的黑色晶体不再呈圆状,却竖起如同兽瞳。

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胖子只觉全身冰凉。

他怎么也没想到,何琳竟然跟来了。

从嘴里发出嘶哑的低鸣,何琳突然自吊扇上跃起,朝着胖子抓去。

“南离天火,退邪!”

清叱声响,窗外有火团射入。玻璃爆裂中,火团炸在何琳的身上。

房间里“碰”的一声,如同礼炮的闷响响起,同时夹杂着一声动物受伤般的低鸣。

胖子只见头上火光一闪,而何琳就这么被爆zhà

的冲击**开,整个人砸到了墙壁上。

她最终落在了床铺上,也不直起身子,便如野兽般四肢着地,身体前倾。眼眶里一对兽瞳滴溜溜打转,从胖子身上转移到了门边。

在她的眼睛中,我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幸好狄征和小仙及时赶到,否则胖子估计已经被人家一口吞进肚子里去。

看着床上那形如野兽般的何琳,狄征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小仙,她也皱紧了眉头,显然她也一样没曾想到何琳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生某种变化。

在和僵尸有关的资料里,若修练已有一段时间,僵尸的全身便会长出白毛,亦称白僵。然而白僵的体毛只有寸许,且尖利如针。可何琳身上的白毛却长有数寸,且蓬松柔软,如同兽毛。

再者,也没听说过哪种僵尸会像何琳般脸上出现野兽体征。如今的何琳看起来与其说像死尸,不如说像一头正异变中的狼人来得更恰当些。…,

狄征和小仙都不知dào

,究竟是什么样的际遇让何琳变成眼下这般非人、非妖、非鬼的模样。

看到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何琳像野兽般从喉咙间发出充满威胁的低鸣。

狄征看她身体微微后倾,一付要扑上来撕打的架势,连忙运起紫天炎。轰一声,紫炎在他双掌中燃起。虽是不怕狄征的紫炎,却颇为忌惮,何琳又放低了身体,显是不愿贸然攻击。

“何琳,你听得懂我的话吗?”小仙试着说道:“我们都知dào

你遇到不幸的事情,但那三个混蛋也已经被你杀死了不是。”

她又踢了地上的金万两一脚说:“这胖子和其它人见死不救,确实也是他们的错。可毕竟他们罪不致死,你也已经杀了两人,无论如何,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所以,你别再恨了好吗?”

小仙张开双手,像是安抚着孩子般说道:“别再杀人了,让我们帮帮你吧。你也不想变成现在这付样子,不是吗?想想你的父母、亲人,如果知dào

你变成现在这样,他们会很伤心的,你知dào

吗?”

狄征看着小仙一点点朝何琳走过去,一颗心“扑登扑登”跳个不停。

为免何琳“误会”,小仙不仅放qì

所有防御,甚至连体内道力也没运行哪怕一丝一毫。如此做为,自然是想让何琳放下戒心。可看何琳如今这模样,狄征很难相信她会和小仙进行比较理性的交流。

若何琳暴起发难,而以她和小仙目前的距离计算,狄征根本无法及时救援。可他也知dào

小仙正试图唤醒何琳那作为人的心灵,如果成功的话,他们便可顺利知dào

何琳的际遇,从而帮zhù

她摆脱如今这付鬼模样。

尽管狄征无法让何琳死而复生,但起码,他们能够让一个无辜的灵魂得到安息。

何琳的眼睛在小仙和胖子的身上来回转动。

小仙已经来到床边,她缓缓伸出手,想要去抚摸何琳那兽变的脸孔。

“相信我,让我帮帮你吧。”小仙平静说道。

兽瞳中突有悲哀的神色闪过,小仙立觉有异,她手掌加速朝何琳抓去,却迟了一线。

何琳后跃,再弓起背朝着墙边窗户撞去。

玻璃窗立kè

爆碎,夜风狂灌,而何琳则趁机跳出了窗户。狄征和小仙扑到窗边,只见茫茫月色之下,何琳落到后院,再加速移动,眨眼间便掠入了村子后的山林之中。

片刻之后,有低沉的嚎叫之声在山林中响起。

那声音中,狄征听到了悲伤和无奈。紧接着,啸声再变,变得凄厉尖锐,那声音里,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怨和恨!

一时间,村子里所有的狗都狂吠了起来。狄征两人听得暗自摇头,都知dào

何琳恐怕是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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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大地记忆

一夜无话。

隔天早上,狄征拿了几百块钱给多布,作为被何琳损坏房屋的赔偿。

多布一家的脸色相当难看,昨天晚上何琳弄出的动静他们是听到的,特别是何琳离去后发出的那声凄厉长啸。事后多布告sù

狄征,他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么恐怖的啸声,所以当听说狄征几人今天要进山之时,这朴实的布依族人连声劝他们别去。

只是狄征非去不可。

从何琳昨晚那充满怨恨的啸声中,狄征知dào

此事无法善了。事到如今,恐怕要渡化何琳已经很难,他亦非婆妈之人。观何琳不过数天身体已经变异如同野兽,天知dào

让她再继xù

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

为了她,也为了其它生命免受威胁,他和小仙昨晚决定强行将之除去,以免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而这个不得以的决定,全拜像金万两这种对不平之事持淡漠态度的家伙所赐,因此今儿醒来到现在,小仙一直没给胖子好脸色看。

胖子委屈地看着狄征,生者也只是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最终见狄征坚持要入山,多布却反过来说要带他们一程,如此一来,反倒狄征推脱起来。狄征嘴上说着入山是为了找寻某种濒临绝种的野兽,事实上自然是为了找何琳。看何琳现在那个样子,本来他们连胖子也不想带上,何况还要带多一个多布。

多布咧嘴笑道:“你们莫担心,俺有分寸。俺也不深入,但至少得带你们到山林口,你们不是本地上。要没俺带,别说找野兽,怕是连山也不知dào

怎么进。”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狄征也就不再坚持,自然,胖子又得拿出些钱来给多布作为导游费。胖子的钱白拿白不拿,小仙用起来可一点也不会心疼。看她往胖子钱包里一抓一大把,连狄征看得都胆战心惊,胖子的脸色自然不会好过。

于是满心欢喜的多布带着一条猎狗,领着他们走过一大片林地,行走间多布走在前方左弯右拐的,绕得狄征几人头晕脑涨。有些明明没路的地方,让他一绕一拐,便有小径半隐在树丛之中,十分神mì



这时狄征才相信多布所言非虚,确实要没他带都着走这一趟的话,恐怕他们转到晚上还找不到进山的路。

最终,多布停了下来。此处已经位于山脚,再往上则是茂密阴森的树林和陡峭的山路。

一行停下来休息,连多布这种壮年男子都走得胸膛起伏不定,金万两这平时缺乏运动的胖子更是直接坐倒在地上。

狄征和小仙倒是不累,后者小歇片刻便恢复了力qì

,又从口袋里翻出一物。

那是撮灰白色的长毛,却是昨天由何琳身上掉下来的。小仙拿着这撮白毛递给多布说:“大哥你看下,认不认得这是什么动物的毛发?”

多布皱着眉头把毛发仔细观察一番,又拿在鼻子下闻了闻,最后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山猫子,俺们这早年还有一两只,但都给zf保护起来,现在很难看到,而且颜色也不对。山上野生的石羊倒是生着这样的毛发,可你这撮却少了股羊骚味……”

何琳是不会无缘无故异变成野兽模样,昨晚狄征两夫妻探讨了一番,均觉得最大的可能应该是何琳死后遇到了某种通灵的野兽,两者因为某些原因而结合。所以何琳才会以野兽的姿势行动,而且现在身体更出来了野兽的体征。

而她身上的白毛自然也是受那野兽的影响,若知dào

这毛发是属于什么野兽所有,那找到何琳便事半功倍了。

只可惜,连多布这经验老到的猎户,也无法判断这毛发为何种动物所有。

“别担心,如果你们是想找到这种毛发的野兽,我们家大花会有办法的。”多布见小仙神色有些遗憾,当下拍着胸口如是说道,又唤来那叫大花的猎犬,并把白毛让猎犬闻了起来。

岂料大花闻毕,竟然狂吠起来。狄征见这大狗眼露凶色,竟像遇到天敌般全身毛发竖起,直到多布不断抚摸安慰,大狗才又变得安静起来。…,

多布皱眉说道:“这崽子平时胆子没这么小,就算遇到了狼它也敢斗一斗。几位,你们要找的野兽估计很凶狠,如果没有必要,我看……”

“谢谢你的好意,兄弟。”狄征拍拍他的肩膀说:“但我们非去不可,这事很重yào

,你看能不能还让大花给带个路。”

“好吧。”多布一拍猎狗屁股,大花当既会意,立kè

便往山路里钻。多布续道:“你们跟着它走吧,只要那东西在山里,大花准能给你们找到。”

谢过了多布,又拍着胸口给他保证会带大花回来后,狄征才和小仙、胖子往茂密的山林里钻。

拐过几个弯,多布的身影已然不见。狄征再往前看,前方则是看不到尽头的树林。出事的高速公路位处群山山腰之间,何琳当时被三名歹徒拖进山林中强暴,由此推知她的死亡地点当是在附近无疑。若是如此,此刻尚在山脚的他们,怕是还有老长一段路要走呢。

如此走走停停,中间他们又停下来吃了些面包充饥,到得下午,大花把三人带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山腰平台。再往下是个斜坡,大花对着这个斜坡狂吠不已,猎狗像是察觉到什么,叫完又转起了圈,这里闻闻那里嗅嗅忙活了起来。

三人干脆停了下来,想看看大花在找些什么。

最终,大花停在西侧一株参天大树下叫个不停。

这时有林风吹过,冰冷阴凉。

大花猛打个哆,它突然转头朝树林深处看了眼,然后低吠一声转头竟往山下跑。

狄征没来得及拦它,等他跑过去,猎狗早跑得不知所踪。而狄征却在这树下叶间,看到一个装饰着卡通兔子的钱包。

他拿起来,钱包里掉下一张相片。相片安静落在林叶上,那里面,何琳温柔地笑着。

小仙走了过来,看了看钱包和相片后,却让狄征走开。

“你干什么?”

看着她从自己工具包里拿出几张符咒,又按某种特定的排列以石头镇在地面,围着大树布置一番,狄征不由问道。

小仙一边工作,一边回答道:“万物有灵,当时歹徒施暴,虽没人看见。可这天、这地、这片山林却默默见证着他们的罪行。只是天地不语,山川无言,这段画面只存zài

它们的‘记忆’当中。现在我就要把大地的记忆提取出来,好知dào

当时何琳发生了何事!”

“好了。”

随着最后一张符录落下,狄征感觉到此地的灵气发生了变化。

本来平静的大地灵气缓慢流动着,这种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便像开水般沸腾了起来。

山间无风,而此刻无数黄叶却飞舞而起,漫山飘零。

“天地有灵,元始徊徘;升天达地,出幽入冥;此间有神,初忆我知……现!”

随着小仙一声清叱,狄征和胖子均觉心神轻震。而有股股土黄灵气腾空而起,它们如同浓雾,弥漫遍布于小仙所设的法阵之中,又缓缓地扭曲着、变化着。

渐渐地,一些模糊的画面开始出现在灵雾之中。三人看得分明,就在那株大树下,有身着乘务服的女子被三个男人围在了中间。在小仙的术法作用之下,大地为我们展开深藏的回忆!————————————————————————(进入正常更新期,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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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声东击西

尽管土系灵雾中的画面并不清晰,可狄征不难看出那三名歹徒便在这大树之下对何琳做出令人发指的兽行。狄征看得怒不可遏,小仙亦银牙暗咬,若不是知dào

眼前只是大地灵气呈现的记忆画面,恐怕他们早已扑上去对歹徒狂揍一番了。

事了后,三个男人拿着抢来的财物勿勿离去,倒真如证供中所说般并没伤害何琳的性命。那么何琳又是怎么死的?

灵雾中,受尽屈雾的何琳披头散发、屈膝抱在胸前缩成一团坐在树下。她也不哭,因为眼泪已经流干了吧,就这么如同行尸走肉般,何琳只是面无表情地坐着。

忘记是谁说过,没有任何表情的悲伤,才是最大的悲伤。

这句话说的恐怕就是何琳眼下这种状况,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动不动,看得连小仙也双眼通红。

突然,何琳动了。她站了起来,也不穿上衣服,却把腰带拿了下来。

接着,她又搬来几块石头垫在树底下。见此状况,狄征三人都觉得不对劲。紧跟着何琳站到了石头上,把腰带抛上树丫再扣紧,形成一个结套。

灵雾翻动中,何琳双眼木然地、缓缓扫过这片山林。然后不带一丝犹豫,她把头伸进了套子里,再用脚蹬开了石头,就这么整个人挂到了树上。

她上吊了,却没有像其它人般拼命挣扎。如同死鱼般她安静地挂着,让套子一点点挤出她肺中的空气,让自己的舌头一点点地伸出嘴巴。最后她不动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安静死去。

何琳吊死在树上,有风吹过,她的尸体就如风铃般轻轻摇摆着。

“浑蛋,浑蛋!”小仙看得大叫跺脚,双手紧捏成拳状。她用力之大,让捏紧的指节上全无血色。

狄征叹息着,轻轻拍打着小仙的粉背安慰着她。

雾中画面又转,该是来到了晚上,本来已经模糊的画面变得昏暗一片。只有月光偶尔穿出云层打在何琳的尸体上,他们才能将其辨识出来。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溜到了树上。如同鬼火般的蓝色瞳光在画面中亮起,它躲在黑暗处,仿佛正打量着何琳。

突然,画面像丢进石头的湖,不断扭曲变化起来。

三人全神贯注,不敢放过任何细节。却也只见到,那如同接收不良而导致画面抖动的景象中,有一条毛发蓬松的大尾巴在何琳身上扫过。下一刻,已死的何琳自己用手拉断了腰带,再轻盈地落到了地面。

可这时的她并非直立,而是如同野兽般四肢着地而行!

画面至此消失,而沸腾的大地之灵也渐渐归于平静。狄征和小仙面面相觑,皆知被那未知的野兽接触之后,何琳便变成了现在这付模样,倒是和他们之前的猜测所差无几。

“那应该是快修练成型的精怪。“小仙如是说道:”连小杰学校的老槐树都能够修练成精,像这种深山老林有动物通灵更不在话下。若我猜得不错,这精怪当时应该是受何琳死前那巨大的悲伤和怨恨所吸引,又以某种术让何琳变成眼下这般模样,从而拥有报复的力量!”

“但这亦非好事,须知像愤nù

、怨恨这种负面情绪尚会像普通人失去正常的判断,何况是眼下非人非鬼非妖的何琳。”狄征皱眉道:“再看她现在身体已经开始异变,依我看再过不久,何琳就会变成魔物。既非人类、也不是妖怪的怪物。”

小仙轻叹道:“所以要尽快找到她,可惜大花又跑掉了…….咦……”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对狄征说道:“你说大花突然跑掉,会不会是…….”

小仙朝上方山林打了个眼色,狄征立kè

会意。想大花在山下时只是闻一闻何琳掉下的毛发,便如遇大敌般狂吠不止。而刚才则是直接跑掉,如此想来,莫非何琳就在附近不远?

刚这么想时,一声嘶哑的、压抑的兽鸣之音随风传来。狄征只觉背后一阵凉意,仿佛被一头狼紧紧盯着,然后会在下一刻扑过来把他撕成碎片。…,

毫不掩饰的杀意一波波从山林内掠至,连胖子这种普通人也受杀气所感脸色苍白,狄征夫妻的感受就越深了。

杀机方现又消,瞬间又退得干干净净。跟着,前方山林中传来细碎轻响,如某物正迅速离去。他和小仙不作细想,便同时运起身法朝林内扑去。

是何琳,果然是她出现了。大花是闻到了她的气味,所以才吓得跑掉。可惜狄征两人没有大花灵敏的嗅觉,竟不知dào

何琳便在附近。

现在狄征只希望尽快截下她,天色渐暗,到得晚上,要抓住她就更难了!

“喂,你们等等我!”

金万两着急地大叫,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自己一人呆在这随时会有妖物出现的山林里。他本想学着狄征两人追上去,但一钻进树林里却人影也不见到个,心里立时凉拔凉拔,胖子又退回到了平地。

这下他可犯难了,这追是追不上,想回村里,没了大花带路他同样一点把握都没有。

胖子进退维谷,最后只得蹲在地上叹气。

如今,他也只有等人回来。可看看天,太阳正争分夺秒往西边降。虽说云南一带的日照颇长,这会距离完全日落还有一段时间,可胖子心里没底。

要是日落前人还没回来,这荒山野岭的他可不知dào

如何是好。

一声低呜突然响起,声音低沉阴森,把金万两着实吓了跳。

胖子蹦了起来,但随即看到,一只野猫子在树丛下钻了出来,又一溜烟似的钻进另一处草丛里。

“死猫,吓死我…….咦……”金万两拍着胸口直骂。

可骂了两句,胖子像是被人塞了只死耗子般,突然双眼瞪得通圆。

他看向刚才那野猫子钻出来的树丛处,山风吹过,草叶摇曳。在那里面,胖子看到了一只手。

或者说,一只长满了灰白毫毛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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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体内乾坤

狄征和小仙在听到何琳叫声的瞬间,几乎是下意识地行动,等到头脑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冲进了林木丛中。

这片地区的树木要更为茂密些,也不知dào

是否日照量较长的原因,此地树木长得又高又在。开满枝叶的大树如同一株株巨型蘑菇,叶与叶之间相互遮掩,让天上洒下的阳光绞碎成零乱的光点。

何琳的速度很快,两人目力所及,基本看不到她的身影,只能从草丛的晃动来判断她的方位。

这样追下去不是办法。

奔跑间,狄征朝小仙打了个手势。

小仙会意点头,她突然停下,不再急追,而是轻身纵上旁边的大树。

站在离地面三米高左右的树丫上,小仙一双秀目紧紧盯着远处树丛。突然,她双眼射出奇光。瞬间,有几道符录从她手里脱出激射。

符录上红光闪烁,又变成了火团,却是小仙随手丢出了几道南离天火激射前方数根臂儿粗的树枝。

接连几声爆zhà

响起,树枝被天火炸断急堕砸在草丛中。草丛立时一阵剧烈晃动,紧追其后的狄征感觉到有淡淡的妖气反朝着他迎面而来。

狄征先是庆幸小仙先一步截住了何琳,跟着却奇怪何琳为何不选别的方向逃逸,反而朝自己冲来。

莫非打算真刀真枪地干上一架?

疑惑中,妖气已至。狄征顾不得许多,紫天炎瞬间在双手上燃起,锁定妖气的方位,他闪电出拳。

拳未至,缠绕着紫天炎的拳风已呼啸而去。草丛向着四周倒下,然而出现的并非何琳,却是一只肥大的兔子!

狄征收势不及,灼热拳风正中肥兔,这兔子立时弹起,再掉到地上时已经双眼溢血而死。这时小仙落到兔子的尸体旁,从它的后腿解下一块碎布,那上面正散发着属于何琳的妖气。

“糟糕,胖子!”狄征脸色一变,知dào

自己两人竟中了何琳的计。

几乎在同时,胖子的大叫在后方传来,印证了他的想法。

没空去理会何琳怎么变聪明了,我招呼了小仙一声就往回赶。

“你先去帮胖子,我做些布置后再和你会合。”

就在半山腰在望时,小仙突然说道,并放缓了脚步。狄征知dào

她做事极有分寸,也不必替她担心什么,便点头加速前冲,一下子就钻出了人高的草丛堆。

山腰的平台上,金万两爬到了何琳上吊的那株大树上。胖子趴在树丫上不敢乱动,手上却抓着一根大树枝使劲往下方扑打着。有白毛狼一般的东西正在树下徘徊,并不时朝胖子发出几声嚎叫。

那叫声尖利得很,听得人发寒。

胖子看到了狄征,立时朝他大喊道:“狄先生,狄大师我在这,快救救我呀…….”

胖子这一叫,那像狼一般的动物也发觉到狄征的存zài

。它转过身,却在那长满蓬松白毛的身体上,狄征看到了何琳的脸。

就算狄征见过不少怪事,但看到那张依稀还有着人的脸孔,可鼻子打下的脸部器官已经拉长变型的样子,便觉有股寒气顺着脊梁骨“嗖嗖”往上直冒。

狄征感觉到不对劲,何琳比昨晚所见又更像野兽数分,她的异变正在加速!

半人半兽的何琳看见狄征,从嘴里挤出一声咆哮后,便朝他扑了过来。

她来势极快,几个起落已然欺近。只见她后腿用力一蹬,身体以冲天之势来到狄征的头顶,再四爪挥舞,满是利牙的嘴巴张开咬至。

一付野兽撕斗的格局!

狄征不愿硬拼,侧身让过,随手一掌劈出。夹带紫天炎的掌刀重重切在何琳的腰侧,何琳吃痛,从嘴中发出哀鸣。她摔到地上,四爪又用力立起,跟着谨慎地和狄征拉开一小段距离。

紫天炎起先尚在她身上的毛发间燃烧着,但很快紫炎越燃越弱,最后消没不见,看得狄征头大。

紫天炎的却邪正力,向来是遇邪既燃,不死不休,一直是狄征对付妖怪的利器。但今天却在何琳身上不灵了,狄征明明感觉到她身上带有妖气,却不知为何紫天炎没有了该有的威力。…,

一挨紫炎消没,何琳从嘴里发出“呼呼”的叫声,又扑了过来。她的指甲已然变得玄黑,尖利如同兽爪,被她抓上一爪子,估计狄征得掉上一片血肉不可。

狄征便用灵活的身法规避她的扑击,间中补上饱含紫天炎的拳掌脚踢,可惜对何琳的作用不大。他暗暗着急,这样的缠斗并非我所乐见。缺少压制性的力量,若何琳要跑,狄征当真无从阻止起。

天色渐暗。

脚尖在地面作出飞快旋转的动作,让狄征得以扭身让何琳的扑击再一次落空。

鼻子间传来若有若无的香味。

从和何琳交手开始,狄征便闻到这股香味。它有些像茉莉的清香,又像处子的天然体香,幽幽无无,丝丝缕缕地漫布于空气之中。

不知是否错觉,何琳的兽变仿佛正在消退。

刚才她还是全身长毛白毛的野兽模样,可现在,虽然还是以四肢着地的姿势行走着,但她身上的白毛却已经消失了许多,于是露出一具曼妙的女体。

而那拉长变型的嘴巴也缩了回去,现在的何琳看上去顺眼得多,活脱脱一个美女。

不像之前那木木的眼神,何琳突然对着狄征眨了眨眼。这一刻狄征只觉得她媚眼如丝,眼神里包含了万种风情,竟然呆了一呆。

“扑”一声,后脑袋一痛。狄征还不及反应,感觉身体被人猛扯往旁边。

恶风扑面,狄征眼中闪过何琳扑往旁边的画面。再看,何琳还是那付野兽体征,又哪曾变成什么美女?

“笨蛋,你刚看到什么幻觉了,竟然呆着不动让人咬。”

旁边,小仙说道。不知何时出现的她,正皱起可爱的小鼻子朝空气里使劲吸了两下,跟着却脸色大变,失色叫道:“这香气…….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说姑奶奶你明白什么事了,小仙也不理我,只盯着何琳沉声说道:“何方妖怪,竟敢躲在死人尸体内作怪,还不给本小姐滚出来!”

一听我愣了,难道何琳的尸体内,竟然躲着一只妖怪?———————————————————————(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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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借尸渡劫

如果说有妖怪躲在何琳的尸体中,便能够解释为何何琳身带妖气,却丝毫不惧狄征的紫天炎。紫天炎虽有却邪之力,但一具尸体最多带些死气,却没什么邪力,自然不会怕紫天炎的攻击。

被小仙一语道破,何琳化身的野兽眼珠乱转,退意萌生。

它低叫一声,弓起身体作势欲扑。狄征大感意wài

,以为自己判断失误,不料何琳只是摆摆姿势,却弹起飞退,就要钻进后方草丛。

“哼,早料到你会玩这么一手了。”小仙冷笑,葱葱玉指来到身前迅速画出一个符号。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九天雷部,搜捕邪精……困!”

随着小仙一声清叱,天空风云忽变。本来还算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来聚。眨眼间,一大块乌云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上,跟着,一道道臂儿粗的雷火接连打下。

雷电为自然最狂暴的能量,同时也是妖怪惧怕之物。

那道道雷火打在何琳的前方空地上,炸得草叶四飞,沙石奔走。何琳受惊,发出野兽般的呜鸣停了下来。

“在我这天雷困魔阵内,你就别指望跑得出本小姐的五指山了。”小仙作收拢五指状,又得yì

洋洋对狄征说道:“老公,收拾它!”

狄征不等小夏吩咐,早在何琳被雷火逼退时已经抢前。紫天炎在他掌间凝聚成刀,狄征还记得当时初遇何琳时祭出了紫炎天刀,她便有几分忌惮。那时以为她怕的是紫天炎,现在想来她害pà

的当是紫天炎化成的长刀才对。

有何琳尸体这付皮囊的保护,那躲在其中的妖怪自然不惧紫天炎。可若炎刀入体,那妖物便无路可逃,无物可挡,到时自是逃不过被紫炎烧成灰的下场。

果不出狄征所料,一见他双手持着炎刀奔袭而至,何琳全身毛发倒竖,神情紧张。

为了不让何琳身上那奇怪香味又让自己生出幻觉,这次狄征学乖了,干脆闭住了呼吸。在拉近和何琳之间的距离后,他毫不犹豫,一刀劈出。

紫炎如电,狄征拉出一道弧形的虹光斜斜朝着何琳的脖子砍去。估摸着她只有往后退才能避过这一刀,但狄征已经想好了下着。无奈狄征忘记如今对付的是野兽而不是人,何琳根本没有后退,她像猫般趴低了身体,于是他的炎刀只刮落了她几根白毛。

放低了身体的何琳,突然窜前。只见她张大着嘴巴朝狄征脚肚子咬来,要给她咬中,恐怕他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渡过了。

这一着相当险恶,且大出狄征的意料之外。他只得用力跳起,从何琳身上打了个筋斗,在翻落的同时双刀如电朝何琳的背部招呼。

何琳也是机灵,一咬不中立kè

打侧滚开,让他炎刀攻势落空。

等狄征脚尖落地时,她却迅速转上,张牙舞爪咬来的时候,恰好是狄征转过身体的空档,时机拿捏得准确无比。

狄征闷哼一声,干脆加速转身,同时带起左手炎刀掠出一个半圆朝何琳当头当脸就递了过去。

本来他并不想给何琳毁容,想着逼出她体内妖物后,可以给她留个全尸,也算是对死者的尊重。

可现在情况却由不得狄征。

耳中传来让人牙酸的摩擦声,何琳竟然张嘴咬住了炎刀,两手十指所化的爪子却朝狄征的胸口和喉咙抓来。

无奈放开炎刀,狄征连续踢出两脚正中何琳胸口。

带着一声不甘的叫声,何琳被他踢飞了开去,而狄征也借力拉开和这野兽的距离。

暗藏在何琳身体内的妖物,远比狄征想像中难缠!

小仙看得真皱眉头。

太阳如同一颗巨大的火球,正缓缓朝着西边的地平线落下。天很快要黑了,而她虽以法阵困住何琳,可法阵始终无法久持。她想了想,两张符咒突然出现在小仙掌中,再无火自燃。

“阴都众灵,符录为引;以吾之名,速临!饿鬼降!”…,

小仙念出极短的咒语,跟着把手中二符抛出。两道符咒突然爆起亮光,光芒中,各有一道两米高的奇怪身影出现。

当光淡去,在狄征的身后出现了两个怪物。

它们有着一个小得可怜的脑袋,支着细如树枝般的脖子,下面却拖着巨大的肚子,如同怀胎十月的孕妇。身体是惨绿色,瘦得只剩下骨头的长臂拖拉着,然后一步步走上前来,越过了狄征,朝着何琳而去。

这两只怪物来自饿鬼道的世界,非人间的产物,它们生存的唯一目标便是吃。

小仙除了精通道术外,还因为血脉传承的关系拥有召唤异界生灵的能力。就狄征所知,她能够召唤的生灵便包括了饿鬼、修罗以及灵兽应龙。小仙的出身十分特别,她的血脉甚至和古神女娲有关,但在这暂不细表。

再说饿鬼一出,在小仙的命令下便朝着何琳扑了过去。这些怪物在饿鬼道的世界里也多以尸体为食,所以何琳虽死,它们却也不挑食,倒是照吃不误。

突然出现的饿鬼大出何琳的意料,而两只怪物用和它们身体不相称的敏捷行动,却一左一右抓住了何琳,然后张开满布细针的嘴巴就咬在了何琳身上。

何琳大痛,用尖爪利牙回击。但这两只怪物不同于狄征,它们根本不惧死亡,也不怕剧痛,哪怕身上被何琳抓咬得绿血直喷,却一点也没放手的意思。

看着这重口味的画面,狄征有些反胃,后面的小仙更是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结束吧,要不晚饭都没胃口了。”

狄征心想晚饭估计是不用吃的了,谁看了这种画面还吃得下饭。

边想着,炎刀却在他手中突然大炽起来。狄征运足道力,将紫天炎的力量提升至极致,再如同豹子般朝着何琳冲去。

这时何琳整个人被两只饿鬼提在了半空,无论她怎么挣扎,却挣不开饿鬼的牵制。

“安息吧。”狄征低叹道。

瞬间来到何琳身旁,他双手用力,炎刀立kè

刺进她的胸口。

下一刻,有炽热的焰蛇从何琳的口鼻处喷出。在何琳的嘴中发出野兽的狂叫,而同时,两只饿鬼完成了任务被小仙送回它们的世界去。

何琳在地上拼命挣扎着,可惜刚才狄征几乎把炎刀全部送入她的体内。她的身体中充斥着大量的妖气,可无法再像体表外隔绝紫炎的伤害,此刻,紫天炎正在何琳体内燃烧着。

已经死亡多日的尸体开始变得紫红,跟着毛发和皮肤渐渐消融,最后血肉和骨头也被紫炎烧了起来。

炎光炽烈,狄征无法直视,只能退开。

这时胖子已经从树上下来,看着在紫色火焰中燃烧的何琳,金万两呆坐在树下,表情复杂。

何琳的惨叫足足持续了数分钟,随着紫炎的渐渐熄灭,何琳已经被烧成了焦炭。

血肉被烧融,冷却后又粘在了一起。刚才在火焰中挣扎的何琳,现在已经不成人型,她蜷缩如同婴儿状,却被紫炎烧成了肉球状。

小仙感到恶心不敢上前,狄征看了看胖子心想估计也指望不上他,只得走了上去,用捡来的树枝拨弄这具烧糊了的尸体。

波一声,尚散发着惊人高温的尸体,在腹部的位置突然张开。

跟着“撕啦”之声响起,何琳的腹部竟然裂开一道十几厘米长的口子。

血肉外翻,在何琳的腹腔内,狄征看见一只猫般大小的狐狸正拼命想钻出来。没想到躲在何琳尸体内的妖怪竟然是只狐狸,狄征刚想对这精怪补上一刀,这狐怪却扒拉了几下,没了动静。

它全身毛发烧尽,身体也烧成黑糊状,但那狐头却没怎么给烧着,于是狄征得清楚,那是一张依稀有着人类轮廓的脸。

一张人脸长在狐狸身上,想想也够诡异的。此时小仙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看到这人脸狐狸时,她摇头说道:“原来是只狐妖,怪不得何琳能使通冥之术引导大地死气攻击你们。还有刚才那让你生出幻觉的香气狐仙媚,也是狐妖的专利品。看这情形,这精怪就要修练成型,它这是借何琳的尸体想渡劫啊。”…,

天地万物当中,人是最适合修行的形态。所以无论哪种妖怪,想要修成道境的第一道坎便是修成人形。可修成人形并不容易,妖要化人那是逆天之事,在那关键时刻往往会引来天地自然之力的干预,这种情况称之为劫。

小仙解释,这狐狸眼看就要修成人形,但它该是怕过不了化人时的劫。而恰巧何琳自杀时巨大的怨恨引起它的注意,于是它躲进了何琳的尸体里,想借何琳身上的怨恨掩盖它本身的妖气,从而达到瞒天过海,借尸渡劫的目的。

不过这狐怪当也没曾想到,它借何琳尸体渡劫的同时,却也受到何琳死前的怨念影响。因此才会潜入城市,在何琳的影响下连杀数人。而因为此事,却招来自己两夫妻的干预,最终它还是当不成人。

狄征不由感叹冥冥之中自有决断,就如这狐怪费尽心思,到头来终是无法得偿所愿。

这狐怪在何琳体内已经被他的紫炎烧得血肉模糊,早和何琳的尸体连在一起,狄征无法将之分开,只得决定把两者同时火化。

清理出隔火层后,由小仙以南离天火将何琳的狐怪的尸体同时火化。在日落的最后一道阳光消失之前,他们带着何琳的骨灰回到了村子里。在看到多布给几人准bèi

的丰富晚餐后,因为何琳带来的淡淡忧伤一扫而空,连胖子在经lì

了此事后,人也变得豁达不少。

几杯黄汤下肚,胖子就吵着要斥资帮zhù

多布的村子脱贫致富。狄征和小仙看着灯光下这一张张因而兴奋而红扑扑的脸,均觉得生命无比美好!

第十五章 鸠占鹊巢

回到城里后,狄征在金万两那拿了一百万的委托费用。其中,按照之前的约定他分出两成给罗森作为介shào

费。

之前被胖子捅破并非罗森向其主动把狄征介shào

出去,相学大师已经做好拿不到钱的准bèi

,却未曾想到狄征会如约而至,这让罗森大喜过望。当下,罗森连说要交定他这个朋友,狄片当然不会拒绝。

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大。尽管罗森还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可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再说,罗森的人脉关系确实要比狄征广些,少不得还要他介shào

些金主给狄征认识呢。

剩下的钱,狄征把一半汇入和小仙的联名帐户里,这帐户里的钱是长期作为资助山区百名贫困学生的日常生活及学习之用。另外,他又把三十万转入公司的帐户,作为平日周转的资金,最后狄征实jì

能够支配的也仅有十万元而已。

做他这行虽然来钱极快,但这门生意就像胖子的古玩,并非天天都有生意上门。加之狄征的支出极多,所以到现在为止,他和小仙也只能称得上中产阶级而已,实jì

赚得还没有孤家寡人的罗大师来得多。

而且为了维持各种关系,他们两夫妻两还经常打白工。像市里偶尔出现极为棘手的超自然案件,警察局就会让小仙过去帮忙,这纯粹是义务劳动。而诸如此类,多不胜举。

这就是现实社会的生活,哪怕他们不是普通人,可要依托于这个社会生存着,有些事情便无法避免。

而这几天,何琳的骨灰被胖子着人秘密送回到其贵阳老家,并附送了一笔补偿金。至此,何琳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这天,狄征在公司无所事事地玩了一整天游戏后,百无聊赖地回到了家。

刚打开家门,就听到一声极猥琐的小孩子声音说道:“姐姐,姐姐。你吃不吃青蕉啊?”

转过玄关,客厅里小杰同学正趴在沙发下对着电视机傻笑。

突然,穿着围裙的小仙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啪”一声电视被关掉,小仙叉腰对小鬼吼道:“狄小杰,告sù

你多少次了,不准看《蜡笔小新》这种少儿不宜的卡通片!”

“老妈,蓝猫三千问什么的无聊死了。”小杰抱怨道。

像捉小鸡似的提起宝贝儿子,小仙捉着他往卧室里丢:“我可没记得咱们的家规里有放学可以看电视这一条,你给我乖乖写作业去。”

把小杰扔回房间写作业,转过身,小仙才看到了我。她丢下句“你回来啦”,就跑回厨房继xù

炒菜。狄征跟了进去,讪笑道:“偶尔看看也不打紧,你犯得着生那么大气么。”

小仙冷哼道:“那行,要是那臭小子在学校掀女同学裙子,学校找家长的话,你去我不去!”

狄征立kè

闭嘴,那还真要不得。要真如此,这脸都得丢到太平洋去了。

“再说,臭小子学坏也就算了,我可不能让他影响了小菀。”小夏哼哼呼呼地说着。

我为之莞尔,小仙对女儿极为溺爱。只要事情和小菀有关,她就会紧张万分。

这时裤子被什么东西摇动着,狄征低下头,看到女儿小菀一手拉着猫妖吉吉,一手正摇着他的裤管说:“爸爸抱。”

小菀长得极像她妈妈,睁着一双大眼睛的她十分可爱。狄征把她抱了起来,小菀在他脸边亲呢地蹭了两下,又嗡声嗡气地说:“爸爸要买剪纸,老师说明天要用到。”

“行。”我把小菀骑在脖子上,又对小仙说:“我带女儿下去买点东西。”

小仙挥挥手说:“去吧。”

小区的文具店里,小菀正在一堆五颜六色的剪纸前挑选得不亦乐乎。狄征在旁边照看着她,这时手机却突然响了,屏幕上是组陌生的电话号码。

这时候谁会打电话来找?他怀着这个疑问,按下了拉听键,跟着金万两大呼小叫的声音就从手机里响起。

“狄先生,你快来我家看看,出事了!”…,

狄征没想到几天不见,胖子又找上门,便笑道:“金爷,这次你又招惹了什么东西?棕子?还是什么妖魔鬼怪?”

“狄先生,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劳烦你尽快过来我家看看,我这里被几十只狐狸围着呢,已经变成动物园了。”电话里,胖子的声音几乎要哭了出来。

狄征一听也愣了。

又是狐狸?何琳的事不是已经完结了吗,怎么又有狐狸找上胖子?难道是那只狐妖的狐子狐孙要来报复,可就算报复也该找上我们才是,这些动物跑去堵胖子家又算是哪门子的事?狄征心念电闪。

狄征听胖子声音惶急,便让他冷静些,说关紧了门窗呆在家里,我马上过去。

把小菀送回家,又对小仙简单说明了情况后,狄征驱车来到港口。港口边上,胖子的私人快艇早侯在一旁,于是在日落时分,狄征再次踏足青洲岛。

来到胖子家附近时,以狄征的镇定功夫,也不由看得头皮发炸。

不知dào

从哪里钻出来的几十只狐狸,大的小的,肥的瘦的。这些充满灵性的动物或趴或行,竟然把胖子的别墅围了个水泄不通。

几十双泛着青光的眼珠子,在察觉到狄征的到来后,齐刷刷地朝他看过来。被几十人盯着也就算了,被几十只动物盯着,那感觉就别提有多别扭了。

这时候已经不知dào

是狄征在观察着它们,还是狐狸们打量着他。

离得近的几只狐狸,毛色油亮,个头也较大,看起来有些年纪。它们盯着狄征看的时候,后者就生出被几个饱尝沧桑的老人注视着,里里外外被看了个透般不妙之感。

位于正中的一只白狐,脸上露出露出一个人性化的诡异笑容,看得狄征后背发冷。还以为它想干什么,没想到它竟然走向旁边。

随着这只白狐一动,挡在狄征跟前的狐狸齐刷刷地让开道来。看着这条直通往胖子家大门的狐狸通道,无论怎么看狄征都觉得有点请君入瓮的感觉。

硬着头皮狄征在这些看似无害的狐狸群里经过,一走到门边,金万两打开门,再猛地拉了他进屋。

呯一声大门关上,隔绝了数十道奇异的视线,狄征竟然有松口气之感。

胖子掀开窗帘,狄征往外看去,狐狸们又围堵了起来,大有许进不许出之感。

情况十分诡异!————————————————————————(新的一天,新的开始!成绩不是很理想,求支持啊!点下收藏!点下推荐!大家的轻轻一点,就是我前进的动力啊!拜托了!)

第十六章 墙上人脸

夜幕降临,外头几十双发着青光的眼睛朝着屋子打量。黑夜下,这些狐狸如同一只只幽灵徘徊在金万两房子边上不去,十分可怕。

狄征放下窗帘,问胖子说你不是拿了人家老祖宗的东西,现在人家拖妻带子都找上门了。要真拿什么,利索拿出来还给人家。

胖子哭丧着脸说:“爷,你就别再拿我开刷了。哥我做古玩也有些年头了,天知dào

有没有误拿了狐爷们的东西。就算是我,估计现在我也拿不出来啊。一来不知dào

是什么,二来我到手的古玩最多三月就出手,现在这房子里也就上次从贵阳那边弄过来的两件东西。”

这样一来狄征也糊涂了,如果狐狸们要的就是胖子从贵阳弄到了两件玩意,怕不现在已经自己进屋子里拿了,何用像讨债似的蹲守在胖子房外。可要不是如此,那狐狸们又为何而来?

现在狄征倒是希望围在外面的不是什么狐狸而是妖怪,至少妖怪能灵智,还可以沟通谈判什么的。对着一群狐狸,狄征估计打手语它们也未必看得懂。

他和胖子来到客厅,让金万两坐下定定神,又问胖子是什么时候发xiàn

这些狐狸的。胖子回忆道:“下午睡了个午觉,醒来后本是打算到花园里转转。可我一出门就看到有只狐狸趴在边上,当时我就奇怪,这青洲岛上虽说动物不少,可还没见过狐狸。而且经过上次的事,现在我一见到这种动物就发怵,当时就打电话让市动物园过来抓了去。没想这电话刚打完,我往花园里一看差点没晕了。您猜怎么着,好家伙,大大小小几十只狐狸像是地里冒出来似的,把我老金家的房子围个水泄不通。我这不害pà

,就马上找您了嘛。”

“你老金家的地里要能长出狐狸来,估计你金爷以后不用干活也有得吃了。”狄征打趣道,又问:“那后头动物园的人来了没。”

“哪来得了,这不只有早上一班轮渡嘛。我看这帮孙子指望不上,还是您老过来好些。”金万两搓着手,讨好般说道。

狄征摇摇头,摊手说:“这事估计我也没办法,打打妖怪还可以,但抓狐狸我想你还得找动物园帮忙。搞不好一次抓了这么多狐狸,还给您颁个好市民奖什么的。”

“别啊,狄先生,搞不好上次的事还没完。您说它们会不会是那狐大仙的……”

金万两双手比划着,刚说到一半,突然外头传来了狐狸的叫声。

嗷——嗷——

有点像狼嚎,却又嘶哑了些。先是传来一声狐狸的叫声,跟着是两声、三声。再后来,叫声此起彼伏,汇成一道巨大的音浪。别说胖子,就连狄征听了脸色也不大好。

赶忙扑到窗边,狄征拉开窗帘,只见月色下几十只狐狸人立而起,竟学人般双爪捧于胸前,对着月亮长鸣不休。

它们像是在召唤着什么,又仿佛正进行着一个古老的仪式。可不管哪样,看着几十只狐狸一起叫,那场面绝对有够骇人。

自古以来便有狐狸拜月之说,动物之中除了猴子外,也就属狐狸最为通灵了。这种狡猾成性的动物有着超乎野兽本能的智慧,使得它们修练起来事半功倍。而传说里,往往能够修练成大妖怪的,绝对少不了狐狸。

最具有代表性的莫过于商朝时的妖狐妲已,那绝对是狐妖的老祖宗。

而此后狐狸中虽然没再出现具有祸国殃民之大能的狐妖,但狐狸的妖性由此可见一斑。

眼前如此异象,若有所谓的专家跳出来告sù

狄征这不过是自然现象,狄征非一棍子敲死他不可。明摆着,随着几十只狐狸有节奏地鸣叫,他已经感应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当中。

“金爷,你这有什么秘室之类的能躲上一躲的不?”狄征问道,不知dào

来的是什么东西,他觉得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胖子忙不迭地点头,他小跑到客厅边上的大挂钟。金万两伸手到钟后摆弄几下,这立式的挂钟就整个往后缩,从而露出个能够容一人通过的地道来。…,

狄征就知dào

像胖子这般做古玩营生的,定然有地库一类的东西。一来可以用于存zài

某些需yào

在阴冷环境才能保存的物事,二来有起什么急事来也可以躲上一躲。

这地库虽建于房下,却通风良好,墙壁也挺干燥,没半分潮湿的模样,十分难得。

胖子打开了灯,和狄征一起下到地库里,又关上了上面的出入口。

虽是地室,可也布置得相当宜人。有地板还有桌椅,完事了边上还摆着一大酒柜,里面全是高档红酒。

胖子看狄征盯着红酒看,问要不要喝上杯。狄征摇头失笑,现在哪有心情喝这个。胖子又问:“狄先生,咱们这是?”

狄征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刚让胖子安静下来,就有不知dào

什么动物的叫声突然在上面传来。

呀嗬嗬——

声音尖利,穿透性极强,听得狄征双耳嗡嗡作响。胖子更是不济,一听这声音立马腿肚子打颤,直接坐倒在椅子上面无人色。

他刚要问狄征那是什么在叫,后者先一步用手掩住他的嘴,说道:“别出声,咱们这是在地下,空间有限。就算有什么东西想袭击你,也没那么容易进来。”

这话他刚说完,就差点要扇自己耳光。

狄征正对着一列酒架,酒架上酒瓶的间隔颇宽,足有两巴掌那么大,可以清晰地看到后头用花岗石砌成的墙壁。

而在他说话的同时,一张脸突兀地出现在墙壁上。

乍看之下像一张老太婆的脸,皱巴巴的,两道法令纹都快拉到下巴。那一层层的眼皮盖下来看得狄征都觉得累,可在这层层叠叠的眼皮底下,却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这张人脸突然出现,那脸上的红眼就这么直直和他对视之。

一时间狄征忘了反应。

胖子这时才觉得不对,回头一看到墙上的人脸,顿时鬼叫起来。

他这一叫不打紧,却似引起那张人脸的注意。于是在一声尖利的嚎叫声中,那墙里的东西冲了出来,只见足有三米身高的人型黑影手脚一阵乱挥,胖子家的陈年老洒便四处乱飞,就此报销!

第十七章 祈山有魈

几乎在墙中身影冲出来的同时,狄征亦拉着胖子连忙退后。死胖子平时也不锻炼,这一身肥肉足有个三百来斤,狄征拽着他衣领往后退也不容易,他更是脖子被狄征扯得快透不出气,一张脸红得像猪血。

被狄征放下来后,胖子拼命喘气,再抬起头,和狄征一起打量着这不速之客。

尘烟缓缓散去,从其中出现的高大身影映入狄征的眼帘。灯光下,它的身体无所遁形,狄征看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遇上了山魈。

山魈是林石之妖,古时还被奉为山神,它形象特殊,当时狄征在小仙整理的《妖怪百科图鉴》看到时还心想怎么会有长得如此奇怪的妖怪,尽管妖怪的长相从来没有普通过。

他还记得那时看到的山魈画面中,那浑身披着黑毛,长着人脸,高举着壮硕的双臂如同大猩猩般咆哮的怪物,却长着一足的形象,如今完美地和眼前这头怪物重叠在一起。

祈山之北,有石成精。人脸猴身,黑毛独足,能行于土,力能杀狮裂虎,此怪谓之为魈!

山魈就像一只独脚的大猴子,只不过它长着张人脸,而这山猴子不仅力qì

大,还能够穿行于土石之间,这也就难怪胖子的地室连阻它一线的时间都办不到。

山魈由来久矣,不仅《山海经》有类似的记载,东晋葛洪所著《抱朴子》一书中也有数语以记:山精形如小儿,独足向后,夜喜犯人,名曰魈。

这段记载和小仙的描述十分接近,只是在体形有所差别。估计葛洪记录的山魈还未成年吧,所以才有小儿之说。可这只出现在胖子家中的山猴子,那近三米的身高无论怎么看都是只成年山魈。

山魈向来出没于深山老林之内,鲜有来到人类城市的先例。古时具有大能者甚至捕捉山魈来看守自己藏在山中的宝藏,山魈这种妖怪在山林中几乎没有天敌,加上寿元多达五百年之久,确实是山中护卫的不二之选。

只不知dào

,胖子是否在哪个山头扒了人家的宝物,现在才为山魈寻上门来。而那外头几十只狐狸也是担任着守卫的角色,它们在确定目标后才召唤来这如同打手般的怪物。

山猴子性格绝对谈不上温顺,相反十分暴躁。这妖怪朝狄征两人大吼大叫,发出他们所不明白的声音,又大手胡乱挥动,拍飞了地上桌椅。

地库空间有限,被这么一只大猴子往里面一站就占去了大半地方。狄征和胖子只能缩到了墙角,怕山魈暴起伤人,他不由分说便祭出了紫天炎。

山魈虽给古人奉成山神,可始终是头妖怪。看到了紫天炎,它敏锐地察觉到这紫色火炎中正力暗藏,正是妖怪所忌惮的东西之一,当下退后了少许,可那张人脸表情却变得凶狠起来。

狄征一愣,知dào

坏事。这手上燃起紫天炎,就像摸出把尖刀似的,恐怕让山魈“误会”了。

念头方起,山猴子大吼一声,惊天动地地朝他撞了过来。

山魈一掌朝两人拍去,掌未至,剧烈的风压却已经刮得狄征有些透不过气来。

脚尖轻点胖子,狄征用巧劲把金万两踹开,同时人迅速往右侧横移,突然分开的两人让山魈一掌拍在墙上。

坚硬的石壁立kè

出现一个巨大的掌印,山魈怪力果真令人咋舌。

见一击不中,山猴子也不理会胖子,两只铜铃大的眼睛像烧着了火似的,血红地盯着狄征看。从嘴里发出一声低吼,山魈再上,又是一掌拍来。

狄征重施故伎,又是打旁移去。

山魈眼中有异色闪过。

心中警兆忽生,狄征只见山魈那独足在地上一旋,便突然改变了方向。另一手打横狂扫,封死他的退路,却像他自己送上门让人家扇一般。

狄征知dào

自己大意了,这家伙虽然形似大猴,但却是寿元可达五百年之久的妖怪,灵智一点也不会逊色于人,只是不吐人言罢了。…,

避而可避,狄征急吸一口气,双臂上格,硬挡山魈一击。

碰一声响,闷响传开,震得地库微微摇晃。狄征整个人像皮球似的打横弹开,背梁撞到坚壁上,不由喉头一甜,喷出血沫。他只觉胸口血气翻腾,双臂更是酸痛难当,不曾想这大猴子一击之威竟有如斯厉害。

山魈那张人脸上露出笑意,它像大猩猩般得yì

地用拳头轻撞自己胸口,挑畔似地看着狄征。

狄征闷哼一声,心想怎么也不能让一只死猴子小看。紫天炎在手中化成双刀,他矮身滑行,瞬间欺近这大猴子。紫炎双刀弹起,劈出,掠过弧形的光影分斩山魈两肩。

山猴子夷然不惧,双臂上挡下格,便要挡他两刀。

狄征暗笑,双刀加速臂下,正中山魈手臂。大猴子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这是自然,因为狄征在它身上的两刀一点力量也没有。

这只是虚招。

炎刀弹起,在狄征转身体的同时被带动着,掠过两道紫色的光气来到山魈的背后。

刀光闪烁。

山魈吃痛扑前,那背上两道浅浅光痕便是狄征给它刚才那一掌的回礼。只可惜这妖怪皮粗肉厚,蓄满力量的炎刀砍在它身上,先是被它那柔软的黑毛吸收了部分力量,最后只余七成力道斩中了它,却仍破不开它的皮肉,只是留下了紫色光痕。

紫炎遇邪既燃,山魈可不像躲在何琳尸体内的狐精,有死物为其隔绝紫天炎的伤害。一沾紫炎,山魈背后立kè

紫火狂扬。

大猴子却看也不看,只是大吼一声,从它身上有无形的波动掠过。我只觉地库里妖气狂飙,而山魈背后的紫天炎便被震成漫天飞花,最终消失在空气里。

狄征得头痛。

紫天炎的却邪正力自然是妖怪的克星,但却并非全然无往不利,这关系到一个相对值的问题。

当狄征攻击的值无法超过对方防御的量时,便会产生眼下这种结果,即使是遇邪既燃的紫天炎也会给更强dà

的妖力震散。

显然,眼前这只山魈并不是道境级别的小妖,而是和狄征一样晋入地品的妖怪。

势均力敌的对手是狄征最讨厌的一种状况,那意味着他们的战斗将会呈胶着状态。

这时,有奇异的啸声在外头隐隐传来,却是那些围在胖子房外的狐狸们又在鬼叫。而山魈则露出侧耳倾听的表情,跟着一声低吼,那人脸上露出不甘的表情,但山猴子却缓缓朝后退去,最终融入了石壁中消没不见。

看着它退去,狄征松了口气,却知dào

事情还没完。

第十八章 再赴云南

狄征在胖子家过了一夜,自唤回山魈后,围在胖子家左近的几十只狐狸却也没见其它动静。它们只是安静地趴坐在草丛边,即使胖子几个为数不多的邻居用手机抓拍狐狸们,竟意wài

没有引来这些通灵动物的干涉。

把这种情况和小仙反映之后,后者表示明天一早会亲自来青洲岛走一遭。同时小仙要狄征别去招惹那些狐狸,从它们唤回山魈的行动来看,这些狐狸显然还不想和他们闹僵,那么事情应该还有商讨的余地。

到了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胖子估计是为了讨好这些狐狸,很有爱的拿着些新鲜鸡肉和水果送给狐狸们。大部分狐狸都挺受落,这让胖子乐滋滋的,可那应该是首领的白毛狐狸却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

狄征在窗边看着那白狐连闻也不闻胖子的东西,头一摆骄傲地看向别处,于是碰了一鼻子灰的胖子只得退了回来。

到了九点多的时候,小仙来了。她的出现引起狐狸们的注意,就连那只白狐也察觉到小仙的不凡,一双饱含智光的眼睛落在她身上,似在打量这个特别的人类。

小仙也不进屋,在看到满花园都是狐狸的时候微微露出讶色,随后她直接坐到了草地上,而其它狐狸竟然退了开去,独有那只白狐上前。一人一狐相视而坐,却如同两个人在沟通谈判一般,十分奇特。

狄征却道,事实上小仙此刻正和狐狸们沟通着。

小仙并非普通女子,除了和狄真同为修真者外,她还有另一层身份。

女娲血裔!

当年狄征知dào

小仙这个身份的时候也着实吓了跳,可已经有太多的事实证明了她的身份,这其中便包括和万物沟通的能力。

古神女娲是生命之神,相传人类便是为其所创。小仙先祖世代相传,在远古时女娲大神以五色石补天之后,形神溃散。在消失前,她以自己的一滴精血,然后仿造自己的模样创造了一个特别的女子。

那就是初代的女娲血裔,亦被世代保护血裔的女娲守卫称之为神女。

神女继承了女娲大神部分神力,她们是水力的支配者。平时虽是以女子的面貌活动于世间,却可在必要的时候化身为半人半蛇的神之姿态。尽管这份神力无法和女娲大神相提并论,但在人间却属少见的大能了。

而女娲大神为生命之神,故和世间万物万灵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体内流着女娲之血的神女们,也因此而拥有和万物沟通的能力,以及召唤异界生灵为其而战的异能。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身为女娲血裔的小仙,便是这世间活着的女神。

所以作为娶个女神做老婆的狄征,其成就感不言而喻。就像现在,看着小仙和白狐沟通着,胖子无比好奇,同时也无比钦佩,连带他也沾沾自喜起来。

过得半刻钟,小仙长身而起,那白狐也退后少许,然后从嘴里发出低呜声。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几十只狐狸齐齐朝白狐看去,跟着一只只从草地上起来,再随着白狐飞也似地离开了。不过眨眼的功夫,狐狸们跑得干干净净,一只不剩。

“高人啊,夏小姐真乃高人也!”

把小仙迎进客厅后,金万两这死不要脸的家伙一直粘在小仙旁边马屁不断,听得狄征差点想一把紫天炎就招呼过去,轰飞这个满身铜臭的死胖子。

“金爷,先别给我戴高帽子。那些狐狸虽然先行离开,但这事情不没完。”小仙笑道,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的光。

胖子本来笑得春花灿烂,一听这话,笑容立马僵住。

“夏小姐,此话怎讲?”

小仙看着胖子认真说道:“金爷,恐怕你得再去趟云南。”

“为什么?”金万两一征,问道。

“还记得上次你从云南贵州弄来的两件宝物吧。”小仙笑眯眯说道:“很不巧,这两件宝物不知出于何处,却非无主之宝。那些狐狸,还有昨晚那只山魈都是宝物的守护者。我想能够以这些灵物作为守卫的,不是王孙贵族,便是能人异士,无论哪一种应该都是金爷你得罪不起的。”…,

“自然,看这些宝物都有些年头,它们的主子估计也已经不在了。可狐狸和山魈还是认真履行着自己作为守卫的责职,如果你不把宝物送回去,它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小仙又看向狄征,续道:“还记得之前躲在何琳尸体里那只狐狸吗?它也是守卫的其中一员,我也是刚才和那只叫白风的狐狸沟通时才得知,白风的家族世代守护宝物,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经过刚才的交涉,它答yīng

只要金爷把宝物送回去,它们可以不再追究,包括族中最优秀的战士为此牺牲一事。”

金胖子听罢,哭丧着脸道:“狐大仙们只是想要回宝物的话,不如我把它们交出来给带走,我就不用跑趟云南了吧。”

“很可惜。”小仙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说:“无论是山魈,还是狐狸。它们在被训liàn

成守卫的时候,已经被植入不得接触宝物的命令。那是通过极为残酷的训liàn

而烙印在它们脑海中,并世代相传。所以这东西,还得金爷你自己跑一趟。”

打个响指,小仙站了起来对狄征说道:“好了,这里没咱们的事了,老公我们回家吧。”

狄征知dào

妻子还有下文,但还是相当配合地站起来。

看他们这架势,胖子hold不住,跳起来挡着两人说道:“别别别,两位先别急着走。这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要不,两位再陪金某人跑趟云南。”

胖子擦着脸上冒出来的汗珠说道:“你们看,这两件东西我也是从人家手里买过来的,实在不知dào

他们是在哪倒出来的宝物。而那地方既然有灵物守护,肯定危险重重,如果没有像两位这样的能人同行,金某人我恐怕是去得回不得。你们看…….”

“金爷你也知dào

去趟云南不容易,狐狸天性狡猾,搞不好我们到人家地头上它们便会反悔。天知dào

那里有多少只山魈和狐妖,所以这趟浑水我们夫妻俩实在不想参与。”小仙摆着手说道。

胖子也是个聪明人,看小仙没有当场离开,就知dào

事情可以商量,便咬牙说道:“夏小姐,咱都是爽快人。只要二位给老金我当一趟护卫,我给这个数…”

伸出三根手指,胖子巍巍颤颤道:“三百万!”

好家伙,出手挺宽绰,狄征心想。那边小仙已经欢快地说了句“成交”,狄征连忙把她拉过来,说那地方既然如此凶险,咱还是别去了吧。三百万虽然是个不少的数目,可咱还真不缺这个钱。

小仙白了他一眼说道:“哪有放着钱不赚的道理,再说我那是唬胖子的。像成精的狐妖哪有那么多,最多就一窝子通灵的狐狸罢了。而山魈就更少了,能有上一两只我已经十分惊奇了,所以这单生意咱稳赚不赔!”

狄征听得直汗,小仙原来已经在心底打好了如意算盘,搞不好和狐狸交涉那会已经把胖子给卖了。

看着旁边愁眉不展的胖子,突然狄征觉得这家伙也挺可怜的。——————————————————————《九鼎》明天上分类频道文字推,谢谢编辑和网站的安排!小球也会更加努力,码出更精彩的文章来回馈大家,感谢各位兄弟姐妹的支持,还有大漠公子的打赏。请大家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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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夜半怪啼

两天后,狄征一行三人来到了贵阳市。

干胖子这一行的,一般收购来历不明的冥器,是不会和卖家直接交yì

。这中间还有个担保人,胖子早年自己干过倒斗,他们这些人手中的冥器不是转手卖给固定的收购人,就是通过第三方担保卖给其它人。

而这个交yì

过程中,真zhèng

卖家是不会露面,整个交yì

过程由担保人全权处理。事后交yì

所得,再按照之前协商分帐。

所以来到贵阳,金万两联系所谓的卖家,其实也就是担保人而已。

到得晚上,那把冥器卖给胖子的担保人才出现。此人四十来岁左右,手脚瘦长,显得精明能干。得胖子介shào

,此人姓吴,单名一个平字。

吴平一来到,就对胖子说:“金大哥,你来得正好,我有要紧事找你呢。”

金万两苦笑道:“我这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吴啊,这次你无论如何得帮哥这个忙。”

吴平听得一愣,连说道:“那您先说。”

看了看狄征两人,胖子沉吟了片刻方说道:“老吴,我知dào

咱这行的规矩,是货物出门恕不退换。可这事关老哥我的身家性命,这次无论如何,你替我把卖家找过来,我要把这两件东西退回去。”

胖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半边虎符和金丝石宝,他肉痛地看着这两件东西说:“至于钱不钱的,哥我也不要了。就一个要求,这两件东西哪来的就回哪去,我们仨只要亲眼看着这两件宝贝回到原来的地方既可。事后,我还给对方一笔辛苦费,你看怎么样。”

岂料吴平听完,却苦笑道:“金大哥,实不相瞒,我要求你的也就是这事。”

这回轮到金万两吃惊了,胖子问怎么回事。

吴平看了看狄征夫妻,欲言又止。胖子没好气道:“说,这两位都是自己人。”

“金大哥,出事了!”吴平这才说道:“这两件东西真要不得,刚把它们卖给你不久吧,我那朋友就死了。”

“什么?死了?”胖子跳了起来,要卖家死了,谁知dào

这两件东西是打哪里来的。

吴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相片,放到桌上。相片里是某处居室的内景,房间里血淋淋一片,桌椅四散,墙壁塌陷,一片狼藉。

“我那朋友姓周,哥几个都叫他小周。”吴平点着这相片说道:“和你做完那单生意后,我拿了自己的担保费,其余的让小周和他几个兄弟分了。可这几天,我听说小周死了。而且死得极惨,这张相片是我通过关系,从局里拿来的现场照片。给我这张相片的朋友说,死者几乎给分尸了,从现场的情况判断,小周是活活给巨大的力量撕扯至死的。”

狄征和小仙听了面面相觑,均想到了山魈,也只有那种力大无穷的妖怪能够徒手撕裂人体。

吴平接着说道:“小周的兄弟说,他临死前给他们打过电话,说无论如何也得把倒出来的东西送回去,否则大家都得死。这不,他们托我联系金大哥,想把那两件宝贝再买回去。我这还想着要怎么跟金大哥你说起,没想到你……”

胖子苦笑道:“我这情况和你们也差不了多少,还好我有贵人相助,要不然恐怕现在还不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那您看这事…….”吴平盯着桌上两件宝物说。

一掌拍在桌上,胖子说:“事不宜迟,咱明天就把它们送回去。”

“成成,我现在就联系小周的几个兄弟,让他们准bèi

准bèi

。”吴平搓掌说道,表情激动。

于是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一夜无话。

隔天一大早,吴平准bèi

了两辆越野车早早侯在酒店门口。

随吴平一起来还有三人。

高大壮实的叫阿鲁金,是白族人;皮肤黝黑的瘦子叫麻常,对破解古墓机关很有一手;最后一人则是个光头,姓刘,名字不详,但他肩膀上纹着一个鬼头,所以其它人都叫他刘鬼,这两人却都是汉人。…,

这三人和死了的小周是过命交情的兄弟,胖子手里两件宝贝,就是他们从怒江傈僳族附近的一座古墓里盗来的。据麻常描述,那座古墓位于原始森林的深山里,古墓规格不小,里面机关重重,以他们当时的装备也只能深入到其中一个耳室,便被迫退了回来。

可即使这样,他们还损失了两名兄弟好手。可没想到这拿命换来的宝贝,如今还得原封不动地送回去,这使得麻常几人异常郁闷。

从贵阳到怒江还有老长的路程要赶,性命悠关,几人也不废话。简单地说明了路线后,由麻常三人开车在前面带路,狄征这边则由吴平驾驶另一辆车子在后面跟着。

如此翻山越岭,间中休息过夜,到第二天下午数人才来到怒江傈僳族的一个村子里。

麻常他们盗得宝物的古墓就在这村子西侧相距两百里外的深山老林内,那地方车开不进去,步行要一整天才能到达。所以今天狄征他们先在这村子里休息,整理装备、准bèi

干粮,养足了精神明天再进山。

这村子依山而建,环境优美。山后就是怒江大峡谷,峡谷落差大,水流又急,正是水急滩高的险恶格局。长年江水奔走不休,水声轰隆鸣休不止,即使在村子里还能够听到急促的水流声隐隐传来。

傈僳族人好客热情,对于狄征这些不速之客,纯朴的村民非但没有排斥,还好吃好喝地招呼着。到得晚上,在傈僳族的小广场上大伙围着火堆吃肉喝酒,十分痛快。

狄征喝了几两当地村民自己酿的百花酒,入口清甜甘香,但后劲十足。几杯下肚,他就大感吃不消,最后在村民的哄笑声中,小仙叫人把狄征抬回房间休息。

一躺到床上,狄征便感眼皮沉重,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觉睡得颇为香甜,却不知睡了多久,狄征却给小仙摇醒。

睁开眼睛,床头亮着微弱的灯光。狄征看了看时钟,却是深夜两点多,回头看了看小仙他问道:“怎么,睡不着?”

小仙摇头,没好气道:“你别说话,仔细听。”

“听什么啊。”狄征嘀咕着,但还是静下心来,屏息静听。

窗外十分安静,偶有夏蛙鸣叫,无甚特别。

狄征刚要发问,突然,一阵弱不可闻的怪声传进他的耳朵里。

那声音像是山猫子在叫,压抑、嘶哑。但又像有人用狄征所不懂的语言在说着些什么,音节顿挫起伏,十分奇怪。

但不管是什么,这三更半夜的突然听到这阵怪声,狄征只觉睡意全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今天文字推,感谢红茶编辑的安排。另外,祝天下所有母亲节日快乐!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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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谢谢大家了!

第二十章 无头力士

“半夜的怪叫?”

吃早餐的时候,听说狄征他们昨夜听到了怪声,端了一碗白米粥往嘴里送的村民解释道:“那不是什么怪叫,那是无名公在咒骂秦皇帝呢。”

小仙好奇,问是怎么回事。这村民放下碗筷,像来了兴致,倒对他们讲起了故事。

“秦始皇统一六国大伙都知dào

吧,但统一之后,总有些六国后人跳出来想推翻皇帝老子。就像电视里经常演的那啥…….反清复明,对,差不多那意思。“村民比手划脚地说:”俺们这有个传说,说是统一中国之后,有天皇帝老子来兴致了,想到全国转一圈,好kàn

看自己打下的大好河山。有天来到博浪沙,却给刺杀罗。“

这个故事狄征倒是听说过,那说的是韩相之后张良,在国灭之后周游各地,结交了不少英雄豪杰。有天他听闻秦始皇出游来到搏浪沙,便想杀了秦始皇。当时听说有一名力士助他,这力士擅使大锤,力能开山。

两人躲在秦始皇必经之路上,一等皇家车队经过便暴起发难。却不料天不亡羸政,力士误中副车。张良见事不可为,便和力士分散逃跑。后来还听说张良遇到了黄石公,更授与《太公兵法》,让张良得此以匡扶刘邦,最终成就了汉室王朝。

这村民说的与狄征所知相差无几,可言至力士误中副车后,却延伸出来他连听都没听过的故事。

“那会这力士把另一辆车给砸了,皇帝老子安然无恙。张良看这下坏了,便和力士分散逃跑。这张良咱且不去说他,倒是那力士躲躲逃逃,最终跑到咱怒江这块来了。“村民喝了口粥,润润喉咙续道:”可这秦兵如狼似虎,又得皇帝老子的严令,非擒杀了这力士不可。于是他们一路跟了来,到最后,力士被他们用陷阱抓住,跟着就给砍了头罗。“

村民比着手掌,做了个砍头的姿势:“再后来,听说这力士的英魂不散,每到夜间便在那边的山里大声咒骂皇帝老子。俺听太爷爷说,当年他到山对面砍柴火,还看到一个没有头的汉子在山上徘徊哩。俺们敬重这无名力士的勇敢,便称他为无名公,逢年过节的俺们还去山那边拜祭他。可惜你们来得不是时候,要不然,那场面壮观着哩…….”

小仙听罢,吐着舌头说:“这无名公一喊就几千年,也不嫌累。”

村民一听,脸色微变,打断小仙的话道:“小女娃子不得乱说,要让无名公听见了,还不给你一锤子。”

狄征连忙拉了拉小仙,要她别乱说。这会吴平在外头喊他们,说是东西都准bèi

妥当,可以启程了。

离开村子,一队七人沿着山路往峡谷的方向走。路上,小仙说那怪叫还有无名公什么的,很有可能是守卫宝物的狐狸们弄出来了。这些通灵的动物,制造点障眼法什么的糊弄村民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狄征想想也是,如今想来,昨夜那怪叫声和当时何琳化妖时的嚎叫十分相似。

可反过来一想,若这故事来自守墓的狐狸们。换言之,他们要去的墓宫,难道是两千多年前的秦朝所建,甚至更久远?狄征心想。

一路无话。

山路逐行向下,到了最后,他们来到了怒江大峡谷。这位于傈僳族境内的峡谷全长三百多公里,两岸山岭海拔多有三千来米以上。此处落差大,水急滩高,只见江水如同千马奔腾,十分壮观。

几人目前所在的这段水面,水流相对平缓些。浅滩上已经搁置着两艘橡皮艇,吴平告sù

大家得在这走上百里左右的水路,然后在对岸登陆,再走上半天山路始能到达麻常他们所盗墓宫的位置。

狄征和小仙倒没什么问题,唯独胖子看着江水奔腾,脸上血色退尽,显然心中害pà



“放心吧,金大哥。”吴平拍着胸口说:“呆会我们分成两拨,分别由阿鲁金和刘鬼操舟,他们都是个中能手,这段水域相对平缓,包管你坐在上面就和坐车似的。”…,

说话间,麻常他们已经把装备分别放到两艘船上,又招呼着大家上去。七人便分成两队,胖子鸡手鸭脚的跟在吴平上了一艇,狄征夫妻再加个麻常则占据了另外一艘。随着阿鲁金和刘鬼两人把橡皮艇往江水里推去,等他们再跳上来时,皮艇已经离开浅滩数米。可见这段水域流速虽说平缓,却比其它江河还要快上许多。

红色的橡皮艇如同欢快的鱼,迅速在江水中向前推进。狄征坐在船上,看着头上蓝天白云,两边奇峰秀岭,景色迷人,大有心旷神怡之感。

麻常他们显然多在云南一带活动,对于当地景色风俗相当熟悉。坐在船上没事,麻常便为他们介shào

这怒江两岸的美景,让大家长了不少见识。

无意朝对岸看去的时候,狄征刚好kàn

到一头小狗般大小的狐狸突然在树林里钻出来。它停在岸边,两只小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的皮艇。

水流很快拉开了两者间的距离,狄征回头看时,这头通灵的动物又钻回了树林之内。

“它们在监视我们。”小仙淡淡说道。

狄征点点头,心神从两岸秀丽的山水间回归现实。他们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而是要把胖子手上两件宝物送回距今至少两千年前的古墓里去,而如今,古墓的守卫已经注意到他们的来到。

在狄征留神观察当中,不难看到对岸的山林里不断有狐狸的身影闪现。它们每隔一段距离便会钻出树林张望,以确定他们的位置。更令狄征在意的是,山魈那巨大的身影也偶尔出现于其中。

有一次,狄征能够清楚地看到那半隐在树萌之中,那张形如老者的脸孔。

山魈木然地盯着他们,但那血红的瞳孔中,却有莫名的情绪在流淌着。

无形的压力朝他们迫去,直觉告sù

狄征,这趟古墓之旅绝对不会如同想像中顺利!———————————————————————(等下九点还有一章,大家请多留意。新书新人都不容易,如果大家觉得书还可以,恳请大家多支持下小球!收藏!推荐!小球也会以实jì

行动来回报大家的!)

第二十一章 邪狐湿尸

在江中随水而下约有百里水路后,橡皮艇逐渐向岸边靠去,最后搁在一处石滩处。驾舟的阿鲁金吆喝着大家下船,于是狄征帮忙拎着一袋沉重的装备,跟在小仙的身后跳到了石滩上。

把橡皮艇合力推到石滩上放好,以防止被水流冲走后,麻常几人熟练地把背包里的装备拿了出来。狄征粗略看了下,他们除了登山镐、攀岩绳、无线电对讲机、狼眼照明灯等野外常规装备外,还有四把54式手枪、两把砍刀和炸药若干。

分配装备的时候,麻常拿着把手枪递给狄征。不过狄征没接,微笑拒绝。他以为狄征不敢用枪,也不奇怪,却不曾想对于他和小仙来说,手枪的威力远不如他们的道术来得巨大。

于是除了麻常三人外,吴平也分了一把枪。胖子跟麻常要了把匕首防身,反正真要有危险起来,金万两的作用不大,所以麻常就不把枪给他了。

装备妥当后,麻常带队,狄征负责殿后,其余的人居中。七人离开石滩,朝山林里面走去。

开始的时候,还以山岩居多,林木较少。可越往里走,树木却渐渐多了起来。许多狄征见所未见的树种映入眼帘,装点着这个无限深广的原始森林。

狄征留意到,随着队伍的推进,他们行走的速度却逐渐慢了下来。带队的麻常走走停停,狄征在经过的树干上发xiàn

了并不清晰的记号,大概是麻常他们上次来时留下的。想想也是,在这种原始森林中方向难辨,虽然可以通过阳光、星辰的走向来厘定方位,可那毕竟并不精确,远没有这些人为的记号来得易认些。

渐渐地,他们深入到这片原始森林的腹地。这里氧气充沛,灵气活跃,万物生机勃勃,树木也比外围的要高大上不少。时而一些狄征所不认识的小动物在林间出没,又驻足下来,好奇地打量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行走间,狄征若有所感,飞快朝后头看了一影。有小兽的身影在草丛里一闪而没,“嗖”一声响,草丛晃动,消没无踪。

他看了看小仙,后者点头,打了个手势,要狄征随时注意附近的情况。

自从进林后,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更加明显了。仿佛整个森林都在关注着狄征这些外来者,山林不比城市,在这里无论狐狸还是山魈占尽了地理优势,他们必须得小心提防。

中间休息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插曲,胖子的背包放在旁边,一不小心就给猴子叨了去。还好那两件宝贝他贴身收藏,否则他们得费一番周折才能从顽猴手里把东西再抢回来。

基本上大家都没当回事,麻常也只是笑笑让胖子小心些,说野生的猴子最是顽皮,也不怕人,麻烦得很。狄征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临走时小仙突然用手肘撞了撞他,又打了个眼色让狄征看向林中一株树下。

狄征看得分明,那偷得胖子背包的毛猴,竟然把背包放到一只狐狸跟前。那狐狸迅速地打开背包,像人似的翻找着什么。在注意到他的观察后,狐狸盯了狄征一眼,便转身没入草丛里,而那猴子则提着背包没几下就窜上了树,逃之夭夭。

小仙皱紧了眉头,轻声道:“看来事情远比我想像中麻烦,狐狸守卫该不会要我们交回宝物那么简单。刚才那情况你也看到了,恐怕这附近森林的动物都在那些狐狸的支配之下。如此一来将非常棘手,若事情有变,我们等若要与整片森林的动物为敌。”

“事不可为,当以保命优先。来时的路我已经做了布置,万一出事我们就全力开逃吧。”狄征又哼一声说:“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要真打起来还不知dào

鹿死谁手。”

小仙没好气道:“得了吧,撇开那一窝子狐狸不说,只是那山魈就够你受得了。在这里它占尽地势,我们还得小心它随时出现袭击呢。”

狄征说这不是要打打气,以振军心嘛。要不这墓宫未到,我们就先输了底气,那也不用继xù

走下去,拍拍屁股回家洗洗睡吧。…,

“贫嘴。”小仙白了他一眼,又自己偷偷笑了笑,让紧张的气氛舒缓了一些。

如此走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们来到一处山谷。谷中草地上还放着两张军用帐蓬,依稀有个营地的模样。麻常说这是他们上次来留下的,当下让大家在营地上休息会,他和刘鬼两人则去察看上次打的盗洞还能用不。

半外钟头后麻常两人回来,说运气还不错,那地道没塌掉还能够通行。数人在营地上吃了些干粮,休息了个把钟头后,大家都恢复了力qì

,也就不顾现在已经是晚上,要摸黑进墓。反正墓里白天黑夜一个样,也就没啥区别了。

在麻常的带领下,他们走了片刻,来到一处山壁前。这里挂满了藤萝之物,麻常掀开这些植物,便露出一个通向下方的黝黑洞穴。

七人朝着洞中走去,越往下走,便感温度不断降低。潮湿阴冷的空气让数人生出一直朝地狱走去的可怕感觉,途中没人说话,只有几把狼眼照明灯默默地亮着。

干咳一声,实在受不了这种安静环境的狄征,随口问道:“这里非常隐蔽,若非有心,很难找到此处,却不知dào

你们是怎么知dào

这有古墓的?”

听了这话,阿鲁金和刘鬼都默不吭声。就连比较活跃的麻常也是尴尬地笑笑,也不答话。狄征正感奇怪,金胖子在旁边小声说道。

“狄先生莫怪,我也是干过这行当。像找到古墓这种技术活属于隐私问题,一般是忌讳被人问起的。”

狄征“哦“了声,始才释然。

这时麻常低叫声:“到了。“

把灯光打过去,狄征看到尽头处出现一片墙壁。墙壁上凿开了方形的口子,四边用支架固定好。这方口上也砌着砖头,只是这些砖头的成色和墙壁不同,看上去应该是后来砌上去的。刘鬼和阿鲁金迅速地把方口上的砖条卸下来,于是一个入口出现在我们眼前。

麻常点起一只蜡烛,伸手探进古墓内。狄征知dào

他是在测试墓中的空气是否充足,见烛火燃烧不灭,麻常朝大家点点头,示意可以进入古墓。

狼眼的灯光打进墓宫里,狄征看到墙壁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地下铺着一米见方的石板,上面刻着一些他们看不懂的符号或文字。通道的两边各有一排长明灯,自然现在已经不再工作,几人走了进去,又发xiàn

不远处通道向左右延伸开去。

麻常低声说道:“我们估计这墓宫应该是呈‘土’字型结构,整个古墓座南朝北,眼下我们正位于墓宫的正北方,往前走有左右两个耳室,金老板那两件宝物就在左室所得。”

“那其它耳室呢?”金胖子奇道,要知dào

除非是准bèi

不充足,否则不会有哪个盗墓者只搜刮了一个耳室就甘心退走。

一直没吭声的刘鬼用嘶哑的声音说:“要到其它的耳室也转一圈的话,我们现在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确实如此,只是进入左室,我们就死了两名兄弟,所以当时小周说什么也要退走,只可惜…….”麻常说道,神色黯然。

说话间,他们拐到了左边的通道。

之前直行的通道并无异常,可一拐到这左边通道,就连胖子也看傻眼了。

这条通道的墙壁两侧,竟然布满了各种机关孔洞。看着地面各种箭矢散了一地,就知dào

当时触发机关时,这通道中必定箭如雨下。

而灯光一路照去,又见地面浅一块深一块,且石板颜色呈暗黄状,显是为强酸所喷。而在通道的中段,一具尸骨伏在地上,半边身体被强酸腐蚀,背上还插着几枝箭矢,死状极惨。

阿鲁金见到这具尸体时,喉结不断上下运动,从嘴里发出沉重的呼声。

“那是他的同族兄弟。”麻常摇头道:“这墓宫通道,从外观看并无异常。但通往耳室的通道上却机关暗藏,这实是非常厉害的心理陷阱,因为之前直行通道没有危险,往往大意之下拐进横行通道就会中招。还好当时小周留了个心眼,先一步觉察到这通道有古怪。我们用种种手段破解了大半的机关,可还是有兄弟交待在这里。”…,

倒斗这一行,利益与风险同在。在这个过程中,丢了性命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所以麻常几人看到兄弟的尸体虽不免难过,却很快调整过来,带着几人走过这条已经没有危险的死亡通道。

通道的尽头,一个石室出现在大家眼中。

室中四壁刻有浮雕,而石室居中处摆放着一个人高的石棺。其上棺盖被推开了大半,又有一具男尸倒在地上。狄征粗看上去时便觉得奇怪,因为尸体衣物显然要长出一些,让人觉得极不合身。

麻常叹了口气说这是他们另外一名兄弟,在推开石棺时被棺中尸气冲撞,竟然当场毙命,且尸体收缩,异常可怖。也因为这样,小周才决定不再探寻古墓其它地方。

胖子不心翼翼地绕过男尸来到石棺旁,麻常说那金丝石宝便是取自棺中。胖子一听,立kè

往棺内看去,顿时一声大叫往后跳开。

狄征凑上去朝棺里看了眼,也不由一阵毛骨悚然。

棺中被漆成了玄黑色,有油状物浮于棺中。而一具蜷缩成团的狐狸尸体便被放置于石棺正中,大半身体浸在油中的狐尸,却和之前躲在何琳体内那只狐妖般,长着一张人脸。

这人脸眼睛紧闭,嘴巴微张,像是要咬住什么。麻常走了过去,说那石宝就是从这人脸狐狸嘴里拿出来的。

狄征让胖子把石宝拿来,又用两指拈着它朝人面狐的嘴中放去。

刚把玉石放进狐尸嘴中时,狄征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响声。

咕噜噜——

那浸着狐尸的黑油不知为何冒起了水泡,狄征大感惊讶,而此时闭着眼的人脸狐,竟突然睁开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今天小爆fā

了下,不多,也就七千多字左右。我知d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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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子母凶煞

浸泡在黑油中的狐尸突然睁眼,把狄征吓了跳。他还以为这人面狐尸要学人家玩尸变,可除了底下黑油冒泡外,却没有其它异状出现。

迅速把石宝丢到人面狐的嘴巴里去后,狄征赶忙拖着胖子退后。背后听得麻常低呼,说是石棺出水。狄征一细看,始见那石棺外围一圈雕文之中,不断有黑色的液体渗透出来。那黑水呈粘稠状,因和棺中狐尸所泡的黑油为同一种液体。

“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里邪门得很。”胖子牙齿“的的的”颤抖个不停,金万两脸色苍白,指着那些黑油说:“如果我还记错的话,这玩意应该是尸油,但不知dào

用了什么东西去除了尸油的腥臭,所以刚才我没有发觉。现在想来,会用于棺椁里的除了尸油外不会有其它东西,因为棺里泡着尸油那是为了养尸!”

指着石棺,胖子低叫:“换言这,这是养尸棺!”

养尸棺,难道是养着那只快要修练成型的人面狐狸?我心想,顺便朝棺中看去,却见那狐狸湿尸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下去般,却迅速地沉入了棺内尸油当中。

跟着,有淡淡的波动自棺内散发开去,于石室中一掠而过。

狄征和小仙齐齐变色,均感应到棺中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这是普通人无法察觉的波动,除了他们两夫妻外,包括胖子在内其余五人毫无所觉。

养尸棺、人面狐、奇异波动。这一系列东西联系起来,狄征脑海中突然闪过某些念头。

狄征心中想道:若说这石棺中有邪异的存zài

,为何当日麻常他们只死了两名兄弟,还能把宝物盗出去。而如今我们将东西送回来,却把棺中某种邪物唤醒,这与常理不符。

除非…….

小仙急急说道:“我们快走,这是个陷阱!”

不错,这是个陷阱,是狐狸守卫们的陷阱。

狄征料想这个墓宫存zài

已久,却未曾被人光顾过。所以即使被授与守护之责,狐狸虽然通灵,可毕竟是动物,它们会疏忽也不足为奇。而小周几人的突然来到大出狐狸们的意料之外,因而当他们携宝离去时,狐狸们才警觉起来。

于是才有了最厉害的守卫,那只快修练成型的人面狐千里追踪宝物的壮举。

结果小周惨死,胖子也被人面妖狐紧追不放的情形来看。狐狸们不仅要追回宝物,更有可能是要将所有知情人杀死,以免墓宫暴露在人们眼中。

可之后因为有狄征和小仙的干涉,使得它们知dào

要把知情人一网打尽十分困难。于是狐狸以退为进,故示大方让他们把宝物送回便不再纠缠下去,而目的,自然是让他们自投罗网般进入古墓,再以墓中种种布置要杀他们灭口。

以狐狸们的狡猾,狄征几可肯定,即使当时他们不答yīng

胖子同行,这些通灵的妖狐肯定会以其它办法把他们诱来。可恨他们虽知这些狐狸守卫不同于普通动物,可下意识中仍将它们当成动物而已,至使现在掉入陷阱方才警觉。

这些念头瞬间在狄征脑海中闪过,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拉着胖子迅速朝石室出口退去。

异变忽起。

石棺中有物激射而出,带出一蓬黑色尸油,有黑线瞬间掠过狄征身边,却扎进了吴平的身体内。

吴平一愣,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时间仿佛就此定格,狄征看到小仙转身,虚空画符就要反击。但她的符咒只画了一半,那东西已经拉着吴平倒飞回去。

只听吴平惨叫声中,整个人被拽进了石棺内。黑色的尸油四散飞溅,吴平挣扎着从棺中站起,然而狄征看得真切,一只瘦长、粘着尸油的手飞快从棺中探出。它按在吴平的头上,然后把这个可怜的男人整个扳后倒下。

棺中尸油飞溅,又渐渐平静了下来,吴平终是没了声息。

“走!”

小仙一声轻喝,音如春雷,把愣着的几人皆震醒过来。他们顾不得再理会吴平,一行人飞也似地跑过了陷阱通道,又拐向来时的入口。还好身后没有东西追上来,他们顺利来到入口处。…,

阿鲁金一马当行,这白族大汉持枪钻出了仅余一人通行的入口。

有熟悉的气息翻涌而来,似乎脚下有道暗流掠过,朝着入口方向而去。狄征脸色再变,这气息再熟悉不过,那是山魈。

“小心!”狄征暴喝,身体抢前要去拉住阿鲁金。

阿鲁金才跨过了入口,听狄征呼唤惊奇回头看来。而狄征却看到,在这大汉的身后突然出现一双血红的眼睛。

这时狄征已经来到门边,一手朝阿鲁金抓去。

可眼看就要抓到这大汉的衣服,阿鲁金却猛然被什么东西拖走般,惊叫一声人往后倒。而同一时间,有黑影扫中入口墙壁。立时墓宫猛震强摇,墙壁崩塌,泥石倒灌。狄征无奈飞身退后,直到立定,入口却已经被塌方的石砖牢牢堵住。

外头,枪声和阿鲁金的怒吼响起。可没几下,白族大汉的吼声却变成了惨叫,枪响再起。可这枪声之后,外头却安静了下来。

阿鲁金完了。

在这种环境之上,即使狄征和小仙也很难应付山魈的偷袭,何况只是普通人的阿鲁金。

“往回走,另寻出处。”狄征摇头,无奈说道。

如果换个环境,他或会尝试强行轰开塌石。可这墓宫深入地底,万一把古墓给震塌了,就算是狄征道术通天,可终究也会给活埋在这里面。

其它人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他们当知深入古墓的危险,可这时已经没得他们选择。于是狄征折反居前,小仙殿后,只剩下五人的他们又往回走。

到接近左右两边的旁支通道时,狄征突然停住了脚步。

危险的感觉像浪潮般一波波朝他涌来。

咔啦啦—

一顿指甲擦着石壁的声音响起,狄征连忙打了个手势让大家退后,同时双手一挥,紫炎天刀来到手中,他心中方稍安些许。

这时,在狼眼的灯光下,先是一只细如幼儿般的手臂出现在拐角处。那幼儿手臂上,却长着一双形如鸡爪般的怪手,它们扒拉着地面,于是把一道臃肿的身影拖了出来。

这是只怪物。

依稀可辨别出女人模样的脸孔上,眼睛和嘴巴都给钢线缝死。赤裸的身体呈暗红色,上面还流淌着粘稠尸油的女人身体往后微仰,一双手臂无力地垂在地面上。它挺着一个大肚子,像小夏召唤的饿鬼般,模样形如十月怀胎的孕妇。

女人的脚十分怪异地扭曲往后,如同无法负担肚子的重量似的半跪在地上。而那双幼儿手臂的怪手,却是从那大肚子中探出来。这女尸的肚子大得古怪,其上表面的皮肤不断蠕动,像是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

狄征看到这怪物时,脸色发白,和小仙齐声低呼:“子母凶?”

第二十三章 十杀绝宫

子母凶严格算起来也属于僵尸,可它是僵尸中的异类,由两个个体组成的怪物。

在小仙的《妖怪百科图鉴》中有这样的记载:有妇怀胎,十月而殁;无取而埋,胎不能出,生九怨十煞;致母百日不化,终子母皆凶!

这说的是子母凶的来历。

若有妇人怀胎十月猝死,而妇人死后又不将胎儿取出,直接埋葬。那么因为母亲猝死而无法出世的胎儿,便会生出巨大的怨气恨意,最后反过来影响其母尸体,在强烈的出世之念支配下,最终这对不幸的母子便会化成子母凶这样的怪物。

子母凶的身体是由母亲尸体构成,而其意志却是来自无法出世的腹中胎儿。小仙曾经说过,当母尸体内的婴尸成长蜕变,最终破尸而出的话,这婴尸将会变成名为帝阴的至煞之物,那时这东西又比子母凶要难缠百倍。

只是子母凶的成型条件比较苛刻,一般而言孕妇猝死,也会将死婴处理完毕后再入土埋之。所以在相关的典籍记载中,子母凶并不是常见的怪物,而其蜕变的帝阴更是只见于传说。

可现在出现在大家眼前这只子母凶,从母尸眼嘴被缝的模样、还有那专为养尸而造的尸棺来看。狄征估计眼前这只子母凶并非自然成形,而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小仙显然也想到这一点,她在初时的惊讶后,眼中却燃起了怒火。

人为制造子母凶,想想便知dào

是多么损阴德的事情。单单为了守护自己的墓宫,便不惜坑杀人命造就子母凶这样的怪物守卫,由此而推,这墓宫主人定是心狠手辣之徒。

子母凶和其它僵尸一般以生人之血为食,而一下子闻到几人身上旺盛的血气,这只子母凶兴奋地从肚子里发出嘶哑的嚎叫,听得让人汗毛直竖。

“小心!”

小仙刚示警,怪物已经手脚并用,飞似地朝他们爬来。

它的速度远在普通僵尸之上,而且爬行方式更皱向于昆虫。眨眼间,子母凶竟然爬上通道两边的墙壁来到队伍的左侧。跟着,那不断蠕动的肚子突然裂开一条缝,却有四道黑影如同绳索般呼啸弹射而出。

“白电、天火!”

来不及念咒画符,小仙直接释fàng

了两种不同的道术。尽管如此一来威力大降,但赤红的天火和激射的电弧却先一步截下两道黑影。

狄征也不甘未弱,闪电标前,手中炎刀翻飞,毫厘不差地磕中另外两道黑影。

黑影弹回。

手腕处传来惊人的反作用力,狄征不得不后退一步,由此可知这几道黑影的弹射力有多么厉害。

黑影弹到半空,狄征才看清,那是几条青灰色、表面呈粘稠状,如同肠子般却又布满倒刺的怪东西。

在不久之前,就是这样一根东西扎中了吴平,并将他拉进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中。

这像肠子般的东西既是子母凶的武器,同时也是这怪物的捕猎工具。

一击不中,子母凶发出难听的叫声,竟整个弹离墙壁向我们几人扑将过来。

“饿鬼降!”

小仙朝怪物弹去两道符咒,符咒于中途燃烧起来。符未烧尽,却有被召唤而来的饿鬼先一步架住了子母凶。同样挺着大肚子的饿鬼四手齐伸,便凌空捉住了子母凶,跟着各抓着子母凶一边身体就狂噬起来,立时腥臭的尸血四溅飞散。

子母凶又岂是好惹,立kè

从肚子中又激射出肠索,把两头饿鬼瞬间扎了个透,跟着拼命吸食起饿鬼的血肉来。以一对二,子母凶却不见劣势。

麻常两人虽说干倒斗之行已经有些年头,也见到过不少凶险的场面。可他们哪曾见过眼下三头怪物互噬的场面,连硬汉刘鬼脸色也变得相当难看,麻常更是腿肚子发抖。相反,早前见识过饿鬼的胖子,情况却是好些。

小仙扯了扯麻常和刘鬼,叫道:“快走,它们挡不了多久的!”

狄征见两头饿鬼渐渐不支,知dào

小仙所言不虚,当下也拉起胖子,五人朝着墓宫深处狂奔。…,

来到土字型地宫的通道尽头时,正中的一块墙壁突然朝上伸起,露出漆黑的空间。狄征把狼眼灯移了过去,却有人影瞬间扑出。灯光下,他看得分明,那竟然又是一只子母凶。

这只子母凶的体形要削瘦些,却更加突显出那肚子大如冬瓜。它朝队伍中间扑来,几人只能左右分开。

落到地面,子母凶左右张望,显然还拿不定主意先对付哪一边。此时数人分开站在两边横后通道的拐角处,中间隔着只怪物,要汇合可能性不大。这时候犹豫不得,狄征大喊道:“分头走,无线电联系,伺机汇合!”

说话间,狄征拉着跟在旁边的胖子往右边横道退去。而另一边的小仙则和麻常,刘鬼两人退往相反的方向。

那只子母凶终于拿定主意,嘶叫一声朝狄征扑来。

狄征放开胖子,心中叫好。打定主意击杀这只子母凶,好让小仙他们安全些,可狄征刚一振炎刀就要迎上这头凶物时,却忽觉头顶风声骤起。

重物下压的感觉传来,狄征顾不得子母凶,当下向后急跃。

轰隆——

大响声中,一堵石墙落在狄征刚才站着的地方。这堵墙看着就像古时的断龙石,少说也有千斤重,刚才他要反应慢上一拍,估计得把狄征砸成稀烂。

狄征往后看,胖子正心虚地看着他。这家伙左脚下的地板陷下,分明踩中了机关,金万两尴尬看着狄征道:“我不是故yì

的……”

墙那边传来子母凶的叫声,一阵锐利的声音响起,显然是怪物正撕刮着石墙。可它不是山魈,既无巨力,也无法行走于土石间。于是子母凶的声音渐渐消去,估计去追小仙几人了。

小仙修为比狄征只高不低,他倒不是特别担心。反倒是如何和小仙汇合更让狄征头痛,看了看胖子,他突然记起这家伙干过倒斗,少不得重遇小仙还要指望他。

“金爷…….”

狄征朝他走去,金万两以为狄征要找他算帐,不由自主又倒退一步。

记起刚才他踩到机关的情景,狄征连忙要叫住他,但却迟了半拍,胖子已经一脚重重踩在地面。

那该死的机括声响起,胖子脚下地砖陷下,分明又踩到了机关。

胖子一张脸立时变绿。

几十个孔洞同时在通道墙壁两边打开,狄征立kè

把胖子扑倒,但老半天却没有半只箭矢射出来。狄征心想难道机关失灵了,刚庆幸间,却听到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跟着,在离他们最近的孔洞里,有拳头般大小的虫子慢吞吞爬了出来。

形如铁铲的头上,两颗豆大的红眼睛四处张望着。形如蟹釐的一双前足肢轻轻挥舞着,当背后仿佛盔甲般的翅膀拍打起来后,浑身金灿灿的甲虫有振翼欲飞的趋势。

这些有圣甲虫有九分相似,可从它的身上狄征却感应到了淡淡的尸气。换言之,这虫子平时当是以尸体为食。吃死人肉的虫子最具攻击性,而像这样的甲虫,却一只只从墙壁的孔洞中爬出。

“跑!”

狄征抓起胖子,大吼着拉着他往前跑。胖子血色退尽,以金万两的眼力经验,自然也看出这些虫子不是吃素的。

仿佛才刚刚醒来,这些食肉甲虫还一付浑浑噩噩的模样。可很快的,它们“嗡嗡”飞舞着朝狄征两人飞去。刚醒来的它们,眼下正饿得慌,而狄征和胖子便是再美味不过的食物。

看甲虫飞来,胖子吓得大叫。有几只虫子飞得快,它们落到胖子背后,便大咬大撕起来。金万两身上衣物很快被撕裂,露出了带着体温的肥肉。

甲虫见肉,发出欢鸣便要往肉里钻。却有紫光闪过,几只甲虫立kè

身首分家,却是给狄征用炎刀杀死。

但这略一阻碍,身后“嗡嗡”声大作。狄征回头,只见眼中金光灿烂,却是虫潮已至。

狄征心中暗叹,本来打算想节省下道力以应付之后的险境。可现在如果不解决这批飞虫的话,估计腿短的胖子会给啃得连骨头也不剩。…,

道力猛运,他朝着虫潮双掌推出。立时,一片紫炎火墙排空而去,全方位地迎上千百甲虫。

立时,整个通道几乎全部燃烧起来。

这些甲虫一被炎墙擦过,便通体燃烧,最后纷纷堕地。而由狄征发出的火墙直推出十米方停,在这通道中退无可退,竟把全部甲虫都烧了个干净。可发出这道火墙后,他的脸色也微微一白,略微调息方又转红,几个呼吸后才恢复正常。

看着余火尚燃的通道,狄征招呼胖子走向尽头石室。胖子边走边夸,其用词之夸张,听得狄征都有点不好意思。

这才没走几步,那虫子振翼的声音再起。狄征往回看,不由头皮发麻,那些尚未关闭的孔洞中,又有新的甲虫爬了出来。

天知dào

那些孔洞中还藏着多少甲虫,而像刚才那极耗道力的火墙狄征要再发几次,估计连走路都没力qì

了。

不想再玩烧虫子的把戏,狄征连忙拉着胖子跑。尽头的石室有大门紧闭,他和胖子一人一边,却也推得这扇足有30厘米硬的石门由两边分开。往地上一看,却有两道滑轨,原是门下设有转轮暗合地轨,否则普通人是很推开这厚重的石门。

通道里,食肉性的甲虫屁颠屁颠地飞了过来。狄征和胖子一进石室,便立kè

合力再把石门关上。间中有冲得快的甲虫从门缝钻入室内,却被他的炎刀一一斩落。于是当石门关上后,两人终于暂时安全了。

一屁股坐到地上,狄征从工具包里拿出几道“光明符”。将之贴在室内四壁,又以道力激活符咒,立kè

,温和的白光自符上亮起,照亮了整个石室。

把狼眼灯关上,还不知dào

接下来还得在这墓里呆多久,狄征想这电池能节省就节省着用。再看石室,和麻常他们盗得金丝石宝的耳室基本相同。四面墙壁上刻着浮雕,中间放置石棺。

石棺半开,里面却空空如也。但从棺中残留着尸油来看,这里面当也养着一只子母凶,而且是刚离开不久,也不知dào

会否是那突然出现的第二只怪物。

“奇怪奇怪。”

身后响起胖子的声音,狄征转过身,金万两坐在地上,眉头紧皱,脸色有些古怪。

“哪里奇怪了,金爷。”狄征问道。

胖子抬起头,又歪着脑袋说道:“哪里都奇怪,狄先生,这墓宫的格局当真奇怪得紧。不,或许这不是个古墓,而是…….”

金万两眼睛突然亮起来,他用力一拍大腿道:“不错,就是这样。这根本不是古墓,而是十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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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穷追不舍

“十宫杀?什么东西来着?”狄征好奇问道。

胖子脸色比刚才更加糟糕,分毫没有因为发xiàn

地宫秘密而兴奋或喜悦。

“刚才我就觉得奇怪,虽说古墓里也有机关和守卫,可这地宫的构造全然不似任何一朝的古墓结构。还有,什么是墓?墓自然是为了葬人,这地宫虽有石棺,但那棺中是什么狄先生再清楚不过。”金万两咂咂嘴唇说道:“倒斗的会碰到棕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这些棕子不是墓宫的主人,便是陪葬者。但这个地宫呢,却用养尸棺伺养邪物,更有将入侵者分割、歼灭的各式机关。以我的经验来看,总觉得此地不似墓宫,更像是为了保护某物而建造的绝宫杀阵。”

胖子站了起来,绕着石室的墙壁这敲敲,那捶捶,像是在检查着什么。他边走边说道:“麻常说这个地宫呈土字型结构,这种形状的古墓不是没有。但一般而言,土字型的墓宫,入口处当在土字之底,而主室居于最顶端,两列横道各有耳室,则多为陪葬之物。”

“听你这么说倒还真像那么回事,我们可是反其道而行,从土字的最顶端方向进来,却没看到什么主室。”狄征点头说道。

“所以之前一进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胖子又道:“而为作地宫杀阵而言,这土字型格局又显得简单了些。所以我想,这地宫的结构绝不止于此。方才我所说的十宫杀,便是以三个土字型结构成三角状排列而成的杀阵。”

胖子说到这,停下来用手指沾沾口水,便在地面画出三个土字呈三角排列的形状。狄征也蹲了下来,金万两点着土字上方横道说:“这横道两边各有一宫,其底部则以另外三个宫室连接,由此构成既分开,却又相连的独特结构。这九个宫室中机关暗藏,普通倒斗的人以为是安放陪葬品的耳室,哪想到却是奔命的绝关。而连接着各个宫室的通道,更以生死虚实的心理陷阱来设计,让入侵者步步惊心。即使倒斗的队伍庞大,却又有诸如断龙石之类的机关将队伍分散切割,以达到各个击破的目的。总之陷入这个杀阵之中,便是十死无生的格局。”

听胖子一边说着,狄征一边数了数这所谓的十宫杀阵。但数来数去,却只有九宫,胖子似是知dào

他的疑问,于是又用手点了点那被三个土字围出来的三角状区域说道:“机关之道,无不以保护某物,杀死入侵者为目的而被设计出来。然而古人认为,上天有好生之德,故即使是穷凶极恶的杀阵中,必留有一线生机。而这三角状区域便是第十个宫室,是最大的杀宫,同时也是我们的生路所在。前提是,我们能够找到逃出生天的办法,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进入这个三角杀宫内,我们才有希望生离此地。”

“如果这个三角杀宫只是在底部通道后面的话…….”

狄征话只说了一半,金万两却似知dào

我想说什么,连忙打断说:“万万不可,这三角杀宫必然有特定的进入之法。若强行进入,恐怕会引来无法预测的灾难性后果。我…….我可不想被活埋在这里面…….”

看胖子一付可怜状,狄征为之气结。这时包里的对讲机响起,却是小仙的声音。

“喂,老公,你们没事吧?”

狄征连忙拿出对讲机报声平安,又问她那边什么情况。

“我们在左边的石室里,暂时安全。”小仙又道:“刚才我和麻常他们讨论过,觉得这地方不似古墓。”

这结论倒是和胖子不谋而合,看来麻常几人也有点真本事,于是狄征把胖子得出的结论和小仙说了遍。

对讲机里小仙续道:“怪不得,我就想怎么有人会有自己的墓里伺养子母凶这样的邪物。要知dào

这东西不仅吃生人,饿起来连死人也不放过。墓主以此为守卫,也不怕自己落个尸骨不存,而如果是杀阵的话便解释得通了。但说到这子母凶,我有个疑问…….”…,

“你还记不记得,你把金丝石宝放到人面狐的嘴巴里后,那棺中的子母凶才有了动静。我想那只人面狐应该是结合了某种秘术的生物机关,以达到唤醒子母凶的目的。”小仙顿了顿,又道:“可若是这样的话,为何麻常他们拿出石宝的时候没把子母凶激活,反而我们将其放回去的时候才让这邪物苏醒。作为机关而言,这点实在茅盾……咦?”

说到最后,小仙发出一声疑问。狄征忙问何事,跟着对讲机那头传来一阵巨大的摩擦之音,同时小仙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麻常他们…找……到了通道机关。我们……在下…….一个宫室汇合…….机关就在………”

说到这里,对讲机里响起一阵干扰的杂音,却就此没了声音。狄征赶忙把这情况对胖子说了下,让他找出这打开另一通道的机关。

说话间,之前被他们关上的石门竟然渐渐推开。狄征听得声音转头看去,只见一只只食肉甲虫正不断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而门外,山魈那怪笑的人脸映入狄征的眼中,这山猴子还是追了过来。

看到甲虫潮涌,胖子一张脸都绿了。狄征让他专心寻找机关,人大吼一声,再次祭起紫天炎朝大门扑去。

双掌一推一送,紫炎成墙排空而去。狄征知dào

现在不能让虫子进来,否则胖子性命危矣,于是顾不得道力大损,直接就推出炎墙杀敌。

山魈识得厉害,这妖怪利用土遁之术直接往下沉去。消没的身影很快被无数甲虫代替,又瞬间被我的炎墙擦过,一只只甲虫燃烧坠地,发出成片“吱吱”之声,听得狄征头皮发炸。

门外的虫子见紫炎厉害,一时间不敢钻进来。狄征连忙朝大门奔去,要把石门再度合上。却不想只跑出数步,脚踝一紧,整个人朝前扑倒。

百忙中狄征抽空朝下看去,只见山魈那张老人脸从地面浮起,这妖怪正捉着他的双脚。

狄征闷哼一声,紫炎化刀,旋挥反削山魈双手。

妖怪无奈放开,打侧横移。而狄征就地一个翻滚来到门边,看也不看,他踢出两腿,把石门二度合上。又借反震之力扑向山魈,紫炎天刀在狄征手中幻刀森森刀浪,扑天盖地般朝山魈罩了过去。

无奈这山猴子机灵得紧,又有土遁之术。只见山魃缩了缩脖子,却又沉入地面,让狄征炎刀落空。

狄征落到室中,持刀而立,谨慎地观察四周。

身后风身忽响,他反手便是一刀削去。

这一刀纯凭感觉,拼的是速度和准绳。狄征还没来得及转过身,炎刀却传来击中实物之感。

石室里响起一声闷响,跟着山魈低叫声传来,狄征这才看清,手中炎刀却被这山猴子硬以硕臂架住。

炎刀入肉两分,山魈那张人脸露出吃痛的表情。但它却也撤手,另一臂闪电前抓,瞬间卡住狄征脖子往前猛冲。

狄征不及山魈怪力,即使又脚猛钉地面,却还是被妖怪推得往后直退。

后背狂震,传来撞中实物之感。狄征顿觉气血翻腾,四肢酸麻,被山魈这一下撞得不轻。

空着的另一手炎刀反绞,直取山魈面门,狄征不信这妖怪的脸和它的手臂一样坚若精钢。

妖怪果然露出惧色,放开卡住他脖子的手,反掌拍在狄征的炎刀上。狄征趁机飞起数腿,连续踢中山猴子的胸口,立时将之震开。

这时,胖子在身后高声惊叫道:“狄先生,棺材!”

狄征微讶,却不敢回头看。谨慎戒备着山魈的动作,他微微往旁挪了下,却看到刚才被山魈那么一撞,这室中石棺却转动了小半。

莫非那通道的机关竟是这棺材?

狄征来不及细想,往后便朝着棺材便又踢出一腿。

碰一声响,石棺果然按顺时针方向转动起来。跟着机括声音响起,就在胖子的身后,墙壁先是退后少许,跟着往两边移动,露出一道幽深黑暗的通道来。…,

看到通道打开,胖子开着狼眼灯就往里面跑了进去。狄征怕他有失,手中炎刀上下飞荡,斩出两道炎光刀气把扑上来的山魈逼退,便迅速飞退进通道中朝胖子追去。

哪知dào

狄征才跑没几步,却见胖子又奔了回来。金万两大呼“救命”,

狄征见他身后黑影闪烁,连忙打了道灯光过去,却原来又是只子母凶正追着胖子这块肥肉而来。

狄征朝石室内看了眼,山魈又不知所踪,当是利用土遁之术隐藏自己的身形,并准bèi

伺机攻击。眼下再返石室实属不智,唯今之计也只有冲杀出去。

主意已定,狄征迎着胖子而去。错身时,狄征一手捉着他衣领往前拉,胖子见狄征竟然捉着他朝子母凶跑去,以为狄征要拿他喂人家,顿时大呼小叫起来。

“闭嘴,等下我把你扔过去,你什么也别管,只管往下个石室跑!”狄征喝道,手中炎刀大光大作。

他全力催运道力,刀尖直指子母凶,庞大的杀气潮涌而去。受狄征杀气相冲,子母凶不惊反怒,从大肚子中发出怪叫不闪不避朝狄征迎来。

却于此时,突有震耳欲聋的声音在通道中响起。那是机括转动的声音,狄征和子母凶皆同时止步,跟着发xiàn

通道两边的石壁竟合拢而来。

又是那些该死的机关!

狄征暗骂,身后响起“桀桀”的怪笑声。转头后望,山魈不知何时出现,看那张人脸上得yì

的模样,狄征心想敢情这机关是这只妖怪发动的。

第二十五章 秘室开启

(第二更,继xù

努力码字,吼吼!)

前有子母凶、后有山魈,两边的墙壁又在合拢,当下狄征和胖子便如同夹心饼无异。而不过数息的功夫,原有三米来宽的通道如今已经合拢了一小半,再拖下去情况将大大不利于两人。

怪叫忽起,同时有破空声传来。狄征不及细看,凭着感觉挥手便朝声音来向斩出数刀。几声闷响响起,子母凶射向胖子的肠状物被我弹开。但他这一分神,山魈却如同小山般扑了过来。

狄征看子母凶对胖子兴趣极大,心想只有赌一把。

手中猛然用力,狄征把胖子当球般朝着上方扔去。胖子怪叫连连,他飞过子母凶的头顶,再朝着横道中部落去。这合拢的通道只止于他们所在的左支道,胖子落到中部去却是安全。可子母凶像是不舍得胖子这块到嘴的肥肉,如同狄征所希望的般,掉头手脚并用朝胖子追去。

咬紧牙关,狄征全然不顾身后狂扬的风压,合刀全力朝子母凶撞去。

狄征赌的不只是子母凶被胖子所吸引,还赌比山魈快上一线扑杀这只子母凶。

子母凶终非寻常僵尸,在感觉到身后杀意袭来,它无奈舍下胖子,转身便从肚中射出几道肠器,想在狄征身上扎出几个窟窿来。

欲退不得!

狄征暴喝一声,身形不缓反疾。炎刀前指,无形刀气卷去,撞上子母凶几根肠器时立kè

将其斩飞。腥血飞溅中,刀气去势不止,直击在子母凶身上,又破体而出。

这只邪物先是一顿,然后跟着身体中分爆开。狄征瞬间从子母凶飞裂开去的身体中穿行而过,而这时山魈一掌扫下,加速朝狄征背后扇来。

通道即将合拢,狄征突然弹起,再一脚闪电后踹,刚好踢在山魈扫来的大掌上。

立时他身形加速,如同山魈和狄征同时发力般,终在通道合拢前的刹那飞掠至胖子身边。

地宫一阵猛烈摇晃,通道合上,把山魈的身形掩没其中。可那只妖怪能于土石之间行走,狄征知dào

这两面墙壁压它不死。

看向胖子,金万两除了脸上有一两块淤青外,倒是没有大碍。但胖子却愣愣地看向直道前方,狄征转头看去,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却有手掌摩擦着地面的轻响传来。

狄征脸色一变,知dào

那又是只子母凶。算算这地宫除了三角秘室外,共有九宫。每宫各有一只子母凶,那么除了狄征刚才杀的那只外,这里至少还会有一只。

子母凶虽是僵尸中的异类,对普通人而言是非常危险的邪物。但无论狄征和小仙都能够稳胜这种怪物,严格算起来,子母凶的实力和当初躲在何琳体内的人面狐妖应是伯仲之间,比起山魈要逊色不少。

只是他们目前所在的环境比较特殊,身处地底,无论他和小仙都不敢使用威力过大的技艺。若非如此,九只子母凶还当真没给两人放在眼中。

可现在情况却是对狄征要不利得多,相对不敢使出全力的他,子母凶这种行动迅速,对生人血气异常敏感的怪物,在地底这种特殊的环境下却是最出色的杀手。

知dào

另一只子母凶在向自己靠近,狄征顾不得休息,拉起胖子便往右方支道跑。

这才没跑几步,横道正中的墙壁翻开,便又有一只子母凶跳了进来。如此可知,除了已知的通道外,这杀阵中必定还有秘密通道,以供子母凶这样的邪物迅速围捕猎物。

当然,子母凶的灵智还没有聪明到懂得围捕之术。狄征用脚趾头想也知dào

,能够迅速调动这些怪物去围捕入侵者的,怕只有那些通灵的狐狸守卫。这些小东西没修练成型前战力低得可忽略不计,却胜在头脑机灵,连山魈这样的妖怪也得听它们指挥,何况是子母凶这种扮演着猎犬角色的怪物。

狄征不得不佩服这地宫的主人,竟懂得利用不同物种的相互配合,从而构建起一套严密的杀戮系统。…,

转眼来到通道尽头,刚庆幸这段通道并无陷阱,下一刻狄征又发xiàn

这该死的竟然是死胡同。

“应该不是这样,一定有什么机关可以打开。”胖子说道,跟着摸索着墙壁想找出所谓的机关。

可惜现在没有时间让金大师悠闲地破解机关,狄征拿出几道“光明符”贴在尽头的墙壁下。符光所及处,他看到那秘密通道里,又跳出了两只怪物杀手。

合共四只子母凶朝他们围了上来。

走在最前的两只子母凶突然发难,其中一只朝前扑至,另一只却爬上墙壁迂回攻击。

狄征闪电标前,手中炎刀连闪三下,把正前方这只怪物弹射出来的肠器尽皆斩落,又飞起一脚把它像皮球似的踢飞了出去。

而爬在墙壁上那只却已经绕过他朝胖子飞奔而去。

胖子放声大叫。

转身,狄征朝墙壁上的怪物手臂一挥。

炎刀脱手而出,在半空化作一道紫色炎流,在子母凶要扑到胖子身上之前,先一步击中这头怪物。

紫天炎遇邪即燃,顿时,子母凶浑身紫火狂冒。这怪物再顾不得捕杀胖子,跌到地上拼命打滚,试图压灭身上紫火。可惜紫天炎不是普通火焰,只要子母凶不死,它就烧个不停。

于是蜷缩在角落的胖子,便这么面如土色地看着子母凶被烤成了焦尸状。

然而这两只子母凶虽一伤一死,后头却又有新血补上,狄征看得头大。

从地宫遇险到此刻为止,除了刚才在石室中有休息片刻外,狄征几乎维持着战斗的状态。此刻他暗自估算,体内道力至少消耗了大半,要尽杀这通道内剩下的怪物,恐怕到时动一动手指头都费劲。

而更让他担心的是躲在暗处的山魈,狡猾的狐狸们必定通过某些手段监视着他们。一旦狄征露出疲态,它们肯定不会放过如此良机而指使山魈攻击。那时别说胖子,估计狄征也会有生命危险。

这时,新加入的两只子母凶飞快爬了过来。

狄征暗叹一声,手中再振,又有新的炎刀生成,而体内的道力则立减一分。

突然,身后响起墙壁移动的声音。跟着有光线自背后照来,同时小仙的声音响起。

“天火、白电,退邪!”

数道赤色天火,还有一道如手臂粗的湛蓝电光自狄征身旁两侧掠过,立时把爬来的怪物逼退。

狄征回头,看到麻常正拉着胖子往打开的地宫里退。而小仙则继xù

使用威力小,却可以瞬发的下阶道术对子母凶进行持续攻击。

“还傻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小仙脸上微见汗珠,白电天火尽管是下阶道术,但频繁使用却也如同抽水机般飞快消耗小仙体内道力。

狄征连忙退进石室,刘鬼则见状赶忙转动地上石棺,复把墙壁再度关闭。

这处石室和之前他们所见并无二致,只是墙角边多了具半边身体焦黑的子母凶尸体,估计是小仙的杰作。

再度关上的墙壁把三只子母凶隔绝在外头,小仙松了口气退回来,又看着狄征问道:“你没事吧。”

狄征摇头,说没什么事,就是刚才又打又跑的累得慌。又半开玩笑说这会如果有人给按下肩膀就好了。

小仙嘿嘿笑着,五指间有电光跳跃,问狄征要不要来个电疗效果更好。狄征看了看半边焦黑的子母凶,想想还是算了,小仙的电疗可是随便什么人能够消受得起。

休息片刻后,狄征看金胖子正满室溜达,便问道:“金爷,你在找什么?”

“开关啊!”胖子头也不回答道:“我找找看这石室里有没开启第十杀宫的机关,运气好的话我们就可以直捣黄龙。”

“要运气不好呢。”麻常在旁边问道。

金胖子没好气道:“那我们就必须一个地宫一个地宫去找!”

想到还得和那些子母同体的怪物纠缠,麻常立kè

闭嘴。

狄征在旁边说道:“这些石室布置简单,除了中央石棺,其它就四面墙壁。而只有这中央石棺算个机关,但人家却是用来开门的…….”…,

“等等……”金万两突然打断狄征的话,他来回念叨着“石棺”“开门”两个词,突然一拍脑袋道:“我真笨,这石棺不就是开门的机括嘛。”

狄征说这不可能吧,它只能够打开通道,然后让外头几只怪物进来溜达而已。

胖子却摇头说道:“不不不,狄先生你想,刚才我们给困在石室里,却因为转动石棺打开通道才逃了出来。这和古人在必死机关中留下一线生机的思想不谋而合,而石棺的作用非常明显,就像你刚才说的开门。这是一种非常隐蔽的暗示,它正暗示着石棺不仅可以打开通道的门,同样也能够打开第十杀宫的门!”

“可事实上,这石棺只能打开通道的门而已。”狄征摇头说道。

“狄先生,咱们是怎么打开通道门的,是石棺以顺时钟方向转动对吧。那如果逆时钟转动呢?”胖子兴奋说道,一边招呼着麻常刘鬼合力推动石棺。

没想到还真给胖子蒙对了,石棺当真朝着逆时钟的方向转动起来。这又是一着极为高明的心理陷阱,想之前石棺顺时钟转能够打开通道,便绝难会有人想到它竟然还能够往相反方向转动,从而开启另一个机关。

当胖子三人把石棺转至180度时,底座响起“卡”的一声。跟着三人却齐齐松手后撤,却见石棺又倒转回来。

回到原先位置上时,石棺轻颤,竟连着底座向下陷去。同一时间,室中子母凶尸体方向的墙壁上,却有石条突出并朝外移动。

数人走了过去,看这石条形如贡台。台上置有半印,其印呈长方形,上面铸有半只青铜老虎。狄征看向胖子,这玩意和胖子那所谓虎符刚好成对,难不成那半边印子压根不是什么虎符,而是开关用的钥匙!

胖子已经赶忙拿出半边虎印,放到台子上大小刚好。胖子放好后,又捣鼓一番不见动静,最后往下一按,虎印垂直沉下台面,最后只余一只完整的青铜虎留于台面之上。

小仙看着这青铜虎,向麻常问道:“这东西你们怎么来的。”

麻常据实答道:“这半边虎印本来置于那地宫石棺盖子上,我们初时以为是棺盖把手,刘鬼去拖它的时候,没想到却把它掰了出来。后来小周说这东西可能是秦朝虎符,便将它带了出来,没想到…….“

石室突然震动起来,在他们的脚底下,传来的机括运作之音打断了麻常的话。

第十杀宫,即将开启!

第二十六章 秦皇字碑

震动由微到剧,整个过程不过数秒。石室颤抖起来,而四周的墙壁中则有机括运作之声响起。“哗啦啦”一阵链条拉动的声音响起后,石室猛然一顿,跟着几人竟然生出了失重感。

那感觉就像搭着电梯突然掉链子,人在电梯里往下堕似的。别说胖子几个普通人,就算狄征和小仙也为这突然变故吓了一跳。

“大家尽量贴紧墙壁,膝盖弯曲,快!”

狄征吼道,石室以明显的速度飞快下堕,也不知dào

几时停止。更不知dào

石室下方可有减震系统,若是没有,这么掉下去怕麻常几人会给活活震死。

现在连小仙也没了办法,狄征只能让他们按照电梯紧急事故时的保护动作来做,多少有些保命的机会。

剧烈的颤动中,室外响起让人牙酸的摩擦声。似乎连魂也给抛到了九天云外,包括狄征在内,所有人脸色皆苍白难看。

如此数个呼吸之后,下堕的速度竟缓缓减慢,最后在一阵摇晃中,除了狄征夫妻站得稳脚跟外,其它几人则被震成了滚地葫芦。

只是这阵震动比狄征预料中要小得许多,除了把石室震得粉末直掉外,胖子几人却终是没给震死。

狄征看胖子几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数人互视而笑,大有劫后余生之感。此时身后有轻震传来,回头看,却是那墙壁石条又退了回去。

石条隐入壁中后,之前狄征和胖子退进来的墙壁却又打开。几人不知dào

墙壁后有什么,均谨慎以待。麻常和刘鬼把手枪拿了出来,狄征和小仙则体内道力暗运,以备随时出手。

持续十秒的震动后,墙壁完全升起,露出一个黑暗的空间。

麻常走前几步,从包里拿出两条莹光棒,一掰之下使其发光后,再轻轻往黑暗空间中抛了过去。莹光棒落到地面,又滚了开去,借着那青色莹光,他们看到一个呈三角状的空间。

三面由长条方石砌成的墙壁上刻满了古文字,由近而远、由大而小,纵深感十分强烈。而地面却和他们所在的地宫不同,并非铺着方型石板。在莹光棒光芒的照耀下,地面漫射着朦胧的黄光,竟然是纯由晶石构成。

最为奇特的是,在这三角状空间的中心处,于晶石地面却孤零零地立着一块石碑。

见里面并无危险,胖子和麻常三人已经走出石室。狄征拉着小仙也跟着走过去,自从石室打开后,小仙一直皱着眉头,狄征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却未答话。

可在要一脚踏出石室时,小仙“咦”了声,然后轻轻说道:“你有没有发觉,这三角地宫的气息非常古怪。刚才我略微估算,咱们至少得往下滑落百米。此时身处地脉之下,大地灵气非常充沛。然而土系灵气应沉稳内敛,可你感应看看,这里面的地灵却活跃奔腾,不断朝上腾飞跃起,十分混乱。”

狄征听小仙这么一说,用心感应之下,果真如此。

这三角地宫内,大地之灵像喷池似的,不断朝上激喷。虽有回落者,却有大部分在地宫的上方形成像灵气云般的物质,飘散不去。

两人走出石室,背后墙壁回落,让这三角地宫呈封闭状。再往上看,莹光所及之处约有十米,可墙壁却仍往上延伸,似无极限。狄征看得眉头直皱,小仙则直接往上发出一道天火。天火直上百米,最后隐于黑暗之中,却仍未见顶,也不知dào

上方通向何处。

“你们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这地面是云母矿床,这些东西可不比石头结实。”胖子对地质也颇有研究,在地面又摸又看后,他提醒大家说道。

狄征蹲了下来,透过这如同水晶般的云母矿床,隐约可见下方又是一处黑暗的空间。同时心中暗惊,这矿床竟是半空悬挂,万一矿床破碎,怕是所有人不知dào

得掉到哪里去。

“金大哥你过来看看,这些字是不是秦朝那会用的小篆。”…,

麻常和刘鬼却蹲在那石碑之前打量不休,胖子听得叫唤走了过去。小仙听得是小篆,也来了兴趣。狄征知dào

她平时没事练书法时,没少写过小篆这种字体,至于他,自然是大字不识一个。

他们夫妻俩也走到碑旁,小仙和胖子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碑上文字死瞧,神情瞬息万变,非常丰富。狄征看不出门道,只能打量这几有人高的大碑,却见这碑远观如同石造。可离近了看,始发xiàn

这石碑中竟然含有金属般的光泽,似石非石,似铁非铁,也不知dào

为何物所造。

“天,这是秦始皇那皇帝老子留下的碑,这十杀宫…….是秦皇造的?”

不多时,胖子已经尽阅碑上文字。他倒吸两口凉气,惊呼说道。

狄征听得一头雾水,再看麻常两人也面露惑色。小仙看了看我们,逐轻轻读出碑上文字。

“孤励精图治,以十载之工,扫荡六合八荒,一统中原。人皆知孤武功盖世,然孤自知,其功不止……每则念起,夜夜无寐,逐知此族不去,孤不能安…….三十六年,排万仞山,建十杀宫以护…….上不为天,下不为地。生不为死,死可为生。虽为十杀,犹留一线。入孤之宫而命不绝者,当可安离。政字,顿笔!”

小仙说完后,又道:“其中有几处文字艰涩难明,我看不懂什么意思,所以略去,不知dào

金先生可看出其它什么东西?”

金万两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我对小篆所知有限,还没赵小姐看得多,就不献丑了。不过我再愚钝,却也知dào

以孤自称,又名为政者,除了秦始皇那皇帝老子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来。”

“野史有记,始皇三十六年间,有天外石落于东郡。其石有字,意喻不吉。始皇认为这是刁民所为,在诅咒自己。故让御史前往,尽诛落石附近居民,并将天石烧毁。”小仙咬着手指说道:“当时斩杀、抓拿的居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以地方官府的能力,是没办法拘禁这么多人,而也没有记载说这些人后来移交至何处。只一句‘百人失,始皇怒平’寥寥几字带过。可现在看来,这天外石恐怕便是这石碑,而没有记载于册,那无故失踪的人,恐怕是给皇帝抓到此处来修建这十杀宫。”

“那皇帝老子平白无故建这十杀宫又是因为什么?小仙,这碑中可有记载?”狄征跟着问道。

小仙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这碑中有这么一些信息,像这处‘然孤自知,其功不止’几字,听起来像是始皇统一六国,并非全是他自己的功劳。还有这句‘此族不去,孤不能安’,这就更奇怪了。当时中原除六国外,难道还有它异族,而且助始皇扫荡六国的恐怕就是这另外的异族。可惜部分文字我解读不出,也不知dào

是什么样的异族能够帮始皇统一天下,而最后的文字则表明这十杀宫是为了守护某种东西被建造出来,同样,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看不明白。”

“那我们不是杨白劳了,这又打又跑的,到最后连十杀宫里守护着什么都不知dào

。”狄征摇头轻叹,又道:“那老秦有没说怎么离开这十杀宫,我记得你刚才有说到什么当可安离什么的。”

“上不为天,下不为地。生不为死,死可为生。虽为十杀,犹留一线。”小仙轻轻念道:“这应该是离开十杀宫的关键,不过我现在还想不明白是何意思……”

她这话只说了一半,旁边的刘鬼突然跳起来,大叫道:“什么东西咬我,快看看我背后!”

他转了过来,麻常离得最近,打了一灯光过去,顿时看到刘鬼的背上不知dào

什么时候爬着几只食肉甲虫。它们已经咬开刘鬼的衣服,在他背上咬出个血洞,然后要钻将进去。

小仙连忙朝上空发出数道天火,赤色天火照耀之下,我们看得分明,这三角石室的墙壁上方,密密麻麻的食肉甲虫正悄悄爬了下来!(开始进入高潮了,求收藏!求推荐啊!)

第二十七章 绝境逢生

“常子,快,把老子背后那些鬼玩意抠掉!”

三角地宫里,刘鬼大叫着。光头大汉天不怕地不怕,却对这些六脚爬虫极为恐惧,何况它们还会钻入人体内享用热乎乎的新鲜血肉。

不用刘鬼吩咐,麻常早拿着匕首,当下便用刀尖从刘鬼身上把这些甲虫给挑出来。将之掷到地上后又连踩几脚,将甲虫踩得稀巴烂。

背上火辣辣的痛,刘鬼还是松了口气。完事了一肚子怒火上来,光头大汉拿着手枪朝着墙壁上连射,边放枪边骂道:“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敢吃老子的血,老子干死你们!”

接着又骂了连串方言,刘鬼手中的枪却没有片刻停歇,喷着火蛇,一打一片甲虫飞溅死去。麻常也不闲着,像打了鸡血似的猛扣板机,和刘鬼形成一道火力封锁线。他们手枪威力有限,但对付起甲虫来却也不见逊色多少。

狄征把胖子拉到身边,旁边的小仙则连续抛出南离天火。天火本来就有一定的却邪之力,且昆虫极为惧火,如此一来,小仙的天火反而威力最大,几道天火扫过虫潮,便有无数甲虫掉下,而其它则往后急退。

一边放出天火,小仙又召唤来饿鬼道生灵,几头挺着大肚子的怪物见啥吃啥,它们和子母凶一般爬上墙壁,手脚并用冲进虫潮里。跟着双手一捉,便捉起大把虫子往自己嘴里送。

有它们相助,基本上食肉甲虫无法冲到距离地面十米左右的空间来,这基本成为狄征数人和虫子互相争夺的警戒线。

然而虫子的数量过多,刘鬼两人没几下已经打空身上好几个弹匣。地上的虫尸堆如小山,可甲虫似如无尽,却源源不断的涌来。

刘鬼大骂着,手指连扣枪声却没响起,原是枪中弹匣又告清空。他迅速从背中拿出最后一个弹匣,方要换上。突然他全身一震,刘鬼低头看去,竟有几道青色如同肠子般的东西从上方刺入他的体内。

跟着,一阵吸吮的声音在他身体中响起。他猛觉一阵晕眩,知是鲜血被猛吸狂抽的结果,顿时魂飞魄散。

强烈的反向拉力袭来,刘鬼惨叫一声,被回拉的肠状物给带上了高空,撞在了被虫子占领的墙壁上。甲虫先是受惊朝四周散开,然后受刘鬼血肉吸引又扑了上来,眨眼间把刘鬼整个人包裹成虫茧。

“刘鬼!”麻常大叫,朝刘鬼的方向放了几枪,复把虫子吓开。

可这时候,上方一阵轻响,像有什么东西下来,甲虫争相散去,露出一条虫道来。

虫道中,一只子母凶飞快爬至。从它肚子里射出的肠器连着刘鬼,显然方才就是它把刘鬼抓了去。眼下这头子母凶见猎物便在眼前,便什么也不顾,肚子裂开形如怪嘴,一把将刘鬼整个头咬了下去。

像是大蛇进食般,子母凶把刘鬼整个人往里咽。刘鬼一时还没有断气,在怪物的肚子里发出闷响,另一手却从背包里摸出**。凭着感觉点燃了导火索,刘鬼大叫一声拿着炸药就塞进了子母凶的肚子中。

轰!

突然的爆zhà

声始引起狄征的注意,朝刘鬼的方向看去,子母凶被炸掉了大半边身体,和刘鬼上半身被炸没的尸体一起着火往下掉。

麻常他们带的**威力足以开山劈石,这下爆zhà

开来,震得整个石室不断摇晃,而地面的云母矿床更是被震出一道道缝隙来,看得狄征心头直跳。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小仙大叫,她拦截着食肉甲虫,却又发xiàn

几头子母凶从上方爬至。这些东西可不比甲虫,它们灵活越过小仙天火的拦截,飞快朝地面爬来。若给它们杀到地面,他们势必将为其分神,到时再配合甲虫,难保大家不埋尸此地。

“上不为天,下不为地。生不为死,死可为生…….”狄征来回念着石碑上文字,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猛往上瞧,借着虫潮的掩护,子母凶正飞快爬来。然而在它们的上方,却还有另外的东西,那便是狄征感应到的土系灵气云。…,

土灵本应落于下方,可此刻却集聚于空中,不正应了上不为天,下不为地的说法。而狄征的脚下,那云母矿床之后却是漆黑深渊,那不是死地是什么。然而碑文上又有生不为死,死可为生之说……

狄征心脏剧烈跳了下,心想莫非老秦的所谓一线生机,便是在下方这看似死地的深渊中。

紫炎天刀在我手中暴涨,狄征反持双刀,用力插入地面。

“狄先生,你做什么!”胖子吓了一跳,连忙叫道。

小仙也朝我看了过来,狄征急道:“生不为死,死可为生。这下面,或许有我们一线生机!”

没有丝毫犹豫,小仙用力点头。有她鼓励,狄征信心更足,大喝一声,炎刀分往两边斩开,他飞快旋转一周,强以炎刀在云母矿床上划出一个完美的圆。

这时,离得最近的一头子母凶凌空扑来。

咔嚓!

先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声响,跟着云母矿床不断裂开。当那头子母凶重重落到地面时,被狄征划出正圆形的云母矿裂开。瞬间,他们在四散的云母中失重往下掉去。

子母凶扑到边缘处,却不敢学几下往下跳,只是发出一声不甘的大吼。

胖子和麻常失声大叫,狄征也不好受,尽管已经提气轻身,可下堕的速度丝毫未减。

唯有小仙却十分镇定,只见她迅速在胸前结出法印。肉眼看不到的火系灵力飞快在小仙身前凝聚,最终小仙双手结印推前,嘴中迅速念道:“天地无极,南帝星动;朱鸟展翅,火云天降;炎诸诸将,听我号令……”

“苍炎,破邪!”

一声大喝中,目不能视的炽热火光自小仙法印中激射腾飞。黑暗中,这道红得如同要滴血般的烈焰轰一声,竟化作一头展翅高呤的巨大火鸟。

这是中阶的火系道术,是小仙以法印引南方朱雀之力的炎之术。

头顶上,双翼极展直有三米的火鸟扑打着翅膀朝着渐渐远去的云母矿床掠去。下一刻,上空炸起一朵火云,炽热的气浪排空而至,爆zhà

的焰光照下,狄征不由伸手挡住眼睛,眼角却扫到下方似有无数纵横阴影。

三角地宫中的子母凶和无数甲虫吃小仙这么一记威力强dà

的炎术攻击,怕已经全部葬送在火海中。然而解决了这些麻烦的东西,几人下堕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方才借着焰光看到下方有纵横的阴影,也不知dào

会是什么?如此想时,狄征猛然感到后背撞断了什么东西,跟着一连串频密的震动中,“啪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狄征燃起紫炎,借着火光看到自己几人正撞上无数的腾蔓。这些东西充当了减震的器材,他们虽给撞得七荤八素,速度却不断缓了下来,最终被这些枯木老藤给紧紧缠住,吊在了半空。

“大家都没事吧?”狄征叫道。

炎光所及,小仙就在我左边距离三四米左右的藤蔓上荡来荡去。而麻常和胖子掉得较远,他们打着了狼眼灯我才能将之看清,麻常的情况好些,整个人几乎是躺在藤蔓结成的罩子上。而胖子就惨了,金万两被缠住了脚,整个人头下脚上的叫个不停。

看到几人都没挂掉,狄征松了口气。麻常拿出几根莹光棒,掰了下让莹光棒发光之后,便往下方扔去。

片刻之后,莹光棒掉到了地面。从下方青莹的光芒大小来判断,狄征估摸着这会大伙在离地十米左右的半空中。这个距离并不算高,狄征聚炎成刀,分别把自己和小仙身上的藤蔓切掉一些,然后抓着其中一根往下滑。

到离地三几米左右的距离,他一跃而下,安全着陆。

等所有人都落到地面已经是半个钟头后的事,狄征和小仙自然没有问题,麻常手脚也挺麻利,自己用匕首割断几根藤蔓后便学着狄征顺着其中一根滑下来。可胖子就麻烦了,金大爷双脚被缠住,这要开切他大哥非得直接摔死。…,

平时也没怎么锻炼的金胖子,也没办法自己做引体向上的动作切断老藤,再滑下来。于是狄征只能跳上去,顺着其中一根老藤往上爬,再借着周围的藤蔓来到胖子身边。

最后还是狄征抓住他的脚一点点滑了下来。

当胖子安全躺到地面后,金万两已经紧张得喘不过气来。稍事休息后,狄征打着狼眼灯打量着四周。这显然是个地穴,地面是崎岖的沙石,周围黑漆漆一片。虽说没有摔死,可这鬼地方也确实不像是能够逃出生天的所在,狄征开始怀疑老秦会不会在忽悠他们。

“有风!”

小仙突然说道。

狄征开始还反应不过来,片刻后才知dào

小仙想说什么。

有风就有出口!

果然,这地穴里有冷风轻拂。刚才大家上下折腾并未发觉,如今安静下来,便清晰地感到那阵阵冷风从几人身后左侧的方向吹至。

“走!”狄征打着狼眼灯一马当行,带着其它人朝风的来向走。

这一路地面不平,几人走得并不轻松。胖子脚拙,间中还摔了几跤,还好麻常在旁边帮着掺扶着,要不胖子铁定走不下去。

约摸半个钟头后,狄征发xiàn

地面开始向上倾斜。到最后,地面出现明显的坡度,他们几乎贴着地,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就这么又爬了半刻钟,狄征看到头顶上有奇怪的黄光。虽然不知dào

那些东西是什么发出的光,可在黑暗的地底下,看到光源总是让人高兴的事。于是狄征爬的更快,黄光却越来越近,最终他爬出了地底,来到一个平台上。

狄征先四处打量了下,只见此处占地极广,几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他探出头的地方是一片草地,然而头顶上的黄光却不是星星。四周阴暗,却隐现山壁,草地的中央,更有一株难以想像的巨树直耸向高空黑暗处。

不知此地是哪处山腹,而刚才拦住他们的藤蔓,便是这株巨树的根茎之物。世界最大的树应是巨杉,那种大树高达百米,周长达三十几米之多。可和狄征眼前这株巨树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

狄征目测了下,这巨树周长直有百米,其上根须纠缠,根根足有大象腿那么粗,也不知dào

这树已经存zài

了多久,才能长成眼前这般模样。

把小仙几人拉出来后,又见树上黄光十分奇特。山腹中自然没有光源,更别提星光之类的。而在他们的头顶上,这参天巨树的枝叶见却有黄光隐现,仿佛一个个灯笼般照耀着这地底山腹。

麻常最为好奇,他从背后拿出个望远镜朝树上看去。狄征还想问他看出什么门道没有,麻常却突然扔掉望远镜,指着树上大叫:“上面……上面有人!”

有人?

狄征心想这倒是怪了,这鬼地方要看到什么妖怪我倒是不稀奇,可要说有人打死我也不肯相信。

把望远镜拿过来,狄征往树上看去。立时,一张形如枯稿的人脸突然映入他的眼中。人脸苍白,怒目而睁,嘴巴大张,有长舌吐出,十分可怕。这一下画画十分突然,狄征给着实吓了跳。连忙调动望远镜的视距,拉远一些后发xiàn

,这树上还真有人。

而且不只一个,有几百上千个!

第二十八章 千尸挂树

“我的妈呀,这都是些什么玩意,人体灯笼?”

望远镜中,一具具干尸般的人体被巨树的藤蔓缠紧了脖子吊在树间半空之中。这些尸体身着麻衣布袍,为古饰装扮。而尸体表面结着一层琥珀状的东西,形如虫蛹。蛹呈透明状,有淡淡的黄色光晕由中而发。

狄征把望远镜又递给了胖子和小仙,让他们也看看这树上奇观。

“这些应该是秦朝时期的布衣百姓。”胖子把望远镜转交小仙后,舔着嘴唇说道:“当年秦始皇统一文字、货币及度量衡等,但秦代服饰却还受前朝影响,多以袍衣为主,又分曲裾和直裾两种。其中男女服饰又各不同,虽都是大襟窄袖,然而男子腰间系有革带,带端装有带钩;女子腰间则只以丝带系扎…….”

小仙也跟着放下望远镜,狄征看她秀眉紧锁,知dào

她另有所得,便问她看出了什么。

指着那些黄光灯笼,小仙说道:“这些人恐怕便是当时被始皇帝以莫须有的罪名强行扣押抓拿的那东郡百姓,结合之前的秦皇字碑及遇到的种种情况来看,他们被押至此地以修建这十杀宫。可惜十杀宫修建完成后,这些可怜的人却仍然无法善终。”

“怎么说?”狄征听出小仙话中有话,遂问道。

“这些尸体外表那层像虫蛹一样的东西,名为尸茧。它们能够隔绝空气的流通,以达到保护尸体千年不化的作用,然而这层尸茧却不是自然所化。”小仙又朝巨树看去,说道:“这株古树,其藤入土,其根深扎地脉之内,得山脉丰富地灵滋养,才能长成如今这般模样。然而大地土灵除了滋养巨树外,还通过了树根藤蔓在这些尸体表面结气成茧。我们所看到的黄光,便是土气灵光。而尸茧除了能保尸体千年不化外,它还有另外一个作用…….”

小仙顿了顿,从嘴里吐出四个字:“不得超生!”

狄征一震,脱口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些黄灯笼除了隔绝空气流通外,还隔绝了阴阳?”

“不错,便是如此。”小仙叹道:“阴阳隔绝,死而不化。你刚才若有仔细看的话,就会发xiàn

他们都睁大眼睛,张嘴吐舌。这是活活被吊死的人才有这般死状。你想想看,平白无故被抓到这里来开山修宫,完事了还给吊死,最后更有尸茧隔断阴阳,使其永不超生。其怨之大,之如汪洋。然而你有感觉到,此地可有半分怨气?”

狄征看这地方虽是深山之中,地脉之下。但土灵旺盛,草木滋长。若有怨气,当不可能成就此象。

看狄征摇头不语,小仙续道:“很不可思议吧,本该存zài

的庞大怨力,这里却不见一滴一毫,那么它们去了哪里?”

狄征想这个问题估计只有老秦来了才回答得出来,这皇帝老子不惜血本在这深山之内修建十杀宫以守护某物。可到现在为止,我们除了看到眼前这巨树千尸外,却连宝物的影子也没看到。

自然,老秦不会闲得无聊,劳民伤财只为了在地底下种这么一颗巨树,再点上千八百人灯。若是如此,那未免太坑爹了。

不过现在狄征还真没有寻宝的心思,想初进地宫之时他们足有七人,现在却死了三个。若这宝再寻下去,怕是会把他和小仙的性命也搭进去。如今狄征只想着一门心思,那就是生离此地,然后回家继xù

过自己的小市民生活。

山腹开阔,有风轻拂。刚才他们被树上千尸吸引,倒没去注意这深山地底又何来有风。

俗话说空穴来风,若无洞穴,又哪来的风。可狄征看这四围山壁如垒,扶摇直上。虽谈不上光滑如镜,可目力所及之处,却无洞穴暗影。然而风自上而下吹至,可知上方必有洞穴,有穴便有通道连接地面,否则风无从来。

更有可能,这巨树之上便有出口,便如同那火山口般,可供他们直达地面。

狄征把这个想法和大伙道出,建议大家顺着这巨树攀爬上去。这巨树枝叶肥大,根须错结,并不难攀爬。若爬累了,还能够在树丫上休息。除了在树间垂挂着那千百干尸有些可怕外,倒没有其它危险。…,

听说要爬树,金万两脸露难色。这也怪不得他,想胖子平时养尊处优,能够跟他们在十杀宫里又杀又跑折腾到现在已属不易,现在要他爬树,确也难为了他一些。

可眼下这情况却由不得他,除非胖子愿意留在这和巨树干尸结邻。胖子也明白这点,自然不想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便托辞让大伙在攀爬间照看着他一些。

狄征半开玩笑说咱钱还没到手,自然不会让金爷你有半分闪失。胖子这才忆起,之前拉小仙入伙时可是被狠敲了一笔,脸色便有些难看。他平时就不是什么宽绰的主,若非最近倒了八辈子血霉,又岂会被狄征两夫妻在短短一月中连宰两次。

狄征看胖子肉痛样,心觉有趣。四人在树下休息,恢复体力后便决定开始爬树大业。

麻常倒是准bèi

充足,他从包里拿出一卷攀岩绳,说这玩意是德国进口的动力绳,直径有12MM,可抗拉力高达30KN以上。他说得较为专业,狄征平时没有攀岩的爱好,听得云里雾里。再看小仙和胖子两人,显然也是一头雾水。

“我们虽然是要爬树,可大伙也看到了,这树高不知好几,少说也有百米打上。百米要放在平地,跑得再慢也就是十来秒的事。可现在我们要对抗的不是摩擦力,而是地心吸力,那就不一样了。”麻常利索地把动力绳分别往三人腰间套,人和人之间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继xù

说道:“所以必要的安全措施还是要做的,我这些攀岩器材都是外国货,质量一流,平时我自个没少爬过山,这些东西好用得很。现在爬个树当也不成问题,只要你们记住使用方法,咱四人合力,相信很快就能够爬到树顶。”

他又在动力绳上套上几个保护器,教会几人用法的同时,又给每人配了一个干冰粉袋,说是手心出汗的时候可以用上这东西,避免手滑堕落。

一切准bèi

妥当之后,四人牵着绳子往树底下跑。狄征走在前面,轻轻跃上树干,又手脚并用在须根错结的树干上固定好身子。刚想招呼大伙往上爬,突然,他眼角扫到了一只手。

那只手就在狄征的左侧,干巴巴的从树身里伸出来,就像有人被困在树中一般。

虽给吓了一跳,现在却也没空去理会这平白无故从树里冒出来的手掌。狄征踩着树干突出的须结往上爬,小仙和胖子居中,麻常断后,四人很快就爬上了十来米。

这段距离是最易爬的,而再往上,他们便要进入干尸群了。看似没什么危险,可经过几百上千的干尸群中,说没有心理压力那是骗人的。来到这里,连小仙也安静了下来,其它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口,就生怕唤醒这些沉睡千年的尸体。

如此再爬数米,狄征却听得胖子在底下大呼小叫道:“停,停下。你们看,这些鬼东西好像在看着咱们。”

狄征没好气说他们本来就没闭上眼睛,你别自己吓唬自己。说完,小仙却爬到和他并肩处,小声道:“不对,你仔细看看,他们好像真盯着咱们看。”

听小仙这么一说,狄征朝离得最近的一具干尸看去。

那是个女人,头发半白,应该岁数不少。身在尸茧之中,黄光流动,投射在尸体那怒目张嘴的脸上,落下阴影斑驳。

女尸并非面向着狄征,他看过去,尸茧中的她眼神直直盯着前方,神情被定格在两千年前的某一天当中。

狄征刚想对小仙说没什么特别,却在这个时候,那直视的眼珠,竟然滴溜溜地朝他那个方向转了过来。瞬间,狄征和她四目相望。

他立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第二十九章 千年邪魃

(明天三更小爆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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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征挂在树上一动不动,那尸茧中的女尸也目不转睛,和他大眼瞪小眼互视了老半天。

然后狄征缩了缩脖子,不料,那深嵌在瘦削皮肉下的眼珠,竟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我去,这还全自动跟踪定位不成?狄征心想,跟着又发xiàn

那头上往下直灌的冷风一阵一阵地吹着,不知是否错觉,风鼓吹得系在干尸上的藤蔓,有意无意朝他们这个方向荡了过来。

于是巨树之上,千尸摇曳,黄光明灭,那场景要多诡异就多诡异。

胖子在下边连问怎么办,又嚎着说:“不行了,我脚软。”

狄征说现在不能退了,许上不许下。咱们都撑着点,别管什么干尸,只管往上爬就是了。

说完他做个表率,手脚活动开就继xù

往上爬。那方才盯着狄征的女尸也不见动静,只是一双死鱼般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而不断朝上翻去,到得最后,整双眼眶中几剩眼白。

狄征这一爬,身上系着各人的动力绳便跟着扯了起来。随着小仙也开始移动,胖子不爬都不行,再加上下面麻常催促,金万两咬咬牙,拿出吃奶般的力qì

也朝上攀去。

刚庆幸这些千年古尸只是干瞪眼,没做出啥出格的事,狄征就感到下方小仙猛扯绳子。他低下头,看小仙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怨气,老公你感应看看。怨气凭空出现了!”小仙急叫。

狄征连忙收敛心神,顿时察觉到有无数股怨恨之意在巨树四周出现。灵觉的触角微一接触,便如同有千百人同时在他耳边尖叫般,听得狄征手掌轻轻一擅,差些就要脱出树干堕下。

稳住心神,狄征猛朝身边无数尸茧看去。干尸依旧安静悬挂,但却有强烈的负面能量在尸茧中出现,它们是由死者生前强烈的怨恨所化,在尸茧这种不通阴阳的特殊环境中被保存下来。

大概平时隐匿于尸体之中,而此时却不知何原因被激活了过来。

庞大的怨意负能开始流转。

它们先是盘旋集中于尸茧顶部,再顺着系着干尸的藤蔓流出了尸茧,又爬上了树枝,在肉眼难察的高速中尽数灌入了巨树之内。

巨树亮起了红芒。

狄征不可置信地看着身旁的树干,怨能化为红光,如同血液般在巨树的须根缝隙中游走,以千江汇海之姿,巨大的怨能直灌下树根。

下一刻,巨树剧烈摇晃,又有嘶吼声响起。

吼声先是微不可闻,转瞬间却直入九宵,在山腹内回旋激荡,听得大伙耳膜发痛。

胖子本就害pà

,当下被巨树震得两震,一个抓不牢当既大叫掉下。

麻常在他下方,不及细想便往旁闪开。金万两从他旁边摔过,下意识地,麻常伸手去抓绳子。可胖子一身肥肉再加上下堕的力道,又岂是麻常这普通人能够抓得住的。

麻常只是伸手一捞,立时胳膊便被巨力扯得脱臼,闷哼一声,他也跟着掉下去。

如此一来,在骨牌效应下,狄征和小仙也无奈被扯落了下去。

要这样掉下去,死应该是死不了,缺胳膊断腿什么的可就难保了。狄征立时聚炎成刀,反手往巨树树干插进。炎刀擦着树干,在剧烈的摩擦下,他只感双臂疼痛欲裂,却终是让四人下堕的速度不断减缓。

最后胖子一屁股掉到地上,疼得吡牙裂嘴的,其它却无大碍。

狄征见已经来到树底,便散去紫炎跃回地面。小仙已经迅速解去身上的动力绳,又拉着麻常和胖子退后。

大树摇晃直有十秒,而那怨意红光已经凝聚在树根底部,形成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只是这个人形有些奇怪,两米多的高大身材且不去说他,倒是那肩膀打上竟然空无一物,却是无头。

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断。

……力士被他们用陷阱抓住,跟着就给砍了头罗………,

狄征顿时记起之前村民给讲过的一个传说,心想那里面不是就有刺杀秦始皇不成,后来反被砍断了头的无名力士。那悲催的大哥可不就是丢了脑袋吗,莫非就是树中这位?

疑问方生,异变骤起!

树干像是纸般,突然爆裂粉碎。

一道黑影自树中舞来,带起的恐怖风压让站于最前方的狄征顿感呼吸不畅快。

身后是小仙和胖子三人,狄征所站的位置恰好挡住他们的视线。

他不能退,若狄征一退,无法第一时间察觉异变的小仙肯定无法做出准确的反应。

一咬牙,炎刀再现。狄征大吼,双手持刀,以全心全灵,毫无花巧一刀朝黑影斩去。

当!

嘹亮的金铁交鸣之音响起,在山腹之内回荡不休。

狄征只觉这一刀砍在了铜墙铁壁之上,虎口震得爆裂。更要命的,却是逆撞而回的道力,它们反冲而回,撞得他体内经脉几疑逆转。脑海里响起霹雳般的剧响,有那么一两秒钟他失去了意识。

等回过神来,狄征发xiàn

自己整个人倒飞而出,眼耳口鼻皆有血线飙出,形相可怖。

这时小仙才反应过来,她见狄征整个人被弹飞,硬按下满腔的关切之情,手中法印连结,天火白电倾射而去,尽轰在那一道自巨树中出现的高大人影身上。

天火的红、白电的蓝,两种不同颜色的光在山腹中相映成趣。可惜现在没人有心思欣赏此般美景,不用小仙吩咐,麻常和胖子两人已经飞快退后。

狄征弹出数米,重重摔到地上的时候,小仙的攻击方宣告结束。可不管是他还是小仙,都能够觉察到,那被天火白电轰炸的对象,气息不见半分凌乱。

又是一声如同兽吼般的叫声响起,却见罡风自生,吹散了漫天烟尘,露出一个无头男子的身影。

生前壮硕的肌肉,如今已经干萎消融,只剩下苍白的皮肤贴在高大的骨架之上。没有头的男尸,身上穿的葛衣布袍早在刚才的动作间碎裂一地。暴露在空气中的白色皮肤上,却钻出了针般细小的尖利红毫。

从裂开的树干中,有十几道臂儿粗的树根延伸出来,连接在无头男尸的背后。树根深入尸中,仿如一体。而那千百具干尸的怨意负能,尚缓缓顺着树根注入男尸的体内,似乎为它提供着行动的动力。

男尸右手握有一锤,巨锤大如冬瓜,其上有铁刺倒竖,又有一团红光如火,包裹着锤面飞腾不休。

刚才就是这大家伙把狄征磕飞,而那遍布锤面的红光则是男尸体内的怨能。

狄征看得心脏欢快直跳,唇干喉燥。

无论是五行之灵,还是怨能道力,懂得运用灵的僵尸,他只想到了一种。

魃!

或称为,尸王!

小仙整理的《妖怪百科图鉴》中有这样的记载:有僵成妖、活千年。体长红毫,其行如风,其力屠龙。一出必千里赤地,天下大灾,是为万僵之王!

魃是活了千年以上的僵尸,这样的妖物已经不是僵尸那种低等的生命形态。它们已经具有智能,能够操纵死气负能,故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而魃由僵尸而来,故它的气息能够震摄普通的僵尸,甚至能够命令它们,因此又有尸王之称。

如今出现在几人眼前的这只高大僵尸,无疑便是魃。那巨大的力量和引怨能为已用的本事,还有自它出现之后便不断枯死的草地,这一切都在打消着狄征的疑虑。

不用小仙解释,狄征也知dào

那吊在巨树半空的千百具干尸是干什么用的。它们就是魃的粮仓,始皇将其活活吊死,又以秘法保存其怨气,如此做的目的便是为了供养魃。

以千人之怨,仅养一尸,这僵尸不变成魃才怪了。

而这只魃,才是十杀宫最终极的凶器。

好不容易平息体内动荡的血气,狄征擦了擦嘴间的血迹站了起来。双手一震,炎刀再现,他准bèi

随时出手。…,

可这个动作似乎引起无头尸王的“误会”,它一振红光巨锤,顿时有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无论魃还是其它妖怪,能够修练千年而不死的,它们已经拥有天位级别的力量。

狄征只觉喉头发苦,这只魃必定是老秦最后的武器,可同时也是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

力量之间的品阶是无法逾越的,天位的力量不是狄征这种地品境界的修真者能够对抗得了,只有同为天位者才有希望胜过眼前这只尸王。

狄征思索着要如何渡过眼前这险境,突然感应到有莫名的波动自无头尸王身上发出,迅速掠过他们身体周围。这是常人无法捕捉的意念波动,狄征虽觉察到,却无法解读其中的意思。

然而小仙却具备与万物沟通的异能,她一接触,便明了其中含义。只是从她脸上露出的苦笑来看,狄征看这念波里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然,小仙转头对他说道:“这只魃便是那被始皇帝砍了脑袋的无头力士,他没了脑袋便失去了重新做人的资格。始皇告sù

他,只要他在此地守卫千年,便将首级奉还。所以他方才问我们可是秦皇的使者。”

狄征差些学小仙也苦笑起来,现在还哪有什么秦始皇。老秦他倒想春秋万世,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了。可惜他的大秦梦也不过维持了短短十五年而已,无数的朝代早在历史长河中灰飞湮灭,如今又哪来什么秦朝使者,怕是这无头尸王的首级无论如何也是要不回来的了。

狄征又想,恐怕老秦压根就没想过要奉还其首级。搞不好这边砍了人家脑袋,那边已经随便丢到哪个山沟沟里了。

小仙默不作声,狄征知dào

她在和尸王沟通。也不知dào

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没过多久,狄征看尸王巨锤上突然红光如焰,这千年妖魃更是高举大锤,从体内发出沉闷的吼声,也不知dào

它是用什么器官发出的声音。

但现在并不是做生物研究的时候,从尸王暴跳如雷来看,狄征知dào

大事不好。

“谈判破裂。我告sù

他大秦早玩完了,可这大家伙不相信,认为我们和始皇帝合伙骗他,现在要和我们拼命!”小仙急急说道,同时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出璀璨蓝光。

小仙要祭出自己的法宝,那说明她要动真格的了。狄征也不甘示弱,双手炎刀紫光暴涨,全力运行道力。面对千年尸王,他可连半分放水的资格都没有。

却在此时,身后突然响起麻常的尖叫。狄征回头看,却见麻常整个人倒在地上,不知dào

被什么东西拖着迅速滑行,眨眼间便被拖进他们钻出来的洞穴中,跟着激烈的枪声和惨叫同时响起!

第三十章 神器净水

【推荐将毕,今天三更,感谢大家支持!】

器有器魂,因性质能力不同,自有高下之别。

其最次者,是为凡铁。所谓凡铁,便是普通的兵刃。这类武器别说拥有特别的能力,甚至连自己的器魂也尚未形成,自然没有资格进入神兵之列。

凡铁之上,则为法兵。法兵者,是兵刃器魂初成,根据其器魂属性,加持相同、或相生属性的术法于其上,让兵器更具威能。此类兵器多为修真者所用,其品阶高下又和主人能力高低有密切联系。

法兵练制简单,只要兵刃形成器魂,既满足法兵的练制条件,所以每名修真者几乎都拥有自己的法兵。

狄征估计是个例外,一来他觉得身上带着把刀剑啥的,傲啸山林也就算了,还颇有古风。可要身上带着刀啊剑什么的在城市里转一圈,保管不用半天就会被警察给扣押起来,然后给自己定个随身携带管制刀具什么的罪名,确实很不方便。

二来,狄征修练的紫天炎决自从能够化形于外之后,便能够在自己意念的控zhì

下聚炎成刀,以之却敌威力不下任何法兵,兼之携带方便,实及家居旅行,杀人放火必备良品,因而他就没练制属于自己的法兵了。

而法兵之后,更上一阶的便是灵机。

法兵虽好,煅治简单,经久耐用,但终究上不了大雅之堂。古有大能先贤者,遍寻天下奇石灵金,直接以之塑形煅治,如此成形的兵器打一开始便具有自己的器魂。且其魂品阶极高,自带某一属性的领域,这样的兵器,名为灵机。

然而灵机不比法兵,首先奇石灵金难觅,等闲者皆藏于深山大泽之内,又或极洋玄海之中。即使是修真者,在未大成前,也只能对着这些生命禁地望洋兴叹。

其次则是煅治的方法,往往这些煅治之法都是不传之秘,而到了现在,几近失传。如今整个华夏大地,已知的灵机十个手指头都数得出来。

据狄征所知,其中三把灵机便落户在正道精神领袖之一,昆仑上清宫之内。这个神mì

的门派精修剑法道术,分别有名为“冰泉”、“焚天“、“青岚”的三把灵机,其中“冰泉”便是当代上清宫宫主谷凝秋的武器。

灵机已属难得,然而终为人造。在灵机之上,却是由神魔所煅治的神器魔兵。这种冷兵器中的核武,多见于传说之中,存zài

于远古神话之内,如今全世界都难觅其一。

然而小仙身为女娲血裔,却有一物随血脉世代相传。其器名为“净水戟”,传说由大神女娲所造,其中蕴含无尽水力,能够以之支配天下五行之水。

要知dào

术法虽有百千种,威力功用也各不尽同。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修真者以自身道力为引,借天地五行之力为用。

然而凭借着“净水戟”,小仙却可以支配五行中的水力。

一为借用,一为支配,相去何止千里。

但小仙也说过,净水戟严格算起来也只是亚神器。皆因净水戟虽能够支配五行之水,其中却唯缺器灵。

即使是灵机,其器魂虽有大能,却浑浑噩噩,如初生婴孩,灵识未开。当器魂拥有自己的意识后,方称之为器灵。一般而言,只有神器魔兵才能够拥有器灵。所以缺少器灵的净水戟,虽则不凡,却也只能算是亚神器。

可整个华夏,也就小仙手里有一把亚神器。凭借着它,小仙足以一步跨过地品境界,直接晋入天位大能之境,便如此刻。

璀璨的蓝光从小仙无名指上的戒指散发开去。

蓝光迅速壮大,直至把小仙全身笼罩在其中之后,又飞快回缩,在她的右手间形成一把奇形兵刃。

不知为何物所造,流动着水力蓝光的兵刃,前端如枪,却有纯由蓝色灵光构成的月牙光刃随着生成。而未端处,则喷出灵光,凝聚如刺。这根光刺上,又有光符不断闪现。

每一个符号,代表着支配五行之水的每一种规则。…,

这便是小仙的神器——净水戟。

当净水戟出现后,其中澎湃的水力立kè

注入小仙体内,让小仙一身功力不断攀升,一举突pò

地品的境界。

有菱形的蓝光出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数道深蓝色的光丝从小仙长发中伸出,再带着她三千青丝尽往上空飘浮扬起。

璀璨到无以复加的蓝光骤然自小仙体内绽放,再合拢时,却生成蓝色的光袍披在她的身上。光袍方生,小仙周围空气中的水力不断涌至,于瞬间间形成白雾,在触及她身体时,白雾凝聚,在其胸、肩及腰部形成银白甲胃。

银甲由细密的鳞片构成,有如龙鳞。当它们出现后,小仙的腰甲两侧又延伸出两道蓝光飘带,其上神符明灭。

当这身蓝袍银甲加身,小仙周身蓝光流转,竟违反了物理定律,整个人离地而起,浮在了半空。

蓝光中的小仙,如同女神降世,手中净水戟一指千年尸王,身上蓝光骤然暴绽,照亮了整个山腹。

这一刻,从小仙身上散发的气息,神威如狱!

在小仙召出净水戟的同时,狄征已经朝之前钻出来的洞穴奔去。当修真者突pò

地品,晋入天位境界后。其修练的道力会依各人心性境遇,在体外实体化成甲胃。这层甲胃称之为“魂甲”,魂甲的作用不仅是保护修真者,还具有把力量最大化的能力。

而天位大能者的另一个标志,则是得到摆脱地心引力,能够飞天遁地的能力。这种手段已经惊世骇俗,因而在古代,亦有愚民将天位者称为地仙。

狄征看小仙已经穿上了魂甲,又浮空而起,俨然已经站在天位的境界中。尽管这种力量是由净水戟而来,毕竟是身外之物而不能持久,但面对无头尸王,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狄征舍下她奔向地穴,想查看麻常的情况。

可来到地穴边缘,狄征便知麻常恐怕凶多吉少。这地穴出口血迹斑斑,里面已经没有了声音。他没有犹豫,手持炎刀就往黑暗的地空里跳下。

脚尖刚碰到地面,迎面狂风拂至,有物偷袭!

第三十一章 引猴上树(一)

狄征闷哼一声,右手炎刀朝敌袭方向砍去,另一把炎刀则在身前舞出刀花,护住全身要害。炎刀劈中实物,反震之力传来,狄征微往后退,黑暗里却响起一声嘶吼。刚才那偷袭的东西没想他反应极快,能够准确封格其攻击,这时却是被狄征一刀劈退。

狄征朝声音来向手臂猛掷,炎刀脱手,化成一道紫色炎流瞬间轰去。

碰一声,黑暗中亮起了夺目火光。这道炎流正中敌身,炎光里,偷袭者黑毛独足,猴身人脸,不是山魈却是谁?

狄征迅速抛出几道光明符,符光中,他看到麻常的尸体像布偶般被山魈以巨力撕裂,扔在了附近的地面上,血流了一地。他和麻常虽无交情,却也算是同伴,如今见麻常惨死在妖怪手下,狄征怒意顿生。

炎刀前指,他怒视山魈,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只麻烦的妖怪就此解决!这只成年山魈活到现在至少也有三百年之久,不仅灵识早开,一身力量更晋入地品,其阶位尚要比狄征高出一线。

只是狄征也并非毫无胜算,要知dào

他修练的紫天炎正是妖怪的克星,特别是山魈这种手上沾染了人命的凶残妖怪。

妖怪也如人类,有善亦有恶。为善者,以天地精气以修身,不枉动杀机,与自然为伍,通彻大道,登仙问佛;为恶者,则相去千里。它们以更激进的方式修行,或啖人精血,或食人魂魄。这种方式虽然速成,却会沾染邪气,最终变成一方恶妖。

邪气者,为恶所生,其中牵涉无数因果劫数,这也是恶妖通常不得善终的原因之一。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既造了杀孽,便逃不过随之而来的劫数。

而狄征的紫天炎,便是邪气的劫数。紫天之炎,煌煌正力,遇邪而燃,不死不休。只要身带邪气者,管它是妖怪还是修士,紫天炎都会把它烧个干净。

当然,物有物性,月有盈缺。紫天炎虽是不燃尽邪气不告息,可如果对方的修为在狄征之上,便可强行将紫天炎熄灭,就如眼前的山魈。

它虽被狄征紫炎击中,浑身紫炎缠绕,但几个呼吸后,却凭借本身深厚的妖力,强行把紫天炎“吹”灭。

可即使如此,它的妖魂依旧受损。紫天炎岂是好惹,焚身亦烧魂,否则又哪称得上邪物克星。

狄征谨慎地和这只山猴子保持着距离,虽决定诛妖当场,却也不得妄动。否则诛妖不成,反为其杀,那传出去就是天大的笑话。

这只山魈,又或其先祖大概和那些狐狸般,是被老秦捕捉再以秘法训liàn

成了十杀宫的守卫。

十杀宫里那些僵尸、甲尸和机关虽则厉害,却仍不及这种能够在山石间自由行走的妖怪。想他们从三角地宫的云母矿床上掉下来,也不见有其它守卫追下来,却唯有这山魈现身,便知老秦当时捉这种妖怪当守卫,实是高明非常的一着布置。

熄灭了身上紫炎后,山魈一声怒吼。独足地上猛撑,小山般的身体便如同一块乌云般朝狄征压了过来。

狄征知dào

它先是偷袭不成,又被紫炎烧掉一层毛皮,眼下是恼羞成怒,挟怒攻来。

这山魈灵智已开,可脾性暴躁,却不似那些阴柔成性的狐狸,行动模式较为简单。若论起来,倒是要比成精的狐狸要好对付些。

狄征见它张臂扑来,知dào

若给它抱实,怕是一身骨头都会被捏碎。他可不想尝试被一只山魈紧抱的滋味,于是侧身滑退。却退中有攻,炎刀顺着退势却朝山魈腹间抹去。

山魈扑了个空,腹间一热一疼,却是给狄征炎刀抹了个着。可惜这家伙身坚如钢,炎刀在它身上拖过,也不过留下淡淡光痕,转瞬敛去。

只是他这一刀却把山魈凶性全数激起,妖怪咆哮声中,转身又朝狄征扑来。狄征看这地穴下空间有限,若疲于奔命和山魈玩躲猫猫的游戏,怕是最后躺下的反而是自己。之前和那无头尸王硬拼一招之后,狄征知dào

已经受了点内伤,却被暂时压下。…,

如今和山魈过招,若久战不下,内伤复发,到时他更是十死无生。

倒不如趁现在力未竭、气未衰,拼着受点伤也要干掉它。

主意一定,狄征立时把道力运行到极致。

眼中地穴先是亮起,接着山魈的速度渐渐变得缓慢下来。这妖怪正作出猛虎捕兔的扑击之姿,而右拳回缩,瞄准的却是狄征心脏胸口处。要给它击中,以山魈的巨力,狄征不死也是重伤。

迅速朝前跨出一步。

狄征看到山魈那张凶残的脸上,微微露出了讶色。

这一步距离虽然不大,却让山魈出拳的距离要产生偏差。

差之毫厘,缪之千里。

这成年凶妖也知dào

这点,但现在要变招已然不及,只得加速挥出拳头。

炎刀弹起,狄征全然不看山魈挥来的拳头,心神全数集中在炎刀之上,然后双目如电,深深刺进山魈的眼睛中。

这一刻,狄征用全心全灵锁定了山魈的心神。通过眼神的交汇,山魈读懂了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斩杀当场的决意。

划出小半个圆弧,炎刀朝山魈那张人脸劈去,狄征不信那张脸和它的身体一样结实。

同时左肩一抖,迎向山魈的拳头。

挨中妖怪一拳,怕是狄征得骨碎肉裂,可山魈却别想再见明天的太阳!

妖怪眼中终露出了惧色,可任谁也改变不了即将来到的事实。

然而,山魈突然在狄征眼中消失了。他一刀斩在空处,用错的力道逆袭而回,难过得狄征差点吐血。再看地面,正好捕捉到山魈沉入地面的画面。

该死,我忘记这妖怪能够土遁!狄征心道。

这下狄征麻烦了,地穴之内,四周上下皆为土石。山魈能自由行走于土石之间,换言之它可从任何角度和方位攻击他。

如此一来,形势逆转。

狄征当机立断,迅速朝洞穴出口退去。

劲风忽至,山魈从地面一跃而起,巨拳直取他的面门。

腰往后猛仰,鼻子和妖怪的拳头以毫厘之差错身而过。狄征顺势炎刀上挑,再往侧摆,引得山魈高大的身体跌向一旁。

趁此空档,狄征腾空而起,再一脚重踹在这妖怪的肩膀处。把它踩得身体微微一沉的同时,他借力跳出了洞穴,来到了山腹草地之上。

狄征不做停留,连续退后,却不见山魈追出。他一愣,随之感觉到地面有妖力迂回旋绕,知是山魈正躲在地下,想学那深海鲨鱼找机会对其一击必杀。

第三十二章 引猴上树(二)

【三更完毕,谢谢大家!】

草地的另一边,小仙和无头尸王已经战成一团。

小仙手持净水戟,一会和尸王展开近身战,一会又浮上半空用各种水术远距离攻击。招式繁多,看得人眼花缭乱。可这千年尸王又岂是好惹,它一身铜皮铁骨,其防御力犹在山魈之上。除了净水戟那纯由水力构成的月刃光刺能够对其产生伤害外,小仙轰在它身上的水术却权当是挠痒痒。

这倒并不是小仙水术威力不足,而是身处山腹之中,此地土灵旺盛,水力却严重不足。小仙也只能从空气中调取水力,如此一来自然威力大减。

换个环境,若给小仙在海面上,或者于江河边作战的话,那她便能够拥有压倒性的优势。就狄征所知,小仙诸多水术之中,便有引江河浩瀚之水、凝聚如炮轰击敌人的“洛水冲”。

可惜现在水力缺乏,别说“洛水冲”这样的究极水术,便是施展普通水术也嫌不足。不得以,小仙只能作用凝水成冰这种手段去限制尸王的行动,再配合净水戟的锋利,在无头尸王的身上缓慢地制造着伤害。

狄征看得头大,同为天位,但小仙显然无法发挥全力,以致处处受缚。反观那千年尸魃,有树上那千百干尸几如无尽的怨能补充,身上被净水戟切开的伤口转瞬既愈。而其手中巨锤虽只是凡物,其上却覆盖着一层怨能。

每每这巨锤敲中小仙的净水戟,小仙被巨力推开的同时,那神器上的灵光便会暗上一分。显然,净水戟的水力正被尸王巨锤上的怨能于无形中悄悄消耗着。

如此一来,狄征非得尽快解决山魈,然后回援小仙,否则他们都别想离开这里。

可此地虽是广阔,却仍在山腹之中,山魈依旧能够从任何地方出现。别说杀它,就算要捉住它也十分困难,除非能够把它引到一处没有土石的地方。

刚想到这点,狄征突然灵光一闪。回头看向身后巨树,那上面不正是无一土一石吗?

山魈能够行走于土石中,但若身处草木之上,它就别想遁地无形了。

想到这,狄征立kè

转身往巨树跑。

灵觉的感应中,地下山魈的妖力正紧紧追在他的身后。狄征心想来得好,当下跑得更快。转瞬来到树底,他一跃而上,又借着树干须结之处,飞快朝树上爬去。

身下传来山魈怒吼,狄征攀上一段足有大腿粗的树枝上。下面藤蔓道道垂下,正系着数具干尸。而往树下看去,妖怪果如他所想无法行走于草木,正手脚并用跟着爬上来。

没三两下,山魈就爬到了树枝上,狄征朝后退开少许,挑畔似地朝妖怪招了招手。

山猴子朝狄征吡牙大吼,利用双臂和独足的交替,不断朝他移动过来。

狄征看了看树下,小仙的蓝和尸王的红正交织在一起。狄征估摸着这个距离少说也有三十来米,万一要掉下去,怕得摔得不轻。

狄征脚尖一勾,挑起一段没有系着干尸的藤蔓缠在自己脚间。如此一来他若倒霉掉下树去,却也不至于直接摔到树底。

山魈奇怪地看了狄征一眼,它自有灵智,可深居山中,却不知dào

他这脚间藤蔓充当了“安全绳”的作用。

狄征趁它分神看来的时候,身形猛进,一刀带起炽热烈风朝它迎面劈去。

妖怪不想狄征说打就打,着实吓了跳。而它如今身在树上,这里可不比地面,一是无石可遁,二来更是无路可避。山魈只得大吼一声,双臂猛挥,拳如擂石落在他的炎刀上。

狄征收敛心神,把自己的伤势,甚至下方小仙的安危全摒弃于脑海之外。

手中炎刀如同他身体延伸出去的手臂,狄征生出血肉相连的感觉。在这种感觉中,他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重,连环闪电般劈在山魈的拳头上。

直到现在,方能利用特殊的环境迫使这只恶妖和自己硬桥硬马地过招,狄征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一时间,刀光如电,劲风漫天。

山魈是越打越惊,它是山石之怪,大地才是它的主场。现在被狄征引到树上,又利用高空树枝这种毫无退路的地形打一场硬战。这恶妖打成年之后,便是这山林之王,哪曾试过和人性命相拼,更缺乏这种被逼到绝境的经验。

再挡狄征数刀后,山魈眼睛乱动,不时朝地面看去。狄征一一看在眼中,知dào

它想趁机逃跑。

狄征心中冷笑,想自己矢志拼命,妖怪却心生退意。前者心坚如石,后者气散神消,两者高下,当如云泥。

于是,狄征手中的刀劈得更密更重了。

再挡狄征一刀,山魈开始往后退,却是打定了主意要跑。

它又往地面看了眼,狄征趁机无声无息飞起一脚,横扫在妖怪的独足上。

山魈立时失了平衡,高大身体倾斜倒下。它大惊失色,而狄征却一刀往下猛扎,取其面门,便要将之钉死在树上。

值此生死关头,山魈终显悍勇本色。它猛摆腰身,甩出身后黑色长尾。长尾如棍,朝狄征脑袋弹来。若给敲中,狄征当立时爆头身亡。

暗叹一声,狄征收刀回挡。

一声闷响中,狄征被山魈一尾抽得打横连退几步,差些掉下树去。而山魈则趁机双臂在树干上一撑,身体往旁飞滑数米,再一个倒翻便往地面落去。

若给它逃到地面,再杀它难。

狄征冷哼一声,也跟着倒跃而下。

凌空炎刀朝山魈扫去,割裂藤蔓无数,其中几具干尸也被狄征这一刀切断了藤蔓而掉了下去。

人在半空,山魈退无可退,只得出拳硬挡。

狄征微微一笑,横扫变上挑。刀尖点中山魈拳头,妖怪被他震得往上浮起少许,而狄征则借力加速堕下。

这时脚上藤蔓拉至极限,反作用力之下带得狄征如同炮弹般又朝上弹起。

这一着大出山魈意wài

,狄征瞬间和它擦身而过。

弹指间,生死决!

山魈没想到狄征落下后又飞快弹回,毫无防备之下,在错身的刹那被我一刀扎进了脸门。

妖怪的脸远没它的身体结实,这一刀从眼鼻间进入,再从脑袋后捅出,死得不能再死。

山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拳头闪现,临死前捶中狄征的左肩。

狄征弹回到树枝上,左肩无力垮下,却是肩骨爆裂,疼得他几欲晕死。

再看地面,山魈重重摔在了树底下,一动不动。这只山石之妖,终究还是死在狄征的刀下。

第三十三章 赠君首级

素手一招,周围水力在小仙的控zhì

下迅速遍布无头尸王的周围。肉眼难察的高速中,它们凝水成冰,瞬间在尸王身体周遭布下一层玄冰。

玄冰极寒,足够把活人硬生生冻死冰封。可惜这冰中之物却是头僵尸,还是头万年尸王。早已摆脱寿元这付枷锁的妖物,已练就一付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本事。

零度玄冰也不过封住尸王数秒,小仙扑进,方要趁机给它补上几个窟窿。却见冰中尸王手上的巨锤,红光数闪后,玄冰爆裂。尸王破冰而出,巨锤荡出一堵恶风朝小仙迎面磕来,小仙心中暗叹,手中净水戟轻点锤面,借力飘移。

神器上灵光闪烁,却又暗了一分。

小仙无比郁闷,她祭出净水戟,借神器之力跨入天位大能之境。自由支配五行之水的能力本该让她轻易战胜任何存zài

,即使对方同样是道行通天的天位强者,但只要还未修至抛弃肉身的神仙境界,就不会是小仙的对手。

皆因支配五行之水的能力,但凡血肉之躯,小仙便能瞬间抽干对手体内精血。天位强者虽则不会无血既死,却必然无再战之力。

可恨小仙眼前这位,却是千年僵尸。体内精血早失,小仙就算想给它放血也是无血可放。

僵尸可说是最为低等的妖怪,可修至大成后,它们却没有明显的弱点。所以才有僵尸成魈,吞风杀龙的说法。

还说眼前这只无头邪魃,由千尸怨能所成就,长居地底,承沉厚地气,却未习得飞天的本事。因而虽晋天位,却没办法像小仙这般浮空飞行,否则小仙便要头痛百倍。

只是小仙也有她自己的难处。

她眼下看似威风,蓝袍银甲,飞天遁地。可这天位之力由神器所赐,却不能持久。她已经感应到神器的水力正在消退,若无法短时间内击败这头尸王,若时限一到,她打回原型,便只有乖乖受死的份。

尸王奔腾而至。

小仙秀眉微皱,浮上半空。这个高度,无头尸王空有一身巨力,却别想到她一根毫毛,在刚才无数个回合中已经证明了这点。

可这时,小仙看到尸王手中巨锤上有红光明灭不定。

手所巨锤,尸王朝着小仙的方向手臂猛挥。

一道红光脱锺而出,在空中凝聚成锤型,瞬间轰来。

小仙终于变色,这无头尸王已经渐渐掌握体内浩瀚怨能的使用方法,眼前这手凝气外放的手段便是证明。

光锤来得极快,小仙避无可避,手中净水戟以月刃拖出一道蓝色光弧扫上尸王光锤。

空中爆响,红光炸放。

这一记攻击虽给拦上,可其中蕴含的怨能恨意却让小仙觉得很不舒服。

而尸王此时手挥不止,却是一道接一道的怨能光锤放个不休。如此一来,小仙陷入极为不利的劣势。

连挡十数记光锤后,小仙只觉体内水力一窒,再看净水戟。这神器已无复初时灵光,无论光刺还是月牙都缩小了大半,却是时限将到的趋势。

反观尸王,得巨树上千尸怨能之助,力量如同没有止境。怨能光锤放个不停,放得欢乐,它将把小仙逼得毫无还手之力,还想再放几锤把她给打下来。却不想这一手挥出,后方本来源源不绝供给的怨能却突然中断。

这一记光锤终没有放出。

小仙也争得一线回气的机会,她也奇怪,眼前这尸王作出挥臂的姿态,却没有光锤袭来,莫非僵尸也会累?

思索间,却有声音从巨树来传来:“大个子,是不是突然发xiàn

没力qì

了?那是自然,哥断你粮草,看你还有力qì

活蹦乱跳不?”

没错,树上那个人就是狄征。让无头尸王怨能突然中断的也是他,没办法,谁叫狄征套着主角光环,聪明绝伦的发xiàn

斩落藤蔓干尸后,竟然会中断尸魃的怨能供给。

说回来,这也算是无心之得。

之前和山魈激战中,他无意斩落了几个尸茧。却发xiàn

那东西掉到地面就摔得粉碎,里面的尸体一触地气,就像《西游记》里的人参果般,肉身消融,连骨头也不剩下的化成一滩清水,再迅速渗入了草地之中。…,

而尸体消失后,尸王身上的怨能便减上一分。

狄征灵机一动,扯掉衣袖绑住无力垂下的左臂,又系在颈间固定后。便在巨树横枝间穿插,手上炎刀砍个不停,将那些系着干尸的藤蔓一一斩落。

如此一来,供给尸王的怨能便不断减少,最终暂时停止了输送。

当然,树上干尸还有许多。短短的暂停后,怨能供给又复开始。可只要狄征把树上所有干尸都给放掉,这尸王可就没戏唱了。

它虽为尸魃,却非自己修练进化而来,而是由巨树千尸所成就。若是自己修练而得,自是境界一到,轮回不退。

眼下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便是自成和他成的区别,之如小仙借助神器晋入天位,这种他成之法,终究无法持久,且破绽百出。

见此法奏效,狄征又继xù

自己的砍藤大业。他只恨自己不是孙悟空,否则金箍棒一挥,便把这巨树连根拔起,倒省了不少功夫。眼下却得在树间左腾右跃,干着那体力活。

狄征这砍得正欢,炎刀一抹,刚斩落了一个尸茧,便要朝旁边一个动手。刀光才起,狄征却停了下来。

眼前这尸茧形如小儿,在其它尸茧中颇为特殊。狄征一愣,想老秦莫非连小孩也不放过。再细看,却发xiàn

尸茧中没有尸体,独有一头。

狄征把系着这尸茧的藤蔓斩断,却赶忙接住,再放到树上打碎。尸茧一碎,里面斗大的头颅便滚了出来。

狄征看这头长发乱披,须眉如针。脸上眼如铀铃,狮鼻阔嘴,长相极丑。然而,这丑脸上却有威武自生,煌煌之勇,不怒而威。

得儿个铃咚呛。

差些没跳起来,狄征压住心中狂喜,心想莫非这大头便是树下那尸王的首级。

想这无名力士因不得全尸,心有挂碍而无法轮回,最终给老秦制成尸魃,成为十杀宫最大的凶器。狄征现有这首级在手,说不得可让尸王俯首称臣。

于是他拎着这颗大头溜下树去。

那边尸王和小仙又战成一团,狄征举高了大头,叫道:“大个子,你的首级在此,还不给我停手!”

这声大喝狄征用道力逼出,声若春雷,举室可闻。

尸王果是停下,没头的身体朝狄征方向转过来。它虽无眼,却有灵觉替之,自是一下认出那便是自己被砍的首级,立时身体轻颤起来。

小仙见状,叫道:“老公,那东西就是这怪物的弱点,快用你的紫天炎炼了它!”

得小仙肯定,狄征心中大定,便要依法施为。

尸王显是知dào

他们要炼其首级,立时从体内悲鸣一声,同时有无形的波动迅速掠开。

狄征虽无小仙那种沟通万物的本领,但一触那波动,却感到一股悲呛、无奈及愤恨的情绪。

随之联想到这无名力士刺杀老秦不成,反为其杀。杀了也就杀了,还让人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过了两千多年。

今日好不容易寻回自己首级,但转瞬却又要毁于狄征手里,自生英雄末路之情。

虽是无头之尸,狄征却似看到他仰天悲啸的模样,顿生侧隐之心。

于是首级被狄征抛了出去,直向无头尸王落去。

“老公,你脑袋秀逗了?”小仙失声叫道:“现在可不是煮酒论英雄的时候,它本为尸王,若得首级,怕更难对付啊!”

“无妨无妨。”狄征摇头笑道,指指树上干尸道:“咱卖个人情,这大个人要是识趣,当感恩念德放咱出去。若是翻脸,我便再辛苦一番,尽断它怨能来源就是了。”

小仙没好气别过脸,啐道:“左右都是你的道理,不管你了。”

却见尸王接过首级,便朝自己脖子上按下。它那断首处本应结了肉痂,此刻却重生肉芽连上首级。只过片刻,那双怒睁却无焦距的眼睛,便突然滴溜溜地转了圈,再落在狄征和小仙身上。

跟着,一阵畅快的大笑从尸王嘴里发出,震得两人耳膜生痛。

第三十四章 九州鼎现

狄征终于知dào

,武侠小说里那些豪侠逸士所谓大笑三百声是怎么回事了。

眼前这拿回自己首级的尸王,接上脑袋后竟然长笑不止,声如雷音,也不怕把自己给笑抽了。如此笑声持续了半分钟后,笑声渐低,却染有哭意。

最后声音敛去,却听这尸王仰天吟道:“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遥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它声音中自有悲呛之意,呤的又是屈原传颂千古的名句《国殇》。这本是祭祀为国捐躯的将士祭歌,这刻映照在这力士身上却也颇为贴合。

它不正是首身离却心不惩,身既死而神以灵。尽管没有变成鬼雄,却也修成了尸王,两者倒是相去不远。

此际呤罢,尸王眼神灼灼,盯着狄征两人喝道:“尔等可是秦贼走狗!”

狄征没好气道:“老哥你是糊涂了吧,若我们为秦使,还会把首级还你吗?”

“这倒也是,是我糊涂了!”尸王巨锤一振,又喝道:“今我重拾首级,又有开山之力。两位告我,秦政何在,我须取他性命,方消心中这堵恶气!”

好家伙,果然是悍勇不凡。这才拿回自己的首级,便想着再敲老秦一棒槌。可惜老秦已经做古,估计现在尸骨早化,这力士即使想鞭尸也无从鞭起。

狄征告sù

它大秦早玩完了,一听秦朝覆灭,这无名力士又狂笑起来,连道:“好好好,秦狗可恨,破国杀妻,活该被灭,却不知dào

是哪路英雄所为?”

狄征很难给躺尸了两千多年的这位细说刘邦灭秦的过程,便几句带过。又想起这大哥伙同张良刺杀过老秦,便对他说这刘高祖旗下的头号谋臣便是张良。

一听张良协助刘邦灭了秦国,力士大笑道:“张公果是不凡之辈,却不知dào

他现于何处。张公于我有知遇之恩,我今脱困,自当往见。”

于是狄征只能让这千年尸王再次失望,说你老哥一睡就过了两千多年,无论老秦还是张良早化成了灰。力士一听,不免唏嘘。

跟着狄征又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狄征看他虽是尸魃,却奇异的保持着自己身为人时的灵智,并没有因为受千尸怨能所染而成为凶物。可它终是千年尸王,若放任不管,即使没有为恶,很难保证不会引来其它修真者出手。

按照狄征的想法,它最好还是留在这山脉之内,借此地深厚地气继xù

修练,看能否以魔入道,最后证得正果。

却不想听狄征这么一问,这尸王却惆怅说道:“秦既已灭,张公不在,独留我又有何用。且这人之不人,鬼之不鬼的模样,当是神憎鬼恶,还不如追张公而去,或九泉之下便是另一番风景。”

这人生前便是豪勇之士,否则也不敢伙同张良对老秦下手。如今知dào

自己熟悉的时代王朝早已灰飞烟灭,大有桃花依旧,人面全非之感。又看自己这付模样,当下便起寻死之心。

我们连劝它的时间也没有,尸王说罢,便巨锤高举过顶,再大喝一声,回身猛扫狂挥,不断将连接在自己身上的藤蔓根茎之物打断。

它本为树上千尸怨能所成就,如今自断供给,却与自杀无异。

最后一道藤蔓被打断后,尸王身体迅速灰败。体内怨能流失,那双铜铃大眼似也变得无神起来。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尸王轻轻呤道,眼中神光渐渐消散。这是诗经里的一首词,说的是服役的士兵走在返乡的途中,道路崎岖,既饥且渴。他遥望家乡,想起阔别多年的妻儿,百感交集。然而士兵终能回到自己的家中,可眼前这尸王却已经回不去了。任你道行通天,问鼎天位。可惜大道苍茫,时间逝如流水,可忆而无以追。神光渐暗,或许尸王想起了自己那曾经的家。那或许不是登堂之室,或许只是结茅为芦,编竹为笆。可那芦中,却有妻儿以待,虽是陋室,但尽遮世间风雨。或许草芦之外,土坡之上,尚有野花随风摇晃。使劲闻一闻,花香轻送,似在眼前。狄征和小仙皆感到鼻尖微酸,却又无可奈何。突然,狄征想到秦王字碑上的文字,便急急问道:“老哥,秦军里都有些什么人物?”暗淡的神光复又亮起,尸王轻轻说道:“秦军者,虎狼之师…….”留下这似是而非的答案,声音就此断去。倾金山倒玉柱般,尸王身体轰然倒下。在碰到地面的瞬间,又爆成一团灰烟。尘归尘,土归土。狄征和小仙相视无言。秦王字碑中提到始皇有异族相助,本来狄征想问问这见证了两千年前那段历史的尸王,可它却留下了不似答案的答案。虎狼之师?狄征摇头,此词所指,过于广泛,天知dào

尸王所指的虎狼之师究为何物。“走吧,这位撤手西归倒是方便快捷,我们可还要好一阵爬。”狄征指了指这参天巨树,苦笑说道。小仙看了看他的肩膀,也不说话,只是朝伤处一指。立时,有纯粹的水力注入狄征的体内。水为万物之母,水力一入体便迅速修补着狄征受伤的骨骼。不过数息,他只觉肩头处清凉舒服,伤势却是好了大半。注入这道水力后,小仙手中净水戟蓝光数闪,最终消没。神器一消,小仙立时打回原型。身上蓝袍银甲还原为水力消散于空气之中,小仙也失去了浮空之力回到地面,女神又变回了凡人。进入地宫前,他们足有七人,现在却只剩下胖子和他们两夫妻三人。想起胖子,狄征记得尸王出现时,胖子和麻常就躲得远远的。后来麻常死在山魈手中,胖子却不知dào

怎么样了。四下打量,却见胖子不知dào

什么时候跑到树底,正在尸王出现的那个大树洞旁张望。狄征叫了他一声,他回过头来,脸带喜色对我们说道:“你们快过来,宝物…….始皇帝要守护的宝物便在这里面!”狄征大奇,和小仙快步走了过去。这离得近了,才发觉漆黑的树洞中,竟有柔和黄光逸出。趴到树洞中,却见里面竟十分宽阔。中央置有一鼎,鼎腹呈长方形,有四足两耳。上饰雷纹走兽,造型古拙。且这四方之鼎通体散发柔和黄光,触之心境一片宁和,十分奇特。就算是傻子,也知dào

这东西定非凡物。胖子更以双眼放光,钻入树洞里三两步跑到鼎旁。只见他绕着方鼎仔细观看,就差摸出个放大镜来研究了。狄征看这大家伙高达三米,重量怕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来斤。即使是个神物,现在没人没物的,我们就是想运也运不出去。可胖子兴趣正炽,狄征也不想打扰他。反正现在无头尸王已死,这山腹中并无其它威胁,便由得胖子看去,他们也正好趁机休息。狄征看他看了老半天,便问胖子看出什么门道没有。金万两被我唤了两声,才回过神来。也不嫌脏,就在树洞里坐了下来说道:“鼎钟之物,自古有之,最初源于夏朝,后鼎物不知凡几。只是鼎之一物,最多也只能算是件古物,其中亦有价值不菲者,可却称不上宝物。”“唯一称得上宝物的鼎,估计也只有夏禹所铸的九州鼎了。”胖子摇头晃脑说道。小仙闻言说道:“我记得《史记-封禅书》中有言,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皆尝亨鬺上帝鬼神。遭圣则兴,鼎迁于夏商。周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沦没,伏而不见。”“夏小姐真是博闻强记之人。”胖子赞道,又说:“不错,九州鼎最后出现的时间,据史记记载,应是秦灭周后,便把周王室的九鼎西迁咸阳。可秦国统一天下之后,九鼎却不知其下落。”“当时亦有传闻,九鼎落于泗水彭城,可始皇出巡时,也曾命人打探,结果徒劳无功。”小仙补充说道。狄征看这两人倒是谈得投机,可他却半句话也插不进去,顿觉无聊。便走到这只巨鼎旁,狄征看鼎上雷纹走兽,心中不由悠然向往。他心里想着,也不知dào

老秦费尽心思,又是建十杀宫又是人造尸魃的,全是为了守护这个巨鼎,却不知dào

这鼎有何神妙之处。再看鼎上纹饰,不知是否错觉,狄征竟觉得雷纹流转,鸟飞兽腾。跟着耳中又听得喊杀之声,似是两军对垒。可他回过神来,雷纹还是雷纹,鸟兽亦未移位,更无杀声传来。耳中这时又听得胖子说道:“历史上也没记载过始皇修建什么十杀宫,然而在云南山腹之下,却有明证。如今想来,我总觉得那九州鼎并非真个不见,而是被始皇藏了起来。”金万两站起来,来到鼎旁,兴奋说道:“而这,便是九鼎之一!”说罢,伸手便往巨鼎拍去。狄征和小仙几乎同时喊道:“住手!”小仙恐怕是想这上古之物还是别胡乱接触的好,而狄征却是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安。但无论如何,胖子的手却已经实实在在地拍在了鼎上。咔嚓!一声轻响从鼎上传出,声音虽小,听在三人耳中却无异雷鸣。跟着,一条细细的裂缝出现在鼎身上,并且不断扩散、分裂开去。顿时,三人都傻眼了。

第三十五章 修罗门开

裂缝不断在大鼎之上蔓延,看得三人惊心动魄。如此,直到细如发丝的裂痕遍布整个鼎腹后,方宣告结束。所幸大鼎并未崩裂,只是其上黄光却显得不稳定起来。

时灭乍明,阴晴不定。

“我们安静地退出去,再做打算。”小仙简短说道。

胖子这罪魁祸首自然毫无异议,三人中,却属他对这大鼎的兴趣最浓,更是见不得这神鼎有何损失。

于是三人大气不敢喘上口,皆猫着身子,轻轻往后退。

直退到树洞边上,狄征才松了口气。和小仙轻巧地翻出树洞,可好死不死的,金万两这脚拙的货,却被树洞旁的须根一勾,便重重摔向地上。

还好狄征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了胖子。否则他这么一摔,不把巨鼎给震散了不可。

胖子对他道了声谢,狄征说您赶忙出来吧,别再搞出什么状况来。

胖子连连说是,可被他们这么一折腾,洞边飞起了木灰。胖子呼吸沉重,这又吓了跳,呼吸便更加用劲。一呼一吸间如同巨鲸吞吐,那些木灰便被空气卷着吸入胖子的鼻孔里。

这一吸不打紧,却不料木灰入鼻,胖子鼻子发痒,脸色立kè

大变。

狄征看他眯眼皱鼻那样,就知dào

他想打喷嚏,于是连忙说道:“金爷,您可得忍住了。”

胖子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最后嘴巴张得老大,这一喷嚏终是惊天地、泣鬼神般地打了出来。

只听树洞中一声大响,狄征和小仙泪流满面,均想完了完了。胖子这声雷公音下去,大鼎安在?

金万两自己也眯上眼睛,不敢看去。直过了片刻,洞内安静无声,胖子才睁开眼,看到树中巨鼎还好好的,连道家神有灵。

狄征也松了口气,立马叫胖子滚出来。可胖子这前脚才跨出树洞,后面顿时一阵土崩瓦解的声音响起,那黄光巨鼎在倾刻间碎成一堆破铜烂铁,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狄征一见,连杀了胖子的心都有了。小仙更是直接卡住胖子的脖子叫:“你这一喷嚏打掉了几千万,不,是无价之宝!人家皇帝老子是金口玉言,你这是什么,龙嚏吗?老娘要杀了你,老娘要把你做成人僵!”

胖子一听小仙要把他做成僵尸,立时哭喊道:“姑奶奶饶命,狄先生,狄爷,快救救我。”

看着碎了一地的鼎碎,狄征摇头叹息。老秦保护了两千多年的宝物就给胖子一个喷嚏给打没了,要是老秦地下有灵,非揭棺盖跳出来把胖子活剮了不可。

狄征这边唏嘘着,那一边,从巨鼎碎处中,却有蒙蒙的黄光飘浮而起。它们像是循着某种奇异的规律,缓缓朝着虚空一点集中。这个过程越来越快,最后无数的黄色光点如同过江之鲫般,旋转飞绕地凝聚成一团朦胧的黄色光晕。

这团光晕像是要包裹住什么一般,不断朝中心处收拢。如此奇特的景象,连红了眼要把胖子当场做成僵尸的小仙,也被吸引得放开了胖子的脖子。

胖子逃出生天,却也为奇景吸引,而忘了要远离小仙这人形暴龙。

黄光不断收缩,从最初地球仪那么大一团,渐渐收缩到蓝球般大小。这个过程尚未停止,它还要做出紧一步的收拢。却在此时,黄色的光晕中突然出现了一点非常不和谐的红光。

红光方现时只有米粒般大小,却骤然扩大,如同要和黄光争夺着地盘般,迅速壮大起来。

那红色的光中,有惨烈血腥的气息透出,狄征的灵觉与之一触,顿生尸横遍野之感,心中大惊。

而小仙更是失声叫了出来:“怎么会这样,这是……这是修罗界的味道!”

天分三界,又化六道。

远古时,神人魔混居人间,直至逐鹿之战后,黄帝以神力开辟三界,分别为天界、人间、魔域。自从,神人魔各居其所,互不干涉。

而直至商朝覆灭,子牙封神,又细化出六道轮回,以让人间生灵各有归所。…,

六道者,是为天庭、人间、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六个世界。其中人间与畜生两界重叠,而其它世界则与人间平行存zài



小仙因身为女娲血裔的关系,能够与万物万灵沟通,进而召唤六道世界的生灵为其而战。在小仙能够召唤的生灵中,其中一只便是来自修罗界。所以对于这个世界的味道,小仙是再熟悉不过。

而眼下,属于修罗界味道的红光如同脱困的猛兽,黄色光晕虽想将之压制,却有心无力,只能任由红光不断扩大。

到最后,一个巨大的红色光团出现在树洞之中。红光之中,暗红的光影如血流动,那血腥味已经浓郁如同实质,仿佛那红光之中便是尸山血海。

本来还算稳定的红光突然剧烈鼓动起来,有强烈的波动从其中掠出。狄征和小仙齐齐变色,均感觉到有物将至,立时拉着胖子远离树洞。

下一刻,有夜枭般的怪叫在树中响起。跟着劲风四起,几道身影从树洞中标射而出,或蹲或立,出现在草地和巨树之上。

这是几只怪物,它们或人身兽肢、或背生两翼、或瘦如夜刹、或体粗如熊。怪物的身上或背或提着一些形状各异的兵器,但无论是厚背刀,还是锯齿轮,这些兵器上面皆布满了暗红色的血痂,且裂痕处处。

虽体貌各异,可它们无一例外地都戴着骨质的面具。

面具如同兽颅,其上又有各色颜采画出古拙的纹饰。而在面具下,则有双双腥红的眼睛,它们散发着嗜杀的光。

从这些怪物身上散发的气息判断,它们的力量未必在狄征两人之上,可身上那股强烈的杀意,却凝如实质。狄征头皮发炸,要杀掉多少生灵,才能够形成这般杀气杀机?

而这些怪物,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修罗!

《妖怪百科图鉴》中,小仙以她自己所召唤的修罗为图样,并给出这样的描述:非神、非鬼、非人之物。凶猛好杀,争斗不休,由罪神所化,常与天争,一生永战!

商未周初,子牙封神。这封的,自然是善神。然有善便有恶,封神之战中,具有大能者而又站在商朝阵营的修士妖精亦不在少数。这些反派自然不能任由留在人间,于是统统给子牙丢进了修罗界中。

在最初,修罗界便是这些邪人妖物的流放地。但在其后,天庭中犯有重罪的神灵,亦被打入了修罗界,所以修罗才有由罪神所化之说。

六道中,由于修罗界和天庭的距离较近。偶有身具大能的修罗破开两界的壁障,向天庭叫板宣战,故又有常与天争一语。

但这些毕竟只是传说,狄征并未亲眼所见,难辨真伪。只是小仙召唤的那头修罗狄征是见过的,形貌上和眼前这些怪物虽有不同,可气息却是一样,皆是这种凶兵出鞘,动辄便斩敌刀下的凶厉之感。

只是,小仙那名为黑刀的修罗,却不似眼前这些妖物面具尽掩其面。那只修罗,只有一半的面具!

再说自树洞红光中出现的修罗,在盯着狄征三人猛瞧了一阵后,皆纷纷亮出兵器,大有把他们杀而食之的意思。可这时,树洞内又有无名波动掠出。几只修罗立时回头以望,跟着表示出相当不安的模样,最后发出夜枭怪啼,竟纷纷跃起,以非常迅速的速度消失在巨树顶端的黑暗中。

“这个味道…….”

树洞中,有淡淡的男子声音响起。跟着,一道身影缓缓自树洞中飘出。

没错,不是走出,而是两腿离地飘了出来,形如鬼魅。

男子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中分而下,自然披散于两肩。他看上去只是二十许人,样貌邪异俊美。皮肤白皙有若女子,晶莹通透,闪烁着炫目的光泽。那双剑眉之下,眼如星辰,内蕴神光。

他鼻梁挺直,嘴唇微微化开一个奇妙的弧度,似笑非笑。

此人身着黑衣华袍。其内黑衣,紧致贴身,其衣领边缘内有金线饰边,华贵自生;其外长袍,袍长及地,自双肩处有金带垂下,未端钩玉。腰上束着手掌宽的围带,上面装饰着宝石玉晶之物,按某种规律排列,状若星辰。袍锯未端开裂如羽,饰金边,其中光泽流动,如同燃烧着一层金焰。

男子负手于后,浮于半空,眼神淡漠,自有渊停岳峙之姿,不容小瞧。

狄征瞳孔扩大收缩,如此反复三遍后,冷汗淋漓。

便在刚才,他欲以灵觉去感应眼前这男子。却不想在灵觉之中,这男子全身包裹在如同浓得化不开的黑雾之中,灵觉的触角一接近这层黑雾,便让狄征生出会被吞噬殆尽之感,实是恐怖。

立时狄征知dào

眼前这男子的境界少说也是天位,除了能够浮空而起外,他身上那黑衣华袍无疑便是“魂甲”,也只有这种力量实体化的甲胃,才能隔绝他人灵觉的感应。

“真是意wài

啊,没想刚到人间,便闻到了老朋友的味道。”华服男子居高临下看着我们,淡淡问道:“小女孩,告sù

我,你是女娲什么人?”

小仙一征,迅速分析男子话中的信息,得出的结论却非常惊人。

此人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知dào

和女娲有关,而他又称大神女娲为友,换言之这人,来自洪荒?

第三十六章 尾声

【今天文字推荐结束,在此感谢红茶编辑和大家的支持,也谢谢各位打赏的朋友。第一卷正好也在今天结束,明天将更新第二卷风云起!更多精彩,敬请期待!】

“你是修罗?”小仙不答反问。

这也是狄征心中的疑问,想刚才那些从红光里出来的修罗,哪个不是恶形恶相,脸带面具的。

眼前这男子却凝然大度,身上不见半分凶气。最重yào

的是,他脸上连半边面具也欠奉。

可他又是从修罗界中出来,除了修罗外,狄征实在想不出那个世界中还有什么生灵。

男子听罢,失声轻笑:“修罗?别把我和那些低等罪神相提并论。”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小仙,又道:“你身上有女娲的味道,却连她十分之…….不,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而且凡人的气息极重,当不是神灵。你既然不肯回答我的问题,便也罢了,不过我有个朋友,却是非常乐意接近和女娲有关的人。”

男子转向旁侧空处,自言自语道:“你说是吧,年。”

他话音方没,狄征便生出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

灵觉中,有物直朝小夏标射而来。狄征不由大惊,即使以灵觉查探,他也无法得知那是什么东西。它就像一道淡淡的影子,狄征可以感觉到它,可用心去观察时,却什么也没有。

如此怪物闻所未闻,可眼下却顾不得许多,狄征立kè

朝感应到的妖物来向劈出一刀。

小仙觉察得比他更快,狄征炎刀未起之时,她已经飘身退后。

炎刀砍在虚空处,明明无物,狄征却如同砍到一列飞驰的列车上般。顿时被无匹的动力弹出,抛起。

人在半空,狄征急叫道:“小心。”

那东西速度极快,灵觉中,小仙一个转折避过它的扑击。可当小仙气沉落地之际,那东西掉头又扑了过来。小仙脚尖还没踩到地面,却已经被它擦身而过。

当即,小仙整个人飞了起来。

狄征看得双眼欲裂,大叫一声冲天而起,于半空接住了小仙。

奇怪的是,明明被什么东西擦过,小仙却毫发无伤。只是她双眼紧闭,秀眉微皱,如同睡着。

狄征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额头却是一痛,像是被高速发射的BB弹射中般,闷哼一声飞了开去。

手一没捉牢,小仙便掉在了草地上,滚了两滚,却仍是没醒转起身。

狄征直接摔在了山壁上,后背被震得酸麻难受。落回地面,他只觉头爆欲裂,眼前一红,再摸,却是有血自额头留出。

狄征往半空看去,那华服男子正收回扣指的手。不用说,刚才便是他的杰作。可单单用两指相扣弹压产生的气劲便将狄征击飞这点来看,这男子的实力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他好奇地看着小仙,自语道:“看不出这小女孩福德不浅,连年也只能吃掉她十年因果……”

狄征按着发痛的额头,虽然不明白什么是“吃掉十年因果”,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男人在刚才确实想杀了小仙。

一想到这,他怒不可抑。

紫天炎在狄征体表狂燃,他怒视向半空的男子大喝道:“你想对小仙做什么!”

他回过头,眼神蔑视地看着我说:“以你那蝼蚁之力,又想对我做什么?”

“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狄征大喝道,虚空一掌劈出。

紫天炎狂旋如大龙,瞬间呼啸而去。又于半空凝聚成型,只是这一次紫天炎凝聚出来的并非长刀,却是一把剑。

只是狄征此时心无旁骛并没注意,只是全心全意控zhì

着紫天炎,发出这全力一击。

紫炎凝聚成两个手掌宽的剑光,随着狄征手掌劈下的角度,自上而下朝半空的黑衣男子斩去。

剑光如炽,照亮了整个山腹,然而男子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笑容。

“天真……”

他轻轻说道,右手像抓着什么般随意往头上架起。…,

剑光劈下,在接触的瞬间,狄征始看到那男子的手中,有如同影子般的长剑出现。

方现既隐,但那影子般的长剑实实在在地接住我的紫炎光剑。

当!

嘹亮之间如同晨钟,而狄征却像被人用巨锤恨恨在胸口砸上一记般,立时吐血飞起。

光剑晃得两晃,崩解飞析。

狄征撞到山壁,复又弹下。

刚才两剑相击时,他只觉有大力逆冲而来。那股巨大的力道如同铁柱般捅入狄征的体内,顿时气血翻腾,五脏受损,一身道力被撞得七零八散,如同要走火入魔似的。而全身经脉更像是被人提起猛扭,难过得狄征便眼就此晕去。

可小仙生死未卜,他只能强忍剧痛,想挣扎爬起,却浑身无力。

鼻间吸到强烈的血腥味,狄征七孔溢血,若现在有人见到,必把他当成那索命的恶鬼。

狄征只觉心中苦涩无比,全力一击连人家的毛发也未曾伤着一根,但只是反震的力却差些要了他的命。

果然地品无法对抗天位。

一个天,一个地,相去以千万里论。恐怕这次,我和小仙在劫难逃了。但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小仙死在一起!狄征心道。

于是,他咬紧了牙,朝着小仙的方向爬去。

狄征却不知,接了他一击后,半空的男子却喃喃说道:“轩辕?刚才那是轩辕的味道?”

“罢了罢了,现在还不想去招惹那个人…….”淡淡说着,男子不断朝高空浮起:“暂时便留下你们的性命吧。不过,最好别在我,七夜的眼前出现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已经非常遥远。狄征抬起头,被血水模糊的双眼中,看到那异界来客消失在树顶的身影。

知dào

自己两人已经死里逃生,狄征心神一松,终是晕去。

(第一卷完)

第三十七章 修罗异界

【第二卷开始,一天两更,求收藏!推荐!】

这是一个血与火的世界。

天空翻动的,永远是赤色的云。它们盘卷如焰,燃烧着整个天空。偶尔,有血红的闪电划空而过,笔直地劈往大地,然后爆起烈焰如龙。

风无色无刻地吹着,时剧时弱。它们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吹向哪去,但相同的是,它们给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带去血的味道。

暗红色的大地不知存zài

了几千几万年,它们当中的每一颗沙砾皆为血液浸红。就是这样饱尝鲜血的地面上,一种名为“吸血杉”的魔域植物在这里落地生根,并且遍布整个世界,成为大地的唯一植被。

然而这里不是魔域,它的存zài

比魔域年轻。

它叫修罗界,是罪神的流放之地。

但它容纳的,却并非只有犯下重罪的神灵。

一株吸血杉附近的地面拱起个小包,跟着,有猴子状的怪物从地下钻了出来。虽然外形如同人间的猴子,但这东西身上却不见血肉,有的只是由骨状物构成的身体。

它伸展着猿臂,如同骷髅般的怪头抬起,黑窟窿般的眼眶里冒起两朵小小的红焰。怪物打量着身旁这株高大的吸血杉,最后在那半边叶子也欠奉的树枝上,发xiàn

了一颗鲜红的果子。

怪物兴奋鸣叫,“嗖嗖嗖”飞快地爬上吸血杉来到那颗红果旁边。

它摘下红果,然后往自己嘴里丢,便这么咂巴咂巴地吃起来,咬得鲜红的果浆四溅。

吸血杉结成的朱果,本身含有剧毒。其果鲜红如血,娇艳欲滴,却是吸血杉用以诱惑猎物的手段。当猎物吃了它的果实而毒性身亡,猎物的血肉便会成为吸血杉的肥料和养份。

只是修罗界里的生灵从来不惧怕剧毒,而在资源如此贫乏的世界中,吸血杉的朱果正是不可多得的美食之一。所以这只生前名为朱厌的怪物,才会毫不在乎地将之一口吞下。

朱厌是一种猴类精怪,它们残暴好斗,嗜食人脑。像眼前这只怪物,当它还是朱厌的时候,便吃了不少人脑,为此犯下重罪。后为修真者诛杀,死后却成为这个世界的一只陀罗。

陀罗者,是犯有重罪的妖物精怪,被流放到修罗界后的总称。它们是修罗界最下级的生灵,数量庞大,虽因个体不同而在力量上有所差别。但总的来说,陀罗的战力在整个修罗界处于最下层,这点是无容置疑的。

修罗界中以力量强弱划分为四个等级,它们自高至低分别是:伽罗、天罗、修罗、陀罗。

陀罗是有罪之兽,修罗则是有罪之神。这些犯下重罪的神灵被投放到修罗界后,其记忆、技艺及力量皆会被封印于它们各自的面具中。戴着面具的修罗们,在这个世界里仅存的只有生存的本能,而为了争夺生存的资源,它们无休止的撕杀着,正是它们的血,染红了这个世界的大地和天空。

在无休止的战斗中,修罗们发xiàn

杀死对手后,战死者的力量会凝聚成名为“核”的丹状物。而通过吞食对手的“核”,修罗的力量将得到提升。

最开始的时候,修罗们只是单纯地想获得生存的根本而吞食着战败者的“核”。然而随着吞食“核”的数量越来越多,修罗悄然地进化着。

当力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们发xiàn

自己脸上的面具正在逐渐消失,那代表着身为神灵时的记忆、技艺及力量正在复苏。而面具开始出现崩解现象的它们已经不再是修罗,而是更高等级的天罗!

天罗的力量强弱,则视面具崩解的程度而定。总的来说,面具崩解的程度越大,天罗的力量便越强。

而当天罗完全没有面具之后,它们便会成为最强的伽罗。

放眼整个修罗界,也不过区区九名伽罗而已。

而对于修罗界其它生灵而言,伽罗便是这个世界的神,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君王。九名伽罗统治着修罗界的天空与大地,它们的领地以力量的强弱程度而有所差别。…,

下至陀罗,上至伽罗,它们的地位、生存的空间皆和自身的力量强弱有着密切的联系。

这是一个以力量为尊、弱肉强食的世界!

吸血杉上,刚吞食了朱果的猴子发出满足的叫声。它拍拍吃饱的肚子,想再钻回温暖的地下休息。可它要往下爬时,却发觉身后阴风骤生。回过头,小怪物看到一张巨嘴朝它大口咬来。

它发出尖叫,便要下树,却已经躲避不及。

巨嘴一合,这小怪物连同半边吸血杉便消失不见。巨嘴的主人是条怪龙,足有十几米长、如同蛇般的身体同样没有血肉,只余精骨。

怪龙生有六肢,头长犄角,像鳄鱼似的巨头正摇晃着,片刻后却连同残木及朱厌的尸体吐了出来。

朱厌在其嘴中被咬断了头颅,再被吐在地上时,有淡淡的红色光晕从尸体中腾起。

怪龙嘴巴又张,把这团红晕吞了进去。那是朱厌的核,同时也是这条怪龙真zhèng

的食物。

这龙兽外形和任何传说中所描述的神龙并无区别,蛇身鲤尾、鹿角麟首。只是它那麒麟般的巨头上,却独有一只眼睛。

当它抬起头时,便能看到另外一只眼睛,竟藏在它的颈下,十分古怪。

这条怪龙生前是一种名为“烛龙”的远古邪兽。

烛龙生于地渊之中,其形如龙,头上却长一眼。另一只眼睛长于颈下,这只眼睛平时并不张开,而当它张开的时候,直视它的生灵将会立kè

死亡。此眼被称为“冥视”,烛龙借之横行大地。

眼前这只烛龙在修罗界中存zài

已有数百年。

龙是兽中的王者,烛龙虽不是神龙,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但也是十分强dà

的地界龙族。

即使死后在修罗界也只能算是一只陀罗,可凭借着保留下来的“冥视”异能,等闲修罗也不敢招惹这只怪龙。

当它吞食完朱厌的核后,猛觉头上一沉,似是有人踩于其上。烛龙怒鸣,可头上传来的声音却让它迅速安静了下来。

“阴风,别干多余的事,我们还有更重yào

的事情要办呢。”有低沉的声音在烛龙的头上响起。

第三十八章 异界争雄

阴风是烛龙的名字,它本无名,直到遇到那个人后,它才有自己的名字。从此,它不再是普通的烛龙。

那个人叫黑刀。

在十年前,当黑刀还是修罗的时候,阴风想要捕杀他,并吸取他的核壮大已身。

可黑刀远比它想像中强dà

,由右臂骨骼化的黑色长刀,在烛龙与其大战三日三夜的对决中,阴风吃尽它的苦头。

最终阴风以一招败北,可让它奇怪的是,黑刀并没要了它的命,而要它成为坐骑。强者为尊,这是修罗界的规则,阴风自然也遵循这条规则。于是那天起,它成为了黑刀的坐骑,有了自己的名字,同时也是这只修罗的第一名下属。

十年下来,黑刀力量突飞猛进。在七年前便已经让面具崩解从而成为天罗,而在三年前,黑刀面具的崩解程度便已达到半边消失的恐怖程度。

半边面具的消失,意味着黑刀拿回一半的神灵之力。阴风再笨,也知dào

只余半边面具的黑刀,已经拥有横扫大半个修罗界的实力。

而事实见证着阴风的想法,从最初只有阴风这么一个下属,发展到如今,黑刀手下已经聚集了上百名修罗,以及过千陀罗的从众。

但这么多手下当中,却只有阴风知dào

,黑刀这些年成长得如此之快,似乎和人间有某些联系。这是黑刀的秘密,阴风也不知dào

那么多。只是烛龙更不知dào

,如果它知dào

这个秘密的话,估计现在已经被黑刀斩成两截了。

然而不管怎样,阴风为自己下对了注总感到沾沾自喜。以烛龙看来,再给黑刀几百年的时间,他甚至可以突pò

天罗的境界,成为修罗界第十名伽罗。修罗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时间。

在烛龙的头上,有身披黑袍的男子长身而立。一头银色的长发在修罗界永吹不息的腥风中飘荡不休,男子的脸上戴着半边面具。面具如同鬼脸,狰狞可怕,有血红的纹路从眼眶部分直落而下,如同血泪。而没被面具所遮的另外半边脸上,却有着剑眉星眸的俊朗面孔。

只是这张脸如同修罗界的风般,带着冷酷无情的味道。

男子身着黑袍,长可及地。两襟饰以银边,上有黑线绣出奇异的符号。腰身处束以血红腰带,结于腰侧,带梢随风而飘,如同血浪起伏。

他双手负后,从袖口伸出的两手。一手温润如玉,如同保养极好的女子之手;另一手却不见血肉,上覆骨甲,有若兽爪。

他就是阴风的主人,天罗黑刀!

看着阴风脑袋摇来晃去,黑刀就知dào

这条烛龙又走神了。

黑刀本是修罗,不知dào

在这个世界生存了多少年头之后,他的面具崩解了一丁点。可却是那么连指甲大小也没有的崩解,让黑刀成为了天罗,从而摆脱修罗那仅以生存的本能而永远撕杀的命运。

天罗,开始恢复前世身为神灵记忆的修罗。它们不仅在力量上更上一个层次,更重yào

的是,它们开始恢复了灵智。

而灵智初开后的黑刀,想到的依然是生存。

这是个残酷而现实的问题,然而不同以往的是,同样是生存,黑刀却不想再走斩杀修罗、吸其魂核的老路。他要有自己的从仆,自己的领地,以此来保障自己生存的空间。

于是黑刀走上了征战之途,从收了一条烛龙为自己第一名从仆开始,他占山为王,积极扫荡着周边的修罗及陀罗。从者生、逆者亡,便这样,属于黑刀自己的势力一点一滴地积攒起来。

但黑刀的眼光不只满足于一山一地,他看到的是更广阔的世界。同时不断苏醒的神灵记忆告sù

他,只有掌握更多的资源,他才能向更高层次的生命形态进化。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自从黑刀拥有自己的势力后,他不用再像以前为了捕杀一只修罗费尽心力,如今他只要往从仆里随便一指,便有修罗自动站出来献出自己的核。

自然黑刀不会干这种蠢事,他只会让自己的从仆去狩猎其它修罗。被逮到的修罗不肯归顺,便会被黑刀吸了魂核,再不然就赏给手下得力的修罗。而以百敌一的手段,让以往麻烦的狩猎变得轻松无比。

这便是拥有势力的好处,黑刀明白了这点后,更积极地拓展着自己的势力圈。

他不只想当一山之王,他要的,是这天这地,都纳入自己的掌中。

所以阴风并不明白,黑刀并不是要成为第十伽罗。他要的,是自己成为修罗界唯一的伽罗!

只是这个目标还很遥远,黑刀还需yào

更多的领地、从仆方能达到这个目的。

他站在烛龙的头上,翻越着眼前陡峭的山坡。在烛龙的身后,上百名形象各异的修罗安静的行走着,而在修罗们的身后,则是各种野兽形态的陀罗,它们多达上千之丛。这只庞大的队伍所过之处,别说陀罗,就连修罗也藏了起来。

阴风终于爬过了山坡,在坡顶停了下来。于是黑刀看到了下方幽暗的山谷,他知dào

那山谷中存zài

着另一只天罗,还有无数的从仆。可黑刀没有犹豫,为了获得更大的势力,把这处名为“埋魂谷”的势力圈攻打下来是很有必要的事。

于是他举起手,再朝下方重重挥去。

顿时,修罗怪叫,异兽奇鸣。黑刀的从仆如同流水般自烛龙两旁涌过,带着扑天盖地的杀气朝着埋魂谷深处杀去。

这一天,埋魂谷打破了数百年的宁静,杀声遍野!

第三十九章 狄征苏醒

狄征如同沉溺在一个黑色的梦中,泥足沉陷,无法自拔。

梦里,异象纷呈。

他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看到了和妻子夏小仙初遇的那个车站。

那天天下着雨,狄征还是普通的上班族,尚未知dào

世间有妖魔,更不知dào

修真问道。如同普罗大众般,营营役役,仅为三餐温饱。

可就在那个细雨纷飞的傍晚,在白炽灯照耀下显得苍白的地铁中,他遇到了夏小仙,更遇到了一只灭蒙。

灭蒙是一种鸟妖,通体青灰,尾为赤红。它们通常居住在深山老林里,以叫声迷了动物的心志,再用锐可断金的利爪挖心而食。

狄征遇到的这只灭蒙已经修成人形,它变幻成美貌女子的模样坐在狄杰的身边。借着和狄征说话的时候,以撮魂之音乱其心神。眼看灭蒙要动手挖心时,却为夏小仙阻止。

也就是那天,狄征才重新认知了这个世界。

尔后,狄征开始追求起夏小仙来。当时他并不知dào

小仙的来历,更不知dào

她是大神女娲的血裔。狄征只知dào

小仙是个特别的女子,仅此而已。

最终两人磕磕碰碰地走到了一起,而为了能够守在小仙身边,狄征甚至修练起来。只是小仙起初也没看好他,毕竟对于修真者而言,最理想莫过于五岁前开始修练。

因为这个年纪灵智已开,心灵却一尘不染,能够更直接地悟法论道。而随着人渐渐长大,心灵被打上各种烙印后,反而魔障重生,想修练便困难重重。

可让小仙意wài

的是,狄征自从修练了她随手拣出来的一本道家功法《紫天炎决》后,竟然勇猛精进。短短十年,突pò

道境,晋入地品,实属难得。

梦中无时间。

狄征如同看着无声的录像般,和小仙在一起的生活点滴不断掠过。看着两人从相知到相爱,再到生儿育女。十年时光,弹指既逝。

画面一变,他又看到了山腹之中,巨树高耸。小仙被无形之物撞中抛起,而他自己则不自量力地攻击那天位大能者,最终却被对方反震之力重伤。在格挡自己一击之后,画面中的狄征已经无力再战,而那从修罗界中出现的男子,却抓起小仙。

“螳臂之力,妄想挡车?看看自己吧,你不过是只连妻子也无法保护的蝼蚁罢了!”

画面中,男子残酷一笑。

下一刻,小仙身体轻震,跟着有血在她粉背后的衣衫染开,却是为男子那无形之剑透背而出!

“不!”狄征悲叫,但人在梦中,无法自己。

任凭他千般努力,却无法进入那眼前的画面阻止对方,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仙无力地垂下手臂。

画面敛去,黑暗如潮,将狄征紧紧包裹。

男子的声音不断在他耳中响起,狄征捂住耳朵,却无法稍减分毫。

他的心迷茫了。

咚——

突有钟鸣之音在狄征的梦中响起。

暮鼓晨钟,醒人心神。钟声悠悠,梦中已千年。

狄征一愣,又听有人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亦作如是观。”

声音如同遥远天际传来,又如春雷滚滚,转瞬远去。但掠过了狄征的心田,他心有所悟,可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露非露,花非花。梦既是幻,幻不为真。既是如此,你还要沉溺多久,还不醒来!”

又有声音传来,字字如惊雷,在狄征心中炸响。他浑身一颤,再看时,双眼中却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

如此过了片刻,他始看清,一个俊美的和尚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狄征终是醒来。

他转动僵硬的脖子四下扫去,发xiàn

自己仍在山腹之中。再看眼前,这俊美僧人十分年轻,似只有双十年华。年青和尚一身皮肤晶莹剔透,仿佛还散发着玉石般的淡淡光气。他披着雪白的僧袍,手上挂着一串黝黑的念珠。

白袍黑珠,清雅得如同从画中走来。…,

狄征嘴巴动了动,从喉咙中扯出两个字:“了空…….”

“不必说话,你刚醒来,还需yào

静息片刻。”

了空招了招手,又有一名灰袍僧人上前,递过牛皮水袋。了空把水袋打开,喂了狄杰喝上几口清水。

清水入喉,仿佛甘露滋养着旱田,狄征的元气才慢慢恢复起来。

他干脆闭上眼睛,默运法决,加速身体的恢复。直到狄征脸上浮现血色后,他才睁开眼睛。

行功完毕,狄征起身,便见到数十年灰袍僧人按照某些特定的排列,围着巨树盘膝而坐。他们颂念经文,超渡着树上千尸亡魂。又有温厚纯和的佛力直透树中,那充满暴戾气息的修罗之门正在缓缓关闭。

“小征,此间究竟发生何事。”

了空如同空谷幽兰般淡雅的声音响起,狄征回过神来,直直地看向这俊美的和尚。

华夏正道,除了一个昆仑上清宫外,还有一个普世禅院,两者皆为正道的精神领袖。而这了空正是普世禅院的院首侯补,其一身佛法修为已经达到深不可测的境界。事实上,了空的年纪比狄征要大得多,但玄功已成,了空青春永驻,却返老还童般回复只有二十上下的容貌。

本来狄征也是不认识了空的,毕竟他严格算起来只属于没门没派的散修。只是小仙出身的隐谷极有份量,当日两人结婚之时,普世禅院和上清宫皆有派人观礼,其中代表普世禅院的正是了空。

无论狄征还是小仙都要称他一声师兄,眼下见了空问起,狄征当下把自己如何到得此间,又如何发xiàn

树中藏着九州鼎,最后更是神鼎崩碎,修罗门开之事一一道来。

以了空的修为,本早达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境界。可听到狄征说起修罗门开,更有天位大能者从修罗界中来到人间之事,了空脸色亦不由微变。

“原是如此。”了空长声一叹道:“怪不得数日前,我正入定,突然禅心一动,感到有事发生。尔后尊师更算到这云南深山中有异象出现,故命我等速至。不料到了此地,我才发觉竟然有修罗界的气息出现。再循着气息落此山腹中,却见你和小仙晕迷不醒,倒是那位胖施主神智清醒,只是他也说不清发生了何事。”

狄征这时听得小仙之名,始记起晕迷之前,小仙被无形之物冲撞。立时问道:“小仙怎么样了。”

了空招了招手,道了声“跟我来”,便领着狄征来到山壁一角。

第四十章 十年因果

小仙正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似乎仍在晕迷当中。金万两也坐在一边,看到狄征时双眼一亮,立时跳起来道:“狄先生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dào

自己晕迷四五天了。我都快急坏,要不是这些大师从天而降,怕是我金某人也要埋尸此地了。”

狄征看附近食物的包装袋扔了一地,看得出胖子这几天便以是这些干粮为食。他们带的干粮并不多,只有两天的份量,难为胖子吃上数天,怕是金万两这次得减上几斤肥肉了。

可狄征现在没心情打趣胖子,他扑到小仙身边,又问了空道:“师兄,小仙怎么样了?”

小仙身为女娲血裔,出身“隐谷”。

隐谷中,有菩、龙、苗、素四姓支族。这四族之人却是世代为神女护卫,保护着小仙这一脉传承的女娲血裔。而每代神女,若在谷中长大,到了十三岁行成人礼后,便会由族中长老及护卫出谷历练。

这种入世的修练并没有太多框框条条的约束,神女在世间一切行动自由。但有一条必须遵守,那便是结婚生子。且生的,必须是女儿。

因为只有女子,才能从其母处继承女娲的血脉。

小仙的母亲也是如此,只是在小仙五岁的时候,其母突然失踪。小仙是由父亲带回隐谷,而把小仙交给谷中长老后,小仙父亲亦失去踪迹,从此音讯全无。

等到小仙长大出谷,却直到现在,她还未寻着自己的亲生父母。

而普天之下,知dào

小仙来历者不过廖廖数人。普世禅院和上清宫自然知dào

隐谷的存zài

,而像了空这样的院首侯补才有资格知dào

小仙的真实身份。

此刻见狄征问起,了空却轻叹摇首。小仙身为女娲之后,其重yào

性远超狄征。故在此地看到晕迷的小仙时,了空第一时间为其施救,却终无法唤醒。

之后才转而唤醒狄征。

狄征的问题要简单一些,身上除了外伤外,便是被名为七夜的异界来客震伤了经脉。了空以浑厚修为为其推血过宫,疏通经脉后,狄征本该早醒。但他却因保护不了小仙而自责,进而生出魔障,故迟迟不醒。

幸好这层魔障尚浅,了空持大雷音术,结合无上禅功对狄征当头棒喝,始将他喝醒。

看了空摇头,狄征心中一沉,颤声道:“师兄,难道小仙她…….”

了空摆手,说道:“小仙身体状况并无异常,你别担心。”

“那她是怎么了?”狄征再问。

了空轻叹,说:“小仙虽然没有性命之危,却迟迟不醒。我以洞天彻地之术,为其卜算天机,却得出因果被夺,轮回倒退的结果。”

“因果被夺?”狄征猛然记起,那叫七夜的男子不是说过小仙被称为年的东西夺走了十年因果。

他连忙把此事托出,听说是年夺了小仙十年因果,了空一征,失声道:“你说的是年?这种邪兽早该灭绝了才是。”

“师兄,这年是什么东西?还有,小仙因果被夺,会有什么后果?”狄征急急问道。

了空宣了声佛号,道:“狄兄可知世间之恶,亦有大小之分。无故杀人,虽也是恶,却只是小恶。而大恶者,一念祸国殃民,生灵涂炭;又或夺人因果,斩人轮回。前者指的是心存恶念,却位居高位之人。这样的人作起恶来,比杀人狂所造的恶业尚要重得多。而后者,却是指邪修恶兽,以夺取他人的因果功德来修练。这年,便是恶兽。”

年是洪荒之时便已经存zài

的妖物,它的存zài

方式十分特殊。年既不像普通妖兽般存zài

于人间这个物质界面,亦不像妖兽混沌生存于自己开辟的平行空间里。确切的说,年存zài

于时间当中。

时间是个特殊的维度,所以即使是神灵,也无法把年杀死。而年存zài

于时间,更以时间为食。只是它吃掉的并不是广度的时间,广度时间涉及万千生灵的因果轮回,那么复杂的因果是年所无法消化的。…,

所以年往往只吃掉某个人身上的时间,亦称为因果。

因果被夺,便会产生相应的变数。虽个人因果牵涉不广,但有时也会产生恶劣的影响。

打个比方,例如有一名医,手下活人无数。然而他因果被夺,在被夺走的这段因果中,因他而救活的病人,却会因为失了这段因果而相继死去。所以吃人因果时间的年,便被视之为恶兽。

只是年并非全年无休的吞食他人因果,一年当中,年只有在特定的周期里需yào

进食。那个周期恰好是农历的除夕左右,而年虽然难缠,却非常喜欢安静,受不得半点喧闹。

于是民间便有了在除夕夜燃放鞭炮的活动,在初时便是出于把年吓跑的目的,发展到后来,才变成庆祝新年到来的民俗活动。

而据了空所知,年这种恶兽已经消失了好几千年,却不想这会突然蹦出一只来,还把小仙的十年因果给吃掉了。

“至于因果被夺,最直接的表现,便是小仙道力、记忆皆倒退到十年之前。而间接的影响则是,被小仙所收的妖怪邪物将获重生,相反,而因小仙而得救的生灵却会死去。因为,那段本该得救的因果消失了啊。换言之,只要和小仙有关系的人和物,皆会倒退到十年前的状态。”

狄征一听,心脏狂跳,因为他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

“师兄,那小杰和小菀…….”

狄征想到的是一双儿女,他们是自己和小仙的爱情结晶。如果小仙轮回倒退到十年之前,那个时候,小杰和小菀还没有出生。难不保他们会因为小仙失去的这十年困果而消失!

“你别慌,小杰和小菀不会有事的。”了空拍拍他的肩膀说:“要知dào

,他们身上的因果并不只和小仙有关,同时,有一半是你的。只要你的因果尚在,他们就不会有事。只是…….他们估计会忘记小仙,就如同小仙会忘记你,毕竟十年之前,你们谁也不认识谁。”

“怎么会这样?”狄征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可你我不是还记得小仙吗?”

了空正色道:“那是因为我们走的不是人道,而是天途。凡人对事物的认知,依靠的是记忆和经验。而像我们这种修真之人,对世间的认识,却点点滴滴烙印在我们的魂识之中。否则如何有大德之士,轮回再生后却保留着前世记忆之说。所以小仙轮回虽退,但我们却仍然记得她。只是作为当事人,小仙消失的十年因果当中,却包括着魂识中的记忆。”

所以当她醒来,便会把我忘记了吗?在她的心中,关于我的一切将变成巨大的空白吧。如此想时,狄征无比痛苦。

从此之后,形同陌路不识君。道左相逢,转瞬相忘于江湖!再没有什么东西,比你爱着那个人,那个人却连关于你的半点印象也欠奉更让人魂断神伤了。

第四十一章 魂谷激战

修罗界,埋魂谷。

数百匹形如巨猪般的骨兽正疯狂地往谷底冲锋而去,这些怪物体大如熊,猪头牛身,浑身骨骼呈玄黑色,额头上则有着半米长的利角。这些怪物名为兕,其中冲到最前条的几只,它们黑色的骨骼上闪耀着深蓝色的晶纹,显是头领级的怪物。

在这几只身有晶纹的头领带领之下,猪兽们仿佛一道黑潮席卷向埋魂谷的深处。

从谷中边缘地带的大地中,陆续有陀罗冒出,却只是些充当哨兵的朱厌。这些陀罗中最低等的猴怪才一出现,便多数被兕的铁蹄践踏成粉。但还是有部分朱厌往谷底逃去,边逃逸间,同时发出了示警的灵波。

整个埋魂谷开始沸腾起来。

一只只怪牛从谷地中的密林里奔了出来。它们外形如牛,蛇尾独眼,奔走间四蹄冒火,留下无数的火痕。这些怪物名为蜚,和兕一样属于力量型的怪物。它们没有多余的战斗方式,有的便是用自己强横的力量把对手震死挑飞。

红与黑两道洪流在谷地的中间部分相汇,碰撞。

这是力量与力量的对抗,中间完全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无数的蜚被尖角扎透了身体,再高高地挑向天空,最后摔到地面时,形骸立碎;而同一时间,也有数不清的兕被燃烧着烈焰的铁蹄踏成了碎片,玄黑的骨髓爆碎之后,上面的烈焰仍燃烧不熄。

黑刀军团的推进被蜚所阻止,站在烛龙头上的天罗发出一声冷哼。

不满的念波在传递,于是从仆们更加卖命了。

震天的狮吼在战场上响起,声音远远传递开去。弱小的陀罗者如朱厌之流,一听到这吼声便胆颤心惊,用利爪扒开地面纷纷躲了下去。

在兕的后方,十几匹头上长着独角,形似狮子、全身披着黑色长毛的怪物奔了出来。这些叫獬豸的怪物没有兕或蜚的怪力,但它们的独角却能够发出冥雷,触者立亡。

奔过了兕组成的洪流,来到前方的獬豸用头上的长角发出黑蓝色的电光。黑电扫过,便有数十只蜚不只倒地,跟着被挤压上来的兕踏成了碎片。

而在獬豸之后,又有马嘶声响起。

阴风不耐烦地摇了摇脑袋,烛龙讨厌这个声音。那是一只名为犼的怪物,是黑刀近来收伏的一只陀罗,但犼和烛龙一般,皆属于连修罗也不敢轻易招惹的强dà

陀罗。

奔驰间的猪怪们听到这声马嘶,纷纷自动让出了道,于是一匹足有小山般高,形状如马,头上长着弯曲的盘角,拖着由火焰构成的尾巴,浑身鳞片皆冒着火光的奇兽狂奔而来。

犼在奔走之间,再叫一声,瞬间有高温的烈焰从身上鳞片中喷出,立时,犼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拖着灿烂到无以复加的光芒撞入了蜚的阵营当中。

顿时,整个埋魂谷如同烧着了一般,笼罩着炽热的红光,以及呛人的硫磺味。

蜚的阵营被犼这么一撞,立时崩溃。

于是黑刀的军团加快了推进的速度。

密林在望。

黑刀突然心中一动,阴风那龙头上的独眼,也亮起了血色的红芒。

跟着大地摇晃。

埋魂谷突然安静了下来,就连犼也感觉到密林中有异样的气息传来。下一刻,巨大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密林里冲出,犼躲避不及被撞个正着,立时身体被撞飞了开去,跟着有如同婴儿般的哭声在战场上飘起。

“蛊雕?”黑刀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想到埋魂谷中还有这等强dà

的陀罗存zài



体形和犼不相上下,蛊雕形似一头巨大的狮子。可在那狮头之上,却长着三个雕头。雕头的颜色各异,分别是赤红、叶青和玄黑三色。三色雕头齐鸣,却从它们的嘴巴里发出的婴儿低泣般的声音,十分古怪。

蛊雕和烛龙一样,算得上是十分强dà

的精怪。那三色雕头分别能使用业火、狂风及地刺三种不同属性的能力,是非常难缠的怪物。…,

犼虽则不凡,但比起蛊雕来还是差了些。可这匹巨马丝毫不惧眼前这强dà

的对手,从鼻间喷出带着烈焰的气息,犼再次全身燃起烈焰,如同彗星般朝着蛊雕撞了过去。

这时猪怪和长角狮兽都绕过了这两头庞然大物的身边,朝着谷地密林里钻了进去。

可片刻之后,却有悲鸣声不断响起。

由吸血杉组成的密林中,杀戮正在进行着。

无数的猪怪被各种奇刀怪枪轻松地切开了身体,就连獬豸也来不及放出角中的冥雷,便被斩下了长角,再为巨力踢飞出了密林。

黑刀皱了皱眉头,他眼神如电,穿透了密林,看到埋魂谷中无声无息地冒出上百修罗。就是这些罪神用手中的刀刃,把自己那些低等的仆从一只只斩翻在地。

手举起,黑刀朝后方看了看。

属于黑刀的修罗,人人面具之下皆燃起了红光。罪神们的兵器在轻轻震动,它们感受到主人的心意,皆发出渴血的声音。

黑刀手用力朝密林中一指,暴喝道:“杀!”

没有黑刀的命令,刚才的推进中修罗们都没有出手。而敌我双方的血肉对决,却早已激起这些罪神的凶性。如今黑刀一声令下,他们便如出柙猛虎,撤出兵刃,怪叫着或跳或奔冲进了密林里。

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兵器与兵器的交锋中,灼热的鲜血从两方修罗的身体上喷出,给这片血杉林带来更多的养分。

修罗虽比陀罗高了一个层次,但他们的行为模式并不见得比野兽要高明多少。同样,他们没有所谓的技巧,有的只是纯粹力量的碰撞,以及身体强度的比拼。

谁到最后仍然站着,谁便是胜者!

第四十二章 天罗对决

疯狂的撕杀在进行当中,一只修罗砍翻了对手,尚未来得及高兴,便为另一只斩去了大好头颅。死亡只在瞬间,不是杀敌,就是被杀!

烛龙带着黑刀来到林间边缘。

“你去帮犼吧,它对付不了蛊雕的。”

黑刀淡淡说道。

阴风的眼珠子转向战场的另一面。

两只巨兽正斗得难解难分,但犼显然渐渐落于下风。巨马虽把自己变成了火球,可那长着三个雕首的怪物也不易与。

蛊雕三色雕首不断发出属性不同的术,或狂风或烈焰,有时又召唤出地刺打断、限制着犼的行动。巨马样子看上去十分儿狼狈,只是落在阴风眼中,却让烛龙心中暗喜。

它朝黑刀点了点头。

黑刀认识这烛龙已有十年,阴风翘翘尾巴他就知dào

这笨龙在想些什么,于是他冷冷说道:“要是你想故yì

拖犼的后腿,小心我拿了你的核!”

阴风立时浑身轻颤,送出灵波连表忠心,然后发出一声怒吼,飞快朝蛊雕杀去。

有了烛龙的加入,战况立时不同。阴风没有像犼能够全身冒火,如同披着一层烈焰铠甲;更没有蛊雕那样的能力,能够行使三种不同的五行术法。但长年生活在地渊当中,经lì

地火一刻不息的淬炼,烛龙本就身坚如铁。而死后来到修罗界,阴风不断吸收着其它陀罗的核,如今的身体强度可媲美钛合金。

只见阴风冲杀上去,蛊雕见它来势汹汹,当下便朝烛龙喷去一道焰流。

可惜,这威能溶金化铁的烈焰,喷在阴风身上却丝毫不见作用。烛龙眉头敢没皱一下,便穿过了焰流。和地渊的地火比起来,蛊雕这道烈焰阴风权当是在挠痒痒。

蛊雕一愣,没想烛龙竟然如斯勇猛,竟然不惧烈焰。趁它分神,阴风扑至,巨尾横扫,立时把蛊雕掀翻在地。

巨兽挣扎着要爬起,却不想烛龙把蛇身的优势发挥了出来。阴风缠上了蛊雕的身体,并不断收缩着身体卷得蛊雕动弹不得。烛龙朝一边的犼发出长啸,犼立时会意,再次披起烈焰战盔冲了过来,重重撞在了蛊雕的身上。

蛊雕被撞得五脏翻腾,跟着一个雕首吃痛,原是被阴风的血盘大口咬住。烛龙大嘴张合,又撕又拉,蛊雕其中一个玄黑色的雕首顿时血肉模糊。

三只巨兽激斗之时,黑刀已经只身穿入林中。

他迅如鬼魅,黑色的身影从对战的修罗中穿行而过。而当黑刀远去之时,挡在这天罗前进道路上的敌方罪神,皆无声无息的倒下。

在他们的胸口,有掌印深深陷下。

撕杀声迅速远去,最终微不可闻。魂谷密林的深处,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黑刀停下。

这里已经是魂谷的中心,另一只天罗的栖息之所。只要干掉这魂谷的主人,黑刀的势力便会翻上一番。

目的达成在既,黑刀的心中却十分平静。

没有面具的半边脸孔上,不见波澜。黑刀平静的眼神投在密林中央空地的一方石座上。

石座宽三米,高五米,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多了份凝重和古朴。

它是埋魂谷的王座,王座上面坐着的,是埋魂谷的主人。

那是一个比黑刀要高大壮实得多的天罗。

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肤色让天罗的身体形如铁铸。不知名的兽颅仿佛王冠,戴在天罗的头顶上。这高大天罗的面具也崩解了一半,所不同的,这魂谷主人的面具所崩解的,是鼻子下的部分。

天罗本闭着眼睛,却在黑刀踏足这密林中央的瞬间,他睁开了眼。

黑刀微讶,因为对方睁眼的时间刚好是他踏足之时。这说明对方能够准确捕捉自己的行动,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可黑刀心中一无所惧。

“埋魂谷三百年来已经没有客人来访,你是第一个。”王座上的天罗用嘶哑的声音淡淡说道,他右手移动,手掌落在王座右侧的一把战锤之上。…,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尊敬的客人?”魂谷的主人轻轻问道。

“黑刀!”

魂谷主人的眼珠猛然一缩,然后才恢复如常:“黑刀?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可以说,整个修罗界都知dào

这个充满传奇性的名字。仅用十年时间,便让面具的崩解程度达到一半,尊敬的黑刀,你可知我从成为一名天罗后,经过两百年的时间才能达到你如今的境界。”

黑刀晒道:“夏虫岂可语冰!”

密林中气息猛然一剧,如同火山将要爆fā

般,却又迅速平复了下来。

跟着,王座上的天罗发出畅快的笑声:“真是有趣,尊敬的黑刀,你是在讥笑我便是那无知的夏虫吗?”

黑刀不语,不置可否。

魂谷主人站了起来,摇头说道:“黑刀你实在太狂妄了,不过你确实有狂妄的资格。仅十年的功夫便让面具崩解了一半,就凭这点,你便能够羸得包括我在内所有天罗的尊敬。好吧,如果你现在退去并留下自己的从仆,我烈锤可不计较你无礼闯入魂谷的行为。”

“你好像搞不清状况。”黑刀慢条斯理地卷起自己衣袖,露出狰狞的骨爪:“我来此地,非是要奉送自己的从仆,更不是来听你长篇大论的。”

名为烈锤的天罗,同时握紧了手间的战锤,“哦”了一声问道:“那你为何而来?”

“我要你的命,更要你的……核!”

黑刀淡淡说道,同时骨爪变形拉伸。

五指先是并拢,融合,然后猛的拉长,形成一把玄黑色的骨刀。这是修罗的灵魂武器,伴随着每一名修罗诞生时而自动生成,并将与修罗共渡一生的武器。

只是灵魂武器和修罗般,亦有着自己的等级和能力。

灵魂武器的等级分为邪魂、真魂及魔魂。

邪魂级的武器并没有特别的能力,然而当修罗晋级为天罗之后,灵魂武器的等级也随着从邪魂上升到真魂级。

真魂级武器除了根据修罗战斗的手段和习惯进入调整、甚至改变形态外,还能够自生出某种天赋能力。就如同黑刀眼下这把灵魂武器,骨刀上生有纹路如痕,随着黑刀力量的提升,有血色的光注入这些纹路中,骨刀上立时亮起了红色的光痕。

红晕如霞,包裹住骨刀。这层看似美丽的霞光,却有着吸取对方灵核的作用,这是黑刀的特殊能力。

每名天罗的灵武都有属于自己的天赋能力,如同黑刀那层红霞,能够在攻击的同时不断吸取对手灵核的力量。这种能力,被黑刀命名为“摄魂”。

被摄魂霞光包裹的骨刀,便是黑刀仗以横行修罗界的利器。

“大胆,黑刀,你将为自己的无礼付出代价!”烈锤怒喝,身体周围无故卷起了旋风,却是他动了真怒。

林中,黑刀突然失去了踪迹。

再出现时,已经来到烈锤的头顶上,恬好是烈锤发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

骨刀带着红霞闪电劈下!

第四十三章 全盘尽墨

烛龙灵活地从高温焰流中穿过,它盘住蛊雕的身体,得yì

洋洋。

在它和犼的配合下,这只麻烦的蛊雕正被慢慢逼上死路。已经没有出现时的威风,此刻的蛊雕,三个雕首一断一伤,仅剩下能够喷出烈焰的赤色雕首在做着垂死挣扎。

犼从鼻孔里喷出带着烈焰的气息,这匹巨马兴奋地嘶叫一声,再次全身燃烧如同火球,以一次小跑作为冲刺,狠狠撞在因阴风而分神的蛊雕身上。

闷雷一般的响声在密林外的谷地传开,被两头强悍的陀罗缠斗得筋疲力尽的蛊雕,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悲鸣,小山般的身体被犼硬是撞飞了出去。

在空中滑行数米后,蛊雕无助地摔倒在地上,压死了十几只猪怪牛妖。

巨兽要挣扎着再爬起来,突然劲间一痛,却是无声无息来到身旁的阴风,一口咬在赤首颈下。

阴风一咬一扯,立时大蓬妖血飞溅,蛊雕仅余的一首被烛龙活活咬断。

至此,这匹巨兽象征性地身体抽搐一番后,就此死去。

烛龙大嘴张开,再用力一吸,却有混合着青、红、黑三色的奇异丹丸从蛊雕身上浮起。这是巨兽的核,阴风很兴奋,像蛊雕这种强dà

的陀罗,它的核对阴风来说极为难得。

烛龙便要一口独吞了蛊雕的核,耳边却响起犼不满的叫声。阴风记起黑刀的话,想了想,只得恨恨盯了犼一眼,然后从这三色光核中抽离出黑、青二色吞下。再吹一口气,把仅余的火红光气送到犼的嘴边。

犼一口吞下,这是蛊雕火属性的丹气,对它而言正是属性相合,对犼力量的提升大有裨益。

不甘地看着犼吸收了火属丹气,阴风从鼻孔里喷出几道青风,再转身看向密林。烛龙的视线穿透了林中正杀得难分难解的修罗们,落到那处无法看穿的阴影里。在那密林深处的黑暗中,阴风察觉到了主人黑刀活跃的妖气。

微微一触,阴风便收回自己灵觉的触角。天罗的力量太可怕了,只是不小心触摸到,便如同会被拉进正旋转不休的龙卷风中,然后在下一秒被绞成碎片般。

阴风知dào

黑刀已经使用全力,在烛龙的记忆中,让黑刀妖气全开来作战的对手并不多。而且,这一次主人作战的时间似乎比以往要长了少许。

密林之内,魂谷中央。

黑刀一次闪现后,在烈锤的肩膀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出现时,黑刀回到方才出手的地方。骨刀低垂,如同没有移动过般,只是他的右臂却在轻轻颤抖着。

烈锤转过身,半边面具中的眼神平静无波地盯着眼前这三百年来唯一能够在自己身上留下伤痕的不速之客。

在之前不过数息间的战斗中,烈锤身上已经留下伤痕处处,黑刀在弹指间至少做出百记斩击,而他却只够还以一击。

那一击,沉重的战锤砸在骨刀之上。黑刀倒飞出去,却又瞬息折回,速度快得让烈锤皱眉不已。

可他心里很清楚,黑刀已经受伤,且伤得不比自己轻。

一锤当百斩!

这一点,烈锤清楚,黑刀更明白。

烈锤和他都属于近战型的天罗,只是两人发展的路线不同。和偏重速度的黑刀相比,烈锤更注重的是力量。

厚积薄发,一锤定音。

刚才被烈锤逮到机会逼自己与其硬拼一招,正面承shòu其一锤之威的黑刀,如今尚未能完全消化烈锤的恐怖力道,这也是他右臂仍颤抖不已的原因所在。

但黑刀也知dào

,他并非全无机会。

修罗界中,伽罗只有九名,天罗也不过区区百名之数。

传说中,除了修罗界刚成型之时,九名伽罗为了争夺领地谁属而发动过战争后,千万年下来便不再听闻他们有过第二次争斗的传闻。

而伽罗之下的天罗,也罕有发生过战斗。毕竟已经进化为天罗,便能够通过捕获更多的修罗来提升自己的力量。虽则直接吸取同为天罗者的核能够得到的力量更大,但与势均力敌的对手作战,其风险之高不言而喻。…,

所以如无必要,天罗间也鲜少会发生争斗。

像黑刀这般为了扩展自己的势力圈,大摇大摆杀上另一只天罗的领地,并直接和天罗叫阵之事真是少之又少。

修罗界无比广阔,黑刀有许多种方法来扩展自己的势力。像眼下这般行径,在其它天罗眼中实是下下之策。

包括烈锤在内,均作此论。

只有黑刀自己才知dào

原因。

如同烛龙并不知dào

黑刀的想法,烈锤也不知dào

,黑刀不仅要扩展势力,他更要成为修罗界唯一的伽罗。

所以他需yào

强dà

的力量,而按照其它天罗的普遍想法,通过捕获其它修罗来提升的话,连黑刀自己也不知dào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蜕变为伽罗,更别提打败其它九名伽罗,登上修罗界至高的王位。

于是他采取更激烈的方法,便是对阵天罗。哪怕最后失败身死,却也好过碌碌无为,终其一生。

不成功,便成仁!

黑刀再动,整个人变成了风,变成了影子在烈锤身旁飞旋。

瞬息间,便攻出数以百记的斩击。

烈锤身上的血在狂飙。

大吼从这只巨大的天罗嘴中发出,烈锤怒了。

大手一握,战锤从内部喷出灼热的红焰。沿着锤身蔓延到烈锤的手、胸口、直至全身。

包裹在这层红焰当中,烈锤的力量顿时暴涨。喷发的妖气吹起浓烟和尘埃,并迅速朝埋魂谷四周散开。

黑刀知dào

关键时刻到了,他敏锐地察觉到,烈锤终于也使用了自己的天赋技巧。

这代表烈锤要放手一搏。

这是黑刀想要的机会。

如果一只天罗矢志保命的话,缺乏压倒性的力量,黑刀很难取烈锤性命。可相反,若烈锤决定拼命,反倒给黑刀一线机会。

正如黑刀所想,烈锤发动了自己的天赋。烈锤的天赋名为“战怒”,能够在十秒钟内让战力提高一倍。同样不是直接攻击型的天赋,但烈锤的天赋显然比黑刀更具有爆fā

力。

尽管速度能够提升一倍,可仍然不足以捉到黑刀。捉不到便不捉,烈锤显然也不想在速度一项上和黑刀较量,于是他用力抡起战锤猛砸地面。

魂谷正中有红光一闪。

跟着爆裂而开的风刮起坚硬的沙砾往四面八方吹去。

在这道强风当中,黑刀的身形略微一窒。

烈锤眼中闪过锐芒。

腰身猛扭,带动着地面的战锤拖出焰尾,打磺砸向露出破绽的黑刀。

生死一瞬决!

黑刀大喝,瞬间把妖气提升到极限。身体微微一晃,他要擦过战锤,在烈锤全力攻击,无法防御的瞬间击杀这只实力相当的天罗。

当然,即使只与战锤擦过,黑刀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可和杀死烈锤比起来,这代价便算不得什么。

在黑刀摇摆身体,一刀前递的同时,烈锤也把握到他的心意。

烈锤眼中闪过惧色。他突然明白,黑刀方才的破绽,说不定只是引他全力出手的饵。

可下一刻,烈锤笑了。

黑刀那本来崩解了一半的面具,不知为何,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迅速地生出另外半边的面具来。烈锤虽不知dào

为何如此,但面具再生,却意味着黑刀妖气必然回跌。

黑刀死定了!

黑刀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妖气突然大副度回跌,这本是不可能的事!

此时,战锤至。妖气回跌的黑刀已经无法在规避锤击的同时杀死烈锤,他大喝一声,刺出一半的骨刀瞬间拉回,挡在自己胸前。

刀锤相接。

黑刀再喝,勉力以骨刀御开战锤,最终让战锤滑过了胸口,擦过左肩。

血肉飞溅。

没有声音,黑刀的左肩瞬间粉碎,跟着烈锤的恐怖力量山洪暴发,催枯拉稀地又粉碎了黑刀整条左臂,还向着身体其它部分蔓延。

黑刀忍住剧痛,大吸一口气。体内仅余的妖力狂运,才阻止了烈锤巨力的继xù

破坏。

可他却终是被毁去了左边小半身体。…,

没有停留,几乎在暂缓伤势的瞬间。黑刀落地,脚尖一点,拖出黑影投入密林中,瞬间远去。

烈锤没有追,虽然没杀死黑刀,可他知dào

黑刀完了。

黑刀脸上的面具几乎全部覆盖,只剩下一道细微的裂缝。虽然仍停留在天罗的境界,但重伤下的黑刀,并不比修罗要强上多少。而力量回跌,黑刀的从仆必然散去。

只身一人的黑刀,烈锤甚至不用自己动手,只要派出自己的从仆追杀,便能够把这只可恶的天罗处置在修罗界的荒野之上。

黑刀飞快掠过密林,骨刀已经回缩,化成了骨爪。

经过烛龙的时候,在阴风疑惑的眼神中,黑刀一把拎起烛龙,闪电般朝谷口退去。

他败了。

失败意味着什么,黑刀很清楚。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脸上的面具会突然再生,这在修罗界里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天罗的面具一旦崩解,便是无法逆转的事情。崩解的速度虽有快慢,但绝不会再生。

除非……

面具下,黑刀低呼:“夏小仙,你怎么了?”

黑刀的力量并非全然来自于自身的修练,他和人间的某人有着密切的联系。正是因为那个人的关系,他才能够在十年之间让面具崩解到一半的程度。

显然,现在又是因为那个人的关系,他的面具竟然再生了!

这时的黑刀并不知dào

,小仙的轮回倒退了十年。

而十年前的他,尚是修罗。

第四十四章 生如夏花

狄征看着窗外景色正飞快倒退。

他此刻正坐在返回琅海市的汽车上,胖子充当着司机,而狄征则在后坐照看着仍晕迷中的小仙。

了空把狄征几人送出山腹后,便着他送小仙还有金万两这无关人等回琅海市,并只字不提山腹下那尚未关闭的修罗通道,以及从通道里出来的几只修罗之事要如何善后。

可狄征知dào

,事态之重远超他的想像。

当了空从狄征嘴里知dào

秦王字碑之后,便立kè

决定返回普世禅院。这代表着事情已经超过他这侯补院首所能够处理的范围之外,连了空也无法处理,那狄征用脚趾头想也知dào

事情没那么简单。

而了空也告sù

狄征,如果要恢复小仙的轮回,最直接的方法莫过于杀死吃了她轮回的年。可那只年的身边,却有着一名天位大能者。了空虽没明言,可从他的眼神中,狄征自己自己连一成的机会都欠奉。

女娲后裔轮回倒退、九州鼎现、修罗门开,已经没有人知dào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狄征也不知dào

,同时也不想管。他只是个没门没派的散修,这种大事即使他想管,也没资格管。

现在他只想照顾好小仙,再想办法让生活回归以前的轨道,余愿足矣。

可狄征心里清楚,正如那山腹中的无名力士无法回到秦朝般,他狄征也回不去了。

车里,属金万两的兴致最高。胖子九死一生,终是没葬身在山腹里,只是记忆中少了小仙这个人的片断,为此损失不大。

相反,胖子为自己逃出生天而庆幸,同时奇怪平白无故自己一行中怎么冒出个女人来。

当时名为七夜的天位者出现后,胖子这凡人早为其气息震摄,倒头晕了过去。而醒来后,记忆里已经失去关于小仙的一切印象,自然不知dào

晕倒在狄征旁边的女人是什么来历。

现在狄征也懒得跟他解释,看狄征脸色不善,胖子察言观色,自是闭嘴不问。

到了琅海市,金万两直接把狄征送到滨港花园的小区门口。

狄征抱着小仙下了车,胖子在车上叫道:“狄先生,你那钱,我明天让秘书给你过帐,到时你查收下。”

点了点头,狄征神色黯然,不作它言,抱起小仙便往家走。

金万两看着他的背影,摇着头嘀咕了一声“怪人”,便驱车离去。

开门,进屋,家中一切依旧,但狄征留意到,这曾经的家,如今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比如鞋柜上的家居鞋子,本来足有四双,如今却只剩下小仙那双卡通兔子头的毛拖鞋。而大厅里,那相片墙上本该有他们一家的欢乐合影,如今相片中景物依旧,却孤零零地剩下小仙一个。

看着相片中笑颜如花的小仙,狄征的心无来由地一阵抽痛。

狄征抱着怀中的佳人来到卧室,双人床后的墙壁上,两人的婚纱照,如今变成了小仙的单人写真。看着这张相片,狄征重重一叹,把小仙放到了床上。

这套房子本来就是小仙的物业,他们两人结婚后也没再买新房,而共同居住在这套房子中。然而现在,属于狄征的生活气息,在这房子里已经完完全全地消失了。若不是狄征仍清楚记得两人结婚以来的生活点滴,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不过做了个梦。

一个长达十年的梦。

狄征打了个电话回父母家,却有一把柔柔嫩嫩的女童声音问道:“谁呀?”

跟着,狄征听到母亲在旁边问着:“小菀,谁的电话?”

果然,了空没有骗自己。因着自己另外一半的轮回,小杰小菀并没有消失。狄征算是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这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听到母亲接过电话,狄征连忙报了声平安。一听是他,小菀抢过电话吱吱喳喳一通说,狄征哄了半天,才让女儿同意自己晚点回家。

挂了电话,狄征看向小仙。

小仙像是睡着,呼吸平缓,吐气如兰。…,

看着她,狄征突然记起两人刚交往时,有次在公园里,小仙说过的一番话。

当时她挥着拳头说:“做人便要敢爱敢恨,人生不过区区百年光景,若无法证语天道,破空而去。那即使是天位大能,也有死去的一天。所以人要活着,便要活得轰轰烈烈的。与其蝼蚁一生,不若璀璨一夏!”

小仙就是那样的人,敢爱敢恨。从来不懂得妥协,只为让生命绽放最耀眼的光。

生如夏花,逝若朝露!

就是那样的光芒,让狄征义无反顾地为其沉沦。修仙问道又如何,长生不老又怎样。这些东西统统加在一起,远不及夏小仙三字来得有份量。

“人间无你,生亦何欢?”狄征握着小仙的手,默默说道。

从窗外投进来的阳光,落在小仙的身上,又渐渐移过她的胸口,来到脸上。阳光中的这张脸,透着圣洁的光。只想到眼前这个女子,便要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狄征便痛得心如刀割。

脸上一热,终有泪流下。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看着床上爱妻,狄征在她脸上轻轻吻下。这当是最后的吻别,然后他要安静离开,任命运引领着两人走向全然不同的轨道。狄征不知dào

,此情不再,再见之时,他要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小仙。

可他很快就知dào

了。

尚闭着眼睛深情吻别的狄征,突然全身一麻,跟着整个人腾空而起。

狄征连忙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被一道电弧弹开。而床上的小仙,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好胆,大胆淫贼,竟敢私窜民宅,意图非礼,本小姐绝对不饶你!”

房间里,小仙高亢的声音响了起来。

看着床上玉人那十指间缠绕跳跃的电蛇,狄征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真是各番滋味在心头。他怎么也没想过,自己和失忆的小仙,竟然会以这种情况作为两人的“初次见面”。

狄征苦着脸,心想估计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开局了。

第四十五章 阴差阳错

小仙跳到了床上,美丽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嘴上挂着危险的笑容,整个人如同一只正弓背发威的猫儿。

“哼哼哼,胆敢冒犯本小姐的鼠辈,准bèi

好受死了吗?!”

看着冷笑连连的小仙,那十根葱葱玉指间有电光焰气在闪烁。狄征哭笑不得,小仙这一醒来,他倒成了鼠辈。但刚才吃小仙一记电击,狄征已经知dào

她的境界大跌,已经从地品上阶跌回了道境大成的境界。

和地品下阶的狄征比起来,此刻的小仙一点威胁也没有。可狄征不愿和她争斗,要一个不好伤到小仙,以后就更难相处了。

看床上女子张牙舞爪就要教xùn

他这个鼠辈,狄征忙道:“等下,我是菩叶长老的朋友!”

“二长老?”小仙愣了愣,指间的道力缓缓散去。

隐谷之中,常设三位长老。大长老负责处理谷中日常事务、二长老则传授谷中四姓族人技艺术法、三长老则负起司法之责。平日里隐谷若有大事,便由三位长老及四姓头人共同商议,投票表决。

而狄征所说的菩叶,便是隐谷的二长老。自从小仙出谷历练,二长老菩叶便带着数名弟子也搬到琅海市居住,为的自然是就近保护小仙这隐谷神女。

只是菩叶喜静,她和几名弟子居于市郊,平日里闭门静修,就连狄征夫妻俩,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和这二长老见上一面。

小仙基础的术法是菩叶所教,对于小仙而言,菩叶便是严师。三位长老中,小仙对二长老却是最为惧怕,她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挨菩叶的训。狄征就是知dào

这点,才赶忙搬出菩叶来当救兵。

菩叶平时足不出户,为人善恶分明,小仙深知她的为人。能够知dào

菩叶之名的人少之又少,而眼前这长得跟路人甲似的男子既知菩叶姓名,又称她为友,那看来该不会是什么恶徒。

小仙心里如此想道,又记起刚才这男人分明在自己脸上吻了一吻,立时又满脸通红,嗔怒道:“你既是二长老之友,当知我的身份。那方才又为何对我无礼,若不给我解释个清楚,即使你抬出二长老来,本小姐今天也绝不会放过你!”

狄征心中苦笑,小仙的性格他自是熟悉,也知dào

不是把菩叶抬出来就能糊弄过去。于是他编了个谎话,说是早先小仙和精怪相斗,最后打羸了却是惨胜,还晕了过去。而他狄征刚好撞上,又因为菩叶的关系知dào

小仙的身份,于是把她送了回来。

至于刚才那所谓的“一吻”,却是自己见小仙迟迟不醒,故想仔细替她检查一番。没想挨得太近,小仙又突然醒来,才会有如此误会云云。

这番谎话,却是狄征把十年前两人在地铁相遇的那一幕搬了出来。当时小仙虽击败了那头灭蒙,但却也受了伤。那头灭蒙当时的修为已达到道境大成的阶段,和小仙却是旗鼓相当。故狄征此时一番话并非无的放矢,只是最后那解释“一吻”的托辞有些牵强罢了。

毕竟修真者并非凡人,检查伤势的方法有许多种,并不用通过两人亲密接触的方式来检查。小仙心里清楚这一点,可不知为何,听着眼前这男人的解释,却下意识地把最严重的漏洞忽略了过去。

大概连她也不知dào

,尽管轮回倒退,小仙已经不记得狄征。可十年相处,这个男人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却在她的灵魂中留下无法磨灭的烙印。

于是现在她虽然不再记得狄征,但直觉里却愿意相信这个男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包括那所谓的“检查”。

狄征说完,心惊肉跳,也不敢抬头看小仙。他心中七上八下,不知dào

小仙是否会认同自己这番解释。

“这样的话,那就是我错怪你了。”

意wài

的回答让狄征抬起头来,却见小仙一屁股坐回床上。

“不过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是不是…….”

小仙伸出两根手指,比划“走人”的手势,却是在下逐客令。潜意识中愿意相信眼前这男子的话,但不代表她能够任由一个陌生男人留在自己的房间里。…,

狄征也拍拍屁股站起来,点头道:“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便告辞吧,打扰了。”

于是小仙把他送到了大门口,狄征想了想又道:“不知dào

夏小姐哪天有空,可否赏个脸一起吃顿饭?”

小仙叉着腰道:“就当是你送我回家的谢礼?”

看她一脸冷若冰霜的模样,狄征苦笑道:“若小姐不乐意便算了,狄某不愿强人所难。”

没想,小仙看他那一脸委屈样,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摇着头说:“你这人倒是懂得以退为进。”

又道:“这顿饭不该你请,应是我作客才是。待我好好想想,再同你约个时间可好。不过这仅是我聊表谢意,可别以为我会喜欢上你才好。”

狄征忙道“这是自然”,又留下了联系方式,这才告辞离开。

他走到楼下,回头看看那曾经的爱巢,百感交集。所幸阴差阳错的一次开局,终没让小仙留下不好的印象,还取得下次约会的机会。微微的伤感过后,狄征又打起了精神。

小仙忘记了他,而杀死年让其恢复轮回记忆却是知易行难的一件事。如今想要和小仙重修百年之好,狄征想来想去,唯有重新追求她一途。

只是小仙不仅道力回跌,连身体机能也退回十年之前。如今的她便如同大街上那些花样少女无异,而一想到自己已经是两个孩子父亲的大叔级人物,狄征暗笑,自己这样是否便叫作老牛吃嫩草?

想到和小仙还有希望在一起,狄征的心情开朗了些。他看天色尚早,便打算去见菩叶长老一面。除了有必要告知小仙状况外,他之前既然扯了一个谎,现在自然得把这谎扯圆扯顺了。

而这方面,还须要菩叶帮忙才行。

窗帘放下。

目送着狄征的背影远去,小仙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细想之前那男人所说种种,真是漏洞百出,可自己却有意无意地忽略过去,这是为何?

歪着脑袋,小仙突然双颊飞红,小声道:“难道我喜欢他?”

下一秒,夏大小姐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道:“不可能不可能,以本小姐的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路人甲。我知dào

了,一定是和灭蒙打架打糊涂了。睡觉睡觉,再睡一觉就正常了!”

一溜烟跑回卧室的小仙,随手甩上了大门,便倒在床上蒙头大睡起来。

第四十六章 黑刀召唤

也不知dào

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小仙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她睁开睡眼惺松的眼睛,含糊地问道:“谁啊,谁在叫我?”

夏小仙,是我!

猛然,一声大喝在脑海里炸开,小仙被叫得打了个激灵,却发xiàn

这声音竟然是在脑海里响起。

然后,她突然记起这是黑刀的声音。

“有没有搞错,召唤兽就应该有召唤兽的样子,怎么能够反过来召唤主人呢。”小仙抱怨道,却下了床,来到镜子前。

镜子是特殊的介质,通过特殊的联系,小仙能够在镜子中和其它世界的生灵沟通,这也是女娲血裔的特别能力。

在镜子上一抹,里面反映着小仙卧室的风景突然变得模糊。接着像散沙似的光粒不断流动,最后汇聚成影像,由模糊而清晰。

镜中的世界一片血红,翻滚的焰云不断砸下血红的闪电。从镜子外看去,其间的风景应是在某处山峰之上。身披黑袍,脸戴面具的男子出现在镜中。小仙先是发xiàn

那面具上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又发觉这男子的左肩部分连同手臂全然消失,不由大惊。

“黑刀,你受伤了?”

小仙在十年前便已经召唤了黑刀,并取得对他的召唤权。如今虽记忆倒退,却未曾退回到没认识黑刀之前,故她记得镜中这只修罗。

“这些是小事,你先答我,你发生什么事了?”镜子中,黑刀急问。

小仙先是一愣,忽然发xiàn

有些不对。修罗虽是六道中罕见的强悍生灵,但这些罪神因为脸上封印了其神力记忆的面具,而毫无灵智可言。有的只是纯粹的本能反应,而记忆里,她和黑刀之间的沟通并不是以谈话这种理性的行为来进行。

大讶之下,小仙说道:“黑刀,你什么时候会说话的?”

黑刀眼睛里闪过讶色,继又怒道:“你别顾左而言它,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小仙感觉这只修罗变得有些奇怪,又见他执着于刚才的问题,只得摊手道:“我有什么事?不过就和只灭蒙打了一架,受了点伤罢了,这样说你满yì

了吗,黑刀大人?”

“灭蒙?你说你和灭蒙打架还受伤?不可能,区区一只灭蒙怎么可能伤了你…….不对…灭蒙的话……”

突然,镜子中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小仙知dào

两人沟通的时限到了,毕竟要维持两个不同世界之间的声影联系,无论是她或黑刀都无法持久。

黑刀似乎有话要说,但镜子闪过一阵流光后,人间和修罗界之间的联系已经断开。

“真古怪……”小仙用手支着下巴道:“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好奇怪,算了,不想了,好像得做晚饭了。”

摇晃着脑袋,小仙决定不去想那些她无法解释的事情。肚子开始打鼓的她,拖着毛拖鞋走向厨房,准bèi

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修罗界。

荒野的某处山峰上,黑刀靠在山壁,感到有些头晕眼花。他知dào

是自己受伤太重的缘故,而且刚才还和人间进行了通话,眼下疲倦得不行。

可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黑刀远远看去,阴风正藏在一块巨石下替他把风。自从攻打埋魂谷失败后,黑刀的从仆散的散,归顺的归顺,如今他手下只剩下烛龙这只陀罗。

而烈锤并不打算放过他,黑刀知dào

,埋魂谷的精锐四出,务必趁他现在最虚弱的时候杀死他。

但这些都不在黑刀的关心之列,他如今力量下跌,面具几乎全部再生,如今只剩下一条细微的裂缝。就是这么一道裂缝,让他尚站在天罗的境界里,要杀他黑刀,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只是黑刀也不准bèi

和埋魂谷的势力硬撼就是了。

他拨开左衣袖,这半边身体算是毁了,连带手臂全然崩解,甚至左边的肋骨还断了数根。不过只要给黑刀恢复元气,再吸收几只修罗的核,让已毁的身体重生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

相反,人间那边的状况才让他担忧。

从刚才和夏小仙短暂的联系中,黑刀发xiàn

了小仙身上的异状。

早在七年前成为天罗之后,他就能够用语言和小仙进行沟通联系。可刚才夏小仙分明听到他说话的时候感到十分惊讶,而她对自己面具重生则没有理会。这两点加起来,让黑刀不由猜测,莫非夏小仙失忆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夏小仙有那种异常的反应。而从自己力量大跌来看,夏小仙还不止失忆那么简单,黑刀猜测着。

夏小仙自从取得他的召唤权后,这女娲血裔和他之间便存zài

着某种神mì

的联系。通过这丝联系,黑刀除了用修罗界传统的方式修练外,偶尔还能够吸取到人间的能量。便是因为如此,他的进展才有如斯神速。

而现在,也只有夏小仙出现某些状况的原因,才能导致黑刀力量回跌。只是黑刀无从判断,身在人间的夏小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小仙对黑刀而言是非常重yào

的,这不仅是夏小仙能够提供黑刀修练所需的其它条件,还包括了夏小仙这个人本身。

黑刀记得自己仍是修罗的时候,还没有灵智的他首次被夏小仙召唤到人间时,在杀戮本能的引导之下,他甚至要杀了夏小仙这个召唤者。

可通过和万物直接进行心灵对话的夏小仙,却开出一个让黑刀无法拒绝的条件。

为我而战吧,我可以让你摆脱如同野兽般生存的命运!

自然,当时灵智未开的黑刀还无法理解小仙话中的意思。可黑刀却感觉到了,这个召唤自己来到人间的女人身上,有一种让自己想要亲近的特质。那好比修罗界所没有的阳光,温暖、平和。

为了可以留在这股光芒的身边,黑刀愿化身为刃,为那女人斩荆披棘。

而不久之后,夏小仙身陷险境。她中了埋伏,被上百只山忌攻击。

山忌是生活在大泽中的一种鼠妖,个体并不强dà

,可汇集上百只之后,却连修罗这种强悍生灵也会皱皱眉头。

那一次,黑刀被召唤而至。但面对上百只山忌他也全然没有胜算,反而这些鼠妖利用地形,要把黑刀拖入沼地下杀死。

当伤痕累累的黑刀要被拖进死沼中时,小仙却毅然把他送回了修罗界。黑刀仍清楚记得,当时修罗界通道打开的时候,他万分愤nù

,却还有一种别样的心情。

那时他还无法理解,直到蜕变为天罗后,他才知dào

,那种心情叫感动。

修罗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每个生灵皆是为了生存而拼杀。没有哪个生灵会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而在当时,宁愿自己陷入绝境也不想黑刀被杀的小仙,却深深打动了只有杀戮本能的修罗。

从此,为了追逐那团温暖的光,黑刀拼命的变强。

他已经说不清,自己想要成为修罗界唯一的伽罗。这当中只是纯粹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不让那个女人重演当年一幕。

烛龙的低啸打碎了黑刀的思绪,他抬起头,面具下那茫然的眼神业已锐利如刀。

远处,烛龙藏在石下的尾巴高高竖起,指向东方。

那表示,埋魂谷的从仆正从那个方向搜索而来。

黑刀知dào

围捕游戏开始了,只是这一次,他从猎人变成了猎物罢了。

第四十七章 幽室密谈

琅海市南面临海,有沙滩弯如月牙,又被称为月儿湾。

月儿湾这沙细水清,夏天的时候经常人满为患。有财大气粗者承包了这片沙滩的经营权,在这里大修土木,建起了澡堂、用品店、儿童乐园等系列设施,收益之大,让人眼红。

只是沙滩老板有些遗憾的是,在月儿湾北侧未端那搁着一座庄园,破坏了月儿湾这的整体建筑风格。

那座名为“碧宛轩”的庄园为木石结构,风格古拙。其间房屋画梁雕栋,屋檐层叠,上饰瑞兽风铃,颇有明清时代的建筑风格。庄园采用园林式结构设计,装点着照壁、假山、幽池、小林、凉亭等物,人行走于其间,如入画中,十分雅致。

然而这样的建筑却与月儿湾这的现代风格建筑格格不入,为此,沙滩老板没少拜访过那处庄园的主人,希望以高价将庄园购买下来以改造它用。

可惜那女主人根本不为所动,而沙滩老板也用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却一一以失败告终。至此,沙滩老板知dào

对方也不是个简单的主,便死去了改动那庄园的心。

于是这处古朴简雅的庄园,便成了月儿湾这特殊的风景。

狄征此刻便来到这庄园大门前,他扣动着大门上的铜环,咚咚咚的声音立kè

悠悠传开。

片刻之后,吱呀一声,大门打开,有幽黑的汉子从门中探头张望。

狄征微笑,说道:“龙大哥,近来可好。”

小仙出谷时,二长老菩叶带着龙姓五名弟子同往,负责暗中保护神女。这开门的汉子姓龙,名申,正是菩叶长老的首席弟子,连小仙见了他也得称一声师兄。此人不喜言谈,为人耿直,一身修为却达到了地品中阶的程度。庄园里除了菩叶长老外,便属他最强。

见到狄征,龙申那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露出一道笑容。大掌拍拍狄征的肩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姑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家小姐呢?”

在隐谷之外,小仙被称之为小姐,狄征自然被唤作姑爷。狄征以十年之功,从修真的门外汉成长到如今地品下阶的程度,这在修真者中俨然是个奇迹。而且他为人和善,对小仙又是极好,自是得隐谷众人喜欢,龙申亦不例外。

“说来话长。”狄征一语带过,又问:“菩长老在么,我有要事相禀。”

龙申挠着头道:“老师她一直闭关静修,平日里没事咱也不敢打扰她。这样吧,你到大厅坐会,我去给你通传一声。”

“有劳了。”狄征忙道。

两人进门,龙申刚要带狄征去大厅歇息,却有淡淡的女子声音响起:“小征自己来西厢找我吧。”

声音温和,不见起伏,却清晰传入龙申和狄征两人耳中。狄征却没想到菩叶已知自己到来,相当意wài



龙申道了句“那我就不陪你去了”,便转身离开。

狄征深吸一口气,迈开大步沿着清幽的石道走过了栽种着莲花的幽池、绕过了假山,经过了长廊,最终来到西侧的厢房。

推开门,厢房里正燃着松香。香味清幽,吸之使人心神宁静。窗外阳光丝丝缕缕地洒在屋子里,照在那些雕刻着瑞兽祥云的栋梁之上,让人几疑时光倒流,回到了那宁和的古时时光。

屋内站有一人。

秀发乌亮,垂直泻下,如同飞瀑。她身上披着薄如蝉翼的轻纱,透出内里浅浅杏黄的长衣,一根雪白的织带系于腰间,勾勒出那不堪一握的盈盈蛮腰。虽是站着,却给人随时会飘然仙去之感,如梦如幻。

狄征垂下头,轻咳一声,说道:“二长老,小征来了。”

低垂的视角看过去,眼前的女子转过身来,跟着有不食人间烟火般清幽的声音响起:“既是来了,为何不抬起头来。看你那呆头木脑的模样,也不知dào

小仙看上你哪点。”

说罢,便是一阵轻笑。

狄征苦笑着抬起头,便看到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万载长空,一朝白雪。

眼前这女子便如同雪般清丽,让人不敢直视。岁月在她身上完全找不着痕迹,狄征知dào

二长老的年纪已经足够自己称其一声婆婆,可这般模样,却如同小仙的姐姐一般,哪曾有半分老态。

狄征暗想,若世间女子知dào

修真能够令容颜永驻,怕不个个争破了头也要学那修真之法,到时恐怕什么国际名牌的护肤品都得通通下岗了。

“你若是专程到我这儿来发呆的话,就别怪菩叶要下逐客令了。”看着狄征像木头似的愣在那,菩叶微笑说道。

狄征这才省起,道了声“抱歉”,又说:“二长老,我这次来是想告sù

你一件事。小仙她……出事了。”

菩叶那慵懒的眼睛里突然爆起神光,一把抓住狄征道:“她怎么了?”

狄征一痛,只觉被菩叶抓住的手腕仿佛被火钳钳住了一般,不由暗惊这看似弱不禁风的二长老,果然是功力深厚。

看他吃痛,菩叶始知自己失态,连忙放开了狄征。

狄征这才把自己和小仙云南之行,前前后后,详详细细地说了遍。中间菩叶问起某些细节,狄征据实以告,不敢有半分隐瞒。

这一席话谈下来,已经是日落时分。夕阳退去,房间里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

“九州鼎,修罗门?”菩叶摇了摇头,道:“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两样东西之间互有联系,不过我隐谷存zài

已久,谷中自有典籍记载各朝代所发生的逸事秘闻。这样吧,我马上联系大长老,看看谷中可有关系此二者的记录。”

看了看狄征,菩叶又道:“现在小仙既然无端失了十年轮回,自然认你不得,你有什么打算尽管说来,即使想另立妻室我亦不会反对。”

狄征摇头,说道:“我没想过就这么放qì

小仙,相反,我想重新追求她,就如同我们初遇时那般。”

“你可想清楚?须知小仙现在与你形同陌路,你未必能够再次打动她的心。若她不爱你,那时你又当如何?”

“若小仙已经不爱我了,我便守着她。只要看着她幸福,也是好的。”狄征抬起头,认真道。

菩叶看了他良久后,轻轻叹道:“痴儿,这又是何苦。可我打心底替小仙高兴,因为她没有看错人。”

“二长老不反对就好。”狄征说道。

“我哪会反对。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对小仙用情至深,我高兴还来不及。”菩叶点头道:“你尽管放手去干吧,必要的时候,我会助你一把。”

狄征一听,喜颜逐开,说道:“这样就更好了。”

欢喜过后,狄征想到另一件事,又对菩叶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二长老。”

“说吧。”

狄征看着菩叶,认真说道:“我想求二长老传授小仙鬼神凭依之术!”

第四十八章 鬼神凭依

隐谷存zài

于世已长达数千年之久,几乎和华夏这片大地同样古老。

除了直接传承大神女娲血脉的神女外,这隐世之谷中也不乏天资奇高,创出各种神通秘技的大能者。

这鬼神凭依之术,便是百年前隐谷中一位名为菩茹的长老所创。这位长老本身武技只属中人,修为勉强只达到地阶下品的程度。然而她却役有鬼仆,所谓鬼仆,便是役使来自地狱世界的生灵为仆。

菩茹长老所役使的那只鬼仆是罗刹,罗刹战力不凡,但比起修罗这种罪神却要差上几级。可凭着这只鬼仆,菩茹长老却能够发挥出地品上阶的实力,这其中的关键便是鬼神凭依。

依靠秘术,菩茹长老和鬼仆之间进行融合,从而达到提升战力的目的。

这种方法虽然便利,同时骤然提升的力量霸道非常。然而此种技术却存zài

着明显的弊端,首先是两种不同种类的生灵进行融合,存zài

着力量稳定性及时间限制上的问题。其次,也是最重yào

的一点,便是鬼仆难寻,而要役使一头实力不凡的鬼仆更是难上加难。

可即便如此,能够让术者的整体实力瞬间连跳两阶的技艺,却说明鬼神凭依之术具有巨大的价值,因此被当成隐谷秘传之术保留了下来。

而狄征眼前这菩叶长老,正是菩茹的女儿。整个隐谷中,也只有她继承了菩茹长老的鬼神凭依之术,以及那一头鬼仆罗刹。

现在,小仙轮回倒退,功力从地品上阶跌回了道境大成阶段,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小仙倒退的不只是功力,还有境界。而短期之内,即使小仙天资过人,也不可能迅速恢复到颠峰状态。再加上狄征现在和她形同陌路,自然无法贴身保护,所以他思来想去,只有菩叶长老的鬼神凭依之术,才能够让现在功力大退的小仙有自保之力。

菩叶轻轻皱了下眉,随即把握到狄征的心意。她点头说道:“确实,现在也只有这个秘术,可以让小仙在必要的时候提升战力。而作为神女,能够沟通其它世界生灵并役为已用的异能,可以说小仙是此术最适合的传承者。”

“二长老的意思是…….”狄征心里七上八下,虽然小仙是神女,在隐谷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可鬼神凭依毕竟是人家的家传之术,能够让修真者的力量短时间内连跳数阶的技艺,就算放到华夏大地上,也属于极为难得的秘术。所以狄征并不敢保证,菩叶会轻易答yīng

这个要求。

看着狄征一脸期待的模样,菩叶摇头失笑道:“你倒是比正主儿还紧张,别人不知dào

,还以为想求得此术的人是你呢。”

“行了行了,保护神女是我等族人的责任,把此术传给小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先回去吧,我自会让小仙来此间学艺。”

见菩叶首肯,狄征心下高兴,连忙谢过。又起身告辞,却又似想到了什么,狄征转过身尴尬道:“之前为释小仙心中疑惑,我曾以二长老朋友的身份以示。如果小仙问起,还请长老……”

菩叶点头说道:“知dào

了,我自会替你圆谎,你放心去吧。”

再次谢过,狄征才真zhèng

放心地离开。

由龙申亲自送出了门口时,却已是日落黄昏之际,狄征向龙申道别之后,便驱车回家。

这家自然不是以前位于滨港花园的爱巢,而是狄征父母的家。自从小仙轮回倒退之后,狄征的脑海里也多了另一段记忆。

在那段记忆中,他是一次失败婚姻的牺牲者。女方为他诞下一双儿女后,便和某个有钱的男人私奔了,而这么些年下来,狄征都住在父母家,独力养育着小杰和小宛。

自然,修真者的魂识很快否定了这段虚假的记忆。而狄征却知这段记忆将出现在相关人等的脑海里,以填补小仙的空白。如果狄征不是修真者,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接受这段记忆。…,

“人生如梦。”车里,他摇头苦笑。

再看车外,路人勿勿,又有哪一个人不是活在自己的梦中、自己的轮回里。

早在千年之前,便有圣人达贤准确对人之一生给出如梦如幻的定义。只要身在红尘之中,便有太多的外象影响着我们的感官和判断,谁又能真个肯定自己便是清醒的,而不是人生走到尽头后,才发觉只是黄粱一梦。

所以庄周方有“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之说。

到底是庄周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庄周?究竟是谁在谁的梦中,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

而问道修真,便是为了从这个梦中醒来。探索宇宙的秘密,天人的极限,从而明了真我,彻悟真如。最终大彻大悟,破空仙去,不再为万丈红尘所束缚,自由逍遥。

狄征虽然走在这条路上,却还远没到参透大道,白日飞仙的程度。严格说起来,他也只是一个比较清醒的凡俗中人罢了。

带着这份格格不入的“清醒”,狄征回到了家。

这是琅海市东区的一套小院子,曾经是琅海市的中心。但随着城市不断地发展和开发,市区逐渐向西面转移,眼下,东城区这一带已经是琅海市的老市区。住在这里的人多是上了年纪,不愿搬出去的老人家。

在年轻人看来,这儿的生活透着让人无法忍受的死气和沉闷。可在狄征看来,能够活在以往的时光中,也未曾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停好车,推开小院大门。门里是用平整的白灰砖铺成的小广场,场边上栽着一株老榕树,狄征记得小时夏天,自己最爱就是在榕树下乘凉。如今榕树下搭起一个小小的秋千,女儿小宛正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

看到狄征进来,小宛一声欢呼跳下秋千,然后蹦蹦跳跳跑了过来,再一头扎进狄征怀里。

抱起女儿,看着面貌和小仙有几分相似的小宛,狄征微微一酸,旋又敛去。

“小征你回来啦?快到路边看看小杰的校车来了没?”

院子西侧,狄母正炒着菜。老院子的厨房都设在边角外侧部分,通风良好,不会把油烟气带到房间里,这种结构一直保留了下来,成为老城区独有的风景。

狄征仿佛回到了儿时,那种梦幻般的感觉越加强烈。他答yīng

了声,便这么抱着女儿走出小院,来到大路边上。

等了片刻,川南小学的校车到了。车上,住在附近的孩子纷纷下车,再由家长接走。狄征看了半天,却没见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便向随车的老师打听。

不料看到狄征,这负责在车上照料孩子的老师却说道:“狄小杰被他班主任留下来补课了,好像最近成绩不是很理想。狄先生,我知dào

单亲家庭对孩子的照料比较缺乏,不过…….”

狄征赔着笑脸送走了校车,心里哭笑不得。这监督小杰读书一直是小仙的工作,看来这份工作以后还得落到自己的头上了。

臭小子,被老师留堂也不打个电话,少不得晚上要好好教xùn

下这小子。狄征想着,拿出手机要打个电话回学校咨询,却看到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

他记起之前往见菩叶时,把手机调到了静音,怪不得不知dào

了。

信息是小杰发来的,大意是说自己晚上得到班主任老师家补课,要狄征九点钟左右去接他云云。信息最末是一个地址,应该便是小杰老师的住处。

只是狄征觉得奇怪,他这个儿子可不是好学向上的好学生。要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早打电话回家请救兵了,哪会像这次般乖乖配合,还主动上老师家学习。

“有古怪。”狄征喃喃说道。

第四十九章 小杰救美

狄小杰,人类。性别男,寿元9岁,职业学生,爱好是踢足球和看《蜡笔小新》。

毫无疑问,学习并没在他的兴趣之内。可他今天却乖乖跟着班主任到其家里补习,这倒不是小杰同学突然转性了,只是因为他的班主任是个大美女。而小杰同学,刚好喜欢美女罢了。

“不对不对,小杰同学,你上课有没好好抄讲义的…….”

明亮的书房中,桌子的对面坐着个美女。如云的秀发高高梳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柳眉杏眼的女子,双颊透着健康的红晕。戴着斯文的眼镜,模糊了她眼部的轮廓,少了几分女性的柔美,却多了数分知性。

洁白的衬衫,衣领很时尚的竖起。衣领下的钮扣解开着,那里面微微露出一道乳沟。

这位身材火爆的女子,便是小杰的班主任,叶梓童。平日里,同学们都叫她叶子老师。

我们的小杰,现在就傻傻地看着老师傻笑。任由叶老师用修长的玉指在他眼前的笔记本上一阵乱点,他也浑无所觉。

看着傻笑的小杰,叶老师闭上眼睛,知dào

眼前这学生又跑神了。

她知dào

小杰来自一个单亲家庭,父母离异,他和妹妹是由父亲带大。在叶老师的心里,从来不觉得一个男人能够教好自己的小孩,他们能够把孩子照顾好已经十分难得,却不用指望粗枝大叶的他们还能够教出品学兼优的孩子。

像眼前这个男孩,虽然在他身上没有其它单亲家庭孩子容易出现的内向性格。相反,小杰十分淘气顽皮。他活泼好动,在平时学习生活里也表现出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所没有的正义感和爱心,叶梓童很喜欢这个孩子,因为在小杰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和小杰一样,叶梓童也是自小由母亲一手带大的。从小就学习自立的她,一直努力学习直到今天当上百年老校的老师,更荣获今年琅海市十大杰出青年教师的奖项,在教育界中备受瞩目。

有着一样的出身,让她在小杰的身上看到了共鸣之处。很多时候,叶梓童都把小杰当成自己的弟弟。不过有时她也会生气,比如小杰走神时,还有傻傻盯着自己看的时候。

无论怎么看,这小鬼的眼神都有些色。叶梓童随之又想,这大概和他的父亲有关系吧,不用问,那个男人肯定在这方面曾做出误导孩子的行为!

如果狄征听到这番评论的话,估计会泪流满面吧。

感受着视线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叶梓童终于忍不住训斥道:“狄小杰,知不知dào

一直盯着女生看的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小杰被老师的突然大喝吓了跳,连忙低下头,委屈说道:“对不起,叶子老师。我不是故yì

的,小杰从小没有妈妈,从来都不知dào

妈妈长什么样。就连在梦里梦到妈妈,也看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可是看到叶老师的时候,我就觉得妈妈就该是老师这样的,所以看得忘记了…….”

说到最后,小杰的声音已经带着哭意。

叶梓童听得心中一酸,伸手摸摸小杰的头说:“好了好了,老师不怪你了。”

谁料她这一说,小杰“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叶梓童心中不忍,走了过去把小杰抱在怀里连声安慰。

她却不知,被其抱在胸口的小鬼,一边哭着,一边却露出笑意,那脸上哪有半分泪迹?

就这样,戏演得七情上面的小杰同学在美女老师的胸口蹭了数分钟之久。最后,叶梓童让小杰别哭,说做个水果拼盘让他尝尝。小杰同学觉得再演下去就得露馅了,果duàn

选择了乖乖配合,分外不舍地离开叶老师的怀抱。

“你再看一会书,拼盘做好了老师再叫你。”

拍拍小杰的头,叶老师离开了房间。一直低着头的小杰俞俞瞄了眼,确定老师已经离开后,却又抬着头傻笑起来。小鬼的脸,突然变得红扑扑,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咚——

书房的挂钟突然敲响,让趴在桌上睡着了的小杰迅速坐了起来。他还以为老师进来了,拿着书本假装认真观看,半晌却不见动静,小杰才松了口气。

他疑惑地看了看时钟,喃喃说道:“叶子老师的水果拼盘也做太久了吧。”

小杰走到门口,探出头去观望。却见大厅里只开着一盏壁灯,昏黄的灯光让厅里罩着朦胧的黄光,家具都晃着模糊的光影,让人看不真切。

大厅里很安静,小杰走了出来,来到厨房,里面却空无一人。

“老师呢?”小杰挠了挠脑袋,显然这个问题他也没有答案。

滋滋滋——

微弱的电流声从某个方向传来,小杰的耳朵抽动了下,转头看去,却是一处通道。

它连接着客厅,通往卧室。

小杰掂着脚尖轻轻走了进去,通道安装了感应灯。小杰走过,灯光乍明又灭。

卧室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十分昏暗,只有微弱的光亮着。小杰好奇地透出门缝往里看,却见叶老师直直地坐在电脑桌前,在桌子的旁边,一个水果拼盘搁在上面。

刚想推门进去,小杰却突然停下了动作。因为门缝里,露出半边背影的叶老师突然站了起来。然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叶老师竟然脱下上衣,露出完美无暇的优美背部。

小杰连忙缩回了头,脸红得一塌糊涂。

他想又探出头,却又摇得像拨浪鼓,小声的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要是被老爸知dào

我偷看女生,肯定会杀了我。可是…….”

“…….可是我只是担心老师的话,应该老爸会原谅我吧。”

已经在心中原谅自己的小杰同学,毅然地伸出自己正义的小脑袋。可他再往门缝看时,却见卧室里光影摇曳,在叶老师身前突然飘出一片不断蠕动的黑影。黑影中,有惨白的、半透明的爪子探了出来。

爪子落到了叶老师的双肩上。

小杰吓了一跳,顾不得再看,一把将门推开,大叫道:“死妖怪,快放手!”

显然没想到半路会突然杀出个程咬金,那从黑影中探出来的双爪猛然一缩。黑影中亮起两个小小的红色光点,叶老师猛然被推到地上,而小杰这才看清,这片黑色的影子竟然是从电脑的显示器里飘出来的。

一声怪叫响起,黑影盘旋,如同乌云般朝小杰罩来。

小杰“哇”的一声掉头就跑,眼看就要跑到客厅。背后被什么冰冷的东西一撞,整个人摔了个狗啃泥。爬起转身,小杰却见通道里,那团比阴影更漆黑的事物猛然扑上。

苍白的怪爪一把抓住小杰的脖子。

突然,有如同太阳光芒般的耀眼金光亮起。那白爪一触金光,即刻如同烧着般迅速变得漆黑。黑影中惨叫响起,怪爪飞快缩了回去,而那金光,却是从小杰脖子上一个长命锁里散发而出。

然而发出这阵金光后,小杰戴的银质长命锁,却悄悄的染上一小角墨黑。

同一时间,在家中静坐练气的狄征,却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立kè

推开窗户,悄无声息地跳了出去。落到地面,狄征连给家里人打声招呼都顾不上,便直接翻出院子的矮墙,运起身法朝城市的某处疾驰。那个方向,正是之前小杰信息中的地址所在。

狄征知dào

小杰有危险,因为他藏在儿子长命锁中,那张他自己亲手制作的“辟邪符”正发挥着作用!

第五十章 昆仑上清

在新疆与西藏之间,有连绵的山脉西接帕米尔高原,东入青海境内。其山势极高峻、雪峰冰川多不胜举,其高最峰者,高达七千多米。

这片连绵的山脉,被称为昆仑。

昆仑山脉连绵起伏,波澜壮阔。峰高者直插云端,低峰者若龙入海,地势高低起伏,如同巨龙翻腾于山间云海中,呈现出宇宙自然那震撼人心的美。

而在这华夏大地龙脉的发源地上,便隐藏着白道千年大派上清宫。

昆仑上清宫一向被蒙上神mì

的面纱。传说它和道教始祖李尔有莫大的关系,最初昆仑之上还没有上清宫,当时它只是李耳静修的某处秘地。其后李尔于绝室中闭关,最终参破大道之秘,破空而去。其时石室中无笔墨,无刀具,然而到了开关之期,李尔弟子重启绝室时却发xiàn

空无一人,独留八个大字于坚壁之上。

其字为“上善若水,清心明性”!

当时陪同李耳到此间静修的三名弟子,皆为师尊大能所震撼,便继xù

留下来修练,期望能够和李尔一般得闻天道。

但最终他们没能白日飞仙,却创下了上清宫这千年大派。

上清宫名字的由来,也正是由李尔破空而去时留下的八个大字中,取其“上”及“清”两字合而成名。

这三名弟子分别以“道德真人”、“道信真人”、“道玄真人”以称。而上清宫千年传承下来,其宫中弟子也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三派。

关于上清宫是否有李尔破空而去的仙迹,此事在民间已经无证可考。毕竟那处地方已经成为上清宫的禁地,而普罗大众自然是不晓得上清宫的存zài

,至于其它修真门派,却也无人敢进上清宫禁地一观。

然而,上清宫所秉承的处事手法,却和李尔主张的“无为而治”不谋而合。

李尔认为天地万物都是由大道所演化,正如月圆月缺、花落花谢,至或人的生老病死,皆是自然的一部分,分毫不以人力而转移。所以无论为人处事,又或平时的修行,皆须顺其自然,以暗合天心,最终始能证得大道。

所以上清宫立派虽久,门人却鲜少有入世活动。除了每百年必由上清宫三派道宗亲自下山挑选合适的传人外,便只有华夏大地动荡之年,上清宫传人才会暗中入世,秘密匡扶德才兼备之人拨乱反正,还天地朗朗乾坤。

自然,上清宫传人的入世,往往会被讥讽其行为和他们所主张的无为南辕北辙。然而上清宫乃至李尔所主张的无为,却并非无所作为如此肤浅的认知。无为的本义是顺其自然,然而动乱、战祸年间生灵涂炭,其间又出于各方势力的意志所左右,本身便并非自然之物。

而上清宫所作所为,却只是为了让世间大势重回自然的轮回当中罢了。

只是对此这一点,上清宫从来没有做过正面的回应。可已经有无数的事实摆在那,正是由于有他们的介入,才让各朝代年间发生的战乱提早得到解决,而让布衣百姓得以早日过上太平的日子。

关于昆仑上清宫有太多的传说,而在今夜,另一个传说将在这神mì

大派中悄然诞生。

是夜。

月掩星沉,风疾云移。大地一片漆黑,却有蒙蒙的光气在某个山峰间闪烁不定。

那处地方便是上清宫的所在,因李尔问道证仙而命名的“登天峰”。昆化上清宫便建在这登天峰上,其峰高达七千七百七十七米,为昆仑众峰之最。

登天峰秀拨挺立,以插云之姿傲立于天地间,正气煌煌。

云间峰顶,却是一片巨大的广场。广场正南端便是上清宫的山门,山门由玉石所彻,形如拱状。其上金扁,以黑字上书“上清宫”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其字古拙,笔力苍雄,也不知dào

出于上清宫哪位高人达贤之手,十分大气。

拱门之内,又有三足乌金大鼎,鼎中青烟长年不绝,无分昼夜,袅袅而升。…,

正对山门,鼎后五百米外,便是上清宫的正殿。殿中供奉着李耳金身巨像,又有上清宫三位始祖真人的石像分伺左右。此间除了平日以作宫内弟子参拜先人之处外,若上清宫有大事发生,三派道宗便会在此处合议,以讨论应对之法。

正殿之后,却是三进庭院。内有影壁花门,又以游廊相接着东西两处亭阁。其间又栽有不知名的仙花异草,晚间清风微送,异香扑鼻。庭院中,小广场处又有一池。其池十米长宽,池水极寒,长年冰雾吞吐,蔚为奇观。

这三进庭院,是上清宫弟子的居所。庭院占地十亩,房间以百计。上清宫收徒极严,最顶峰时弟子不过百名。如今良才难觅,当代上清宫弟子也不过半百之数,这三进庭院供他们居住,倒是绰绰有余。

而庭院之后,又有四道幽径分别通往朱雀殿、白虎观、玄武峰及青龙涧。此四者,前三者为道德、道信、道玄三宗宗主的修练授徒之所。至于青龙涧,则是上清宫宫主居所,以及上清宫禁地幻月洞的所在。

上清三宗,分修不同法门。有“红莲灭世决”、“天罡战气决”以及“九天冰玄决”三决传世,三决各有玄妙之处,三派道宗依弟子心性天赋不同,而传授相应的法决。

而当代上清宫宫主谷凝秋修练的便是“九天冰玄决”,她正是玄武峰道玄宗出身。一身修为青出于蓝,在冰玄决上造诣颇深,早在十年前踏足天位境界,一跃成为上清宫第一人,荣登宫主宝位。

近五百年来,上清宫宫主之位总流连于道德与道信两宗。而谷凝秋的出现,让道玄宗脱颖而出,大有扬眉吐气之感。然而其它两宗门下能人无数,最近几年,道德宗门下更出了一名杰出的女弟子。

此女名为李曦清,年仅十八却已经把“红莲灭世决”参透了大半,如今一身修为晋升地品上阶,更得灵机“焚天剑”认主,其声望在上清宫中直逼谷凝秋。

如此状况,让道玄宗如芒在背,而道德宗则暗中窃喜。而作为主角的两人,谷凝秋和李曦清这两名天之骄女却成莫逆之交,倒是出乎道德、道玄两宗的意料之外。

只是上清宫一向讲求自然而为,虽暗中也会彼此竟争较量,只是哪宗的弟子当得了宫主,却又不甚在乎。

一切尽在自然二字之中。

这会本该到了休息睡觉的时间,但青龙涧的宫殿却灯火通明,显然谷凝秋尚未入睡。

便在这万籁俱寂的晚上,突然从青龙涧传来一声爆zhà

声,却打碎了夜的宁静。

第五十一章 无间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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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往日,若夜间无故出现爆zhà

声,怕早引起宫中弟子的注意。但自从谷凝秋当上宫主之后,这样的事情宫中上下早已习已为常。这当代宫主美艳绝伦,处事果duàn

,深得众人拥护。

可就是一点不好。

谷凝秋平日里除了修练冰玄决之外,最爱做的便是研究练器之道。无奈在练器一途上,显然她这方面的天赋平平,十次有九次半失手,半夜三更练器失败而发生爆zhà

那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从青龙涧传来的爆zhà

声,并没有引起宫中弟子的注意,大家该睡觉的睡觉,该静修的静修,一切如故。

青龙涧上,供历代宫主居住的善水宫灯火通明。

善水宫依山而建,背靠登天峰,面朝无尽虚空。其宫楼阁按青龙七宿方位分布,又点缀飞瀑假山、亭台索桥,景色为登天峰之最。

此时宫内西侧厢房,有火光隐现。只见滚滚流火从窗口喷出,却如同撞上无形壁障般,又倒卷而回。跟着房间里有蓝光一闪,火焰迅速退缩,最终消没。

厢门打开,有梳着齐刘海,脑袋上扎着两根羊角辫的花样女子冲了出来。清丽的脸上尚见稚气,东一块西一块的黑色烟迹则让女子整张脸与花脸猫无异。

她冲着厢房里叫道:“我早说过地龙梭只要用土属妖核便起作用,师姐你还非要在里面加入火属灵力,不爆zhà

才怪了。”

女子虽脸上狼狈,但表情却洋洋得yì

,大有幸灾乐祸之感。

房间里响起连续几声咳嗽,跟着有一袭白衣的女子飘然而出。那如同瀑布般的长发随意地盘卷在头上,本是一个端庄的造型,如今却云鬓西斜,发丝凌乱,当是为方才的爆zhà

所致。

女子面容姣好,黑眸冰肌,朱唇娇艳欲滴,艳色倾城。

此女,正是当代上清宫宫主谷凝秋。

而梳着羊角辫的年轻女孩,则是道德宗的李曦清。

原是今天晚上谷凝秋来了兴致,拉着李曦清一同去练那地龙梭,还要李曦清在这术器中注入火属灵力,不料李曦清一个控zhì

不好,却引发了爆zhà



此时见师妹把错误全赖在自己身上,谷凝秋没好气道:“好你个清儿,别的没学好,倒是学了一付伶牙利嘴。我只是想把地龙梭改良一些,加入火属灵力可以增长它的威力,这可有错?”

李曦清点着头,正经八百说道:“师姐这想法是再正确不过了……”

“就是嘛。”得师妹认同,谷凝秋微露得色。

“但是!”李曦清重重说道,脸上露出藏不住地笑意:“师姐你也不想想,你可是连炼器学徒的标准都达不到,就敢擅自改良地龙梭。要哪天你兴趣来了改良起天羽烈炽,那不得把咱上清宫炸上天了。”

谷凝清这才知dào

李曦清这小师妹玩了手欲抑先扬,立时气结。

天下修真之士,除了勤修秘法道决之外,也有特殊天分的人,发展出和普通修真完全不同的修行之路。

这些人中,或炼神丹妙药,以助长功力,偷得捷途;又或炼造神器灵机、符录机巧,以辅已身;更有邪心之士,炼阳魂阴魄为魂仆,听命于主人专行那恶德之事。

此三者,分别是炼药师、炼器师及炼魂师。

而无论是炼药、炼器还是炼魂,所炼制出来的物品又依质量分为五个阶段。

谷凝秋改良的地龙梭属于三阶练器,而李曦清提到的天羽烈炽,那是火系炼器的顶尖存zài

,却是属于最高段的五阶炼器了。不同品阶的炼器,需yào

对应炼器师的不同资质。

正如李曦清所言,谷凝秋一身修为虽晋天位,却在炼器一途上资质平平。严格算起来,她连个学徒也捞不上,别说改良三阶炼器的地龙梭,就算是一阶的普通炼器,她也是没办法改造的。

当今天下,说到练器师,最负盛名者,莫过于传承自战国鲁班的匠神一门。如今流传于世的多数炼器皆是出于匠神,现世十把灵机中,便有三把为匠神所造。天下炼器师,无不以拜入匠神门下为荣,只是匠神一脉比上清宫还要神mì

,且每代只传一人。…,

现如今,连当代匠神身在何方,却也无人知晓。

这一点连上清宫也不例外,否则对炼器情有独钟的谷凝秋,怕早就登门拜访了。

至于炼药炼魂,世间自然也有在这两道上造诣深厚者,但此处暂按下不表,后文再叙。

被李曦清这么一抢白,谷凝秋信心备受打击,顿觉今夜索然无趣,便要赶小师妹去歇息。却于这时,善水宫后黄光大作,两人皆回头看去。只见黑夜天穹之下,有黄光如柱自天而降,直直撞入善水宫后的幻月洞。

光气如潮,久久不散,其中更有妖邪之气逸出。

谷凝秋脸色一变,顿时变得冰寒如霜。只见她柳眉竖起,双眼爆起神光,更有冰冷彻骨的灵气从她身上逸出。一袭白衣,无风自拂,哪还有刚才邻家姐姐般的亲和样,如今的她,才是上清宫第一人该有的姿态。

“好胆,我倒要看看哪方妖孽,竟敢擅闯我上清宫禁地!”李曦清却是个急性子,当下已经扔下谷凝秋,朝着宫后幻月洞掠去。

谷凝秋紧跟其后,怕她有失。

那幻月洞内,便是上清道祖李尔仙去之地。只有上清宫宫主才有资格进入此间静修,遑论普通门人,连三派道宗也不得踏足。

如今黄光天降,直入洞府,显然是不把上清宫放在眼中。而青龙涧上光气大作,已经引起三派道宗和门人弟子的注意。因为这道突然而至的黄光,上清宫如同沉睡的巨兽,终是醒了过来。

掠过幽径,幻月洞在望。李曦清想冲进去,却终是不敢踏足这列代禁地,在洞口停了下来。

她方止步,身边清香暗涌,却是谷凝秋同时来到。

谷凝秋往前踏上一步,朗声道:“哪方朋友,夜闯我宫禁地,还望现身一见!”

声音缓缓传出,中正平和。且凝而不散,悠悠传开,声传百里。

当是这份功力,便知dào

谷凝清这上清宫宫主之位,当之无愧!

细碎的脚步声从幻月洞中响起,跟着是洞门石扉被推了开来。却见黄光渐敛的洞中,有黑发及腰的瘦削男子缓缓走了出来。

此人身材挺拔,直如苍松。行走间气度凝聚,且每步的距离准确无误,显示出对自己身体高度的控zhì

力,看得谷凝秋眉头暗皱。

那有些凌乱的刘海下,男子一双眼睛锐利如刀。他的视线从谷凝秋二女身上掠过,竟让两人生出被看通看透的不妙感觉。李曦清更是粉脸一红,直接躲到谷凝秋的背后,心头真跳。

谷凝秋收敛心神,再细细打量,便见这男子背着长剑,而手中却又提着一把方形怪刀。

此刀方形无刃,刀色深黑。怪刀无护手,只有由血红骨状物交错扭结的握柄。握柄未端扣有银灰圆环,一道藏青色的琐链交缠在男子右臂之上,又连接着怪刀银环,让刀和人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当谷凝秋朝那把方形怪刀看去的时候,她突然微微一震,后头的李曦清看得惊奇无比。

她却不知,刚才谷凝秋暗以灵觉窥探此刀。却不料方与刀触,便生出尸横遍野、血肉成林的可怕感觉。那刀里蕴藏着无尽的死亡气息,只是灵觉上的轻轻触碰,以谷凝秋的定力,竟然在那短短的瞬间,生出被这怪刀斩落首级的错觉。

能够让天位大能者都生出错觉的兵器,谷凝秋只想到一种可能。

凶兵魔器!

“这里是…….上清宫?”

略微嘶哑的声音中,黑发男子不太确定地问道。

第五十二章 身份成谜

听得男子疑问,李曦清忘记了刚才被他盯着的古怪感觉,从谷凝秋身后跳了出来,没好气说道:“这里当然是上清宫,要不你以为是哪里?公园么?还有,你这擅闯我宫中禁地的家伙,也不快些报上名来,知dào

什么叫礼貌不?”

谷凝秋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李曦清,印象中这小师妹天不怕地不怕,放在平时若有人擅闯禁地被她逮到,怕已经立时动手拿人了。虽说这从幻月洞里出来的男子修为深不可测,可照小师妹的性格,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只问问人家名字,却似忘记了擅闯禁地当受哪般责罚。

却说那男子听完李曦清的话后,如刀眼神落到这道德宗的杰出女弟子身上。冷漠的眼神里掠过微微讶色,尔后淡淡说道:“原来是你,上清宫的李曦清。道德宗五百年来唯一参透‘红莲灭世决’的女弟子,焚天剑的主人。嗯,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顺眼多了。”

说完,他的视线转向谷凝秋说道:“那么,你就是谷凝秋吧,上清宫的宫主。”

听他这么一说,两女齐露讶色。这男子认得谷凝秋倒没什么稀奇的,皆因谷凝秋接掌上清宫时,曾邀天下修士证礼。谷凝秋色艺无双,早为无数修真者所识,却不奇怪。

可李曦清自小在上清宫长大,平时授艺学业,全在登天峰上的进行。除了门人偶尔下山置办日常用品,李曦清偷偷跟了出去外,世人根本不知dào

上清宫还有李曦清这号人物存zài

,这男子却又如何得知。

而且,以谷凝秋的冰雪聪明,尚从男子话中听出另外一些蹊跷。

他说李曦清现在的样子看起来顺眼得多,那意味着,在师妹少时曾与这男子见过面?谷凝秋心中无比疑惑,又打量眼前这男子,年纪看起来横竖也不过比李曦清大上少许,又怎么会见过少时的师妹。

只是修真之人,一旦修至地品,因为充沛道力存zài

于体内的原因,往往都能够克服衰老这个问题。所以眼前这男子的模样,还真作不得参考。

“喂,你怎么知dào

我的名字?”李曦清好奇相问。

男子开口欲答,突然脸色微变,眼中神光电闪朝着洞外幽径投去。

谷凝秋被他慢了一拍,才感应到有人接近,心事更讶。

破空声大作,三道人影急掠而至,却是三派道宗的现任宗主。三派道宗,两男一女,样貌只在三十之间。但实jì

上,他们都是作得谷凝秋爷爷奶奶级别的人物了。

当行一人面容清秀,如同学士,却是谷凝秋的师父,道玄宗的玄机子。

“凝秋,这是怎么回事?”玄机子声音温厚,徐徐而道,让人感觉他永不会为了某事而心急般。

谷凝秋尚未解释,如同贵妇人般的道信宗宗主清玄子怒喝道:“小玄子你凭地废话,这人既闯我宫禁地,自是抓起来再说!”

谷凝秋不由心中苦笑,玄机子脸上更是尴尬。他和这清玄子,以及道德宗的无为子年轻时都是同门师兄弟。其中以他年纪最轻,清玄子对其是自小呼喝惯了。到了如今,自己三人已成各派宗主,清玄子仍是直呼直喝。

这平时也就算了,但当着外人的脸,玄机子脸上还真有点挂不住。

“就是就是,小玄和凝秋你们都太客气了,你们要不愿出手,就由老夫代劳罢了。”道德宗的无为子年纪最长,说话一向老气横秋,且有倚老卖老之嫌。一句话下去,便把道玄宗和谷凝秋都捎带上。

李曦清在旁边晒道:“师父你已经多少年没和人家动过手了,小心闪到腰了。”

无为子瞪起铜铃大的眼睛斥道:“小丫头没大没小,这里哪轮到你说话了。”

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师父,李曦清还真没怎么怕过,她作了个鬼脸缩到谷凝秋身侧,又朝男子看去。

却见这男子一付没把三派道宗放在眼中的模样,人家成合围之姿,他却仰首看天,似在想着什么。…,

李曦清看晚风轻送,吹起男子黑色长发飘飞拂动,又见他剑眉高竖,眼如星辰,丰姿无双。

一时间,她竟看得呆了。

“辟邪录有反应了,那么现在算来,该是狄小杰遇上怨童的时候。还好,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参透轩辕的奥秘。”低下头,收回灵觉的感应,男子淡淡自语。

再抬起头,看向李曦清时,他微微一笑道:“我要走了。”

“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当我宫是你家后花园么?”无为子暴喝一声,人如大鹰般朝男子飞掠而去。

这道德宗主脾气比清玄子尚要火爆几分,这回说动手就动手。

人在半空,无为子一掌拍下。顿时有艳红烈焰自黑发男子脚下生成,烈焰先涨后缩,瞬间汇聚,再如大龙腾空,冲天而起。

从地面爆起的火柱把男子身影淹没于其中,火光灼灼,热浪四逸,威力惊人。

无为子冷哼一声,朝地面落下。他这一出手便用上红莲决中的地火冲,以灵力沟通地火,在对手脚下引发突然的焰柱冲击。这一招胜在突然,且焰柱威能溶金断铁,就算是修真者在毫无防备之下吃此一击,不死也得重伤。

然而无为子刚飘落地面,却见焰柱飞快回缩,最终现出男子身影。而为道德宗主引出的地火,竟被尽数吸入了男子手中那把方形怪刀之内,看得在场众人无不皱眉。

无为子脸色最为难看,他双手一拂,便招来的艳红火焰。他揉身再上,双手幻出漫天掌影,遮天盖地朝男子攻去。

男子冷笑,左手弹起,化出繁复的掌影,却是寸步不移地和无为子以攻对攻。

只是人家单手就架住自己双掌,无为子脸色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而观战的众人,无不心中暗惊。

诚然,无为子怕损伤宫中禁地因而不敢拿出全力。可看那男子动作间举重若轻,便知dào

对方同样没有拿出真zhèng

的实力。如此一个名不经传的年青人,单凭一手便架住道德宗宗主的猛攻,若此事传出,包管这男子名闻天下。

“闪开,我不想伤你!”

冷喝响起,男子轻轻摆动右手怪刀。顿时,一声刀鸣直上夜空。

无为子突然疾退。

到得众人身旁,无为子站定,脸上阴晴不定。

便在刚才刀鸣之时,他只觉对手怪刀突然插进自己胸口,让无为子生出几疑被杀之感。本能的支配下,他迅速退后,却发xiàn

刚才只是幻觉。

能够纯凭刀意便让自己生出如此幻觉,无为子当下冷汗直冒。

逼退无为子后,男子怪刀再震,突有紫色奇焰从他脚下冒出腾起,再迅速蔓延至全身。那紫焰中透着煌煌正力,显然并非人间火焰。而上清宫众人除了李曦清外,均是识货之人,皆齐声低呼道:“紫天焰?”

第五十三章 芳心初动

天下修士,修练火系法决的并不在少数,但多数人修习的只是从人间火系灵力中提取、并具现化的火术。像上清宫道德宗所传世的红莲决,已经是火术中的上阶功法。

然而三界之中,除了人间之火外,尚有天火魔焰。

天火为紫,其力煌煌,正是万邪克星;魔焰为黑,阴狠霸绝,具有杀神灭仙之大威能。

但无论天火还是魔焰,皆为世间难求之物,其修行的功法几乎失传于世。而在男子身上燃烧的紫天焰,据上清宫数人所知,只有女娲后裔所在的神mì

隐谷,才有其功法保存了下来。

而当世,也只有当代神女之夫,那名为狄征的男子才修成了紫天炎。

不过狄征也只能够让紫天炎在双手间具现,像眼前这男子般可以引燃全身,却是力有不逮。那意味着对方在紫天炎的领悟和控zhì

上,已经达到地品上阶的程度。

然而包括谷凝清在内,却没有人知dào

在云南山腹中,为救夏小仙时,狄征曾超越自身的极限,做到如眼前男子般让紫天焰全身燃烧的程度。

只是那种境界来得快去得快,却远不如这男子身上这紫天炎操控来得稳定。

而众人的惊讶不止于此,熊熊燃烧的紫天炎突然回缩。紫火回流,纷纷汇聚于男子的右臂之上,聚形成铠。却是实体化出紫金色的臂铠覆盖了男子的手臂,臂铠前端成龙形状,其手掌便从那大张的龙口中伸出。

臂铠至手肘处止,未端喷出紫色焰光,把男子整条手臂几乎包裹在其中。

男子微微讶道:“咦,竟然从原始跌回了太初,果然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这声音压得极低,除了自己外,也只有谷凝清听到。

谷凝清心中一惊,所谓的原始又或太初,指的是天位大能的境界。

正如其它境界有高低之分,天位者,从低而高分别为太初、混沌及原始。换言之,这男子本身具有天位中的原始大能,而因为某些原因如今跌回了太初。

谷凝情心中无比震撼,要知dào

世间虽大,修至天位大能者也不过五人。而就谷凝清所知,包括她在内,五人皆停留在太初的境界里。但眼前这男人,竟然曾跨足于原始的境界,那离破空仙去的神魔之境,只差一步!

毫无疑问,由紫天火凝聚的龙形臂铠,当是这男子的“魂铠”无疑。

三派道宗虽未跨足天位,却也知dào

天位者的魂铠,皆以盔甲或长袍状存zài

。这是因为天位者出于保护自身的潜意识而生,毕竟能够让天位者全力开战的,也只有同为天位者方能办到。

而面对势均力敌的对手,谁能够笑到最后,谁便是胜利者。而天位大能的威力,不是人类这付凡间躯体所能够经受得起,于是全方位保护自身的“魂铠”,几乎是所有天位者所选择的形态。

可眼前这人,魂铠却以臂铠的形式出现。而这龙形臂铠出现之后,男子一身灵动透着如刀般锐利的味道,仿佛一把随时要出鞘的凶兵。

显然,对方是放qì

了魂铠的保护功能,而选择了攻击性能。

就连谷凝秋也不知dào

,到底是因为什么,竟然让一个离破空仙去只差一着的大能者,放qì

了所有的防守,而全部用诸于攻击之上。

到底,他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存zài

?才会让他作出如此选择?

天位大能的力量震摄住在场众人,而黑发男子则开始浮空而起。他朝李曦清微微笑道:“你不是想知dào

我的名字吗?那我现在就告sù

你!”

话毕,男子手中怪刀翻动,无形气劲掠出,竟然在幻月洞的外壁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个字。

铘!

字体苍劲,放浪不羁,入石三分。

李曦清在心中默念,她见这男子毫不在乎地在宫中禁地这上刻上自己的名字,那份视世间权贵如无物的傲气深深刻在少女的心中。她知dào

今生今世,休想一刻忘记这道桀傲不驯的身影!…,

耳中响起三位宗主的暴喝,虽震摄于铘表现出来的实力,但对方竟然在上清宫禁地上刻字,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大敬的行为。

于是三派道宗纷纷出手,但铘一声长笑,却已经往高空腾起。夜空下,那龙形臂铠所喷出的紫气光霞,在半空拖出一道璀璨的焰尾,斜斜地掠向远方,消没不见。

看着铘扬长而去,三派道宗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丝毫办法也没有。还好因为事情发生在幻月洞,这禁地等闲门人不得进入,否则让门下弟子看到这一幕,无为子三人的老脸便算丢尽了。

谷凝秋见天色已晚,而且这名为铘的男子来历神mì

,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便让三位道宗先回去休息,此事只得从长计议。

众人就此散去,谷凝秋见平日里蹦蹦跳跳的师妹李曦清,此时也出奇的安静。看她那清丽的脸上,桃红隐现,当是一付心神已经系挂在那风姿独特的男子身上。

谷凝秋心下觉得好笑,旋又想到那男子虽无妖气,可那把怪刀却邪得紧。且这叫铘的男子行事不拘小节,这种人无论是豪侠还是邪士,均为可十步杀一人,闹市取人头的不羁之辈。

这样的人,却不适合托付终身。谷凝秋心里想着,须得找个时间好好和李曦清谈谈,但这男女之事相当复杂,她也没有把握让性格一向独立的小师妹会听得进入自己的话。

却说李曦清回到自己的宿舍后,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

脑海里,那道孤傲的身影总挥之不去。想着想着,李曦清不时会发出傻笑,然后如同偷食的猫般机警的看看四周,再把头缩到被子里去。

也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正做着春秋好梦时,李曦清忽然听到窗外一声轻响。

她立kè

醒来,却见窗外明月高照,一道秀拔的身影立于窗旁,却是之前飘然远去的铘。

看着这男子去而复返,李曦清心道莫非他是回来找我的?却不想铘颇为尴尬地看着她,挠着脑袋道:“请问…….这个琅海市在哪个方向,我…….我认不得路…….”

如果现在不是三更半夜的话,李曦清差些想捧腹大笑。

这让三派道宗丢尽脸面的天位大能者,竟然是个路痴?

第五十四章 魔君入世

就在昆仑登天峰上,铘破空而去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玉溪抚仙湖上,七夜悄然而至。

两者一去一来,似乎冥冥中自有联系存zài

。世间因果本来就如同一张巨网,牢牢地网住轮回中的众生,无论你是神、亦或是魔。

抚仙湖位于玉溪市澄江县以南,白天的时候,湖面碧蓝,湖水清澈,晶晶荧荧,如同一颗美丽的钻石点缀着玉溪市。

抚仙湖上独有一岛,名为孤山。

孤山风景秀丽,胜景如画。其西面有尖山拔地而起,状如玉笋,雄伟峻峭,又称为“玉笋擎天”;东面又有温泉,当地人唤为热水塘。温泉泉口甚多,从山脚一直延伸到湖底,却是游客休闲静息的好去处。

此外,孤山背面有山又名回龙,形如象鼻,又称象鼻岭;而南面山间有河,河中段有一堵伸到水面的石壁,名为界鱼石。

这抚仙湖和孤山的美景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历朝文人为其留下的墨宝也不在少数,其中便有《重修孤山寺记》中如此记载:孤山向为迤东胜景,辟草攀萝,遂脐其巅,始由烂柯石,探南天洞,登弄珠岩,俯鱼乐国,众山献翠,两海环碧,颇如吾楚潇湘洞庭。

时值旅游旺季,虽是晚间,此时孤山岛上却依旧灯火通明。特别是湖湾沙滩一带,带有游人兴致不减,仍在沿湖一带畅游。又或数人一桌,围在一起喝茶打牌,好不快活。

七夜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出现在人群之中。

他出现得非常突然,速度快得让人无法觉察,便如同从地中突然冒起般,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他黑发白肤,凤眼细长,顾盼间仪态自生,邪异俊美。又身着长袍,袍上华饰处处,特别是腰间缠带。其间珠玉以饰,这些玉石散发着淡淡光晕,一看便知非是凡品,更是引人注意。

于是七夜只走了一小段路,却已经引起游人注目不已。其间更有胆大女子上前搭讪,却被七夜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便胆战心寒地退了下去。

也有男性游客,盯着七夜腰间宝石大吞口水,心内贪婪二字,却是无比清楚地写在脸上。

但游客们更好奇七夜的装扮,毕竟这身行头若丢在古时,俨然便是浊世贵公子的模样。可放在现代,却只让人感到非常不和谐,多数人都猜测七夜是哪个戏棚子里跑出来的演员。

抚仙湖一带风景秀丽,多有摄影组在此地取景拍戏,有演员穿着戏服四处跑并不少见。

只是七夜看来看去,怎么也不像一名演员。但别人奇怪的目光落在七夜眼中,却连让他心灵中出现一道涟漪都无法办到。

“人间,阔别了两千多年后,这个世界还是一样的污浊啊。”

七夜淡淡说道,普通人听不到的吞咽声在他的耳旁响起,这来自修罗界的异客失笑道:“太久没吃东西,年你已经饿了吗?看来女娲后人的十年因果还喂不饱你,可是现在还不行,年,再忍耐多一些时候吧。我保证,会有让你大块朵颐的一天。”

年不甘心的灵波在七夜心灵间掠过,但这头异兽终是没了声响,七夜知dào

它暂时沉睡了过去。

看着繁华的人间,七夜心中暗叹。自己在修罗界中的领地无比辽阔,但却不及人间一个城市来得繁华。可比起各种欲河横流的人间,他却更喜欢残酷、却相对简单的修罗界。

不过为了向那个人报复,他却有必要来人间一趟。毕竟,这里和那个人所在的世界,距离最近。必要时,人间便是他的桥头堡和跳水板。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千年来都密切监视着人间的动向。修罗界和人间存zài

着数个秘密通道,那是两千多年前修罗界和人间某位帝王的秘密协议而敷生的产物。却最终因为那位帝王的反悔而尽数被封印关闭。

直到狄征三人无意打开了修罗之门,七夜在第一时间察觉之后,连自己的从仆也没时间通知,便急急从修罗之门踏足人间。…,

人间不仅是他向那个人宣战的桥头堡,更是为了报复出尔反尔的人类。

而如果此刻黑刀在这里,他必定会十分惊讶。因为在修罗界中,除去了面具,且拥有辽阔领地的,便只有那被奉为神灵的九名伽罗而已。

现在,修罗界中的一名伽罗,却已经悄然来到人间。

行走在人群里的七夜,垂于身侧的双手,却不断轻微的伸缩着。每次他都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也捞不到,无功而返。

此时,有几个带着满身酒气的男人凑了上来。其中一人色迷迷对七夜说道:“好个俊俏的哥儿,要不晚上陪彭哥我好好玩玩,彭哥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跟着,后面几个男人发出了不堪的笑声。

游人侧目,纷纷露出厌恶的表情。可见这几个男人流里流气,却没人敢说声不是。

七夜却似毫无所觉,那淡漠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掠过。下一秒,他却突然消失了,如同泡影。

再出现时,七夜已经在孤山上某个山头。转头看去,那个热闹的沙滩好似更为热闹了些,这是自然,因为在七夜离去之际,那几个胆敢冒犯他的无知人类,如今已经变成一滩烂泥。

所以刚才七夜并没有生气,为几具尸体生气,不值!

山头上,七夜再伸出手。仔细看的话,会发xiàn

他的指尖开始呈现半透明状,然而这种状态维持不过数秒,七夜的指尖便似被什么东西弹回来般,手指一屈,却又恢复原状。

“三界屏障…….还真是麻烦的东西。”七夜抬起头,冷漠地看着天空淡淡说道:“我知dào

你已经发xiàn

了,可惜,当初你设下三界的屏障为的便是断绝其中生灵的自由来去。而这自然包括了你在内,怎么办呢,高高在上的你看着我开始染指人间,你当是着急了吧,可惜这个规则是你自己定下的,现在却作茧自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把人间吃掉吧…….”

“不用急,得到人间之后,我很快就去找你!”七夜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邪笑。

起风了。

远处的天空风卷云龙,遮住了夜空,掩盖了明月。七夜黑发飞扬,唯独脸上星辰般的眼睛明亮如初,坚定不移。

“只是得到人间之后,单凭我个人的力量也无法打破三界屏障,看来有必要把其它人找来。三界屏障无法逾越,六道世界却有通道存zài

,不过我还需yào

一些卒子,那么就去看看两千年前布下的棋子,如今发展得如何好了。”七夜淡淡自语。

这时,年的灵波掠过心头。七夜眼睛爆起神芒,久久不散。

“不用你提醒,年。那个拥有轩辕味道的人类,我自然不能任其活着。但若是我亲自出手,怕会引来不必要的变数。那人的修为不高,要杀死一个修为不高的人类,还用不着我亲自出手。”七夜残酷一笑:“好好kàn

着吧,年。这里是人间而不是修罗界,就让我用人间的游戏规则来把那个人除掉吧!”

脑海里,狄征的脸孔在七夜眼前掠过。

第五十五章 真我境界

当孤山上七夜“记挂”起狄征的时候,远在琅海市的他,似有所感,奔跑间忽然升起一股恶寒。

那如同被阴冷的毒蛇所盯梢,又仿佛周围阴影黑暗中有无数的凶妖恶鬼正注视着他,并准bèi

随时把他撕咬吞噬。这种恐怖的感觉,让狄征实实在在地打了个寒颤。

只是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是他的错觉般,瞬息退去。

狄征正朝儿子留下的地址赶去,他施展身法,快如鬼魅。全力施为下,连疾驰的汽车也被他远远抛在脑后。

时而出现在街头,时而又飘飞至街招之上。狄征厘定方向后,取直线而行。途中或遇矮墙,又或高楼,皆被他翻飞而过。

他便如同行走于另一个世界般,虽街上行人处处,却无人发觉。

这种感觉非常新奇。

自从他晋身地品以来,还未试过像眼前这般全力在城市中疾驰。

狄征也未曾想过,原来从某栋高楼之间横跨而过时,地面的街景会呈现出如同梦幻般奇特的景象。

众人皆醉我独醒!

他心中忽然生出这样的感觉。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地上的人儿却个个沉浸在自己的梦里。而他则如醒来的人般,看得更清、更远!

这种“醒来”的感觉,让狄征的心灵发生奇妙的变化。

他只觉精神从所未有的高度集中,奇妙的是,当精神集中到某一个程度的时候,却生出自己从现实中剥离出来的感觉。

现实中的狄征仍在奔行着,而精神上的狄征却不断上升,乃至和天空、甚至整个宇宙契合在一起。

精神上的狄征无忧无喜、无成无败。混混沌沌,如盘古初开的天地般,默默审视着大地上的所有生灵。

地面上无论事物还是生灵,一落上精神层面的狄征眼中,立时毫无秘密可言。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奇特观感,仿佛狄征便是这天这地,万物由他孕育而生,自然无所遁形。

便如佛家所言,直达真如!

当浮起这个念头的时候,现实和精神两个狄征却又重叠在一起。

回过神来,狄征已经停下,跪倒在某栋大厦的天台之上,仰望天上明月,感动得泪流满面。

他触碰到了。

便在刚才,有意无意之间,他触碰到了修真者梦寐以求的精神境界。

真我!

修真者的修liàn

,共分为三个方面,分别是精、气、神。

精为精神、气为灵气、神为神魂。

这三方面中,灵气道力,又或阳魄神魂,皆可以通过功法来修liàn

。虽然功法有高低,且因各人的悟性不一,最终的成就自然便有高下之别。可即使如此,但气与神总算尚有法可循。

可精神的修liàn

便不一样了,这全凭个人对天地、自然乃至整个宇宙的认知。精神上的修养,更接近于佛家的顿悟。

佛道两家皆认为人为万物之灵,此灵者,指的正是精神。人类的思感不局限于时间和空间,本是这宇宙最为灵动之物,却被人类这付凡体肉身所束缚。

修真除了把肉身和力量修liàn

至最接近仙魔的境界,更重yào

一点,却是要悟透天地大道,破空仙去。

而这道,指的便是精神上的修为。可以说,精神是凌驾于肉体,乃至万物之上的事物,它是佛家所说的真如,也是道家指出的大道。

只是精神无凭无依,世间亦无功法可寻,唯有修士自己去领悟,如同盲人摸象,成就各依众人机缘而定。

精神的境界虽不能决定修士力量的强弱,却能够决定他最终的成就。

这好比气与神为水,而精却是此两者的容器。自然,容器的大小,便决定了修士的成就。

在精神的境界中,便有小我、大我、本我、真我、天心之分。

小我者,茫茫众生终其一生都停留在这个境界。他们所见所闻,皆是与自己有关,成就最微。

大我者,忧国忧民之士。这种人已经能够忽略自我的因素,看到更高更远的事物,以天下之事为我事,忧众人之所忧,乐众人之所乐,已经非常难得。…,

而本我以上,则是修真者方有望达到的境界,那须对自然宇宙,以及对自身的切身体会,方能够证悟。

本我指的是能够在人生这个梦里醒来,时时刻刻都清楚把握到自己的意志心思。须知人为这身臭皮囊所累,有太多的东西无时无刻都在影响着自己的判断,而能够证得本我,便已经属难能可贵之事。往往拥有这种精神境界的人,无不是心志坚毅之辈,也只有这种坚如磐石的心志,才能够让心灵不为万丈红尘所惑,有望修成正果。

而狄征方才感悟到的,却是比本我再上一层的真我。

真我者,看透尚在人间洪流中挣扎的不过是某一段轮回中的自己。而真zhèng

的自己,便应和这天地宇宙同在,混混沌沌,悠悠不老。

达此境界者,尔后成就无可估量。即使这一世无法修得仙果,但真我已达,只要天地不灭,灵识自当累世不退。这又和魂识记忆不同,虽修真之士一生所修点滴记载在魂识当中,能够轮回之后尚保存上一世的记忆。

但魂识保留的只是记忆和经验,且多轮回几次,魂识亦会因大道之力,自然消退。

而达到真我者,即使自己的神魂轮回再世。可那真zhèng

的自己却和自然宇宙同在,无论记忆经验还是力量都保留了下来,一旦神魂转世再生,真我便与其融合。完全保留上一世的所有修为,这样的人自然能够再铸辉煌。

至于最高层次的天心,则是指悟透大道,立证仙果的大能者了。

这些破空仙去的人,鲜少留下只言片字,像李尔般为上清宫留下八个大字的例子,绝无仅有。

所以对于天心境界,世上并无文字描述,唯当局者自知。

再说天台上的狄征,在最初的震撼过后,收敛心神,继xù

自己未完的旅途。

他虽接触到了真我,但这个境界还没有稳定下来,前方的路还很漫长。可他总算如同离开了古井的青蛙,看到了更为广阔的世界,这对他将来的成就,裨益之大无可限量。

但狄征却不知,他今晚有此际遇,却全拜那之前心灵接触到的巨大危机感所赐。

由七夜生出的杀机,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为狄征所觉。而狄征受到这股杀机的逼迫,再加上处于奇特的运行轨迹中而让他生出梦醉梦醒的感悟,才能够让他一举顿悟,接触到真我的境界。

若七夜知dào

自己不经意的泄露杀机,却在今夜造就了将来足以与之抗衡的平生劲敌,当必十分后悔。

然而世事奇妙之处往往如此,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第五十六章 网络妖踪

换作其它小孩,在见到眼前这黑影鬼爪时,怕早就吓得抱头大哭了。

但狄小杰不是普通的孩子,打他出世之后,便长于修真者的家庭。尽管因小仙轮回倒退而忘记了这个母亲,可狄征这个父亲却实实在在保留在小杰的记忆中。

在小杰的“记忆”里,他跟在狄征身边可没少见过古怪的东西。甚至狄征之前听小仙说及人之一生,筑基的最佳时间莫过于小孩五岁之前。于是小杰四岁起,便半知不懂地跟着狄征练紫天炎决。

自然,一向淘气好动的小杰是无法静下心来修练。所以直到现在,他也就在体内生出那么一丁点炎属道力而已。平时没事的时候自己感应着玩倒也罢了,要他此刻拿出来对敌却是万万做不到。

但小杰人小鬼大,见脖子上狄征给他的长命锁发出金光便吓退了那双鬼爪,立时知dào

这是保命的宝贝。

有了这根救命的稻草,狄小杰又活跃起来。

小鬼干脆把长命锁拿了下来,他紧紧握在掌中朝通道里那团黑影恐xià

道:“死妖怪,怕了吧。我告sù

你,这可是个不得了的东西,它能够把你炸得魂飞魄散。识相的你快点走,要不然…….哼哼。”

小杰毕竟只是九岁的小鬼,平日里没事跟着狄征看看他收收小妖,台词却也学了几句。只是现在自己面对一头未知的妖物,说不胆怯那是骗人的。所以威胁的话说到最后也不知dào

要怎么收尾,便干脆学戏里那些明星般冷哼几声,以壮已色。

若这番话由狄征说来,那自然有几分力度。可惜小杰横竖看都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那妖物却未将其放在眼中。只是小杰手里的长命锁确实让它忌惮,故默不吭声。

小杰以为自己唬住了妖怪,胆气一壮,又吆吆喝喝起来,还举着长命锁向那团黑影逼去。

暗藏在长命锁中的辟邪符发出金光,妖物不欲与触,点点退后。

“怕了吧,快走吧妖怪。再不走我炸你了!”小手扬了扬长命锁,小杰威胁道。

黑影突然出现不安分的扭动,那惨白的鬼爪突然在通道墙壁上一扫。

这通道一侧挂着像框若干,却是叶梓童布置成相片廊的格局。这妖物鬼爪扫出一个相框,旋转飞抛直直击中了小杰的手。

小杰不料妖怪有此一着,吃痛下放开了手,于是长命锁直接被相框砸飞。

妖怪怕辟邪符的金光,相框这种死物却是分毫不惧。看着长命锁丢到一边,小杰同学欲哭无泪。

阴风扑面,那黑影如云盘旋又至。

小杰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鬼爪暴长,这妖物气小杰多管闲事,又用金光伤它。当下便要取了这碍事小鬼的性命,虽则它向来以年轻女性为食,却不代表它会放过小杰这个小鬼头。

“好胆!”

小杰见鬼爪抓至,以为这回玩完了。却闻暴喝响起,跟着在窗户爆碎的声音中,紫炎破空激撞在妖怪的鬼爪之上。

这紫炎和声音小杰再熟悉不过,小鬼顿时喜叫一声:“老爸救我!”

同一时间,狄征从碎裂的窗户跳了进来。随手把小杰往旁边丢开,另一手聚炎成刀,便朝那妖物罩头罩脸劈去。

这妖物先是吃紫天炎一击,顿时身上邪气此得紫炎狂燃。又见狄征炎刀劈来,它知今晚休息吃掉那女人,不甘地一声怪叫声中,黑影如同涨裂的气球,“呯”一声碎开,喷出黑雾道道。

狄征炎刀翻滚,尽数卸开这些黑气妖雾后,那邪物却已经逃之夭夭。

散去炎劲,狄征朝儿子问道:“小杰,你没事吧。”

小鬼委屈道:“您要再晚来片刻,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狄征嘴角抽搐,这宝贝儿子从小就机灵古怪,最会演戏。如今扮委屈状,完全就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不去追问他擅作主张跟着老师回家去复习一事。

在小杰头上轻弹一记,狄征没好气道:“少给我演戏,等会再老实交待,怎么无端会跟你班主任回家复习。我还不知dào

你,你小子见了课本,就跟小菀看到针筒一样,跑还来不及呢,哪会自己扑上去。”…,

“老爸,你想把我弹傻啊。”小杰摸着脑袋呼痛,突然又记起晕倒在房间里的美女老师,又急急道:“老爸你快去看看我老师,不知dào

她会否给妖怪害了。”

狄征一愣,骂道:“臭小子,你不早说。”

小杰急急带着狄征来到房间,狄征一打开门,便见叶梓童春光乍泄,露出无限美好的动人背部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狄征连忙把小杰赶了出去,这少儿不宜的画面他可不想儿子看到。把房间关上后,狄征在卧室里找得被单之物,连忙将之披到这年轻女子的身上。

他又伸出两指探在女子的手腕经脉处,默察她体内情况,却发xiàn

她体内并无妖气,当不会为妖物所害。跟着狄征拍拍她的脸,又按其人中,欲把她唤醒。

过得片刻,叶梓童轻轻呻吟一声,眼皮跳动,有睁开的趋势。

狄征见她苏醒在既,连忙退开以避嫌。眼角却不经意地看到,叶梓童那修长玉腿的脚踝处,却有一个小小的红印。

那红印形似嘴形,就如同叶梓童被什么小兽咬过一般。

狄征正疑惑间,却听到一声尖叫响起:“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

原却是叶梓童醒来,立时发xiàn

自己竟然脱了上衣,只披了单薄的被单。又见卧室里出现了个陌生的男人,正“色迷迷”地盯着自己的长腿看个不休,立时惊极大叫。

狄征看叶梓童的表情,就知dào

自己肯定被当成了色狼。不由苦笑,又朝门外喝道:“狄小杰,还不快点进来跟你老师解释下!”

灯火通明的客厅处,叶梓童已经换过一般衣服,尴尬地看着正训着小杰的狄征。

在小杰的解释后,叶梓童才知dào

那陌生男子却是小杰的父亲。

她偷偷瞄了这位单身父亲一眼,心中微动。

在叶梓童眼中,狄征长相平平,但人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度,十分有味道。又想到他妻子离异后,独力养痛着一对儿女,既当爹又当妈的,当下又感钦佩。于是狄征本来不好的印象,眼下不仅烟飞云散,相反狄征那张大众脸还越看越顺眼起来。

这种负责任的男人,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他的妻子也太走宝了。胡思乱想中,叶梓童已经开始给狄征打抱不平起来。

狄征也注意到这美女老师偷偷打量着自己,他干咳一声,始让叶梓童回过神来。

刚才训斥小杰的时候,狄征知dào

自己这儿子怎么会如此配合跟着老师回家复习,原来这小鬼的班主任原是个美人儿。小杰人小鬼大,现在又对美女表现出浓烈的好感,让狄征这父亲好不苦恼,看来某些漫画对小朋友的影响太深了。狄征已经想着是不是要把小鬼的漫画全部收起来,以免小杰变成和某个漫画人物般,小小年纪就一付色迷迷的模样。

“咳,叶老师,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是否记得方才被袭击一事?”狄征开门见山问道。

之前被那妖物逃逸,而小杰也力救他帮帮叶梓童这个非常喜欢的老师,故狄征决定插手此事。

叶梓童为狄征所提起,立时花容失色。尔后苦笑道:“我怎么会不记得,严格算起来,这应该是第二次被袭击了吧。”

“第二次?”狄征正色道:“那老师能否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瞒你说,我刚好是处理这些奇怪事情的专家。”

说着,狄征递给叶梓童一张名片。

叶梓童点头说道:“我知dào

,之前小杰曾上过一档灵异节目,我那时刚好有收看。当时狄先生也有参与,只是事情相隔过久,刚才却是没把狄先生记起来,狄先生请别见怪才好。”

狄征连道不会,叶梓童才接着说道:“那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我记得那天闲来无事,便在网上乱逛。偶然看到一个灵异游戏的帖子,于是我来了兴致参与了一把,此后不久我就被那东西袭击,可当时像是做梦似的,醒来后我发觉自己安然无恙,便以为只是在做梦。没想到今晚又……”

听叶梓童像是在网上招惹了那只妖物,狄征却没有感到意wài

。皆因像上网招惹了邪物,他已是处理过几宗。如今科技发达,不仅人类学会上网,妖怪更是通过互联网来捕获猎物,叶梓童的遭遇已经不算首例。

第五十七章 诅咒怪贴

根据叶梓童的回忆,半个月前的某个晚上,她百无聊赖地在家上网。

在网上乱逛的时候,她在一个发布奇闻诡事的论坛上看到一个贴子。

帖子的内容大致说的是半个世纪前,在某个地方曾经发生过的一起恐怖事件。事件的主人公是一对母子,其中的母亲本是一户人家的小妾,在诞下麟儿后,却被大夫人赶出了家门。

在以前,这是一种非常让人羞辱的做法。特别是女子,若被赶出夫家,连娘家也会被人看不起而遭人唾弃。

这位年轻的母子因为无颜回去娘家,便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流落到荒山老林内生活。便这样,这无辜的孩子在山野间长大,然而看着这个与丈夫有几分相似的孩子,因被赶出家门而心有郁结的母亲,竟渐渐害pà

起自己的儿子来。

最后,心结日重的母亲终于疯了。她如同野兽般咬死了自己的孩子,在那之后,有上山的猎户发xiàn

了孩子的尸体。这可怜的小男孩被母亲咬得遍体鳞伤,全身布满了血红的齿印,十分可怜。

故事到此结束,这本是一起让人看完不胜感叹的事件,但楼主却在贴尾留下了另外一段文字,说的是这孩子无辜被母亲咬死,死后变成了对年轻女性无比怨恨的魔童。

楼主还说如果看贴的是20-25岁之间的女性,那么她们必须回贴,否则就会给怨童活活咬死。

像这种诅咒贴叶梓童平时并不少见,当下也没有理会,便随手关掉了浏览器。

却不料过了一个星期后,当叶梓童晚间熟睡之时,却做了个恶梦。

她梦到了自己走到了电脑旁,打开了电脑。当显示器亮起之后,屏幕里出现一个白白胖胖的可爱孩子。然而这个孩子在下一秒却变成狰狞的怪物,它从屏幕里缓缓地爬了出来。

而梦中的叶梓童竟然不害pà

,而且自己慢慢脱掉了衣服。当屏幕里的魔童爬出来后,便直接扑在叶梓童香喷喷,不着一缕的身体上大咬特咬起来。

梦中血肉飞溅,叶梓童被啃得变成血人,却一点也未曾反抗。

梦到这里时,叶梓童才醒了过来,却发xiàn

自己没有任何伤痕。她以为自己是潜意识作怪,便没在理会,不料今天晚上,她去给小杰做水果拼盘时,却听到卧室里传来电脑进入WINDOW的音乐声。

叶梓童感到奇怪,因为她记得回家后并没启动过电脑,便到卧室一看。不料进屋之后,便见屏幕里射出奇光,之后就毫无所觉,却又做起那个恶梦。再之后,醒来时她就看到了狄征。

“事情便是如此。”叶梓童心有余悸道:“狄先生,我是不是招惹了很可怕的东西。那个,我用不用搬房子?”

狄征失笑道:“没事没事,袭击老师的虽是妖物,但修为有限。否则第一次您梦到它的时候,就已经在梦里被它吃掉了。”

原是人类世界出现互联网后,不但人类世界的信息得到更广泛的传播,连妖怪也开始学着利用这便利的虚拟世界来捕猎。

自然,妖怪那有形之躯是无法通过互联网自由穿梭于不同空间之中。但互联网上信息的传播,造成了能量传递的现象,却给提供了可利用的条件。

像叶梓童遇到了诅咒贴便是最常见的手法。

狄征推测,那所谓的楼主应该便是某只妖怪所扮演的角色。妖怪利用自己的妖力,在贴子中设下条件,又布置了触发诅咒的媒介。一旦有猎物落网,诅咒触发,却不会致命,至多只在猎物身上打下烙印,以供妖怪出手之用。

叶梓童看到了那个帖子,应该属于此列。而叶梓童没有遵守妖怪所制定的“游戏规则”时,她已经被妖怪注意到。而叶梓童第一个梦,便是那只妖怪通过网络以传递自己的妖气,进而侵入叶梓童的梦境之中将其打上烙印。

而观时隔七天之后,此妖找上门来,便知这妖怪修为并不高。否则便如同狄征所言,早上第一次梦境中它就生吞了眼前这美女老师。…,

毕竟,嗜食活人的妖怪,可不懂得仁慈是什么东西。

之前狄征更和那妖物对上数招,也发xiàn

了那从电脑入侵的妖物并非本体,而是类似能量的投影,否则也无法轻易从狄征的紫天炎下逃得性命。

“所以,像这种东西,它只能通过网络的连接来攻击你。鄙人不才,针对此种情况,自己编写了几个可以堵截妖气传播的防火墙软件。只要给老师的电脑装上这种软件,它就没办法再轻易找上门了。”狄征又道:“不过,我那软件现在没带在身上,恐怕得明天才能来给老师安装了。”

“啊…….那今晚我怎么办,我可不想再住在这,要是它又找上门来…….”叶梓童紧张说道。

“老师别怕,你上我家住吧,有我爸在,什么妖怪都不敢找上门来。”小杰立时蹦了起来,举手说道。

“这个…”叶梓童看了看狄征,不好意思说:“那会给狄先生造成不便吧。”

狄征恨恨盯了儿子一眼,小杰吐了吐舌头躲到一边。

而听叶梓童的口气,似乎对小杰的提议大为意动。狄征本来想建议这美女老师去找间酒店下榻,旋又想到叶梓童脚踝处的红印,怕是妖物打在她身上的记号。那东西一日不除,估计就算封锁了网络上妖气的传播可能,叶梓童也会有危险。

送佛送到西吧。

狄征想,也只好让这美女老师上家里呆一晚上,他也好找机会消去其脚上妖印,永绝后患。

于是在小杰的欢呼声中,狄征点头答yīng

。叶梓童收拾了简单的换洗衣物后,便跟着狄征父子离开家里。来到楼下,狄征才省起自己没驾车过来,没办法,三人拦了辆的士坐回东城区的家中。

这半夜三更带着个漂亮女子回家,狄征自然备受父母“瞩目”。尽管一再强调叶梓童是小杰的老师,今天只是暂住家中,但狄征父母却颇颇对其猛打眼色。狄母更是暗示叶梓童挺不错的,让狄征可以考lǜ

娶其为妻。还有意无意和叶梓童在谈话之间,试探两人可有结合的可能。

老母这一头热的劲让狄征颇为头大,更让他头大的,却是对于母亲的试探,叶梓童不置可否。这模棱两可的态度,让狄母更是心头火热,那股劲大得像是巴不得今晚便让儿子和人家姑娘进洞房似的。

狄征最后败下阵来,灰溜溜地跑回了房间。

躺到床上,狄征看向窗外的星空,心里却想起了小仙,也不知dào

此刻她可睡了,还是像自己一般仰望着同一片星空。

思索间,狄征心中一动,暗叹起身。

下一刻,敲门声响起,叶梓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狄先生,你睡了吗?”

“还没,进来吧,门没锁。”狄征应道,心想四下无人,还是赶忙把叶梓童脚上的妖印消掉,然后明天带齐软件给这美女老师家中的电脑安上,两人便没有任何瓜葛了。

然而狄征却不知,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第五十八章 美人如玉

叶梓童推门而入。

老师穿着条纹衬衫和紧身西裙,让她看上去文质彬彬。配上她姣美的脸孔,往灯光下这么一站,知性美油然而生。

狄征看了看叶梓童,发觉她的身材比小仙要丰满得多。紧身的衬衣包裹在身上,更凸显其玲珑有致的身段,非常惹火。

果是尤物。狄征暗道,若非自己爱上小仙在前,或许会喜欢上眼前这揉和了知性与性感的美丽女子吧。可惜,自己的心中已经被那道张扬的身影所占满,却是容不下其它女子。

见狄征看着自己,叶梓童心如鹿撞。她自是知dào

自己秀色绝伦,平日在学校里时,总能引来男老师的目光。而学校里几位年轻的男教师更对自己表现出高涨的热情,叶梓童又岂会不知dào

自己的美艳。

只是出身单身家庭的她。因为母亲在婚姻上的失败,导致叶梓童对于男女之事留下了阴影。潜意识中并不相信完美爱情的她,尽管追求者众,却独身至今。

今晚或许是个例外。

先是知dào

小杰也是出身于单身家庭,而且他和妹妹都是由父亲一手带大。如此负责任的男子在如今已属难得,虽未见过狄征,叶梓童却在心里对其生出好感。这更多的来自自己不幸家庭的对比,从某个方面而言,狄征的作为,让叶梓童这从来没享shòu

过父爱的女子,在狄征的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

如果说之前只是心中敬重的话,那么之后被妖物袭击,自己身体几乎暴露在这个长相平平的男子眼下之后。那份敬重,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从叶梓童的角度来看,狄征在相貌上无甚特别之处,属于丢在人群里就立kè

被人遗忘的人。

可狄征却有一双非常吸引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饱含智光、亮如星辰。叶梓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双有神好kàn

的眼睛,她相信拥有这双眼睛的狄征,必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这样的人,绝不平凡。

自然,叶梓童也不是花痴,还不至于和狄征见上数面便一塌糊涂地喜欢上对方。只是,好感却是有的。特别是对方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还收留了自己一晚。

叶梓童非是没有想过到酒店过一宿,但听到小杰提议的时候,她却不自觉地同意了。于她而言,留在狄征身边,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此时的她并未知dào

,那种感觉叫安全感。

两人在室内默默对视,气氛有些古怪。狄征干咳一声,打破僵局。他朝自己床上拍了拍,让叶梓童过来坐下。

这老房子里,狄征的卧室并不宽敞。摆上一张床、衣柜和书桌,便没有多少空间,因此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座椅。

但往床上一拍后,狄征始发觉这个动作过于亲密了。果然,叶梓童整张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时间艳色无双,以狄征的定力也不由看得一呆。

他赶忙站了起来,离开床铺,以示区别。

不知为何,叶梓童心里泛起微微的失望感,但还是走到床边乖乖坐下。

“那个,我是特意来向狄先生道谢的。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叶梓童低着头说,却不见狄征有回应。悄悄抬起头,却看到狄征正看着她的双腿。

若非狄征皱着眉头,叶梓童几乎要怀疑他就要变人狼了。刚要发问,狄征像是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抱歉,我唐突了。”

叶梓童知dào

他是为自己盯着人家女子双腿大瞧特看而道歉,她轻轻点了点头,便算是原谅了他。

狄征蹲了下来,一张脸几乎要贴在叶梓童的腿上。美女老师立时呼吸有些凌乱,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dào

狄征想要干什么。

她正胡思乱想间,耳朵里响起了狄征的声音。

“叶老师还是叫我狄征吧,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太见外了。”狄征又道:“老师别怪我无礼,我是注意到你脚踝处这个粉色红印,它应是那邪物打上你身上的妖印。若不将它除去,恐怕后患无穷。当然,叶老师的长腿也非常有吸引力。”…,

说完,狄征咧嘴一笑。

叶梓童微微一呆,平日里那些追求她的男人可不敢说出如此大胆无礼的话语。但现在这话从狄征嘴里说出,叶梓童竟生不出责怪之意。反而见他露出笑容,却感觉到这人说话中语气十分真诚,纯粹是出于对美丽事物的欣赏之心,无半分杂念在其中,当下自是不会怪责。

“那狄大哥也别叫我什么叶老师,喜欢的话,便叫我梓童吧。”叶梓童微微羞涩道,她见狄征比自己为长,故称之为兄。而让狄征唤自己的为梓童,却是别的男子所没有的特殊待遇,这个称呼,只有母亲才曾唤过,那代表着叶梓童心里乐意和眼前这个男子亲近。

狄征却没想太多,便大胆说道:“那我也不客气,便叫你梓童吧。事不宜迟,我现在就替你消去妖印。只是消除的过程中,你可能会感到一些不适,请尽量忍耐。若忍不了,便告sù

我也无妨,我再试试其它方法便是。”

点点头,叶梓童红着脸说道:“狄大哥尽管做便是。”

说完,她始觉这话颇有语带双关的味道,立时羞极。却见狄征眉头紧皱,心神都集中在她脚上妖印,并未发觉她的失言,始放松了些。

狄征让她脱掉了鞋子,平躺到床上。叶梓童还是首次睡在男子的床上,心中紧张,又闻得床间狄征的气息,更是心乱如麻。

看叶梓童俏脸发红,狄征也知不雅,但却也顾不得许多,便专心导引出一丝炎属道力,从叶梓童脚上的涌泉穴钻了进去。

驱除妖印并不复杂,那个印迹是妖怪打在猎物身上的烙印,只要狄征以道力一冲,便也散了。毕竟这只妖物的修为不深,狄征清除起来并不费劲。

只是普通人的经脉,平时只有血气通行。一旦道力入体,经脉扩张,必定会出现不适感,所以狄征才有之前数语。

此刻叶梓童只觉一道散发着热力的气流从自己的脚心钻了进来,并沿腿而上,立有异感传来。那种感觉酸酸麻麻,又带着些微痒意,如此种种异感伴随着热力不断上传,让叶梓童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却在胸口起伏不定之时,热力骤然消退。叶梓童只觉体内一空,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不由轻呤出声。

再回过神来,发xiàn

自己大汗淋漓,汗水中微带腥臭,叶梓童不由皱了皱眉头。

“好了,我已经把它驱散,并随着你的汗水挥发……”

大功告成的狄征抬起头来说道,却见被汗水打湿的叶梓童,那单薄的衬衣贴在身上,随着她呼吸起伏,十分诱人。又见她双颊飞红,眼神迷离,那模样实在引人犯罪。

狄征咬了咬嘴唇,暗道乖乖不得了,这小杰老师的魅力当真不小。

这时,突然房门打开,小菀的声音在狄征身后响起:“爸爸,我要听你讲故事……咦….爸爸你和姐姐在玩摔跤吗?”

跟着小杰的声音也传来:“笨蛋小宛,别去打扰老爸……哇塞……”

狄征回头,小杰正做惊奇状。再看自己两人,叶梓童躺在床上,红晕遍脸,满身是汗;而自己则在美人脚边,那画面要多让人误会就多让人误会。特别现在被两个小鬼撞到,狄征仿佛听到自己严父的印象“咔嚓”一声,碎成无数碎片。

第五十九章 佳人相邀

【祝大家六一快乐,哈哈。求收藏!推荐!】

翌日,叶梓童亲自带着小杰和小菀去上课。小杰今天对上学这档事表现出从所未有的高度热情,一大早自己就穿戴完毕,然后由叶梓童牵着手搭上了校车。

狄征不由感叹美女的魅力之大,连小鬼也无法幸免。他自己吃过了早餐,便开着车回公司转了圈。

金万两的委托费已经通过银行过账打了过来,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进帐,狄征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到了下午,罗森也过来窜门。这相学大师消息灵通,在金万两那得知此次云南之行危险重重,而狄征护得金万两周全,这富贾豪绅对狄征评价甚高。

罗森知dào

狄征日后必定身份暴涨,哪还不晓得现在先来巴结,到时狄征飞黄腾达了,他罗森也好跟着沾光一把。

狄征虚以委蛇,把罗森打发走后,便取了驱魔软件前往叶梓童的住处。

叶梓童下午没课,吃过午饭便早早在家等狄征。今天她换过一袭碎花长裙,遮掩了那傲人的身材,却多了几分清纯之美。

狄征来到的时候,又称赞了她几声,让她乐得如同被大人赞扬的小女孩,喜颜于色。

“好了”

忙活了片刻,狄征把他自己设计的驱魔防火墙给叶梓童的电脑装上。如此一来,网络上的妖物便无法凭借互联网的信息流动来散布自己的妖气,从而通过猎物的电脑入侵。

“谢谢你了,狄大哥。”叶梓童笑道:“我知dào

你的委托费可是不低,我这小小的人民教师估计是负担不来了。不然,让你尝尝我亲手做的点心,当是报酬,可好?”

狄征自然没想过和叶梓童收什么委托费,眼下听她另有建议,自是答yīng



两人来到客厅,叶梓童端来一个盘上。上有清茶两杯,又有三碟糕点。

“我平时没事最爱给自己做些吃的,这桂花糕和莲蓉饼却是我最擅长的,狄大哥你快尝尝。”叶梓童指着碟中糕点,兴奋说道。

狄征看她如同孩子般期待的看着自己,心觉好笑。他平时并不爱吃糕点之物,最常吃的点心只是面包。眼下见叶梓童几碟糕点做得色香诱人,却也有尝一尝的冲动,便拈起其中一块桂花糕扔到了口中。

糕点入口既化,香味甜而不腻,更带有桂花淡淡的清香。连狄征这门外汉也吃得出这桂花糕制作得相当不错,当下赞道:“好吃好吃,就算是糕点师父做来,也不过如此。梓童要不别当老师了,开件糕点店包管你赚得更多。”

叶梓童听狄征称赞,心中欢喜,乐悠悠道:“做糕点只是我的乐趣,若狄大哥喜欢,以后我多做些给你吃可好。”

“有免费糕点吃,我当然乐意。”狄征哈哈笑道,眼角却看到叶梓童看着自己,眼睛里有那么一丝意味不明的光闪烁着。

他心中一动,又道:“不过,这种殊荣该是梓童的爱人专享,我却不便分这一杯羹了。”

叶梓童听得此话,眼神一黯。狄征看在心中,虽觉不忍,却不想和这美女老师在情感上有所瓜葛。他自是看出叶梓童对自己有好感,可他一来心里只有个夏小仙,容不下他人;二来他和叶梓童是两个世界的人,做做普通朋友尚可,若涉及男女之事,则千百个不妥。

所以现在趁机用话暗示叶梓童,自己并非她的理想对象。

叶梓童哪会听不出狄征话中的意思,心中微微刺痛。她长这么大,还没曾像昨夜般,让男子和自己如此亲近过。虽说狄征是出于为她驱散妖印的心思,但人非草木,何况叶梓童对他又有所感,经过昨夜相处,却是情愫暗生。

现在听狄征暗示拒绝,她哪有不心痛的道理,却生出几分顾影自怜的凄楚之感。

狄征见气氛不对,连忙起身告辞。男女之事,当断则断,如若不断,反而会更加混乱。

叶梓童把他送出门去,又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之处,始关上了门扉。…,

窗外阳光明媚,叶梓童却半点也开朗不起来。她幽幽一叹,心道自己刚萌芽的爱情,莫非便这样无疾而终?

鼻子一酸,眼角淌泪。却未滴下,便为纤纤素手擦去,叶梓童心中苦笑。原来被所爱的人拒绝,竟连呼吸也会感痛吗?

再说离开叶梓童家的狄征,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有道是最难消受美人恩,正如叶梓童那微微的情意,落在别人处那自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狄征却消受不起。漫漫的修行之途上,小仙才是他理想的伴侣,而他亦无法分神分心去对待另一个女人。

自古以来,红尘万丈,情关难过。只有大智大勇之人,方能慧剑斩情丝。

狄征自问自己斩不了情丝,又不是**,无法对叶梓童饱吃远扬,故不惹为妙。

接下来数日,叶梓童都亲自带着小杰和小宛回家。狄征知dào

此事后,怕这女子心思不死,干脆避而不见。忍受着老母的唠叨,硬是让其代替自己去接一双儿女。

叶梓童看狄征视自己为洪水猛兽,心中顾影自怜,惆怅若失。

又过数天,校车上再未见叶梓童身影,狄征才放下心来。

这天早上,小杰闹肚子错过了校车,狄征亲自驾车把小鬼送去学校。时值早课即将开始,校门关闭在既,小杰匆匆忙忙下了车便入学校里跑,却意wài

地看到叶梓童站在校门口。

原是叶梓童今天见小杰未随校车同至,心下关心,便在校门等候。此刻见到狄征,便走上前去打招呼。

狄征没想会在这撞上叶梓童,多少有些尴尬。

不料叶梓童却落落大方说道:“狄大哥,最近可好?”

两人寒暄几句后,叶梓童又道:“狄大哥,我最近交了个男朋友。有时间可要你帮我看看,这人可交得过。”

狄征听得她新交男友,当下放下心中大石,由衷替她高兴:“没问题啊,别的我不会,看看人还是有点把握的。”

“那太好了,改天有时间咱们约个地方聚聚吧。现在我得去上课了,狄大哥再见。”叶梓童微笑道别,转身离开。

她背对着狄征,后者却没看到,美丽老师的脸上,正挂着一抹恶作剧般的笑容。

浑未所觉的狄征正因为叶梓童“放过”自己而高兴,他哼着小曲,想着今天到菩叶长老那走一趟,看看小仙有没去学习鬼神凭依秘术。

这想法方起,手机便响了起来。狄征一看,心情更欢,原是小仙打来的电话。

“狄先生吗,我是夏小仙。”

狄征连道“我是”,手机那边传来小仙甜美的声音:“真是抱歉,狄先生。之前说要请你吃饭道谢来着,但这些天我可忙了,一直没机会兑现。不知dào

狄先生晚上可有空,我知dào

一家餐厅的料理做得相当不错哦。”

小仙有邀,狄征自是有空。即使没空他也得给腾出空来,于是小仙留下来的见面的地址和时间,才挂了电话。

狄征简直是心花怒放,一张老脸像是会发光似的,笑容满面。在车里傻笑片刻,狄征突然拍了自己一脑瓜子。

今晚的约会,对于要重追回小仙的狄征而言,却是极其重yào

的首战,他自然不容有失,须得做好万全准bèi



毫无疑问,就约会而言,鲜花自是必备品。于是狄征调转车头,朝着市内最大的花店扬长而去。

第六十章 一波三折

是夜,华灯初上。

由东西连纵的跨市公路,其上的路灯在六点时分纷纷亮起。从高空看下,便如同一道璀璨的钻石项链挂在琅海市之上。

琅海市南面临海,在古时正是商业发达的商埠。最初此地只是较大的渔村,后来当地村民掌握了捞盐晒盐的技术后,各地盐贩便常来此地贩盐运销,连官府也在此地设站收税,便渐渐的发达起来。

在琅海市的地志中,便有“鱼虾沃野遍地金,商船穿江多如鲫”的记载,可想而知琅海市古时的繁荣。

而发展到现在,琅海市在原来的渔村小镇基础上不断扩建,先逐步往东面扩展。五十年前,又因为建设大片的商业区,市中心又由东往北转移。到得现在,琅海市已经发展成为面积达三千多平方公里,设立十几个区的一线城市。

琅海市大致可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大区,南区为本市的基础,虽因城市的发展,捕鱼业已大不如前,但作为临海要冲地带,南面区域大兴海港,其吞吐量巨大,却是比古时尚要繁荣百倍。

而东区则是琅海市初时的市中心,受当时的传统文化影响,东城区中古迹处处。现时虽已经是老城区,却自有商业发达的北区和西北所没有的宁和安溢。

至于北、西两大区,则是如今琅海市重点发展的高新城区。亦是琅海市最繁荣的地段,同时也是这个城市的心脏所在。这里高楼林立,高级住宅及商业建筑多不胜数,其中,又以巴黎街为最。

有人戏称,巴黎街上一个厕所,要普通工薪阶层打上百年的工,也未必买得到。由此可知,此地是如何的寸土寸金。

自然,巴黎街上的消费便是不菲。所以当狄征开着车驶入这条繁华的城市大街时,总下意识地想掏出钱包来看看自己是否带够钱。

尽管小仙说晚上这顿饭她要请客,但狄征毕竟是个男人,哪好意思真让小仙掏钱。

巴黎街上商店琳琅满目,酒店、食肆、KTV及高级休闲场所处处可见,看得狄征眼花缭乱,最后好不容易才寻着小仙电话里指定的见面地点——仙踪林。

仙踪林是经营中、日、韩三国风味料理的特色食肆,其间又分为八仙局、水船屋和鑫和轩三大块。仙踪林的料理颇具特色,远近驰名。但更出名的,却是他自家酿的酒。

最为人知的便是一日醉、满山红及仙茗泉。一日醉和满山红属于烈酒,是嗜酒如命的酒徒至爱。而仙茗泉却酒如其名,温纯若泉,浅饮微醉,那份似醉未醉间的意境,实当得起这酒名中的“仙”字。

狄征捧着一束鲜花,走入八仙局里的时候,小仙已经点好了菜,还要了两瓶仙茗泉,却是早早恭候。

快步上前,狄征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夏小姐久等了吧。”

说着,便送上鲜花。

狄征手里这束花却非玫瑰,而是百合为主,熏衣草为辅、再以满天星点缀。简单,却优雅。

夏小仙接过,满心欢喜。

心想这人虽长得木纳,谈吐却甚文雅,且选的花又颇合自己心意,看上去还结交得过。

她却不知,狄征没学其它人般约会专挑玫瑰,而选百合,却是一早知dào

小仙的爱好。

当年他追求小仙时,便不能免俗的送了一束玫瑰。可小仙却不是很喜欢,细问之下,狄征始终这女子嫌玫瑰过于艳丽,远不如百合的清幽雅致。所以今天买花,狄征专门挑了百合送上,当下便博得小仙好感。

再看小仙点的食物,亦为清淡为主。两人席间谈笑言欢,却也其乐融融,不过片刻相处下来,小仙几乎要引狄征要知已了。却不知狄征和她相处十年,对她习惯爱好熟知于心,这回说起话来自是投其所欢,哪会不让小仙高兴的道理。

一切顺利地进行着,对于重新追求小仙一事,狄征志得yì

满。

“对了,还有一事要谢谢你。”…,

小仙喝了口仙铭泉,俏脸微红。灯光下,更是美不胜收。她给狄征也倒上一杯,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忙着和二长老学艺,她那鬼神凭依可是家传秘术,如今却传给了我。二长者虽然没直说,但我多少听得出来,小仙能够学得此技,却是狄大哥在暗中出力。来,让我敬你一杯。”

狄征看她作豪气壮,模样可爱有趣,却不想她多饮。这仙茗泉虽非烈酒,可喝多了也是会醉,且后劲十足,便让她少喝点,自己干了便是。

“无妨无妨,本小姐可不会因为一两杯酒便醉了这么差劲。”小仙摇头道:“有道是酒逢知已千杯少,我夏小仙虽说不上阅人无数,却也见过不少人,但却少有人能够和狄大哥般一见如故,就像我们已经相识多年似的。所以狄大哥你这个朋友,小仙交定了。”

狄征看着她谈笑风生的模样,心生感触。那个假小子般的夏小仙又回来了,时光仿佛回退到两人初识之时,那时的小仙便如眼下这般,虽是女儿身,豪爽处不逊男儿。那刚烈张扬的个性,直到和他结婚后始有收敛。

酒过半巡,小仙喝下了一小瓶仙茗泉,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似的。她起身去了趟洗手间,狄征知dào

她要借机逼出酒劲,也不点破,自己倒了一小杯酒浅饮起来。

洗手间里,把酒力逼出大半的小仙始觉好过了些。她吐了吐舌头,却是没想仙铭泉入口甘纯,后劲却这么大,差些驾驭不来。

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红晕未退的自己,夏小仙泛起奇怪的感觉。

她身为女娲后裔,本来就有着把这点血脉传承下去的义务。所以小仙性格豪爽,却不随便结交男子,毕竟要找一个能够托付终生的男人,丝毫马虎不得。

而自出谷以来,她见过的男子不少,其中也不乏修真之士。却没有人能够像狄征般给她一见如故的感觉,仿佛这个人便是注定出现在她生命里,早早等候着她,以携手走完接下去的人生。

小仙心想,这人相貌并无特别之处,但说话做事却颇合自己心思,又同为修真之人,且二长老对其赞誉有加,倒不失一个理想人选。菩叶等同于她半个师父,小仙对于她的观点自是在意。而她并不知dào

,为了促成狄征和她重修旧好,菩叶这段时间总有意无意对狄征寄以好评,小仙当时虽听过就算,可现在结合狄征的表现,却生出了好感。

自然,她也没肤浅到对狄征一有好感,便认定他是自己的理想伴侣。对于狄征,她还需yào

“考察”。

离开洗手间来到厅中时,夏小仙却见到狄征的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美貌女子。那陌生的女子正和狄征耳语不休,神情亲密。顿时,小仙对狄征的好感立时大打折扣,她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走了过去大刺刺坐下。

狄征立时叫“糟”。

和他说话的是叶梓童。

方才小仙去洗手间时,狄征却撞到了叶梓童,原是这美女老师和几个同事今晚也到仙踪林聚会。

叶梓童心思聪敏,小仙上洗手间时把随手带的手提包也拎走了。可狄征送的百合花却仍在座上。叶梓童看到,立知狄征和女子有约,心中微痛。

她早上和狄征说自己有男朋友,却是骗狄征的。原是她见狄征有意避着自己,才故yì

这么说,好让狄征放下戒心。按叶梓童的想法,自是自己慢慢接近这个好男人,再用自己的柔情蜜意去感动他。

所谓百炼钢化绕指柔,叶梓童相信以自己的魅力,终能打动这个“胆小”的男人。

可她却没想到,狄征竟然和其它的女子有约。且从送花的举动来看,很大的可能是狄征正在追求对方,当下心里微酸。

她表面不露声色,和狄征寒喧几句本欲离开,却发xiàn

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一个年轻女子,向自己两人看来时,眼神里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叶梓童立知此女便是狄征之友,又从对方的眼神中,她看得出来两人尚未深交。否则这女子不会因为狄征和自己说话而表露不快。

她干脆把心一横,伏在狄征耳边密语,故yì

表现亲热,好引起另外那女人的误会。叶梓童不由心中苦笑,自己本非甩心机的人,眼下却为争取自己的爱情出此下策,也不知dào

是对是错。

而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狄征,哪曾想到内中情况如此复杂,变化于电闪之间,其精彩处,不下于高手过招。

“狄大哥,你们慢聊吧,有空我再找你。”叶梓童故yì

提高了音调,自是想让夏小仙听到。说完之后,她才微笑离开,留下尴尬的狄征。

看小仙气呼呼的模样,狄征苦笑,知dào

这误会是结定了,但还是解释道:“刚才那位只是我一个普通朋友,嘿…….”

他本不善言辞,特别是在男女之事这方面,当下也不知dào

如何解释下去,只得干笑。

小仙白了他一眼道:“你不用解释什么,我和你也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

她故yì

加重“普通朋友”的语气,听得狄征苦笑不已,心中暗叹果是情路坎坷,一波三折。

第六十一章 妖踪再现

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狄征正不知dào

如何解开僵局,小仙的手机却于此时响起。

小仙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会会是谁人给她电话。拿出来一看,显示的却是一个叫“李宗潮”的人名,顿时大讶。

这李宗潮狄征却也认得,此人是琅海市公安局长。小仙初出道时,落户于琅海市后,曾受本市公公局请去调查几起诡异案件。一来二去,便识得了李宗潮。而小仙的爽朗性格,让李宗潮相当喜欢,当时李局长大有收小仙为干女儿的意思,却为小仙婉拒。

即使如此,两人的关系也非常好。直到小仙和狄征结婚之时,李宗潮隐退,带着一家移民海外,从此才少有联系。

小仙却是没曾想这会还接到了李宗潮的电话,她本以为,这个号码局长大人已经不会使用了。

“李叔,什么时候回琅海市的?”接听了电话,小仙笑问。

不想电话那头,李宗潮的声音却甚是嘶哑,像是操劳过度一般。只听他说道:“小仙,你现在能不能来找我一趟。李叔有很重yào

的事情需yào

你帮忙!”

小仙立时脸色微变,赶忙问明李宗潮在什么地方,便急急叫来侍应买单。

她又对狄征说道:“抱歉,我有一桩急事要去处理。”

狄征抢着买单,又道:“去哪,我送你吧。”

小仙自己没有开车,现在这个时间在巴黎街这儿也很难拦到出租车,她非是扭捏作态之人,当下点头。

两人匆忙离开了仙踪林,看着两人急急离去,八仙局一角的叶梓童不由暗自猜度,最终化作幽幽一叹。

紫荆花酒店大堂,有年近六旬的花甲老者身着中山装,正着急地来回踱着方步。

他正愁眉不展间,却听得有女子唤了声“李叔”。抬头看去,那双眉头方舒解了些,老者大步迎上,亲切说道:“小仙,你终于来了。”

狄征跟在小仙的身后,看到这老者,才知原是李宗潮。但因小仙轮回倒退,李宗潮连带也忘记了狄征,问起小仙时,后者以朋友两字简单带过。

小仙又问:“李叔,这么着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李宗潮重重叹了口气:“我这次带着老婆孩子回家祭祖,可这几天,小英得了怪病。我已经给换了好几家医院,看了多少名医,却一直无果。我看小英这病邪得紧,想来想去,只有找小仙你过来看看。”

狄征知dào

小英是李宗潮的小女儿,平日最为得宠,也不知dào

这千金小姐得了什么怪病,把一向稳重的李宗潮急成这个模样。

一边说着,李宗潮在前面带路。三人搭剩电梯来到酒店四楼,一打开房间,立时有难闻的腥臭飘了出来,闻得小仙和狄征直皱眉头。

这股腥臭便如同鱼虾在太阳底下暴晒腐烂发出的气味,只闻其味,小仙便知李宗潮之女病得不轻。

大厅里,有妇人暗自垂泪,那却是李宗潮的夫人。她见小仙来到,立时站起握住小仙的手道:“小仙,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小英。这孩子也不知dào

撞了什么邪,竟会生此恶疾……”

说到伤心处,李夫人泣不成声,被李宗潮轻轻拉开。

李宗潮把两人带到卧室门前,这里腥臭更剧,如同房间里有肉腐烂。

“李叔你留在外头吧,我自己进去看看便是。”小仙说道。

狄征立kè

表示自己也要跟进去,小仙也不反对,她推开了门,当下有恶臭扑面而来。小仙皱了个眉头,随手虚空画了个符号,那股臭味才减轻了数分。

那是清风咒,主要用以驱散地场恶气,狄征没少见小仙用过,却是熟悉。但清风咒使下去,仍不能尽散房中恶臭,却是让狄征微感讶异。

再看房内,年仅二十出头的少女正闭目躺在床上。她身上缠紧了被恶脓染黄的绷带,恶臭混知着不知名的药味,便从这名为小英的少女身上散发出来。这情形若放在死尸身上,狄征两人并不会奇怪,但这事却发生在活人身上,实属少见。…,

虽然因为细菌的感染,活人也会出现身体腐烂的病症。但那多数是小面积的身体腐烂,而像小英这般几乎遍布全身的程度,当是闻所未闻。

“怎么会这样?”小仙低呼,和狄征皆倒吸一口凉气。

她急急来到床边为少女细察,从小英尚完好的手腕处导入一丝道力,果然发觉小英的体内有妖气作祟。这股妖气阴冷冰寒,紧紧缠绕在小英的心脉处,让小仙直皱眉头。

如此看来,小英心脉已受妖气所侵,拔除起来将相当困难。

而且这股妖气并非停留在小英的心脉间,遵循着某种规律,它在特定的时间里会窜上小英的天灵穴,盘旋一周后始又回落心脉。而妖气盘旋一周,小英的阳火便弱上一分。那是因为天灵大穴为人之三魂所在,此穴受妖气所侵,魂力减弱,命将不保。

小仙又挑开少女身上的绷带,惊见小英手臂、大腿乃至胸口,均布满婴孩般大小的牙印。而这些牙印四周,肌肉腐烂,药石无效。

狄征也看得心中一阵恶寒,小英便如同被无数恶鬼咬噬一般,全身几乎没一块好肉,真是可怜。他随意一看,视线却在小英的脚踝处停下。

少女的脚边,却出现了一块粉红色的印迹。狄征一愣,这东西不和叶梓童那被他驱散的妖印一样么。

不止形状一样,连位置也相同,莫非把小英害成这样的,却是袭击叶梓童那只妖物?

当下,狄征忙把这事告sù

小仙。小仙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低叹道:“这样一来,我就不能随便出手拔除小英体内妖气了。”

狄征点头,他自是知dào

其中缘故。

若小英只是受普通妖气入侵,那么为其拔除妖气,便可得救。

然而从叶梓童被袭击的情况来看,那邪物并非以妖气入侵人体,以取人性命那么简单。照两人的经验来看,那只妖物在猎物身上打下妖印,借从把两者的神魂锁定在一起,以便在下次妖气入侵后,妖物可通过神魂的锁定来遥控妖气为祸。

若小仙贸然给少女拔除妖气,必为邪物所觉,到时小英的身体势必成为小仙和妖物的战场。从少女的情况来看,她当是受不起这场折腾,到时不用妖怪出手,小英便先一步香消玉陨了。

“唯今之计,也只有先替她施术续命,再弄清楚是在哪里招惹了邪物,才好设法将之除去。邪物一去,妖气没了供给,小英自然不药而愈。”小仙想来想去,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比较可行。

狄征点头说道:“那你先用水系灵力温养她的身体,我这就去准bèi

七星续命灯!”

说罢,狄征离去。小仙微讶,她倒没想到狄征和自己如此默契,不待自己说出来,便已经一拍既合。

第六十二章 入梦秘术

七星续命灯,外形与一般祭祀神灵用的香灯并无区别。但它所用的灯芯和灯油却极有讲究。

首先是灯芯,它是由东海颉树的树叶、配以七叶灵芝,以火系灵力将两者同时融成灰。再以鱼人胶搅拌,最后方制成灯芯。

而灯油相对简单一些,那是清魄水调和万年龟油所成。

只是无论灯蕊或灯油,其材料皆是珍贵无比,其中又涉及秘不外传的制作方法,这些东西使得七星续命灯被打上四阶炼器的烙印,世间难寻一二。

狄征自然不会有这宝贝,可他知dào

菩叶有。隐谷之内,珍奇无数,这续命灯便是其中之一。于是他连夜驱车来到碧宛轩,向菩叶长老讨要了这救命的宝贝。

再回到紫荆花酒店时,小仙已经把少女的身体放到地板上。小英周身水力流转,却是小仙用固魂术稳住小英的魂火。只是固魂术无法持久,其续命能力远比不上七星续命灯,只能作为权宜之用。

小英身下的地板,早为小仙画上了三清持生阵。此阵引五行之力,在阵法中构成一个封闭,并虚拟天地灵力自然运转的灵力场,可稳定小英体内的妖气,并暂缓她肉体的痛苦。

而狄征送来七星灯后,小仙将其点缀,再放至少女头顶上的位置。

只见七星灯燃起之后,灯芯散出青色异烟,并徐徐钻入小英鼻孔之中。青烟一入,小英脸色立时好转了不少,让李宗潮夫妇暂时放下心来。

七星点灯,续命保魂。小英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但这非治本之法,于是小仙让李宗潮夫妇到大厅说话。

然而达问及小英是在什么地方招惹了邪秽,李宗潮夫妇也说不清楚。如此一来,事情便变得相当棘手。须知续命灯既有七星之名,这说的是此灯虽功能保命,但最多也只能延续七天。

七天一到,若患者未愈,其病疾会来得更加猛烈。要无法在七天内将妖物除去,那小英便在劫难逃。

“这样如何是好?!”李宗潮听完小仙的话,摇头大叹。

“也不是全然没有法子可想。”狄征这时插嘴说道。

当下,厅中三人齐刷刷朝他看去。三人中,又以小仙兴趣最大,她倒想听听这位同修有何高见。

“李先生可能不知,但小英自己必定知dào

。即使不知,也能告之这数日来发生何事,我们自可从其中看出端倪。”狄征说道。

小仙听罢,立kè

摇头:“这个办法是个人就知晓,可你也看到了,小英眼下晕迷不醒。除非…….”

说着说着,她眼睛一亮。狄征同时点头道:“不错,就是入梦术。”

入梦秘术,通常用以唤醒长年晕迷不醒之人的神志。然而此术凶险极大,须知梦为人之所思所想而化,是心灵及意识的一种具现。然而人之心灵,瞬息万变。

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却风吹雨急。而施展入梦之术者,便如同轻舟驶于恶浪之中,只要一个不好,便可能舟覆人亡,和晕迷者一同永不再醒来。

故小仙虽然知dào

入梦之术,却下意识地避开这个想法。眼下在狄征的提醒下,才想到这个危险,却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这入梦术我也是知dào

的,呆会请夏小姐为我护法,我便入小英的梦中一探。”狄征直言道。这个方法既是由他提出,而他又不想小仙涉险,当下便自告奋勇。

“叫我小仙吧。”

小仙比他更清楚此术的危险程度,而这事本来便是李宗潮有求于她,即使要施展入梦之术,也当由她来施才是。眼下却给狄征这毫不相干的人一手接过,她微微感动,多少冲淡了些之前的些许不快。

“狄大哥的好意小仙谢过,不过这术还需yào

我来施展方成。”见狄征皱眉便要回驳,小仙解释道:“狄大哥虽知入梦之术,却不知人分男女,魂分阴阳。既男为阳魂,女为阴魄,以阳魂入阴魄,相性上本就不符。即使狄大哥有心,却也是入不了小英的梦。所以此事,还是我来吧。”…,

狄征一愣,他倒是真不知dào

什么阳魂阴魄之分,就连这入梦术也只是平日里没事,从小仙那学得去。他却从来没有施展过,真要他施展出来,连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够入小英的梦,何况现在还有小仙的阴阳之说,当下知dào

自己算是无望替小仙分担这份凶险了。

李宗潮夫妇却不知dào

入梦术的危险,只当是和催眠术并无二异,当下便求小仙施为。小仙也不点破,却让狄征和她一同回到卧室。

小仙从自己提包里拿出手机,又在上面画了一个符号。奇异的波动掠出后,小仙把这个手机递给狄征,并且说道:“狄大哥且替我看好这个手机,我已经用锁魂术把自己的神魂和手机绑定在一起。呆会进入小英的梦中,这手机也会随我同往,若有危险,我便拨打自己的号码。要是手机响起,狄大哥记得第一时间摇醒我既可。”

狄征点点头,慎重地接过小仙的手机,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小仙听得脸上微微一红,却是不知狄征为何如此着紧自己。但他语气真诚,小仙知他非是故作姿态,心中欢喜。

收敛心神,小仙睡到少女的旁边,又两手相牵,再慢慢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默想入梦术的施展之法,意到念到,小仙体内的道力循着某一种特定的规律运转起来。渐渐的,睡意袭来,小仙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只觉身体不断往下堕,却不惊不喜,依旧运行着入梦之术。

突然,小仙眼前现大光明,照得她不由双眼一闭。再睁开时,却见秋阳高照,满山映红,她竟然出现在某片树林的空地上。

空地正中,有一间破败的木屋。旁边是个牛棚,里头有瘦牛一头,背对着小仙正在吃草。牛棚之外又有石磨,磨套丢在地下,却无牲畜转磨。小仙再看那木屋,门扉半敞,里头一片黑暗,不时有轻响传出,透着邪气。

异象当前,小仙知dào

,她已经来到李宗潮女儿的梦里了!

第六十三章 梦中异象

秋阳高照,满山的枫叶其红若火。风吹过,枫叶摇摆,像火浪霞光般波波传递,异常瑰丽。

小仙却无暇欣赏眼前美景,踏着地上层层叠叠的落叶,她朝着木屋走去。

看着像是守山人居住的小木屋,可任凭窗户打开,门扉半敞,却无半点阳光落于其中。仿佛屋里便是另外一个世界,黑暗、邪恶。

越走近木屋,便有肉类腐烂的味道传来,闻得小仙皱起了眉头。如同木屋里放着烂肉,若换了其它人恐怕已经掉头就走,小仙却强忍着心头的恶心感觉,伸手把木门拉开。

依呀呀——

木门发出呻吟之音,半死不活地被小仙拉开,立时一股腥气从门内冲出,小仙一闻,几欲晕倒。

她连忙闭住呼吸,手指弹起,在虚空连划几个符号。却是下意识地画出清风咒和光明符,只是符咒画毕,却丝毫没有效果,小仙才记起这是在别人的梦中,她的一身道力在这里却全无半分用武之地。

无奈之下,她只有屏住呼吸。从口袋里摸出一早用锁魂术绑定的手机,将其中的照明功能开启,充当手电之用。

光线中,木屋里布置简单。

入门处旁边便有作菜用的坑灶,上面随意搁着一个大锅。光线照去,锅中一阵黑影晃动,却是蟑螂等喜暗厌光的虫子纷纷逃去,只见密密麻麻的虫子沿着土灶来到地面,又朝着光线不及的黑暗处躲去。以小仙的胆量,亦不由看得一阵头皮发炸。

她拿着手机继xù

移动,便又看到了一张几乎已经腐烂欲倒的木床。木床中自然又是虫影晃动,相当恶心。

呜—

突然,有怪叫在木屋里响起。像是鸽子的叫声,却又略显低沉,十分怪异。

小仙连忙朝声音的源头照去,一张苍白的人脸立时出现在灯光里。那张人脸爬着恶虫,被光线一早,虫子溜走,始露出这张面孔尚算清丽的人脸来,却不是小英是谁?

“混蛋!”小仙怒骂,快步上前。

灯光之下,小英双手被捆绑着,整个人被道道黑链半吊于横梁之上。光线照到,那些爬在小英身上的虫子纷纷逃去,露出少女的胴体。小英衣不蔽体,本文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身体,此刻却全身上下布满了小小的齿印。那形似小兽的齿印周围,小英的身体肌肉腐烂,流着脓汁,这满屋的腥臭,原是由她所发。

小仙看得心中疼痛,几欲流泪。再见小英嘴上封着麻布,难怪刚才那声怪响含糊、低沉。

少女双眼直直平视着前方,没有任何焦点。任由小仙着急地用灯光在她脸上乱晃,小英也没有丝毫反应。若不是她脸膛起伏,几乎让人以为她已经死去。

小仙却知眼前这可怜少女,必定是在这异梦中受尽折磨,此刻意志怕是已经崩溃,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了。

这若是在现实世界里,小仙有几种术法能够激起人的意志,还有望让小英恢复过来。可眼下在小英的梦里,她诸术难施,欲救无门。只得拍打着小英的脸,呼唤她的名字,看是否能够唤出她的意识。

拍了数掌,小英毫无反应。小仙又看了看她手上的麻绳,于是搬来些垫脚的矮椅,站上去为她解开手腕上的绳扣。

麻绳一解,小英的身体失去支撑,软软摔倒。小仙连忙从椅子上跳下,又扶起少女,想要去解那些绑在她身上的黑链,也怎么也弄不开。小仙只得放qì

,跟着她也顾不得脏便架起小英的身体,便要将她扶到屋子外头去。

小英意识全无,整个人软软绵绵,重量几乎全压在小仙身上。小仙咬紧银牙,半拖半扶才来到门口。不料刚要一脚踏出,突然木门自动合上,发出“呯”一声大响,封锁了两人的出路。

小仙又朝窗户看去,几乎在同时,木屋里仅有的两扇窗户亦同时关在。

而屋外,变天了。

前一刻还是风和日丽的模样,这一刻却阴云来聚,电闪雷鸣。不过眨眼,便下起了倾盘大雨。银蛇电闪,天地变色。…,

“呵呵呵呵……”

小英那张木然的脸,看着窗外的异景突然怪笑起来。

骤雨、孤屋、怪笑。小仙后背发冷,情况诡异到了极点。

不用说,她也知dào

那欲害小英的妖物已经发xiàn

自己的到来。本来这种情况出现的话,小仙应该立kè

离开这个梦境,以免那妖物来到后,她无路可逃。

可小英的突然怪笑,说明这个场景刺激到她的神志。如果小仙现在走了,怕是再没机会问出妖物的来历。于是她咬咬牙,决定铤而走险。

“小英,看看我。我是小仙啊,你记不记得我。”小仙拍打着少女的脸庞,急急叫道。她已经感觉得到,有股妖异的气氛开始降临在这个梦境中,时间不多了。

“呵呵呵呵…….”小英却似全然没有听到小仙的话,少女伸起满是伤痕的手指向窗外,怪叫道:“妖怪来了,妖怪要来吃小英了…….”

窗外豪雨更剧,小英那木然的眼睛里开始闪过惧色。她朝小仙的怀里缩了缩,摇着头喃喃道:“妈妈……妈你救救小英。不要让它咬我,小英好痛,好痛…….”

“小英你告sù

我,谁咬你?”小仙急问。

小英却是不答,只是不停摇头,似是怕极。

“小英你看着我!”小仙大叫,捧着少女的脸直视着自己:“你看看我是谁,我是小仙啊。我是来救你的,可你得告sù

我,究竟是什么东西要害你?”

小仙不断重复着,她的话像是利剑般,直刺向小英内心最深的恐惧中。初时,小英极力想要逃避,但她被小仙捉紧,却是避无可避。小仙看她从最初的摇头,到现在的奋力挣扎,知dào

自己所为过于残酷,但现在已经没时间缓缓来梳导小英的神志。

重症,唯有下猛药。

木屋外电闪雷鸣,风吹雨急。木屋内,小仙仍重复着同样的问题,最终,小英人似癫狂,撕心裂肺地叫了声:“小孩!”

小孩?

小仙疑问方起,木屋突然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这时,她怀里的小英像是看到什么可怖的怪物,哭叫着推开小仙,朝着屋子的角落缩去。

背后发冷,不用回头,小仙也知dào

有什么东西来了。她缓缓转身,于是看到木屋的窗外,出现一个巨大的眼珠。那几乎占据了整个窗户的眼珠子,正滴溜溜地转着,最终定格在小仙的身上!

第六十四章 怨童夺命

任谁突然看到窗户那么大的一个眼珠子都会吓一跳,小仙也不例外。她也曾设想过妖物的模样,却没想过会如此巨大。只是眼下她人在梦境中,梦境里一切皆有可能,这妖物此刻巨大的身形却做不了准。

窗外,巨妖退后。于是透过窗户,小仙看到了一个爬在地上的小孩。

只不过这小孩足有山头那般大小罢了。

只从外表看,这妖物便如同人类孩童无异。它爬在地上,手脚既短且肥,整个身体胖乎乎的。然而那张脸却如同老人,皱皱巴巴。

它朝着屋中的小仙咧嘴一笑,却见这妖童嘴唇外翻,内里口器竟然有双层利牙,形如野兽,非常可怕。

起初,它只是在屋外徘徊。突然间,这巨童却冲了上来,狠狠撞在了屋子上。木屋大震,摇摇晃晃,仿佛随时塌倒。

这怪物来到之后,小英怕极,缩在角落里用低沉的声音不断说着什么。

小仙朝后退了退,才听到小英用含糊不清的声音不断重复着:“小仙姐姐救我,小仙姐姐救我,小仙姐姐救我…….”

小仙听得心中一喜,转身道:“小英,你是不是认得我了。”

角落里,小英木然地抬起头。看着小仙先是点了点头,眼神中又突然现出惧色。

背后恶风忽至!

小仙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她方察觉有异,便立kè

朝前一扑一滚。

身后传来怪叫怒鸣,小仙滚到少女旁边,回头看去,头皮发麻。

原是妖童竟然从窗户里伸手进来,想要抓住小仙。还好小仙见机得快,知机闪开。而地面上却留下妖童巨手抓过后的深深裂痕,可想而知若小仙被抓住的话,怕是现在已经被其巨力捏死。

妖童似是不甘,又伸手乱抓。小仙拉着少女缩到木壁,还好这怪物的手过于肥短,手指离小仙足有半个身位,却是抓之不着。

怪物怒极,缩回了手,身影一晃,却消失在窗外。

小仙还想不通它想干什么,木屋突然响起一阵爆裂之声。却见屋顶这上梁木断裂,那妖童竟然硬是用蛮力把屋顶掀开一大片,顿时急风暴雨狂灌,夹着妖童的怪笑充斥在屋子之内。

已经退无可退,小仙当机立断,用手机拨打自己的号码。同时朝小英急急说道:“小英告sù

我,你是在什么地方惹上这只怪物。快跟姐姐说,姐姐才能救你!”

这时,掀开屋顶的妖童,已经朝两人伸来胖手。

小英却不回答,又变得像之前般木纳,直直的一动不动,看着妖童胖手伸来。她如同遇上天敌的小兽,竟然放qì

了抵抗。

心中暗叹,小仙浮起一种抽离感,她知dào

离开梦境在既。虽然见到了想要小英命的妖物,却仍未问出这怪物所在,小仙甚是遗憾。

头上阴影罩至,小仙的身体却由清晰变得模糊。便在她要如同泡影般消失之时,小英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终是叫道:“蓬莱,将军府!”

小仙大喜,眼前景物模糊,她听到了妖物的怒叫,还有小英的悲呼。跟着画面一暗,只觉身体猛烈摇晃,再能视物之时,却看到了狄征那张着急的脸。

客厅外。

“蓬莱将军府?”

当李宗潮听到小仙提起这个地方时,老者连点其头:“不错,我们确实举家去过这个地方。当时我们回国后,因为离祭祖时间尚早,便去蓬莱岛游玩一番。其间便曾参观了威信将军府,怎么,小英便是在那里招惹了邪秽?”

“当是如此没错。”小仙答道,她刚才把梦境中小英的状况大致和两位老人说了下,却略去小英满身伤痕不谈,省得李宗朝夫妇更为伤心难过。

眼下确定了妖物的所在,李夫人几乎要跪到地上,恳求着小仙救救她那可怜的女儿。

小仙自是一口答yīng

,并应承明天一早便会出发。

又再细查了小英目前的状况,确定至少在七天之内,这少女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小仙和狄征方自告辞离去。…,

出得酒店,小仙重重一叹。狄征见她秀眉深锁,知dào

事情并没那么简单,于是说道:“你应该还隐瞒了些什么东西吧,不妨说与我听,或许我还能够帮忙。”

小仙看了看他,摇头道:“这事你还是别插手的话,那东西的来历没那么简单。如无意wài

,应是怨童。”

狄征之前也听她提及,梦境中那怪物作巨童状,当下便道:“梦境千变万化,应是作不了准…….”

“不!”小仙断然否定道:“狄大哥有所不知,梦境虽然变化无常,却有一点无法改变,那就是潜意识。”

狄征听罢,恍然大悟。

须知人在梦中,无论梦境如何古怪,潜意识却无法改变。这所谓的潜意识,指的便是人对自身身份的认可。比如梦者为男,当发梦时,在梦境中经lì

再怎么离奇古怪,自己身为男性的潜意识却不会改变。

这道理可推及天下万灵,其中便包括了妖怪。

即使在梦里刻意改变形相以掩饰自己的真zhèng

身份,可那妖怪作孩童形像出现,换言之,这妖怪本身便当与孩童之身有关。

而就狄征所知,收录在《妖怪百科图鉴》之中的孩童状妖怪甚少,五个手指头便能够数得出来。这其中便包括了由子母怨进化的帝阴,以及小仙口中的怨童。

虽说孩童状的妖怪不只怨章和帝阴,可其它的几类妖怪,却只是小妖小怪,没有锁魂噬命的能力。至于帝阴,虽也是孩童状,却会和人类般不断成长,这皆是因为帝阴本来就是渴望由母体出世的婴孩所化。出于这份渴望,帝阴的潜意识应为成人状,而非孩童身。

所以小仙才猜测那巨妖应是怨童。

而关于怨童,便有如此描述:其童年幼、横祸而殁;若得机缘,因怨重生,化妖而来。因人之年幼,其志甚纯,其怨更深。若成童妖,当为不世之魔!

这说的是有年幼的孩子突遭横祸而死,若是遇得机缘,便会因为心中的怨恨变成妖怪重生。因为人之一生,在十岁前灵智已开,但思想简单,同时却也最为执着。于是那份怨恨便会变得更加纯粹,如果变成妖童,其能力之大,几可与魔比拟。

自然,凡事都有相对的一事。怨童的力量大小,关乎所遇之祸事、死前的思想、以及最重yào

的机缘。机缘者,包括山川地灵、邪修恶妖,多不胜举,无法具列。总归一条,便是怨童成形的条件。

可无论怨童能力大小,这种妖怪都是相当麻烦的存zài

,所以小仙方有不想让狄征插手之语。

毕竟,这是她的因果!

看着她,狄征却斩钉截铁道:“若真是怨童,我更无旁观之理。即使你不答yīng

,我也要同你走一趟蓬莱!”

他说得毫无回旋的余地,若换作平时有人向小仙说出这么霸道的话,当会引来她的恶感。可现在听着狄征这么说,她非但生不出恶感,反而有小小的感动。

但她表面不露声色,淡淡说道:“那随你,不过咱可把话说在前头,本小姐可没劳务费给你。”

换言之,也就是打白工。

狄征心中苦笑,这个小气的女人!

第六十五章 凝天之露

离开紫荆花酒店后,两人并没有各自回家。在小仙的要求下,狄征驾车再次驶向月儿湾的“碧宛轩”。

小仙身为隐谷神女,来去自由。但此次前往蓬莱,想来定非三数日可返,她自须向菩叶道别,同时也听听这二长老的意见。然而途中,小仙偶尔“嘿嘿”暗笑,狄征看着好奇,也不知dào

这女子又在想哪般主意?

到得月儿湾时已经月上中空。

月光莹莹,照得海面鳞光闪烁,如同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散落在海面上,于黑暗中散发着照耀人间的光。

“真漂亮。”看着波光鳞鳞的海面,小仙由衷赞道。

她半转向车窗外,向狄征展露了一个优美的侧脸。狄征深深看在眼中,说道:“月下之海虽美,却又哪及你一分。”

小仙皱了皱可爱的鼻子,晒道:“看你这人老实阿呆的模样,没想到也会口花花称赞人。你说我美,那你说我有你那个女朋友美吗?”

“她可不是我女朋友。”狄征立时表明立场,大有招架不住说道:“再说,美丽是无法比较的。正如春杏之比冬梅,你能够说出哪样更美丽些吗?”

“切,油嘴滑舌,不和你说哩。”小仙别过头,假装生气状,旋又笑道:“那你说我是春杏还是冬梅?”

“都不是,你是百合。本该长于幽谷之间,天宫之上,却偶然遗落凡间……”狄征淡淡答道。

“百合…”小仙来回念着此二字,想起这人送的那束百合还留在仙踪林里,不由感到可惜。

车停,碧宛轩到了。

两人下得车,狄征扣响了门。不一会儿,龙申来开门。见到两人时,他先是对小仙恭敬叫了声“小姐”,又朝狄征点头唤道:“姑……狄兄,你来了。”

他差些就习惯地唤狄征为“姑爷”,还好临时记起菩叶的吩咐,不得在小仙面前唤出狄征的真zhèng

身份,便及时改了称呼。

只是小仙好奇地看着龙申,追问他“姑什么”。龙申顾左而言它,耍起了太极,半点没个答案,气得小仙直跺脚,却拿他这师兄没法子。

进得大门,小仙气呼呼道:“二长老睡了没?我想见她。”

龙申心中暗笑,嘴上答道:“菩叶长老此刻应在后花园中赏月,两位请跟我来吧。”

说罢,龙申走前带路,领着两人来到了后花园。刚跨过花门,便有琴声悠悠传来。

琴为古筝,声如珠玉。高亢时如龙腾九天,低婉时若夜茑啼血。时而又如豪士击剑高歌,时而又如少女委婉低唱。琴声如梦如幻,闻者心事各生,狄征三人出奇的没有说话,只顾低头走路。

转过一排凤竹,便见那道轻纱似雪的身影端坐于百花之中,正对月抚琴。然而三人来到菩叶身后十步左右的距离时,琴声低回,悄然而止。

花园里,谁也没有说话,似乎数人仍沉浸在方才的琴声之中。只到菩叶幽幽一叹,众人方“醒“了过来。

“月有盈缺,潮有退涨,宇宙本无永恒之事。可普罗众生,营营役役,绝大多数的人都在追求如同过眼云烟的富贵权力。却不知天道无常,时间如磨,一切转眼既逝。可即便如此,他们却仍看不清生命的本质,谁能答我,这是为何?”菩叶轻轻问道。

狄征皱眉,思索道:“非是众生不能,而是不愿。皆因凡人不过数十载光阴,若承认天道无常,既今天的努力明天不过大梦一场。什么也留不住,什么也抓不住,‘醒来’的代价如此残酷,不如仍留在梦中苦苦追求,却总胜过醒来后那巨大的空白和失落。”

“小征说得有道理,过来坐下吧。”菩叶头也不回,淡淡说道。

看狄征洒然在菩叶旁边坐下,小仙晒道:“你这话虽不无道理,却嫌悲观。须不知破而后立、败而后成。只有看破宇宙无常这天道至理,悟透凡尘之中,无物可留。才能改人途而行天道,唯有修真证仙,方能跳出这万丈红尘,逍遥快活。”…,

菩叶听罢,笑道:“虽然小仙答非所问,不过看在你这话也有一定道理的份上,看座吧。”

看着两人入座,龙申也不待菩叶吩咐,悄然退下。

菩叶又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晚了还来见我,发生什么事了?”

小仙老实不客气,端起菩叶放在旁边解渴的清茶一饮而下,方答道:“我们明天要去一趟蓬莱哩。”

“蓬莱?”

小仙点头,把今晚的事情详细给菩叶说了一遍,不敢放过任何细节。

菩叶听罢,说道:“如此看来,小仙的猜测应是八九不离十,那妖物当是怨童。怪不得小征早先突然找我要七星续命灯,原是和此事有关。”

狄征歉然道:“之前没来得及向二长老细说,长老勿怪。”

“无妨,事有轻重缓急,你做得很对,一切当以人命为先。”菩叶又对小仙说道:“以你眼下的修为,虽已经习得我鬼神凭依之术,但要对付一只怨童,恐怕力有不逮。要不我让龙申陪你走一趟吧。”

“不用不用,我才不想师兄跟着。”小仙指了指狄征,笑道:“看,我有免费劳力用呢。”

菩叶点了点头,狄征虽然只是地品下阶的修为,但他的紫天炎却是邪物克星。有他和小仙几往,菩叶放心不少。

“不过,我还想向二长老讨要一件东西。”小仙低下头,讪笑道。

看她这模样,狄征心中好笑,心想她夏大小姐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突然小仙抬起头,狠狠盯了狄征一眼,后者连忙收回视线,假装不知。

菩叶笑骂道:“我就知dào

你这个丫头,不会是只向我道别那么简单,原还想着敲诈我东西。”

小仙“嘿嘿”傻笑,算是默认。

菩叶摇头,轻轻在自己的尾指上摘下一个戒指。这戒指雕刻着一朵莲花,雕工精细,花叶纹路清晰无比。这花蕊处又镶着一颗蓝色晶石,其间灵光流转,隐有水力透出。

狄征虽然不知dào

这戒指是什么,却也知晓这东西当非凡品,否则小仙不会厚着脸皮向菩叶讨要。

当接过这枚戒指时,小仙低声欢呼,迫不及待地把它戴到自己手上,然后甜甜对二长老道了声谢。

这戒指名为“凝露”,别看它是枚戒指,却是法兵。

法兵并非全是兵器,有时也可以是戒指、项链之物。比如这枚名为凝露的戒指,花蕊处那颗蓝晶,便被加持了集水咒。这使得戒中晶石无时无刻不汇聚着天地的水系灵力,若由像小仙这般擅长水系道术的修真者戴来,施展水术时便可事半功倍,自是价值不菲。

凝露戒为菩叶年轻时所造,随着修为日深,菩叶已绝少需yào

用到凝露相辅,所以小仙可说是垂涎已久,如今借着蓬莱之行厚颜讨要,算是了了一番心事。

而有凝露相辅,小仙的整体实力勉勉强强从道境大成爬上了地品境界。

得到凝露,小仙跑到花园另一边试其威力。菩叶看着她雀跃的模样,脸上露出笑容,旋又敛去。她转头对狄征正色道:“正好你也来了,我有必要告sù

你一件事,那是关于小仙体内的女娲神力。”

“小仙的神力…….正在消退!”

第六十六章 家庭教师

电子闹钟准时在七点响起,狄征睁开眼睛,精神奕奕。

昨晚告别菩叶后,又送小仙回去,他归家时已经是凌晨近三点。只是修真之人,实jì

上需yào

睡眠的时间极短,甚至数天不睡问题亦是不大。所以狄征方能够只睡三个多钟头,却犹胜人家睡上半天。

看着窗外徐徐升起的红日,狄征心中感叹。当自己还是个小小上班族的时候,每天最渴望的事便是睡到日上三竿,哪像现在般不过三四个钟头的睡眠便满足了身体所需。

他又想起了菩叶,这二长老的修为已晋化境。在狄征的印象中,菩叶几乎不用怎么睡眠,偶尔只午睡片刻既可。

想到了二长老,狄征自然记起她昨夜和自己说的,那段关于小仙神力的话。

菩叶明确指出小仙体内的女娲神力正在消退,事实上这是狄征和小仙都清楚的事情。

女娲神力随着每代神女的血脉延续而传承,这股神力虽无法让神女成仙成神,却是启动由女娲大神留给后裔的神器——净水戟的“钥匙”。自然,神力的作用不止于此,除了启动净水戟外,神力还具备支配天地水系之灵的妙用。

而只有当神女的修为至少达到地品境界后,方能够感应到神力的存zài

。小仙之前也是修至地品上阶后,方能够以神力启动净水戟,从而获得有时间限制的天位大能之力。

但神力虽妙,却无法永远存zài

于神女体内,小仙也不例外。

当神力结婚生子,且诞下女儿后。在其女五岁起,至十三岁止,于这段期间之内,神女体内的女娲之力,将陆续消失,进而转移到女儿的身上,使之成为新一代的神女。

如今小仙正是这种状况,最近她到菩叶处学艺。二长老默察之下,发xiàn

她的女娲之力开始消退。换言之,这股力量正向狄征的女儿小菀身上转移。

这种现象会持续到小菀十三岁的时候,到时,女娲之力的转移将会结束,而小菀便成为隐谷新一代的神女。

若是古时,小菀现在已经给带回隐谷,接受教导及授艺。但现在这条规定已经宽松了许多,小菀仍可留在狄征身边,只是菩叶要亲自上门来教导她这个未来的小小神女。

昨晚菩叶如此说时,狄征暗地里松了口气。若菩叶要带小菀回谷,他还真不知dào

如何向家人解释。

可一想到菩叶昨天的提议,狄征便觉得好笑。原是为了不引起狄征家人的注意,菩叶决定以家庭教师的身份上门指导小菀。自然,天下再找不出比菩叶更优秀的家庭教师。但一想到她换上职业装,拿上教书鞭的模样,狄征怎么也无法和平时的菩叶联系在一起。

不过这样也好,有菩叶上门授学,还能够顺便替狄征管教下猴子似的小杰,倒是一举两得。

起床刷牙,来到大厅的时候,狄征看到小杰小菀两个孩子正在吃早餐。他走了过去,喝一口白粥,便对两人说道:“老爸今天要出趟远门,估计十天半个月才能够回来。我不在这段时间,自会有家教上门给你们辅导,你们可要听话,好好学习。”

他又看向小杰,点着这小鬼的脑袋道:“特别是你,狄小杰。这学期要不把成绩提上去,看我不打你屁股。”

小杰作了个鬼脸,道:“我才不用家教,叶老师说要辅导我功课呢。”

想到叶梓童,狄征便感头痛,他说道:“你别有事没事地去烦人家,好好在家学习得了。”

衣角晃动,狄征低头看,却是小菀抓着他问:“爸爸,要是小菀不乖,老师会打我吗?”

狄征爱怜地摸着小女儿的脑袋,柔声道:“不用担心,小菀。我保证这位老师,是全天下最温柔的!”

“嗯,那我一定好好学习。”小菀认真地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

“切,小菀你就会拍马屁。”小杰在旁边晒道。

狄征轻弹儿子的脑壳,以示惩戒。这时心中一动,他知dào

菩叶来了。…,

起身离桌,狄征走出屋子,打开小院大门,菩叶果至。

二长老没再穿平时喜欢的轻纱长裙,也没有像狄征想的般穿上职业装。她只是换上一身休闲的服饰,少了几分出尘之姿,却多了数分入世的味道。

狄征把她迎入屋内,又将之介shào

给家中众人。菩叶仍旧是那雍容模样,举止优雅,很快小菀就喜欢上她这个家教,连小杰也在考lǜ

是不是每天晚上回家学习更好。

诸事完毕,狄征简单地收拾几套换洗的衣物,便搭车前往琅海市机场。在机场和小仙汇合后,两人便搭飞机直达蓬莱。

蓬莱位处渤海和黄海交界,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自古以来便是繁荣的海港,其渔业发达处,比之琅海市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蓬莱自古便被誉为“人间仙境”,城中自是美景处处。人行于蓬莱之内,但见布满浓荫的小道,将一座座房舍串起。又有高大雄伟的庙宇、小巧灵气的亭阁时或隐现。或遇上多雾的天气,便可见朦胧烟云升腾,将整个蓬莱萦绕其间。只见房舍隐于云雾之中,仿佛即刻便要随风遁去,灵气逼人,无愧于仙境之名。

关于蓬莱,还有一个有趣的传说。

相传秦始皇曾经东巡至此,他站在海边,只见大海一望无际。天的尽头,那波浪之中隐现红晕,便问身边方士其为何物。方士答之曰“仙岛”,始皇又问其名,方士仓促之间,无法应答。

突然,方士看到水中海草随波飘动,灵机一动,以草名答之:岛名蓬莱。

于是,蓬莱从此得名。

至于事实与否,如今自然无法考评。但蓬莱岛上传说无数,仙迹处处,却是不争的事实。

当狄征两人到达蓬莱时,业已是中午时分。两人因有事在身,自无法到城中游玩,一出了机场便拦了辆出租车。

帮他们把行李放上车尾箱后,司机问道:“两位这是去哪啊?”

小仙答道:“师傅,麻烦载我们去威信将军府。”

“威信将军府?成!”司机爽快答yīng

,又嘀咕道:“真特么神了,今儿吹的是什么风,怎么那么多人赶着去将军府?”

狄征两人听罢,均觉大奇,心想莫非两人赶上了旅游旺季?

第六十七章 门庭若市

威信将军府位于蓬莱以南,临近郊区,背倚群山的一处幽静所在。

将军府为隋末唐初所建,属于庄园式建筑。受当时政治风气的影响,其建筑风格上,表现出气魄宏伟,严整开朗的格局。

这处庄园以信道为中轴线,其上由前、中、后三庭把将军府分成比例均分的三个空间。

前庭为花园,其间名卉无数,铺鹅卵石为道,又饰以假山,以之起到分割空间的作用,人行走其中,弯弯绕绕,美景纷呈;而中庭部分则为木制建筑区,是将军府中人员的起居之所。这里又分正厅,以及东西两处对称的厢房。厅房之间以游廊连接,其间庭院栽以老树,又修有花池,采用的是严谨的对称性设计,此乃隋唐时最具特色的建筑手法;至于**,则修有广场,其上建有祠堂,供奉的自是列代先祖。**较之前、中二庭,虽略显单调,却多了份肃穆庄严。

相传这将军府原为隋未一位叫刘霆威将军所有,他与当时烟台太守乃拜把兄弟。其时天下战乱,祸寇四起,蓬莱与烟台相去不远,两人便许下互助守望的口头协议。

有日,烟台急报,却是受一股流寇袭击。这股流寇人数极多,且战备精良,仅以烟台两千守城将士,大有抵挡不住之势,便向蓬莱刘霆威求援。

当时蓬莱附近亦有狼匪虎视眈眈,刘霆威本分心不得。可他心挂与烟台太守之间的协议,故虽知此去凶险,却也挑出精兵随他赴援。

经过三天恶战,烟台之险告解,然而蓬莱却传来恶耗。原是狼匪得知刘霆威抽兵救援烟台,便趁机发难。其时,刘霆威之子以身殉城,保蓬莱不破。刘霆威老来丧子,悲愤难当。

之后,有人问他,若事先知dào

援助烟台的后果,他会做出哪般选择。刘将军听罢,断言道:“男儿以信行天下,故吾之心意,不改!”

此后,众人便以威信将军以称,并流传至今。

威信将军府存zài

至今已经有千多年的历史,其间因各朝动乱,曾遭损坏,但战后均被重建。到了民国时期,曾为国党某位将军居所。尔后动乱不断,将军府数度易主。直到抗战之后,华夏新zf成立,将军府才重新得到修缮,并作为蓬莱景观之一被保存了下来。

初时,将军府为当地zf控zhì

下的一个景观。但毕竟将军府的历史意义大义其景观本身,故多年经营下来,游人甚少,最后,这处景观却是承包了出去。由民间私人团体承包了之后,经营者别出心机,把将军府作为高档酒店来经营,又每月皆安排特色表演,由此吸引了大批游客。

这么些年下来,将军府声名渐扬。只是将军府中房间有限,接纳客流不大,但还是有游客挤破了头,可谓是门庭若市。

只是现在非是旅游旺季,所以狄征两人听到司机说最近将军府很是热闹,方觉奇怪。

出租车自机场开出,行经闹市,又沿着蓬莱海岸线朝南直驶。经过将近个把钟头的短暂旅程,威信将军府在望。狄征结了车钱,又帮小仙拿下行李,两人始结伴朝大门而去。

这将军府的大门张灯结彩,似是府内有什么节目。奇怪的是,大门紧闭,仅在旁边开了个侧门。可还是人来人往,相当热闹。而门边有五六名身着黑衣的大汉负手站于门边,似是守卫。这些人目光有神,神态倨傲,看似不像普通的保安人员。

走在狄征前方有数名普通游客,想要进入将军府,却为这伙人拦下。看着双方因此事而争吵,狄征和小仙面面相觑,也不知dào

发生了何事。

这时,一个身着灰衣的老者浑然不知将军府有人把守般,径自朝大门而去。其中一名黑衣大汉拦下了他,不耐烦说道:“走走走,最近将军府不接待普通游客。”

这老人亦是倔强,叫道:“凭啥不接待?你们这不是酒店吗,哪有不接待客人的道理?”…,

他这一说,先头那拨人也跟着起哄。拦着老者的黑衣人凶态毕露,喝道:“老头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跟你说了不接待就是不接待,快滚!”

他用劲一推,老者身材矮小,哪受得了,立时跌退。

眼看就要摔在道上,狄征赶忙伸手扶住。老者连声道谢,狄征才看清这老人家面容清秀,蓄有长须,倒是一付仙风道骨的模样,却不想性格如此刚烈。

他把老人家扶到路旁,才上前说道:“来者是客,就算你们酒店不接待客人,说出理由便也是了,怎么动粗呢。”

大汉看狄征长相普通,心生鄙夷,说道:“动粗便动粗,小子你想咋着。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还想架梁子?走走走,大爷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说着,他像推刚才那老者般,同样去推狄征。

狄征心中冷笑,也不让开。却在那大汉用力推来之时,他上半身轻轻一晃,却是把大汉反震开了数步。

大汉连退几步,看着狄征一愣,随后嘿嘿笑道:“我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管闲事,原来是个会家子的。”

他打了个手势,和几名同伴一起朝狄征围了上去。

其它游客见势头不对,纷纷退下。小仙颇有兴趣地看着狄征,心想这男人平时木纳阿呆般的模样,这会却为了个老爷子打抱不平起来。她自是不用去为狄征担心,该担心的是那几名不知好歹的大汉才是。

小仙站得较前,所以她也没注意到,那被狄征扶在路边的老者,也直直地看着狄征。只是他眼神清澈,哪还有刚才倔强dà

叫的刚烈老爷子模样?

此刻,大门前火药味甚浓。普通游客,以及进出将军府的宾客驻足围观。只见几名大汉便想动手,却闻后头有人喝道:“都给我住手!”

大汉散开,小门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几名大汉见了他,纷敬称其为刘管事。这刘管事四十上下,双目精光闪烁,走动间自有气度,显是长年位居高位之人。

而狄征更知dào

他并非普通人,若无意wài

,应该也是名修真者。

皆因直到这刘管事现身,狄征才发xiàn

他的存zài

。若是普通人的话,即使藏于门后,也别想瞒过狄征的感应,遑论直到走出大门才为狄征发xiàn



由此推知,这刘管事是个高手,且是个比狄征只强不弱的高手。

到了现在,狄征开始有些明白这些大汉为何如此倨傲了。能够让一个地品修为的高手充当管事,看来他们的主子来头不小。

这刘管事挥了挥手,让大汉们退开,始对狄征拱了拱手道:“真是抱歉,这位先生。下人们不懂事,无礼了。不过,威信将军府目前已经被我们长孙家包下,最近都不接待普通游客。若先生没有请帖,恕不接待,还请见谅。”

狄征见这人虽说得客气,眼睛却看也不看自己,显然十分轻视于他。狄征也不动气,只是心里奇怪,这长孙家却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财大气粗地包下整个将军府?

第六十八章 岭南大阙

狄征退了下来,他自然没有所谓的请帖,人家又说得客客气气的,难道他还真个动手硬闯不成。何况这个刘管事看来也不是好惹的主,狄征真闯起来,也未必过得去。

“我说,这长孙家是什么玩意?看起来挺有钱的嘛。”来到小仙的旁边,狄征问道。

小仙出身隐谷,自是对修真界中一些豪门名派知之一二,这方面的见识,她自当远胜狄征这半路出家的人。

“长孙家才不是什么玩意。”小仙没好气道,又觉这话大有问题,不由一笑。

她这一笑,直若鲜花绽放,灿烂夺目。连那眼高于顶的刘管事也看得眼睛一亮,小仙却是不理会众人,自顾对狄征普及起“江湖”常识起来。

天下修士,即便所练法决不同,却并非人人像狄征般随便拿起本秘籍就能练出个门道来。须知虽是良玉,也要名师指点,方有所成。既须名师,自然得拜入其门。而修真门派大大小小,两人可成一派,百人亦为一宗,多不胜数。

但终归来说,正邪两道却以七派六道最为着名。

正道七派,以普世禅院及昆仑上清宫为首,其下又有长白墨门、蜀山练气宗、青城居士林、辽北拳宗及云南百战门。七派各有奇功绝艺,流传百世,香火不绝。

而魔门又分六道,以神mì

莫测的天魔殿为首,下分修罗门、补天派、极意宗、天邪宗及暗香阁。然而自百年前天魔殿魔主与正道顶尖高手对决于云丘无名峰,双双不知所踪后,天魔殿亦跟着销声匿迹,几不见于世。反而补天派在六道中声评日涨,俨然成为魔门之首,亦是正道七派的心腹之敌。

这正邪种种逸事,自然不是狄征这种散修所能够知晓的。此刻由小仙娓娓道来,他倒听得津津有味。

而除了七派六道之外,华夏大地尚有两阙四家。

先说四家,指的却是安、庞、姬及司马四大名门。四大名门传世于大唐贞观年间,其时长安妖乱,唐皇成立玄灵院专司处置祸乱天下的妖怪,四大名门正隶属玄灵院,在唐朝中期势力达到颠峰,尔后渐退,直至朝代更替,玄灵院解散,四大家才各奔东西。

其中司马家自唐朝之后去向不明,而其余三家却在风风雨雨的大时代中一路走来,成为当今修真界中最为古老的家族。

而百年前魔主与之对决的正道高手,便是当时安家的少主,可见四大名门的家传之艺,实为真才实学的不世奇功。

至于两阙却是近百年才兴起,一是东北的独孤氏,另一个则是眼下包下将军府,盘踞岭南的长孙家。

和家族历史源远流长的四大名门比较,南北两阙便如同暴发户一般,突然崛起于华夏大地之上。此二阙皆是财力雄厚的大家族,其生意以长江为界,遍布全国,却又互不侵犯。而无论独孤氏还是长孙家,近百年来都是以其雄厚财力,如同海绵般疯狂吸收天下修士,使之成为自己的门客及力量。

可以说除了正道七派外,其它修真小派小宗,皆得各依两阙而附,否则动辄便有被吞并的危险。于是百年下来,南北两阙出尽风头,势力直压三大名门一头。

而同属南方,安家和长孙家私底下互相较劲,如今虽是谁也吃不了谁的格局。可就声评论,长孙家却隐在安家之上,只是安家承百年前先祖余威,长孙家也不敢进逼太甚,以免激怒安家这头盘踞南方的巨龙。

“我明白哩,简单来说,就是书香门第和暴发户的区别。”狄征击掌道。

小仙顿觉泄气,自己这说得有声有色的传说典故,到狄征那去就直接变味了。不料狄征虽然不识趣,却有人为小仙的话欣然鼓掌。

“不知dào

这位小姐出身何门,竟能够对天下修真界的格局了解到如此清楚,巨细无遗。百河实在佩服。”

两人回过头去,却有一儒雅青年微笑鼓掌。这青年不过二十五六,双眼精光闪闪,显是修为不弱。这人又长得俊美,谈笑不俗,颇有卖相。至少比路人甲状的狄征有看头得多,但不知为何,小仙却觉这个阴柔有余,阳刚不足,过于娘腔了些。…,

可人家毕竟是在称赞自己,小仙也不好把人家当透明的,只得虚应了事般敷衍道:“这位先生过奖了,我也只是把小时候听来的故事照搬出来罢了,可受不起先生这一句佩服。”

这名叫百河的青年,见小仙似刻意和自己拉开距离。脸色微微一变,似是不快,但他旋又敛去,改朝那刘管事说道:“数年不见,刘叔可好。”

刘管事那张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原是南宁的谢二公子,快请进。”

旁边,狄征轻声对小仙说道:“这小白脸看来也有点来头。”

“南宁谢家也算是有点名声,他们家传的长江正气决算起来也属于上品的水系法决。不过看这谢百河,估计长江正气给修成了小溪阴气了吧,这粉头粉脸的模样当真讨厌。”小仙嘀咕道。

狄征差些要掩住她的嘴巴,省得若来干戈。

而这时,那同刘管事打过招呼的谢二公子却又折回。他看也不看狄征一眼,只对小仙笑道:“刚才我注意小姐已有片刻,看得出来小姐当也想入这将军府一观吧?”

“你说得对,可惜我没有请帖,要不把你的请帖让出来?”小仙笑道。

狄征知dào

小仙看这粉脸青年没好感,现在正拿对方穷开心。他也不点破,省得坏了夏大小姐的兴致,同时也看看能否傍上谢百河这大款,两人也好混进将军府去。

谢百河尴尬道:“小姐说笑了,这请帖我即使想让,刘管事也不会让你进去的。但百河可替小姐向刘管事说说,想以我谢家之名,带个把人进去应是无妨。”

说起自己家族时,这谢百河一脸傲色。狄征心道,你要知dào

方才小仙的评价,现在当该找个地洞钻起来了。

小仙嘻嘻笑道:“如此先行谢过,不过你还须捎带上我这位朋友。”

她指了指狄征,谢百河这才勉强转过头去看狄征,问道:“不知dào

这位兄弟出自何派,百河说起才自有说辞。”

这回轮到狄征尴尬了,他耸肩道:“我没门没派。”

“也就是散修罗?”谢百河脸现鄙夷之色,但他这人修养却是极好,瞬间便恢复如常,仍旧那付彬彬有礼的模样,说道:“那就恕本人无能为力了,这次长孙家接待虽都是修真界的朋友,可若无身份,百河实难开口。”

“不要紧。”狄征摆手道:“那先劳烦你带我这位朋友进去吧。”

听他这么一说,小仙却不悦了:“你进不了,我也不去。本小姐岂是把朋友丢一边,自己去风流快活的人?”

狄征哑然失笑:“你这比喻有够失当的。”

又小声道:“你进去吧,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第六十九章 龙游商会

小仙看他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样,才点了点头,随谢百河而去。这谢百河当真有几分薄面,他给刘管事说了几句,那扑克脸便放小仙进去。

小仙一走,狄征的脸立时塌下。他哪有什么办法混进去,只是不愿在小仙面前给谢百河那小白脸轻视了,故yì

这样说罢了。

大不了哥翻墙进去,我才不信这什么长孙家能守住每寸墙头。狄征暗暗想道,可心里清楚这终非办法。

这时身后一阵喧哗,狄征转身,却见数辆黑色长车驶至,显然来的都是贵宾。

狄征朝下得车来的宾客扫了一眼,却在其中发xiàn

一道熟悉的身影,立时喜颜于色。

他终找到进入将军府的办法了!从黑色长车上下来的一众身影中,有一人形象令人一见难忘。

此人长就一付五短身材相,手短脚短,偏是身体圆得如同肉球。一张肥脸上五官几乎挤到了一起,那双眼睛当真比绿豆还要小上一分。

然而此人双眼非常灵活,却又不似修真之人眼带神光,而是透着商贾的精明之气。

这人,正是狄征认识的金万两。

狄征真是大为意wài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金万两竟然会出现在此时此地。且看他这付行头,竟也是为长孙家邀请之列。

意wài

归意wài

,狄征看到了金胖子,立时想到可托他带自己入府。立时挤进人群里,全然不顾其它绅士名流对自己怒目而神。来到胖子身边,狄征一把搂住了他,轻声笑道:“金爷,可真巧啊。”

金万两冷不防被人搂住,先是不悦,看到狄征时却双眼亮起,笑道:“狄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狄征把他拉到一边,简单说道:“我本来到这将军府是为调查一件怪事,但现在此地被人家包下,无贴不得进入。不知dào

金爷可否行个方便,把我也捎带进去。”

“别别别,您是我的大恩人,说这些客气话太折煞金某。金某虽然不才,但带一两个人进去却还是办得到的。”金万两说罢,又搓着手道:“不过既然在这见到了狄先生,金某人也有一事相求。”

这回轮到狄征大奇了:“怎么金爷,你又招惹了什么邪物?”

金万两大头直摇晃:“不是不是,我只想狄先生同在将军府的时候,也稍为照顾一下本人。如果金某没看走眼,那里面可多得是像狄先生这种拥有大能耐的高人在。说实话,若无必要,金某实在不想淌此浑水。”

见他话中有话,狄征不由追问。金万两拍拍他的肩膀说:“一言难尽,走,咱先进府再说。”

说罢,胖子带着狄征上前。刘管事见狄征和胖子走在一起,颇为意wài

。金万两走了过去,和他说了几句,刘管事点点头,便算是同意胖子带着狄征进府。不过狄征看刘管事对胖子的态度也不是十分恭敬,反而比那谢百河更差,只是象征式地点点头,连话也不说一句。

可想他虽要给胖子面子,但心里却对其十分不待见。这让狄征更加奇怪,长孙家这次不是说好接待的是修真界之人,却又邀请了包括胖子在内的十几名普通人。

这些人虽然看似不是大富便是大贵,可以长孙家的家势,应该还是胖子这些富人结交不起,此事当真奇怪。

入得门内,狄征便见景物一见。门中有以鹅卵石铺成的信道沿着大门直上,信道两边有酒店方面的侍应负责指引。狄征随着胖子沿着信道往前走去,过了一道白石砌成的拱门,将军府的前庭便跃然眼中。

这前庭中种有奇花异草,信道由此分成无数分支,供游人自由前行。这些分支小道弯弯绕绕,指引着众人游玩于花丛之中。前庭饰以假山、莲池之物分割了空间,让行走于其中的人大有寻幽探秘之感。

狄征和胖子一路走来,听着金万两唠叨了半天,总算明白了胖子为何有照顾于他之语。

原是胖子隶属于一个名叫“龙游商会”的协会,此次龙游商会受长孙家的邀请,是不得不来参加。…,

这龙游商会是全国最大的一个民间商贾联合协会,由正副主席和十名理事为首,管理着协会名下数百家商号。生意遍及全国,更有跨国业务无数,正应了商会龙游天下之名。

胖子便是商会中的一名理事,负责的是古物买卖这一块的运作。狄征之前还在想胖子这孤家寡人的,如何消化从各种渠道收购而来的古玩冥器。如今知dào

他身后有龙游商会,且贵为理事,一切便有了合理解释。

而此次龙游商会受长孙家所邀,除了谈及今后一些生意的合zuò

项目外,最主要的,却是想龙游商会代为鉴定一件宝物。

从胖子的话中,狄征听得出龙游商会并不十分买长孙家的帐。但长孙家势力遍及长江以南,且家族内能人门客不知凡几,却不是龙游商会这种普通的民间组织能够得罪得起。这些年来,长孙家大有吞并龙游商会之势,只是商会主席曹联升和同为南方的安家有些渊源,同时又和北方的独孤氏有心意来往。

在这两方面的作用之下,长孙家方不敢用强,而龙游商会也得以在这两北两在阙的势力之下生存。

这是一种奇妙的平衡,可按金万两的想法。长孙家这次突然如此高调的作法,大有可能借着这一鉴宝之机打破南北的平衡关系。虽然胖子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但凭着商人的敏感,金万两却生出这种忧心。

所以眼下于将军府中,胖子大有被丢进鲨鱼群之感。而狄征的出现,让他好比看到一艘救命的船,因此方“有求”于狄征。

胖子之前很“义气”地一口答yīng

下狄征所求,狄征自当桃李以报,当下也许诺尽lì

保护胖子在将军府中的周全。但正如胖子所言,眼下将军府里能人无数,其中不乏是狄征这个级数,甚至比他更强的修真者在。何况尚在长孙家这头大鳄在旁边虎视眈眈,若真有起事来,狄征也没有多少把握护得了胖子,恐怕到时自己还自身难保。

突然,他觉得这次和小仙来蓬莱调查怨童一事,已经轻松不起来。威信将军府如今便像是个暗流汹涌的大漩涡,而他两人则如不小心被卷进漩涡中的两条小鱼,也不知dào

能否安然离去?

第七十章 一门三杰

到再见小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狄征随胖子去到中庭会所处,以商会的名义也分得一间单人房。这将军府中的房间皆是古色古香,狄征分得这间房间虽小,却也壁悬墨宝,桌按香炉。虽无像其它酒店般放着电视、空调等现代电器,但这房间里却自具古意,人在其中,只觉心神安宁,大有远离尘世的脱俗之感。

分得房间之后,狄征也用手机联系过小仙,对方却一直没有回应。尔后胖子来敲门,说是要介shào

其它几位商会理事给狄征认识。这些大人物平日里狄征别说认识,便是见一面也难。如今却在胖子的引荐下,狄征与他们交换了名片,这对他人脉方面的构建颇有裨益。若让琅海市的罗森知dào

,必定眼红。

如此与几人周旋下来,便到了日落时分。此时由长孙家的仆人通知各位受邀的嘉宾,请于六时整入席酒店大厅,届时将由长孙家的二公子长孙胜北主持这次为大家洗尘的酒会。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众人稳步酒店大厅。途中,狄征向胖子打听长孙家都有些什么人。胖子掰着手指数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dào

长孙家的家主长孙洪烈已经隐退多年,如今长孙家庞大的家业却是由两个儿子在接手。

“完了?”狄征听胖子只说了几句,便闭上金口,当下问道。

金万两老老实实答道:“金某所知不多,大概也就知dào

这些。”

狄征想想也是,虽然金万两是龙游商会的人,但也无法得知像长孙家这种大阙贵族的详细信息,便也没再打算追问。

不料,后头却有人接口说道:“长孙家的玄黄不死卷为当世奇功,但真zhèng

来历,却是由五百年前道家异人宁散人所创。玄黄者,天地也。道家思想认为天地精气,顺而出人,逆成仙魔。无论何种道家功法,其总纲大旨却离不开炼精化气、炼气化虚、炼虚还神的过程。这玄黄不死卷却另出枢机,虽脱胎于道家精义,却打一开始便跨过炼精、炼气的过程,直接进入炼虚的境界。”

狄征大奇,这等奇事,涉及长孙家功法秘闻,当不是随便人便能够知晓。他回过头,却见一四旬男子,缓步走于其后正微笑说道。此人相貌平平,独眼神非常特别。不似普通修真者般眼现奇光,也不像大能者返朴归真,让眼神神光敛去而与普通人无异。

这个的眼睛不见神光,也不似普通人浑浊。它透着另一种光芒,这种光芒全然和力量等级无关,它纯粹是一种充满大智慧的光。仿佛在这普通男人眼中,世间毫无秘密可言。

顿时,狄征心中升起奇怪感觉。仿佛周围的人和物渐渐散失,整个宇宙的中心,只剩下他和眼前这个男子。

男子继xù

说道:“玄黄不死卷的精义在于重神魂而轻肉身,在不死卷中,肉身只是联系神魂和天地的媒介,修练者可通过这个媒介,直接引天地精气炼其神魂。练到最高境界,便是神魂与天地同在,悠悠不灭,千年不死。此功法见效迅速,修练者在初期勇猛精进,然而却有一个严重的弊端。因为跨过这两个境界而直接修练神魂,这使得修练者的肉身非常脆弱。初期尚未见其害,到了后期,随着修练者功法精进,能够导引的天地精气过于庞大,那时候修练者的肉体承shòu不住,往往爆体而亡。而不死卷的可怕之处,便在于一开始修练便无法停止下来,而导引的天地精气不管你愿不愿意,随着时间会如同滚雪球般不断壮大起来。这是一个无法逆转的过程,若无法在肉体达到承shòu极限时证悟大道,修成仙果,那么修练者将在最颠峰之时肉身和神魂同时爆zhà

。这种结果,连当年创出不死卷的宁散人也不例外。”

狄征从来没想过世间还有如此霸道的功法,充满不成功便成仁的味道。心中震惊之余,耳中听得那人继xù

说道:“长孙家也不知dào

从哪里得到玄黄不死卷,才由此于百年前突然崛起,和独孤氏同为白道神话。但长孙家得到的不死卷,应为残章,皆因长孙家的修liàn

者,其成长的速度远达不到不死卷应有的效率,否则长孙家的成就岂止于此。且长孙家之人能够在功力最颠峰之时以奇法散功,免去爆体之祸,当知他们修练的,非是完整的不死卷。”…,

“二十年前,长孙家的家主长孙洪烈功法大成,此人尚武,曾独自一人北上,沿途挑zhàn

北方修真界众门,并和当时的独孤家主秘密对决,胜负无人得知。后来归于南方,又摸上了四大名门的安家,那次决斗天下人尽皆知。长孙洪烈与安家家主安天南对决于丹霞山上,最终以一招之失而败北。长孙洪烈虽败犹荣,毕竟安氏为千年大家,能够仅以一招败北,长孙洪烈已经非常了得。然而丹霞山一战之后,长孙洪烈就此隐退,却是因为其功力已经到了肉体承shòu极限,不得不散功避祸。然而长孙洪烈这南北修真界挑zhàn

了一圈下来,却无人敢轻视长孙家,此二十年来,长孙家声评日涨,可知当时长孙洪烈目光极远,为今日长孙家的成就事先打下了铺垫。”

“长孙洪烈膝下,共有三子。大子长孙天擎走的是仕途,凭着长孙家的家势人脉,一路平步青云,如今已身为南方军区中将。二子长孙胜北接手家族生意,让长孙家财富更胜往日。然而最受瞩目的却是长孙洪烈的三女儿长孙完玉,此女奇骨天生,早在五岁前便投入青城居士林门下,尽阅秘籍‘治世策’,又专攻炼药一途。以双十年华,便取得药师资格,难能可贵。”男子最后说道:“长孙三子,各有所长。又因三女与居士林的关系,使得长孙家的家势达到百年来最巅峰的时刻,连四大名门的安家也要暂避其锋。不知dào

本人这些话,可对小兄弟有所帮zhù

?”

狄征恭恭敬敬道:“得闻前辈一席话,使小子胜读十年之书。不知dào

前辈高姓大名……”

中年男子却哈哈笑道:“你我皆是人生过客,名字又何足挂齿。他日若有机缘,当自再见。若是无缘,记得个姓名却又如何?”

“本是秦朝客,千年风雨身。纵是功名震,徒余黄土留……”

大笑声中走前两步,在路人侧目之下,男子似缓实疾,转瞬消失在人流之中。狄征心中暗道,如此洒脱的人物,才当得上逍遥之人。

他旋又觉得这人眼熟,像是在哪见过,可怎么却也想不起来。这时狄征听得有人唤他名字,举目看去,却在大厅入口处小仙正摇着手。而在她的旁边,粉头青年谢百河站于一旁。

狄征暗暗皱眉,就算瞎子也看出谢百河对小仙有意思,若是如此,他狄征可就要平白无故多出个情敌来了。

第七十一章 高朋满座

大厅入口,人潮如涌。狄征和小仙会合,谢百河朝他略微看了一眼,眼神中微微闪过怒色,却一现既逝。

此时金万两和龙游商会的各位理事亦站上前来,谢百河的家族在南宁颇有名气,在生意上亦和龙游商会有所来往。此时认得其中一名理事,故上前问好。一番寒暄后,众人移步,朝入口走去。

入口位置有迎宾台,其上一位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正和入席的宾客简单地打着招呼。此人年纪和谢百河相若,剪着短发。这人轮廓甚深,不似南方人的脸孔,身材更是笔挺,配合他修长的手脚,极具风度。

谢百河一见了他,立kè

丢下众人移步上前,向那短发男子恭敬说道:“胜北兄,数年未见,不知还记得小弟否?”

狄征心道,原来这人便是长孙家的二子长孙胜北。果然一表人才,比起谢百河这粉头青年可要有看头得多。

长孙胜北哈哈笑道:“百河这是在考验我的记忆力吗?”

谢百河脸现喜色,后者亲热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百河暂且入席,容后再叙。”

说罢,长孙胜北又转向其它宾客,一一招呼,无有遗漏。

狄征看在眼中,心中感叹这长孙胜北不愧是名门高阙调教出来的杰出子弟。看他年纪不大,但说话做事却非常老到。身为长孙家二子,其身份地位远超入席嘉宾中的绝大部分人员,却屈尊纡贵地做这迎宾之事。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难得处是嘉宾来客数十百人,地位高低各不相同,这长孙胜北竟能准确道出每人名字,知其来历。不经意的一两句寒暄中,却使人感觉这二公子非常着重自己,当下便如同谢百河般非常受落。

单是这不冷落任何一人的处事功夫,狄征便自问学不来。

这时随着人流推进,狄征一行也来到入口。长孙胜北自然认得龙游商会诸人,当下问好。却在见到狄征和小仙时一愣,显然他也不清楚两人的来历。

这时旁边的谢百河代为介shào

道:“这位是夏小仙姑娘,夏小姐博闻强记,出身隐谷,对天下修真各门各派非常熟悉,当得上百事通之名了。”

长孙胜北点头微笑,嘴上说着久仰,狄征却知那是客套之辞。须知小仙的来历,包括隐谷的存zài

,当世也只有普世禅院和昆仑上清宫中廖廖数人知晓。像长孙胜北这种高门大阙,虽在凡俗有庞大的背景力量,却尚不得知隐谷来历,更谈不上久仰。

介shào

完小仙后,谢百河看向狄征时,却笑道:“这位兄弟虽是夏小姐的朋友,却无门无派,小弟我倒也忘记请教他的高姓大名了。”

谢百河话毕,长孙胜北略微皱眉,心中掠过不悦。脸上却仍春风满面地笑道:“百河说笑了,先生请勿见怪。先生虽无请帖,但远来便是客,若长孙家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狄征有些受宠若惊道:“二公子言重了。”

长孙胜北点点头,亲自叫过来两个下人,引狄征和小仙入席而去。谢百河此刻一付心思全系小仙身上,自是别过长孙胜北,跟在几人身生同往。看着这个肤浅的青年,长孙胜北摇头笑道:“难怪谢家一代不如一代,观此人便可知一二。”

身后,刘管事点头应道:“少爷明鉴。”

大厅之中,摆满百席,会场布置得金碧辉煌,却又不失俗气。狄征和小仙分配到的位置和金万两几人不同,当下几人便暂辞分开。那谢百河却像粘人的糖豆,把狄征当空气般缠在小仙的身边。

狄征看得直皱眉头,却拿他没有半分办法,心里只能暗骂一声“无赖”。

小仙亦是秀眉紧皱,可这宾客满堂,她却不好发作,不然便得得罪了长孙家。正愁没有脱身之法,小仙却突然眼中一亮,看到了白袍胜雪的俊美僧人——了空。

“了空师兄,怎么你也来了?”小仙立时欢叫。…,

狄征亦是一愣,却没想云南一别,又在此处见到了了空。

了空朝两人望来,脸现笑容,飘然而至。

谢百河也是精明,看了空从前方贵宾席移步而来,便知此人不简单。再见了空是个和尚,立时心头狂跳。能够让长孙家邀请的空门之人,想来想去也只有普世禅院方够资格,立时,谢百河告辞离开。

了空来到狄征两人身前,先看了看小仙,才对狄征点了点头。

“师兄还未答我,怎么有空来参加长孙家的宴会。”小仙笑问。

了空答道:“我并非来参加宴会的,只是有事要通知长孙家,故当了次跑腿。这会话已传到,本是要走的,却没想还会遇上你们。”

小仙立时好奇追问什么事,了空却笑而不管。随后又支开了她,拉着狄征到旁边说话。

“你们怎么也来了?”

见了空问到,狄征自是知无不管,又问起了空那云南山腹下,修罗通道打开一事处理得如何。

了空点头说道:“那通道已经为我院众僧合力关闭,然而那几名修罗却至今下落不明,我院护法僧正在秘密追捕之中。那破碎的鼎片经院首确认,十有八九便是你说的九州鼎之一。此等神物,为夏禹所铸,已经消失于历史之中,却不想今日重现,更和神mì

莫测的修罗界有关,实在让人忧心。此次奉院首之命,了空把这消息秘室传与各派知晓,希望通过大家联手,密切监视华夏大地,可有其它的神鼎出世。”

狄征这才释然,了空此来,自然是为了通知长孙胜北。他又问起那带着年的天位修罗,了空喟然叹道:“自从百年魔门卷土重来,由魔主带来的动荡之后,华夏大地一直风平浪静。但现在,这份安静恐怕是要给打破了。”

“小征可知,修罗身为罪神,本身的神力魂识便为封印在其面具之上。但随着修罗的成长,在某一个时刻,修罗的面具便会崩解。崩解的罪神已经不再称为修罗,而改以天罗称呼。而当天罗面具裉尽,便立成伽罗。伽罗者,无一不拥有天位之力,更能问鼎神魔。”了空淡淡说道:“此等事迹,也只在历代院首口头相传。了空也是最近方知,由此可知,那没有面具,而拥有天位大能的罪神,应为伽罗无异。”

狄征挠着头说:“师兄的意思是,这什么伽罗连普世禅院也觉得难以应付?”

“此为其一。”了空摇头说道:“但却不是最重yào

的一点,即使从修罗界逃出的罪神再强,为了人间安定,普世禅院当有舍身除魔之举。但伽罗不同于普通罪神,得院首相告,禅院典籍之中有载,修罗界只有九名伽罗。而每一名伽罗,都拥有大量的领地和军队,换言之,它们便是修罗界的王。”

“而一名伽罗来到人间,那种后果,有可能将会引发两个世界的战争!”

听到这句话,狄征终于色变,也知dào

为何以普世禅院的力量,只是为了几名修罗,却要秘密联系天下各大门派了。

第七十二章 家族霸业

狄征坐回位置上,旁边的小仙连问,狄征避而不答。皆因事关重大,又涉及小仙失去的十年因果。狄征和了空皆心照不宣,不想此事过早为小仙所知,怕引起不必要的变故。

小仙撅起嘴巴,白了狄征一眼道:“不说就不说,神神mì

秘的,本小姐才不稀罕。”

狄征摇头失笑,这时谢百河又凑了上来。小仙似是故yì

气狄征,撇下他和谢百河谈笑甚欢,只是不时用眼角观察狄征表情,十分调皮。

狄征心中却倍觉沉重。

以普世禅院的力量,追捕普通修罗自然不在话下。事实上,了空目前已经掌握那几只修罗的出没迹象,禅院护法僧已经全力追捕,修罗落网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然而这些皆是次要,重yào

的是那差点杀了狄征的伽罗。自从云南现身之后,那名为七夜的伽罗便像人间蒸发了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到目前为止已经过去快一个月的时间,普世禅院却丝毫没有关于他的情报,谁也不知dào

这伽罗去了哪,在干些什么?

了空已经离开。

他本是奉院首之命,将伽罗入世之事通知天下各派,其中便包括了两阙四家。长孙家自然在通告之列,了空虽然没说什么,但方才离去时的廖廖数语,却透出长孙家根本没把此事放在心上的语气。

了空非常失望,像长孙家这种世俗大阙若肯出力,必定是非常巨大的助力。可惜长孙家目前更关心的是如何壮大家族势力,而非天下安定。

而除了伽罗七夜这个巨大的隐患之外,普世禅院已经全面动员院中的知法僧,遍查院中典籍。并秘密联系昆仑上清宫、隐谷这种千年大派,全力调查九州鼎和修罗界的关系。九州鼎最后出现的时间为秦灭周后,恐怕这事尚和两千多年前的大秦王朝脱不了干系。

然而修真者并无穿梭时间的大能,要调查两千多年前的秘密谈何容易。即使以普世禅院之能,恐怕亦非易与,所以了空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若能够发xiàn

一些麟毛凤角之事,便已经非常难得了。

同时,了空让狄征两人尽量不要插手此事,同时要更加用心练功。若人间与修罗界战争真的开启,那时乱世降临,唯有强横实力方能保命。

突然间,狄征看着这满室辉煌,觉得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想得入神,却不知dào

远在入门处,长孙胜北的视线刚刚从他身上离开。

了空的来意长孙胜北自是知晓,但就如了空所料,长孙家眼下把力量全集中在排挤安家,垄断整个南方的事情上。此次宴会,长孙家邀请了几乎整个南方修真界和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出席。届时,长孙胜北将在会上宣bù

两件事情,以全力为长孙家造势。

此事若成,长孙家将有望在十年间拿下整个南方,所以长孙家目前无暇为什么九州鼎和修罗界分心。

而了空和狄征密谈的情景,已经落入这长孙二公子的眼中。这让长孙胜北颇为意wài

,毕竟了空身为普世禅院的院首候补,身份尊贵。而狄征则是默默无名之辈,然而两人说话间神态亲密,这让长孙胜北不由在心中重新估计起狄征的价值来,最后得出务必结交此人,并全力将之吸纳为长孙家,甚乎于他长孙胜北本人的门客之结论。

“少爷,时间差不多了。”

身后,刘管事轻声提醒。长孙胜北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脸露微笑,让人无法得窥他心中所想。

大厅突然一暗。

本来热热闹闹的大厅,就这么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知dào

正戏要上演了。

只见几道光柱在鼓乐之中来回游动,最后重叠在厅中主台之上。长孙胜北走进光柱中,顿时成为全场焦点。哪怕厅中数百双眼睛全落在他的身上,长孙胜北仍是那付气定心闲的模样,他朝着四方拱手行礼,大声道:“首先,胜北在这里代表长孙家,感谢各位在百忙这中,仍抽空来参加此次会议,长孙家不胜感激。胜北无以为报,唯有与诸位连干三杯,廖表谢意!”…,

说话间,已经有侍应端上美酒。长孙胜北端起酒杯,说了句“先干为敬”,便尽饮杯中美酒。他姿势优雅,语气间又充满了高门大阙的豪气,使人钦佩。立时,席下无人不哄然叫好,又干了一怀,以示尊敬。

如此宾主之间连干三杯,长孙胜北虽还没有进入正题,宴会的气氛却已经热烈起来。

酒毕,长孙胜北朗声道:“此次长孙家邀请诸位同修,主要为了宣bù

两件大事,也好请各位做个见证。”

众人无不屏息,皆因长孙家为南方大阙,长孙胜北口中所谓的大事,必定将关系到各人各派以后的发展。狄征则听得暗暗皱眉,观长孙胜北不过数语,便已经掌握了主动,并牢牢控zhì

了席中大部分人的心思。

由此可见,长孙家的势力之庞大,难度小仙嘴中所谓的那安氏名门也要受其压制。

“第一件事,乃是舍妹的婚事。”

台上,长孙胜北淡淡说道。然而话音方落,席间却哄声大作,皆因长孙完玉身为长孙家的千金,其婚嫁之事必定和长孙家的利益挂钩,却不知dào

长孙完玉的夫家会是哪方豪门。但可以预料的是,对方必定和长孙家门当户对,如此一来,无论长孙完玉的夫家是谁,长孙家的势力定然水涨船高。

谢百河长身而起,连道恭喜,又哈哈问道:“不知dào

是哪家的公子少爷,竟然有此殊荣,能够娶得完玉小姐为妻,当真让人既羡慕,又嫉妒。”

这人虽嫌无赖,但毕竟出身名门,谈吐上不卑不亢。既捧了长孙家一把,却也不弱了自己家风,已算难得。

长孙胜北点点头,说道:“舍妹的夫家,正是青城居士林白先生之子,白墨池。”

哗声再起。

须知青城居士林位列白道七大派之一,身份地位比长孙家只高不低。能与其结成亲家,这对于长孙家扩展自己的势力,具有莫大裨益。

然而青城居士林和同为南方名门的安家,却也颇有渊源。

居士林脱胎于儒家,这一派的门人颇具古风,学那古时才学之士,既饱读读书,又仗剑行天下。故门中之人无不是风流才子,任侠豪客。其门中秘典“治世策”,又分文武两部,取的正是儒家文能治世,武定天下的宗旨。

在修真界的历史中,出自居士林的能人无数。就在百年之前,于魔门重入华夏的那个动荡年代,居士林中便出过一个天下无双的女剑手。此女天资聪慧,另出枢机,观自然大道变化自创不世剑法“烟雨剑”,令当时让白道吃尽苦头的天魔殿魔主亦赞叹不已,称之为以武入道的惊世之作。

烟雨剑之后,居士林这百年来虽没再出过什么惊世骇俗的人物,然而却是谁也不敢小瞧这个一向低调处事的门派。

传闻,当年这创出烟雨剑的女剑手,便与当时安家的少主曾发生过一段精神上的爱恋。故一直以来,居士林与安家关系密切。

然而这一次,长孙家却与其结成了亲家。没人能够猜测,居士林此举,是想在长孙家和安家之间形成一个缓冲地带,还是要全力助长孙家垄断整个南方,成就霸业?

事实上,此事连长孙家也捉摸不透。因为这婚事,是由居士林先行提出,长孙洪烈自然无法拒绝,却要二子胜北暗中留意居士林的意向。

可无论如何,这对于长孙家来说都是好事。

第七十三章 八魂勾玉

席间众人反应激烈,直过了片刻,情绪方告平息。此时,有人又问:“长孙家第一件大事便如此隆重,敢问二公子,这第二件事,却又是哪般惊世之举?”

长孙胜北一双俊目缓缓扫过席间众人,淡淡说道:“这第二件事,却是承柳宗宿先生之情,特意为敝家送上千年秘宝…….八魂勾玉……”

此话一出,大厅突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狄征不知dào

柳宗宿是谁,更不清楚什么是八魂勾玉,但看厅中诸人无不脸色凝重,便知这一人一物皆非比寻常。

“八魂勾玉,这世上当真有此宝物?”小仙皱眉,低声自语。

狄征见小仙知dào

这宝物,连问是什么东西。小仙这时也不和他抬杠了,直接说道:“这八魂勾玉传说是由东海的方士送给秦皇的宝物,《东海记》一书中有言:东之海有八女,不愿侍君而投海,其魂不灭,沉于海玉,为方士所得。海玉雕其勾状,名八魂,复送秦皇,曰此玉能保千年不死。”

“秦始皇寻仙问道,当时天下人尽皆知,所以有方士送上这八魂勾玉,称其能保千年不死。秦始皇自是欢喜,当即收下。但大秦终是灭了,秦始皇也没有不死之躯,当知八魂玉能保千年不死纯是笑话。可这玉,确实是件难得的宝贝。”小仙续道:“我隐谷中有典名‘百宝’,尽录天下奇石宝珍,这八魂勾玉便在其中。事实上,这八魂玉并非如野史所记,是什么八个女子跳海死后魂魄所依的玉石。这八魂玉又名镇海玉,为海中万年玄石的精华所化,其时天地混沌,三界未分,海中居有龙族。而历代龙王在寿元将尽之时,会将自己一点精魂附于镇海玉之上,由此把毕生的智慧、经验传承给下一任的龙王。龙族寿元漫长,传至秦时却只是第八代龙王而已。然而秦后,龙族再不见世,而这块镇海玉上便依附着八代龙王的精魂,才复有八魂之名。”

狄征咋舌:“那得到这八魂玉,岂非成仙成圣了?”

“若真如此,那秦始皇便真个羽化登仙了。想大秦之时能人无数,方士遍地,要解读这八魂玉之秘非是难事,但最终秦始皇仍逃不过一死,你知dào

为什么?”小仙笑问。

狄征老实摇头。

“笨啊,因为八魂玉中所依附的是龙族精魂。即使有修仙大能之法,亦是龙族的修为,人类得到它,受限于两种生灵的身体结构不同,等若废石。”小仙又道:“但这八魂玉毕竟附着八代龙王的一点精魂,龙族水属,故这八魂玉充满浩瀚水力却是真的。长孙家得到它,若能够从其中提出水力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在修行上也算得上一大助力。但依我看,这八魂玉的象征意义,要大于实jì

意义。这全在那叫柳宗宿的人身上。”

“我明白了。”狄征点头说道:“如你所言,这块八魂玉曾经作为宝物献给了秦皇。如今又经这柳宗宿之手献给长孙家,大有将长孙家比之秦皇的意思,从而借此造势!”

小仙笑道:“你倒也不笨,不过这只是其一。重yào

的是,这柳宗宿的身份。”

原来,这柳宗宿却是南陵墓谷的传人。南陵墓谷脱胎于鬼谷子一脉,自来便有相术无双,符绝天下之称。然而南陵墓谷却又不在七派之列,这一门的人向来中立于世,然而这一次,柳宗宿向长孙家献宝,却大有支持长孙家的意思。

尽管柳宗宿并非当今南陵墓谷的门主,却也是谷中的长老级人物。他此番所为,却是给南方修真界其它门派打了个信号,便如狄征所言,一切皆在为长孙家造势。

这厅中之人,别说不知这八魂玉的真zhèng

来历,恐怕就连此物曾献于秦皇之事也知dào

的不多。然而此事最关键处,却是这献宝的人,这无疑间接地表明南陵墓谷的立场。由一向中立的墓谷转而支持长孙家,这其中便包含了太多的信息,足够让席下诸人好好消化。…,

“长孙家双喜临门,百河仅代表本家,向胜北兄由衷贺喜。”

此时,谢百河又站起来说道:“此次除了受邀前来参与长孙家盛宴之外,百河还带来家父的意思。由今日起,南宁谢家唯长孙家马首是瞻,刚好今天高朋满座,便请大家共同作个见证。”

长孙胜北听罢,连道“好说”。而众人看在眼中,均感南方整个形势,几被长孙家牢牢握在手中。至此,席中大部分人学谢百河般跳出来表明立场,长孙胜北见状,心中欢喜,知dào

大势初成。只等柳宗宿携宝一到,此事便算尘埃落定。

谢百河端着一杯酒来到长孙胜北跟前,大声道:“胜北兄不但在家族事业上经营有方,且一身修为已晋地品中阶。不是百河酒醉狂语,我敢说整个南方修真界中的年青一辈,谁也不是胜北兄的对手,就算那什么安家少主,当也不是胜北兄十招之敌。大家认为可是?”

长孙胜北皱紧了眉头,虽然长孙家和安家为敌之事人尽皆知,可安氏岂是易与。就算长孙家要对付这千年名门,也须步步铺垫,做足万全准bèi

,方能一举成事。可这个谢百河却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力捧于他,实在过于显露痕迹,若这话传到安氏耳中,怕不立kè

引来挑zhàn

。这对长孙家大业有弊无益,长孙胜北当下便要用几句谦词带过,却不想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有大笑声从厅外传来。

“安逸轩是否为胜北兄十招之敌尚不可知,但对付你谢百河,安某只要三招却已足够。你若不信,尽管出手吧!”

此话一出,厅中无人脸色不为之变。皆因这安逸轩,便是安氏当今的少主,谁也没有想到,安逸轩竟然如此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长孙家的宴会之上,且一来就拿刚表明支持长孙家的谢百河开刷,这等于扇了长孙家一个耳光。

须知席间十有八九都是长孙家的人,安逸轩单人匹马直闯而至,单是这份视长孙家如无物的豪勇,便足够让人侧目!

第七十四章 唇枪舌剑

大厅骤然亮起。

宾客纷纷起立,狄征和小仙亦不例外,皆为目睹这千年名门安家少主的风采。

却见大厅入口处,有一男子身着便装,年纪和长孙胜北相若,正缓步行来。

此人比长孙胜北略矮了一个头的高度,人却长得极为文秀,让人很难将他和方才那番豪语联系在一起。安逸轩行走间自然随意,别具一格,如同行云流水,转瞬已来到大台之前。

他脸带微笑,步伐不停,却有庞大的气势如同利剑出鞘般,直往谢百河涌去。

厅中识货的人无不变色。

狄征亦暗暗咋舌,须知在气势的凝聚方面,静态远比动态凝聚起来要容易得多。但这安逸轩脚步不停,却气势不散,反而如同麻绳般越扭越紧。到得最后已如同实质,仿佛一股暗潮狂涌而去,带得四周桌椅暗自震动。单是这手,便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安家确实不是好惹的主。

谢百河脸如土色,长孙胜北看在眼中,暗自生叹。谢家的长江正气决虽也算得上颇有名气的功法,却远比不上安家自古流传的道家功法“无想无为”。何况安氏能够名列四大名门之首,除了家传之学了得外,尚有七妖随安氏长房血脉传承流传了下来。

相传这七妖乃洪荒存zài

,为安氏先祖不知从何处所伏,并订下契约,世代为安氏长房之仆。得七妖之助,安氏一族实具有横扫天下的实力。

然而自安氏先祖之后,安氏后人无一能够尽得七妖之力。且以人役妖,凶险重重,每代安氏传人越是把七妖之力尽数发挥,便越容易为妖魔反噬。故安家的历史上,长房血脉的寿命一般只在五十之数,此点倒和修liàn

不死卷的长孙家有些相似。

只不过一者丧命,一者散功罢了。

因此,安氏才偏安南方,否则岂有长孙家出头之日。

而安氏的成就,千年来便以百年前那决战魔主的安家少主至高。安氏对妖魔的控zhì

,自低而高分别是开印、解印及化印三种境界。而自唐朝之后,安氏后人在役使妖魔的境界上,一直停留在最初的开印之中。

然而当年那安家的少主,在最终决战之时却已经领悟了化印的境界。尽管当时那场决战无第三人亲眼目睹,却从事后决战现场的情况判断,有人做出领悟化印境界的安家少主,当时的力量已经跨入天位,距离仙魔之境亦只是一步之遥的判断。

可想而知,安氏役使的是如何可怕的妖魔。而拥有妖魔之助的安氏,其潜力无可限量。

这安逸轩为当今安家的少主,但和长孙胜北不同,安逸轩一直名不经传。南方修真界中,各派也只知dào

安家有这么一个少主,却不知有何能耐。多年下来,对比起备受瞩目的长孙胜北,故在不知不觉中,各派都小看了这个安逸轩。

却不料如今人家甫一出场,便显露高深修为,让各派不由得在心中重新估计。

而最郁闷的,当属长孙胜北。

他好端端营造出来的大势,却给安逸轩的突然出现搅得零零碎碎。

只有他知dào

安逸轩出场的时机,以及出言相激谢百河,是如何高明的一着。

须知长孙胜北的不死卷已然有所成就,否则也不会给其父委以重托。若以实力论,他虽没和安逸轩较量过而不知其深浅,却自问必定不会输给人家。但谢百河可就差远了,无论精神意志,至乎力量技巧,他比之安逸轩差的不是一级两级。

偏是这厮说话不知轻重,又好死不死给安逸轩逮个正着。安逸轩一出场便激谢百河出手,而避开长孙胜北这个高手,偏是这种情况,长孙胜北不好替谢百河接过挑zhàn

。故安逸轩一至,便削了长孙胜北的气势,让方才那种南方大势尽归手中的形势一扫而空,变成长孙家和安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顿时,长孙胜北在心中对谢百河问候百遍。

谢百河这回被安逸轩涌来的强dà

气势冲得脸色发白,他回头看看长孙胜北,后者默立不语,显是不会替他接过此事。只得硬着头皮,告罪道:“逸轩兄勿要作弄小弟,百河岂是逸轩兄三招之敌,这不打也罢。小弟喝多了,方才胡言乱语,逸轩兄不要放在心上。”…,

气势立解。

安逸轩摇头失笑:“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若我再逼你出手,便是我的不是了。百河请吧。”

说完,他侧往一旁。谢百河知机下台,灰溜溜钻进席间。而安逸轩的跟前,便只剩下一个长孙胜北。

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dào

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不料,两人相视片刻后,竟同时大笑起来。

“好,安氏功法不愧是道家异宝。逸轩兄只是简单一站,却毫无破绽,累我虽恨不得立kè

找逸轩兄大打一场,却得拼命忍住。胜北我还是第一次想出手而不能出,忍得非常辛苦。”长孙胜北笑道,分毫不吝啬对这各方面都不逊于自己的年青对手报以赞美之言。

安逸轩亦笑道:“胜北兄也不必过谦,方才我自认抓到你的破绽,不想目光所及,胜北兄便生出感应,破绽立消。故知天地本不全,有障若无障,贵家不死卷确有过人之处。”

两人互赞,却没有丝毫做作之感,反而充满了惺惺相惜的味道。

长孙胜北笑罢,又正色道:“恕胜北唐突,敢问逸轩兄所来何事。此次为长孙家家宴,若逸轩兄为滋事而来,不妨划下道来,胜北无不奉陪便是。”

他这话说得极为干脆,不转弯抹角,便如一把利剑,显示长孙家不惧任何挑zhàn

,却是为刚才安逸轩的出现争回少许气势。

“胜北兄多虑了。”安逸轩摆手道:“安家岂是好斗之辈,此次前来,不过听闻长孙家得柳宗宿献宝,逸轩才厚着脸皮来此,好目睹宝物风采罢了。”

长孙胜北大觉头痛,安逸轩这番话连消带打,既道明自己非来滋事,长孙胜北自然不能把他轰出去;而他一句非好斗之辈,却让人勾起二十年前长孙洪烈主动挑zhàn

安家,却又以一招落败之事,暗指他长孙家才是那好斗之人,且还技不如人。

这几句话比安逸轩的修为更让长孙胜北难以招架,当下,长孙胜北只得干笑几声,装糊涂道:“若然如此,便请安兄入座。算算时间,柳大叔差不多要到了。”

他话才说罢,厅外传来怒骂,跟着又有交手时劲气相击的声音传来。

声音来得极快,显然有人硬闯而至,且修为不俗。须知为防外人闹事,此次长孙胜北带来家族中的一批好手,而安逸轩能够飘然而至,却是以他的身份,长孙家下人不敢阻拦罢了。

而眼下这厅外来人显然非是受邀之列,且也不是长孙家须尊敬的对象,否则何用硬闯。

宴会的节奏接二连三被打乱,以长孙胜北的修养,也不由动了真怒。顿时,他双目亮起神光,倒要看清楚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不顾阻拦闯了进来。

第七十五章 南方女帝

修罗异界。

长年不变的腥风千里吹袭,刮起沙尘滚滚。修罗界中,普通山石在这永不停歇的风中,无论再坚硬的石料,也会慢慢被风所侵袭。只有坚逾精钢的蛮血岩,才能保千年不变。

蓝芒现在正蜇伏在一块蛮血岩后,如同鲜血凝固后的暗红色坚石,由里而外地散发着浓郁的血腥之气,吸引着大量小如手指的各种虫类陀罗来此。这些虫精为蛮血岩的血气所吸引,它们聚集于此,互相噬咬。死去的虫精随着时间的推移,血肉渐凝,和蛮血岩同化,成为这种异石的延伸。

修罗界里,万物都为自己的生存战斗着,即使是没有生命的奇岩,亦是如此。

蓝芒是埋魂谷的修罗,他实力不凡,被天罗烈锤委以重任,负起围杀黑刀的指挥之责。

这场围杀已经持续近月,黑刀不断躲躲藏藏,又伺机击杀了蓝芒手下多名战士。以埋魂谷为,弯弯绕绕,到此刻为止,黑刀已经远遁千里。

修罗界异常宽广,每名天罗的势力以千里计,十分辽阔。但黑刀已经快逃出魂谷的势力范围,一旦离开烈锤的势力圈,除了黑刀外,连他们这些隶属于魂谷的修罗,也有可能被其它的势力围杀。

从猎人变成猎物。

因此蓝芒开始焦急了,在不久之前,负责追踪的修罗带来黑刀藏身于此的讯息。为防止黑刀逃逸,蓝芒只身前往,他实力远超其它修罗,近日已经感觉到面具即将崩解的趋势。蓝芒相信以自己接近天罗的实力,足够收拾重伤的黑刀。

此刻,在蓝芒蜇伏的这块蛮血岩下,是一处峡谷的地形。此地名为鬼啸关,因腥风长年吹袭,通过峡谷时发出如同鬼哭狼嚎的怪音而得名。

鬼啸关后,便不再是埋魂谷的势力范围。

峡谷入口处,一条烛龙绕成了圈,守护着中间一道人影。蓝芒知dào

,那条烛龙是黑刀的下仆,而那人影的真实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鬼啸关中风力强劲,其间撞到山壁回旋的劲风,有风刀之名。血肉之躯一撞上这些风刀,轻则削皮刮肉,重则分尸碎体,等闲修罗,都不敢横穿这鬼啸关。

蓝芒知dào

,黑刀在休息,打算以最佳的状态穿过鬼啸关。

黑刀在等,等力量精神恢复到最佳的状态。蓝芒也在等,等出手的最佳时机。

风继xù

吹着。

包裹着沙尘,呼啸着撞向峡谷。这时,有一道风流最为强劲,在扫到峡谷石壁的时候又弹了回来,发出了难听的声音。

几乎在声音方起之际,蓝芒消失在原地。

机会来了。

借着这怪异的风声,蓝芒把身法运到极致,以近乎闪现的方式,蓝芒快速朝烛龙和黑刀的方向掠去。

百米、五十、三十…….

到达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时,风声告歇,烛龙似有所觉。大头转向蓝芒的方向,张口怒鸣。

却已经太迟了!

蓝芒借着风声的掩护,迅速欺近猎物。烛龙在发xiàn

他之后,暴起阻截。

成败便在一瞬,在蓝芒的眼中,烛龙后的身影动了动,那是黑刀即将从静坐中“苏醒”的迹象。

烛龙咬至,大口盆张。

蓝芒暴喝,速度不减反增,如闪电般从烛龙獠牙之间穿过。

黑刀正背对着他!

一根电芒闪烁的长枪来到手上,蓝芒再喝,长枪闪电刺出,如蛇吐信。

长枪方动,便已经刺透了黑刀的身体。

然而在这短短的瞬间,蓝芒却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枪劲如潮,瞬间涌出,不顾蓝芒的想法,把黑刀的身体爆成了灰。蓝芒终于知dào

哪里不对了,那只是黑刀的长袍,撑起黑袍的,却是一断吸血杉的树身。如今受蓝芒枪气所贯,吸血杉连同黑刀长袍皆爆成了灰。

而全力出手的蓝芒,体内涌起短暂的空虚之感。

潮有涨退,月有盈亏。全力出手的蓝芒,眼下正是新力未生的尴尬阶段,他方要退走,地下有黑光暴涨。…,

蓝芒全身剧震,面具中,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从地面泥土下暴刺而出的一把黑色长刀,结结实实地贯穿了自己的身体。

意识飞快沉入黑暗之中,面具中双眼合上的修罗,并无法理解“埋伏”的智慧。

黑刀从地中跃出,这处地面十分松软,他只是稍加处理,便轻松制造了一个绝佳的埋伏地点。

甩开刀上蓝芒的身体,黑刀异化的右手迅速恢复如常。他五指虚张,再一合一拉,便有被紫色电蛇包裹的光团从修罗的尸体上浮起。黑刀把对方的核紧紧握住,再往自己胸口一拍。

修罗的核进入黑刀的体内,立时如雪融化,飞快转化成黑刀的力量。

黑刀长啸,那被烈锤轰成粉碎的左肩一痒,跟着肌肉飞快生长,其中又有骨骼形成。不过片刻,一条新手的手臂已经形成,黑刀顿感一阵血虚气浮,知dào

那是大量消耗了灵力的缘故。

这段时间以来,他杀杀停停,根本没空去恢复自己的左手。但刚才吸收了蓝芒的核后,借着这将要突pò

修罗境界的罪神之核,黑刀一举将之转化为手臂再生的力量。

他即将通过鬼啸关而去,面对的将又是一个充满撕杀且陌生的世界。因此他需yào

一个完整的身体,方能够把力量和武技发挥到极致,为保住自己的小命多添加一点筹码。

烛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阴风邀功地对黑刀怪叫几声。后者拍拍它的大头以资奖励,阴风心头一阵窃喜后,便对着蓝芒的尸体吸了口气。

几道蓝色的流光从修罗的尸体中腾起,尽数为阴风吸入体内。至此,罪神的力量完全被黑刀主仆瓜分得一干二净。

尽管修罗的力量,十之八九都凝聚在核中。蓝芒的核为黑刀索取,剩余的灵力失去了核的依附,很快就会散去。阴风趁着这修罗灵力未散赶忙吸取,得到的量虽不多,却也算是一道可口的小菜了。

烛龙眼中光芒一亮,却是修为又有所精进。

黑刀拍拍阴风的头,便转身朝峡谷入口走去。烛龙跟在身后,心中唏嘘。在埋魂谷的边缘地带,它和黑刀已经生活了十年。尽管陀罗没有家的概念,但此刻阴风心里却生出古怪的感觉。

烛龙摇摇头,它并不知dào

,这种感觉名为“不舍”。

正走着,阴风突然停下,因为走在它前面的黑刀,毫无先兆地倒了下去。烛龙吓了跳,方要上前,黑刀的声音却在它耳边响起:“别动!”

烛龙一愣,立时知dào

主人又故伎重施,却不知dào

骗的又是谁?

天空响起怪叫,阴风抬起头,看到一只怪鸟盘旋掠下。

地面的黑刀突然弹起,翻身,右手早已异化成刀,拖出一道黑芒扫过怪鸟。立时,怪鸟惨叫,摇摇晃晃朝远处落去。

黑刀打了个手势,阴风立kè

朝怪鸟落点跑去。片刻后,烛龙奔回,大嘴一张,被其叨回的怪鸟掉到黑刀脚下。

这只怪鸟形如麻鹰,黑羽雪亮如钢,本是极为神竣,却偏是长着一张娃娃的脸,十分怪异。

此鸟名为婴鹪,能飞万里。目光如电,千里可明。故在其身上施以锁魂之术,则婴鹪之所见,即使施术者远在万里之外,却也无一遗漏。所以这种怪鸟,在修罗界中常担任着侦察的工作。

黑刀脚下这头婴鹪扑腾了两下,终为黑刀的刀气所侵,吐血死去。

黑刀皱眉,像这种婴鹪,自从他成为天罗以来,这七年间不知见过凡几。最开始时,黑刀并未发觉,直到最近两年,才感觉到这些怪鸟似乎在监视着自己。

婴鹪的警觉性很高,有好几次黑刀想杀掉一两只以查个究竟,却终无所得。直到今天,他才用计骗杀了一头婴鹪,而黑刀在其怪脸额头间,发xiàn

了一个标志。

那是一头黑色的凤凰。

黑刀心头狂震,整个修罗界中,以黑色凤凰为标志的只有一人。

那是一名女性的伽罗,统治着修罗界的正南方,其名冥凤!

九名伽罗统治着修罗界的天空、大地及海洋。

他们是修罗界的君王,又称为五帝四王。

名为冥凤的伽罗,正是统治着修罗界正南方的女帝。相传,在无边大陆的最南方,有水色如血的广阔大海,那被称为血海的大海上,有面积以万里计的海岛,其名栖凰。

栖凰岛上,栖息着修罗界最恐怖的一只凤凰,冥凤。

她是南方的帝王,势力笼罩整个栖凰岛,并包括大半个血海,及零零散散其余上千小岛。

冥凤的下仆包括了实力强横的天罗,数以万计的修罗,以及奇奇怪怪,形相各异的千万水族陀罗。她一直偏安于南方,事实上,九名伽罗之间,除了修罗界形成之初为争夺领土而发生过战争外。这数千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黑刀所在的这片区域,名为中渊。这是一片广阔的陆地,幅员以千万里计,是九名伽罗中的最强者,名为七夜的伽罗之领地。然而现在,冥凤的哨兵却出现在七夜的领地之上。

对于黑刀而言,冥凤便是神话般的存zài

,他压根没有想过,远在千万里之外的冥凤,竟然会派出婴鹪监视了自己长达七年的时间。

她想做什么?

第七十六章 冥凤野心

修罗界是个多陆地、少海域的世界。

除了中渊之地以南,有东西两向纵伸的横形海域血海外,便只有偏北方存zài

着一片长年封锁于零度以下的极冰之洋。

血海的海域面积只有中渊之地三分之一大,其上岛屿大大小小足有千数,其中,又以栖凰岛面积最大。这长宽以万里计的半月形海岛上,有着修罗界难得一见的植被。然而栖凰岛上的植物,却多具魔性。

除了几乎在任何环境都能够生存的吸血杉外,栖凰岛上尚有针虫藤、海龙花、鬼面树、婴啼草等多种致命的植物。它们几乎覆盖了整个栖凰岛,让此岛又有死亡之岛的别称。

但这些东西加起来,统统不及建造于栖凰岛上最高的山峰——月殒山上那个黑色宫殿里一个人来得可怕。

那是位女性,却是拥有伽罗之力,统治着修罗界南方的帝王——冥凤!

名为“凤銮”的黑色宫殿,外形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由主殿“凤鸣”,及两侧翼殿组成。宫殿建于月殒山顶,高百丈,由蛮血岩所彻,再通体涂上一种长居修罗界地渊之中,名叫百足龙的血。

百足龙长居地底,血带剧毒。涂于宫殿表面,栖凰岛上的妖性植物皆不敢接近。且墙体带毒,若有外敌入侵,届时配合凤銮殿另外一些手段,可使这个黑色宫殿立时变成可攻可守的战争机器。

只是数千来,凤銮殿鲜有异境生灵至此,就更别说入侵了。

主殿凤鸣,其最高处有一椎形尖塔。此处为栖凤岛的最高点,若在此驻足观望,可越过血海,看到被蒙蒙沙尘所包裹的彼方大陆。

塔名通天。

此刻,通天塔中,有女子“咦”了一声,声音里充满yì

wài



这是道炽烈的身影。

满头银丝,如霜如雪,瀑布般垂下,几至脚边。身上披着的,是如血一般艳红的长袍。长袍之上,用金线绣着一头展翅飞翔的凤凰,而凤凰之下,则是沿着一圈袍裾用红与黄二色丝线绣出的大片火焰。

烈焰中涅槃的凤凰。

身着红袍的女子,便如同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般,让人不敢直视。

高竖的袍领之下,延伸出黑色的袍襟。两道方襟之上,绣着焰状暗纹。袍襟宽松、随意地披在身上,再于胸前交集,由高束至双峰之下的绵带所束。

那傲插入云的一双玉峰,在黑色袍襟下形成一道惊心动魄的痕迹。黑色的襟边,和如雪般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反差,望之眩目。

银发红袍的女子,一双血红的瞳孔直视着彼方的大陆。瞳孔里,映射出黑刀一刀斩来的画面,方现便失。紫色的双唇微微张开,发出意wài

的声音。跟着,却又化成一声轻笑:“懂得使诈的天罗,还真是少见。有意思的家伙…….”

“冥凤大人。”

女子身后,有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声音的主人如同铁塔般高大,身着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的黑色重甲。

仿佛一座移动的堡垒,此人所着之重甲有着非常繁复的构造。块块黑色的钢片甲叶重叠,由拇指粗的柳钉相接,在肩铠和背甲处有钢刺伸出,如果妖兽的獠牙。黑色的铠甲上装饰着火焰的暗纹,而胸口处则打上凤凰的图案,标示着铠甲主人的身份。

高大的男子拄着一把人高的斧枪,斧枪通体黝黑,却不是有焰光流转。这些火红的光芒掠过斧枪,又尽归于斧头前端一颗拳头大的红色晶玉之中。晶玉里奇光明灭,透着血腥的气息。

这人有着刀削斧刻般清晰的脸孔,谈不上英俊,却十分粗豪。特别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时有精电闪过,十分摄人。然而,更让人吃惊的却是这人脸上的面具。大部分的面具已经全然消失,如今残余在男子身上的,只有覆盖着左眼的一小片面具而已。

显然,这是名天罗,且还是十分强dà

的天罗。

“恕我愚昧,不知大人为何对区区一名刚跨入天罗之境不久的家伙那么感兴趣。若在大人希望他归顺的话,即便他人在中渊之地,我也愿替大人把他抓来。”高大天罗缓缓说道,语气里透着浓浓的自信。…,

南方的帝王,冥凤却摇了摇头:“你不懂,霸下。”

轻移莲步,来到这名为霸下的天罗身边。冥凤伸出手,霸下半蹲身体,让女皇轻易地摸到自己如同刀刻般的脸庞。

冥凤眼神迷离,不知dào

思绪飞到何方:“黑刀是名十分奇特的天罗,从七年前我就注意到他。在他的身上,我感应到了人间的气息,这说明,他和人间存zài

着某种联系。霸下,你已经活了一千年,可就算是你,也不知dào

人间是什么样的吧。”

霸下低头,沉声道:“属下不知。”

“那也怪不得你,修罗界里也只有我们几个老家伙知dào

人间的存zài

,毕竟……我们是从那个世界而来。”冥凤轻声说道,仿佛在缅怀什么。霸下不敢打扰,于是塔内出奇的安静。

只是霸下很疑惑,在他服侍冥凤的千年岁月中,这南方的女皇一直居于凤銮殿内,从来没有去过什么人间。以霸下目前的智慧,尚无法理解“从那个世界而来”的真zhèng

含义是什么。

良久,冥凤才继xù

说道:“那是一个美妙的世界,生活在其中的生灵不用为生存而撕杀,因为那肥沃的土地上,有太多生存所需的资源。根本不用去抢夺什么,每个人都可以高高兴兴,依着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摇头,霸下答道:“真有那样的世界吗?大人?”

手离开天罗的脸,这让天罗心中有些失落。

冥凤轻道:“自然有,只是你不知dào

罢了。回答我,霸下,如果真有这样的世界,你要怎么做?”

霸下眼中闪过奇光:“若真有这样的世界,属下拼死,也要替大人夺下它,让它成为大人的领土。”

“这就是我的想法。”冥凤点头,笑道:“所以我才观察着那名叫黑刀的天罗,我要从他身上知dào

人间与其存zài

着何样的联系。只要掌握这个秘密,说不定我们可以兵不血刃地夺下人间,而不用像那笨蛋七夜,巴巴地守着两千年前被人类封闭的通道!”

冷笑,冥凤的嘴角逸出如霜笑容。又道:“对了,有没有七夜的消息?”

霸下摇头:“没有,自从一个月前,七夜突然离去之后,连永夜宫里也没有丝毫关于他的消息传出。大人,七夜既去,中渊之地形同虚设,我们是不是…….”

“不要打这方面的主意。”冥凤打断属下的话:“中渊之地岂是那么容易吃得下的美食,七夜虽然去了人间,但他手下的十方天罗岂是好惹,何况这人数千年来,被其归于麾下的洪荒陀罗无数。这些远古妖兽比普通天罗更不好惹,所以就算没了七夜,中渊之地也是块硬得不能再硬的骨头。”

“而且,记挂着中渊之地的,又何止我们。东方的尸龙、北方的阴水、西方的牙虎以及其它四王,恐怕现在都在虎视眈眈吧,我们又何必淌这趟浑水。”冥凤步至塔中方窗旁边,抬头看向修罗界的天空,她伸出了手,仿佛要将天空抓住一般:“霸下,你要记住。我们的目标不在区区的修罗界,而是那甜美的人间。七夜已经先行一步,我们不能落后于人。去通知四王,让他们近日秘密来见,我想这些贪婪的家伙应该也很乐意到人间分上一杯羹。”

“遵命,大人。”霸下点头,躬身退下。

冥凤的左眼里,光芒一闪,便现出了黑刀的身影:“至于你,有趣的天罗,我想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第七十七章 狂客上门

人间,蓬莱将军府。

狄征觉得人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精彩过。

他虽修真十年,却和小仙混迹在琅海市中,无门无派,散修的日子让他遇不到半个同修之人。而这次因缘际会,却不想通过参加长孙家的宴会,竟见识到如此多精彩之人。

先是大阙风范的长孙胜北,再来是不羁洒脱的安逸转,跟着又是此刻这个无视整个南方修真界,一来就把长孙家的护卫打得鸡飞狗跳的粗豪男子。

从厅外传来打斗之声到此人长驱直入,当中时间不到半刻钟,可见来人手底之硬,便难怪乎长孙胜北亦须皱紧眉头了。

大厅入口处的宾客立时散开,让出一片空地,使此人更有鹤立鸡群之感。

来人身材极高,比长孙胜北尚要高出一个头。皆是肩膀奇宽,生就异相,让人一目难忘。

和长孙胜北的贵族气息,以及安逸轩的自然清秀不同,这人却是难看得紧。他皮肤黑如焦炭,且非常粗糙,让人不欲久看。然而这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对任何事情都满不在乎的味道,和他的粗豪卖相相得益彰。

这人要是放在古时,必是那冲锋陷阵,视生死如无物的猛将。如此气度,众人虽不识得他,却已经暗中为其摄服。直到这人哈哈大笑起来,厅中宾客始脸色齐变,均觉自己竟不上前拦截,分外堕了自己的名声。

却听这人笑罢说道:“我早得到消息,听闻今日整个南方修真界的翘楚几乎云聚于此,果然不假。来来来,哪方高人肯不吝赐教,老曾我现在手痒得紧!”

此话一出,长孙胜北眉头皱得更紧。当着大半个南方修真界的众人,这男子还敢大放豪言,这人若不是莽撞之辈,便当是名高手。而观他闯进来的时间,怕是后者无异。然而长孙胜北绞尽脑汁,南北修真界中的知名高手里,似乎并没有符合这男子形象的人物存zài



这人便似从石头里突然蹦出来一般。

“好大的口气,你可知dào

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硬闯进来,甚是无礼。”宾客中,有一五旬老者缓步走出,他身着灰色中山装,蓄着三缕清须,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长孙胜北看在眼中,知dào

那是杭州飞剑门的门主霍易联。

飞剑门在杭州也算小有名气,此门创于三百年前,初代门主曾是蜀山炼气宗的弟子。后来把蜀山炼气的功夫修到了飞剑上,能使长剑离手而自行御敌,算是一门奇功异决。

这霍易联修习飞剑之术已经有三十年以上的功夫,却也当得上一个地方高手。长孙胜北见他出列,知dào

飞剑门以另一种形式表示了自己的立场,便不答话,静观其变。

厅中,那黑肤男子晒道:“老头子怕是老糊涂了吧,我便是知dào

今天高手云集,才挑了这么个好日子上门。你非要婆婆妈妈说东道西的,好没意思,难道你们整个南方修真界就只会这种动嘴皮子的功夫不成?”

这话立时把整个南方修真界给得罪进去,立时怒喝声四起。却见霍易联举高了双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又冷笑道:“如此,便让霍某来领教阁下高明。”

不料,黑肤大汉却犹豫了,他皱着眉头道:“能不能换人,你都一把年纪了,我不想伤你。”

小仙听在耳中,只觉这人直白得可爱,立时“扑哧”一声轻笑。

那霍老师傅听得笑声,对小仙怒目而视,小仙做了个鬼脸,也不理会。

霍易联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成名数十载,还从来没被人如此轻视过。只见他冷哼一声道:“阁下大可放心,若霍某有个三长两短,也是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你。”

说罢,霍易联双手捏剑决,大喝道:“青干、紫枢何在?”

喝声中,有青、紫两道流光从霍易联的袖中飞出。却是两把手指长的小剑,然而在两色异芒中,双剑暴长,眨眼间已经变成正常的长剑模样,旋绕在霍易联的身边。…,

“飞剑之术,本是蜀山炼气宗弟子平时的游戏之作,难为这老爷子还真把它当成宝贝。”小仙摇头,小声说道。

狄征连忙打个眼色,让她别再出声,省得又让那老爷子听到,又该生气了。

但这时霍易联哪有空分心旁顾,他全付心神都用在遥控这两把飞剑上。他飞剑门这手技艺,虽达不到千里取人头的神仙境界,但百米之内挥洒自如,却还是做得到的。以飞剑御敌于百米之内,从容潇洒,此为霍易联一直引以为傲之事。

他手捏剑决,以道力为引,立时两把飞剑朝黑肤大汉呼啸而去。

飞至途中,两把长剑一行一后,挽出剑花朝大汉招呼。却是自有法度,仿佛两个隐形的剑手操纵着长剑攻击对方一般,十分神奇。当下,大厅里便有年青一悲忍不住喝彩起来。

黑肤大汉眼中现出精光,对两把飞剑视若无睹。他摇了摇头,低叹道:“漂亮是漂亮了,可惜中看不中用。”

说话间,他身上猛往前扎。先是左右肩以奇异的幅度微摆,却神迹般同时撞在两把长剑的剑尖上。

霍易联立时有感,他只觉剑身上有大力涌至,撞得他不由退了两步。

眼前一花,对方已如同杀神般奔至。霍易联魂飞魄散,他没想到对方速度如此之快,竟连让他召飞剑回防的时间也没有。

黑肤大汉右手弹起,食指点出。

霍易联刚想不顾形象来个赖驴打滚,好躲过这一招,再从长计议。不想这念头方起,眉心一热,却是对方已经轻轻一指虚按在他的额头上。

大汉指力蓄而不发,若然击出,保管十个霍易联也得到地府报gào



厅中鸦雀无声,就连长孙胜北也没想到霍易联败得如此之快,连对方一招也挡不了。

霍易联面如土色,大汉收指后退,又看着他摇了摇头,像是相当失望。这表情落在霍易联眼中,更是大不好受。

“还有谁肯赐教?”大汉又问,却无人回答。

现在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这人修为极高。霍易联虽是个地方上的高手,名气不大,但连人家一招也过不了,可想这大汉手底之硬。这样的修为,年青一辈中大概除了长孙胜北、安逸轩等廖廖几人能够比拟之外,余子皆相差甚远。

而老一辈的,成名已久,却不愿和霍易联般声名涂地,故装起了糊涂,希望其它人出手。

于是,被大汉这么一问,却是没人愿意出手。

“老曾真失望,难道整个南方修真界再无高人了?”大汉摇头。

却在这时,有人大喝:“别人怕你,我谢百河却是不惧。”

大喝声中,有人影朝大汉掠去,却是那南宁的谢百河。

狄征看得一愣,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脑筋短路了吧?

第七十八章 狄征出手

大厅里,大概只有长孙胜北一人隐约把握到谢百河的想法。

想他之前在安逸轩的气势进逼下,进退失据,只能以告罪化去这场冲突。冲突虽解,但由于他这么一低头,往后南宁谢家的风评必须受损。此刻,谢百河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的是给自己家门挽回名声。

尽管这大汉看来了相当不好惹,但比起安逸轩这种名门之后来,却属于名不经传之辈。在心理上,这让谢百河胆子要壮上一些。

可任谁也没想到,谢百河去得快,回来得更快。

他方接近大汉,便要运掌拍去。不料对方一晃,再出现时已经撞入自己怀中。谢百河惊骇欲绝,下一刻只觉胸口轻震,整个人已经如同风筝般倒飞而回,撞翻了好几桌,摔了个头晕眼花。

长孙胜北看得大摇其头,心想这会南宁谢家的脸算是丢尽了。

“麻烦你们认真一点,老曾我大老远过来一趟也不容易,你们不能这么忽悠人啊。”大汉已经在那边抱怨起来了。

小仙捂住嘴巴,才又没笑出声来。她倒是越来越觉得这粗豪的男子十分可爱,而见厅中诸人一脸尴尬,小仙却转了转眼珠子,不知dào

在动什么脑筋。

长孙胜北看这情况,自己再不出手,连带长孙家,整个南方修真界以后别想抬起头来。

他上前一步,又转向安逸轩的方向问道:“安兄怎么说?”

安逸轩笑嘻嘻道:“胜北兄是主人,逸轩可不好强出这个头。”

长孙胜北摇头失笑,他也知dào

安逸轩不会出手的。两家势若水火,安逸轩打的如意算盘,他长孙胜北用脚趾头想也知dào

,那自然是他这个当主人的接下这狂人,若长孙胜北也收拾不了,到时由安逸轩出马。之后无论胜败,安家必当扳回一城。

长孙胜北知dào

归知dào

,却丝毫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局面,唯有全力拿下这个狂汉,才能保长孙家声名不失。

这两人各自盘算之时,狄征却发xiàn

小仙一脸鬼鬼祟祟的模样,身体渐渐靠后。

“你干什么?”狄征问道。

小仙白了他一眼,道:“你真当自己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我们可是有正经事要办,下午被谢糖面粘了半天,小姐我根本没机会去调查这将军府。现在机会来了,我还不开溜?”

狄征随着释然,又道:“现在也不是很合适,最好等动静大一些,不是更好?”

小仙点头道:“说得也是。”

她眼睛又是一转,脸上逸出笑意:“就按你说的,咱们把动静闹得大些好了。”

“怎么弄?”

“由你去挑zhàn

那大个子,肯定很有看头。”小仙咯咯直笑。

狄征刚要拒绝,不料小仙飞起一脚,轻轻把他踹了出去。

这一踹不要紧,却让狄征失去平衡,整个人离群而出,顿成满室焦点。

狄征泪流满面,心道古人诚不欺我,果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长孙胜北也是一愣,没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竟然是这个无名无派的狄征出来接这烫手的山芋。

狄征这一出现,立时引来大厅众人注意。宾客交头接耳,无不在询问狄征的来历,在知dào

对方只是个散修后,便又摇头暗笑。一时间,厅中议论纷纷,差点便要拿狄征和大汉开赌。

狄征苦笑,他非是爱出风头之人,这会却被小仙推了出来,好吸引大厅众人的注意。他已经看到小仙趁机远遁,心想罢了,反正在夏大小姐手里当杨白劳也不是一两次了,也不差这一趟。

立时收敛心神,气质立改。

“咦?”

黑肤汉子起初也没在意狄征,以为又是哪个小门小派的弟子。不料狄征这一收敛心神,气势凝聚,当下引起他的注意。

在他的感应中,狄征起初就像一朵小火苗,然后不断势大,最后化成了燎原之火。

而现实中,狄征把紫天炎决运至极限。双手一震,便有紫火从他手上冒出。能够把道力化形于外,那是地品的标志,立时厅中无人不露讶色,他们却没想到,一个默默无名的散修,竟也能够修出地品的境界来。…,

须知大道无门,若无明师指点,大有穷奇一生,也停留在道境中的人。像狄征这种无门无派的散修,能够凭借自己的悟性无师自通,修至地品,实属难得。

连似乎什么事也没放在心上的安逸轩,在看到狄征催运的紫天炎后,亦收起笑容,正色打量这个陌生的男子。

紫炎回缩,凝聚成刀。狄征一刀前指,气势狂扬,朝大汉潮涌而起。

“请指教。”狄征淡淡说道。

“好!”大汉暴喝,神态甚是高兴:“终于出来个高手,请问阁下大名,所出何派?”

“狄征,无门派,散修一个罢了。”

大汉点头,同时双手一抖,如同狄征般弹出了火焰。只是他这火焰却红艳夺目,和狄征的天火大是不同。

红焰凝缩,聚形成枪。大汉一振焰枪,大声道:“到目前为止,狄兄是唯一配知dào

本人姓名的人。本人曾不让,狄兄记住了!”

狄征差些想笑出来。

曾不让?真不让?

这名字当真有够古怪的。

可当曾不让焰枪再振,在他和狄征之间突然有地火窜起,形如焰穹时,狄征笑不出来了。

狄征感觉到惊人的热力朝他逼来,那些蔓延在他和曾不让之间的烈焰显是幻象,皆因火浪拂过,却没有引燃其它东西。然而这层幻象却又十分真实,狄征可以感受到火浪热力,仿佛要把他的眉发都烧着一般。

此象似真实幻,已经干扰到狄征的感官,如此异功,狄征闻所未闻。

“狄足,当心了!”

曾不让暴喝一声,人随枪走,化成一条火焰大龙朝狄征奔袭而来。

狄征瞳孔扩缩不定。

在他眼里,曾不让的焰枪看似直刺,实带弧度。那把红焰夺目的长枪,正遁着一道暗符天地至理的弧线朝自己投来。枪尖轻轻摇晃,方寸之间变化无度,让狄征无法把握到曾不让这一枪刺至的时间、方位。

除了云南地宫中遇到那无法战胜的七夜外,狄征一生中,就属眼前这个大汉修为至深。

在逆境之前,大多数的人选择了逃避。却有一类人,他们是天生的勇者,越是困难,越是奋发拼搏。

狄征显然是后者。

曾不让的枪技实是到了以意胜力的高深境界,全然让人无法把握其枪势的技艺,胆色稍逊者已经弃械投降了。

然而在曾不让枪势的压迫之下,狄征精神却不断集中。

到达某个点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如同上次受七夜杀机所迫般,狄征再次进入到“真我”的境界。他只觉精神上的自己不断攀升,最后如同俯瞰众生般,居高临下看着曾不让一枪朝自己攻来。

一切巨细无遗,曾不让枪势的每个细微变化都让精神上的狄征看在眼中。

无法把握的枪势,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真我境界一闪而逝,狄征却一声欢呼,手中炎刀毫不犹豫,瞬间劈出。

炎刀正中曾不让的枪尖,准确无误。

虽是两种由道力凝聚出来的兵器,却发出“当”的一声,如金铁交鸣,嘹亮异常。

众人只觉全身一震。

震动的非是众人的身体,而是各人的心灵,包括长孙胜北和安逸轩,亦不能例外。他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狄征和曾不让硬拼一招,竟能撼动他们的道心,显然这两人都是接近他们那个层次的高手,否则何能如此。

两人一触既收。

狄征只觉自己一刀砍在钢板上,被反震之力震得手腕发麻,连退五步,暗呼厉害。

曾不让亦不好过,狄征一刀劈下来,封死自己所有变化,他亦非常难受。但他修为比狄征略高,却只是退了三步。

两人不语。

良久,曾不让哈哈笑道:“痛快,老曾我虽遇高手无数,却还是首次在第一招时便被逼得后着全然无法使出,只余硬拼或退走一途。狄兄眼力,非常高明。”

狄征倒有些不好意思,他那真我境界尚未稳定,可一不可再。若曾不让再依样画葫芦又来一招,他只得乖乖投降了。

狄征却是不知,曾不让那惊天动地的一枪,实是凝聚了所有精神意志的创作。能够发出一枪已属不易,却无法再发出刚才那样的枪势。

而这时,长孙胜北露出凝神倾听的表情。片刻后,长孙胜北声音变得冰寒无比,喝道:“曾兄方才使出的,可是极意门的霸煌枪?”

此言一出,大厅众人立听凉气。狄征亦是一愣,他之前听小仙说过修真界的各门各派,而这极意门,正是魔门六道中的一支!

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若真如长孙胜北所言,曾不让使的确实是极意门的技巧,那他的来历不言而喻。

只是上门挑zhàn

,虽然曾不让够狂,但众人却得依规矩与其单挑。可要是曾不让出身魔门,正邪自古不两立,怕是厅中众人便要一涌而上了。

狄征突然对曾不让担心起来。

一来他对曾不让这以豪爽汉子颇有好感,二来他没门没派,心中对正邪的看法在于人,而不在于门派之见,故没有厅中那众那种一闻对方出身魔门,便生出同仇敌忾之感。

他这边替曾不让担心,不料这大汉却是丝毫不忌讳,点头道:“不错,刚才本人使出的,正是极意门的霸煌枪!”

顿时,大厅沸腾了。

第七十九章 横生变故

正邪之说,由来已久。

正邪者,人心也,也可说是道统之争。

这最初的分歧,始于春秋战国时期。其时,正是百家争鸣、各种学说言论横空出世,一时盛况。

但百家争鸣的最终结果,却只有廖廖数家得以正名,其中便包括了儒、法两家,在当时被视为学术正统,并为当时各国君皇所用。

然而不被认可的其它学说派系,最后又何去何从呢?这些学派,大部分无法违逆大时代的潮流,而消失在历史当中。然而却有小部分学派坚持了下来,并为推倒被视为正统的儒、法两家思想而努力。

事情发展到后来,不被认可的学派知dào

若要推翻正统,并不是单靠嘴巴说便可以。于是其它一些弟子便弃文从武,其它有不乏天资过人者,根据本派学说的精义,开创出匪夷所思的奇功异法来。

自然,当时这些东西,无论学说还是功法都不为世人所认可,纷纷被斥之为邪道。

此为正邪之说的由来。

而这些所谓的邪道在经过历史大河的洗刷之后,只有六个派系坚持了下来,他们便是如今的魔门六道。

如果说起初的魔门,只是为了推翻所谓的正统学说,那他们只能被称之为逆道者,还不会被冠以邪魔之名。然而无论学说、还是思想,都会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改变。人亦不例外,从最初的学术之辩,发展到后来出现了武力斗争,再到结怨,接着往后,便已经无法厘清恩怨,势成水火。

自此,那外学六道,始被打上魔门之名。

魔门和正道的斗争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观之历朝历代,每逢天下动乱之际,皆能看到魔门六道的身影。对于魔门来说,没有什么时刻,比天下动荡是推翻儒法正统的最佳时机了。

有道是天下大乱,必生妖孽。这其中,说的大部分便是指趁机兴风作浪的魔门。

正邪对抗最激烈的一次,发生在一百多年前,东瀛之国入侵华夏的那场旷日战争中。

以往魔门作乱,怎么说也是关起国门自己来打。然而那一次,魔门却借助异族,想要颠覆整个华夏大地。逢其难,当其立。为对抗魔门,当时正道七派精锐尽出,在明暗不同战场和魔门展开殊死较量,最终以惨痛的代价,在把东瀛乱军赶出华夏大地的同时,亦驱逐了整个魔门。

那是修真界历史上罕见的浩劫,前辈高人凋零无数,致使许多奇功异业随着湮灭,从此失传。

而无论正道亦或魔门,皆休养生息了长达半个世纪之久,才渐渐回复了生气。

便在百年之前,被驱逐的魔门在古往今来最杰出的魔主带领之下,卷土重来。

当时对于华夏正道来说,那是一个巨大的挑zhàn

。所幸最终的对决中,有安家的少主架住那魔门第一人,最终双双消失,致使魔门群龙无首,终是成不了气候。

如此百年间,魔门远遁海外,再不复见。

可没想到的是,在魔门之祸的百年后,却又有魔门绝艺出现在华夏大地之上。

曾不让所使的霸煌枪,正是魔门六道中极意门的功法。

极意门的思想认为,天下事物,一切为五行所生。虽生万物,却无一不是虚幻之物,唯有五行为真。故有除却五行皆幻象之说,极意门思想所追求的,便是万物诸相背后的真意。

而曾不让所使的霸煌枪,便是火之真意。而他和安泽南之间形成的火场,却是火之虚形,主要是起到干扰和辅助的作用。

五行真意,每意自有其形,而形随意生,虚实相辅,暗合极意门最终极的思想,亦是天下让人头痛的有数奇功。

只是使霸煌枪的曾不让,便稳吃普通修真者。由此可知,魔门六道,无一易与。

眼下曾不让直言自己使的便是极意门的功法,当下便引来厅中诸人怒斥。厅中上百宾客,皆出身大小门派,又以正道七派而依,自是视魔门如洪水猛兽。若非作为主人的长孙家尚未明意,怕是这些人已经要扑上去围殴曾不让了。…,

这种情况之下,狄征也知dào

自己不用打了。他看了曾不让一眼,终是退下。狄征对曾不让有好感不假,却还没鲁莽地站到曾不让一边。他只是运气较好的散修之士,而不是逆天的神人魔修。

和整个正道为敌,狄征既无这份力量,也实在犯不着。

曾不让却毫没把众人的喝斥放在眼中,他只是冷笑地看着厅中众人,还用手指挠着耳朵,无礼至极,自更引来喝骂。

如此过了片刻,曾不让突然暴喝一声:“都给老子闭嘴!”

声如暴雷,瞬间压过其它声音。立时大厅安静了下来,曾不让冷冷说道:“老子不过用了极意门的功夫,便给你们这些所谓正道斥之为魔。我倒是不明白了,何为正?何为邪?敢问在座的,手底下就没过几条人命?若连你们所谓正道人士也杀过人,那老子用一用极意门的功夫,又算是个屁!”

他这番话说得粗痞无比,偏是无人能够反驳,众人顿时语塞。

“正邪分岐,由来已久,当中又岂是杀人为邪如此简单的分类,曾兄说笑了。”长孙胜北接过话来,淡淡说道,却扬长避短,绕着反驳了曾不让的话,实有急才。

曾不让脸容又变,竟咧出一道灿烂的笑容:“你这人说话倒有点意思,事实上,老曾也没那么多大道理和你们分辨正邪之说。老曾有修习有成,一路南下,只为挑zhàn

高手能人,期望突pò

。却没想过什么正正邪邪之事。老曾只想,人分正邪便也罢了,难道连功法也有这种分别?”

“之若神兵利器,若在心善之人手中,便是挽救天下苍生的神物;若落于心邪之人手里,却成为祸国殃民的魔兵。老曾粗见,不知各位以为否?”

长孙胜北暗暗点头,这人虽形似莽汉,说起话来却自有道理,让人实难相驳。

这时,有密语在耳中响起,长孙胜北又有计较。

“不知dào

陆逊是曾兄何人?”长孙胜北问道。

曾不让眼中闪过奇光,咧嘴笑道:“好家伙,你竟然知dào

当代极意门门主的名讳,不简单。”

要知dào

魔门淡出华夏已近百年,如今六道中出了什么翘楚人物,华夏正道鲜有人知。而长孙胜北这时一语道出极意门门主的名字,立时让厅中诸人刮目相看。那代表着长孙家的势力已经远扬海外,且必定有自己精密的情报网,否则如何能够知晓这魔门宗主之名?

“也不怕告sù

你,老曾我一不小心杀了陆逊的爱徒,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曾不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那曾兄便实在有趣得紧,使的是极意门的霸煌枪,却和陆逊又有杀徒之仇,看来曾兄也是个有故事的人。”长孙胜北淡淡说道。

曾不让打了个哈哈,却朝向狄征说道:“这厅中少说也有百人,却属狄兄最对我的胃口。狄兄若信得过我,听老曾一言,眼下速速离去吧,这将军府大变在既。”

这话他虽是朝着狄征所说,声音却毫不收敛,故让众人亦听在耳中。

长孙胜北失笑道:“曾兄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我长孙家耍什么阴谋不成?”

曾不让也不答他,依旧看着狄征道:“这次前来,除了听闻此处高手云集,老曾手痒想找人切磋,不料却无趣得很,淡出个鸟来。但老曾来此,却是想给这些笨蛋带个消息。此次那什么柳宗宿献宝纯粹就是个套,那是为了把这群笨蛋骗到一起,然后由魔门中某个门派出手,好把南方修真界一网打尽。可笑老曾这个来报信的,却给人家当成了邪魔喊打喊杀,可笑啊可笑。”

狄征只觉这曾不让实在有趣。这人明明是要给厅中诸人报信,却只说给自己听,偏又嗓门极大,基本不是聋子就听得到,也不知dào

他究竟要如此拐着弯来“救人”。

长孙胜北脸色一变,曾不让显然和魔门有所瓜葛,他的话当不是空穴来风。自然,也有可能是魔门使的一着手段,目的是引起正道互相犯忌。但看曾不让那豪迈勇猛的武技,却不似那些会使肮脏手段的人,一个人的心性往往决定了他说话做事的风格,乃至在武技上的表现,长孙胜北自问不会看走眼。

可若是后者,那岂不是说柳宗宿是魔门的人。至不济,也是和魔门有所勾结。

长孙胜北不由说道:“曾兄此话当真?柳大叔他…….”

“信不信由你,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天邪宗的练魂术再加上傀儡术的话,就算是正道中人,亦会为其所用。柳宗宿从南陵墓谷门人,摇身一变成为魔门狐党,又有何奇?”曾不让冷笑,又道:“言尽于此,恕老曾不淌这浑水,就此告辞。”

他话音未落,已然有暴喝在厅外响起:“慢着,诬赖柳某后便想离开,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长孙胜北听得心中一紧,却是正主儿柳宗宿到了。

【很郁闷啊,说说话吧。因为没把握好第一次文字推的原因,编辑说成绩一般,很难再有推荐,所以这书基本是扑定了。可我还是要继xù

写下去,毕竟这么多年也没TJ的习惯,只是心里挺难受的。

然后觉得自己也很失败,写了这么些年,自己的书群有两个。可新书发到现在,来支持和留言的人寥寥无几,感到一种莫名的心酸。

但不管如何,书还要继xù

写,生活还得继xù

。那么,加油吧!】

第八十章 错综复杂

魔门六道之中,天邪宗位居其末,却仍是一个无人敢轻视的邪道宗派。

天邪宗盛产练魂师,这些外道邪人搜罗各种生灵的阳神阴魄,以秘法将之制成魂仆。生灵有强弱,其魂自然亦有高下之分。连带的,受灵魂质量的限制,被炼制成魂仆之后,亦有上中下三个品级的划分。

下品魂仆,其性愚钝,只能担任刺探、监视及侦察的探子工作;中品魂仆,保留了生前部分灵智,能够理解主人比较复杂的指令,因此通常与天邪宗《邪师录》里的傀儡术一起使用,以之控zhì

生人的行动;而上品魂仆最为难得,皆因这种高品阶的魂仆,和灵魂的力量、意志、精神等各种方面的因素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为可遇不可求之物。

上等魂仆不仅能够保留生前的部分灵智,还保留了生前的力量技巧,在必要的时候,可协助主人作战,往往能够起到奇兵之效。但因为其苛刻的要求,故纵观整个天邪宗的历史,亦不过成就了区区数只而已。

天邪宗里,为世人所知者,用得最多的还是下、中两品的魂仆。

所以曾不让所说的话,并非凭空捏造。皆因南陵墓谷尽管亦是传承了上千年的宗派,但这门的弟子擅长的主要是风水相学,阴阳玄说。而他们以天地之力入符的符录之术虽则不凡,但墓谷弟子本身却不擅长于武技,这是南陵墓谷最致使的破绽。

若天邪宗有心,以《邪师录》上记载的各种邪术将柳宗宿擒下,结合魂仆和傀儡之术要控zhì

柳宗宿并不困难。

天邪宗的傀儡之术绝不同于市井坊间流传的控魂术,以魂仆为其魄,以之施展的傀儡术可以让受术者在表面完全看不出破绽。非是熟悉受术者之人,绝难发xiàn

受术者有何异常。

柳宗宿出身墓谷,这派的传人行事低调神mì

,本身熟悉他的人就少。连长孙胜北也不过和他见过数面而已,根本谈不上熟悉。若柳宗宿真为天邪宗所控zhì

,长孙胜北也不知dào

拿什么方法去试探他。

长孙胜北只知dào

被魂仆控zhì

的人,被杀死后魂仆会离体而出,到时自然无所遁形,可他怎么能仅凭曾不让几句话就去杀了柳宗宿。所以当听得柳宗宿的声音响起时,长孙胜北只觉得头痛欲裂,同时感觉到,事情的发展已经渐渐超出他的控zhì

范围之外了。

因为曾不让的出现,厅中宾客本来将之围成了圈。如今听得柳宗宿的声音,大厅入口处的宾客自然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道来。

狄征混在人群里,驻足看去。只见大厅外天色已暗,灯光下,有着装奇异的老头走了进来。

这人年近六旬样,皮肤苍白,如同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一般。

老者头上戴着民国时期士绅戴的瓜皮帽,又称碗帽。身着一袭青灰色长衫,手拄拐杖,活脱脱一个老学究的模样,形相古怪。

他步履如风,来到曾不让跟前,冷哼道:“你说柳某人被天邪宗的魔人控zhì

,可有真凭实据?”

曾不让笑道:“那还不容易,天邪宗的傀儡之术只能让受术者说话语气、乃至神情动作一切无异。但却无法让受术者施展出本身技艺,除非两者师出同门。所以你只要和老曾我过上几招,便知dào

你是否为天邪宗所制。”

柳宗宿冷笑几声,朝着众人拱手说道:“诸位都是明眼人,这人使的是极意门霸煌枪,显是魔门弟子。如今毁谤于柳某,实是为了引起我正道不和。依柳某愚见,我们何必和他多言,直接擒下再逼问魔门踪迹,方是上策!”

厅中宾客听了这话,纷纷点头赞同,只是长孙胜北这个主人家还没有点这个头,众人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狄征暗自皱眉,柳宗宿这几句话说得虽是冠冕堂皇,却未免有避重就轻之感,实让人怀疑。

此刻,却有一把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柳老不若和这曾不让过上几招,释了大伙心头之疑后,再擒下他也不迟。”…,

众人纷纷朝声音的主人看去,却是正在一旁独饮的安逸轩所言。

柳宗宿一张老脸立时难看非常,安逸轩这话摆明了不相信他的身份,故才有让他和曾不让过招之语。

长孙胜北看在眼中,不欲闹僵,正想说几句缓冲的话。

不料话刚到嘴边,他心中一动,异变突起。

前一刻还是灯光辉煌的大厅,下一刻突然陷入了黑暗中,却是有人关了电闸之故。

狄征一愣,耳中便响起了宾客的怒骂,跟着一连串劲气相击之声响起,同时伴随着几声短促,嘶哑的惨叫。

灯光复又亮起。

然而柳宗宿已经一手抚胸,直直往地上倒起。

这几下变化来得极快,几乎没人反应过来。厅中一片安静,直到柳宗宿的眉心处飘出一道黑乎乎的小儿身影,再如同泡沫般消失在空气中后,不知谁人大喊了一声“有人灭口”,厅中宾客立时一片骚乱。

长孙胜北反应也是极快,人一个闪身,由上方掠过众人来到入口处。众人朝他看去,入口处不断涌入长孙家的族中子弟,拱护着长孙胜北形成庞大的压力。

“看来魔门邪人已经混进我们当中,很抱歉,在没有查出是谁杀了柳大叔之前,只能劳烦各位尽量呆在将军府内。若要离开,则须向我长孙家说明去处,但不得擅自离开蓬莱市。否则,我长孙家只能将其当成魔门邪人来处理了…….”

长孙胜北尽管在第一时间作出妥善的布置,但他心中暗叹。柳宗宿果然为天邪宗所制,而曾不让所言不虚,天邪宗确有将南方修真界一网打尽的布置,否则此刻柳宗宿便不会被灭口。

显然,天邪宗早有高手混入宾客当中,方能在事不可为的情况下,改变策略将柳宗宿灭口,以防止正道众人将天邪宗的踪迹挖出来。

天邪宗想要打击南方修真界的计划虽然破产,但目前这局面,却只会引来南方修士互相猜忌,这种情况非长孙胜北所乐见。何况此次案值由长孙家发起,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即使长孙胜北揪出了邪宗魔人,但长孙家的声望还是会受到某种程度的打击。如此一来,长孙家想要垄断南方的霸业,又不知dào

要往后推迟多久了。

顿时,长孙胜北只觉意兴阑珊。看着混乱的大厅,他心中暗叹,此次为长孙家造势不果,反而还要收拾这烂得不能再烂的摊子,又岂是他之前所想像得到的,正是人算不如天算。

宾客中,他又见到安逸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长孙胜北不由气结,这年青对手一付隔岸观火、幸灾乐祸的模样,让长孙胜北暗中气得牙痒痒,却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他心里想,搞不好这一次,安氏才是最大的赢家。

第八十一章 孽缘爱恋

大厅宾客尽散,柳宗宿的尸体已经交给警方处理。而以长孙家的势力,柳宗宿只会被当成恶疾暴毙来处理,这种事自然有刘管事费心,却不用长孙胜北去操这份心。

因为柳宗宿的事,长孙胜北下了禁足令,包括安逸轩在内,所有宾客都留在将军府内并不得擅自离开蓬莱市。这道禁令,将直到找出杀害柳宗宿的凶手后,方能解除。

对于长孙胜北这个决定,安逸轩出奇的配合,还让长孙胜北给他安排了一间幽静的房间。而在宴会上出尽风头的曾不让,在众人侧目之下,也不离开。同样让长孙家安排了一个房间后,便拉着狄征去喝酒。

显然,狄征这个可堪当他对手的散修,便如曾不让所言,对极他的脾胃。

对于曾不让这个豪汉,尽管宾客中多有因为其出身魔门,而不抱好感之人。长孙胜北却对他生不出恶感,若非他使的是极意门武技,长孙胜北颇有结纳之心。

而说到结纳,长孙胜北便想到了狄征。这个可以硬挡曾不让那惊天动地一枪的散修,其修为已经接近他和安逸轩的层次。位晋地品的高手并非没有,只是这样的高手,不是小宗小派之主,便背后自有其家族,这些人即使依附于长孙家,却终不是心腹之选。

像狄征这种散人高手绝无仅有,无门无派,却身手不凡的人,正是长孙家极力争取的目标。长孙胜北在心中暗念狄征这个名字,已经有了计较。

长孙胜北缓步走回自己房间的途中,思索着种种对策和布置,到推开房门之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

他身为长孙家的二公子,所住的地方自是极好。这处房间为将军府的主厢房,有庭院荷池、凉亭游廊,却是自成一格,清静幽雅。平时这处厢房,一日房租便几人逾万金,等闲人却是住不起的。

所以平时这主厢房少有主客,长孙胜北初至之时,便为它清雅的环境所吸引。

此时推开厢房大门,经过玄关,来到庭院之中。长孙胜北只见月光皎洁,院中一亭一池皆蒙上白霜月华,如同仙境。

他心中一片平静,移步来到亭内,坐到石椅之上。

幽香暗涌。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十指纤纤又移到他的头侧两边,轻轻为他按摩起来。长孙胜北闭上眼睛,享shòu

着这温柔的待遇。

一把如同幽谷空灵般的女子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胜北可在烦心,究竟是谁杀了柳宗宿一事?”

长孙胜北张开眼睛,拍拍自己的大腿。

有曼妙的身影优美地移到他的身前,再乖乖地坐到长孙胜北的大腿上。月光逆照,修饰出这怀中佳人美丽动人的轮廓,长孙胜北低下头,轻轻吻在那娇艳欲滴的朱唇之上。

女子轻轻颤抖,主动送上丁香软舌,供君细品。

亭中的温度慢慢上升,两人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最后,还是长孙胜北以无上的定力,轻轻推开玉人肩膀,方才结束了这番热吻。

“幽儿的小嘴,肯定是世间最香喷喷的东西了。”长孙胜北笑道,看着玉人的眼睛里,满是爱意。

被称为幽儿的女子低下头去,红云悄生,艳丽不可方物。

片刻,她又抬头,抱怨道:“胜北还未答我。”

长孙胜北叹道:“我只是不想这世间的烦恼,会沾染到你的身上罢了。”

幽儿抱着长孙胜北的双手一紧,幽幽说道:“人在红尘中,谁人能没有烦恼,幽儿岂能例外。”

“幽儿可是怪我不能抛弃一切,随你远走他方,逍遥快活地过那神仙日子?”

轻摇螓首,幽儿立起,莲步轻移来到亭边。凭栏而坐,月华加身,幽儿轻轻叹道:“我岂会怪你,胜北身为长孙家的男儿,身上自有你的担当,幽儿不敢奢望。何况胜北不嫌弃幽儿的出身,已经让幽儿非常感动,哪还能让胜北做出背叛家族之事。”…,

长孙胜北看着亭边玉人,眼睛里涌起爱怜之色。

他和幽儿在三年前相识于杭州西湖,初见之时,长孙胜北惊为天人,并不顾家族反对,和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堕入爱河。

一年之后,幽儿对他表明了身份。长孙胜北虽然做足了思想准bèi

,却万万没有想到,幽儿竟然是魔门中人,出身以媚术闻名天下的暗香阁。

此派弟子只收女徒,且个个有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暗香阁的《天香媚女心经》专讲阴阳采补之事,十分阴损。暗香阁的传人,无不以强盛的元阳,滋补自己的元阴,以修练月阴之气,最终效那古时嫦娥,望月飞天。

所以当长孙胜北知dào

幽儿出身暗香阁时,心中既惊且疑。惊的自然是幽儿的身份,而疑的,却是和幽儿相处经年,两人亦早发生了关系,但长孙胜北的一身修为非但没有半分减退,反而有所精进。

因为家传之学不死卷过于霸道的缘故,致使长孙家历代传人体内的道力灵气总偏向于阳热。所谓孤阳不生,长期以往,对长孙家传人而言,这是有害无益的事情。然而长孙胜北默察已况,却发xiàn

自己偏阳热的道力中,多了一缕月阴之气,以此起到中和的作用,并提升了他的修为。

追问之下,始知这是每次行那床第之事时,幽儿将自己精纯的元阴渡入长孙胜北体内,方助他生出月阴之气,平衡那偏阳的道力。

原来,幽儿作为当代暗香阁杰出的弟子之一,奉了其师之名和其它同门姐妹各施手段,潜入华夏的名门大阙之内,希望以美色控zhì

这些名门为暗香阁所用。

而幽儿却终是过不了情关,假戏真作地爱上了长孙胜北,方有以自己元阴养其元阳之举。

魔门专讲损人利已之事,且献出自己的元阴,对幽儿身体乃至自身修为损害极大,这也导致了幽儿三年来修为不进反退。若非真的爱上了长孙胜北,她何能如此,所以知dào

这事后,长孙胜北毫不怀疑幽儿对自己的情意。

然而告知身份后,幽儿却决定离去,因为她知dào

以两人的立场,这段爱恋是不会有结果的。可长孙胜北却不允许,并明言幽儿若执意离去,他拼着家业不要,即使担上背叛之名,也要跟幽儿浪迹天涯。

长孙胜北此举,幽儿深受感动,方继xù

留下,并与其师门虚以委蛇。

然而幽儿的身份却不便为第三人所知,若让外人知dào

长孙胜北和魔门妖女相爱,怕是长孙家立告瓦解。所以这三年来,两人虽形影不离,但每到一地,幽儿却总得躲在暗处,不便见人,作长孙胜北背后的女人。

只是对于这段孽缘,长孙胜北却隐隐觉得两人不会有好结果。他不愿想,也不敢去想,只能把每天都当成最后一日来相爱,方能稍缓那不知何日便会飞灰烟灭的恐惧。

第八十二章 月下夜话

从幽儿的口知,长孙胜北始和魔门种种。就连方才宴间,也是得了幽儿的提点,长孙胜北才知dào

曾不让使的是极意门霸煌枪,却远非外人处想的那般,他长孙家真有个遍及海外的精密情报网。

即使有,有些东西,非是魔门中人,却是不会知dào

的。

当长孙胜北在灯火通明的台上尽现风采时,幽儿却默默地躲在幕后。两人永无法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外人眼中,这种让人无法呼吸的悲哀,幽儿却承shòu了三年之久。

她没有抱怨,能够无时无刻和长孙胜北呆在一起,幽儿已经知足。

魔门无情,真爱难觅。得长孙胜北真诚相待,即使明知两人的尽头便是地狱,她亦虽死无憾。

而人在台后,柳宗宿被暗杀灭口一事,她也是知dào

的。

长孙胜北知dào

她比自己更知魔门中人的行事风格,心想不妨听听她的意见,也好尽快把混进将军府的邪人找出来。

柳宗宿的尸体,长孙胜北已经检查过。他的心脏尽断,脏腑却没有丝毫损伤,显然为阴柔的功法所杀。且凶手的造诣不凡,否则无法在满党宾客高手的眼皮底下,仅利用关灯的短短数秒便杀了柳宗宿。

“当时在厅里,就属曾不让离柳宗宿最近,可那人走的是刚猛路子,因此凶手应该不会是他。”长孙胜北手指虚按眉间,轻轻揉动。这是他思考时惯用的姿势,幽儿已经见怪不怪。

“一个人虽说能够同时修练两种、甚至多种功法。但所取必是接近的路数,若一法纯刚、一法至柔的话,那必定走火入魔。所以胜北说得不错,这曾不让该不是凶手。那接下来,最有可能的便是那叫狄征的散修,还有长沙雁荡门的几名高手。”幽儿接过话来,替长孙胜北分析说道。

长孙胜北轻笑道:“我个人不认为那叫狄征的会是凶手,理由和曾不让一样。只是这人身份不明,还需yào

调查方能定议。至于长沙雁荡门,他们的回风决走的便是阴柔路线,可要杀柳宗宿,却还差了些。”

长身而起,来到亭边,长孙胜北轻轻抚过幽儿青丝,淡淡说道:“退席之际,曾不让告sù

我,那偷袭之人颇有心机。他并非直接向柳宗宿出手,而是假意向周遭的人抢攻一番,才趁乱杀了柳宗宿。曾不让和那人对了一招,直言此人功力不在他之下,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屈指可数。”

幽儿听到曾不让这个名字时,轻笑出声:“这是个有趣的人。”

长孙胜北点头同意,又道:“事实上,我还怀疑另外一人。那是狄征的女伴,我记得狄征挑zhàn

曾不让的时候,她秘密遁走。”

“当不是她。”幽儿笑道:“那位小姐幽儿亦有留心,她离席时幽儿以秘法跟了出去,却发xiàn

她神神mì

秘地去观察将军府的工作人员,也不知dào

打算做什么。但从时间上来说,她应该不是杀柳宗宿的凶手。”

长孙胜北摇头道:“如此一来就棘手了,因为符合条件的人,怎么看也不似魔门内应。若认真调查起来的话,怕是会伤了大家的和气……”

“其实,胜北可以换个角度,从符合条件,而最不可能会是魔门内应的人着手查起如何。”幽儿提议道:“天邪宗既然能够瞒过你长孙家的耳门混入将军府,这人的身份必定是胜北全然不会怀疑,方能起奇兵之效。”

“幽儿所言不无道理,但这事只能暗中调查,以防打草惊蛇。”长孙胜北又道:“这事还得分两头进行,我立kè

让刘管事去调查柳宗宿近半年来接触过什么人。要知dào

柳宗宿武技不行,但也不会那么容易受天邪宗所制。若无意wài

,正道中必定有人倒戈,并利用身份的掩饰接近柳宗宿,方能在柳宗宿措不及防之下着了道。若是如此,此人身份必定不低,否则也见不着柳宗宿。只要知dào

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再对照今天参加宴会的宾客名单,必有所得。”…,

幽儿鼓掌,欣然说道:“胜北思维敏捷,定能把凶手尽快揪出。”

长孙胜北哈哈一笑,又轻声道:“夜了,我们该休息了。”

幽儿点点头,伸了个懒腰道:“我要你抱我进去。”

“美人之命,莫敢不从。”长孙胜北微笑道,一把抱起幽儿轻柔的身体,大步朝厢房走去。

一夜无话。

狄征从极静的状态中“醒来”,只觉体内生机跃然,顿生出一股自给自足的满足感。

灵通圆满。

昨夜宴会不欢而散后,他给曾不让拉去喝酒,两人不打不相识,顿成莫逆之交。

回来后,他又见到郁郁不乐的小仙。原是夏大小姐趁乱离去后,几乎把整个将军府跑了个遍,却没有发xiàn

有价值的线索。狄征安慰了她一番,小仙才回房休息。

狄征自己却没入睡,而在床上静坐养气。

他的紫天炎决为道家异宝,历来鲜有人修成。当时小仙也不过拿出来让他随便修liàn

,不料狄征确有机缘,十年下来竟给他修到了结丹阶段。

紫天炎决的总纲可分为四个部分,循序渐进分别是摄火、凝丹、化神及结核四个阶段。

摄火可视为普通法决的筑基阶段,但紫天炎决的筑基却绝不简单。它要求修liàn

者以心神感应天心,从而在神魂中触发天火,方有望修liàn

紫天炎决。单此一项,便需yào

修liàn

者莫大的机缘,所以古往今来,能够修liàn

紫天炎决的人少之又少。

神魂中触发天火后,这缕天火便称为火种。狄征须小心为引,让天火从神魂渡入奇经八脉之间,再以秘法引天地灵气来壮大火种。修liàn

到某个阶段的时候,紫天炎力便会在体内凝聚成丹,到了凝丹的阶段,亦代表着狄征从此步入地品的殿堂。

而由炎力凝聚的道丹,通过不断的修liàn

壮大,到得最后丹破神化。届时狄征体内的紫天炎力再不局限于这付躯体,而能够自由出入于天地宇宙。到得那个阶段,狄征便能够以之勾通天地真火,举手抬足皆具大能。

这个阶段,被称为化神。而进入化神的阶段,狄征的修为也当立晋天位。

至于最后的结核,这结的却是神核,那是化神于天地间的炎力再次凝聚的结果。然而这一次凝聚的不再是体内道丹,而是存zài

于魂魄中的神核。届时狄征便能够抛弃肉身,仅以神魂存zài

于天地间,那却已经是神魔的领域。

只是,别说结神核了,就算要修至化神的阶段,狄征也不知dào

还要在这漫漫修行之路上走上多久。因此他也没有一夜成神的想法,只是鉴于了空提及那可能到来的乱世,狄征不由加紧修liàn



毕竟若乱世降临,只有强dà

的实力方能生存。弱肉强食,这样的道理,狄征明白。

他静坐一夜,只觉炎力又深厚了一分,心中欢喜。这时心有所感,下一刻拍门声响起,跟着响起还有小仙的声音:“狄大哥快起床了,早上将军府有活动呢。”

狄征一愣,昨天才死了个柳宗宿,今天还有活动,这长孙胜北还真够悠闲的。

第八十三章 另有定计

狄征打开了门,眼前一亮。

小仙今天换过一袭粉色的轻纱薄裙,配上她娇嫩白皙的皮肤,整个人漂亮得像颗已经成熟的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自然,胆敢真咬上一口的家伙,估计会给夏大小姐当妖怪给炼掉了。

狄征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去试小仙的道术,虽然直想流口水,也只得拼命忍住。

看到狄征一脸呆滞的模样,小仙脸上不显山不显水,心中却暗自得yì

。狄征的失态,正是对她的美丽最有力的赞赏。

小仙忍着笑,在狄征眼前摆了摆手,后者才回过神来。

狄征挠着后脑袋,尴尬道:“我们先去吃早餐吧。”

小仙暗中摇头,心道这人当真是个木头,要换成那个谢百河,现在怕不已经满口嘴花花讨自己欢心了,这人偏大煞风景说什么吃早餐。可她旋又想,若狄征当真如此,那又和其它花花公子有何区别,自己更不会对他有好感。

这些念头电闪而过,对于狄征这烂得不能再烂的提议,小仙倒没有拒绝。两人沿着弯弯石道,朝着餐厅走去,又边走边聊。

狄征问起那怨童之事要如何继xù

,对于这点,小仙倒是已有计较。

“昨天晚上我几乎把整个将军府跑了个遍,尽管一无所获,但在各处我已经贴上‘灵感符’,如果有妖物出没,必无法瞒过我的感应。”小仙信心满满说道。

灵感符是一种用来感应区域内气息变化的侦查类符录,类似于监视器的作用,属于蹲点侦查。若灵感符作用范围之内出现异常气息,便会为术者所察觉。只是眼下将军府中修真者众,势力造成气息混乱,即使小仙把整个将军府都布下灵感符,狄征也觉得作用不大。

当然,小仙也清楚这一点,她的打算自然不止于此。话又说回来,被动等待向来不是她的风格。

“不过只是这样是不够的。”果然,小仙继xù

说道:“从小英那我们知dào

那妖物该是出没于将军府内,妖怪和野兽一般,同样有领地、巢穴的概念。万不得以,它们等闲不会离开,所以说那只怨童应该还留在将军府里。我打算今天调查下这将军府内有多少孩童,这妖物为怨死的幼孩所化,平时必定也以人类小孩的模样出现,从这方面入手的话,我们可以把范围大大缩小。”

“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这几天将军府给长孙家包下,如今呆在这的宾客几乎都是修真者。他们并没有携带家属,如此一来,范围便集中在将军府本身的工作人员身上。这些人大多是外地务工人员,拖家带口实属正常,甚至全家人吃住在将军府里也不意wài

。虽然人数仍是不少,但总好过旺季的时候,满园子都是普通游客,那才叫人头痛。”狄征点头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但还有个想法。”小仙笑道:“还记得谢糖面不,我想通过他托长孙家给咱们拉拉关系,最好介shào

将军府背后的大老板给我们认识,这样我们调查起来就更快了。”

狄征听她说要找谢百河帮忙,心中立时无来由一阵烦躁,却不说话表态。

“怎么,你不喜欢我找谢百河?”小仙冰雪聪明,立时想到了关键处,便道:“如果你不欢喜他,此计作罢,我另想办法。大不了本小姐以身为饵,直接把怨童引出来干掉。”

狄征顿感惭愧,心想小仙本身也不喜欢谢百河,却肯为了查出怨童真身而虚以委蛇。自己又怎么能够如此小气,又听小仙打算以身涉险,便更惭愧了。

可他见小仙竟顾虑自己的感受,却又心中欢喜。但狄征还是说道:“不不不,我觉得找谢百河帮忙也好。万不得以,我不想你去当什么诱饵。”

小仙嘻嘻一笑,对狄征眨着大眼睛,故作小女儿态道:“怎么,狄大哥心痛我么?”

狄征立时招架不住,老脸一红,半天说不出半个字来。…,

小仙哈哈一笑,道:“别在意,我和你闹着玩的。”

她看狄征脸红耳赤的模样,大感有趣。事实上小仙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如此喜欢捉弄狄征。而且捉弄起来轻车熟路,就仿佛她和狄征已经认识多年,平日里就是这么“欺负”狄征的。

或许因果虽丢、记忆虽失,但有些东西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譬如对一个人的观感,它不只存zài

于记忆中,更铭刻于心灵的深处。

只是这种感觉并不清晰,所以小仙才有和狄征认识多年的“错觉”。

来到餐厅,远远便见到谢百河和龙游商会的几位理事交头接耳,也不知dào

在说什么。

金万两看到了狄征两人,立kè

招呼他们过来共餐。

狄征昨天和曾不让硬接了一招,让人印象深刻。这会人来到厅中,倒有不少修真者和他打招呼,显然没人再轻视他这个散修。

来到金万两一桌,谢百河看到小仙时露出惊艳的表情。这小子反应却也迅速,立kè

抛开几名理事,上前和小仙寒暄起来。

狄征暗自摇头,心道这谢糖面功夫不怎么样,脸皮之厚却天下无双。想他昨日在宴上出尽洋相,狄征自问若换成自己,今天怕已经告辞离去了,哪还能如谢百河般全当没有这回事,这回见了小仙便又大献殷勤起来。

这时肩膀被人重重一拍,狄征回头,看到了曾不让。

这黑壮大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看了看正缠着小仙的谢百河,曾不让失笑道:“这家伙若扔在古时,怕不是活脱脱一个多情公子。”

又道:“狄兄若看这小子不顺眼,老曾愿替你教xùn

这家伙。”

狄征连道“不要”,曾不让这人说一不是二,更不会去顾及什么以强凌弱。若他点个头,怕曾不让立时便叫谢糖面好kàn



曾不让哈哈笑道:“那由得你,可别怪老曾我提醒你。女人是种奇怪的生物,即使对一个人没好感,若给缠得久了,却是会改观。而且谢百河那小子功夫不行,不过嘴皮子不赖,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大个子移到另一桌,大刺刺地坐下。这桌本有数人,见到曾不让个个如同撞上瘟神般散开。曾不让见怪不怪,自顾拿起筷子,便对桌上美食大吃特吃起来。他吃相粗鲁,看得旁人侧目,却自带着一分自在逍遥。

狄征摇头失笑,自问是学不来曾不让这般豪放不羁。

第八十四章 误会重重

狄征刚在金万两身边坐下,餐厅里就出现了骚动。狄征伸长了脖子看去,却是长孙胜北来了。这长孙家的二公子依旧风采夺目,没有因为昨天宴会的不快而分毫受损,依旧那付游刃有余的模样,熟络地和众人打着招呼。

这时,长孙胜北的视线突然朝狄征看来。狄征一愣,却见长孙胜北微笑点头,竟分开众人朝他走至。

如此一来,不止狄征,连金万两在内的几位商会理事也站起身来,以示尊敬。

长孙胜北的身边跟着几个气度不凡的人,这几人眼中精光闪闪,一看便知修为不俗。他们一行数人走了过来,余人纷纷让开,眨眼间便来到狄征几人跟前。

“狄兄,昨夜睡得可好。”长孙胜北热情问道,别人不知,还以为两人是相交多年的至友,而不是昨天之前,尚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由此可见,长孙胜北的交际手段确有一手。当然这样的手段别人也有得出卖,可难就难在长孙胜北的语气十分自然,让人听了相当受落。

狄征自是礼貌答过,长孙胜北和他寒暄几句后,又介shào

起周围这几人起来。原是这几人无不是南方一带较为知名的宗派门主,这些人平日狄征一个也见不到,却遑论现在一见便是几人之多。

因为是长孙胜北亲自介shào

,加上狄征昨天表现不俗。这些门主们平日里多是倨傲之辈,眼下却个个和狄征打起招呼来,甚至还有人大方表示愿意指导狄征几手。当然,众人心知肚明这只是客套话,以狄征昨天的表现而言,已经无需他们指点。

一圈介shào

下来后,长孙胜北又问道:“不知dào

狄兄是做哪行生意的,若同在南方,长孙家或可照拂一二。”

长孙胜北此话一出,立时让人对狄征另眼相看起来。须知长孙胜北身为长孙家二子,说话极有份量,他既开了这口,瞎子也看得出长孙胜北对狄征有结纳之意。这可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要知dào

想巴结长孙家的大有人在,而能够让长孙胜北主动提出“照拂”二字的,却少之又少。

立时,厅中诸人心里各有感受,但无一不觉得狄征的运气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狄征笑道:“二公子说笑了,我哪会做什么生意。不过在本市开了个小小的咨询公司,赚点小钱罢了。”

说着,狄征递出自己公司的名片。

“非真?”长孙胜北点头道:“非真既为幻,狄兄这名字取得颇有深意。”

又道:“狄兄的名片我收下了,来日若需狄兄帮忙,还望狄兄勿要推脱才好。”

一边说着,长孙胜北把自己的名片递出,算是交换。

看着这张黑底金边的名片,不知dào

有多少人看得眼红。狄征却浑然不知,笑着收入怀中。

长孙胜北又叫来侍应,端起一杯茶朝狄征说道:“狄兄昨日武勇过人,胜北佩服,在此以茶代酒敬狄兄一杯。”

狄征推脱不得,只能端起另一杯茶,先饮为敬。

长孙胜北哈哈一笑,尽饮怀中茶水,又握着狄征手道:“好,喝过这杯茶,狄兄便是胜北的朋友。他日若有事需胜北帮忙,狄兄但说便是。”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狄征还能说个“不”字,只得谢过。

长孙胜北点了点头,方自离去。狄征看着他的背影,暗中摇头心道,这人确实厉害,几句话下来,即使他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和这长孙家的二公子交上朋友。

这叫大势所趋,显然,长孙胜北在势的把握方面,已经堪称高手。

狄征也不知dào

此事是福是祸,只知今日之后,他狄征的名字必定和长孙家联系在一起了。

狄征坐下,金万两几个商会理事连连向他贺喜。长孙胜北的朋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当得上,狄征傍此强靠,以后无论在修真界还是生意场,必定无往不利。

可狄征却无甚喜意,只觉得如今多了这层关系,却可绕过谢百河直接找长孙胜北帮忙,算是目前唯一的好处吧。…,

“恭喜狄兄,靠上了长孙家这艘大船。”

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狄征回头,便觉头大,原是安逸轩来了。

无论长孙胜北还是安逸轩,两人都不是狄征这小小散修能够得罪得起,偏是两人又是对头冤家。长孙胜北刚在席间向他示好,这回安逸轩又来恭喜,狄征实在猜不透这安家少主心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安公子好。”狄征不知dào

要说什么,只得问一声好。

安逸轩摆手道:“别公子公子的叫,若狄兄看得起我,叫我一声逸轩既可。”

狄征头更痛了,却不得不从,只能唤了一声。安逸轩点头说道:“狄兄可知,眼下这将军府的情况复杂到极点。狄兄闲云野鹤,又何必淌这趟浑水?”

狄征苦笑,他哪会不知dào

将军府里是怎么样一种状况。柳宗宿的死代表着魔门中人已经渗透进来,而这事又夹杂在长孙家和安氏的争斗之中,可谓错综复杂。让人猜不透的是,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长孙胜北仍是一付老神在在的样子,实在让人难以猜测他心中的想法,故安逸轩方有“复杂到极点”之语。

如果可以让狄征选择,他自是不愿意卷入这种正邪相斗,大阙相争的旋涡里。他看安逸轩语气真诚,当下便想告sù

他自己只是恬逢其会。却见小仙对自己连连摇头,狄征知dào

她是不愿意此事为第三人知dào

,怕的是让躲藏在某处的怨童得知消息而有所防范。

如此一来,狄征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言难尽”。

安逸轩眼中涌起失望之色,狄征知他误会,却无法解释。后者果然淡淡说道:“长孙家不错是条大船,狄兄靠上它只当顺风顺水。只是这海很大,再大的船也有翻船的可能,狄兄好自为之吧。”

留下这么几句充满机锋的话,安逸轩摇头离去,却走到曾不让旁边。丝毫不顾他人奇怪眼神,安逸轩一屁股坐了下去,曾不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头和食物奋斗起来。

狄征复又坐下,金万两安慰他道:“俗话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狄兄已得长孙家器重,这安家交攀不上便也算了。再说,南方的生意场上,安家确实比长孙家要稍逊几分,狄兄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狄征一听,哭笑不得,显然金胖子也误会了。他摇头苦笑,不欲解释。

第八十五章 将府诡闻

一顿早餐吃得稀里糊涂,狄征胡乱吃了些包子油条,却全然不知入口是何滋味,如同嚼蜡。

这时大厅再有动静,却是个谢顶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人油光满面,西装革履,但脚步虚浮,观之便像是金万两这几位理事般,应是普通人无疑。

中年人来到长孙胜北那一桌旁边,表情恭敬,和长孙胜北也不知dào

说些什么。只过片刻,长孙胜北点头立起,对厅中众人扬声说道:“各位,请允许我向大家介shào

这位刘椿富刘先生,他是这威信将军府的老板,今天特意过来和大家打声招呼。”

说着,便把那中年人推上前去。

刘椿富擦了把汗,他运道好,在将军府最低迷的时候以极低的价格把这承包了下来。之后改以酒店式经营,利润翻了十倍不止。这些年养尊处优,自以为已经见遍达官贵人,但今个却还是首次见到传说中那些修仙问道的人。

在此之前,对于修仙之事,刘椿富可是嗤之以鼻。修仙如何个修法,修来修去还不是苦哈哈一个,哪有他手中握有万金来得实在。

然而在见到既是修真世家,又是高阙贵族的长孙胜北以后,刘椿富才知dào

自己屁都不是。

而现在看到满堂的修真者,他那个叫怕。昨天晚上在宴厅里死了人他岂有不知的道理,而以长孙家的势力,这死人天大的事也被当成意wài

处理了。刘椿富始终,无论长孙家还是其它修真者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前者有财有势,后者杀人不眨眼,均不是刘椿富这种凡夫俗子得罪得起。

若无需yào

,他是打死不想出现在这。往这些修真者眼前一站,刘椿富大有羊入虎口之感。可现在被长孙胜北推了出来,却不能装孙子,唯有假笑两声道:“各位高人好,小人刘椿富,是这将军府的老板。若小的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各位爷海涵、海涵。”

长孙胜北哈哈一笑,在刘椿富胆战心惊中,一手搭到他的肩膀上,还以示亲热拍了两拍道:“大家可能还不知dào

,刘老板除了经营有方外,还是个历史通。胜北怕大家在将军府上呆得闷了,便自作主张,给大家安排个游园活动。呆会由刘老板带大家四处走走,刘老板妙语连珠,介shào

起这将军府的历史来如数家珍,大家必定觉得有趣。刘老板你说是吧?”

刘椿富哪敢说个“不”字,只得连连点头。

下面一众宾客脸色也不好过,显然长孙胜北是故yì

安排这个所谓的游园活动,好把这百十号人给留在将军府中。人家如此“盛意拳拳”,众人又哪能推辞,只得和刘椿富般半推半就,完事了还要感谢他长孙家为众人着想。

厅中宾客十有八九地吃过了早餐,于是长孙胜北示意刘椿富充当临时的导游,带着大伙去游园。但他却把龙游商会的几位理事留了下来,说是有事商议。金万两几人打了个眼色,均知长孙胜北所谓的要事,无非是生意上的来往。谈生意倒无所谓,金万两几人只怕长孙家店大欺客罢了。

生意上的事狄征参与不来,故跟着小仙和谢糖面几人离去。曾不让和安逸轩却雷打不动地坐在那,前者还未吃饱,后者闭目养神,这两人身份特殊,长孙胜北也不去管束他们。只是瞧了两人一眼后,便礼貌地请龙游商会几人到会议厅说话。

将军府中,除了前庭及**保留着原貌之外,却属中庭的改动最大。这是因为改变了经营方式所需,将将军府中一些居室进行了改造,以分割出更多的房间去容纳游客。

但在中庭的住宿区里,却有一些特别的房间和庭院保留了下来。这几处地方皆是将军府历史上数代主人居住过的地方,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在刘椿富承包下这个将军府后,zf批文上便明令禁止对这几个地方进行改造,因此方得以保留。

刘椿富带着众人在府中逛了一圈后,便领着大家来到一处庭院。此处环境幽静,载着香花异草,又有老树幽池,让人一见喜欢。…,

庭院入口挂有一扁,上书“碎玉”二字。

“咳,大家看到的这处碎玉轩,却是民国时期,这将军府主人的三太太之居所。”刘椿富清了下喉咙说道:“咱这将军府故事很多,奇闻逸事也是不少。可这些故事里,就属民国时发生的一件事最为诡异。”

如果在场的是普通游客,自然会好奇刘椿富接下来所讲。可惜这几十号人全是修真之人,平时里什么怪事没见过,妖精山灵也看过不少,他们哪会对刘椿富所谓的怪事感兴趣。

狄征也觉得兴致缺缺,可小仙却一付凝神倾听的模样,倒让狄征十分好奇。

这女人早上还喊着要调查怨童一事来着,现在却当足自己是游客,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起来。狄征摇头,暗中捏了捏她的手,又打了个眼色,示意趁机开溜。

小仙却摇了摇头,伏在他耳边小声道:“那怨童也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落足这将军府里,我们听一听这地方的历史,有利于我们搜集怨童的信息,特别是像什么怪事奇闻之类的。”

狄征听罢,方自释然。突然心中一动,朝前望去,却看到谢百河别过脸去。

只是在他的眼中,有怨毒的光芒一闪而过。狄征知dào

他是看到小仙和自己亲密的模样,心生忌恨了。

这时,耳中又听得刘椿富说道:“民国时,这里住着一们国党的将军,叫曹野。这曹将军好生有艳福,娶了三房太太。可这三位太太却私下不和,终日争吵。曹将军被吵得烦了,数天不归那是常有的事,于是有传闻说,这位曹将军在外头纳了第四房太太……”

这再纳新欢之事,却是由三太太传回府内。三位夫人都意识到迫在眉头的危机,她们可不能容忍府内又多出一个人来争宠,于是三人团结起来,要阻止曹将军另结新欢。

三太太使尽手段,买通了家中跟在曹将军身边的管家,得知曹将军最近在外头和一个叫白玲珑的歌女走得很近,甚至私下还给这白玲珑在外头买了套房子。当其它两位夫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均觉得这个白玲珑大有可能就是曹将军要纳的第四房太太。

于是在三人的密议之下,一条针对白玲珑的毒计油然而生。

关于这个白玲珑,二太太与之却是旧识。原来两人曾经出身于同个戏班子,后来戏班经营不善便拆了伙,大伙各奔东西。二太太后来认识了曹将军,最终嫁入了将军府当起了太太,这白玲珑却是最近才来到蓬莱,并摇身一变成为了最炙手可热的当红歌女。

二太太平时没少光临,为的便是给这昔日旧识长脸。可她却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勾搭起自己丈夫来。于是当大夫人让她去把白玲珑请到府上,好使计杀她时,二太太想也不想,便答yīng

下来。

大太太的计划是以自己的生日为由,在将军府上大摆宴席,到时请白玲珑来府上献歌助兴,再由二太太为她献上毒酒,从此一了百了。

这个主意得到其它两位太太首肯,于是计划便这么定下了。

刘椿富带着大伙一边参观着昔日三太太的故居,一边娓娓道来。他措词简洁,语气到位,说到三位太太的毒计时,纵使是白天,也给人阴森森之感。狄征只觉这人即使不做生意,去当个评书必定也十分称职。

众人来到大厅之中,刘椿富称这就是当时三位太太密议的地方,又道:“那过了不久之后,将军府里就大摆宴席,白玲珑不知有诈,果是来了。听说当时将军府里宾客如云,白玲珑登台献艺,歌声迷倒了不少在场宾客。而一曲唱罢,二太太借机献酒,便把大太太亲手调制的毒酒让这昔日旧友一滴不剩的喝下。过后不久,白玲珑便觉腹疼难当,以为自己只是平常的闹肚子,便让司机载自己回家。可第二天,便传来当红歌手白玲珑惨死在自己家中的消息…….”

刘椿富摇头晃脑地说了一通,又让大家去参加另外几位夫人的故居。众人这才前脚离开了大厅,后头便传来了女子训斥之声。包括狄征在内,无不大奇,均转头看去。

却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大厅里,不知dào

何时出现了几名女子。

其中一人身着旗袍,正教xùn

着几个侍女模样的人。这些人身着装扮,均为民国时期的风格,大有让人时光倒流之感。

而那训斥着下人的旗袍女人后边,还蹲着一个小孩。小孩背对着众人,也不知dào

自己在玩着什么,然而却形成一个非常怪异的画面。

众人默不吭声。

刘椿富那个汗啊,这些人自然不是凭空跳出来的,而是他设计的一个余兴节目。平时带着普通游客至此,在他那个故事的衬托下突然出现这么些人,早把普通游客吓得直呼有鬼了。哪像此刻这般尴尬,眼见异状,连说惊叫了,这帮人却话也不吭一声,让刘椿富大叹:这些世外高人心理素质就是要得!

戏是演不下去,刘椿富只得讪讪道:“这是小的布置的一场特别节目,贻笑大方了……”

干笑声中,刘椿富请大家移步他处。却不想人群移动,却有一美貌女子来到他的身边,并轻声问道:“刘老板,你们还请小孩来表演啊,也不怕给告雇佣童工么?”

这问话的女子,自然是夏小仙。

第八十六章 端倪渐露

刘椿富那节目布置得并不高明,别说狄征,在场随便哪个人都察觉到大厅后有微弱的呼吸声。显然这些演员一早躲在厅后,只等刘椿富引开游客的注意力,便悄悄来到厅中表演。

若是普通游客,这着实在让人深感意wài

。可惜这满堂修真者,却轻易拆穿了刘椿富的西洋镜。

只是狄征两人看到有小孩参与其中时,皆感意wài

。毕竟在刘椿富方才的故事中,并没有出现任何小孩。而表演完后,演员相继离开,那小孩却仍背对着大门趴在地上玩着什么,顿惹起小仙疑心。

听小仙这么一问,刘椿富先是一愣,然后拍了拍脑袋说:“小姐说笑了,那不是什么童工,应该是我们员工中哪人的孩子,顽皮也跑出来玩了吧。”

老板说完,回头往大厅看去,那小孩却不知dào

什么时候跑掉了。刘椿富又胡扯了几句,便托辞甩开狄征两人,却又去带队领着众人继xù

未完的游园活动。

狄征和小仙落于最后,两人均感有异。

“你怎么看?”狄征轻问。

“有古怪。”小仙眼珠子一转,说道:“我问他有孩子参演时,这刘老板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你看像这种节目,既然是他亲手设计的,哪会不知dào

表演和内容和人物。若平时演出里有孩子出演,他又怎么会愣那么一下。”

狄征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而且后面那段解释的话实在过于牵强,不过那小孩又看似不像怨童。若这种妖物出现,就算我们看不出来,那其它修真者的眼睛都瞎了?”

小仙摇头说道:“如果不是怨童,刘老板又为何像要掩饰什么?如果是的话,那这妖物必定有自己一套掩饰身份,乃至妖气的办法。可如此一来,这刘椿富和怨童又会是什么关系,他为何要给它掩饰,当真复杂!”

前面,谢百河高声招呼着小仙跟上来。狄征说道:“我们还是跟上去吧,下午我去找长孙胜北帮忙,如果由他施压,保管刘椿富敢知而不言。”

小仙点头,这不失一个办法。

刘椿富领着众人又参观了其它两位太太的故居,同时继xù

说起那个未完的故事。

当白玲珑死了之后,三位太太以为从此事了。没想到过不了几天,将军府里却有下人说看到了白玲珑的鬼魂出现,于是将府上下人心惶惶。为此,曹将军还特意请人来作法驱邪,但那驱邪的法师,第二天却暴毙在自己家中。

这消息传到了将军府,三位太太几乎乱成一团,她们都深信这是白玲珑回来索死了。

不久之后,大太太死了,就死在平时颂经念佛的佛堂里,悬梁自尽!

她一辈子念佛,却生出了毒蝎般的念头,最终连佛祖也保不了她。就在大太太头七那天,二太太也死了,死于服毒。

经过检查,二太太吃下的毒药,正是当时让白玲珑毒发身亡的同一种剧毒,报应不爽。

连接死了两个太太,将军府上下人人自危,谁也不知dào

白玲珑为什么会接二连杀的杀人。唯一知情的,只有三太太。但很快,三太太疯了,她虽没死,却比死还痛快。

自此之后,将军府开始落魄,曹将军很快也病死了。在之后,将军府人去鸟兽散,很快就成了废园。

“所以我们这有首民谣,说的就是关于这事,我给大伙唱唱。”刘椿富扯开了喉咙唱道:“桂堂东,三女来密谋。奢华宴,玲珑喝下断肠毒。天可怜,不叫芳魂独黄泉。君不见,大夫人上员二夫人死,三夫了疯了埋葬将爷府!”

他民谣唱罢,看了看众人,却见宾客个个面无表情,显然嫌他无聊至极。刘椿富讪笑几声,又领着众人走了一圈,这游园活动方告结束。

下午。

长孙胜北皱着眉头。

昨晚针对柳宗宿被杀一事作出布置后,长孙胜北已经连夜让人去查办。而在早晨,便已经有初步的消息传回,这其中便包括了狄征的身份。…,

在这方面,长孙家收集到的信息表明狄征最近十年都留在琅海市,身份上并无问题,所以长孙胜北早间才大方结交。

但关于柳宗宿行踪、及与何人会面这事,却信息缺缺。这也难怪,柳宗宿出身南陵墓谷,这派的传人行事一向神mì

,极少让人知其行踪。以长孙家的实力,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查清查明。

可问题是长孙胜北没有多少时间可等,现在给他留在将军府里的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罢了,但现在那满堂宾客却集中了南方大部分修真者。这些人平日里皆是桀骜不驯之辈,如今凭着长孙家的威望硬是把人留住,一两天之内应该问题不大,若拖得过久,必生变故。

而且长孙胜北如果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给大家一个说法,对于长孙家的声望,也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这才是长孙胜北真zhèng

的烦恼。

此时刘管事勿勿进来,说是狄征求见。长孙胜北亦感意wài

,没想到狄征这么快便有求于他,当下立请。

不料,狄征来意,却是想通过他结识这将军府的老板刘椿富。长孙胜北立时哭笑不得,他也没想狄征为了这等小事来见,但他还是让刘管事替为安排,只是长孙胜北颇觉郁闷,心想自己的面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在长孙胜北的安排下,狄征很快就见到了刘椿富。这将军府老板没想到狄征点名要见他,又见是长孙家亲自安排的会面,刘椿富立时把狄征高看一线,心里将之自动划分到不能得罪的那类人里面。

刘管事见人给带到,依旧那付天下人都欠了他钱似的无趣模样,对狄征拱手告辞,便先行离开。

当这会客厅里只剩下狄征和刘椿富两人后,狄征开门见山道:“刘老板,恕我直言,您这将军府上有妖物出没!”

任刘椿富做足了准bèi

,却压根没想到狄征会说出这样的话,立时不知如何回应,吱呀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狄征递出自己的卡片,刘椿富在看到名片上有“超自然事件咨询公司”字样的时候,却露出释然的表情。

收起名片,刘椿富请狄征坐下,又长叹一声道:“原来狄先生是为我除妖来了,不瞒先生,这事已经困扰我老刘好多年了。”

这回轮到狄征感到意wài

了。

本来他想刘椿富是有意隐瞒着怨童之事,故借长孙胜北之名见他,又以除妖为由,纯粹是想看刘椿富如何回应。他若遮遮掩掩,便说明确实和怨童有关。但眼下这人却一付有苦难言的模样,反而让狄征非常意wài



“不瞒先生,你和贵友早上看到的那个小孩,就是困扰了我们许多年的妖物。”刘椿富一脸苦恼道:“这鬼东西落户在我这将军府已经有许多年了,我也不知dào

它是什么来历,奇怪的是,它从来没有伤害过这将军府内的工作人员,包括鄙人在内。可我偶尔听说,在我们将军府呆过的客人,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死掉,却不知dào

和那鬼东西有没有关系……”

原来,刘椿富早知这事。私下也找过法师来驱魔,可和他早上说的那个故事一般,请来的法师不是给吓跑了,就是最后不知所踪。如此几次后,刘椿富也怕了,不敢招惹那妖物,这此年便与妖为邻过了下来。

“狄先生,别怪我老刘早上忽悠你们。你不知dào

,做我们酒店的,最怕传出什么不干净的传闻。所以你们问起,我才…….”刘椿富干笑几声,又道:“不过现在就不同了,狄先生既然是长孙公子的朋友,又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老刘我求狄先生你,务必帮我除掉这鬼东西,多少钱狄先生你说了算。”

狄征又问:“既然这妖物长居在将军府内,刘先生可知它常在哪里出没。”

刘椿富立kè

答道:“**祠堂。”

他又压低了声音,神mì

说道:“狄先生有所不知,传闻当年那曹将军便是在**给办的宴会,换言之白玲珑就是在那被下药毒杀的。早上我说的那个故事,其实还漏去一段。鄙人刚承包将军府那会,听闻一些老人说,当年这白玲珑死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而且将军府闹鬼那时,这府里的人看到的白玲珑,她手上还抱着那个孩子。所以我怀疑啊,那鬼孩子会不会就是当年那个没来得及出世的娃娃…….”…,

刘椿富说得阴声细气的,明明大白天,狄征却听得背后乍寒又冷。

“**祠堂?”

见过刘椿富后,狄征回到自己房间。早在房里等消息的小仙立kè

询问事情的进展,狄征全盘托出。两人都没想到,本来是要去套刘椿富的话,没想反过来却被他委托去除掉妖怪,大有偷鸡不成蚀把米之感。

当狄征说到那妖怪经常在**出现时,小仙点头道:“昨晚我本来也要去探一探这**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却过而不入,现在想来,怕真是怨童藏在里面。严格来说,我还不是这种妖怪的对手,所以下意识地忽略过去。”

“有这个可能,也有可能刘椿富在说谎。”狄征皱眉道:“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只是觉得,这线索来得太容易了些。”

小仙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真是别扭,事情容易处理还不好,非要搞得复杂你才开心啊?要我说,咱们晚上就去探一探祠堂,最好顺利把怨童给灭了,然后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才好。”

狄征点头,他也不愿意在将军府中久留。但目前来说,怕是长孙胜北一天未找到杀柳宗宿的对手,他们即使解决了怨童之事,也不能随意离开。

他摇了摇头,关于正道和魔门之间的斗争,狄征不想参与,也没他参与的资格。相比起这种大事来,他倒是觉得怨童之事越快解决越好,毕竟在琅海市,还有一条人命等着他们拯救。

“那就这样吧,我们养足精神,晚上杀去祠堂!”狄征决定道。

【这本书基本已经给编辑放qì

了,我也知dào

没多少人在看,只是我还在坚持。前路黑暗,不知有谁愿和我同往。如果你正在看书,请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吧。支持的也好,反对的也罢,至少让我知dào

,还有人在看!】

第八十七章 灵仆白骨

晚饭的时候,狄征没见着小仙。找酒店服wù

员打听之下,始终夏大小姐整个下午几乎足不出户,且门窗紧闭,也不知dào

在房间里干些什么。

狄征只好打了一点酒菜,拎着往夏大小姐的房间送。

来到小仙的单间门口,果如服wù

员所言,房间不仅关上了窗户,连窗帘也给拉了下来。但狄征还察觉到,房间里一点气息也没有。

这更是古怪,旋即狄征想到,小仙该是布下了隔断感知的结界之类,方能不泄露半分气息,却显得更加神mì



他疑惑地敲了敲门,又喊了几声小仙的名字。片刻后,门打开,一股奇怪的味道从房间里散出。狄征皱了皱眉,却给小仙一把拉了进去。

“你这是在干什么?”狄征问道。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点了一盏油灯。小仙放着电灯不亮,点着油灯显得份外古怪。而且房间也被重新布置了一番,放在厅中的桌椅等物给拉到了一边,空出来的地上画着个古怪的符阵。

狄征在符录与阵术方面毫无造诣,反而出身隐谷的小仙,本身就经过相当严格的系统训liàn

。就狄征所知,隐谷所授除了五行法术外,还包括了符录、阵法、相学、风水、历史等等学问。

因此每一代的神女,包括小仙在内无不博学之士。

例如眼下厅中这个古怪阵法,狄征就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阵法不是他寻常所见的正圆形,也不是用来引导五行之力的八卦阵,更不是只有阴阳二鱼的太极图。而是由蝌蚪似的符文横状排列,又隔断分割成六边形的形态。这种形态的阵法狄征从未见过,哪怕他和小仙曾共同生活了十年。

虽不知阵法何用,但狄征对灵力的感知却分毫不失。在他的感应中,出入这法阵中的灵,并不具备五行之灵的任何特质。此阵中的灵,冰冷阴寒,充满了纯粹的阴属性。

这股阴性的灵力,如同雪花般不断从屋外飘了进来,再汇聚于法阵之内,久久不散。

狄征随着释然:“你在收集月阴之力?”

这天地间的灵力,除了五行之灵外,尚有太阳的阳力,以及月亮的阴力。然而和五行之灵比较起来,无论是太阳之力,还是月阴之力,都属于比较难以控zhì

,且用途不大的灵。

太阳之力,虽然浩瀚刚猛,可同时却是比五行之火更为炽热的灵力。修liàn

者若以太阳之力来修持,一个不好就会给太阳真火给烧成了灰。那是比天火魔焰更无法控zhì

的炎力,来源于宇宙的伟力还无法为修真者所用。

至于月阴之力,却是不乏生灵使用。只是修练月阴之力的生灵也仅为少数,在妖怪当中,以月阴之力修练的五个手指头都数得出来,其中最为人知的,便是狐妖一族。其它的,还有蛇妖、鬼妖等几种本身属性为阴的妖类。

至于人类修士,那大概只有魔门里的暗香阁,这一门的《天香媚女心经》,便是以月阴之力来壮大自己的元阴。而除此门之外,便无第二个门派使用,毕竟月阴之力过于阴寒,若无对应的功法,吸取修练起来有害无益。

听狄征一语道破法阵中汇聚的灵力,小仙点头道:“你眼力倒是不差。”

她说着,又拿着个香炉放到了法阵的中央。这香炉中飘出一股淡淡的花香,这花香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腥气,于是构成狄征方才闻到的古怪味道。

“这是藏红花加入百骨草之后的味道,呆会我用月阴之力启动通冥阵后,那两种花草混合的味道会把地狱界的生灵给吸引上来。”小仙解释着法阵的作用,同时为法阵的启动作最后的检查。

狄征皱眉道:“好端端地打开地狱通道干嘛,你还需yào

其它灵仆吗?”

小仙用的通冥阵狄征虽没见过,但他见过另外一个叫化血阵的阵法。它和通冥阵一样,也是用于打开其它世界的通道之用。只是化血阵打开的,是通往修罗界的通道。…,

至于灵仆,则是其它世界的生灵被小仙以各种条件召唤到人间之后。交出自己部分灵魂印记,并奉小仙为主的异世界生灵。通过掌握在小仙手中的灵魂印记,下次召唤,就不必使用对应其世界的特殊法阵,而是直接被召唤到小仙的身边。

而目前小仙所掌握的灵仆,包括两只来自饿鬼道的饿鬼、来自山海界的应龙以及来自修罗界的天罗黑刀。除去两只饿鬼,无论是应龙还是黑刀都十分强悍,狄征实在想不通小仙为何还需yào

灵仆。

“你忘记我已经从二长老那学了鬼神凭依?”小仙仔细检查着法阵,一边答道:“这种奇术虽然了得,却需yào

一个熟悉的过程,还有就是,凭依的生灵绝对不能比施术者强悍,否则会出现反噬的现象。”

小仙站了起来,拍拍手掌道:“很遗憾,无论黑刀还是应龙都比我要厉害一些,我是无法控zhì

它们进行凭依的了。至于饿鬼,那种除了吃就只能当炮灰的家伙,就算凭依了,本小姐的力量恐怕也只能够增加个百分之一左右吧。”

“我明白了。”狄征点头道,若如小仙所言,她要发挥鬼神凭依的力量,确实需yào

一头新的灵仆。

新的灵仆需yào

拥有一定的战力,又不能凌驾于小仙之上,所以她现在才有打开地狱界通道的打算。

“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打开通往第一层地狱的通道。这里的生灵应该会符合我的要求。”小仙挥挥手,让狄征退开点:“要开始罗,直到我拿到对方灵印之前,麻烦你帮我护法,别让这个过程中断。”

狄征打了个“OK”的手势,小仙双手十指如飞,不断画出各种符号,却是指挥着阵中的月阴之气流动起来。

通冥阵里,月阴之气在小仙的控zhì

下不断涌入每一个符号当中。一个个光符亮起,它们散发着淡淡的月华。而放在法阵中心的香炉,其间飘起的灰烟先是斜斜直上。但当通冥阵中的各式光符亮起后,香炉的灰烟却不再往上飘起,而是像被无形的罩子笼罩一般,在法阵中盘旋起来。

通冥阵越来越亮,灰烟越聚越多,而小仙的神情也渐渐紧张起来。

先是房中的桌椅开始出现轻轻的震动,跟着一道黄色的奇光从通冥阵正中升起,那是地狱的黄泉之光,狄征知dào

通道已经在开启当中。

黄光不断壮大,起初只有手臂般大小,却在眨眼间扩散到整个法阵。

地狱界,开启了!

在灰烟的吸引下,有什么东西来了。无论狄征还是小仙,都能够感受到异样的气息,在黄泉之光里不断朝人间而来。在小仙紧张的期盼中,一道黑影猛地从灰烟里探了出来。

那是一只没有血肉,只剩白骨的怪手。

它探出灰烟之后,又往地面一撑,跟着,一付骨架从地面中钻了出来。毫无疑问,这是一具成人的骨架,在任何学校的生物室里都可以见到这种类似的模型。只是从黄泉之光爬出来的家伙不是任何模型,那头骨眼眶里两团白色的幽火,说明它亦是生灵的一种。

地狱一层的生灵,白骨精。

这只白骨精手里抓着把残破的大刀,刀锋前端断折,剩下的大半刀体上裂痕处处,似乎一用力也会断开似的。而这精怪那由白骨构成的身体上,同样暗纹隐现,甚至还少了一两根肋骨,看得出来,这精怪并不强dà



事实上,像白骨精这种最低级的地狱生灵,几乎分布于第一层地狱的任何角落。它们战力低下,几乎没有什么灵智,甚至连充当炮灰的资格也没有。

小仙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bèi

,却不想召唤来的真是这种低级的地狱生灵,当下欲哭无泪。

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小仙几乎是绝对性的优势,动动手指就让这白骨精交出自己部分灵魂印记。小仙再挥了挥手,黄泉光暗去,白骨精也沉入地面消失不见。…,

窗户打开,小仙使了张清风符,把屋子里古怪的气味一扫而空。

她郁闷地趴在桌子上,狄征别过脸不去看她,要不然脸上的笑意肯定会引起夏大小姐的怒火。想她忙活了大半天,却召来了比饿鬼强不了多少的白骨精,自然无名火起,眼下正像个随时会爆zhà

的炸弹般,狄征才不想去招惹她。

“为什么会是白骨精,我就不指望会召来化尸龙那种怪物了,给我来只火钳鬼也好啊。”小仙抱怨着,哭丧着脸就如同下错了注的赌徒。

狄征晒道:“至于嘛,再重新开个通冥阵不就是了。”

“哪有那么容易,首先要汇聚启动通冥阵的月阴之力,就需yào

大半天的时间。其次是开阵的时间,那必须是一个月当中的至阴之日,才能打开连接地狱的通道。”小仙没好气道:“换言之错过了今天,下个月才能再开一次通冥阵了。”

“早知dào

你直接打开修罗界好了,那个世界的生灵最差的也比白骨精强吧。”

小仙白了他一眼道:“你当我不知啊,可修罗界情况非常复杂,并不像地狱界般分成十八个空间,生灵依强弱而分。修罗界的生灵是共存于同个平面世界,万一召来过于强dà

的家伙,然后顺手把我们都给杀掉,那才叫得不偿失。”

对于这点,狄征倒是深有体会。十年前小仙把黑刀召到人间来时,就差些控zhì

不住当时还是修罗的黑刀。现在想来,那时的小仙颇有不知死活之感。

郁闷的心情中,小仙只草草扒了两口饭菜,便算吃过了晚饭。狄征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招呼道:“走吧,捉妖时间到了。”

第八十八章 瞒天过海

两人来到**祠堂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

像做贼似的翻墙而入,两人只见这**确实荒凉得紧。此地人迹罕至,铺呈在两人眼前便是一个广场。广场铺着白色方砖,倒是一尘不染,显然平日时有打扫。广场之后便是将军府的祠堂,修建如同神庙,绿瓦黄檐,屋顶四周安放铜器瑞兽,兽嘴叨有风铃,风一吹过,便轻轻地响动起来。

祠堂横挂一扁,金黄色的横扁上上书“威武公信”四字。大堂门口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灯笼各写“威”“信”二字。除此之外,再无其它的灯光。

祠堂大门里看进去黑漆漆的一片,只闪烁有微弱的烛光。灯笼的红光洒在门口,一片血红,触门惊心。

两人也不敢由大门直接窜进去,便溜往墙角,通过祠堂的窗户朝内张望。

祠堂里的布置相对简单,正中神台上供有金身佛像,两边各有菩萨石像一尊。黄幔垂下,上面用朱砂写着佛教密语,随风轻舞,佛像时隐时现,给这祠堂添加了几分神mì

感。

佛像之下,则设神主牌。神牌共设三列,供的也不知dào

是将军府上哪代的祖宗。

神台下方,则是五个蒲团,前三后二地摆放着。

狄征两人看得分明,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正跪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

深夜、祠堂、怪影。如此情景,相当诡异。

小仙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换个窗口观望。于是两人猫着腰,又找了个挨近大门的窗口看进去,这会看得清楚了些。那道小小的身影,正是一个小孩的背影。从身材上判断,当在五六岁左右。

小孩跪坐在蒲团上,弓着身,里面发出细碎的声音,如同狗啃咬着骨头发出的声音一般,听得狄征两人头皮发炸。

狄征打量祠堂里的环境,除了正门的出口外,祠堂后并没有窗户,却有一个通风口。狄征目测了下,那通风口的大小刚好供一个小孩爬过。

这时衣角被小仙扯了下,狄征收回目光,却见小仙努着嘴示意他看向神案的方向。

狄征看去,立时起了身鸡皮疙瘩。

原是有一团黑影被蒲团上那小孩随手丢出,黑影滴溜溜转了两圈,停在祠堂中朱红的梁柱边上。借着烛火,狄征看得分明,那却是一个被啃了小半的猫头!

两人在祠堂外蹲了下来,小仙打了个手势,两人猫着身体悄悄来到祠堂左侧。

“怎么说?”小仙轻声问道。

狄征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沉声道:“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可不认为普通小孩会喜欢生啃猫尸。”

小仙点头,道:“那我们冲进来,一口气干掉这妖怪!”

说完便要起身,却给狄征抓住。他说道:“这样直接杀进去不妥,我看那祠堂后有通风口,大小刚好让一个孩子通过。这样吧,我绕到祠堂后,你我前后包抄。”

“那我把白骨精叫出来帮忙好了,最好吓得它朝祠堂后跑,你就送它一个惊喜。”说着,小仙画了个符号,地面出现黄光术阵后,早前被小仙收伏的白骨精提着它那把残刀摇摇晃晃地从术阵中浮起。

小仙拍拍这只地狱精怪,往祠堂内一指,低喝道:“一起上,小白!”

白骨精一动不动。

这精怪头骨里一双幽火朝祠堂里看了看,又望向小仙。小仙又命令几声,白骨精却不进反退。

狄征差些没笑出来,说道:“它该不会是害pà

吧?”

摇着头,狄征自己先潜往祠堂后。

小仙气得真跺脚,夏大小姐只得自己手里暗扣几张灵符,丢下白骨精自己奔到门口。

听得脚步声,祠堂里的妖物抬起头来,发出一声低鸣。立时,神案上两根蜡烛同告熄灭,祠堂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小仙冷哼,二话不说便甩出几道天火灵符。黄符化成焰流,直射向妖物的方向。焰流破空,祠堂里复又见物,却见那妖物早已不呆立原地,正手脚并用,飞似地钻过神案,显然如狄征所想,要往祠堂后逃。…,

小仙暗笑,手中灵符连发,催出道道天火紧追而去,却是逼着妖物往通风口爬。

那后面有狄征守着,即使是怨童,没有防备之下肯定也要吃大亏。于是小仙也没有使用其它威力较大的符录或法术,只是用南离天火将这孩童状的妖物逼得像大老鼠似的朝通风口爬。

然而,似乎感应到狄征的存zài

。这妖怪爬到一半竟突然跳下,跟着往祠堂西侧跑。

祠堂后响起狄征的闷哼声,跟着破空声响,显是狄征感应到妖怪改变路线,正要飞掠拦截。

小仙反应也快,虚空画出一个符号,当既发出一道白电破空拦截。同时右手凝露戒蓝光一闪,十几枚手指般大小的冰刺虚空浮现,在小仙一掌扫出下,漫空飞射,笼罩妖物身体周围三米的空间。

几乎在小仙发招的同时,妖怪刹住身形,改前冲为横移。立时让小仙的白电冰刺尽数落空,而妖物则凌空跃起,撞碎了旁边一个窗户,飞出了祠堂。

小仙不想这妖物应变如此之快,她人在门外,刚好kàn

到妖物扑出的地方,白骨精呆立一旁。

“小白,拦下它!”小仙大叫。

白骨精眼眶里的幽火闪了闪,最终拎起残刀,当头便向妖物斩去。

妖物见残刀砍来,也不着急,发出一声低鸣。

无形音波朝白骨精撞去,白骨精眼中鬼火急晃,骨架状的身体更是摇摇摆摆,却是给这阵无形音波冲得身形不移,连刀的落势也偏了数分。

残刀擦着妖怪身体而过。

妖物落地,直接从白骨精两脚间滚过,飞快跑向广场的另一边。

这时狄征刚好绕了回来,出现在拐角处。

“别想跑!”狄征暴喝,手中紫焰一闪,直接朝妖怪的方向甩出一道紫焰。

紫炎破空,其中正力让妖族心惊胆战。这妖物识得厉害,知dào

紫火沾不得,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头朝狄征发出低鸣。

无形音波又现,刮得广场石砖不断震动,肉眼看不见的力量向狄征涌去。

狄征手中紫光再闪,聚焰成刀,朝虚空就是一刀劈出。

炎刀劈中空气,却发出一声闷响。狄征上身轻晃,却已卸去音波之力。但阻得狄征这么一下,妖怪改变方向,朝着和狄征两人相反的方向急掠。

在狄征出手的同时,小仙飞快画出一个符号。四个古拙的光符立时在白骨精身前出现,古符一闪而逝,而白骨精眼中幽火一闪,精怪立时由实转虚,爆成无数灰白的光粒,旋转呼啸卷往小仙的身上。

小仙气息立改,力量稍微提升了一、两成,却是她终发动了鬼神凭依之术。

白骨精所化的光粒分成两股,一股在小仙的左边脸颊处汇聚成骷髅头状的面具;另一股则在她的右肩旋转,瞬间凝聚成白色的骨状肩甲。而肩甲之后,同样有由光粒凝聚的骨矛出现,斜斜挂在骨甲之后。

这是小仙首次使用鬼神凭依后的白骨武装,只是这头白骨精实在太弱了,凭依之后的力量加成只有那么一丁点。唯一还看得过去的便只有白骨武装那根骨矛,那汇聚了白骨精的力量精华,整根骨矛散发着淡淡的灰白荧光。

理论上,只要白骨精的力量不断成长。那么凭依之后,为小仙加成的力量,以及白骨武装都会产生相应的加成和变化。可现在,小仙对于这白骨精凭依后的武装,实在信心缺缺。

只是眼看妖怪就要逃走,小仙病急乱投医,下意识地使用鬼神凭依。

这时妖怪已经跑到广场的东侧,若给它翻出围墙,将军府内哪处不是它的藏身之所。

妖怪跃起。

小仙手臂一动,骨矛来到手中。

在这关键时刻,小仙的心灵反而平静了下来。她冷静地计算着妖怪跃起的高度,越过围墙的时间。便在妖怪达到最高点之时,小仙眼睛精芒暴闪。

手臂做出高速掷动的姿态,骨矛脱手而出,化作一道白光横穿数百步的距离。在妖怪要往围墙后落的瞬间,穿胸而过!…,

一声低呜,扎中妖怪的骨矛死死钉在了围墙之上。小仙身上的白骨武装立时解除,化成光粒消散于空气间,却是发出骨矛后,白骨精力量用尽,给强制送回了地狱界。

小仙也顾不得许多,和狄征便奔了过去。墙上的妖物挣扎了片刻,便没了动静。两人面面相觑,均想这怨童未免也太弱了。

狄征跃到围墙上,拔起骨矛。骨矛一离开墙壁,便化成了灰。而失去支撑的妖物,便这么掉到了地上。

妖怪趴在地上,头朝地面。小仙用脚尖把它挑了过来,却见月光之下,这妖怪身体四肢皆与人类小孩无异,唯独那衣领之上,却长着一个毛绒绒的兔子头,非常怪异。

狄征跳了下来,苦笑道:“忙活了大半个晚上,怨童没逮着,却杀了只讹兔。”

讹兔是兔类精怪的一种,成型后长着孩童的身体,却保留着兔子的头。这种妖怪几乎没什么力量,只能够发出无形音波御敌。但讹兔有一种异能,就是它的声音能够催眠生物的大脑,讹兔能说人言,却满嘴谎话。而因为这种异能,却让听到它声音的生物皆对它的话信以为真。

而往往,那些谎话会使生物掉进讹兔的陷阱里,也算是这种弱小精怪狩猎的一种手段吧。

讹兔既死,尸体渐渐粒子化,转眼便消失在广场上,只留下它用来掩饰自己的人类衣饰。

小仙冷冷说道:“看来我们是给人当猴耍了。”

狄征知dào

她是说两人给刘椿富摆了一道之事,讹兔自然不会是怨童,而可能是受怨童控zhì

下的一只精怪罢了。显然,这只讹兔是怨童用来迷惑狄征两人的替死鬼。怨童并不知dào

狄征两人是为了自己而来,只是知dào

两人在寻找小孩状的妖怪后,便希望用讹兔来瞒过两人。

而这信息自然是刘椿富透露给其知dào

,否则哪来这么巧,两人夜探祠堂,便有讹兔早在其中等着他们来杀。

只是如此一来,两人更加疑惑了,刘椿富和这怨童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个将军府的老板,要给一只妖怪打掩护?

第八十九章 装神弄鬼

将军府的中庭,大部分的房间作为旅客居住之用,除了由zf指定的几套不能改动的那几套厢房旧址,便只有位于西南面一个偏阁被改造成了员工宿舍,以及管理层办公的地方。

刘椿富自己在这偏阁后占了个小庭院,那本是以前将军府中下人居住之地,现在腾出来让他用以办公和居住,倒也宽敞。

在祠堂碰了一鼻子灰的狄征两人,回到中庭酒店时撞到了值班经理。小仙不忿被刘椿富明摆了一道,便找了些借口说要见他。这值班经理不疑有它,直接告sù

两人刘椿富现在应该回自己的住处休息。

值班经理知dào

眼前这两人是长孙家的客人,别说他,连刘椿富也不敢得罪。所以当小仙问起这刘老板住的地方该怎么去时,经理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详细告知,还要让一名侍应领他们去,却为狄征婉拒。

两人走后,经理连忙通过内部电话通知刘椿富,同时心下纳闷,三更半夜的,这两位客人要找老板何事?经理突然打了个抖,却是突然想到,莫非这两人要投诉酒店的服wù

质量?若真如此,他可就要挨一顿臭骂了。

在值班经理杞人忧天的时候,狄征两人按照他的指示,却是转悠到了员工居住的阁楼。再后头,便是刘椿富自己住的庭院。狄征停住了脚步,挠头道:“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表明他和妖怪有直接的关系,这么上门兴师问罪,是否有点不妥?”

小仙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刚才她在气头上,却是兴冲冲想找上刘椿富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一顿,然后逼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现在冷静下来,也知dào

这样做十分不智。

首先,这一切不过是他两人的猜测罢了,如同狄征所言,他们缺乏直接的证据。而事实上,刘椿富确实没说谎。**祠堂内真个有妖怪,只不过不是两人的目标怨童,而是一只讹兔罢了。如此一来,两人还真无法挑他的毛病。

其次,目前将军府的主人暂时来说是长孙胜北。两人要是真的对刘椿富“严刑逼供”,怕得会得罪了长孙家,这也是值得顾虑的地方。

一时间,小仙也没了主意,只得看着狄征道:“那你怎么说?”

狄征皱眉,认真思索道:“若刘椿富与怨童有关系,那他住处定有蛛丝马迹留下。这样吧,我偷偷溜进去查看一番,你则在外头给我把风。”

“好,就依你说的办。”

小仙眼睛亮起奇光,神情兴奋,如同发xiàn

什么好玩事情的孩子,看得狄征暗自摇头。

于是两人拐过了阁楼,来到刘椿富的庭院外墙。两人身手不凡,蓄意掩饰行踪之下,即使员工宿舍不时有人进出,却是没人发xiàn

两人经过。

狄征跃上高墙,找了个被树荫遮挡的阴影处,朝内打量。

这处庭院并不大,大门里是个小广场,也就五十平方上下。广场后是正厅,左右是两边厢房。眼下,右边厢房的房间里有灯光亮起。那处房间窗户打开,狄征看到刘椿富正在里面来回走动,显得得到值班经理的通知,正等着两人上门。

狄征暗笑,心想怕是要刘大老板白等了。于是他耐心躲在暗处,又打量那房间里的格局,看到了书桌电脑等物,想来这房间该是刘椿富办公之用。

过了片刻,见狄征两人迟迟未到。刘椿富像是没了耐性,狄征只见他关灯开门,离开房间后沿着走廊,拐到了左边厢房,看来是要入睡休息了。

狄征看着左厢房里灯光亮起,片刻后宣告熄灭,于是庭院里变得悄然无声起来。他知dào

作贼的时间到了,便离开了树荫阴影处,鬼魅般如同一抹轻烟掠下了高墙,再借着墙角阴影的掩护来到右厢房。

房间的窗户未关,狄征如同灵猫般穿窗而入,落地无声。

他运起体内炎力,双眼在黑暗中亮起,办公室内虽然昏暗,但落在狄征眼中却是纤毫毕现。…,

狄征迅速检查了一圈,毫无发xiàn

。他皱了皱眉头,这办公室里布置简单,能够藏东西的也就书桌后两个文件柜。但这里面放的多是酒店的账本诸物,却没有丝毫关于怨童的信息。

他刚才已经检查了一遍,这办公室里墙壁皆为实心,并无夹层于其中。换言之,并无所谓的暗格存zài

。办公室一目了然,还真没什么地方可以查东西。

难道刘椿富和怨童真没有关系?狄征心道。

他又摇头,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毕竟办公室算得上半公开的场合,远不比卧室来得私人,更能够藏些不得见光的东西。只是现在刘椿富已经入睡,狄征自问无法在不引起刘椿富注意的前提下,仔细检查他的卧室。

于是他决定明天再来。

方要离开,狄征又看向办公桌上的电脑。

狄征心中一动,走了过去启动电脑。电脑难得的没有设置密码,狄征很快进入操作系统,他迅速打开电脑里的文件浏览一遍,其中多为酒店的相关文件。这些文件夹皆为公开性质,并无设置密码,让狄征老大失望了一会。

他要随手关掉电脑时,却又看到了上网浏览器的图标。狄征突然想到,小杰的老师叶梓童正是在网上招惹了怨童的攻击。放眼整个将军府,能够上网的地方廖廖无几,而除开刘椿富的办公室外,其它几处地方又是员工出入的工作场合。

若怨童要在网上留下诱饵的话,还有哪处地方比这办公室来得更合适。

想到这,狄征立kè

打开浏览器,并点开了上网记录。刘椿富平时看来并没有清理上网记录的习惯,狄征一打开,便弹出个对话框,里面满满都是各种网址。

狄征仔细检查,飞快地过滤着这些网址。当鼠标快要拖到底的时候,他脸上一喜,终有发xiàn



那是几个灵异论坛的网址,上面都是一些诡闻异事的贴子。狄征随手点开一个,论坛打开后便自动登录,狄征打开这个ID的后台,发xiàn

了几个贴子。

看到这里,狄征心中大定,这刘椿富果然和怨童有关系。皆因这几个贴子,和叶梓童提及的一横一样,都是怨童留在网上的诱饵!

便在这时,狄征耳朵一动,却是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朝办公室而来。

他已经来不及关电脑,索性直接拔掉了电源。

脚步声接近,这时他若穿窗而出,必定与来人碰个正着。狄征也不着急,既然打算作贼,自然已经有所准bèi

。两人有所决定之后,狄征早向小仙讨了张隐身符。

隐身符自然不可能真个隐身,这种符录只是在使用者体表生成一种特别的光膜。这种光膜普通人的肉眼是无法捕捉,而光膜本身能够折射周围环境的光线来掩饰使用者的身体,从而达到隐形的效果。

把隐身符往自己身上一贴,狄征整个人如同溶入了周围环境般,消失不见。

他还不放心,便移至窗口处,躲到了窗帘外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观察。

狄征刚站好,大风便被打开。门外慢悠悠地走进一道身影,借着窗边的月光,狄征立时把他认了出来,正是本该入寝的刘椿富。

只是眼前这刘椿富相当古怪,他穿着一条女人的长纱白裙。刘椿富个子高大,可这白裙却是紧窄。穿在他的身上,勒出条条肉沟,非常可笑。但狄征半点也笑不出,当刘椿富关门转身之时,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只见他一张胖脸竟然涂得雪白,偏又脸颊打着腮红,皆之嘴唇涂得艳红如血,若是普通人见到,怕是以为撞鬼了。

狄征尽管不怕,却也看得起了身鸡皮疙瘩。

再说刘椿富,入门之后竟发出一声尖尖细细的笑声,十公骇人。他走到自己的书桌后一屁股坐下,又拉开抽屉,却在里面摸出了木梳和镜子。

刘椿富把镜子放在桌上,再两指轻轻拈起梳子,尾指作兰花状,却是学那女子梳妆。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自己那半根头发也欠奉的大光头。只是刘椿富动作自然,仿佛自己真个长了满头长发,狄征躲在窗帘后,看着他用梳子掠过空气,怪异得让人害pà

。…,

边梳着,刘椿富边轻轻唱道:“说红颜娇羞,还能缠绵几春秋;原来情如水,美人莫把宝贵求。为谁痴,为谁痛,一生一世为谁愁;几番心碎,摇摇晃晃这怀洒…….”

他这段唱曲委婉哀怨,如同满腔委屈的女子在月下幽幽呤唱。可出自刘椿富这大男人之口,便丝毫没有月下哀呤的意境,反而显得恐怖。再加上从刘椿富嘴里唱出的,竟然是一把女子的声音,便越显诡异了。

此刻就连狄征,也不由以为刘椿富这是鬼上身了。

这一曲直唱了片刻,刘椿富始梳完了“妆”。他哀怨地从嘴中幽幽一叹,将木梳和镜子重新放回抽屉中,便如同梦游中的人一样,轻飘飘地来开门边,开门而走。

狄征凭窗打量,只见刘椿富那可笑又诡异的身影缓缓走过了游廊,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后,便悄然没了声息。狄征搞不懂刘椿富这唱的是哪出,便要回去找小仙商量。人方要翻窗而出,便见对面厢房窗户突然打开,刘椿富那大光头探窗出来张望。

虽然仍涂着那张大花脸,却没有方才那一付鬼上身般的模样。换言之,刚才他是在装神弄鬼。狄征看得直皱眉头,又返回书桌。打开抽屉,却发xiàn

其中除了放着木梳镜子外,却还有一个MP4。

狄征失笑摇头,不消说,刘椿富那段女子唱曲,便是这小玩意的杰作。

再看对面厢房,刘椿富已经缩回头去,狄征这才穿窗离开。

第九十章 另有内情

小仙的房间里,狄征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巨细无遗地讲给眼前的女子知dào

。小仙性格多少有些冲动,但她思维的敏捷远在狄征之上。以前他们遇到什么难断之事,都是小仙第一时间分析出最接近真相的推论。

这次也不例外,对于小仙的分析能力,狄征很有信心。

小仙盘着腿,一手支着巴,安静地听狄征把话说完。之后,她也没说话,却闭上了眼睛。狄征知dào

她在思考,也不打扰。

房间里陷入奇异的宁静当中,如此过得片刻,小仙终于说道:“明白了,应该差不多是这样子。”

狄征抬头朝她看去,小仙眼中闪过智光,说道:“综合了之前我们知dào

的种种情况来看,已经可以肯定刘椿富和怨童存zài

着某种关系。现在想来,早在那天长孙胜北的晚宴期间,我趁敌离去转而探寻整个将军府的时候,已经给怨童察觉了。”

虽只廖廖数语,但狄征立kè

明白了其中关键。他的思维没小仙敏捷,却不代表他是愚笨之辈,否则如何能修成鲜少现世的紫天炎决。

他们之前经lì

的种种,关键就在于刘椿富一早便和怨童有关系,还有就是怨童发xiàn

了小仙的侦查一事上。

所以第二天参观将军府旧居的时候,两人看到的小孩背影,应该是怨童才是。那妖怪是故yì

现身,并测试两人的用意。当时满堂的修真者,却只有狄征和小仙两人留意到,由此怨童知dào

两人是为自己而来。

其后,狄征找上刘椿富。后者趁机放出消息,却是怨童打算用一只讹兔把两人唬弄过去。如果两人不是一早就肯定藏在将军府中的是怨童这种妖怪,以讹兔那非常接近小孩的形貌,怨童大有可能成功。

接下来,狄征溜进刘椿富办公室时,刘椿富之所以要装神扮鬼唱上那一出戏。该是得到怨童的通知,知dào

有外人侵入,他不好直接和来人发生冲突,便故yì

扮成鬼上身样。一来是为了装疯卖傻,即使当面被狄征撞到,事后他也可推个一干二净。二来,若侵入办公室的人非是为了调查怨童而来,他那卖相却足够把普通人吓坏,若是宵小之辈,怕是以后也不敢踏足此间。

然而这一切都落入狄征眼中,而且刘椿富电脑中的上网记录,更间接说明他和怨童有直接关系。如此一来,狄征两人便能够向刘椿富兴师问罪。

“不过还是可惜了。”小仙说道。

狄征知dào

她是指方才和怨童擦身而过,不过从之前怨童所作种种来看,这只妖怪并不打算和他们正面冲突。又或者,它是忌惮将军府内近百名修真者,害pà

事情败露,会公然引来围杀。

狄征点出这点,又道:“所以现在形势反而对我们较有利些,怨童绝对不敢公然出现。利用这点,明天我们直接把刘椿富捉进来问。有那电脑上的记录做证据,不怕他推脱。”

他得yì

地晃了晃手机,却是之前在刘椿富办公室离去之前,狄征已经把电脑上的记录用视频的方式录了下来,以作证据之用。

小仙白了他一眼道:“只怕夜长梦多,老刘要明天卷铺盖走人,我们就欲哭无泪了。”

“乌鸦嘴。”狄征没好气说道,跟着起身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见。”

说罢,便和小仙道别,自个回房间静坐练气去。

岂料,第二天早晨两人到大堂逮着昨晚那个值班经理,提出要见刘椿富时,却被告知刘椿富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狄征和小仙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均有好的不灵坏的灵之感。

“那你知dào

他去哪了吗?”小仙追问。

经理看两人来势汹汹,又不便得罪,硬是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早上也是见着刘椿富一面,却不知dào

刘椿富要去哪,自是说不上来。小仙又找他要了刘椿富的手机号码,可打过去时,却一直提示“关机”。…,

小仙恨恨跺脚道:“好啊,竟玩起了失踪。”

“这个…….”经理小声道:“刘老板有个表叔在宿舍楼那边给看门,不知dào

老爷子会不会知dào

刘老板的行踪…….”

他话刚说完,小仙已经扯着狄征离去。看着两人风风火火的样子,经理直摇头,也不知dào

自己做得可对。

再说两人来到员工宿舍楼前,这时大部分员工已经上班,楼里倒显得安静。

楼下出入口的传达室里,响起京剧片段的声音。两人走了过去,透过窗户看到里头有位六旬老人,拿着收音机,一手摇着纸扇正摇头晃脑听得入神。

狄征拍了拍窗玻璃,这才引起老头子的注意。这老大爷眼睛一瞪,赶忙跑出传达室对两人道:“两位客人,这里是员工住的地方,不接待外人。麻烦两位快离开。”

小仙拉了拉狄征,示意他退下。夏大小姐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上前扯着老大爷的袖子道:“大爷,你是刘老板亲戚吧。我们有事找刘老板商量,麻烦你告sù

我们下,这刘老板大清早是去哪儿了。”

狄征暗笑,心道夏大小姐是拿出杀手锏了。她这招以前用来对付老爷爷老奶奶可是每试每灵,可惜,这次似乎已经不灵光了。

老头子听罢,怪眼一番道:“奇怪了,小椿子去哪我哪会知dào

。你们找他秘书去,别来烦我老人家。”

说完,便去推小仙。

两人碰了一鼻子灰,却老头子从宿舍楼给轰了出来。小仙不死心,又上前道:“老大爷,我们真有要紧事。人命关天啊。”

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睛道:“少唬弄我老人家,真是要命的事,你们找警察去吧。”

看老人如此不通达,小仙顿时气结。

“我来试试。”狄征拉开小仙,走上前去。

狄征看向老者,眼睛亮起神光,直直刺入老爷子的眼睛里,同时说道:“老大爷,实不相瞒,我们是为了一只妖物而来。而此邪物,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它和刘老板脱不开干系。”

老头子似乎不敌狄征锐利眼神,别过脸去喃喃说道:“什么妖怪邪物的,你别乱说,我们这干净得很。”

狄征心中暗笑,紫天炎正力煌煌。他方才正是暗运紫天炎,逼出天炎正气直视老者。若心虚之人,必不敢直视。眼前这老头别过脸去,说明他对于怨童一事,定然知情。

这情况落在狄征眼中,他已经有了计较。

来完硬的来软的,狄征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相片。

那是远在琅海市的小英,狄征把这张相片拿到老爷子眼皮底下,真诚说道:“老爷子,你看到了吗。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这年纪便正如你孙女般大小吧。可眼下,这个如花的少女却生命垂危,她出事前正是来过将军府。我们也是从她嘴中知dào

,将军府内有妖邪作恶,而这几天我们调查之下,这一切都皆向刘老板。我们要知dào

刘老板的行踪,并不是想对他做什么,而是想拯救这条生命啊!”

说完,狄征默默地看着这老大爷。

老头子先是别过脸,在狄征说话的时候,他悄悄看了手机上小英的相片,却始终默不吭声。

过了半晌,见老爷子仍旧不肯说话。狄征心中暗叹,只得退了开去,心想只能另想办法了。

不料他刚转身,后头便响起老爷子的声音:“都进来吧。”

狄征和小仙正坐在前往蓬莱市的出租车里。

老爷子不仅告sù

他们刘椿富的行踪,还有关于怨童的来历。

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之前游历将军府旧居之时,刘椿富曾七情上脸对大家讲述了民国时将军府发生的诡闻。然而狄征两人并不知dào

,那不过是表面的故事。事实上,当时那曹将军要纳的四太太根本不是什么歌女白玲珑,而是一名叫春娇的可怜女子。

春娇是当时将军府里的下人,正是服侍曹将军的丫环。有次曹将军酒醉之后,和春娇发生了关系。曹将军酒醒之后,见这丫环长得水灵,却也动了纳她为妾的念头。…,

曹将军把这是想法告sù

三夫人后,这三夫人表面并不反对,私底下却把春娇赶出了将军府。并要挟春娇若敢去找曹将军,她便告sù

春娇的家里人,是春娇以美色引诱曹将军。

当时虽是民国,但名节对于一个女子而言仍是天大的事。春娇年纪又小,自然不是三夫人的对手,也不敢去找曹将军。可无缘无故被赶了出来,再加上自己已经不是完壁之身,春娇也不敢回老家。

于是她先是在蓬莱市里给人做些缝补干作,赚钱渡日。但三个月后,她发xiàn

自己怀上了曹将军的孩子。未婚先孕若给人知dào

,肯定会给人说三道四,若此事再传回家中,春娇不敢想像那个后果。

这可怜的女子没办法之下,只得跑到山上去躲了起来。春去秋来,怀胎十月之后,春娇诞下一子。带着孩子,春娇更不敢出现,终日便躲在山里。她却没有想到,即使已经隐居山林,厄运却不肯放过她。

便在孩子养到三岁左右,春娇被长年上山砍柴的几名樵夫发xiàn

,并将她强暴。至此,春娇终于崩溃。如此疯疯颠颠地生活了近两年后,有人发xiàn

她和孩子都死在了山上。

而据当时发xiàn

尸体的人讲,那简单就是地狱般的画面。春娇的孩子全身血肉模糊,身上布满了牙印,稚嫩的肌肤被咬开,甚至有一段小肠被拖咬出了体外。而春娇的嘴巴不仅满口鲜血,在她的嘴中更发xiàn

了细小的肉屑。

一切的证据皆指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春娇竟然活生生咬死了自己亲生的孩子。

就在所有人以为悲剧就此落幕时,谁也没曾想到,就在这对可怜的母子逝世三个月后,将军府开始传出闹鬼的传闻。接下来发生的事倒和刘椿富所讲的大致相同,大太太和二太太相继死去,三太太则疯了离开将军府。

可没有人知dào

,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发生,除了三太太外。

那是因为他、或它回来了。不错,就是那个被母亲咬死的可怜孩子,它怀着怨恨,变成另一种生灵回来了!

第九十一章 分头行动

坐在车里,狄征仍记得那老大爷说起这妖物时的表情。

恐惧、无奈…….

化身为妖怪回到将军府的那个孩子,用近乎野蛮的方式报复着所有人。那完全和刘椿富所说的不同,大太太和二太太压根不是被白玲珑吓死,那歌女不过这种种事件中连带的牺牲品罢了。

实jì

上,曹将军的两位二人是给怨童杀死的。而且曹将军本人也死得极惨,据老大爷描述,那怨童几乎把这位将军的下体咬得稀巴烂致死。至于始作俑者的三夫人,倒是没让怨童杀死。

这倒不是说妖怪宽宏大量,而是怨童并不希望那么快杀死她这个罪魁祸首而已。

三夫人最后确实疯了,怨童虽没有杀她,却每杀死一个人后,便把尸体拉到三夫人跟前,当着她的面啃咬撕食。三夫人甚至哀求这妖怪杀了自己,但没用,妖怪根本不杀她,而是在精神上折磨她。

最后疯了的三夫人离开了将军府,不知所踪。

疯了的三夫人自然不可能把这种种事情传出并延续到现在,那是当时三夫人的兄弟,一个跟着三夫人到将军府上谋份营生的人把这一切记录了下来,而这个人,最后也不得善终。

这人是三夫人的亲弟弟刘贵,三夫人疯了之后,他也离开了将军府。本来以为这一切事情都该结束了,然而那只妖怪,却找上了他。

那只妖怪要挟刘贵,要世代供奉于它,否则它就让刘家彻底绝后。

刘贵知dào

这是妖怪的报复,可他无法反抗,于是这个刘家的诅咒,便这么世代相传下来。传到刘椿富这一代,已经过去了两百余年的时间。

当刘椿富回到将军府经营起酒店生意之后,那妖怪也跟着回来。除了平时刘椿富供奉给它的食物外,每年当中,这妖怪还会害死其它无辜游客。只是这事一向做得隐蔽,且游客是远离将军府后才死的,故此一直未被人发xiàn



直到这一次,狄征和小仙找上了门。

看门的大爷是刘椿富的表叔,他告诫狄征两人那妖怪并不是好惹的。本来妖怪的来历他是不能说出来,但两百年来,刘家一直活在妖怪的淫威下,大爷也希望狄征两人帮刘家得到解脱。

可他也不希望两人因此丧命,所以点醒他们,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还是不要动那只妖怪为好。

狄征两人自是谢过大爷好意,又问及怨童的藏身处。大爷却摇头,表示不知。原是只有刘椿富,才知dào

这妖怪确切藏于何处。

而现在,刘椿富正在城中给妖怪置办每月一次的供品。于是狄征两人在大门处作了番登记后,也随着离开了将军府。登记时,狄征随意看了眼,却是发xiàn

登记本上出外的人员不少,看来长孙家的贵宾们也在将军府内坐不住了。

这也是正常的事,如今已经第三天了,柳宗宿的死还没有个着落。就连狄征这“外人”,也感觉到将军府内那股烦躁的气氛,虽然摄于长孙家的威名,那些修真者并不敢拂袖而去。可若长孙胜北在这两天尚无法给众人一个交待,怕是有损长孙家的声望。

自然这种事情轮不到狄征操心,所以坐在出租车上的他,一门心思都扑在怨童的身上。

大爷告sù

他们,怨童的供品主要是生肉,因此刘椿富每次到城里置办供品,多半是去一家叫“张记肉店“的生肉批发商店。在大爷那拿到该店的具体店址,要找到刘椿富当是不难。只是这家肉店并非在蓬莱市的中心城区,而是位临市郊,和将军府一南一北,路线几乎横跨了整个蓬莱市。

好不容易来到了肉店所在的大街,这儿该算是蓬莱市的老城区。街道甚窄、行人稀少,两边的建筑都已经有些年代。甚至有些已经被列为危房的建筑,却是民国时那种骑楼式的房体,楼体那斑驳的墙面,正记录着这两百多年来的风风雨雨。

张记肉店就是在前方百步开外一栋骑楼式建筑的楼下,这是家老字号的商店。听闻店主人原是民国时期一个屠户,从经营着一个小肉铺,发展到如今蓬莱市生肉供应的主要批发商,实属难得。…,

狄征给了车钱,和小仙下了车,远远就看到刘椿富出入商店的身影。这将军府的老板正指挥着工人把一袋袋的生肉放上车的后尾箱里。两人点头,齐往前走。

却在经过一条巷道时,狄征似有所觉,转头朝巷子里看去,刚好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谢百河?”他深感意wài

,今日离开将军府的宾客不少,但他们该是去蓬莱市里一些知名景点游玩。这老城区一来没有古迹、二来更无景点,这谢百河大老远跑到这来却是干什么?

狄征心中一动,对小仙道:“你去找刘椿富,我跟上去看看谢糖面来这里做什么。下午我们在将军府汇合,如果有什么急事,随时给我电话。”

小仙点点头,也不问狄征跟着谢百河干什么,就和他在巷口分开。狄征一个转身,收敛全身气息,快步走进巷子里去。

谢百河的行为很反常,这粉头青年他和小仙均无好感。眼下又见他鬼鬼祟祟的模样,一付不可告人的样子实在让人生疑,也不知dào

和这次魔门的行动有无关系。

反正小仙去追问刘椿富并无危险之处,而狄征自觉欠了长孙胜北一个人情,便想看看可有收获,也好帮长孙胜北一把。

巷道弯曲,墙面布满青苔,空气甚是潮湿。虽然现在阳光普照,但这巷子里却阴气森森,除了偶有阳光投进的角落外,其余的地方却显得有些昏暗。

天知dào

民国时这些建筑是怎么规划的,越往里走,狄征只觉支路错综复杂。还好他一直没让谢百河的气息溜出他感应的范围这外,否则他早就在这些星罗棋布的巷子里把人给跟丢了。

再转过一个巷道,狄征看到谢百河远在百米之外,人一晃,消失在一户人家的后门中。

他皱了皱眉头,决定跟上去。

这条巷道比较宽广,该是这十来户人家的后巷。巷子里有几个孩童正在嬉戏,见到狄征都怕生地缩到一旁,等狄征走过,又闹成一团。孩子天真的笑声,让这有些阴森的巷道多了份活力。

狄征再走百步,后面响起孩童嬉笑追逐的声音。零碎的脚步声中,四五个半大孩子跑过狄征的身边,互相追赶着同伴玩得不亦乐乎。

狄征看得莞尔一笑,曾几何时,他也像这帮孩子一样,浑不知世道的险恶,终日除了读书便是玩耍。那往日的时代仿佛突然回到眼前,狄征不由有那么片刻的恍惚,让他甚至忘记了跟踪谢百河一事。

就在他心神松懈的瞬间,异变突起!

狄征左后方,一户人家的玻璃窗突然无声迸碎。碎玻璃夹杂着窗框碎木如同天女散花般激射开去,无论是棱角分明的玻璃碎片,还是尚带着铁钉的断木,皆旋转呼啸。却避开了狄征,独往他前方的那几个孩子落去。

这些杂物身上皆布满凌厉的气劲,就算是狄征匆促遇上,化解起来仍十分麻烦,就更别提那几个不懂事的孩子。

在碎物激射的同时,又有一道人影穿窗而出。他抛出手中一张被单罩往两人的上空,瞬间切断了阳光,让狄征顿时陷入一片阴影中。

明暗变化的瞬间,狄征睁目如瞎,而在这要命的时刻,他只觉胸口一点阴寒,显是那人正朝他攻至。

这时狄征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不顾后方几个孩子,全力挡下神mì

人的凌厉一击。

二是抛却自身安危,全力救下后面那几条鲜活的生命。

无论哪个选择,都来得那么的艰难。可知来人出手时机拿捏之准确,用心之险恶,其中又包括了对人性、世情的深刻理解,务要让狄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些念头在狄征脑海里闪电般掠过,他已经有了决定。

大吼一声,狄征在目不能视的状态下,飞起一脚,取的正是胸口阴寒处的方位。脚尖立时碰到了硬物,更是有一股冰寒的气劲透过他的脚尖直往他身上奇经八脉钻去。但狄征却借着这一脚之力,整个人如箭般朝着那几个孩子扑去,一下扎入了碎屑之中。

他无法不顾那几个孩子的性命,纵使狄征能够全力挡来人一击,逃得性命。但这几名孩子必然惨死,而这会在他的心灵中留下无法磨灭的阴影,致使他修为再无法精进,甚至倒退。

而更重yào

的是,狄征的本心不允许他罔顾孩童的性命。

本心,既为抛却一切顾虑、计算之后,那发自心灵深处最纯粹的声音、想法。或遇难断之事,或值危难当头,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人无法像平时般从容的去分析眼前的情况。然而在这种状态中,却往往会听到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那便是本心的指引。

而在这紧要关头,狄征听从本心的指引,做出落入偷袭者眼中颇为愚蠢,甚至是自杀的行为。

然而这却是狄征的道,贯彻始终,无怨无悔!

第九十二章 修为精进

狄征虽然有所准bèi

,在对方气劲入体时,便催运紫天炎力迎了上去。但对方的气劲却相当古怪,虚虚实实的,紫天炎力无法一下子把它堵个正着。他难受得要命,却得拼命压住停下调息的冲动,在扎入漫天碎屑的瞬间,狄征暴喝。

紫天炎立时从狄征体内激射而出,却不似以前凝聚如刀,而是像上次于云南山腹中面对无可战胜的七夜时般,天炎狂燃,布满狄征的体表。

连狄征也不知dào

,此刻的他道力连跳两阶,达到地品上阶的境界。

“碎!”狄征再喝,双掌往前一推。

紫天炎呼啸凝聚,再瞬间如花绽放,激烈燃烧,化成火云扩散开去。

被这片火云轻轻一触,包裹在碎物之上的气劲立时消解。跟着,玻璃液化,断木燃烧,一切瞬间化成了虚无。

“咦?”偷袭者发出意wài

的声音,却见火云朝他烧来,他却不闪不避,竟一头冲进火云中。

然而火云却一闪既逝,狄征只觉体内空空荡荡,而分出大部分的炎力拦截各种碎物后,他只觉体内那道阴寒气劲立kè

势大,顿时全身经脉如被针扎,狄征终一口血喷了出来。

但险况尚不只于此,狄征只觉眼前一黑,却有人影闪至。下一刻,狄征身体一震,却是被那人以肩头顶中胸口,大力透体而入,狄征惨喝一声,整个人飞了起来,七孔溢血。

世界变得慢慢模糊起来,所有声音落入耳中皆拖得老长。狄征听到了孩子的惊叫声,跟着各户人家院子里,同时响起了零乱的脚步声。这些声音如同回声机般,又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

身体再震,狄征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世界渐渐暗去,他仿佛被拉远一般,只觉眼中景物渐渐远去。黑暗仿佛潮水般向他卷来,在陷入黑暗的短短瞬间,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响起。

狄征晕死了过去,他并不知dào

,口袋里的手机正在响起。那上面的来电显示里,小仙的名字赫然在目!

从窗户迸碎,到狄征倒地,这其间过程迅如电火,不过几个呼吸的事。

听到脚步声起,偷袭者知dào

已经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他虽然想再补上一掌,彻底了结了狄征的性命。但出于某些顾虑,他还是选择了退去。

于是当十几个居民跑到后巷来时,只见到了破碎的窗户,还有一段被紫天炎烧成了黑炭的墙壁。最后,自然还有晕倒的狄征。

狄征在晕迷当中,一波波切肉削骨般的剧痛却冲击着他的心灵。这般痛苦持续了不知dào

多久的时间,才渐渐减弱。之后又做起了各种离奇古怪的梦,梦里各式人物穿插,背景时变。直到最后一个画面,他看到那偷袭者的脸孔,从一片模糊,再变成谢百河的脸孔时,狄征猛地跳起。

他是真个跳起。

这一跳,狄征只觉全身痛得几欲再度晕倒。体内经脉又是酸麻难当,难受得要命。

他也是坚毅之人,虽然难受,却咬紧了牙关也不坐下,便这么站着闭上眼睛,催运紫天炎在体内运行起来。

紫天炎力和狄征般同样虚弱,在狄征展开内视之法的观察下,以往充斥着体内经脉的紫天炎,如今却不复往日盛况。

以前狄征体内的炎力,便如同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紫色霞气,流转于奇经八脉之中。

但此刻,狄征以意念导引,从丹田里浮起的紫天炎力,却不及平日壮观。仿佛之前一战被抽空用尽似的,如今腾起的紫天炎力,只有食指大小那么一束而已。

狄征先是一惊,然后却又一愣。

这紫天炎虽说不及平日里浩浩霞气,现在缩水了不少。但食指这么粗的一束炎力,却呈现粘稠的状态,且炎力紫光却要比往日还要明亮几分,就如同流动于体内经脉的紫色水银似的。晶晶亮亮,十分奇特。

如此运着紫天炎在体内流转七个周天后,狄征才睁开眼睛。他只觉全身仍十分难受,但人却十分精神,气通神爽。每样事物落入中,无论纹理还是颜色,都要比平日再清晰数分。特别是刘管事那张脸,狄征几乎可以看到这扑克脸上皮肤的纹理。…,

等等,刘管事?

狄征这才发xiàn

,长孙家的扑克脸不知dào

什么时候出现在床前。

“你醒啦,狄先生。”刘管事用半死不活的语气问道。

狄征点头,又问:“请问我晕迷了多久。”

“不多,三天。”刘管事淡淡道。

“三天?”狄征从床上蹦了起来,大叫道:“怎么可能,我感觉只睡了一会,这就三天了?”

“三天就便宜你了。”刘管事从鼻孔里冷哼一声道:“你也不知dào

自己有多命大,被人发xiàn

并送到将军府时,连少爷也以为你没得救了。不想你因祸得福,小命不但保住,修为也更进一步,业已摸到了地品中阶的门槛。”

“地品中阶?”狄征一愣,随后想到自己体内的紫天炎从霞气变成了水银状,心想难道是因为修为提升的关系?

刘管事点头道:“不错,我想你之前运气已经发xiàn

,自己的道力在状态上发生变化了吧。无论天下哪种法决,修liàn

的过程就是不断纯粹自身的过程。地品阶段纯粹的是自己的道力,由精化气、由气化实,道力越凝聚如同实质,修为便是越高。至于天位以上,纯粹的便是自己的神魂、本心及意志,那种境界非当事人自知,却无法用言语表达。不过狄先生,你之前,使用了‘焚魄’了吧?”

“焚魄?”狄征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刘管事话之所指。

刘管事摇了摇头,喃喃道:“这就是散修和有名师指点之间的区别。”

说罢,刘管事看向狄征,正色道:“也罢,就让我给狄先生普及一下修真常识吧。修真,修的便是本心,问的是天道。随着修为日进,终有一天,我们会在某个特别的时刻触摸到自己的本心。每个人的本心不同,我也无法向你具体描述,但总归来说,在本心的指引下,我们往往会忽略所谓的常规,拼命地想要去做些什么,那是一种豁出去的心态,却要更加纯粹些。”

停了停,刘管事问道:“在此之前,狄先生有没有一种豁出去,不计成败,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忽视,而只单单为了做某件事的心念?”

狄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那倒是有。”

于是他把当时被偷袭时的情况大致说了遍,当听到狄征为了保全身后孩子,拼着丢了性命也要施以援手时,刘管事点头道:“就是这样了。当时狄先生应该听从自己的本心而做出了选择,无论选择的后果是生是死,是成是败,但那却是你心灵中最纯粹的声音。那么容我再问一句,狄先生当时可有体内道力如同泼了油的火焰,烈烈燃烧起来的感觉?”

“燃烧吗?”狄征回忆,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全力救下那几名孩子。只是那时候情况根本不及他细想,如今忆起,果如刘管事所言,当时体内炎力激荡,跟着有种膨胀、燃烧之感。

看狄征点头,刘管事便道:“那就是我之前所提及的焚魄。所谓焚魄,就是在贯彻本心的前提下,燃尽体内每一分道力,以换取短时间内突pò

现有位阶,取得大能的方法。然而这种方法,往往只有达到地品上阶,自身道力已经格外纯粹,同时接触到自己的本心,并使之形成自己信念后的修真者,方能够使用的手段。”

“不想狄先生仅凭地品下阶的修为,却已经能够使用焚魄。尽管不懂得保存余力,却已经相当难得。如此说来,我终于知dào

狄先生凭什么获得少爷青睐了。”刘管事虽然在赞许着狄征,但表情不变,仍是天下人都欠了他钱似的那付尊容。

“焚魄的真zhèng

含义,是把体内每分力量最大化。须知修真者体内的道力,平时虽有使用,却只用了十之七八,便如同我们平日吃的米饭,并非每一颗米饭的能量都为身体吸收。而焚魄,便是把每颗米饭的能量动员起来,使得修真者在短时间内力量大增。只是通常能够使用焚魄这种技巧的人,都是地品上阶的高手。贯彻本心,纯粹自身,这个程度的高手对自身有极大的控zhì

力。使用焚魄之时,他们都会保留一定的余力,否则全身道力燃烧殆尽,轻则晕迷任人宰割,重则魂散神消。像狄先生这种以地品下阶的实力,却使用焚魄这种高段技巧的人绝无仅有,所以我才会说你命大。”刘管事正色道:“所以以后,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在未达到地品上阶的境界前,狄先生还是别轻易使用焚魄的好。”…,

狄征连忙谢过,毕竟他一身修为全靠自己摸索,浑然不知所谓的焚魄竟是这样的双刃剑。方才他还在想若以为遇上强敌,有这技艺傍身,当是不惧。现要自然不会这么想,在自身的修为,精神乃至对本心的理解没有达到最低的标准时,使用焚魄当真便是在玩火**。

“那你好好休息吧,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幸运,被魔门高手袭击之下不仅没死,还修为精进。”说罢,刘管事便要离开。

狄征却叫住了他,问道:“怎么,除了我还有人被袭击?”

刘管事点头,却一付不欲多说的样子。狄征看他要走,连忙把自己是因为跟踪谢百河才会被袭击之事道出。他非鲁莽之人,在这全无证据的情况下,自然不能说谢百河什么,只能把自己看到的客观道出,至于怎么做,狄征相信以长孙胜北的才干,自然会有决定。

刘管事点头道:“这是非常重yào

的信息,我先代少爷谢过。”

狄征摆手,想起了小仙,问道:“不知dào

刘管事可有见到我那个朋友?”

“你是说夏小姐?”刘管事皱了皱眉:“她的情况就没你这么乐观了。”

狄征浑身一震,跳起来吼道:“你说什么?小仙她出事了?你怎么没告sù

我?”

面对狄征连珠般的问题,刘管事连眉头也没跳动一下,淡淡道:“你没问我。”

第九十三章 时间紧迫

狄征跑出房间,见夕阳渐落,却已经是日暮时分。

本来他还为自己修为精进感到欣喜,特别是无意中使用了“焚魄”的技巧。只是他现在的本心尚未清晰,前两次进入焚魄的状态时,只有一种蒙蒙胧胧的想法。如此一来,他无法将自己的本心贯彻成信念,更别说让这股信念成为铁一般的意志,以此来清晰把握焚魄的量。

便如刘管事所言,在没有达到地品上阶并贯彻自己的本心信念之前,还是不要随便使用焚魄的好。

但掌握了这种道力高段的运用技巧,狄征哪会不高兴。可只高兴了片刻,却因听闻小仙出了意wài

而化为乌有。

刘管事告sù

狄征,小仙和他一样,都是在晕迷中被送到了医院,再经由长孙家接回了将军府疗养。初时,两人因狄征的伤势最重,但熬过最初的危险期后,狄征却渐渐稳定下来,并在三天后的此刻苏醒。

然而小仙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起初,就连长孙胜北也以为小仙只是普通的晕迷过去而已。毕竟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伤痕,也没有内伤的征兆,和伤重欲死的狄征相比,小仙几乎可以忽略。

然而狄征的伤势稳定之后,大家才发xiàn

小仙的状况有古怪。

经过一天的晕迷,小仙竟然还没有苏醒的征兆,这是非常不对劲的情况。须知修真者不同于常人,无论体质还是意志远超普通人。而即使是普通人,在没有特大疾病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晕迷了一天尚未苏醒。至此,小仙的状况才引起重视。

其后,小仙的身体更是出现了腐烂的病症。长孙胜北叫来蓬莱市最好的医生,并对其注射了抗生素。而在长孙胜北确定小仙并无中毒的前提下,身体表面皮肤的腐烂却越皱严重。

长孙胜北无计可施之下,只得把其妹长孙完玉找了来。长孙完玉通读医典,本身更具备药师的资格,自是最有希望救治小仙的人。

然而在长孙完玉来了后,却也束手无措。但她却指出小仙并非中毒,又或者被某种奇功所害。而是中了类似诅咒的东西,有某种奇异的力量正吞噬着小仙的神魂、腐化她的肉身。若非小仙的救生意志非常强烈,换成普通人怕早已经死了。

对于这种状况,长孙家根本不知dào

要如何解决。长孙完玉也只能够用续命的丹药,通过激发小仙本身的生命力,来稍缓那股异力对她的侵害。

长孙家不知dào

小仙为何会落得如此状况,狄征却是再清楚不过。这种情况和琅海市的小英如出一辙,换言之,小仙在找上刘椿富的时候肯室被怨童攻击了,否则不至如此。

他来到小仙的房间,推门而入时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厅中共有三人,一名女子居中而坐,其余两人却是男子,分立该女左右。狄征看了眼,却是长孙家的族人。

其中一名男子矮身,在女子耳边密语。那女子点了点头,显是知dào

了狄征身份。只见她长身而起,用非常柔和好听的语调对狄征道:“这位定是夏小姐的朋友,狄征狄先生。”

狄征点点头,道:“长孙小姐好。”

不用问,眼前此女除了长孙完玉还会有谁。

长孙完玉人如其名,正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在狄征见过的美女当中,叶梓童是知性的美、小仙的美是张扬而激烈、而眼前这位长孙家的三小姐,却如同温温莹玉,充满古典的气质。如同从画中走来的古代仕女,美丽且大度,不愧完玉之名。

长孙完玉微一颌首,便算应过,又道:“夏小姐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我知狄先生必系贵友,却还是不要随便接触的好,为免情况恶化。”

狄征深吸一口气,点头道:“长孙小姐的医术我自是信得过,敢问小姐,小仙她还能够拖多久?”

长孙完玉眼中闪过讶色,在来之前,便已经听闻二哥胜北对一个叫狄征的散修大力招揽。当时她还在奇怪,凭长孙家的威望,又何必招揽一个散修。…,

直到现在看到狄征,长孙完玉见他其实很关心那个如今晕迷不醒的女子,却能够冷静对待,还问出近乎残酷的问题。可见这人心志坚毅,想来自己二哥招揽于他也是有些原因。长孙完玉却还不知狄征已经能够以地品下阶的修为,使用燃烧的技巧,否则惊讶不止于此。

“完玉无能,恐怕只能为贵友再拖12个钟头。若再无解决之法,贵友…….”长孙完玉摇头轻叹,现在狄征可说是长孙家的门客,又是二哥胜北看好的人。如非实在无能为力,长孙完玉岂想说出这样的话。

“12个钟头吗?够了!”说完这句话,狄征深深朝小仙的卧室看了眼。然后毅然转身,风一般离开了房间。

长孙完玉目送狄征离开,秀眉微拧,若有所思。

狄征离开房间后,铁青着脸冲到了酒店大堂处。那倒霉的值班经理看狄征脸色不善,便要躲到一边。却给狄征远远看到,当既喝住。

狄征来到他的跟前,冷冷道:“刘老板可在将军府内!”

经理牙关直颤,却是受狄征无意释fàng

的气势所冲。他一个普通人哪里经受得起,立kè

头脑空白,只懂下意识地回答狄征问题:“他……他在会议厅…….”

重重在鼻间一哼,狄征问明会议厅所在后,掉头离开。这时经理已经小腿打抖,扶着柜台站了半天才恢复过来。

会议厅外,有长孙家的门人子弟把守。若是平时,狄征自当知dào

硬闯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可他现在心系小仙,哪理会得那么多。

狄征来到大门前,喝道:“让开,我要进去!”

为首一名长孙家族人皱眉道:“狄先生,二公子现在和大家有事相商,怕是不能见你。”

“我不是要见二公子,我只是要进去!”狄征一字一句道。

他身体尚未完全恢复,道力的质尽管已经改变,但在量上,如今却余平时的七成左右。事实上,狄征现在并不宜动武,可他却已经作好硬闯的打算。

走廊无风,狄征的衣裾却猎猎作响。凝聚起来的气势一浪高过一浪,不断朝大门涌去。

守着大门的只是长孙家的普通族人,每人的修为平均在道境小成左右,和狄征相去甚远,哪经受得了他明显含着敌意的气势相冲,一个个脸色变得惨白起来。

无奈他们有命在前,却不敢违抗命令私自放狄征进去,只得相持在门边。

狄征暗叹,便要出手硬闯。后头却响起刘管事那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他们有命在身,狄先生又何必强人所难。”

说罢,刘管事又对那几个门人说道:“让开吧,就凭你们也打算拦下一名地品中阶的高手,简直就是找死。”

狄征看着门人让开,意wài

道:“刘管事不准bèi

拦我?”

刘管事阴阳怪气地笑道:“那是自然,本人还不至于活得不耐烦。”

狄征知dào

他在开玩笑,这人能当得了长孙家的管事,手底下自然有两刷子。如果他存心拦截,狄征搞不好还真进不了这个门。当下他心存感激,真诚道了声:“谢谢。”

说罢,狄征推开大门。

顿时,嘈杂的声浪立时涌来,却是众人正追问着长孙胜北关于魔门之事当如何解决。在狄征这晕迷的三天里,陆续死了好几名其它门派的弟子门人。经事后调查,均是死于一种阴寒掌力之下,和柳宗宿一模一样。

如此一来,被长孙家请来的宾客,便不敢随便外出。但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气,今天算是再憋不住了,人人要长孙胜北给个说法。

长孙胜北也算是忙得焦头烂额,之前追查柳宗宿之事进展缓慢,长孙胜北又连接改变了几种办法,却见效甚威。

而此事已经过去近六天,他深知众人的耐心已经快被磨光。但这事却不能因此而不了了之,长孙家的声望受损事小,查不出隐藏在蓬莱市的魔门高手事大。须知若无法趁现在这种近乎封闭的情况下把凶手揪出来,一旦封锁解除,长孙家再无从得知这魔门高手的真面目,异日若他有意加害于长孙家,当真是防不胜防。…,

所以尽管现在面对众人责难,长孙胜北却打算硬着头皮,再拖众人几天。

便在这声声责难当中,灵觉敏锐如长孙胜北者,立kè

察觉到一股沉厚、隐而不发的气势突然从门外涌了进来。这股气势非常特别,只要微一接触,便能够感觉蕴含在其中的愤nù

。但这股愤nù

却给压抑着,只是随时会爆fā

,便如同那即将喷发的火山口,充满了庞大的压力。

厅中立时一静,人人往后看去,便现出了狄征大步而来的身影。

包括长孙胜北在内,方才一直没有吭声的曾不让、安逸轩等人眼中均闪过讶色。

皆因落在他们眼中,狄征的境界已作突pò

。单从气势已经能够传达自己的心意,而不是单纯的压制,那说明狄征已经从地品下阶普升到中阶的程度。这样的对手,即便他们拼尽全力,也不敢轻言必胜。如此能够在短短数日之内作出突pò

,对于这廖廖数人而言,狄征便是一个活生生的奇迹。

狄征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他正用一种奇特的步伐朝台上进逼。眼力稍差的,都以为狄征是冲着长孙胜北去的,只有安逸轩等有数几人,才知dào

狄征的气势,针对的却是长孙胜北身后那个将军府的老板,立时心中大奇。

刘椿富脸色发白,自狄征出现在厅中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个直觉,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不是不想开溜,只是不知为何,刘椿富此刻别说迈开脚步,就连话也说不出半句。他自是不知,那是狄征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之故,连长孙胜北这种级数的高手也不敢忽视狄征此刻凝聚起来的气势,又岂是刘椿富这普通人能够抗衡得了。

不过数息,刘椿富已经软倒在地上,如同遇上天敌的动物,只能任人宰割。

狄征来到台边,视线越过的长孙胜北,投在刘椿富的身上。他淡淡问道:“别浪费我的时间…….说,它在哪里!”

第九十四章 神秘老者

小仙知dào

自己的情况很不妙。

她看着这个和在小英梦境中所见相差无几的木屋,着急、却无奈。从屋子的窗口望出去,那是一片被枫叶包裹的山林。同样,在木屋旁边,搭着一个简易的牛棚。牛棚外,依然摆着一方石磨。

这简单和小英梦境里的事物毫无二致,除了主角由小英换成了她罢了。

身上,数道铁链不知dào

从何而来,正缠着她的手脚。尽管不似小英般被悬吊在半空,但却大大限制了小仙的行动范围。

她略一打量,那阴影之中,无数的蚁虫正在徘徊着。小仙知dào

它们在等待机会,等待着可以啃咬她身体的机会。直到现在为止,小仙都没给这些龌龊的东西有任何机会,可她不知dào

还能够坚持多久。

回想起来,她出现在这木屋里已经三天了。

三天前,她和狄征分头行动后,小仙独自找上刘椿富。就在大街上,小仙责问他怨童的所在。刘椿富似是害pà

因此而让酒店名声受损,便让小仙退一步说话。

小仙不疑有它,跟着刘椿富来到附近一条小巷内。当时小巷子里有几个孩子在玩耍,一切都显得平静而宁和。

然而,在刘椿富就要说出怨童藏身点的时候。全付心神都被吸引的小仙,并没有注意到旁边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孩子,突然暴起发难。

那短短的瞬间,小仙只来得及看清这突然攻击的小孩,竟然长了张老人般的脸孔。如同树皮一般发皱的脸孔上,一双猫瞳似的眼睛充满了怨恨。跟着剧痛袭来,却是这怪物咬到了她的脚。

接着,一股充满怨恨的妖力直袭心头。小仙根本来不及出手,就晕了过去。只是晕迷之前,她凭着仅存的意识按下狄征的电话。只是当时的小仙并不知dào

,狄征同样陷入了危境中,分身乏力。

小仙晕过去后,到再恢复意识时,却发xiàn

自己出现在这个木屋当中。

立时,她知dào

自己是给怨童攻击了。而现在,怨童以某种方式像对待小英般囚禁了自己的神魂。

果然,在每当日落之后。怨童那巨大魔躯的梦境投影就会出现,它拼命地撞击着这间木屋,要冲进来把小仙撕成碎片。

直到小仙自己被困在木屋中后,她才知dào

,这间木屋便代表着她的意志。怨童的每一次冲击,其实冲击的是她的意志。一旦木屋被撞毁,便代表着小仙的意志崩塌。到时,就再没什么可以阻止怨童了。

此时已经日落,小仙看着天色渐暗的山林深处,一个巨大的影子正渐渐成型。

怨童又来了!

小仙生起一种乏力的感觉,她知dào

自己没多少时间了。恐怕,她捱不过今晚!

狄征来到将军府的**,绕到祠堂之后,打开后门,呈现在他眼前的,果是一条弯沿向山上的石阶山道。

他记起刚才在会议厅中,当他逼问刘椿富时,这刘大老板还求助似的看向长孙胜北。不想长孙胜北根本不买他的账,只简单说了句:“狄兄所说,便如我所言!”

至此,刘椿富再抓不着任何救命的稻草,只得老实招了:怨童,就躲在后山半山腰的山神庙里。

于是狄征连话也不说半句,便撇下众人来到此处。

狄征心想:长孙胜北果然很够朋友,问也不问自己是怎么回事,便对刘椿富施加压力。此间事了,自己该当设法报答人家的思情。只是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朝山道拾级而上。

现在他只有一门心思,找到怨童并杀死它。否则不止小英,连小仙也会有危险!

在狄征要转身离去之际,长孙胜北叫住他,指出他现在伤势未愈,不适合与人动手的事实。狄征自是知dào

自己的身体状况,功力只余平时的六七成尚是小事,较为严重的却是自己的内伤。

他受那偷袭者前后两度攻击,第一击虽然给他化掉大半,却余小半伤及了肺腑;之后的第二击狄征几乎全吃了下去,若非当时狄征尚处于燃烧的状态中,剩余的道力在燃烧的状态下替狄征抵御了大部分冲击,否则狄征早就死了。…,

可虽然未死,狄征的奇经八脉却业已受损。那股阴寒的异力残余在经脉之内,除非狄征静坐一天,用紫天炎将之炼化消融。否则一旦动起手来,这处暗伤若突然发作,狄征必死无疑。

可现在,他没时间!

狄征绝不能看着小仙就这么香消玉殒,哪怕小仙现在只当他是普通朋友,可他却没有忘记,身为丈夫,他有保护妻子的责任!

石阶飞快消退在狄征的身后,转眼间,千级石阶已过。再往上,阶道渐渐掩埋在山泥之中,显然这后山鲜有人烟。那本来直通往半山的阶道,自然也就为山石所掩,了然无迹。

可这难不倒狄征,他提气轻身,脚尖点在任何凸出物上,便能够借力腾移。然而每过片刻,狄征却不得不停下休息,否则经脉中那丝丝阴寒仍有发作的可能。

日落西山,夜幕低垂。山道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若非狄征双眼运起功力,怕是早不能视物。只是以往锐利的神光,如今却变得有些淡,仿佛风中之烛,随时会熄灭一般。

体内的道力便在这赶路的过程中消耗着,狄征脸上已经隐现汗渍。然而这一切都得到了回报,因为他已经隐隐看到,在上方两三百米左右的距离处,有庙宇的轮廓出现在山腰之上。

山神庙要到了。

狄征打起精神,再次飞掠。然而他刚借着一方凸石腾起身体时,劲风扑面。

闷哼一声,狄征来不及聚起炎刀,直接一掌劈了出去。

半空爆起脆竹般的响声,一块断木被狄征劈得粉碎。然而包裹着这块断木的劲力,却震得狄征向后飞跌开去。

狄征凌空翻了几个跟斗,落下地面又退了一步,方始站定。

他脸上惊疑不定,尽管狄征现在功力大跌,但来人仅凭一块木头便把他震开。单是这份功力,便不容小瞧。

“谁?出来!”狄征轻喝。

他眼前突然一花,本来空无一人的山道上,却突然出现一名老者。年纪约在六旬左右、身材高大,白面长须。他侧身对着狄征,负手而立,抬头看天。月光洒下,说不出的孤傲不群。

“小兄弟这么急着赶路,可是赶着去送死?”老者微笑,淡淡说道。

狄征皱眉,他自是看出这老者极不好惹。若是平时,自当小心以对。但他现在却没有这份心思,当下说道:“命是我自己的,送与不送,怕是不劳烦阁下费心。”

“好狂的口气。”老者哈哈一笑,转过身来。

狄征突然一震,皆因记起,这人却是他见过的。那日他和小仙刚至将军府时,有一老人被长孙家子弟无理推开,还是狄征扶住了他。可那老人该不会半分功夫才对,而且身材要矮小一些,但两人面容却极为相似,莫非是孪生兄弟?

想起这当中怪异处,狄征又想到一个可能。这神mì

的老者,会否是魔门中人?

可旋既他又觉得不像,刚才两人借一木头短兵相接,对方的气劲中正平和,全不似狄征之前遭遇的阴寒气劲。两者相去甚远,当不属一人。

如来一来,狄征却是糊涂了,不由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者哈哈笑道:“什么人当真那么重yào

?”

说罢,他又呤道:“本是秦朝客,千年风雨身。纵是功名震,徒余黄土留……”

狄征再震,那分明是长孙胜北大宴宾客之日,娓娓向狄征道出长孙家来历的那位不知名的高人,在离去时所呤的一首词。只是那高人却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然而眼前这老者无论语气神态,却与之一般无异。

至此,狄征再分不出此三人,哪个才是这人真zhèng

的身份?

他强压下震荡的心神,恭敬道:“原是阁下。本来遇到像阁下这样的前辈高人,小子自当聆听教诲,但小子目前好友有难,时间紧迫,还请前辈准小子离去,他日自当请罪。”

老者摇头,甚是苦恼道:“你是否是块木头,老头子我知dào

你要去哪,也知dào

那山神庙里盘踞着一只怨童。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看看你现在这付五涝七衰的模样,根本不是怨童的对手,去了也是送死,你可明白?”…,

狄征抬起头,道:“这个小子自是知晓。但有些事情,明知会丢了性命,却也势在必行!”

“也就是说,你不肯改变主意了?”

“正是如此!”狄征肯定道。

老者点点头,道:“那好,横竖是送死,那不如死在老头子我手下好了!”

“什么?”

狄征闻言大惊,方要询问。眼前一花,远在十米开外的老者,不知何时骤然欺近,只见他手一弹,立时一道黑线打横扫至,带起尖锐的破空之声。单是刮出的风压,便让狄征呼吸不畅。

狄征强敛心神,浑然不顾朝他脸门扫来的黑线,一掌直刺,取的却是老者的心窝。

那黑线来得极快,狄征知dào

若和老者比拼速度,实属不智。当下便采取这围魏救赵之计,赌的正是老者不肯和自己两败俱伤。

“好!”

老者大喝,声若炸雷,震得狄征一记手刀,不由慢了一线。

黑线突然改变发轨道,轻轻拂在狄征的手腕上。狄征这才看清,这东西原是一根长草。眼下长草拂在手腕,一卷一带,狄征立kè

失去平衡,不由自主给老者带到他的身侧。

老者哈哈大笑,以肩头连接狄征两记。狄征闷哼一声,倒飞出去。他只觉胸口一阵血气翻腾,不由咳出鲜血,却觉这口鲜血,格外腥臭了些。

他方站定,却见老者复又攻上,直叫狄征无暇他顾。

第九十五章 秘式奔雷

一根平平无奇的长草,在老者手中却给使得出神入化。狄征只见老者再度闪身而至,手中长草一振,顿时幻化漫天黑点,如同骤雨般朝他笼罩而至。

狄征再不敢托大,深吸一口气。紫天炎自他手中腾起,再聚炎成刀。只是这一次,这紫炎刀再不是奔腾的火焰状,而是凝聚如同实质,化成一柄紫光缓慢流动的光刀。这柄紫色光刀之上,尚有焰形的暗纹隐现,十分奇特。

狄征只觉光刀传来血肉相连之感,人与刀变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这把刀便如同他手臂的延伸,让他只觉畅快非常。

一声欢啸,狄征光刀一振,用异常缓慢的速度朝着老者的草影中劈去。

他这一刀劈得如此之慢,几逾龟爬。然而这一刀,却是狄征自出道以来的巅峰之作。

光刀劈去,狄征炎力凝而不发,四周的空气不断被他的刀劲扯得向刀尖凝去,产生了一个奇异的气旋。老者首当其冲,只觉狄征这一刀攻来,空间朝着刀尖陷下,让人生出不由自主朝他刀尖扑去之感。

那等同于自己送上门去任其宰割。

而更可怕处,由于空间朝刀尖一点凹陷的作用之下,老者攻出去的漫天草影,均为气流带动,皆朝中心收拢。漫天暴雨皆被收拢,这一招再攻不下去。

老者却哈哈一笑,散去暴雨般的草影。长草现出原形,却飞快点在狄征的刀尖之上。

狄征顿觉有异,从刀尖之上传来巨力。巨力以相反的方向发劲,空间的凹陷感立失,狄征刀尖再吸不到半分力量。

“去!”老者轻喝,长草微震。

狄征只觉全身一震,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贯体而入,顿时把狄征体内的炎力冲得七零八散。

连退十余步,狄征方才平复胸口沸腾的气血,却仍又咳出一口鲜血。耳中听得风声又起,他转头看去,只见老者攻来,手中长草当成剑使,平平无奇朝他胸口刺来。

狄征咬牙,光刀劈出,复又和老者战在一起。

他却是没留意到,方才咳出的鲜血落在草地上,却是呈现暗蓝色的异彩。

光刀劈中草尖,却有一股尖锐气劲沿刀直上,顺着狄征手臂直袭心脉。狄征暗呼厉害,果duàn

撤刀,又谷起余力,凝聚体内的紫天炎力狠狠迎上。

两股力道在体内相遇,狄征的紫天炎力已修至水银状般的粘稠程度。但即使如此,在被尖针般气劲一扎之下,仍旧溃不成军。幸而狄征体内尚算主场,紫天炎力一波波迎上,如此瞬间三波迎撞过后,方化解了这股尖锐的气劲。

只是狄征亦不好受,当下又嘴角溢血。只是他觉得奇怪,这为老者连番攻击,都咳了好几口血。但他却丝毫不觉得难受,反而每咳出一口血,气息却越是顺畅了些,真是奇怪。

但这些念头只在狄征脑海中一掠而过,面对对手庞大的压力,他根本无法分心去思考这些问题。

刷刷刷!

狄征连劈三刀,三刀分取老者不同身位。难得的是,却是这三刀几乎同时出手,却又幻出刀影,异常缓慢却坚定地劈向狄征的目标处,清晰地把自己的意图通过刀势告sù

对手。

极快与极慢这两种矛盾的现象,却神奇地揉合在狄征这三刀之上。而且意图通过刀势传达,让对手清晰的知dào

,自己这三个地方必定同时中刀。然而这又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刀只有一把,可面对如此奇招,身在局中,强如老者也无法分辩其真伪。

关键处,便在于由刀势传达而来的身意。

老者眼中闪过讶色,在不经意间,狄征竟能够把身意揉合到招式之间,那已经不是一个地品高手所能够掌握的技巧了。

只是他却不知,这三刀实在是狄征被逼出来的临时创作。

老者深不可测的修为,让狄征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如今以这三刀,方扳回了少许优势。

然而,再高明的技巧,也无法忽略力量上的差距。…,

面对这技近乎道的三刀,老者收起笑容,却闷哼一声。手中长草连点,竟无分先后地点中狄征刀尖。

狄征连跳三下,口鼻溢血,形相凄惨。

他魂飞魄想,没曾想过自己竭尽心力使出的三刀,却给老者如此轻易的破解。且每次点中刀尖,从长草上袭来的巨力皆狂涌入狄征体内。狄征奋力围堵,却于事无补,体内剩余的道力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防御。在老者连续三波的冲击之下、加上之前所消耗的炎力,狄征只觉体内空空荡荡,异常难受。

而更要命的是,炎力几乎被消耗一空的情况下,那隐藏在经脉中的阴寒异气,隐隐有发作的趋势。

就在狄征陷入这种里外受敌的困境中,老者攻击。

长草再化狂风骤雨,而这次,狄征无力应对。

他刚勉力抬起炎刀,老者的草尖已经点在他的身上。狄征顿时便是一跳,而老者脸色凝重,长草摇摆不定。每点中狄征,狄征便离地而跳,十分诡异。

狄征连跳数十下后,老者飞起一脚,撑中狄征胸口,把他整个人踹飞了出去。狄征摔到地上,不由自主咳出一大蓬鲜血。血液中带着莹莹蓝彩,腥臭非常。

但吐出这口鲜血后,狄征虽然形相凄惨,但体内气息却变得畅通无阻起来,直舒服得如同刚洗过一个热水澡,每个细胞都发出了欢叫。

他突然心中浮起明悟,老者逼着他全力出手,却以某种奇异的方法在为他疗伤。事实上被老者揍了一顿后,那经脉中的暗伤几乎全愈。狄征方要道谢,抬起头,却见老者正缓缓举起手中长草。

仿佛这根草重逾千斤般,老者举得异常吃力。而地上的草叶似被无形的气流所带动,绕着老者的身体旋转,缓缓朝着他头顶上聚起。

气势一浪高过一浪,如同龙卷风般一波波朝狄征拂来。

狄征如就像面对不断翻腾而来的海啸,呼吸不畅。

“与人为师,不若与天地为师。老头子我观天地变化,创出七式尽演自然之威。你眼前这一式名为奔雷,所谓天雷狂暴,奔走天地沛不能御。若你能挡下此式而不死,老头子我就再不理会你,任由你离去便是!”

老者再喝一声,天地变色。

气势达到了临界点,不发不快。

狄征苦笑,在他眼里,老者冲天而起。高举着长草,当成刀剑般闪电劈下。

一切发生在弹指之间。

狄征尚未被劈中,却已经给巨大的风压吹得弹飞了出去。而老者这一劈,直如天雷轰下,正中狄征方才所在的位置。

明明是柔弱的草叶,点中地面的瞬间却爆fā

难以想像的巨力。山地无声裂开,澎湃的光气撕开地表,如蛇游走。光气蔓延了近百米,始渐渐消失,然而地表之下,却留下了狰狞的伤痕。

风急吹,呼啸不停!

将军府内,长孙胜北、曾不让、安逸轩等有数的几人。无论他们正在做什么,在这一刻却纷纷停下,皆面露疑色地看向将军府后山的方向。

便在刚才,他们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那股气息直入天地,引动天心。天地为之共鸣,那绝对是天位级别的修为,顿时人人惊疑不定。

山道上,狄征目瞪口呆地看着从他脚边朝上蔓延的百米裂缝,头脑一片空白。

随后,他跳了起来,朝老者深深鞠躬:“前辈授艺之恩,小子没齿难忘!”

只有他才知dào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老者攻击的瞬间,通过气势交感,狄征竟然清楚把握到老者这奔雷之式是如何运气、发力。那巨细无遗的程度,简直就像在狄征眼前画了一幅画,狄征就算再笨,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奔雷一式,重在心法,而不在招式上。

而奔雷式的心法,又在于蓄与发这二字上。表面上看,奔雷式便是用尽全身力量以一击之姿发出,然而这种技巧是个人都会,又岂能如老者所言那般,尽演自然之威?…,

其关键处,便在于蓄上。

须知天地雷电,亦不是自然生成,而是大量雨云水气积聚的结果。奔雷式,正是用特别的蓄气方法,来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一击。

那是将体内的道力运转起来,以螺旋的方式聚集,从而把一分的道力,发挥出十分的威能。当蓄气达到顶峰的时候,再一击发出。然而这一击,却又要求毫无杂念,气随意走,方能忽视时空,如同天雷方现便逝,惊鸿一瞥,却沛不能御。

如此种种说来复杂,但老者以气势交感,将奔雷式的意完完整整地印在狄征心间,无有遗漏。

狄征感动得说不话来,他为这世间竟有如此奇招,在一击间尽道天地秘密的大能而感动;同时也为这萍水相逢的前辈高人而感动,他竟然把这秘传不出的招式大方地授与自己,如此胸怀,世间能有几人?

那老者却微微一笑,闪过一旁,让狄征的鞠躬落了个空。他摇头笑道:“什么授艺不授艺的,老头我刚才可什么也没说。只是人老了,眼也花了,才没劈死你罢了。像你这样赶着去送死的笨徒弟,老头才不稀罕。”

他又看了看狄征道:“你若现在要走,我也不拦你。不过你最好静坐回气,否则这种状态去了,别说救你那朋友,就连自己的小命也得搭上。”

狄征这时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当下听教听话,也不啰嗦,立kè

盘膝坐下,以求迅速恢复刚才消耗的紫天炎力。

老者点了点头,身影一闪,却已经消失在原地。

第九十六章 有人长生

足不沾地,一道身影如同行云流水般,飘然往山脚掠去。眼看将军府在望,这人也不止步,一个转折,却是绕过了将军府继xù

下山。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已经踏足在公路之下。

此处离将军府的大门口尚有四五百米的距离,却有一辆黑色轿车早侯一旁。车子四周立着四名黑衣劲汉,人人眼光有神,气度凝练,显是身手不凡。

微弱的破空之声响起,四人同时朝声源处看去,却是那助狄征疗伤,又授与绝艺的老者出现。

他一出现,车门立kè

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他一身白装,丰姿出尘,正是与长孙胜北、安逸轩等名门贵阙的子弟可堪比拟的人物。

见到老者时,这年轻男子立时迎上。

老者朝汽车走了过去,数步间,面容竟发生变化。他的脸上似是覆盖着无数细微的粒子,粒子不断移动间,此人的面容虽无大变,看上去却年轻了不少。那六旬老翁的模样润消没不见,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却是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模样。

手在自己脸上抹去,那沙粒般的东西旋转着离开此人的脸孔。中年人从口袋里摸出个漆黑的盒子,拇指一挑盒盖,那旋转的沙粒立kè

飞入盒中。

“这虚灵沙不愧是四级炼器,使用之时可改变人的面貌特征,就连属下,在事先不知的情况下也绝认不出门主来。”年轻男子说道,他声音平各,缓缓而言,予人以沉稳之感。

“秋雨你最近拍马屁的功夫倒是精进不少啊。”中年男子摇头笑道。

被唤为秋雨的男子低头道:“属下句句所言,发自肺腑。”

“好了好了,这里没旁人在,不用左一句属下、右一句属下的。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视你为子,早叫你当唤我声义父,这么多年,却仍是门主叫个不停。”中年男子假装生气道。

秋雨抬起头,心中掠过暖流。

他本有个幸福的家,父亲是市委书记,母亲是大学教授。在秋雨小时候,那是一段充满着欢乐的时光。然而他的父亲执政清廉,因此而得罪了不少达官贵人,被人视作眼中钉。终于在秋雨九岁那年,被人载赃嫁祸,免去官职不说,还惹来牢狱之灾。

尔后,其母为替丈夫平反,而走上了无尽的官司之路。然而在半年之后,却死于一次车祸。其父听说之后,急病攻心,不久也撒手人寰,丢下还不到十岁的秋雨。

随后,秋雨被送入了孤儿院。一年后,这个中年人找上了他,并收他为徒。

在秋雨眼中,十几年过去了,这亦师亦父的人物却分毫不见老态。那并非修为达到极深程度时,克服了病痛衰老那么简单,而是真zhèng

的不老。这个让秋雨既敬且畏的人,他的名字和那不老的生命一般,名为长生。

秦长生!

这个名字,在秋雨渐渐长大,乃至成长为其左右手之后。他才知dào

,在华夏大地的修真界里,这是个禁忌的名字。

这个人,代表着一个神mì

的组织…….长生门!

秋雨自己收集到的信息表示,长生门几乎是在秦未汉初之后便出现于世,并一直在历史的大河中飘迫至今,经lì

了两千多年的风风雨雨后,它仍然屹立不倒。

长生门亦正亦邪,据秋雨所知,在历史上每当长生门出世之时,必是天下大乱之日。这个组织没有明确的立场,有时它暗助正道打压魔门,有时又反过来帮zhù

魔门打击正道。只是长生门每次暗中帮zhù

的对象,在那个时期都是处于劣势。相反,被打压的对象,则无论势力人才皆是一时无两。…,

由此种种情况来看,长生门就像无形中的一个天平,平衡着正邪两道的力量,从而让这两者保持着势均力敌的状态。

没有人知dào

长生门为何要这么做,包括秋雨也不知dào

。而长生门更让人忌惮的一点,便是他们的门主。

每一代长生门的门主皆是神mì

且修为深不可测的人,而这个人,永远名为秦长生!

就仿佛,这是一个不老不死的人。

听着虽然可怕,但秋雨丝毫不介yì

。在他最困难,最脆弱的时候,是秦长生保护了他。秦长生授他功法技艺,又教他读书写字,把他培养成文武双全的杰出人物。最难得处是秦长生一直视他如子,这份情感直到现在亦没有丝毫改变。

因此,秋雨早在心中立誓。即使长生门是修真界中的禁忌,即使秦长生被正邪两道视为洪水猛兽,甚或恶魔。他夜秋雨,也要为这个人,还有长生门供奉自己全部力量!

听了秦长生的“抱怨”,夜秋雨心里激动,表面不露分毫,嘴中却终喊了声:“义父。”

秦长生哈哈大笔,道:“这才是我的好孩子!”

说罢,却猛烈一阵咳嗽,步伐摇晃。

夜秋雨一惊,连忙扶住他。跟在秦长生身边十余载的他,却是知dào

他这个义父修为高则高矣,却似乎落有暗疾。每次发功过度,便会气血沸腾,非好一阵子不能平复。

而之前那为长孙胜北几人所察觉的天位气息,夜秋雨自也知晓。同时身为秦长生义子的缘故,夜秋雨更从那股气息的变化,知dào

秦长生使用了他自创的《自然七法》中,最耗真元的奔雷式。

然而那奔雷式中,尽管气势滂湃,却没有杀意。结合秦长生之前种种,夜秋雨得出一个结论,那是他这义父将奔雷决传授给了那名叫狄征的幸运儿。

他虽讶异,却不嫉妒。《自然七法》秦长生也有传授给他,以夜秋雨的天资,却也学去了四法之多。而秦长生行事一向无法以常理度之,故他平白无故将绝学授与一个陌生人,夜秋雨却也没感到太大的意wài



他只知dào

,自己义父此举,必有深意。

咳罢,秦长生摇摇头,说道:“秋雨可是在想,我为何要把奔雷决授与那个狄征?”

夜秋雨低下头道:“义父自然有您自己的道理,秋雨只知替义父尽lì

办事,其余的却不想知,也不敢知。”

秦长生没好气笑骂道:“你个小子,少拿话来套我。说与你听又如何,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摆摆手,示意夜秋雨退开。秦长生抬头看向身后高山,说道:“那是因为,这个狄征身具紫天炎啊!”

夜秋雨一愣,似乎把握到秦长生话中的关键,又像什么也没捉到。

秦长生继xù

道:“紫天炎,嘿。秋雨当是不知,放眼整个华夏大地,历史上能够练成紫天炎的五个手指头也数得出来。但更重yào

的是紫天炎的出处,这能够修得天界神火的法决,独隐谷专有!”

“隐谷?可是女娲后裔所在的那个隐谷?天,世间真有女娲的血脉存zài

?”夜秋雨激动道,以他那沉稳的性子,在得知世间真有隐谷存zài

时,也不由激动万分。

一直以来,他和许多修真者同样走在进军天道的路上,却未曾真个目睹过神魔仙佛。而从长生门的典籍中,夜秋雨也知dào

隐谷的存zài

。只是对于这传说般的所在,他一直抱有怀疑。…,

直到此刻从自己义父口中方得到证实,夜秋雨哪会不激动。

“不错,换言之,这个狄征和隐谷有莫大的关系。但撇开这点不说,单是他能够修成紫天炎,为父便不能任其在尚未大成之际,便因为某只妖怪而凋零,故才成就于他。”秦长生叹道:“为父老了,心也倦了。可从最近普世禅院奔走于天下各大名门之事看来,似有大事即将发生。这个世界的变化太大了,其局势已非我们区区长生门能够左右得了。我成就于狄征,一是惜才,二是要为这即将大乱的天下,投下一颗棋子。能够修成紫天炎的人,其心必正,不堕魔道。到时,他可能是你最亲密的战友呢。”

夜秋雨仍然低着头,心中的激荡却有增无减。

在被秦长生收为义子的十几年当中,近十年他一直跟着秦长生居无定所,游历四方。本来,夜秋雨以为他这个义父只是某个隐世高人。直到最近几年,秦长生才带他正式进入长生门,并接触到这个隐藏在华夏大地背后的神mì

组织。

长生门无论在政在商皆有涉猎,单是那门中重yào

人物的名单里,夜秋雨便看到好几个在商在政皆有威名的人物。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都是长生门的人。甚至,在各大门派之中,也有长生门的眼线暗布其中。

能够做到这一点,只能说明长生门的实力,要凌驾于已知的正邪各大门派之上,且需yào

经过长时间的经营,否则哪能够渗透到百行百业,正道魔宗之内。

而就在一个多月前,通过某些人员的调动,夜秋雨感觉到长生门似有动作。特别是这次秦长生在得知长孙家遍请宾客,便秘密前来,以夜秋雨的敏锐,他把握到长生门这庞大的机器,已经开始运作起来。

只是夜秋雨不知dào

,这次长生门的敌人是正道亦或魔宗?

“走吧,我们连夜离开蓬莱。”

坐上汽车,秦长生淡淡道。

夜秋雨在他身边问道:“义父不等结果?”

他指的自然是狄征对阵怨童之事,秦长生却摇摇头道:“若他连这关也过不了,便算是秦某人看走眼了吧。等与不等,也就没有区别了。至于蓬莱魔门之事,哼,区区天邪宗不过跳梁小丑,能够闹出多大的动静来,不看也罢。”

夜秋雨点点头,逐让司机开车。汽车发动,载着足够影响华夏大势的超然人物,缓缓顺着公路驶离了将军府,开向蓬莱市内。

第九十七章 对阵怨童

轰隆——

巨响中,木屋摇晃,灰尘四下,仿佛要随时散开一般。

小仙咬紧牙关,压下从心灵深处掠来的强烈震动。那是精神意志受到冲击的震撼,若挺不过去,小仙知dào

自己的意志就会溃散,那么屋外那巨大的妖物便会冲进来啃咬撕食她的神魂。

那时候,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

手紧紧捉住缠身的铁链,一道道蓝色幽光透过铁链传递到整个木屋,为抵御下一次冲击做好准bèi



在小英的梦境里,小仙并无法使用任何力量。可以这个属于自己的梦境中,她却发xiàn

尽管无法使用任何术法,但本源的道力却依然存zài

,并可通过道力来加固这间木屋。否则,她也无法和怨童对抗那么久。

只是神魂被困梦境之中,小仙的道力是用一分少一分,在无法得到补充的情况之下,她实jì

上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暗暗在心中计算,剩余的道力只够她再撑个一两个小时。

但她生性坚毅,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头。即使已经到了这种田地,小仙却未曾感到绝望。她甚至计算着,是否节约部分道力,干脆舍弃防御。然后趁怨童入屋的瞬间,一口气攻击于它,望能重创。

只是在无法使用任何术法的情况之下,小仙尚未找到理想的攻击方式,因此不敢轻易使用这最后的杀招。

屋外,透过窗户小仙看到,怨童所化身的巨妖向后退了点。然后手脚并用,如同一辆巨型坦克再度冲来。怪叫声中,这妖物狠狠撞在木屋上,又一声巨响发出,声传百里。

木屋比怨童想像中要来得坚固,这巨妖发出不忿的吼声。准bèi

再一次冲击,突然,它似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天空某外良久后,身影竟如同泡沫般在小仙的梦境里消散。

小仙一愣,这比连日来怨童每次攻击的时间可要短上许多。莫非现实世界里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这妖怪退了出去?

不知为何,狄征的脸孔突然在小仙心头掠过。

狄征睁开眼睛,功行圆满。

放眼看去,夜幕下一片漆黑。但狄征却看清了方圆百米内一切事物,大到横生于山道的怪树、小到脚边的每粒沙砾,一切巨细无遗。

狄征只觉自己的精神晶莹剔透,落入眼中的每一样事物,皆具玄理。无论是树枝、沙石还是落叶,它们都向狄征呈现着这天地宇宙的某种秘密。狄征生出无法形容的满足感,心灵沉浸在某种无法言度的喜悦当中,有信心面对任何困难。

可以说,直到此刻,狄征才真zhèng

跨入地品中阶的境界,轮回不退。

在此之前,他在九死一生的情况之下,体内炎力进一步纯粹,摸到了地品中阶的门槛。可那时他一来伤势初愈,体内炎力尽管凝聚成水银状,可经脉中却留下暗伤,致使炎力不纯;二来,因小仙之事狄征心情激荡,这对于刚跨入地品中阶的他来说是相当不利的,过于激动的情绪会让狄征的精神和意志不够纯粹,从而有可能导致他境界倒退。

直到在这山路之上,遇到那名神mì

的前辈高人。这人先是逼着狄征使出全力,却趁机以某种神mì

的方式治好了他的内伤;跟着又向狄征演示绝艺,以尽演自然威力的奔雷式震撼狄征的内心,从而成功把他从愤nù

、急躁的情绪中扭转到对天道的感悟中来。尔后又让狄征静坐回气,沉淀精神,才让他终于把地品中阶的境界巩固了下来。…,

这其中,实是这神mì

高人以无上智能成就了他。狄征心存感激,只是不知dào

两人不过萍水相逢,这前辈为何如此厚爱。

只是现在不是思索这问题的时候,有更重yào

的问题需yào

狄征去处理。

他长身而起,目光如炬,牢牢锁定百来米开外那隐现轮廓的山神庙,展开身法,速度如飞朝山腰掠去。

百来米的距离转瞬既到,狄征来到这半山腰处。此处是较为平坦、微向上倾的山坡,往西面看,远处蓬莱市闪烁的灯火尽收眼底。但这里却没有丝毫灯光,只有天上清冷的月光洒下,投在这孤零零的山神庙上。

这座神庙已经有些年头了。在民国时期,还长有樵夫上山伐木,那时山上尚有野兽出没,为保平安,便在这里修建的山神庙。一来希望山神庇佑,二来若遇雨天,樵夫猎户也可在庙中落脚。

故在民国时,这山神庙香火旺盛。直到后来东瀛倭寇侵华,山神庙才渐渐被荒废。而到了现在,几乎已经没人会上山砍柴,自然也就再没香火来供奉山神老爷。

在近两百年的风风雨雨中,山神庙早已塌方的大半。如今只有庙墙尚在,但墙漆早已脱落殆尽,只余裸露的黑褐色墙体,以及在墙缝中长出的青草黄花。至于神庙之内,左边的庙顶在某次风雨中崩塌,剩余右边小半的庙宇,则早成为一些小兽的栖息地。

从门外看进去,还能够看到一座两米来高的山神像。只是山神像的头部早损,剩下的身体在悬挂于庙顶的黄绫中时隐时现,阴森恐怖。

若是常人,自是不敢进庙。狄征自是不惧,相反,他已经遥遥感应到庙中盘桓着一股妖气,知dào

自己的目标就在里面,狄征反而高兴。

他大步往山神庙中走去,如今跨入地品中阶的境界,即使面对怨童,狄征也有信心将之斩杀。

方入庙墙,狄征便见神庙门中挤着一堆白花花的身体。那是些白猴子,它们挨着同伴的身体睡得正香。狄征这个“外人”出现,当即引起猴子们的注意。

它们再顾不得睡觉,一只只跳了起来,从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暗红色的瞳孔中,充满着敌意,甚至有的已经捡起地上的碎石朝狄征掷去。

狄征自不会给这些畜生掷中,他的目光越过这些猴子,落在庙中山神像下一个身影。

那身影小如幼童,正蜷缩而眠,不是怨童是谁?

狄征双目亮起,不见动作,却有一股凝练的气势当下朝猴群撞去。

猴子虽有灵性,却终是动物,哪对抗得了狄征放出的气势。立kè

只只乱叫,便要散去。不料这时,山神庙里响起数声低沉的怪叫,本来要散开的猴群,却又战战兢兢地聚在了一起。

狄征大奇,这些猴子显然为他气势所冲,只只显露惧意。却好似身不由已,明知充当炮灰也不敢散去。跟着,狄征只见那山神庙的阴影中,出现了几道孩童般高的身影。

四五只大猴子排众而出,这几只猴子相当奇特。身上同样披着雪白的毛发,但手脚却是红色。且那大猴的额头上,有物凸起,似是棱角之物。这几只大猴颇为凶恶,只只眼露凶光,偶张口低喝,却见那嘴中有犬牙交错,不似普通猴子。

微一打量,狄征知dào

他遇到什么了。

这几只大猴并不是动物,而是一种名为朱厌的妖怪。只是成年的朱厌有山魈那么大小,且能幻成人形。这几只朱厌只有五六岁的孩童那么大,因该是刚成型不久的精怪。…,

而且,它们身上的妖气也不浓烈。可即使这样,这些猴精却已经是山林中各种动物的天敌。朱厌好斗,生具怪力,它们锋利的爪牙可轻易撕裂一头猛虎。而这种妖怪嗜食脑髓,怕是这些小猴都是它们圈养的食粮。

区区几只朱厌尚未给狄征放在眼中,他更在意的是那一动不动的怨童。不消说,这妖怪肯定正像对付小英一般,正制造特定的梦境把小仙的神魂封锁于其中,再伺机侵食。

狄征知dào

时间不多,立时手一弹,紫天炎呼啸在掌中腾起,又瞬间聚形成刀。

远比对阵那前辈高人时更夺目的紫色炎光出现在这把由天炎凝聚的光刀之上,紫色的流光在刀上隐现,让整把刀如同光华剔透的琉璃,异彩纷呈。

光刀嗡嗡轻颤,狄征清晰地感受到其间流淌的饱满炎力。紫天炎进一步纯粹之后,由它凝聚起来的炎刀其正力进一步增强,且变得锋利无比。狄征心想,现在即使面对山魈那种身体坚逾精钢的妖怪,他的紫炎天刀也可轻易破体而入了。

一振光刀,气势更加凝练无匹,锐利如同出鞘的刀锋般直直朝朱厌及猴群冲去。

那几只朱厌承shòu不住这股蕴含了无尽杀机的气势相冲,立时散开。它们身后的猴群更是不堪,顿时尖叫着四散飞逃,却是在狄征庞大的压力下,浑然把朱厌的恐惧抛在了脑后。

于是,怨童蜷缩在地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狄征眼中。

狄征动了。

脚尖撑在地面,他如同离弦之箭,人随刀走,掠出一道紫色光焰直刺向庙中怨童。

这时几只朱厌才反应过来,它们是被怨童降服的妖怪,出于保护主人的本能,朱厌怪叫着扑向狄征,试图将他拦下。

狄征浑然不顾,他的速度比朱厌要快上许多,有信心在朱厌截下他之前先行攻击怨童。

不过瞬息的功夫,狄征已经来到怨童身边。而此刻离他最近的一只朱厌尚在五步开外。

狄征毫不犹豫,一刀斩下。

第九十八章 同至梦中

光刀带些紫气霞光,毫无窒碍地扎进怨童的身体里。

狄征顿觉有异。

一切来得太容易了,即使怨童正在梦境里攻击小仙,也不可能这么容易被狄征砍了个正着。

狄征运劲一挑,怨童外衣爆裂,里面却飞出一头猴尸。

上当了!那残留在外衣上属于怨童的妖气把狄征摆了道,身后恶风扑至,狄征收敛心神,转身幻出重重刀浪,意图逼开朱厌。

不料其中一只精怪浑不怕死,竟然大吼扑前,身体撞入刀浪之中。

狄征手腕一震,光刀传来扎入肉体的感觉。

刀浪散去,那不怕死的朱厌正拼命把自己的身体往光刀上挤。趁着接近狄征的短短瞬间,手脚并用,竟把狄征缠了个实。

狄征刚要运劲震飞这头精怪,身上一重,却是那几头朱厌同时扑上,和他抱成一团。

便在这时,阴冷的气息在脚边出现。狄征低头看,不知何神,从供奉山神的神案下爬出一个小小的身体。它身若幼童,但抬起头时,却让狄征看到一张皱巴巴,如同老人般的怪脸。

“怨童?”狄征低喝,他没想到怨童竟然躲在神案之下。

而这妖怪,等待的便是现在这一刻。

怨童怪笑,狄征猛运体内炎力,但已迟了一步。只觉脚跟处传来剧痛,却是被怨童一口咬下。

阴寒莫名的妖气侵体而入,狄征只觉眼中世界旋转飞绕起来,跟着,身体传来一种不断向下堕的不妙感觉!

狄征却是不知,就在秦长生授他绝艺之时,这前辈高人引动天地共鸣的天位气息,把正在梦境里攻击小仙的怨童着着实实地吓了跳。这只妖怪成形于民国时期,活到现在已经两百余年,心智早开,狡猾似狐。

它选这半山腰的山神庙为落脚点,正因为此人迹罕至,不会被人知dào

。而山下便是将军府,那可是它的粮仓。可说山神庙这里的环境最适合它将之当作巢穴之用,而在此之前,怨童几乎把这座大山走了个遍,山里除了几头成型的朱厌和一两只讹兔外,就没有其它妖怪了。

所以当知dào

自己的地盘边上突然爆fā

一股天位气息时,怨童当真吓了一跳。它可以不把普通的修真者放在眼中,甚至那两名对它持有敌意的男女,怨童也没放在心上。

这妖怪当时是死于母亲的发疯啃咬之下,死时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又因为某些原因,化怨成妖。它的能力便是通过啃咬生灵,进而把猎物的神魂带入它设置好的梦境中。

在这个梦境里,它把自己生前经lì

种种可怕之事加以百倍放大,借以攻击猎物的意志。当猎物的意志崩溃时,怨童便吞其神魂,用以纯粹自身。

这种能力相当可怕,皆因梦境之中终不同于现实世界。尽管修真者在自己的梦境中,能够使用自身的道力。可梦境里没有任何五行之灵的存zài

,换言之修真者无法在这个特殊的空间里使用各种术法。甚至得不到天地灵气的补充,自身道力可说用一分少一分,到头来,终不会是它的对手。

然而天位者便不同了,透彻本心、沟通天地。先不说天位者的意志已经坚韧到几乎不可磨灭,单是他们那已经暗合天心的修为境界,区区梦境便无法束缚他们。即使被困在梦境里,仍能够通过精神与肉体的联系,源源不断从现实世界中得到天地之灵的补充。…,

可以说,天位者是无法凭借任何外道战胜的人物。怨童也不行,虽说它是妖怪中的异种,可它还没有这个能力。

于是在感应到天位者的气息后,怨童当机立断从小仙的梦境中退出。然而秦长生所凝聚的天位气息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怨童从梦境里退出来后,那股气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怨童也是谨慎,立kè

让手下几只朱厌去打探情况,自己则躲在山神庙中不出。不多时朱厌带回了消息,这些灵智未开的妖物自然无法准确表达它们的所见所闻。但通过沟通,怨童不难知dào

有一名人类男子出现在山神庙左近的消息,而且从朱厌的描述来看,怨童得知这人正是对自己怀有敌意那两名男女其中一人。

至此怨童心中大定,这两名男女虽然并不好惹,即使那修为最弱的女子,也在怨童的猛攻下坚持了三天之久。而那男子身具异力,当时用讹兔打算瞒天过海时,怨童收敛的气息在远处观望,它可亲眼见到了那男子手中燃起的紫色异火。

怨童敏锐地察觉到,那绝不是人间的火焰。那火焰里蕴含的天地正力,正是它们这些妖物的克星。

可即便如此,只要不是天位者,怨童却也不惧。

然而它也知dào

,要真刀真枪和那男子战上一场,怨童却无必须的把握。于是它设了个套,弄死一只猴子后,把沾染了自己妖气的衣服包裹于其上,再装扮成正入梦行凶的模样来骗过那男子的耳目。

同时,怨童自己缩到神案之内,又命令几只朱厌当那男子攻击自己替身的时候,拼死也要缠住他。

而这一切,只为换取一个让怨童将这男子的神魂拖入梦境的机会。

如它所愿,怨童办到了。在狄征的大意之下,加上几只朱厌悍不畏死的纠缠,怨童捉住这难得的机会,在狄征脚上咬了一口。

只要让它接触到猎物的血液,哪怕只有一滴,怨童便能以此为媒介,将其神魂拖入梦境里。

便如此刻。

梦境之中。

小仙闭上眼睛,计算着自己体内剩余的道力。她现在就像是个守财奴般,力求把每一分道力都用到刀刃上。

怨童提早离去确实让她感到意wài

,同时也察觉到现实世界那边必有异动。很可能是狄征正来营救自己,否则怨童哪肯轻易退去。

若是这样,她也不能干坐着。

小仙已经隐隐察觉到这个梦境的特殊构成,从窗外看出去,那是一片被枫叶包裹的山林。再往后,则是连绵的群山,便如同现实世界般宽广。

但其实这是假象,这个梦境是怨童制造出来的特殊“囚牢”,是这妖怪用来折磨猎物的心志,最后将其捕杀的场所。怨童虽说是妖怪中的异种,它的前身是人类的幼童。人类的体质在天地万灵中最适合修liàn

,因此才有万物之灵一说。也正因为这一点,怨童修liàn

起来要比普通妖怪事半功倍。

如此算来,这只妖怪已经有两百余年的生命,折算成真zhèng

妖怪的修为,怕也有五百年左右。五百年寿元的妖怪,其修为已经可达到人类修士地品中阶的程度,无疑怨童便是一只十分强dà

的妖怪。

可即使是这样,怨童也没办法真个制造出无边无际的梦境世界,那是神魔的手段,却不是怨童这个级数的妖怪所能够拥有的能力。…,

所以小仙估算了下,这梦境世界的真实大小,应该只限于以木屋为中心,直径在百米左右的区域。换言之,也就是木屋外,那平台边缘便是这个世界的尽头了。

如果只是百米长宽的区域,小仙便有尽lì

一搏的打算。她的计划很简单,便是把体内剩余的道力一口气爆fā

,如果能够突pò

这个由怨童制造出来的空间,她便能够感受到肉体的存zài



只要神魂能够回归肉体,小仙自然也就能够“醒来”。

于是此刻,小仙沉淀心灵,不断让剩余的道力凝聚在一起,以便爆fā

之需。

便在这时,小仙心中一动。梦境里有异样的气息忽至,她不由皱眉,心道莫非是怨童又回来了?

一咬牙,小仙顾不得道力还未能够完全凝聚起来,便要冒险一搏。不料,她却见自己身旁突然人影闪烁,跟着一个熟悉的男子出现在木屋之内,却不是狄征又是谁?

“狄大哥,怎么你也进来了?”小仙讶异得张大了嘴巴,怎么也没想到狄征竟然也给怨童拉进了梦境里。

狄征也是意wài



在现实世界里,他为朱厌缠住的瞬间,被怨童一口咬在脚跟。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再回过神来,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里。

而他的眼前,竟然是夏小仙。

“小仙?你怎么样?”狄征急急问道,他见小仙被黑链所缠,想也不想便虚空一抓,紫炎光刀瞬间成型。狄征举起,便是一刀斩下。

然而锋利的光刀,斩在黑链上时却只迸发一蓬星火,黑链却纹丝不动。狄征不信邪,便欲举刀再斩,却给小仙叫住。

“没用的,这些黑链为怨童的意志所化,是用来封锁猎物的行动。怨童不死,黑链不消。不过…….”小仙认真地打量着狄征,他身上可没给怨童的黑链缠住,不由奇道:“狄大哥你虽也是给怨童拉了进来,可却没被封锁了行动,当真奇怪。”

狄征却还不清楚这梦境的构成,闻言也是不晓得什么原因。

小仙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其中关键,欣然道:“我明白了,是限制!”

“能力上的限制啊,这怨童所制造的梦境,每次只能困住一人。所以狄大哥尽管也给拉了进来,但身上却没有黑链缠身,就如同我上次以入梦之术进入小英的梦境里,因为是外来者的原因,所以我也可以行动自由…….等等!”小仙突然美目圆睁,跟着泪水涌出。

狄征立时慌了,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小仙摇头,深吸一口气。眼睛里却燃起了怒意,恨恨道:“这天杀的东西,已经把小英吃了!”

【关于最近一更的问题在这里解释下,本球六一生了个女娃,现在基本在家都得帮忙带孩子,所以写书的时间比较少,因此改成一更。老婆下个月12号就出月了,到时可以帮忙带,我也就解放了,13号恢复正常一天两更。】

第九十九章 幻境激战

狄征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如果按照小仙的推论,这个梦境只能困住一人的话,那么小仙出现在这梦里时,应该和狄征般身无黑链,且小英也会在场。可她进来之后,却已经被黑链缠住,那么只有一个解释,这怨童已经吃掉了小英的魂魄。

只是之前三天,小仙都是一人独处,并不知dào

若两人同时给怨童拉入梦境会怎么样。直到狄征来了,她才想通这点,却同时也知dào

了那个残酷无比的事实。

虽然来蓬莱之前,小仙已经用七星灯给小英续命,可终究还是低估了怨童的能力,竟保不住那可怜的少女。想到这,小仙便浑身发抖。非是害pà

,而是愤nù



狄征拍拍她肩膀道:“死者已矣,小英的仇就由我来报吧。我倒要看看,就算在梦境里,无法封锁我行动的妖怪能够厉害到哪里去!”

他话音方落,窗外风云变色,一个巨大的身影渐渐成型,却是化身巨妖的怨童,也进入到这梦境中来。狄征闷哼一声,手持光刀,推门而出。

怨童在梦境里实体化后,看到昂然站在门口的狄征时亦是一愣。两百多年的岁月中,它未曾将两个生灵同时拉入梦境里,故也不知会是眼前这种局面。然而现在骑虎难下,若无法在梦境里凭借主场的优势击杀狄征,让他回到现实世界中,怨童恐怕不是这男人的对手。

怨童身为妖怪异种,它们的能力和死亡的方式有莫大的关系。眼下这只怨童,它是被生母活活咬死,死前那巨大的恐惧,让它变成怨童后拥有将对手拉入梦境,通过施加种种恐怖折磨而使猎物意志崩溃,进而吞食其神魂的能力。

然而它却并不擅长战斗,它的能力更接近于诅咒类,所以在梦境里,怨童才有希望干掉狄征。毕竟这是它所创造的世界,在这里它可以做到现实世界无法做到的事,例如现在的巨妖化。

这是它经过各种尝试后,能够在梦境里取得最大力量的形态。

巨大化的怨童外表形如婴孩,但两眼浑圆漆黑,就像某些科幻电影中的ET。它朝着狄征张嘴怒鸣,发出充满威胁性的咆哮。那大嘴里,两层利齿闪烁着冰冷的光,毫无疑问,一旦被怨童咬住,这张嘴巴绝对能够化成绞肉机,粉碎一切生灵。

狄征夷然不惧,光刀前指,立时有凌厉的气势凝如实质朝着怨童撞去。气势所过之处,落叶翻飞,尽管两者在体形上相去甚远,但狄征衣裾无风自扬,气势上一点也不弱于怨童。

气势不断攀升。

怨童的眼中,狄征的形象不断变高变大,这是怨童不敌狄征气势后产生的幻象。它知dào

自己终非战斗型的妖怪,在气势上根本无法和狄征这种近战型的修真者相比。无论经验和心志都相差太远,若再让狄征的气势增长下去,当其达到颠峰时发出的凌厉一击,怨童并无把握可以接下。

哪怕这是它的世界!

于是它动了,不肯束手就擒,唯有放手一拼。

手脚并用,怨童如同一辆巨大的坦克,咆哮着朝狄征撞去。地面震动、摇晃,如同万马奔腾,声势骇人。

狄征不为所动,冷静计算着怨童和自己不断接近的距离。

十、九、八、七…….

数米距离转瞬即逝,怨童瞬间来到眼前。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朝狄征咬去,就要将他整个人都吞进肚子里。可怨童快,狄征更快。一个闪身,狄征消失在原地,怨童只咬到了空气。…,

巨嘴合上,怨童同时感到左侧大腿一痛。掉头看去,原是狄征灵活移动到它的左边,随便一刀划在它的大腿上。

妖怪左腿立时被光刀拉出一道长达两米的巨大豁口,但巨妖为怨童的意志所化,伤口肌肉翻开,却无妖血喷出,且光刀斩过后,伤口立时卷回、愈合。

但意志体被斩击,剧痛却是难免的。怨童大怒,随手一臂横扫。

狄征身影再闪,怨童扫中了空处。却见他腾空跃起,一脚踩在怨童手臂之上,借力横移。当妖怪停下挥臂的姿态时,狄征已经滑开十数米,和怨童保持一定的距离。

“明白了。”狄征单刀前指,嘴角牵出了笑容:“以巨大化的身体换来力量的提升,可同时,灵活性和速度却无可避免的被削弱。这样的话,你连一头成年山魈也比不上。那么,受死吧!”

当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狄征身形暴进,人随刀走,包裹着凌厉的气势直取怨童。

怨童眼中闪过惧意,但下一刻,妖怪大吼着高举右臂,再狠狠朝扑来的狄征拍下,它要把狄征当成臭虫般一掌拍死。

狄征冷哼,体内炎力全面爆fā

,速度再增!堪堪和怨童的手掌擦身而过,巨大的风压撞在他身上,反被他利用,速度再增一线。同时,在接近怨童的瞬间,光刀斩出。

一道半月形的紫气光霞掠过怨童的手臂,怨童突然感到撕心裂肺般的剧痛,惨叫声中,那拍向狄征的手臂齐根而断。自肩头处,整根手臂被狄征卸了下来。

狄征矮身、弯腰,借力弹起。人在半空,一腿飞出,踹中怨童脸门,直接把这巨妖踢飞了出去。怨童怪叫,身体被狄征踢得浮空而起,掠过十几米的距离,再狠狠摔在地上。

落地,狄征拖着光刀,凝聚起强dà

的气势,一步步朝怨童走去。

怨童挣扎着从地面爬起,但看向狄征的眼光显然已经带着惧意。

“害pà

吗?那是正常的。”狄征淡淡说道:“老实说,我确实高估了你。现在看来,你一点作战的经验都没有,所以说这些年,你杀死的都是些普通人吧。那些人在被你吞噬之前,恐怕也是你现在这种心情。恐惧、无助…….”

“你很聪明,专对普通人下手,行事隐蔽,故没引起修真者的注意。可正因如此,你从来没和势均力敌的对手战斗过,缺乏必要的战斗经验,便是你今日致死的原因。当知一饮一啄,皆由天定。既然恶因早种,今日恶果,你就一并接下吧!”狄征说罢,便拖行光刀朝怨童冲刺。

光刀在地面擦出蓬蓬星火,它们飘起,掠过狄征的眼前,却丝毫无法遮掩他眼中射出的锐利光芒。那是狄征的决心,将怨童斩杀当场的决心。

然而方才还脸露惧意的妖怪,突然咧嘴一笑。

狄征立感不对,身后木屋里同时传来小仙的大叫:“小心!”

风声忽起,源自背后。狄征刚回头,眼前却是一片黑压压的阴影,他刚来得及横摆光刀,便觉巨力压来。狄征身不由已被压倒在地面,这才看清,竟然是怨童方才被他斩断的手臂,如今将他紧紧压死在地面,动弹不得。

“动不了了吧,这下我就算速度再慢,也可以轻易地打到你!”怨童怪笑,声音尖锐,语气里充满了得yì



狄征倒真没想到,被斩断的手臂竟然还能自由活动。旋既想到这是在怨童的梦境里,所以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才能够办到吧。可现在才明白却迟了些,如同怨童所言,他确实动不了。…,

压在他身上的巨灵之掌,如同五指山般紧紧把他压在地面。透过手掌的指缝,狄征看到怨童爬到旁边,高举拳头,然后重重捶下。

轰!

山头剧震,狄征只觉被一辆急驰的列车撞个正着般,整个人几乎要散架。只是神魂状态之下,他虽张口惨呼,却喷不出半口血来。

怨童手臂再次举起。

狄征咬牙,光刀发出从所未有的璀璨炎光。

拳头再捶,然而尚未落下之际,一道紫色激电猛然从压着狄征的断臂里掠出,再斜斜划过怨童的左臂、肩头、及小半个脑袋。

紫电一闪既逝,但怨童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跟着,妖怪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先是断臂由两边分开,踊着怨童的左拳上出现一道紫光。紫光蔓延,一路掠过手臂、肩头再爬过怨童的小半脑袋。下一刻,紫光所过之处,怨童身体往两边而分,竟是被紫电瞬间斩开。

如此重创,即使是意志体也受不了,怨童连连倒退,惨叫不止。

把压在身上,已经不再动弹的残掌推开。狄征爬了起来,急促喘气,他不由苦笑,这奔雷式威力虽大,却如同燃烧那种技艺般,几乎在瞬间便抽空了他八成炎力。

而且刚学会奔雷式的他,显然还无法完全发挥这一奇式的威力。除开修为远较秦长生不足之外,更重yào

的是,以狄征现在的境界,还没办法以奔雷式准确命中对手。

便如同他刚才是想一口气斩掉怨童的头,可奔雷式的发招迅如闪电,在攻击的瞬间便已经完成,这个过程太快,快得狄征根本无法控zhì

。还好怨童现在巨妖化,或是换成人形体,狄征这一击便百分百落在了空处。

他不由苦笑,看来要完全命中对手。一是主动降低威力,把速度降下来,可那样就不是奔雷式了,根本做不到秦长生所说

“天雷狂暴,奔走天地沛不能御”的境界;其二,则是狄征通彻本心,晋阶天位。到那时领悟了本心,以之化为坚定的信念,才能够像控zhì

燃烧般,在奔雷式快逾闪电的速度,准确把握斩击的走势、角度,从而命中对手。

而目前,以狄征现在的修为还无法完美发挥奔雷式的威力。只是他隐隐间,似乎找到某个折衷的办法,只是现在非是思索的好时候。但不管怎样,狄征这惊艳一刀,却是震慑了怨童。

它死死盯着狄征,最后下了一个决定。

只听怨童对狄征尖叫道:“滚出去!”

立时,狄征泛起一种身体被抽离的感觉。同时,眼前的景物,包括怨童、木屋甚或小仙都渐渐模糊起来。狄征立时把握到怨童的心思,它要主动把狄征送走,以免在梦境中被他击杀!

第一百章 尾声

若是换作平时,这是狄征求之不得的事。毕竟在梦境中,他是以神魂的状态存zài

。没有肉体的保护,神魂受伤,伤势要远较有肉身时严重。

可现在,小仙却还在梦境之中。如果狄征被送走,一旦怨童远遁,下次要找到它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更重yào

的是,小仙拖不了多久,错过今晚,她大有可能就此香消玉殒。

“不!”

狄征暴喝,抽离感越来越明显。

体内剩余的炎力再次运传起来,狄征已经顾不上自己无法完美控zhì

奔雷式。如今,只有这奔雷一击,才有机会创造奇迹。

他要在被抽离梦境之前斩击怨童!

炎力以螺旋的方式运行,把狄征体力所有力量吸个一滴不剩,然后沿着手臂,尽汇往光刀处。

快点,再快点!

狄征心内拼命吼道,他已经快看不清怨童的身影了。

光刀一颤,狄征整个人如同流星般撞向怨童。

怨童的眼睛里满布惧意。

然后狄征就消失了,无论身影、亦或气息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怨童终松了口气,可不知为何,落在它眼中的木屋,突然往两边倾倒。奇怪的是,视线里的木屋根本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却更像…….更像自己的脑袋往左右分开了!

一点幽紫的光芒出现在怨童的眉心处,跟着紫光垂直而下。

就这样,在木屋里的小仙看到怨童脸门被一道紫色的光芒从中而分。下一刻,巨妖的头被整齐地剖成两半,狄征成功了!

“不,我不要死…….”

“妈妈….你在哪……我害pà

!”

怨童不断分开的巨头中,叫出最后的哀嚎。跟着,这巨妖连身体也左右裂开,并不断粒化、消失。随着消失的,还有这天这地、山林枫叶,以及小仙身上的黑链。

抽离感随着而来,小仙闪了两闪,消失在木屋中。

梦境崩溃!

狄征再睁开眼时,不由暗抽一口凉气。胸口传来骨折般的剧痛,同时发xiàn

自己脸上、手上喷了老大一片血雾,该是在梦境中受怨童一击,肉体连带也受伤了。

而庙中,几只朱厌的尸体冷冰冰地躺在地上,却是死去多时。狄征记得自己要被怨童抓进梦境中时,曾全力运起炎力,当时这几只朱厌应是为他震死。

如今狄征体内空空荡荡,炎力只剩下半成不到,再加上肉体重伤,他现在几是虚弱得要晕倒。

可他不敢在现在晕倒,在离开梦境之前他全力一击,却不知dào

结果如何。

这样想时,脚边碰到了什么东西,狄征低下头,却见怨童那五六岁小儿般的身体一动不动地半躺在神案边。跟着和那几只朱厌般,身体如同烧着的纸灰,悄然飞散在空气中。

狄征看得心中一宽,知dào

自己最后一击终是奏效。

那被送离梦境前的全力一击,能够成功纯属侥幸。当时狄征的炎力已经所剩无几,凭借只余两成左右的炎力是无法完全发挥奔雷式的威力。于是狄征干脆把剩余的力量换取奔雷式的速度,威力大减且不完全的秘式,却换来速度和命中率的提升,方能在最后关头,合身一刀给了怨童致命的打击。

怨童既去,他连忙就在山神庙里坐了下去,却是静坐回气。否则以他现在这样的状态,估计没回到将军府就得晕倒在半路上。

就这样静坐了一两个钟头,狄征再睁开眼,默察已身,发xiàn

炎力已经恢复了小半,再静养个几天,便也全部恢复过来。…,

但肉身的伤势就没那么快恢复了,狄征先前为人偷袭,那人最后一击便撞在他胸口处。而在梦境里,被怨童全力一击,狄征同样胸口受创,正是伤上加伤。虽说当时伤的是他的神魂,可神魂上的伤却同时呈现在肉身上,所以并无差别。

现在狄征胸口剧痛,虽不致胸骨断裂,但恐怕骨膜已经受损,怕没个把月无法痊愈。

如今他只有运气固定好胸骨,免得等下下山时受到震动,让伤势进一步恶化。狄征又脱下自己的上衣,撕成布条状再紧紧绑在胸口处,做进一步固定后,便离开了山神庙。

月上中天,时间已经不早。远远看去,将军府中几不见灯光,怕是众人早已休息。狄征想到了小仙,也不知dào

她现在情况如何,便加紧了脚步沿着山道朝将军府而去。

下山过程略过不表,却说狄征来到将军府**,开门而入,绕过祠堂便要去找小仙。不料眼中有人影闪烁,却是谢百河朝祠堂方向而来。狄征大奇,这厮半夜三更来此却要做啥?

现在他要折回祠堂后已经来不及了,狄征立时往祠堂内钻了进去,他直接躲到神案的金身佛像后,又敲了敲佛像,发xiàn

内里中空。便将佛像抬起,暗道一声罪过,整个人便躲进佛像中。

刚放下佛像,便听门外传来响动,知是谢百河来了。狄征在佛像里盘膝坐下,以静坐的方式收敛气息,同时耳朵贴在佛像上,好监听外头的动静。

谢百河来了后,也不说话。狄征人在佛像里,也不知dào

他在搞什么鬼,正好奇间,突然听得谢百河道了句:“老师来了。”

跟着,有沙哑的声音应了声。

狄征脸色一变,这被谢百河称之为老师的人物是何时来到,狄征竟然毫无所觉。说明这人一身修为远在他之上,否则哪能瞒过狄征的耳朵。

只听那把沙哑声音道:“长孙胜北那小子也凭得好手段,只不过一夜之间,便连找到我落榻的好几个据点。否则你我哪用在这鸟地方相见。”

“都是百河的错,若不是百河大意,哪天引来狄征跟踪,又累老师您出手。否则长孙胜北再厉害,也无法这么快查到老师的落脚点。”

这几句话入耳,狄征立kè

分析出一个大概。

毫无疑问,这所谓的老师当是魔门之人无异。他那天袭击狄征后,无可避免地露了痕迹,事后狄征又把谢百河的异况告sù

了刘管事,长孙胜北知dào

后,自然能够通过谢百河的行踪,去推测这魔门高手的所在。

只是狄征大感意wài

,这谢百河平时一付粉头青年的模样,竟然却和魔门有瓜葛,却是凭狄征想像力再丰富,也未曾想到这方面。

“你知dào

就好。倒是你,现在长孙胜北显然已经怀疑上你了,你还敢大摇大摆回到将军府,并约我在这见面。”

“百河若不回来,怕是更此长孙家怀疑。再说任长孙胜北想破了头,也不会想到学生和老师在此相见,这点请老师放心。”谢百河顿了顿,又道:“如今蓬莱市内风声鹤唳,长孙胜北找不到凶手,如今南方修真界人人各自猜疑,老师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却不知接下来,老师想怎么做?”

那人冷哼一声,道:“若不是曾不让这个浑蛋坏了我的好事,当时让柳宗宿献上假的八魂勾玉,配合你早带进来的五毒烟,以其唤醒暗藏在勾玉中的噬魂虫。以当日宴会厅那种半封闭的环境,我当有八成把握尽歼厅中来宾,从而让南方修真界元气大伤。可惜曾不让这小子把我们的计划偷听了去,我千里追杀,始终慢了他一步,从而让长孙家有所防备。无奈下,才舍弃柳宗宿这只棋子,以免追查到我们身上。”…,

“那当是长孙家气数未尽,不过老师翻云覆雨般的手段,却也让这些人互相生疑,如此一来,老师下次出手,当能一锤定音。”谢百河恭敬道。

“哪有如此简单,这次的动作已经引起那些所谓正道的注意,且修罗门那边正盼着我行差踏错,他们好捡便宜呢,我怎么能给他们机会。何况就算这次长孙胜北没查出你来,也势必会盯上你,再通过调查你以往行踪,大有可能把我也找出来,那才是大大不利呢。所以从今日起,三个月内我们再不见面,以免引起外人怀疑。”

“百河当谨记老师所言。不知dào

上次老师答yīng

让百河一观的《邪师录》…….”谢百河说到这,欲言又止。

那人哈哈怪笑,道:“我自然记得,这便是我天邪宗秘籍,你拿去详看便是。有了他,你谢家两个兄长何足为患,到时扳倒长孙家和安氏,这整个南方便是你谢百河的。”

谢百河语气立带喜意,道:“百河多谢老师成全。”

狄征听到这,大概明白谢百河为何会勾结上魔门强人了。他还欲再听,却突然闻得外间一声闷响,跟着谢百河惨喝半声。显是呼声未及出口,便被人用手掩住。

出手的,除了那自称老师的天邪宗魔人又还有哪个?

只听那老师淡淡说道:“百河莫要怪我,只有死人才最能守秘。只有断了你这条线,长孙胜北才无法把我找出来。”

狄征大惊,他没想到这魔门强人说翻脸就翻脸,谈笑间便杀了谢百河,可知此人必是天性凉薄之辈,怪不得正道视魔门如洪水猛兽,却也是有道理的。

片刻后,风声掠起,显是那人已经离去。狄征也不心急,便在佛像中再呆片刻。不一会,风声再起,跟着才渐渐远去。

这人也算谨慎,故yì

离去后又再度折回,正是生怕此间之事被外人得知。若狄征刚才贸然出去,必被灭口。

推开佛像,狄征跳下神案,又来到入口处。只见谢百河躺在地上,七孔溢血,形相可怖。虽是胸口微有起伏,但他胸前整个塌下,怕是活不成了。

狄征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朝谢百河渡入一丝炎力,狄征发xiàn

他心脉尽断。但受他炎力一激,谢百河苍白的脸色泛起潮红,却是回光之照。

“是你?”谢百河急促道。

狄征急急问道:“他是谁?说出来,我还可为你报仇!”

谢百河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道:“你们绝想不到他,因为他…….他是……”

说到这,谢百河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此死去。

狄征摇头,把他放下。

异变忽起!

头上阴冷气息传来,狄征只来得及抬头看去,便见一双肉掌拍下。

那人竟然还没走!

猝不及防,皆之心神激荡,狄征只觉颈后大震,就此晕去。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狄征只觉有人摇着他的身体。睁开眼,他却见到了曾不让,以及一堆熟悉的脸孔。包括长孙胜北在内,几乎半数宾客围在了祠堂外,人人脸色铁青。

长孙胜北脸色相当难看,摇头道:“狄兄,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杀了谢百河?”

狄征一愣,然后才发xiàn

自己手里正拿着一把刀。而刀尖,眼下正刺在谢百河的胸口中。瞬间他知dào

,他给嫁祸了!

抬起头,祠堂外宾客人人脸色严峻,更有人连道“凶手”,指的正是狄征。

狄征顿有百口莫辩之感,同时感觉,一个阴谋正悄然落到了他的身上!

(第二卷完)

第一百零一章 异界风云

修罗界。

鸣—呜——

狂风疾吹,在长蛇状的峡谷里撞击、回旋,形成如同鬼啸般的恐怖巨音。

峡谷名为鬼啸关,因腥风长年吹袭,形成怪音而得名。鬼啸关外,是一片辽阔的荒野,偶有吸血杉从地面钻出,为这荒凉的大地点缀着些许生气。

这里已经是中渊之地的边缘,此地往西,是一片连绵的群山。然而和人间的山体不同,能够经lì

住修罗界长年吹息不止的腥风侵袭,西方这片连续不止的十万大山,无不是山势陡峭如刀,远远看去,便如同一把把利刃或直或斜、怒指长空。

因而,西方群山又有刀山地狱之名。

而在这刀山地狱,却是五帝之一,西方牙虎的领土,那是连永夜宫的势力也不愿轻易深入的所在。

鬼啸关外,上百只虫类陀罗聚集在一株吸血杉下,它们平均只有人类尾指般大小。这些小虫子正啃食着吸血杉的根部,从其中吸取血色的汁液为食。但不断有虫子突然死去,那是因为吸血杉的树汁,本身便蕴含剧毒。

死掉的虫子,同伴们并不准bèi

浪费,把尸体瓜分干净后,它们才又继xù

啃树大业。明知树汁里含有剧毒,它们却甘之如饴,一切只是为了生存。

还剩下大半虫子的时候,这株吸血杉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虫子大惊,四散开去。

蓬!

巨响从地下传来,高大的吸血杉突然往一边斜倒。干燥的地面中,突然伸出一道长影。

这是头怪蛇,蛇身有五米长,不管生前是否为血肉之躯。但转生为此世界的陀罗后,这头怪蛇现在已经看不到半分血肉的存zài

,然而由骨架硬化的躯体上,却披着如同钢甲般暗红色的甲片。一根根金黄的尖刺从甲片里伸出,而更巨大的骨刺出现在尾巴后,那形如蝎针的东西,足够刺穿山岩。

这怪蛇名叫赤钩,常年潜伏在地面,以虫子为食,偶有经过地面的修罗和兽类的陀罗,也在它的菜单当中。

赤钩出土之后,带着蝎针的尾巴急速一个盘旋,卷起几十条走避不及的虫子。然后在它蛇尾一带,被掀飞到半空,然后落下。

下方,赤钩蛇嘴大张。虫子惊叫,却无法改变被这怪物一口吃掉的结局。这些小东西进入赤钩的肚子里后,竟转化为能量被怪蛇吸收,作为赤钩生存所需的元气。

小小美食一餐后,赤钩慵懒地盘起身体,打算休息片刻后便钻回地下,等待不知dào

多久之后的下一顿大餐。

风从鬼啸关里吹出,迎面拂来。赤钩鼻子里闻到了一丝奇异的气味,本来闭着眼睛的陀罗立kè

睁开它那双金黄的竖瞳。远远看去,鬼啸关那劲风满布的入口处,竟然有一只修罗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赤钩相当惊讶,它已经活了近百年,一直盘桓在鬼啸关这入口处的土地上。这百年间,赤钩偶有见强dà

的陀罗或修罗进入鬼啸关,却鲜有见其它生灵从里面出来。

那鬼啸关里的风刀赤钩可是深有体会,它自以为体表的赤甲坚逾精钢,可抵御任何强风的侵袭。但它自信满满地进入鬼啸关时,却连百米也没走足便退了出来,那时候它引以为豪的赤甲,已经被风刀划出无数裂痕。

赤钩知dào

如果它再深入,那里面的风刀更加厉害,别说赤甲,连它的身体也会给斩成粉碎。…,

所以见到有修罗竟然从鬼啸关出来,赤钩惊讶,同时兴奋。

兴奋的,却是美食在既。

能够通过鬼啸关的修罗自然不弱,但看那修罗的模样,恐怕已经被鬼啸关里的风刀折磨得极惨,一付随时会死掉的样子。如此一来,赤钩倒不惧怕,反而升起要将其吞而食之的想法。

于是怪蛇钻回了地面,等待着猎物过来。

近了…….

躲在地下的赤钩,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从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听来,便如它所想般,这只修罗当受了重伤。赤钩在黑暗中的双瞳亮起明亮的黄芒,它浑身轻轻颤抖,却是不断蓄集能量,欲将猎物一击必杀!

当脚步声来到自己头顶时,赤钩每一根尖刺都颤动了起来,这是它全力攻击的征兆。但现在还不是机会,无论陀罗还是修罗,面对背后的攻击反应总会迟钝那么一线,所以赤钩在等,等地上那修罗越过它,从而把背部暴露在它眼前。

脚步再响,修罗已经越过了赤钩。

机会来了!

赤钩暴起,头上的泥土如同喷泉般激射四溅。怪蛇的眼中,修罗身着黑袍的背部出现,赤钩弓起身体朝猎物弹去。若给它缠中,赤钩身上的尖刺会弯曲如勾,刺入对手血肉之内,务必使之无法动弹。

而更致命的攻击将来自赤钩的尾部蝎针,那其中暗藏着比吸血杉树汁更加剧毒的物质。一旦扎中对手,蝎针里的毒素便会入侵,在眨眼间杀死对手。

赤钩已经可以想像得到,这倒霉的修罗将在一两秒后倒在自己的身体下,然后任其吞食。

然而这一切仅仅存zài

于赤钩的想像当中。

蛇瞳里,背对着它的修罗旋风般转身。那面具下的双眼闪过微不可察的笑意,跟着黑潮横空,赤钩只觉身体一轻,以超过它预料之外的高度朝修罗落去。

赤钩大口盆张,但眼中一花,那修罗不知dào

什么时候飞起一脚,正中它的巨头。

怪蛇大震,打横飞出。它和地面发出剧烈的撞击后,又拼命地组织第二次进攻。可赤钩忽突有异,无论它再怎么使劲,身体却在地面无法动弹一分。

这时它才看见,在修罗背后出现一截蛇躯,看上去,那多么的熟悉,就像是自己的身体!

无法言喻的恐惧感浮起,赤钩往后看,这才发xiàn

,自己从头部以下,身体竟然被斩开。不甘心,赤钩还想进攻,可它渐渐失去了力qì

,眼前的景物渐渐为黑暗所代替。

赤钩知dào

自己快死了,它朝修罗狠狠盯了一眼,死也要记住这斩杀它的家伙。但赤钩却发xiàn

,这修罗脸脸上的面具,竟然出现了一条裂缝。

突然赤钩知dào

自己撞上的根本不是什么修罗,而是…….天罗!

黑刀一屁股坐到地上,鬼啸关中的旅程已经耗尽他的力量,刚才又斩杀了一头陀罗,黑刀现在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qì

也没有了。若是现在埋魂谷的修罗追过来,必能够轻易取了他的性命。

可鬼啸关便是一道天然屏障,其中足够撕裂普通生灵的锋利风刀,是修罗和普通陀罗无法穿越的沟壑。

黑刀满身是伤,长袍现在已经变成了布条状,他干脆把长袍脱掉,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

阴风也不好过,虽然有黑刀在前面带路,并挡去近八成的风刀。但烛龙穿过鬼啸关后,骨骼化的坚硬身体也出现道道深痕,阴风只觉自己快要散掉般,还好黑刀刚斩杀了一条赤钩,阴风兴奋地趴在这蛇尸上,吸取了陀罗的核温养自身。…,

完全吸收了赤钩的核后,阴风干脆进入了睡眠。它知dào

醒来之后身体的伤势将会痊愈,而且本身的修为会再有精进。

黑刀也不去理会它,天罗和烛龙就这么进入奇异的休眠中,两者身上的伤势,正渐渐恢复着。

修罗界中不缺时间,连黑刀也不清楚自己就这样呆了多久。当意识浮出水面的时候,面具下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珠正中,有奇异的黑光一闪,成圆形扩散,消失于黑刀的眼中。黑刀从地面弹起,瞬间击出五拳四脚,只觉体能妖力皆恢复到了颠峰的状态,可应付任何危险的局面。

而烛龙却已经比黑刀早醒来一段时间,在吞食了蛊雕、赤钩两只陀罗的核后,阴风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烛龙的体表不时掠过一道黄色的流光,那是它以蛊雕土属性的核加固了自己的身体。而阴风偶尔喷出的鼻息中,带着青红二色相映的光气,那却是蛊雕风属之核和赤钩融合后的异象。

阴风之前的作战方式较为单调,而如今,融合了两种异兽之核,烛龙已经可以喷出含有剧毒的风息。

只是阴风刚消化了三颗不同属性的核,无论是毒风还是加固的身体尚只停留在初级阶段。要彻底发挥其作用,烛龙还需yào

一段时间去适应和加强。可即使这样,已经够阴风乐的了。

它见黑刀醒来,立kè

屁颠屁颠跑过去,炫耀地朝旁边的吸血杉喷出一口青色毒风,立时让吸血杉的树身干萎了大半。黑刀点点头,算是赞许,阴风立时欢乐地奔出百米,再又跑回。

天色昏暗,但修罗界没有人间所谓的白天黑夜。经年从长空上方洒下的红、灰两色天光全天侯地照耀着这个世界。只有当铅云汇聚时,才会使天色变暗,却还远达不到黑夜的程度。

黑刀抬头,大片的铅云在上空汇集。道道红色电蛇激荡不休,要下雨了。

然而修罗界的雨绝不是什么天降甘露,相反,从天空洒下的雨带着浓烈的酸性。修为较差的修罗或者陀罗,往往经受不起酸雨的洗礼。黑刀和烛龙虽则不惧,却也不想淋雨,那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享shòu



黑刀锐眼扫过四周,很快发xiàn

前方一处山坡的断层处,受风力侵袭而蚀出一个凹洞来。黑刀拍拍阴风的头,烛龙听教听话,乖乖跟在主人的身后迅速前进,在酸雨落下前进入了这个岩洞。

洞深足有十来米,像这种逆风的岩层,往往其上千疮百孔,却不出奇。

黑刀前脚刚进入岩洞,暴雨忽至,天地间立kè

变得模糊起来,充满了硫磺般的淡淡酸味随风飘荡。

中渊之地虽然多是地势平缓的平原,可那也是相对其它地方而言。事实上中渊之地的地面也常有落差,高者可达百米,几与悬崖无异。当然,这和西面十万大山那种动辄上千米的落差相较,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黑刀所在的岩洞便位于百米落差左右的山崖边,往下看则是如同梯田般的荒野大地。只是现在大雨倾盆,视线有限,却是看不到什么。

洞中无事,黑刀躺在烛龙体侧,闭目假寐。

也不知过去多久,黑刀耳朵动了动。外头风雨正急,可他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那是脚步声,而且是多人行军才会形成这种零乱的脚步声,有谁会在酸雨中行军?

黑刀睁开眼睛,烛龙不知有异,他也不叫醒阴风,便自己来到洞口。从洞口探出小半个头,只露出两只眼睛,黑刀谨慎地隐藏着自己的身形。但双目聚起神光,视线立kè

穿透了划碎天地的雨线,落到下方的平地上。…,

那是一只百人左右的队伍,几乎都是修罗,除了队伍的前方,那是名面具裂开一条细缝的天罗。他显然是这支队伍的首领,这天罗尽管身材矮小,但身上却散发着如同凶兽般的气息,极不好惹。

队伍很快经过了黑刀所在岩洞的下方,但那走在最前的天罗似有所感,突然转头看去,黑刀却早已缩回洞中。

然而这天罗转身的时候,黑刀看到他穿着不知为什么陀罗的骨骼磨制而成的轻甲。而在这轻甲的胸侧,黑刀看到了一个露出了利齿的虎头标志,那代表着修罗界另一个庞大的势力。

西方牙虎极罪城的势力!

五帝四王统治着整个修罗界,但势力最大的当属五帝。中渊之地是修罗界最为宽阔的平原区域,统治它的正是修罗界最大的势力,居住在那中央山脉千罪山之顶,永夜宫中的伽罗七夜。

而除了永夜宫外,其它四帝分占修罗界四个方向的大片领土。例如以婴鹪监视黑刀多年的南方冥凤,便占据了南方血海的大量海域。除此之外,尚有西方牙虎、东方尸龙、北方阴水等三帝势力。

便在这中渊之地边缘以西,那刀削般的群山之中便存zài

着五帝之一、西方牙虎的极罪城。

极罪城的标示,正是一个露出利齿的虎头。换言之,这只由天罗带领的百人队,分明隶属于极罪城所有。

先是冥凤,现在又是牙虎,不属于永夜宫的势力陆续潜入了中渊之地。黑刀有个感觉,修罗界大变在既!

雨渐渐告歇,黑刀叫醒了烛龙,主仆跃下断层。因为雨水的关系,地面松软潮湿,于是一个个零乱而清晰的脚印出现在黑刀眼中。黑刀打了个手势,带着烛龙跟着脚印渐行远去。

第一百零二章 黄雀在后

巫风从简陋的石屋里走了出来。

这里位于荒野的一个小盆地,如同冷却了的火山口上建着一座由巨石搭建而成,装饰着吸血杉树叶的奇怪石屋。石屋的构造相当不对称,前宽后窄,左面房体明显倾斜。别说大气,连最基本的美感也没有。

远远看去,就如同这小盆地上的一个石疙瘩。

但对于巫风来说,这却是他的宫殿。只是对于一名面具刚崩解年余的天罗,手下只有二十来名修罗的巫风而言,想要建起如同永夜宫般气势宏大的宫殿,实在有些痴心妄想。

只是巫风已经很满足了,在没有晋级天罗之前,比陀罗高级不了多少的修罗几与野兽无异。别说领地,他们连最起码的居所都没有。随便哪个岩洞,或者吸血杉下,便是修罗的栖息之所。

像巫风这奇怪的石屋,还是他命名为数不多的下仆给搭建起来的。

巫风身材瘦小,身上披着由当康的皮毛所缝成的披风。除此之外,巫风便没有多余的装饰。他右手持着一根骨杖,由不知名的骨质物构成。玄黑色的骨杖上生有纹路,Z字型的骨纹由疏至密,朝骨杖的上端汇集,形如电纹。

骨杖之上,有三爪成勾形,紧紧抓住一颗蓝色的晶石。晶石里雷云时涌,仿佛里面风雷正急。

这把骨杖名“雷鸣”,是巫风的灵魂武器。

每一名修罗诞生之时,同时会生成一把武器。武器生成之日起,便打下了该名修罗的灵魂烙印,因此又有灵魂武器之称。

灵魂武器又分三个等级,它将随着修罗的蜕变而成长。这三个等级,依次为邪魂、真魂及魔魂。分别对应修罗、天罗和伽罗这三个阶段。

邪魂级的武器并无特殊之处,只是与修罗同源而生,故修罗用起来得心应手罢了。

当修罗蜕变为天罗时,灵魂武器也从邪魂级晋级为真魂级,达到这个等级的灵魂武器,会根据修罗的能力、战斗手法等进行变形和调整,还会生成不同的天赋能力。

像巫风的雷鸣,因为这名天罗擅长法术攻击的原因,因此当灵魂武器晋级为真魂级时,本来是长棍型的武器,却变化成现在法杖般的模样。而雷鸣生成的天赋能力,便是雷电支配,这让巫风使用这把魔杖时,除了增幅雷系法术的威力外,还能够在环境允许的情况下,使用来自天空的雷电御敌。

眼下这种酸雨方过,天空充斥着大量铅云的天气对巫风来说,便是最佳的战斗环境。使用雷鸣,他只需支付极少量的妖气,便能够引动那铅云中的道道红电来攻击对手。

当然,现在并没有敌人,所以巫风的雷鸣处于睡眠状态。

而真魂级以上,便是伽罗才能够支配的魔魂武器了。当灵魂武器成长到这个等级时,除了天赋能力得到增强外,还如同人间的神器般会生成自己的器灵,并拥有自己的名字。

只要主人唤出武器的名字,便能够行使魔魂级武器真zhèng

的力量,这个过程,称之为真解,意既真zhèng

的解放!

就目前来说,放眼整个修罗界,魔魂级武器不过区区九把而已。

巫风想像着自己手中的雷鸣成长为魔魂级武器时该是怎么样一付光景,想到痴外,天罗发出难听的干笑声。

听到了巫风的笑声,一道道人影在盆地边缘出现,那是二十来名形相各异的修罗。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上百只朱厌。这些猴兽一只只凶光外露,但它们才出现,便发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从朱厌的身后,几头骨骼玄黑、猪头牛身的兕兽挤了出来,它们打了几个鼻息,便把胆小的朱厌退后了少许。…,

修罗和陀罗们走下盆地,来到巫风的跟前。看着这些下仆,巫风的虚荣心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这是他花了一年的时间聚集起来的下仆,无奈此地位于中渊之地的边缘,生灵本来就稀少,否则巫风的下仆何止于此。

只可惜那鬼啸关非是巫风这种身体并不强壮的法系天罗可以通过的区域,而若不走鬼啸关的话,那么巫风只有翻越仿佛天然屏障般的黑骨山脉,才有望进入中渊之地的中央地带。

然而黑骨山脉尽管不像鬼啸关般存zài

着苛刻的天然环境,可那连绵数十万里的山脉中,却存zài

着好几名天罗的势力圈,且有着像九婴、诸犍这样的洪荒巨兽盘踞其中。无论其它天罗还是洪荒陀罗,他们都是巫风惹不起的角色。所以这法系天罗,只能徘徊在这片没有天敌的盆地之上,统治着千里内的荒野。

巫风抬起法杖,在地面连点数下。这是他的命令,让下仆去寻找食物,或者捕获野生的修罗,好让巫风驯服,以转变为新的下仆。

这种命令与平日并无分别,下仆们领命,便要散去。

尖锐的破空声突起,巫风的下仆中,其中一名修罗突然发出了惨叫。下仆们立kè

散开,巫风立时看到,发出惨叫的修罗半跪于地。在他的胸膛上,一根锋利的钢枪穿胸而过,把他钉在了地面上。

跟着,更多的钢枪从高空掷至。

巫风举起法杖,他的跟前立时出现一个弧形的蓝色电幕,朝他掷来的钢枪一触电幕,立kè

炸得粉碎。但巫风的下仆就没那么幸运了,不过眨眼,又有数名修罗中枪。反而体形较小,身体灵活的朱厌无一只受伤。而像兕这种体大如牛的陀罗,简直就是活靶子,立kè

有一头兕走避不及,身上被连插五枪,倒地身亡。

巫风大怒,他朝钢枪的来处看去,便见到盆地边缘处有百来名修罗正如同潮水般涌来。巫风心生疑惑,皆因野生的修罗是不可能成群结队的行动,换言之这只百人队,当是属于某个势力所有。

而在荒野上,除了巫风外,最近的另一名天罗势力远在万里之外。

难道是黑骨山脉的?

疑问在巫风脑海里一掠而过,然后本能压过了理性,巫风朝入侵者举起法杖,这是战斗的信号,他的下仆立kè

蜂涌迎上。

大地在双方的脚下迅速飞掠,两方的距离不断缩短,最终狠狠地碰撞在一起。跟着金铁交鸣,喊杀和兽吼声汇聚一块,生死决定于刹那之间。

巫风暗暗皱眉,这支突然入侵的修罗队伍,其战力要远胜于自己的下仆。无论是平均的力量,还是作战的默契,都不是巫风这方由修罗和陀罗混合而成的下仆队伍所能够比拟的。

很快,巫风方面的修罗已经倒下了十来名,而对方的修罗不过丧失了几名而已,这还不包括了那些充当炮灰的朱厌,否则算起来巫风的损失更大。

可巫风不认为自己会输,皆因对方修罗虽强,可身为天罗,巫风并未把这些修罗看在眼中。特别是像巫风这种法系天罗,区域性的群伤手段,正是他的拿手好戏。

看看天空还未散去的铅云,巫风冷笑。天罗举起了手中法杖,骨杖上的蓝晶开始散发璀璨的光芒。晶石里,雷云变幻、惊电横空。

一道奇异的波动直掠向上空,巫风发动了天赋能力,雷电支配的异能让天空上的红色电蛇道道朝敌方的修罗群中轰去。立时红光电闪,爆zhà

四起,不过眨眼,便有二十来名敌方修罗或死或伤。…,

巫风一方的下仆立时军心大振,怪吼着冲入敌阵,拼命杀敌。

蓝晶光芒更盛,巫风双目亮起神光,他进行着更复杂地操控。天上的红电不再砸下,而是道道扭转在一起,如同无形的手把闪电合拢般,一道巨大的、闪耀着夺目红光的闪电正在成型。

一旦释fàng

这股狂暴的能量,巫风相信必定能够全灭这些不长眼的入侵者。

便在巫风要放出巨型闪电的时候,一把水刺无声无息地刺穿他脆弱的胸膛。巫风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叫,失去控zhì

的巨型闪电,瞬间轰下。

天空红光一闪,如同雷神掷出的电矛,这股狂暴的能量并没有准确地落入敌阵,而是不分敌我的轰在了混战的双方中间。大地一震,红光耀眼,巫风的眼中,由闪电释fàng

出来的能量形成冲天而起的火柱。伴随着让人心悸的冲击波,让整个盆地只余赤红一色。

然而巫风已经无暇理会这由他一手创造出来的壮举,那透胸而出的水刺,正飞快带走他的生命力。

在轰鸣的爆zhà

声中,巫风手一松,雷鸣掉到了地上。跟着,天罗的尸体也摔到了灵魂武器的旁边。雷鸣那晶石的光芒迅速消失,暗淡下去的晶石里,映出一道瘦小的人影。

出现在巫风身后的刺杀者,脸上的面具由左而右,有裂缝横亘。

能够杀死天罗的,同样只有天罗!

这来自极罪城的天罗,利用百名修罗吸引了巫风的注意,又在巫风发动杀招前,那心神松懈的瞬间将他杀死。

巫风一死,没有被巨型闪电炸死的下仆,再无战意,纷纷散去。

这杀死巫风的天罗手一挥,便有十来名修罗分头去追踪捕杀。这次战斗不能够有任何消息传出,否则若引起永夜宫的注意,极罪城便无法像现在般轻易地来到中渊之地上。

至于其它的修罗,则给天罗分散到盆地四周戒备。打扫战场这种事,这只天罗首领做起来已经得心应手。

被杀死的修罗们,无分敌我,正有微弱的光晕腾起。而巫风的尸体中,更飘起一团电蛇缭绕的光团。这些战死者的核,对于天罗来说可是美味的补品,那些修罗的核收集起来可发配给属下,但巫风的核却只能够自己专享。

矮小的天罗五手一张,巫风的核便晃悠悠朝他飘去。却在这时,天罗的眼角里出现一头如龙似蛇的怪物身影。

也不知dào

这家伙是怎么经过分布在盆地边缘的防线,这只烛龙便这么大摇大摆地冲了过来,目标竟然是天罗手中的光核。

尽管烛龙在陀罗中,也属于强dà

的物种。但天罗岂会怕它,他也不急于吸收巫风的核,便这么一手握住,另一手水刺转圈,激射出一道锐光朝烛龙点去。

烛龙体表突然冒起黄光,天罗的水刺点在它的体表上,发出难听的摩擦声,这一刺却是扎不进去,而是在烛龙体表擦出大蓬火花。

天罗一愣,便这分神间,烛龙大尾一摆,抽在天罗的身体上,立时把这矮小的天罗抽飞了出去。

天罗大怒,身体连翻卸去巨力。落在地面上脚尖一点,瞬间冲了回来。然而他却见烛龙大嘴一张,竟从嘴中喷出一道青色的风岚。

天罗心中虽是惊讶,却不闪不避。直直撞进青风里,手中水刺连点,立时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

如此连刺数十记后,天罗感觉不对劲。他的动作渐渐放缓下来,身体的动作远远跟不上大脑的命令,天罗惊觉,他中毒了?

而那烛龙连挡天罗数十刺击后,也知不敌,掉头就跑。

天罗闷哼,一只能喷出毒风的烛龙,他闻所未闻。何况这家伙已经冒犯了他,怎能任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体内妖气猛运,压下风毒,天罗身体又恢复如常。他见烛龙冲进了死人堆里,也不犹豫,以更快的速度衔尾而去。

盆地中的打斗已经引起其它修罗的注意,他们虽出现在边缘,却不参与这场战斗。因为他们知dào

,这既不需yào

,也不被允许。他们的长官,足以杀死一条烛龙,哪怕它是陀罗中较为强力的物种。

天罗紧追在烛龙身后,却见这只陀罗竟然叨起地上的尸体,然后朝他掷来,正试图减缓他的速度。天罗冷笑,身体加速,不断在这些尸体中穿梭。

他已经很接近烛龙了,而这时,烛龙头一扬,又是具修罗的尸体丢了过来。

天罗想也没想,身体自然做出规避。

两者擦身而过。

却在这短短瞬间,天罗突然发xiàn

,这具修罗的面具上,和他般有裂缝存zài

。更要命的是,这尸体竟然突然睁开了眼睛。

跟着全身一震,天罗只见一道黑色流光,自然流畅地划过了他的手臂和腰部。天罗去势不止,却看到自己拿着光核的手臂断了开去,紧接着,腰身以下的身体也离他而去!

这一切几乎在瞬间完成,当盆地边缘的修罗感觉不对时,天罗已经被分尸。而从他掌中跳出的光核,却被那复活的“尸体”一手接住,然后和之前的烛龙飞快从另一个方向掠走。

盆地安静了片刻后,怒吼声才相继响起,修罗们掠向盆地中,而那两名“凶手”早已逃之夭夭。

第一百零三章 谁是凶手

天空的铅云渐散,但潮湿的地面上,泥土松软。于是从盆地里追出的几十名修罗,很容易便在荒野上发生了凶手留下的脚印。这些比陀罗聪明不了多少的罪神,在本能的支配下,怪叫着追着这些脚印而去。

修罗离去片刻之后,道旁一株吸血杉上有人影跳下,却是精赤着上身的黑刀。他轻轻点了点地面,阴风立kè

便从软泥里钻了出来,主仆交流了一个眼神后,迅速往相反的方向逃逸。

如此奔掠近百里后,黑刀始才停下。这里是一片吸血杉密林,密林之后便是座座尖刀型的连绵群山,那是极罪城的势力所在。

黑刀休息片刻后,手一翻,巫风的光核飘了起来。

得到这枚光核实属不易。

黑刀和烛龙远远跟在那极罪城的百人队身后,来到了巫风的领地。黑刀亲耳听到那极罪城的天罗对自己的部队作出一番布置,尽管不知dào

极罪城为何到中渊之地上来和其它天罗争地盘,但黑刀直觉感到有便宜可捞。

现在的他太虚弱了,不只是力量大跌,且连自己的下仆也没有。如果要在短时间内壮大,那么铤而走险便是唯一的手段。

黑刀的目标是极罪城的这只天罗,从之前一段时间的观察可以看出,这只天罗和他一样属于速度型,但对方无论速度还是灵活性都远不及黑刀。只要给黑刀一个机会,他便能斩杀这名天罗,并夺走他的核。

于是在对方开始行动的时候,黑刀也拟好了作战的计划。他凭借着惊人的速度,在不知不觉中混入极罪城的修罗队伍里。又支使烛龙先一步到盆地边缘藏身,一旦黑刀有所命令,烛龙便攻击那只天罗,并将他引到黑刀的身边。

但计划出现了些许偏差,黑刀不料在这边缘地带,却会遇到像巫风这种操控天象的法系天罗。法系天罗的远距离攻击手段相当让人头痛,即使黑刀,为了躲避那些从空而降的红色惊电,亦十分吃力。

而当巫风凝聚起恐怖的红色巨电时,黑刀已经在想是不是该放qì

这次计划,但出手他意料的是,那极罪城的天罗却在关键时刻刺杀了巫风。所以红色巨电失控轰落的时候,黑刀才有时间调整,在瞬间远离了爆zhà

地点。

尔后大地摇晃,火柱升腾,死伤一大片。在这敌我难分的时候,黑刀按照计划,收敛气息扎进尸体堆里装死。

之后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在天罗取得巫风的光核时,烛龙收到黑刀的命令暴起攻击。并将他引进死人堆里,最后把黑刀当尸体般抛了出去,而在接近那只天罗的瞬间,黑刀骤然发难,一举将其斩杀。

虽因当时的情况,黑刀没时间吸取这天罗的力量,却拿走了巫风的核,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之后利用脚印引开了追踪的修罗队伍,又朝相反的反向逃走,如今,黑刀确定方圆百里内没有极罪城势力活动的痕迹。他们总算是暂时安全了。

黑刀朝烛龙打了个手势,阴风立时会意,只见它怪爪连扒,飞快地在松软的地面上挖出一个可供藏身的洞穴来。洞穴挖到五米来深的时候,黑刀跳了进去,又让烛龙把土盖上。人在土中,他运起妖气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气茧,以保证自己不会被活埋。

大地这种天然的材质,会隔断生灵对气息的感知。而且黑刀躲得极深,除非有天罗来到他的头顶上,才有发xiàn

他的希望。为此,黑刀很放心在这个地穴里吸收巫风的力量。…,

一切准bèi

妥当之后,黑刀深吸口气,跟着把巫风的核往自己胸口一拍。当光核融入体内,黑刀全身一震,只觉灵识之中,有巨大的闪电铁树银花般避开了黑暗。黑刀抖个不停,人顿时失去了意识。

融合天罗的核,可不像修罗那么简单。像鬼啸关前,黑刀吸收那埋魂谷修罗蓝芒的核时,不过像吃了口饭般,几乎在瞬间就完成了融合的动作。但天罗的核,无论在质量还是容量上,都不是修罗所能够比拟得了。

皆因天罗进阶后,其灵魂武器中形成的天赋能力,也会有那么一丝残留在自身的灵核里。要完全将之吸收融合,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帮黑刀制造了一个容身所后,烛龙百无聊赖,便跑到吸血杉密林里捕捉朱厌等小兽陀罗来填肚子。连吃了几只朱厌的核后,阴风打了个饱嗝,这些陀罗的核并无法给烛龙的修为带来任何裨益,但填肚子却是足够了。

闲着没事,阴风捉弄起一些朱厌来。像猫捉老鼠般,在抓到朱厌的时候又放开它,然后在其惊惶失措时又再将之抓住。如此循环,玩个不亦乐乎。

但过不了多久,阴风便玩腻了,烛龙找了株比较大的吸血杉,便躲在下面盘起身体睡觉。不知dào

过了多久,阴风突然睁开眼睛。下一刻,黑刀的藏身点泥沙激喷,一道黑影冲天而起。

黑刀长啸,啸声声传百里。声音里暗藏天罗的力量,惊得附近陀罗纷纷远离。

落回地面,黑刀的眼睛里,多了一圈淡蓝色的电芒,那是吸收了巫风灵核的缘故。那法系天罗的灵核中带着一丝闪电的力量,如今被黑刀完全吸收之后,闪电的特性将让黑刀的速度再增一个档次,且灵活度也随之提升。

而更重yào

的,却是黑刀把这闪电之力附加到了自己的灵魂武器之上。

他微一动念,右手立kè

异化变形,手臂拉成的长刀状。像黑刀这般,以身体的某部分异化成灵魂武器者绝无仅有,而如今这把玄黑色的锋利长刀,其刀锋处不时掠过一道电蛇,更添黑刀威势。

这道电蛇为巫风的灵核异力所化,附加于长刀上的闪电之力,在攻击对手的同时会附加麻痹的状态,从而减缓对手的速度。而对于黑刀这种速度型的天罗来说,对手动作缓慢,无疑便是任他宰割的活靶子。

所以黑刀对于巫风的灵核相当满yì

,而因为融合了一名天罗的力量,黑刀的面具上又形成一道裂痕。两道裂痕交叉形成三角状,可以想像,下一次黑刀力量再提升时,这三角状的部分将完全崩解!

黑刀心中欢喜,却于这时,心灵深处无来由地浮起一丝怒意。他微微讶异,心神沉淀,却发xiàn

这丝怒意非是自身,而是来自人间的某人。凭借着两者间无形的联系,黑刀才能感觉到她的怒意。

天罗抬起头,看向修罗界的天空,心里腾起疑问:夏小仙,你怎么了?

人间。蓬莱将军府。

小仙在长孙家仆人的掺扶下来到**的祠堂。

怨童在梦境里被狄征击杀后,小仙的神魂得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并醒来。但她已经晕迷了三天,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相当虚弱。本来她应该静养休息,可没过多久,正为她检查身体状况的长孙完玉,却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祠堂那,刚为长孙胜北结纳的散修狄征,竟然杀死了南宁谢家的谢百河。眼下,包括长孙胜北在内,几乎将军府所有的修真者都涌到了祠堂处,似乎要商议如何处置狄征。…,

当时小仙便在旁边,一句不漏地听到这个消息,心下既惊且怒。

惊的是狄征竟然被指杀人,怒的却是那消息中的“处置”二字。那说明狄征已经被当成了凶手,可小仙绝不相信狄征会是这样的人。先不说狄征在击杀了怨童之后,哪来的余力再去杀死谢百河。就算他有那力qì

,狄征也不是随随便便夺人性命的人,这点小仙非常清楚。

于是她坚持要到祠堂看个究竟,长孙完玉拗不过她,只得让人给扶着。

小仙来到祠堂外边的时候,便见外头围满了人,声讨狄征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显然这些人已经把狄征当成了魔门中人,个个欲杀之而后快。

在长孙完玉的帮zhù

下,小仙挤开了人群进入祠堂,却见到狄征面如土色。在狄征旁边,谢百河的尸体上鲜血淋漓,要命的是,狄征手中拿着一刀,刀尖上沾染着鲜红刺目的血液。

长孙胜北为难地看着狄征,摇头道:“狄兄可有什么话要说?”

狄征苦笑,道:“我说自己遭人陷害,胜北兄可信?”

此话一出,立时引起他人非议。近半的人都加入了声讨狄征的行列,要求长孙家给死者一个交待。便在这里,曾不让怒吼道:“都给老子闭嘴!”

他声若春雷,立kè

压过了全场。这豪迈的汉子指着狄征道:“老曾和狄兄硬撼过一场,当时面对老曾,狄兄气势勇猛,分毫不让。观其势而知其人,老曾可打包票,狄兄绝对不是凶手。”

不料曾不让这番为狄征开脱的话,却换来了旁人讥笑。

“你是什么人?你用的是极意门的功夫,换言之你也是魔门中人。只是二公子肚量好,看你不似歹人,才没为难你。现在跳出来给这姓狄的作保人,实在让难让人不怀疑,你们是否私下互有勾结!”说话的却是飞剑门的霍易联,这人之前败在曾不让手中,十分不服。如今逮着了机会,立kè

投井下石,却引来众人迎合。

曾不让气得哇哇直叫,便要上前理论,却给人拉住。回头看,却是安逸轩。

这安氏少主微微一笑,拉下曾不让后笑道:“那么就由本人来做个担保,证明狄兄非是杀谢百河的凶手,如何?”

安逸轩可不同曾不让,光是安家的名头,就得让像霍易联这样的好事之徒乖乖闭嘴。但还是有人出声道:“那你说为何这姓狄的不是凶手?”

安逸轩失笑道:“因为没有一个凶手,会无聊到在用掌力震死对手后,再拿刀捅其尸体那么多此一举。”

听到这话,狄征和长孙胜北的眼睛均同时亮起。

第一百零四章 真正目的

祠堂里,面对众人灼灼目光,安逸轩却仍是那付懒洋洋的模样,分毫没将众人眼光放在心上。他走到谢百河的尸体旁说道:“方才狄兄不省人事之际,我已经检查过谢百河的尸体。发xiàn

他和柳宗宿的死因基本吻合,都是被一种阴毒的掌力震断心脉而死。”

“那不就得了,当时柳大师被袭击时,这姓狄的可就在旁边。他不是凶手,还有谁?”

人群里,有人责问道。

安逸轩微微一笑,摇头道:“第一,狄兄和曾兄对阵的情形,大家有目共睹。狄兄化炎刀以拒敌,安某不才,根据鄙家的记录,狄兄使出的火焰呈紫色,且自带正力,那应该是绝少出现于世间的奇功紫天炎决。天炎正力煌煌,非心邪之人所能够修持,故安某才判断狄兄非是魔门之人。何况一人难以同修两决,且一正一邪相去甚远,所以在安某心中,狄兄的嫌疑又少了大半。”

又指了指谢百河,安逸轩又道:“第二,大家都知dào

狄兄是散修一名,而谢百河却是南宁谢家的人。南宁谢家尽管不是名门高阙,却在当地也有一定名望,像谢百河这种公子哥儿,我不认为他会和狄兄结识。而从谢百河的死因来看,这凶手是对其一击毙命,谢百河身手再不济,如被狄兄这样毫无交情,几同陌路的人攻击时,多少也会反抗。可从祠堂内诸物完好,了无痕迹来看,谢百河更似是被熟悉之人接近之后,趁其不备一击杀之。”

他看向长孙胜北:“关于狄兄和谢百河之间可有交情之事,胜北兄一查便知,当可作为佐证之用。”

长孙胜北点点头,表示这事包在他的身上。

安逸轩又道:“大家再想想看,我们是如何发xiàn

狄兄的。我想大家和本人一样,都是突然发xiàn

房间外有夜行人活动,才遁迹而至。又那么巧,我们来到时便发xiàn

狄兄拿着尖刀扎在谢百河的身体上。而刚才我也说了,谢百河是被人震断心脉而死,狄兄的刀不过是后来才插上去,这点只要检查刀尖上的血液,从其凝固情况来判断,便知安某所言非虚。那么综合以上种种情况来看,这更像是一次嫁祸。有人杀死了谢百河,再嫁祸到狄兄的身上,大家以为如何?”

安逸轩这番分析在情在理,且证据十足,唯一还需调查的,是狄征和死者之间的关系。但众人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长孙胜北更是心中明白,他之前已经调查过狄征,可说这人从未和谢百河有过任何交集,甚至连南宁也没去过,又何来交情之说?

不过让长孙胜北更在意的,却是安逸轩的智。这人不过廖廖数眼,便看出如此多的问题来,分析起来又头头是道、井井有条。理论和证据并存,丝毫让人无法反驳。这样的心智,却比安逸轩本身的修为更可怕,长孙胜北不由在心中重新估算起这个年青对手来。

“安兄这番分析入情入理,若大家对狄兄尚有怀疑,长孙家愿在这里做个担保,并全力缉查此事。如果狄兄确是凶手,长孙家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不知dào

大家意下如何?”长孙胜北朗声说道。

既然长孙家愿意做个担保,众人自然也无意再为难狄征,便纷纷做个顺水人情。何况这死的毕竟是南宁谢家的人,要出头也该是南宁谢家,他们可犯不着替谢家硬出头,从而得罪长孙家。…,

当下,众人散去,长孙胜北让狄征回去休息后,便命人打扫现场,接着告辞,却是一堆头痛的事等着他去处理。

狄征知dào

,经晚上这一事后,他算是彻底和长孙家这艘大船绑在一起了。

不过让他意wài

的,却是安逸轩。

说到底他狄征算是半个长孙家的人,安逸轩却是长孙胜北的对手,狄征压根没有想到这安氏少主会站出来为他说话。也正因为安逸轩和长孙家的敌对关系,所以他说的话反而要比长孙胜北更具说服力,否则也无法轻易让众人放过狄征。

狄征起身道谢,安逸轩哈哈笑道:“狄兄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虽然我巴不得把长孙胜北打沉打服,但安某岂是落井下石之人,要胜,也要当面分出个胜负。再说狄兄修成鲜少问世的紫天炎,能够修成紫天炎的人其心必正,安某自信不会看走眼。放眼整个正道,又有多少人敢自称正人君子,所以尽管狄兄是长孙家的人,安某却也不愿狄兄这样的人无故遭人陷害。”

狄征开始明白这个安氏少主为何会和曾不让这算是半个魔门的人走在一起了,说到底安逸轩看人看的不是身份,而是对方的性情为人。所以他当着众人面和曾不让接触,又力保自己对手的人。如此胸怀,世间能有几人?

安氏不愧是名门之后,从安逸轩身上,狄征便能看到这千年名门身上的可贵之处。只要安氏的家主都如安逸轩般皆是坦坦荡荡,不拘小节之人,安氏自能传承千年。

狄征道过谢后,安逸轩和曾不让联袂离起。临走时,曾不让拍拍狄征的肩膀,说是等狄征伤好后再找他喝酒。这豪爽的大汉狄征自有好感,他虽没有安逸轩那般心智,但刚才站出来力保他的作为,却是发自内心。

曾不让虽是半个魔门中人,可他的真性情,却比许多所谓正道人士来得难能可贵。

当祠堂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时,狄征才看到了小仙。看小仙一付虚弱的模样,狄征顾不得自己伤势未愈,连忙扶着她回房间休息。

把小仙安置到床上后,狄征才拉了把椅子坐到床边。小仙忿忿说道:“这凶手也太可恶了,自己杀了人,还嫁祸给狄大哥你,用心当真险恶。”

狄征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看得小仙一头雾水。

他视线掠过小仙,落到床边的窗户上,淡淡说道:“其实我刚才想了想,嫁祸于我不过是这人的一种手段,真zhèng

的目的,却是长孙家!”

长孙胜北推开门,进入属于自己的庭院时,已经月上中天,夜凉如水的时分。在此之前,针对蓬莱市连续爆fā

的魔门之事,他做出了种种分析,并针对性地作出布置。又把这些任务摊分到长孙家一些心腹子弟身上后,始能脱身。

庭院里、池边小筑中,倩影幽现。却是他心爱的女人未曾入睡,正在亭阁中喂鱼赏月,等着他回来。

月下幽池、亭阁佳人,美丽得如同画卷。长孙胜北心中一片宁静,关上门的那一刻,仿佛也把尘世的喧哗及烦恼,也通通关在了门后。

这是属于他和幽儿的仙境,不该让尘世的烦恼所沾染,在这片天地里,只该存zài

着快乐与安宁。

长孙胜北移步来到亭阁,幽儿虽未转身,却已知dào

情郎已归。任长孙胜北走到她身后时,幽儿闭上美目,娇躯朝后倒去,靠在长孙胜北伟岸的身体上,感觉着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澎湃热力。…,

环手轻轻抱住幽儿,长孙胜北轻轻吻在她的发际,道:“傻丫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小心明天起来两只熊猫眼。”

幽儿伸臂搭在长孙胜北的大手上,轻道:“你不回来,我如何安心睡觉。我虽然足不出户,却也知dào

外头凶险。不能替你分忧也就罢了,胜北可不能夺去我等你回来的专利。”

美人恩重,长孙胜北哪能真个怪责。却觉心中被爱意填满,爱怜道:“外头的风风雨雨自有我担当着,幽儿无须为我担心。”

“幽儿又不是木头,哪能不担心的。”幽儿轻轻拨开长孙胜北的双手,拉着他在亭中石椅坐下,又轻柔地替他按着太阳穴,减轻着爱郎的疲惫:“胜北可在为那狄征之事烦忧?我可听说了,他在祠堂杀死了谢百河。”

长孙胜北闭着眼睛享shòu

幽儿的服wù

,不答反问道:“关于这事,幽儿怎么看?”

幽儿摇头道:“狄征不可能是凶手。”

“哦?为什么?”

“不管动机还是功夫,他都不符合凶手的条件。何况,你们之所以发xiàn

狄征杀人,却是给人引了去,这纯粹就是一个局。一个陷害狄征的局。”幽儿简单说道,但看法却和安逸轩一般无二。

长孙胜北点点头,把安逸轩的推论给幽儿说了一遍,又赞道:“幽儿真是冰雪聪明,虽未亲眼所见,却看得通透。”

幽儿嘻嘻一笑,趴在长孙胜北背上道:“我欢喜你称赞幽儿。”

长孙胜北把她拉到自己身前,让幽儿坐在自己腿上,又饱尝她一双朱唇,直到幽儿轻轻喘息,才放过于她。

幽儿红晕满面,靠在长孙胜北胸口,却听头上传来爱郎声音:“但幽儿还是算漏了一着。”

“胜北说来听听。”

长孙胜北一手落在幽儿修长的大腿上,感受着怀中玉人皮肤惊人的弹性,心中却不起一丝涟漪:“说到底,这人嫁祸于狄征,但真zhèng

的目的,却是冲着我,或者说冲着我们长孙家来的!”

幽儿听完,浑身一震,失声道:“我明白哩。”

第一百零五章 机场惊变

这是一个连环局,明着陷害狄征,实质上却是抛给长孙家一个难题。

其关键处,就是早些天长孙胜北当着众人的面,大力招揽狄征。只要不是瞎子,便不难看出,以后狄征便和长孙家这艘大船绑在了一起,从那刻起,狄征已可算半个长孙家的人。

而此次嫁祸,表面看是陷害狄征,事实上却是让长孙胜北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其一,若长孙胜北把狄征当凶手办了,即使狄征真是凶手,可如此对待新招揽的门客,连半分护庇之意也没有的话,却会让人心寒。以后长孙家若再要招揽门客,怕是没人敢轻易应允。

其二,若是情况相反,长孙胜北要是力保狄征不是凶手,却反过来会让外人觉得他长孙家护短、霸道,并有失公允。同样对长孙家的声望有弊无益。

总之这魔门高人走的这着棋,高明到了极点。无论长孙胜北怎么表态,都会落入他的局里。所以当发xiàn

狄征杀死谢百河的时候,长孙胜北矛盾得要命,同时人在局中,亦看穿这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

“还好有个安逸轩,他这个外人兼对手说出的话,却远比我更具说服力,且救得狄征的同时,也让我不必陷入两难的漩涡里。不过我相当意wài

,他竟然会替狄征开脱。安逸轩,嘿!”长孙胜北轻轻一拍幽儿纤腿,语气里却充满对这个年青对手由衷的赞许。

若换个时间、换个立场,无论在修为还是心智都不相伯仲的两人,或许会成为知交好友。无奈这么个让长孙胜北生起惺惺相惜之感的青年,却是自己最强劲的对手,长孙胜北心中也只叹一声造化弄人了。

长孙胜北看得穿,他安逸轩如何看不破这是一个针对长孙家的局。安逸轩的可敬处,就是明知如此,却仍然帮了自己的敌人一把。如此坦荡的心襟,确实让人由心生敬。

不过却也更让长孙胜北不敢低估安逸轩这个人,只要安家再有那么几个像安逸轩这样的人才,那长孙家要垄断整个南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安氏,果然不易与啊。长孙胜北在心中说道。

一夜无话。

第二天,狄征便亲自向长孙胜北道谢,又把自己在佛像内偷听得谢百河与那魔门高手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转叙给长孙胜北知dào

。后者听完,始觉自己独漏去了曾不让这个人。想之前宴席之上,曾不让便明言此次宴会,长孙家被魔门利用而让整个南方修真界都陷入了魔门的计算中。

而之后发生了柳宗宿之事,跟着诸事繁杂,却让长孙胜北漏去了曾不让这个最关键的人。他竟然没去追查曾不让消息的来源,可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所言不假。

得狄征提醒,长孙胜北立时把曾不让请了过来。在求教这豪爽大汉在哪听得魔门秘密时,曾不让却露出鲜少的忸怩之态。最后才说出了缘由,原来是曾不让一路南下挑zhàn

名人高手时,有一晚落榻在一家小旅馆中时,无意听得邻房有人密议,细听之下却是这惊天秘密。

但曾不让也不过听得几句话,便随即引起对方注意,跟着被暴起截杀。亏得曾不让的枪法专讲气势,且招招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才能在那魔门高手下逃得性命。最后与其说曾不让到将军府报信,倒不如说他是被逼的。

魔门高手千里追杀,让曾不让生出天下虽大,却无处可去之感。后来他一想既然将军府这高手云集,倒不如逃到这来。一来可震撼魔门高手,二来做个随水人情,把这魔人的计划公诸于世,从而让南方修真界逃出一劫。…,

只是曾不让向来豪气,本来打死也不愿承认自己被人追杀千里这么没光彩的事。可他这人倒也分得清轻重,所以这回长孙胜北问起,尽管难为情,却也一股脑说了出来。

可惜的是,当时曾不让只听到对方声音,却不知谢百河也在其中,否则蓬莱这些天便可少死些人了。

长孙胜北立kè

根据这个情报,让人去调查当时曾不让落榻的旅馆,发xiàn

此地正是离南宁不远,多少和谢家也脱不了关系。长孙胜北立kè

一道道命令发下去,撒开大网去捕鱼,可他也知dào

如今连谢百河也死了。尽管仍有迹可寻,但揪出凶手真zhèng

身份,却不是三天两头可以办到。

于是连带的,蓬莱市的封锁令也被他撤掉。一来众宾客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长孙家想留也留不住;二来如今谢百河已死,蓬莱市的线索算是全断了。要找出凶手,非得从其它地方入手,再封锁蓬莱也失去意义。

至此,逗留在蓬莱市内的修真者一天里走了个干干净净。

狄征却因为小仙身体的关系,再逗留了一个星期左右,见小仙算是彻底痊愈,才正式向长孙胜北告辞。

安逸轩和曾不让却在数天前早已离去,这两人都是不拘小节之辈,几天相处下来却成至交。听说安逸轩作客,请曾不让到自己家中坐坐,尔后两人又有共同游历华夏大地的打算,如此洒脱,却让狄征羡慕不已。

可惜他不仅要送小仙回琅海市,且家里还有两个小鬼要照顾,更有自己的公司得打理,狄征实在没有这份闲情,只得大叹有娃的男人伤不起。

蓬莱市机场。

狄征把两人的行李办理了托运手续后,便回到候机室里,坐到小仙的旁边。却见小仙秀眉紧皱,似乎有什么话又说,却又道不出口,憋在心里分外难受的古怪模样。

狄征故yì

问道:“你没事吧?可是伤还没全好?”

“没,我伤全好了。”小仙似乎下定了决心,突然朝狄征说道:“狄大哥,对不住!这次都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平白无故让你被人陷害了。”

狄征笑道:“我以为是什么事呢?你别放在心上,我现在不是也没事么?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些事即使你不去做,它也是冲着你来的。何况现在长孙家替我做了担保,我不是还照样自由自在的。”

“虽说如此,可这事终究因我而起。我…….”

狄征打断小仙的话,道:“你无需自责,小仙。所谓福祸双依,指不定这次我因祸得福呢。”

“呃?”小仙不明白他意欲何指。

狄征哈哈笑道:“比如因为这事,你对我大生好感,甚或感激涕零,最后委身下嫁,那我岂不是赚大了。”

小仙没想到狄征说出的竟然是这话,当下哭笑不得。白了他一眼道:“我说的是正经事,狄大哥却偏拿话来取笑我,我不理你哩。”

说罢,小仙拂袖而起。狄征以为她真生气了,连问:“你去哪?”

小仙回头,做了个鬼脸,一字一句道:“洗!手!间!”

说完,在鼻子里“哼”了声,又自己低笑起来,为自己小小的报复而得yì



“这是否叫一报还一报。”狄征摸着鼻子苦笑。

小仙哈哈一笑,丢下声“活该”,便走了开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狄征收敛笑容,心道为了你,别说给人陷害,就算拼了这条命又如何。只要你能够回到我的身边,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候机室里人来人往,狄征闭眼假寐,却不时睁开眼看看时间。

算算时间,小仙已经去了挺久,不知为何却仍未回来。狄征无来由地打从心底感到一丝焦急,这时,身后听到有人轻咳,跟着那人问道:“你是否在想,为什么那妮子这么久没回来?”

狄征猛然瞳孔扩张,颈侧和手臂的大动脉轻轻跳动,却是体内炎力全力运转的征兆。

他长身而起,缓缓转身,却见自己的身后坐着个老头。老头发须皆白,唯独眼神明亮如电,毫不理会狄征暗中提聚功力的动作。

“你是什么人?还有,你对小仙做了什么?”狄征冷静问道,同时气势凝聚如同实质,却不奔袭,而是如同气场把将他和老头笼罩了起来。

在这个气场中,对手一切变化,狄征皆会有感于心。

如此细腻的运用,却是他道心受小仙的危机刺激,不断提升后的结果。这是他前所未有的尝试,却在心中全然记挂着小仙的此刻,毫无阻碍,一试便灵。

一般来说,高手对阵时,气势的作用无不用以压制对方,以削弱对手信心、斗志,从而使其修为大打折扣为目的。像狄征这般因势制宜,把气势凝而不发,改而收缩至两人方圆三米之内,用以感应对手动作的功能,却鲜少有人做到。

在这一刻,他和老者之间的心神联系在了一起。对方若有异动,定逃不出狄征的感知。

老者眼中露出讶色,显然也感应到了狄征气势的变化。但他也不惊慌,沉着道:“若想那妮子没事,就收起你的气势随老夫来吧。”

说罢,他缓缓站起,动作极其小心,却是怕引来狄征的“误会”。

狄征眼神数变,最终还是收起自己的气势。老者淡淡看了他一眼,便离开座位,狄征咬牙,握拳跟上。

第一百零六章 南宁谢逊

狄征跟着老头来到了吸烟区,这入门处有劲装大汉把守,野蛮地不让普通乘客进入,奇怪的却是机场管理方竟然不加干涉。狄征看在眼中,知dào

这老者来头不小,否则哪敢如此作法。

他跟着老者进入吸烟区,这里便只剩下狄征二人。老者负手于后,气度不凡,他冷冷看着狄征道:“你可姓狄名征?”

狄征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又说道:“阁下有什么事只管冲着我来便是,却最好不要为难我那女友,否则本人必有回报!”

他鲜有说话如此咄咄逼人,可现在心系小仙安危,却也顾不上礼貌了。

老者冷哼,道:“看你敢承认自己的身份,还算有几分硬气。怎么,你担心自己的朋友?那你应该可以稍微理解下老夫的丧子之痛了。”

听得这话,狄征浑身一震,失声道:“你…….你是谢百河的父亲?“

“不错,老夫南宁谢逊,这次来,便是要为我儿百河讨个公道!“老者暴喝,明言自己身份,同时衣裾无风自动,气势如同长江之浪,一浪高过一浪,威势霸绝!

狄征同时释fàng

自己的气势,以对抗谢逊的压制,同时说道:“谢前辈,贵子百河绝非我所杀。关于这点,长孙家想必已经……”

“放屁!”谢逊断喝,打断狄征的话。他脸色冷峻,却怒极而笑:“谁不知dào

长孙家最近大力招揽了一名散修,你既然是长孙家的人,他长孙胜北自然替你说话。可你当我谢逊是三岁小儿不成,当时可有百来双眼睛亲眼看到你杀死了我儿百河!”

狄征心中暗叹,知dào

眼前这老者因丧子之痛已经失去理智,根本听不进去自己的解释。而从对方气势中传来的惊人压力来看,这谢逊手底果有绝艺。比起谢百河来,谢逊身上释fàng

的庞大气息,如同江河奔腾,气势无双,这才是真zhèng

的《长河正气决》!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拼着得罪长孙家,今天你这条命,老夫要定了!”谢逊再喝,一掌立时朝狄征印来。

整个房间立时一颤!

颤动的非是房间,而是狄征的心灵。谢逊挟丧子之痛,仇敌当前之恨,气势凝聚有如实质。在他出手之前,先一步破入狄征的心灵中,冲击着他的道心,始让他生出房间颤动之感。

心灵出现破绽的瞬间,谢逊的手不断扩大,占据了狄征双眼。

狄征如同人在梦中,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在恶梦里醒来。

形势恶劣得无以复加。

这生死关头,狄征心灵反而无比宁静。精神受当前险境的刺激不断提升,最终踏入“真我”的境界里。

那种感觉如同在梦中醒来,精神上的狄征居高临下,看着谢逊一掌印出,带起封天堵地的庞大气墙朝自己拍去。利用吸烟室空间的局限性,务使狄征避无可避。

狄征心中升起明悟,若自己要暂避其锋,那么只会泥足深陷,最终惨死在谢逊手下。

真我之境一闪既逝,狄征却觉全身一松,却是心神挣脱了谢逊气势的压制,真zhèng

“醒来”!

紫天炎刀瞬间成型,狄征如同变魔术般。上一刻还是单手握刀,下一刻已经炎刀劈出。

更奇异的是,炎刀的刀尖处产生巨大的吸力,将周围的灵动、气息等物无不投入其中。最难得处,是狄征把精神意志全凝聚在这刀尖处,包括了将谢逊气墙一击劈散的庞大信心。…,

这却是之前被秦长生逼出来的一式临时创作,而在将军府养伤这段时间,狄征将之融会贯通,终形成属于自己的招式。

一刀劈出,勇不可挡,大有三军辟易之感,因而被狄征名为“破军”。

破军一出,谢逊的感应中,空间不断朝着狄征的刀尖凹陷下去。受那刀尖的吸力影响,他本来强弱平均的气墙也朝中央处收拢,出现了本不该有的破绽。

谢逊知dào

若招式不变,狄征这一刀将借去他部分力量,等若狄征和自己联手攻击于他,那时他必败无遗。

冷哼一声,谢逊气墙散去。狄征再无可借,刀势突然加快,凌厉无比直取谢逊面门。

谢逊闪了闪,在刀光及身前逸出狄征的攻击范围。又瞬间抢上,却再用不出像刚才般的气墙攻击,改而以长河正气暗藏于一招一式当中,对狄征狂风暴雨般猛攻起来。

狄征反而松了口气,谢逊眼下攻势虽猛,却不复方才那般一招击出,让人全然不知如何应对。知dào

自己略高对方一线的精神境界,以及破军奇式两者结合,终给这修为高出自己数筹的前辈高人制造了一些意wài



谢逊攻势虽猛,但这种猛攻必不能持久,此乃天道规则,除非晋入天位者,否则谁也无法避免。狄征也不心急,把小仙的安危屏弃脑后,老老实实地见招拆招,消磨着谢逊的功力。

谢逊近一甲子的功力经验,哪看不出狄征的心思。他再轰出一拳,这拳击出的角度不断变化,妙至颠峰。任狄征刀势再怎么变化,最后却分毫不差地痛击在炎刀刀锋之上。

炎刀立时震动不已,狄征只觉一股大力涌至,招式再使不开,只余退开一途。

谢逊收拳,挺立如山,气势再度凝聚,却是准bèi

第二轮攻势。

他占尽先机,收发自如,无论眼力还是经验都稳吃狄征。狄征头大,知dào

谢逊虽再使不出那极耗真元的气墙,但却凭借着老到的经验抢占上风,若狄征再无奇招,怕今天是不用离开这吸烟室了。

谢逊也是心中暗惊,他压根没想到一个区区散修。破自己奇招在先,又能够在他抢得先手的凌厉攻势下保持不败。单是这点,若是传了出去,必定让狄征声名鹊起。

可这样一来,谢逊却可认定狄征便是杀死自己爱子的凶手。谢百河有多少斤两,他这当父亲是再清楚不过。虽说这个儿子也有些潜力,可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狄征尽管韧性惊人,谢逊却仍未放在心上。近一甲子的修liàn

,像他这样的高手早已心如石坚,丝毫不会怀疑自己的信心。

他趁拉开两人距离的时候迅速回气,并准bèi

组织第二轮攻势。可谢逊还未出招,狄征却已经有所行动。

手中炎刀如同千均之物,被狄征缓缓高举过头。

气势不断攀升,狄征衣裾无风自扬。

眼中冷电激射,直直刺入了谢逊双眼。

谢逊只觉狄征突然化成了狂风暴雷,以他所未知的方式,狄征把全身的力量、精神、意志前所未有的高度凝聚起来。在他眼里,狄征的炎刀紫光不断亮起,不过眨眼,放出的夺目光芒已经把狄征的身形笼罩在其中。

整个房间的物体开始轻轻震动起来,那是受狄征不断凝聚的力量所影响。在谢逊的感知中,狄征此刻便如同一道狂暴的雷电,若释fàng

开来,足以毁灭眼前任何生灵。…,

谢逊暗暗在心中做出计算,最后得出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结论。

这个结论是,他谢逊若全力出手,必可置狄征于死地;可同样的,狄征这凌厉到无以复加的一击,也会同时让他丧命于此。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格局,谁也无法改变万一。

却在谢逊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拿下狄征性命的时候。狄征的气势突然回落,聚起的狂暴能量也飞快地散去。谢逊大奇,那并非狄征出了什么岔子而致使力量消散,而是狄征自己收起了这个大杀招。

紫光散去,狄征甚至连炎刀也收了起来。谢逊冷哼:“你这是什么意思?”

狄征摇头,苦笑道:“我真不是杀谢百河的凶手,故无法聚起杀机对前辈出手。前辈不若放了我的朋友,我随前辈走一趟南宁便是。”

谢逊眼中神色数闪,像是思索着什么,最后说道:“你走吧,非是老夫怕死,而是若我们再斗下去,怕是会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至于你那女友,之前是老夫拿话唬你,老夫报仇不假,却还不屑以女流之辈相要挟。”

狄征深深对他鞠了一躬,真诚说道:“是非黑白,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谢逊却毫无反应,狄征再看了他一眼,叹息离开。

狄征离去后,吸烟室里又进来一人。这人倒和谢百河有几分相似,却要显得成熟稳重得多。这人却是谢逊的大子,谢百河的大哥谢谦。他来到谢逊身后,沉声道:“父亲为何放他离去?”

谢逊摇头,道:“他不像。”

“不像?”

“魔门专讲损人利已,你二弟百河肯定是知dào

了对方什么,才为其灭口。可这狄征,方才明明可以和我两败俱伤,就算死也可拉着谢某垫背,却放过这个机会,束手就擒。如此作风,全然不似魔门中人,此为其一。”谢逊露出深思的表情,又道:“其二,他那最后的杀招,为父在那气息中感觉到天雷奔袭之意,这显然是领悟了自然之秘的创作。天雷狂暴,却是正力,心邪之人无法练成,再说魔门六道中,更无此功法。所以我才会说,他不像是杀死你二弟的凶手。”

谢谦讶然道:“如此说来,长孙家并没有欺骗我们?”

“真相如何,扑朔迷离。”谢逊摇头叹道:“即使长孙家没有欺骗咱们,但你二弟死因的调查,岂能假旁人之手。这事就交给你去负责,谦儿,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我查出是谁杀了百河。即使对方是魔门第一人,老夫也要他付出代价!”

谢谦点头,应允离去。无人的房间中,谢逊长长叹了口气,人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年。

第一百零七章 少女怀春

狄征回到候机室的时候,就看到小仙在座位上左看右望,心道谢逊果然没有胡说,心里一宽。

说起来,之前在吸烟室里那一战十分凶险。

谢逊的声名虽不及长孙家,但那前辈高人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地品的颠峰,连天位仅一步之遥。错非是在吸烟室那种环境,狄征便很能如此全身而退了。

尽管在局限的空间里,看似对谢逊有利。事实上若给他一个更宽广的空间,那谢逊取得的战绩何止于此。狄征最后那一着,走得极险,却是一步攻心为上的险着。

和谢逊的气息交感,狄征知dào

这前辈高人并非心恶狡猾之辈,且是刚直之人。只是被丧子之痛蒙蔽,故对自己穷追猛打。若按正常的交手情况来看,狄征即使能走出吸烟室,也必定身受重伤。

可他出于对谢逊近乎直觉上的了解,却走了步险棋。

在自己炎力尚在颠峰状态的时候,狄征运起了奔雷式。但这一招他也知dào

,就算是击出,因为尚无法精确控zhì

的原因,未必能够完全命中谢逊。然而利用吸烟室这种有限的空间,再加上奔雷式蓄气时所形成的天然气势,却给谢逊造成一种无法全身而退的错觉。

在这种错觉形成之后,狄征自发收招,并示已以弱,却是赌谢逊的刚直性格,必不接受对手如此“好意”。

事实上他赌对了,谢逊果是放过了他。可狄征却不知dào

,谢逊更多的,却是从狄征的气势招式中知dào

他的性格,故才肯大方放手。

气势交感之时,对手的精气神皆相互有感,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纯粹感应,却是想瞒也瞒不住。所以狄征才知谢逊刚直,而谢逊亦生出狄征不像杀子凶手之感,对于武者而言,通过生死相搏,远比任何人更能够了解对手是个怎么样的人。

小仙看到狄征的时候,埋怨道:“狄大哥你跑哪去了,打你手机也不接,这都快登机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状况,担心死我。”

“没什么,刚遇到个朋友多聊了两句而已。害你担心,十分抱歉。”狄征简单几句带过,却是不想小仙知dào

谢逊之事,以免让她又心生愧疚。

两人聊了几句,这时登机的广播在候机室里响起。狄征笑道:“走吧,回家的时候到了!”

小仙点点头,离座而起,和狄征一起走向检票处。

目送着两人离开,谢逊挥了挥手,和儿子手下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昆仑上清宫。

日已西斜,被映红的云彩,如同一片连绵的火焰,吞卷千里。

登天峰既有登天之名,除了海拔为昆仑群峰之最外,这里亦是最接近天的地方。在上清宫里举头看,便能够看到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如龙如鱼,千奇百怪地悬挂在天上。近得仿佛只要伸一伸手,便能够把它们捉下来般。

傍晚时分,上清宫里人来人往,却是众弟子在经过一天的勤修后,终于迎来了休息的时光。宫中广场、庭院幽池旁,三三两两的弟子结伴交谈,交流着今日修liàn

的心得,同时等待着晚膳的钟声敲响。

钟声并未敲响,却从青龙涧方向传来了一声爆响,跟着一溜红光像烟花般斜飞上天,再于高处炸开,此得众弟子侧目。

“看来宫主又失败了。”

“可不是,不知dào

这次又做了什么试验?”

“按我说,三天两头一次爆zhà

,下任宫主非得搬出青龙涧居住不可,善水宫到时可能已经变成遗迹了。”…,

弟子们交头接耳,不时传出一两声笑声,又飘散在上清宫的山风之中。

青龙涧,善水宫。

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厢房里跑了出来,丢下一句“师姐我去吃饭了”,就跑得无影无踪。

房门半掩,其中浓烟滚滚。白衣女子扶墙而出,头发凌乱,却是上清宫的宫主谷凝秋。她身上脸上,皆沾染了尘烟,却见白色流光一闪,整个人又干净如常,却是用道力洗涤了自身。但把道力这样用法,却让人大感浪费。

看着李曦清的身影转眼消失在夕阳中,谷凝秋摇头自语:“这丫头最近这段时间,怎么吃起饭来比谁都积极了。这膳钟还没敲,就跑得比谁还快,当真奇怪。”

她随手朝房间里拂出一掌,立时冰风呼啸,房里余火和浓烟立kè

消失得干干净净。若有所思朝李曦清消失的方向看了眼,谷凝秋微一迈步,人影闪烁,却已经消失在善水宫内。

再说李曦清离开了善水宫,风风火火地跑到了膳堂。正摆上饭菜的弟子看到她来到,忙不迭地说道:“哎哟,李小师姐你又来了,这还没开饭呢。”

李曦清在上清宫里辈份极高,但年纪却比大部分弟子为小,故平日里,大多数弟子都叫她为小师姐。李曦清为人直爽,修为在众弟子中不作第二人想,平日里弟子请教于她也绝不藏私,故极得众人喜欢。

这张罗膳食的也是道德宗门下,对李曦清自是更亲近。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没少留过给这小师姐。但这个把月来,这小师姐不仅一反平日吃饭时姗姗来迟的作风,且不在膳堂里吃饭,所食之物皆为外带。

更奇怪的是,李曦清外带的食物颇多,那几乎要两三个人才吃得完。但看李曦清这苗条的身子,确实很难让人相信她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奇怪归奇怪,却没人敢过问。先不说道德宗的无为子极为溺爱李曦清,人又护短,可说有这师父护着,李曦清几可在上清宫里横着走。而就李曦清本身的修为,除了三位道宗和谷凝秋外,却还真没人胜得过她,因而李曦清行为反常,但连三位道宗也没过问,他们这些弟子自然更不敢相询。

李曦清奔进膳堂,拉着自己的师兄弟去打饭,边道:“少废话,按昨日的量快给我把饭打好。我告sù

你,小师姐我明天就要下山,到时肯定给你带好玩的东西。”

那弟子哭丧着脸道:“小师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才不要什么好玩的东西。”

指挥着他把可口的饭菜扫进餐盒里,李曦清随口问道:“那你要什么?”

这弟子也是口无遮拦,边打着饭边乐滋滋地说:“我想要个女朋友,最好像小师姐这样又年轻又漂亮的。”

李曦清本来那圆滚滚的眼睛,立时变成凶恶的倒吊三角眼。一个爆粟打过去,当场把这倒霉的弟子打得在地上捂痛不已。

把饭菜装好后,李曦清作了个鬼脸,说道:“你想得倒美,小姐我可是有主名花了!”

嘿嘿一笑,李曦清跑了个无影无踪。那弟子半天摸不清头脑,心想是哪个幸运的家伙夺得这小师姐的芳心?

跑出了膳堂,李曦清步履如风,转眼掠过了广场。广场上,道德宗的无为子正和弟子们交流着经验,看到李曦清过来,哈哈问道:“小清要去哪呀?”

“师父你好。”…,

李曦清远远看到了无为子,便打了声招呼。眨眼又掠过了无为子身旁,又丢下句“师父再见”,当中全无半句废话,简洁得让无为子泪流满面。

掠出山门,李曦清奔下一截山道后,却转折向西,扎进登天峰的密林当中。

李曦清逢树过树,遇石越石,速度丝毫不减。转眼已经来到半山腰,她灵活地跳到一株斜伸出山峰的老松上,脚步不停,闪电间来到未端,又纵身跃起,跳进云雾缭绕的无尽虚空当中。

人在半空,李曦清却不见惊慌。她提气轻身,身如落叶,幽幽落下。

一下子经过了半山云雾,底下景色立时纤毫毕现。

只见夕阳的照耀之下,出现在李曦清下方的却是另一个山峰峰顶,这座与登天峰比邻而居,枫叶遍山的山峰,名为小登天。小登天的峰顶上,有天然形成的冰湖,长年温度保持在零下五度左右。一待夏天,李曦清最喜便是来小登天的冰湖畅游,这里可谓是她的秘密天地。

但如今,这秘密天地除了她外,却多了一人知晓。

一道孤寂的身影盘膝坐在小登天突出山体外的巨岩之上,夕阳逆照,山风吹拂。他人在风中,仿佛随时会飘然而去,说不出的孤傲出尘。

李曦清眼中闪过恶作剧的表情,她如同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到地面。又蹑手蹑脚,偷偷摸摸地来到此人身后,李曦清忍着笑,突然大叫一声双手往这人推去。

不料眼前一花,岩上人影消失,李曦清推到了空处。立kè

身体失去平衡,尖叫着往岩外虚空跌去。

不料身后衣领一紧,却被人拉住。她吓得脸色发白,回过头,正看到铘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你早发xiàn

了对不对!”李曦清气鼓鼓道。

铘摇摇头说:“本来是不知dào

的,可你要推我的时候,就知dào

了。”

“切,怪人。”李曦清把东西往岩上一放,说:“吃饭吧,这次我可带了很多好吃的东西。”

自从个来月前,铘突然出现在幻月洞中后,他就一直被李曦清藏在这小登天的峰顶。这里人迹罕至,就连上清宫的弟子也鲜少有人至此,再加上铘的天位修为。要蓄意瞒过上清宫的耳目,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铘之所以逗留在上清宫附近,却是为了让李曦清带他去琅海市。不知为何,李曦清对这个神mì

的年青高手异常有好感,也积极寻找机会下山。这样的机会终于到来了,明天上清宫有弟子要下山采办物资,李曦清已经和谷凝秋打过招呼,到时便可带着铘混下山去,再偷偷前往琅海市。

“木头,记得明天在山脚下等我。我们明天就去琅海市。”李曦清连扒着饭,边说道。

铘皱着眉头道:“我不叫木头。”

“哼,你这人真是。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还在跟我计较称呼。”

“嗯,你有恩于我,他日我必有回报。”

李曦清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还说自己不是木头。”

她又问:“饭好吃不?”

“还可以,就是鸡腿炖的火候不够。”

“你这人嘴还真挑。喂,你从哪来的?”

“秘密。”

“小气!”

巨石上,夕阳把两人的背影拖得好长。山峰的另一边,茂密的枫树林里有白影一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将这付画面尽收眼中。

“小丫头,原来跑到这来和情郎私会。”谷凝秋的脸上,似笑非笑。

第一百零八章 白云深处

小登天,孤石上,铘拎起一根鸡腿往自己嘴里送。耳朵却突然抽了抽,再把鸡腿拎出来时,已经剩下一根鸡骨头。铘想也没想,手臂一晃,鸡骨头已经消失。

身后破空声大作,李曦清奇怪地转过头,却见铘丢出的鸡骨头笔直朝着峰顶西侧射去。天知dào

他这一掷之力有多大,小小的一块鸡骨头竟然隐现风雷之声,掠过冰湖的时候,掀起一大蓬水珠,直扬半空。

越过冰湖,鸡骨头刺向了枫叶林内。然而才刚进入林间,鸡骨速度大减,再掠进七米左右,骨头表面迅速结上玄冰。在距离一道白色人影约三米左右的距离时,鸡骨爆开,化成冰雾,再莹莹洒下。

李曦清离得虽远,但她眼力何等了得,自然看清铘掷出的鸡骨是被一种至寒的气息包裹、结冰、再引爆。这至寒气息当是《九天冰玄决》的寒玄气,能够将寒玄气运用到全无痕迹,放眼整个上清宫也独有一人而已。

“谷宫主既然来了,又何必躲在树后偷看。我这里还有些饭菜,若你饿了,分你些又如何?”

只觉身边轻风一送,铘已经离开巨石,落到地面。李曦清见他半挡在自己身前,颇有护萌之意。知dào

铘是怕谷凝秋看到自己和他混在一块,引来谷凝秋的“误会”,所以先一步挡在她前方,把谷凝秋的注意力全拉到自己心上。

李曦清心中感激,也跳下巨石。便见冰池后的枫林中,白影一闪,再出现时,谷凝秋俏脸含霜,出现在了两人身前。

拉开铘,李曦清上前道:“师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会在这?这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谷凝秋双目如电,射出精光让李曦清不敢直视:“你个小丫头,长大了胳膊往外拐是吧?你知dào

他是什么人吗?你难道忘记他视我上清宫禁地如无物了吗?小清,你怎么可以和这样的人呆一块!”

李曦清挠挠头,道:“铘只是不认识路,才一头冲进咱们禁地的。师姐,有道是不知者不罪,咱们也不用这么计较嘛。”

谷凝秋不怒反笑,看向铘道:“这就是你的说辞?”

铘耸耸肩膀道:“虽然不是全部事实,可也差不多。”

“师姐。”

李曦清还想再叫,谷凝秋却冷喝道:“你什么也别说,我看你这丫头是给他灌了迷魂汤了吧。竟然在小登天这藏了个男人,还每天送饭给他吃。我问你,明天你说要随弟子下山采办物资,是不是打算就此和你的小情人私奔?”

“不是不是。”李曦清满脸通红,道:“我只是带铘去一个地方,他不认得路。我带他去后,就立kè

回来…….”

“还真给我说中了。”谷凝秋摇头道:“小清啊小清,你可知dào

如此作法等同背叛师门。你又可知,背叛师门要受什么惩罚?”

李曦清吓了跳,摇头道:“师姐,我没…….”

“别废话,先给我回宫里反省去!”谷凝秋冷喝,打断自己这师妹的话。

李曦清看看谷凝秋,又看向铘。后者朝她点点头,她才一咬银牙,运起身法掠过山顶,消失在小登天上。

于是山顶上,就剩下谷凝秋和铘两人。

谷凝秋仔细打量着铘,这神mì

来历的青年高手,那把充满凶厉之气的方形妖刀不见了。但他的右臂上多了个黑色臂环,臂环上两条恶龙互相追咬,环中更有奇形符号,古拙神mì

。谷凝秋知dào

那妖刀定是给收入这臂环当中,只待需yào

时取出。…,

像铘那黑色臂环这种具有储物功能的炼器倒是不少,只是能够储存的空间因炼器师的造诣而各不相同。看铘这臂环造型别致,当非普通炼器,也不知dào

这神mì

高手,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谷凝秋在打量着铘的时候,铘也在打量着她。

他分毫没有被谷凝秋撞个正着而感到丝毫紧张,相反笑道:“这样不好吧,板起脸孔来吓唬自己的师妹,万一吓坏了怎么办?”

谷凝秋亦笑道:“小丫头不识轻重,偶尔要吓吓她,以后办事才不会那么鲁莽。”

“你们的教育方式还真奇怪。”铘摇头道。

两人之间气氛轻松,全然不似刚才的剑拔弩张。若李曦清在场,必定摸不着头脑。

刚才便如铘所言,谷凝秋是在故yì

吓唬李曦清的。若她有意为难铘、又或者李曦清的话,那么谷凝秋就不会单独现身,至少也会拉上三位道宗。铘正是看破了这一点,才会有“吓唬”之语。

他知dào

,谷凝秋也知dào

。两人同样是聪明人,倒省了许多废话。

“不过我很好奇,身为一宫之主,难道你不打算追究我私闯禁地之罪么?”铘找了块松软的草地,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摘了根草根含在嘴中,神情写意。

谷凝秋摇头道:“我不喜欢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铘知dào

她是指两人间的修为不相伯仲,若真要追究起来,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与其这样,那倒不如从一开始便不追究。他笑了笑,道:“谷凝秋就是谷凝秋,拿得起,放得下。”

谷凝秋奇怪地看着这个男子,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好像对我、对小清、甚至其它人都仿佛是旧识似的。可我绝对肯定,在你出现之前,我压根不认识你这个人。”

“抱歉,这是秘密。现在不能说。”铘说道。不错,这是他的秘密,虽然这个秘密迟早会天下皆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铘不说,谷凝秋却也不以为忤,她跟着说道:“你要去哪,让小清带着你去也妨。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她少一条头发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只要我不死,没人能伤她!”铘正色道。

“如此最好,另外,明天不要让她久等了。”说罢,谷凝秋闪了闪,人消失在原地。

如若换作旁人,她绝不会轻易相信,可对着铘,直觉却告sù

她,这个男人不会对上清宫不利。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天位的层次,最重直觉,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判断。

目送着谷凝秋离去,铘转过身,看着最后一丝阳光落入地平线时的壮观场景。他握紧了拳头,却又放开,自语道:“希望五年之后,还能看到如此美景……”

没有人听到他的这句话,而即使听到了,也不会知dào

,这话中究竟包含了何种意思。

一只白中鹭悠闲地从天空滑翔而过。

在它的下方,是一个葫芦状的湖。湖水碧绿,波澜不起,倒映着阳光,水光鳞鳞。

湖的另一边,郁郁葱葱的山峦,仿佛天然的屏障,将碧湖护在其中。此地山峰清秀,虽不似北地山脉的笔直豪雄,却自见清雅。白鹭飞过,只见山峰之间,石径隐现。偶有几朵白云飘过山顶,缠绵不去。

白鹭一声清鸣,扶摇直上。

只见峰顶之上,苍松处处。山风吹过,松涛阵阵,枝叶摇晃间,树隙隐现屋舍,似是有人居住。…,

正是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白鹭飞累了,想要落下休息。不料朝那隐现人家的松林飞去时,无来由地感到一股寒意。白鹭受惊,飞掠而去。

却说那处屋舍,简单还不失雅致。屋前有碎石铺成的小径,一直通往山崖边的凉亭。

此刻,亭间正有两人下着围棋。

丁绝今年四十有五,正是一生当中的黄金阶段,无论体能力量皆处于颠峰的状态。他面容较为瘦削,但双眼锐利有神,配合他的鹰鼻薄唇,使人感到他必是天生冷酷之人。

事实亦是如此。

自从他十五年前当上修罗门门主之后,便实施了一系列冷酷无情的布置,试图整顿积弱百年的修罗门,但一切却徒劳无功。这使得丁绝更是变本加厉,即使在魔门当中,他也是出了名的冷血魔鬼。

百年前,魔门在司离的带领下卷土重来,再次进入华夏大地。尔后司离和安氏少主决战于无名峰上,并双双失踪。这对魔门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此后魔门六道各散东西,韬光养晦直到现在。

当年魔门势力盛极一时,六道当中,修罗门仅屈居于天魔殿之下。可谁也没想到,司离竟然把天魔殿的绝艺传授给补天派的一名弟子,以致补天派合两家之长,硬把修罗门踢下二席之位。

如今天魔殿自从司离失踪后,几不见于世,名存实亡。

而补天派却隐然成为了魔门之首,这让修罗门一直耿耿于怀。历经数代,到了丁绝这一辈,修罗门的《修罗鬼录》在其手中发扬光大,丁绝修为更在年纪轻轻的时候便达到地品上阶的境界。

于是五年前,丁绝摸上补天派,和现任的补天派主莫言决战于孤峰之上。让丁绝绝望的是,莫言展现出来的修为,却已达到天位的境界。丁绝在人家手下连三招也走不过,便被莫言大败。

莫言的高明处,便是击败丁绝,却别说要他性命,丁绝身上连一丁点伤势也没落下。这无迹可寻,高深莫测的修为让丁绝信心受挫,致使数年下来,修罗门一蹶不振,丁绝修为更是不进反退。

心灰意冷之下,丁绝干脆不再刻苦练功,转而投入到世俗的事业中。通过**拼杀,大做非法生意来稍减自己心中苦痛。

丁绝本来以为自己便这样绝老一生,可他没想到,却在半月前的那个晚上,遇到了这个男人。

丁绝知dào

,当他们二人见面的时候,不仅自己的命运改变了,而且天下的局势,也即将发生无法预测的变数!

第一百零九章 天下棋局

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枚黑子,落到铁铸的棋盘之上,发出“当”的一声,轻轻震动着丁绝的耳膜。

这让丁绝想起,便在半月前那个晚上,同样类似的声音中,他那家宅紧闭的铁铸大门,便在这轻响中四分五裂。仿佛纸糊的般,挟带惊人气劲,爆碎飞溅。

当时丁绝正拥着一个当红的女演员蒙头大睡,听到屋外异响时,他披衣起身,门下子弟已经和来人战成一团。

然而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是挨揍来得适当些。丁绝站在落地窗前,亲眼看着众多门人和他最得yì

的两个徒弟却一名身着黑衣锦袍的男子打得全无还手之力。丁绝心中骇绝,却不迟疑,破窗而出,亲自加入战局。

仿佛五年前决战莫言的事件重演,然而这次,丁绝败得更快更惨。

他加入战圈时,便运起《修罗鬼录》中的北冥鬼手,整只手臂变形如同鬼爪,皮肤坚硬如钢,刀兵不入,可谓是极为霸道的硬桥功夫。然而这震摄天下的绝学,却为来人摇头耻笑。

接下来发生的事,丁绝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同样冰寒的气息来自这人的右手,然而他的右手虽未变形,可手臂却裹上了一层紫黑色的光影。光影几在瞬间,便在其后形成一只如同地狱恶鬼般的手臂,这鬼手虽是虚影,却在这人的操作中远攻近打,来去自如。

且可虚可实,高深莫测。

丁绝尚未攻出一招,便让这虚影鬼爪暴长推开,再重重压在了家宅墙壁之上,动弹不得。

“这才是真zhèng

的北冥鬼手,没想到我传下来的技艺,不过经过两千多年的时间,便已经面目全非至此。可惜、可叹!”

当这人从嘴里说出这句话时,丁绝心中震惊到无以复加。被这虚影鬼手攻击的时候,丁绝已经心感疑惑,因为这鬼手带给他浓烈的熟悉之感。直到现在听到这句话,他才知dào

,原来真zhèng

的北冥鬼手应该是这般模样。

就在那天晚上,他知dào

了这个将会改变天下局势的名字……七夜!

丁绝不知dào

他从哪里来,也不知dào

他究竟是什么人。只知dào

他修为深不可测,且于两千多年前便留下了《修罗鬼录》,这才有了后来震惊正道的修罗门。

七夜什么来头皆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的出现,将给修罗门带来振兴的契机。单是这点,便足够让丁绝对他伏首称臣了。

那夜之后,丁绝像变了个人似的。把门下生意交给弟子打量,自己戒酒戒色,更与七夜秘密离开。

而这大半个月来,他和七夜便盘桓在这如同人间仙境般的绝峰山顶。这本是丁绝一处秘密地点,两人藏身于此,天下无人可知。这段时间以来,这如同魔君般的七夜除了指点丁绝修liàn

真zhèng

的北冥鬼手外,便让丁绝向其阔谈正邪局势,高下强弱。

丁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七夜听在耳中,却只字不说,让丁绝摸不清他心中所想。

就如今天,七夜邀他下这一盘棋。丁绝不知dào

他打什么主意,也不敢过问,只有乖乖奉陪。只是丁绝这些年把时间都耽搁在酒色之上,别说棋艺,连正经功夫都落下了一大匹,如今又哪是这魔君的对手。

几番撕杀下来,丁绝的白子被切割得零零碎碎,丝毫构不成威胁。而七夜的黑子,则形如大龙,把丁绝的棋子打散分割。只要七夜再下数着,丁绝便再反翻盘之力,却是败势早成。…,

“丁绝,你可知为何六道历史上,虽不乏通天之才,却总无法扳倒正道,甚或还为其逼迫绞杀?”七夜拈起了一子,却不落下。眼睛盯着棋盘看,嘴中却随意问道。

丁绝被他杀得汗流浃背,虽知败势已成,却不肯窝囊认输,正思索着怎么反扑一二。闻言皱眉,思索一番后说道:“我六道诸人,分多合少。且就算短时间联手合zuò

,却因为各有算计,致使破绽处处,故为白道有机可乘。所以关键处,在于人心不合。”

“只是如此?”七夜再问。

丁绝心中一动,想到什么。刚要开口说出,却话到嘴边吐进了肚子里去。丁绝低下头,恭敬道:“丁绝愚昧,还请先生指点。”

七夜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要把丁绝看通看透。他轻轻落下一子,说道:“六道即使合zuò

无间,虽能一时压过正道,却仍然很难给他们以致命性的打击。皆因……”

纤长的手指在黑子的大龙之上轻轻划过,七夜淡淡道:“皆因六道终究只是六道,而非一宗!”

丁绝低着头,不敢让七夜看到自己惊骇欲绝的眼神。他刚才就猜到了那么一点,却远不如现在由七夜口中亲自道出来般震撼。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魔君的言下之意,大有统一六道,打碎门派的隔亥。便如他所言,让六道变成一宗。

“虽然你对百年前那六道第一人推崇备至,可观其雄才传略,最终还是败于正道之手,便知我所言非虚。只有把六道统一起来,到时正道各自为战,其结果便如这盘棋局…….有败无胜!”七夜再下一子,黑子落于关键处,至此白子全盘尽墨。

丁绝背后冷汗淋漓,他终知dào

这魔君心中所想。

“你下去吧,呆会把补天派莫言的所在呈上来。这当今六道第一人既去,我看谁敢说个不字。到时将不会再有六道,只有一个修罗门,同样也只有你,丁绝一人的声音!”七夜淡淡道。

丁绝头埋得更低,说道:“晚辈无德无能,如何敢痴心妄想。以先生通天的修为,才是……”

“你不懂…….”七夜打断了丁绝的话,他轻轻摇头道:“我要的,非是人间。”

丁绝再震,这时七夜挥了挥手,知dào

这魔君不想再言,丁绝连忙退下。

看着眼下这盘棋局,七夜自言自语道:“人间这盘棋,胜负早分。但我们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琅海市。

“抱歉,李老,我没能帮得上忙。”

紫荆花酒店房间的走廊外,听到声音的狄征抬起头,便看到小仙退了出来。门口处,李宗潮把她送了出来。

听到小仙的话,李宗潮摇了摇头,叹息道:“不怪你小仙,这都是命,唉。”

狄征两人昨日回到琅海市后,休息一天,今日便到酒店来登门请罪。怨童的厉害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致使小英提前丧命。早在两天前,李宗潮夫妇为女儿办完了丧事,又摆了七天的灵堂,正准bèi

带着女儿的骨灰回家。只是因为航班的原因才再逗留两天,才让小仙没有失之交臂。

两人一阵寒暄后,小仙告辞离开。狄征陪她一直走出酒店,看小仙双眼微红,知dào

她心里也不好受,一路无言。

出了酒店,十月的天,已是初秋时分。天高气爽,被风一吹,小仙心情开朗了不少。狄征看在眼中,说道:“死者已矣,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毕竟我们已经尽lì

了。”…,

“我知dào

,但说回来,如果我再强一点,说不定就可以救下小英了。”小仙深吸一口气,又恢复平时坚强自信的模样,她对狄征说道:“我要特训!”

“特训?”狄征摸不着头脑。

小仙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她挥了挥拳头道:“不错,我要特训!最近这段时间,我会到二长老那修行,争取在短时间内突pò

现在境界!”

“欲速则不达,我觉得你还是别操之过急的好。”狄征劝道。

小仙笑了笑说:“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不会走火入魔的。”

狄征知dào

她这人打定了主意,便不会改变,也就不再劝她,只是要小仙自己多注意。两人便在酒店外告别,反正小仙要在菩叶的碧宛轩处修行,他已经打定主意三天两头要过去一趟,好混个脸熟。

驾车回公司转了一圈,处理了些许琐事后,狄征又转回了家。

一进家门,狄征就见菩叶和小菀正在浇着广场上那棵老榕树。狄征悄悄走了过去,却见小菀比划着胖嘟嘟的小手,像指挥家般在半空挥动着小手。小菀的旁边放着大半桶清水,而在她的“指挥”下,道道手指粗细的水流腾起半米,再掠过一个抛物线尽数“浇”到了榕树下。

见此奇景,狄征“咦”了一声。

水流立kè

落到了地上,却是小菀注意力分散的缘故。她回头看到了狄征,脸上立kè

现出笑容,叫了声“爸爸”就往狄征身上扑。狄征把她抱起来,又问菩叶说:“你们这是在干嘛?”

菩叶未答,小菀已经抢着说:“老师和我在做劳作课呢。”

还真是别开生面的劳作课。狄征心道。

狄母这时从房子里出来,叫上小菀和自己一起出去买菜。狄征放下女儿,看着小菀像只蝴蝶一样跑向自己的母亲。目送两人离开后,菩叶才说道:“小菀的天份很不错,现在女娲的神力也开始觉醒了。对于水力的掌握,她表现出极为优秀的天赋。”

狄征点点头,又对她说了小仙近日要到碧菀轩修行的事情。菩叶笑道:“这丫头终于有点自觉性了,身为神女,只有道境大成的境界确实和她的身份不相配。倒是你,去了趟蓬莱进步不少嘛。”

狄征嘿嘿笑道:“这可是拿命换的。”

他话倒是不假,可若非九死一生的经lì

,又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突pò

境界,提升修为。

菩叶和他闲聊几句,便要告辞,并让狄征明天开始,除了平时上学外,放假的时候就把小菀带去碧菀轩。狄征把她送到了门口,不料还未开门,他和菩叶双双察觉有异。

门外出现了两股深厚的气息,那是修为极高的人才会拥有。狄征微讶,不知是哪方高人找上门来。接着,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地狱圣女

狄征打开门,门外站着一对男女,皆是二十来岁左右。

女的穿着红衣红裙,整个人就像一朵燃烧的火焰。却扎着羊角辫,脸上稚气未退,清丽脱俗;男的则完全相反,黑衣黑裤,整个人冷得一塌糊涂。发型前卫,乍看以为是追求时尚的新新人类,然而浏海下那双明亮如同星辰的眼睛里,射出刀般锐利的光芒,却不是什么新潮人类所能够拥有的。

这是一双属于战士的眼神,且是身经百战,历尽万险才能够磨练成如此气质。

可横竖这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狄征实在想像不出,他究竟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才能够培养出那如同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可怕气息。

男子伸出手,淡淡道:“你好,我叫铘。初次见面……狄征!”

这一男一女,却是铘和李曦清。

那日小登天山顶上,铘和李曦清虽给谷凝秋撞破,但这上清宫宫主却出奇地没有为难他们。被谷凝秋唬了一通,心里七上八下的李曦清,第二天被谷凝秋叫去善水宫。善水宫里,谷凝秋只对她说了句“早去早回”。

以致李曦清和铘在山脚下见面后,一个劲追问着小登天上他和谷凝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师姐同意她下山。

对于这个问题,铘仍旧以“秘密”打发了她。李曦清恨得牙痒痒,随既以铘那一头长发过于惹眼为由,硬是拉着他到附近市区里剪了个相当前卫的头发。只是铘对于仪容外表似乎没有太大的要求,于是李曦清并没有看到想像中铘气极败坏的表情,分外感到没劲。

随后两人要前往琅海市,本来李曦清是打算乘坐飞机,却发xiàn

铘根本没有身份证。这人简直就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般,没有任何身份信息,无奈之下,李曦清只能带着铘改乘长途火车。便这么颠簸了三天两夜,才来到了琅海市。

让李曦清意wài

的是,看起来便如同路痴般的铘,一到琅海市里却驾轻就熟,没花上多少功夫便来到了目的地。之前李曦清也不知dào

他要到琅海市做什么,等到两人站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前,李曦清才知dào

这人大老远从昆仑跑过来,却只是为了找人。

感到意wài

的又何止李曦清,狄征也十分意wài

。他见铘一开口便叫出自己的名字,显然认识自己。可狄征敢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人。然而,虽是初次见面,但铘却让狄征觉得眼熟,可他细想之下,却又毫无所得,十分奇怪。

但人家怎么说也是上门造访,总不能让客人站在门外。于是狄征侧开身子,说道:“进来吧。”

“不用了,我只是来送一件东西,还有说上一句话便走。”铘冷漠说道。

李曦清奇怪地看着他,心想你只是要寄东西的话,直接告sù

我地址不就得了。一次快递就能搞定的事,竟然要大老远跑一趟。真不知dào

这家伙是古怪还是无知!

铘也顾不得几人用奇怪的眼光看自己,他手一招,灰光闪烁,手掌里却多了一物。

这是一把剑,剑身极长,上面刻着龙腾暗纹,气势不凡。可除此之外,这剑却一无是处,先不说那剑身上道道裂痕,就说这把剑本身,连丝毫的灵气也欠奉,与它古拙的选型极不相衬。

无论这把剑以前如何不凡,但现在呈现在狄征眼前的它,却已经死去!…,

铘手一震,长剑跳进,朝狄征落去。

狄征手一挥,把长剑握在手中。两者接触的瞬间,狄征突然一震。似乎有什么信息从这长剑上传递到狄征脑海里,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几疑是错觉。

“这是?”

“神器轩辕……”铘随随便便就说出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名字,但接下来的话更让人吃惊:“只不过,是死掉的神器罢了。既没器灵,本身灵气也散尽,现在的它,比一把凡铁更不如。”

狄征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后才道:“等等,哪个轩辕?你该不说会是说,这把是上古神兵,由龙神黄帝亲手打造的那把轩辕?”

“除了那把外,这世上还有哪把剑配称轩辕吗?”铘冷冷地看着狄征道。

狄征一时片刻还无法接受自己手中这把破铜烂铁般的长剑,竟然是传说中万剑之祖,神器轩辕。过了老大一会,他才说道:“好吧,就算它真是轩辕。那么,你为什么要把它给我。虽然它已经死了,可它终究是那独一无二的剑。”

“不为什么,因为只有你才能够让它重新活过来。别问我用什么方法,我也不知dào

,可如果你也没办法的话,那么这世间从此再无轩辕。”铘耸肩道,语气极度不负责任。

李曦清也张大了嘴巴,像第一次认识铘般,把他从头打脚再来回打量数次。

任她想像力再丰富,也全然没想过当时铘背在身后这把死气沉沉的剑,竟然会是神器轩辕?

早知dào

就要过来摸几把也好,虽然死了,但怎么说也是世间第一把神器啊。李曦清心里想道,悔恨到无以复加。

“那么它就交给你了。同时要对你说的还有一句话。“铘伸出五指手指:“五年,至多五年!如果五年内你无法让轩辕活过来,到时你肯定会后悔的,相当后悔!”

说完,铘拉起李曦清便要离去。狄征却叫住了他:“等下,麻烦你把话说清楚点。什么五年?还有这轩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铘半侧着脸,刀般锋利的眼神深深刺进狄征的眼睛里:“抱歉,我只能告sù

你这么多。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变数,其它的信息我不能透露给你知dào

。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尽lì

提高修为,并找出让轩辕活过来的方法既可。”

“可是…”

狄征还想再问,却有一把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爸爸!”

声音却是属于小宛,狄征看去,已经买完菜的母亲正拖着小菀的手走来。看到狄征,小菀挣脱狄母的手飞奔了过来。

同时看向小菀的,还有铘。只是一看到小菀那张充满童真的笑脸时,铘神色数变,其中充满了挣扎和矛盾。跟着却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般,铘身上气息立变。

在场三人同时有所察觉。

狄征离得最近,感觉亦最深。

之前铘的气息尽管凌厉,可还不十分明显。如今气息立改,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刀般,杀气狂扬。

狄征脸色一变,因为他察觉到,铘突然冒出来的杀气,竟然是冲着小菀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

狄征不及细想,一个闪身已经挡在女儿的前面。菩叶则直接抱起小菀,拉着不明就里的狄母远远退开。

铘身上的气息极不稳定,杀气中夹杂着其它许多凌乱的信息。那一头黑发无风自扬,在铘的手上,更有黑光隐现,从中传来凶厉妖气,便如同一头洪荒的妖兽即将脱柙而出。…,

危险的感觉不住上升,狄征几乎快控zhì

不住自己,体内的炎力已经运至极致,却仍无法对抗铘似乎毫无止境的气势升腾。照这样下去,除非狄征进入“燃烧”的状态,否则根本不是铘一招之敌。

至此狄征才知dào

,眼前这年青男子的修为竟然如此可怕。观他可压抑着仿佛要随时爆fā

的气势及力量,分明这人的修为已晋天位。须知修真者对已身的气势尽管收发由心,然而这个过程却无法刻意去控zhì



也只有达到天位之后,才能够入微地去控zhì

气势攀升的程度和爆fā

的时间。

李曦清也吓了跳,之前铘还好好的,可这回却一付出手在既的格局,且还是冲着个未谱世事的小女孩而去,当真又惊又怒。

可她却不敢有丝毫动作,皆因李曦清感觉到,铘的气势已经达到了临界点。若有外力刺激,必定让他进入全面爆fā

的状态,到时事情将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而受铘凝而不发的气势所感,周围街区普通居民都生出晕眩、呕吐的不良症状。还好有菩叶护着狄母和小菀,否则这两人必定也会晕了过去。只是如此一来,菩叶却无法分心以助狄征,只有他一人独自承担下来自天位者的庞大压力。

狄征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心神意志不断变得纯粹,他有预感。被铘这么一刺激,他又要跨入“燃烧”的状态中。只是不知dào

,他还能否像上次般幸运。但为了身后的女儿老母,狄征已经顾不得许多。

一咬牙,他便想进入那种状态。狄征的眼神开始变得茫然起来,却在意志即将变得模糊的瞬间,铘身上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飞快退下。

骤然失去了铘气势的压迫,狄征的眼神复又变回清晰。只是方才那将入未入的刹那,他好像对“燃烧”这种状态的把握又清晰了些许。但现在不是他深思的时候,尽管铘恢复如常,狄征却冷冷道:“请你离开,如果你想对我的家人不利,就算拼了我这条性命,我也不会让你得逞,哪怕你是天位者!”

铘却没说什么,掉头就走。李曦清一头雾水,对狄征一家鞠躬道歉,然后转身跟在了铘。

看着两人消失在拐角处,狄征才松了口气。然后手上沉甸甸的感觉提醒他,这所谓的神器轩辕还没有还给人家。

再说铘两人走出几个街区,李曦清终于忍不住道:“你发什么神经,竟然想对一个小女孩出手。天,她还只是个孩子。喂,你有没有在听?”

她说个不停,铘却神情冷漠,像是没把她的话听进耳中。

李曦清跺脚道:“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那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我李曦清,才不会和一个对小孩出手的卑鄙家伙当朋友!”

铘终于停下脚步,脸上的冷漠退去,却现出一丝无奈的神情。他苦笑摇头:“你不懂啊……那个小女孩,是地狱圣女!”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卿心似海

距离狄征家三个街区之后的一家水吧里,进出的客人都看到了那抹鲜艳的红。那便如秋天里红艳的枫叶,让人无法将之忽视过去。

这身着红衣红裙的年青女孩,清丽的面容上尚带三分稚气,一言一笑动人心扉。进出水吧的都是年轻人,其中又多为年青男生。男女天性互相吸引,这美丽的女孩自然引得吧中男生频频行注目礼。

男生中不乏胆大妄为者,又或三五知己吹嘘打赌要拿到女孩号码的,可这些人只要接近那女孩所在的桌子时,便会给一道凌厉的视线给逼回去。

那是坐在女孩对面的黑衣男生,年纪和吧里多数年青人相若。可那人的眼神却十分可怕,被他盯到便有种下一刻会给杀掉的感觉,于是连续四五个男生宣告失败后,却再没人敢越雷池一步。

李曦清好笑又好气地看着铘,刚才那些想上来搭讪的男生她岂没看见。却见铘如同捍卫自己领土般,硬是用杀人似的目光把这些人通通给吓了回去。

两人之间的桌子上,摆了些饮料和餐点。铘对这些造型鲜艳又别致的蛋糕,却一分兴趣也欠奉。只是摆着那张冷冰冰的扑克脸,闷声不响地喝着清淡的柠檬水。

“喂,你倒是说啊,为什么那小女孩会是什么地狱圣女?”李曦清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铘,晒道:“你该不会是卡通片看太多了吧?”

铘的目光相当不礼貌地落到李曦清胸前,后者给她看得不自在,偏这里又没地躲,只得在桌子底下一脚狠踹,低叫道:“问你问题呢,看什么看!”

“以前总听老人说什么胸大的女人没脑袋,可横竖看你都不像,为什么也同样无知呢。”铘冷冷说道,眼神却终是移开了去。

李曦清气得牙痒痒,原来这家伙说了老半天,却是绕着弯在笑话自己。她便要发作,却听铘动了动嘴唇,跟着说道:“那个小女孩,也就是狄征的女儿。在她十三岁那天,将会给人间带来无法想像的破坏。到时候,人间将化为炼狱,而她,亦给某些东西尊称为圣女。行走于地狱间的圣女,不叫地狱圣女叫什么?”

“不会吧。”李曦清作了个夸张的表情:“横竖怎么看都是个天真无暇的孩子,怎么会变成毁灭人间的魔头这么夸张?”

“所以说你无知,我哪点说她会毁灭人间?我说的是,因为她的原因,人间会毁灭罢了。”铘盯了李曦清一眼,摇着头说出让后者差些又失去理智的话。

李曦清猛吸自己怀中的橙汁,心想这人肯定是条毒蛇。但心底却无法压抑对铘不断冒起的好奇心,这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多得李曦清想破自己的小脑袋也装不下去,她现在就像只好奇心发作的猫,尽管铘的话不时会扎到自己一下,却还是忍不住问:“那你为何最后没出手?如果那小女孩真是地狱圣女的话?”

铘不答,只是看着窗外的神情,突然涌起那么一丝哀伤。

那么冰冰冷冷的一个人,这时露出伤感的神情,让李曦情不由一愣。然后她发xiàn

,铘的视线正落在狄征家的方向上。

“因为下不了手…….”铘淡淡说道:“哪怕在来之前,我已经预料到会是这种状况。也千百次告sù

自己,只要不顾一切,把那小女孩的生命结束在今天,那么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大家都可以好好活下去,这是牺牲一人,换取人间安全的最佳方法,特别是狄征还这么弱的时候,要杀了地狱圣女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是…….”…,

“事到临头,我还是无法出手。无法对着那双天真、懵懂的眼睛出手……”铘低下头,表现出少有的软弱。

突然,肩头给李曦清狠狠拍了记。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这说明,你还不是坏人哦,该值得庆贺才对。”李曦清笑着拿起杯子,吸了口橙汁说道:“如果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剥夺了一条年幼的生命。如果你真这么做的话,我可是会和你拼命的!”

铘有些意wài

地看着李曦清,半晌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果然是脑袋一根筋的生物,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

“什么嘛!”李曦清白了他一眼,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知dào

什么地狱圣女,知dào

人间会毁灭。还有什么狄征现在还很弱,难道他以后会很强吗?喂,看在我请你吃东西的份上,快告sù

我!”

铘摇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

“秘密!”

“啪”一声,李曦清手中的杯子瞬间粉碎,她发xiàn

自己实在很讨厌“秘密”这两个字。

在旁人侧目之下,铘站了起来。李曦清急急问道:“你要去哪?”

“吉林长白!”

连忙丢下买单的钱,李曦清又问:“去那做什么?”

“既然杀不成地狱圣女,那我只能换个法子阻止人间末日,长白那会发生很有趣的事情哦。”铘笑道。

“那我也要去。”李曦清立kè

表明立场。

“不行,太危险了,你回昆仑去。”

这回轮到李曦清冷笑了:“你个路痴,知dào

吉林怎么去?还有,你身上有钱吗?”

铘微微一愣,随后说道:“如果我判断有危险,你必须立kè

离开!”

“成交!”

三天了。

狄征托着下巴,看着桌上这把破铜烂铁。自从三天前那莫明奇妙的青年高手铘把它交给狄征后,狄征几乎连睡觉也抱着它。但除了刚接手轩辕的时候,狄征感到有什么信息从这把剑传递到自己的脑海里后,便再无动静。

这些天狄征已经试了不少办法,包括什么拿自己的血喂剑,又或者向轩辕里输入紫天炎力等林林种种十多样办法。可任凭狄征想破了脑袋,却无一法奏效。

滴在剑上的血并未像小说电影里所描述的,迅速把自己的血吸收后就出现奇特能力什么。而把炎力输入轩辕后,其结果就是剑身表面多了道裂痕,吓得狄征连忙住手。却知dào

现在轩辕极为脆弱,甚至比凡铁还更加不如,压根承shòu不了太大的道力传输,更别提吸纳了。

对着这把如同废物般的剑之始祖,狄征丝毫办法也没有。

看着轩辕,狄征又想到了铘,接着联想到他欲向小菀出手的画面。这是狄征最想不通的地方,如果说那青年高手要向自己出手,那还说得通。毕竟狄征前不久去了趟蓬莱,已经身不由已卷入南方修真界的无形斗争里,天知dào

铘和那女子是何门何派,又会否是长孙家的敌人对手之类的。若是的话,那么他向狄征出手便说得过去。

可铘出手的对象偏偏是小菀,无论如何,狄征也想不通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怎么会惹来天位高手的杀机。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小菀这下任神女的身份。

但狄征却没听说过隐谷有什么宿敌之类的,且隐谷来历神mì

,知dào

它存zài

的只有数人罢了。而这数人中,绝对没有铘的存zài

。…,

“头痛头痛。”狄征抱着脑袋,决定去外头转转,不去想连丁点线索也欠奉的问题。

这几天他都呆在屋子里捣鼓轩辕,还没去外边转过。这一走出院子,来到街上,看着行人汽车从自己身边经过,狄征只觉全身一松。

他又想起小仙,寻思着她是否已经去碧宛轩修行了。打定注意明天去二长老处转转,一来谈谈小菀的事情,二来也好随便看看小仙。正想着要送花还是买些水果过去,狄征便听到自己宝贝儿子的声音。

“老爸!”

眼前停下来一辆校车,小杰拉着妹妹小菀的手跳了车。小菀一见狄征,立kè

甩开哥哥的手,扑到狄征身上。狄征把她抱了起来,小菀得yì

地咯咯直笑,又对小杰做着鬼脸。

小杰皱了皱鼻子,别过脸去不屑地说道:“小菀你个笨蛋,都这么大了还要老爸抱,也不害臊!”

狄征没好气地弹了小杰的脑袋瓜子一记,道:“凭多废话,快进去写作业!”

“差别待遇!”小杰摸着脑袋,从鼻子里“哼”了声,又对小菀做了个鬼脸,才跑向院子。

这时车里下来一人,却是美女老师叶梓童。说起来狄征倒是许多天没看到她,见她下来,狄征忙把小菀放下。小菀也是精乖,咯咯笑着自己跑进院子里。

狄征挠挠头,说:“好久不见啊,叶老师。”

“是啊,狄大哥你回来了也不告sù

我一声。要不是前两天小杰说起你,我还不知dào

你回家了。”叶梓童轻轻笑道,话里却有些埋怨的意思。

这时校车司机按了两声来喇叭,催促叶梓童上车。美女老师随即对狄征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便笑着离开。

狄征目送校车远去,还没走进院子,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却是叶梓童来电。狄征颇为意wài

,这美女老师致电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接听电话,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叶梓童便问道:“狄大哥,明晚有空不。我想请你吃饭,一来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二来,我想介shào

我的男朋友给你认识,狄大哥帮我把把关,看他合格不。”

这要求并不过份,狄征也找不到理由拒绝,便答yīng

了下来。只是心中奇怪,叶梓童好像并不是吃吃饭,介shào

自己的男朋友那么简单。她虽然没说什么,可语气里却透露出某些信息,只是狄征无法清晰地把握。

他摇摇头,心想女人的心思果然难猜。

第一百一十二章 精心试探

狄征正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段录像视频。

本来今天他是打算到碧宛轩转一圈,可昨晚金胖子一通电话后,于是现在他位于将军湾的一幢豪宅里,对着这半晌不见变化的视频发呆。

这是金胖子介shào

的一桩委托。委托人是琅海市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他最近家中不时发生偷窃事件。这姓张的老板开始时只是简单的报警,但即使是有警察蹲点的情况下,放在保险柜里的一套钻石首饰却仍然不翼而飞。

那套首饰是张老板的妻子所有,张老板对此非常着急,在痛斥警察无能的同时,他却通过当晚设置在角落的监察摄像头看到一段匪夷所思的视频。正好张老板是金万两的朋友之一,他知dào

金胖子平时接触的古怪东西不少,便请教于他。于是最终,这份差事落到了狄征的头上。

金胖子介shào

的差事,油水不少,狄征自然没推脱的道理。于是这天一大早,便驾车来到出事的豪宅,金万两亲自给张老板打了通电话后,狄征便如同上宾般被迎进了宅子里。现在正坐在张老板的书房里,看着电脑上播放的这段视频。

张老板五十开外,典型的生意人。一脸油光满面,肥肉横生。他搓着手站在旁边道:“狄先生留意,怪事就要发生了。”

狄征打起精神,屏幕里是摄像头居高临下对着保险柜的画面。画面中因为是深夜开着红外线的关系,事物并不清晰。但这并不妨碍狄征突然看到,在画面的角落里飘出一道影子来。

这道影子相当奇怪。

乍看背影是个弯着腰的魁梧男人,却穿着红色的长袍,这家伙绑着的腰带上,插着铁扇、别着麻袋。然而这人却如同影子般没有实体,移动之间轻飘飘如同云絮。

来到保险柜前,影子弯下身,又警惕般转过脸来,只是画面不太清晰。

狄征立kè

按下停止键,又把画面放大。于是画面里出现一张怪脸,看着就像个四十来岁的男人,面目比较模糊,但无论狄征还是张老板都看到,这人的脸上竟然长着牛鼻子,十分怪异。

视频继xù

播放。

这牛鼻子怪人拿下腰带别着的麻袋,一伸手直接扎进了保险柜里,然后直接把里面的一套钻石首饰取了出来,再扔进袋子中。

整个过程也就一两秒的时间,保险柜形同虚设,这怪人盗宝轻易如同探囊取物。

拿得首饰后,这怪人身影一阵模糊,就这么消失在房间里。

视频至此结束。

张老板低声道:“狄先生,这东西…….它是不是那个…….”

“鬼?”

“对对,是不是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刘老板紧张道。

狄征摇头,笑道:“不是,你听说过哪种鬼喜欢偷东西的?那是一种妖怪,影子妖怪,它叫虚耗。”

在《妖怪百科图鉴》里有这样的描述:贪欲之念,化生成影。喜披红袍,专司盗人财物,以生人喜乐为食,谓之虚耗。

虚耗是由人类的贪欲化生而成的妖怪,它们没有实体,形如虚影。喜欢披着红色的长袍装鬼吓人。由贪欲所生的影妖,对于宝物有着近乎扭曲的喜爱,这些小妖怪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溜进大户人家,把富人家的宝物偷个精光。

严格算起来,除了盗宝外,虚耗倒不是什么凶恶的妖怪。只是这些家伙还会以活人的喜乐为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肚子饿了的虚耗会悄然来到生人床边,然后偷走人们欢乐的情绪。让短时间内,被虚耗光顾的人都会郁郁不欢。…,

所以对于这种妖怪,也不能放任不管。而且虚耗为人类的贪欲化生,若屡屡得手,这股欲望会不断扩大,最终虚耗会异变成盗人阳元的恶妖,那时要收拾它就麻烦上许多。

不过从视频里看,画面里这只虚耗该是才成型不久。刚成型的虚耗胆小若鼠,偷盗时总害pà

被人发xiàn

,故每次下手,只偷一件便迅速遁走。同时这种妖怪又天性固执,不把人家的宝物偷个精光是不会离开。

而张老板那保险柜中,至今还剩下一套金首饰。于是狄征在这套首饰里暗藏了辟邪符,虚耗没有实体,远比任何妖怪都要脆弱的它一旦激活辟邪符,将会给符录的正气金光炼成乌有。

只是张老板听闻这种妖怪还会盗人情绪,心中害pà

。狄征又给了他几张辟邪符,让他放在家长睡觉的枕头底下。如果虚耗今晚来了非是盗宝,而是要偷走他们的情绪,也会同样中招。

这样一来,张老板才放心。于是中午他请狄征上酒店吃饭,狄征推脱不了,只能应允。这顿饭吃完已经是下午两点,这时再转到碧宛轩略显局促,何况晚上还有叶梓童的饭局。狄征只能打消去找小仙的念头,又回了公司一趟处理些许琐碎的事情。

还别说,自从和金胖子搭上后,这财神爷介shào

的也好、又或因为胖子的关系慕名而来的也罢,狄征的生意可说是蒸蒸日上。现在他手上的委托,已经满满排到下个月去。但狄征并不准bèi

花太多的时间在这些委托身上,对于他来说,提升修为显得更加重yào



无论是蓬莱市时了空带给他的紧迫感,还是今日出现的年青高手铘,这些人和事都给狄征带来一种大变在既的感觉。这让他如芒在背,特别是那天铘差些要对小菀出手,更让狄征知dào

,如果他不努力变强,将无法守护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所以对于这些委托,狄征很快做了个分类。像早上这桩生意,由金胖子亲自介shào

的,狄征便亲自去处理。其余的,他全交给了助手胡非。这年青人虽然修为不行,可跟了他和小仙这么久,普通的妖怪事件他还是懂得如何处理的。

何况在狄征看来,这些委托中十件有九件半是委托人自己疑神疑鬼,胡非要做的,却多属于心理咨询一类的工作。那年青人能说会道,这点狄征倒不担心。

离开公司的时候,日已西斜。狄征看还有时间,连忙赶回家里洗了个澡,再换过身干净的衣服,这才驾车前往约会的地点。

同样是巴黎街,这次是狄征近期中第二次光顾。不过此次约会的地点却不是在仙踪林,而是在一家名为“爱琴海”的高级西餐厅里。狄征来到叶梓童订下的包厢里时,看到这美女老师和她的男朋友早就到了。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推门进去,狄征连道。

叶梓童笑着说“不要紧”,又给狄征介shào

起自己的男朋友来:“狄大哥,这是林桐。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狄征点点头,这林老师也落落大方,站起来和狄征握手问好。

狄征看着林桐,年纪和叶梓童相仿。人长得挺斯文,文质彬彬的,倒和叶梓童颇为般配,心中为叶梓童感到由心的高兴。

三人坐下,点了酒菜,便边吃边聊。

席间,叶梓童半开玩笑道:“狄大哥,你看我这男朋友怎么样?”…,

狄征往嘴里送入一小块法国鹅肝,听叶梓童问起,也顾不得细嚼慢咽。把嘴里的食物迅速吞下去后,认真说道:“林老师一表人才,和你又是同僚,自是再般配不过了。”

“哦,是吗?”叶梓童听罢,却像不是很开心。

倒是林桐不好意思地说道:“狄先生别这样说,我哪算得上一表人才。论才华论经验,我还远不如叶老师,嘿。”

狄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道林桐这样称呼叶梓童,未免显得过于见外了。

这小小的插曲后,接下来的气氛倒算融洽。林桐十分健谈,再加上狄征时而说上些诡闻趣事,席间却也不见冷场。眼看大家都吃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叶梓童突然揽着林桐一手,说道:“忘记告sù

狄大哥一件事了。”

“哦?什么事?”狄征好奇问道。

叶梓童看了看自己的男朋友,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和林桐打算今年年尾结婚!”

狄征听得一愣,林桐的表情也有些意wài

,却只有叶梓童自己笑得正欢。

挠挠头,狄征笑道:“这事够突然的。不过这也好,你们两个金童玉女的,早点结婚也不是什么坏事。那到时可得请我喝喜酒,还好现在距离年尾有些时间,我可以好好想想得送你们什么礼物好。”

林桐连道“有心”,倒是叶梓童听罢,神色一黯,借辞要去洗手间,便起身离开。

包厢里剩下狄征两个大男人,气氛立时显得有些尴尬。

狄征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只得默默消灭着剩下的食物。正吃了口沙拉,却听林桐开口道:“狄先生,你喜欢梓童吗?“

狄征差点把嘴里的沙拉喷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身为叶梓童男朋友的林桐,要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把沙拉咽下肚子里后,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林老师你别误会,我和叶老师只是普通朋友。”

不料,林桐却摇头道:“不,误会的是你。本来我答yīng

叶老师不说的,可看她那个模样,我想也不要瞒你了。其实…….我和叶老师只是同事关系。”

“你的意思是?”

“虽然我也挺喜欢叶老师的,可惜她喜欢的不是我,而是你!”林桐叹道:“今晚她只是找我帮忙,目的是为了试探你心目中可是有她的位置。不过听你刚才那番话,我想叶老师现在怕是伤心透了。”

说到最后,林桐苦笑起来。

狄征也苦笑,他哪想得到这次聚会,却是叶梓童在试探自己的心意。

第一百一十三章 镜中有妖

林桐走了。

他离去时,感叹道:“叶老师人漂亮、性格坚强、人又有才华。多好的姑娘啊,狄先生,我希望你别辜负她。”

听着这句话,狄征只能苦笑。诚然,叶梓童是个不错的女孩。错非他心中已经有了小仙的话,恐怕也会给叶梓童吸引吧。但现在别说他心里只有个夏小仙,即使没有,狄征也不能接受叶梓童。

这说到底,是因为两人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狄征所涉及的世界是叶梓童所无法理解的,这个世界太过危险,对于叶梓童来说,如果和狄征太亲密的话,随时都会没命。

先不说狄征平日里接触的各种妖怪,就按他现在和长孙家站在同一阵营的情况来看,明里暗里怕是会成为不少人的肉中刺、眼中钉。而叶梓童又是普通人一个,连最起码的自保能力都没有。所以无论怎么看,叶梓童都不会是狄征理想的伴侣。

只是这个美女老师出奇的固执,狄征也没想到从上次救了她后,叶梓童表露出对自己的好感后,却直到现在仍未放qì

。甚至为了他,还弄了这么个聚会来试探。

狄征摇头,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尽量不伤叶梓童的心,又可以让她对自己不再抱任何幻想。

坐了一回,狄征发xiàn

叶梓童这趟洗手间上得也未免太过久了些。他担心这美女老师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便拿起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叶梓童没听,任由手机响个不停。

狄征叹了口气,起身离开包厢。他来到洗手间门口,找了个女侍应,告之叶梓童的名字后又将其外貌特征描述了遍,便麻烦她代自己到洗手间里找找叶梓童。

但片刻后,女侍应出来后,却告sù

他洗手间里没有这个人。

狄征一愣,心想难道叶梓童来个不辞而别?他想了想,却觉得叶梓童不会是这样的人。若她没有先行离开的话,那又会去哪?

这时狄征听到身后两个侍应生正在交头接耳。

“又失踪了,该不会…….”

“别胡说,要是让经理知dào

了,这个月你就别想拿奖金。”

狄征立kè

转身,双目如电,沉声道:“你们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又失踪,难道之前这餐厅洗手间里曾经发生过顾客失踪的事件?”

之前到洗手间里找叶梓童的女侍应脸色发白,吱吱唔唔说不出半句话。旁边的男侍应用礼貌,却婉转的语气拒绝回签狄征的问题。

狄征没空和他们玩文字游戏,当下发出一丝气势,直直朝两人冲去。两名侍应都是普通人,被狄征这么一丝包含了敌意的气势冲撞,立kè

手脚发软,心惊胆颤。

“别浪费我的时间,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狄征再道。

如同遇上天敌的动物,两名侍应再不敢相瞒,顿时把知dào

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爱琴海西餐厅中流传一个只有内部人员才知dào

的可怕传闻。

西餐厅在巴黎街这已经开设了好几个年头,因餐厅擅长制作正宗的法国料理而远近驰名,这几年来生意红火,客似云来。但客人们并不知dào

,西餐厅里却存zài

着一个诡异的空间,那就是餐厅里的女用洗手间。

传闻西餐厅的前身是一间时钟酒店,接待的自然是各种寻欢作乐、逢场作戏的男男女妇。本来这家时钟酒店经营得也挺不错,但有天晚上,某个房间里却有女人服毒自杀。自此之后,酒店便闹出撞鬼的传闻,因而生意日下,最终只能结业、停止经营。…,

之后这栋时钟酒店被其它地产商盘下改造,打造成高档商场。爱琴海西餐厅便开设在这家商场的六层,巧合的是,当时那时钟酒店闹鬼传闻的地点就在此层。

西餐厅开业之后,诸事顺利。可没过多久,便有一名女顾客在餐厅洗手间里失踪。后来事主的亲人报警,警察也到现场勘察,却查不出什么,最后不了了之。而自从之后,在女用洗手间里失踪的事件时有发生。然而餐厅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却也鲜少有人怀疑他们餐厅的洗手间里有古怪。

而这事情只有餐厅的内部员工知晓,员工们猜测这洗手间怕就是当年死人的那个酒店房间,所以才会发生这些奇怪的事。当然,餐厅的高层已经对此下达了禁口令,不准员工在私下讨论及泄露此事。

若非狄征不是普通人,怕现在也不能从侍应生嘴里知dào

这起秘闻。唯今之计,也只有他自己亲自到洗手间里检查一趟。

狄征不知dào

叶梓童哪里去了,事实上,连叶梓童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哪?

看看周围的环境,分明还是在餐厅的洗手间里。然而从叶梓童通红的眼睛看过去,这洗手间的格局却是左右相反。拿那扇装饰华丽的西欧风情大门来说,本来应该是在叶梓童的右侧,可如今却跑到左边去,十分诡异。

叶梓童回忆着之前的事。

在包厢里,她假意说出结婚之事,却见狄征大力赞成,还要准bèi

礼物云云,立时把她最后的希望也打得粉碎。

就如林桐所说,今晚的聚会,只不过是她一次精心的安排。叶梓童让林桐扮成自己的男友,又在狄征眼前故示亲密,一切不过为了看狄征的反应。叶梓童想知dào

这男人心目中有否自己的位置,但从狄征的种种表现来看,叶梓童知dào

对方纯粹只当自己是普通好友。

特别是最后一个问题,狄征的话粉碎了她所有希望。叶梓童只觉心中凄苦,起身告辞,却是躲到洗手间里痛快地哭了一场。

发泄过后,她到洗手台前整理自己的仪容。可看到双眼通红的自己,叶梓童悲从中来,对着镜子道:“叶梓童啊叶梓童,为了一个心里根本没你的男人伤心难过,这值吗?”

这个问题自然没人回答,叶梓童苦笑摇头,低下头去洗脸的时候,便突然发xiàn

一双苍白的手竟然搭到自己的手臂上。

骤然受惊,叶梓童抬起头,却发xiàn

这双手竟然是来自镜子里。来自镜子里那个和她一模一样,却脸挂微笑的女人!

下一刻,她片刻恍惚。当叶梓童回过神来时,便已经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中。

她仍然站在洗手台前,叶梓童伸出手挥了挥,镜子里的自己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一切与平常无异。

拎起手提袋,叶梓童连忙离开洗手间。只是左右相反的格局让她有些难以适应,她一路走去,发xiàn

不只大门相反了,几乎这里什么东西都和平时不一样。例如门的把手本该在左边,现在却变成了右边;还有装饰着墙壁的油画,画面也完全相反,看着相当别扭。

叶梓童很害pà

,这个左右颠倒的世界让她感到恐怖。她推开门,经过走廊,来到餐厅里时,叶梓童愣住了。

餐厅里灯光依旧,有幽幽的钢琴声在飘荡,除了所有东西左右相反之外,却也没有其它异样。可这仅仅是指死物而言,而就叶梓童看过去,餐厅里竟然没有半个活人!…,

别说顾客,连侍应生也没有。整个餐厅空荡荡的,尽管有音乐在演奏,却让人觉得死寂。

坟墓般死寂!

叶梓童脸色发白,她强做镇定,快步移动到餐厅门口。从门里看去,餐厅外一片黑暗,仿佛外头便是个漆黑的世界,而不是在热闹非凡的高档商城中。她想了想,咬牙推开了门,朝着门外的黑暗扎进去。

视线中,乍暗又明。

不过短短的瞬间,叶梓童发xiàn

自己又出现在洗手间里,一切与开始时无异,除了她那已经开始慌张的心情。

她咬牙,再次往门口冲去。离开洗手间,走过餐厅,打开大门,一头撞进黑暗中。然后…….又回到洗手间里。

如同一个死循环般,叶梓童发xiàn

自己走不出去了。

“不!这是哪里?有人吗?有人吗?”叶梓童放声尖叫,尖利的叫声和餐厅的音乐交缠在一起,充满了绝望。

“先生,先生。请听我说,你不能就这么进去。你看,你又不是警察,我们怎么能让你去搜索一个女用洗手间。”

餐厅经理满头大汗,当他得知又有女顾客在洗手间里失踪的时候,就意识到事态不好。跟着又有人来报,说是那女客的朋友要检查洗手间,这经理二话不说,当既来到现场阻止。

狄征心系叶梓童的安危,威胁道:“不让我检查也行,我立kè

告sù

大家,你们餐厅闹鬼!”

“别别别,先生,这话可不得乱说。”经理急了,要是这事捅出去,这餐厅还要经营不。

“那就请你让开!”狄征推开经理,径自走进洗手间里。

经理阻止不了他,只得摇头叹息。又对其它人说:“快,拿个暂停使用的牌子来。如果有客人要进去,就请人家移步到商场的卫生间去。”

走进洗手间里,狄征就觉得不对劲。这洗手间布置奢华,连天花板上也用着高级的水晶灯,把整个洗手间装扮得欧味十足。

可这里面的气息十分压抑,使人不欲久留。狄征没小仙画符的功夫,又没把各种符录带在身上,一时间无法查控这股压抑气息的来源。但他看四下无人,便竖起食指,意到力到,一小朵紫天炎便在他食指上跳了起来。

紫天炎初时是垂直燃烧,但过不了一会,便开始出现些微倾斜,如同洗手间里有风吹来,把紫天炎吹得往旁一偏似的。

事实上,没有什么风能够吹得动紫天炎。能够让紫天炎发生变化的,只有妖邪之气。换言之,天火倾斜的相反方向,便是妖气的来源。这是狄征独家的妖气探测大法,屡试屡灵。

在紫天炎的指引下,狄征一路走去,最终停在了之前叶梓童使用的洗手台前。

狄征点着紫天炎靠过去,发xiàn

越接近镜子,紫天炎倾斜的角度越厉害,这让他意识到,眼前这块镜子有问题!

存zài

于镜子中的妖物,狄征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妖怪。

和虚耗一样,由人类的情绪化生,存zài

于镜子当中,会把符合条件的人类拉进镜子里并夺取元气的妖物,名为镜妖!

第一百一十四章 善意谎言

自古以来,便有镜子通灵的说法,而镜子很多时候更是在许多术法中当成媒介来使用。

镜子反映着现实的世界,更有人喜欢对着镜子发泄着自己的悲伤、愤nù

。人类是万物之灵,即使是普通人,在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也会产生灵性。带着极端情绪的灵很多时候是天然消散,可镜子却能够吸收这些灵。当吸收的灵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镜子便会成妖。

和虚耗一样,镜妖是为人类的情绪所化生。这种以人类悲伤及愤nù

等负面情绪化生的妖物,是无法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可如果有心情低落,甚至是情绪激动的人类出现在镜妖所在的镜子前时,便会引起镜妖的注意。

镜妖会把现实世界里的人类拖入镜中的世界里去,再通过各种方法诱导人类的负面情绪。在他们情绪最波动的时候,亦是人类阳元最活跃之时,镜妖会于这时吸收生人的阳元。当阳元吸尽之后,镜妖才会把尸体丢出镜外。

镜妖不是强dà

的妖怪,但它们的能力却奇特而麻烦。除了把生人弄进镜子世界外,在镜妖所在的附近,任何镜子都能够被它们当成媒介进行跳跃。所以要捕杀一只镜妖,首先要先毁掉周围的镜子。

狄征深知这一点,因此在发xiàn

镜妖作怪后,一挥手便扇出一片掌风,硬生生把洗手间里余下的镜子纷纷震碎。

镜子里的世界微微扭曲了下,狄征看在眼中,知dào

镜妖已经察觉自己的到来。

如果是平时的话,那么他只要把这面镜子打碎。失去依凭,躲在镜子中的妖怪只能被逼现身,那时狄征要杀要擒都相当容易。可现在叶梓童显然给镜妖捉了进去,若砸了这块镜子,美女老师只怕就永远回不来了。

现在狄征自然不能如此做,他卷起衣袖,手一震,紫天炎立时包裹着狄征整只右手。狄征朝镜子缓缓伸出手去,感受到紫天炎的煌煌正力,这块镜子开始震动起来。由轻而重、由微至剧,当狄征手掌和镜子只有一公分不到的距离时,整块镜子几乎要从墙上跳下来般,剧烈震动。

“我知dào

你在里面,刚才被你抓进去的女人是我朋友。如果不想死的话,就马上把她送出来!”狄征威胁道。

镜子剧震,突然却停了下来,这由动至静的状态异常突兀,让狄征微微一愣。跟着,他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动了动嘴唇。尽管没有声音传出,但狄征却知dào

他吐出了一个“不”字。

狄征立觉不妥,刚要抽身后退。镜子中的他却闪电伸出手来,紧紧握在狄征的手臂上。

狄征听到一阵痛苦的叫声,心神恍惚,再回过神来时,镜子的他一脸疑惑表情,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可他知dào

事情已经发生了。

狄征看向自己后头,同样是餐厅的洗手间,但整个格局却左右颠倒了过来。他知dào

,自己已经被镜妖拖进了镜中世界。

他暗暗皱眉,镜中世界是镜妖的领域,在这个空间里有太多的变数。但现在人已经被拖了进来,想要再回到现实世界,除了捕杀镜妖外再无二法。想到这,狄征深吸口气,朝洗手间大门走去。

拉开大门,外面的餐厅果然也呈现和现实世界相反的格局。餐厅里没有人,却有音乐声幽幽响起,为这镜中的空间增添几分诡异的味道。…,

“叶梓童?叶老师?”狄征叫了几声,声音在餐厅里回荡,却没人答yīng



他想了想,朝大门走去,却见大门外是个漆黑的世界。狄征没有像叶梓童般鲁莽地推门而出,他知dào

镜中世界是镜妖模拟现实世界变化出来的,但镜妖能力有限,没有办法无限地复制现实世界。

以镜妖的能力,能够复制现实世界里的西餐厅便已经十分了不起了。换言之,餐厅外的世界并不在镜妖的能力范围内。若走进去,一是迷失在没有方向的虚无空间里,一是又回到。

制造循环类的空间正是镜妖所长,因此第二个可能性相对大些。狄征相信叶梓童还留在餐厅里,现在只有先找到她,再想想看怎么离开镜中世界。

狄征刚要转身,眼角却看到大门玻璃上反映出一道女子的身影。她如同幽魂般呆呆地站在洗手间的走廊处,可狄征迅速转过身来时,却什么也没看到。

音乐声突然停止。

整个餐厅立时变得安静起来,跟着餐厅里的灯泡发出“滋滋”的声音,灯光也开始闪烁起来,让餐厅变得明暗不定。

狄征冷笑,知dào

这是镜妖玩的手段,用意自然是吓唬被拉入其中的人类,利用恐惧来刺激生人产生极端情绪。可惜狄征不吃这一套,他只是好整以暇地站在大门边,看看镜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时,一阵女子的低泣声从通往VIP包厢的走廊里传出。狄征转头看去,只见灯光早已熄灭的走廊里,只有转角处还有余光亮起。昏黄的灯光中照出一道纤细的身影,那是个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女人,看身形和叶梓童有几分相似。

“叶老师?”狄征叫道,并朝走廊行去。越往前走,这背对着他的女人身影更加清晰,狄征越发看着像叶梓童,不由加快了脚步。

确实是叶梓童,她穿着狄征之前看到的那袭孔雀蓝色的小礼服,却蹲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臂中哭个不休。

狄征摇头,知dào

她肯定已经被镜妖诱导出某些负面情绪,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就会给镜妖吸光了元气。他又再叫了两声,叶梓童动了动,好似对他的声音有反应。狄征散去手上的紫天炎,便要扶她起来。

拐角处的灯光骤然暗去,就在这明暗交错的瞬间,叶梓童回过头来,可出现在狄征眼中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镜妖!

狄征突然知dào

自己上当了,他想也不想,伸出的手不退反进,一掌便朝镜妖脖子劈去。

啪啦一声,镜妖的身影四分五裂,一块落地镜被狄征劈成了粉碎。

狄征不料,这竟然是连环陷阱。而在爆裂的镜子碎片中,狄征看到后头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形若恶鬼般十指贲张,朝狄征背部狠狠抓来。

狄征知dào

这时转身应敌已经慢了半拍,他一咬牙,身形猛往前扎。

这着大出镜妖意wài

,这妖物本来已经算计好狄征一切可能的变化。却唯独没有想到他竟然胆大至不转身应敌,而是往前大迈一步。但狄征身前是面墙壁,镜妖不信他能够逃走,十指加速抓去。

但狄征总算争得一丝主动,利用猛然往前拉开的些许距离,狄征迅速左右摇晃,却是纯凭感觉以肩膀分别撞中镜妖两手。

镜妖双手被狄征肩膀弹开,十指只来得及在他肩膀上各划一下,却无法扩大战果。而借这一撞挡住镜妖攻势,狄征迅速转身,同时手掌中拖出一道紫色炎流,狠狠痛击在镜妖身上。…,

这镜妖化形的女人立时惨叫,往走廊后头的黑暗中抛跌而去。

狄征追前,景物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黑暗的走廊骤然消失,狄征站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包厢里。

“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他不爱我……”

低沉,重复的声音在身后传来。狄征缓缓转身,便看到了叶梓童。叶梓童神情呆滞,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枝玫瑰花,正用手一边摘下花瓣一边自言自语。

叶梓童的脚边,散落了一地玫瑰花瓣。她自己更是被玫瑰花刺扎得满手血珠,却浑然未觉。只是机械地摘下花瓣,摘完了一枝又一枝,模样看着让人心酸。

狄征低叹,知dào

镜妖偷袭不成,却又丢给他另一个难题。

这个难题便是眼前的叶梓童,她的情绪显然已经受镜妖的影响。因为狄征对她的“无情”,使她心中生出对爱情的绝望,如今已经被最大限度的扩大。

看叶梓童双眼茫然无神的模样,狄征知dào

再过不久,这美女老师就会给镜妖吸光了元气而死。

狄征走到她的身边,蹲下来,用手扶着叶梓童的肩膀低声道:“叶老师…….梓童,听到我说话吗?”

叶梓童没有理会,依旧摘花低语。狄征看着心中一痛,虽然知dào

她是给镜妖影响了心智,可若这女子对他心中无情的话,又怎么会落入镜妖的圈套中。

一切由他而起,狄征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叶梓童救出去。

他把叶梓童轻轻揽在怀中,这还是狄征和除小仙外的其它女性进行亲密接触,不由心中微微一荡。他忙收敛心神,头埋到叶梓童的秀发中,在她耳边真诚说道:“梓童,我知dào

你听得见的。是我,你没听错。我是狄征,我来了。你放心,在我有这里,什么东西也不能伤害你……”

也许是听到了狄征的声音,也许是感到了狄征的气息。总之在狄征怀中的女子,渐渐停下了摘花的动作。

“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伤心难过了。可现在我就在你的身边,梓童,你感觉到了吗?”狄征闭上眼睛,轻轻说道:“我知dào

你是个好女孩,如果换成别人得你青睐,高兴还来不及,哪会像我这个笨蛋往外推。可是我没办法啊,虽然我的前妻已经离我而去,但我还是爱着她,所以才会伤害到你……”

狄征的怀里,叶梓童的动作已经全然停下。那茫然的眼睛,也开始涌起那么一丝雾气。

“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知dào

我错了。狄征何能,竟能得你垂青,还让你伤得这么深,我实在错得离谱。”狄征轻轻扶起叶梓童的脸,说道:“梓童,醒醒好吗?我…….我爱你啊…….”

说罢,狄征在叶梓童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叶梓童突然全身一震,茫然的眼神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却听她欢喜问道:“狄大哥,你说的是真的么?”

狄征点头,却突然聚起炎刀,再猛地刺进叶梓童的身体内。

叶梓童再震,跟着有一声女子的惨叫在包厢中响起。那是镜妖的声音,狄征知dào

自己已经成功将其捕杀。可他却分毫高兴不起来,为了救叶梓童,他终是违心地骗了她一回。

此刻的狄征,矛盾得要命!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逼上绝路

当狄征牵着叶梓童的手从洗手间里出来时,餐厅经理和几个侍应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却不知dào

,狄征两人在镜中世界中所遭遇的凶险。

镜妖把狄征也拖进镜中世界后,便设下陷阱欲伏杀于他,却因为狄征的应变迅速,而致使它功亏一篑。镜妖并不死心,又祭出了叶梓童这个杀手锏。

在镜中世界里,叶梓童并没有看到镜妖。那是因为把她拉进这个世界后,镜妖以恐惧诱导出叶梓童负面的情绪时,趁其情绪波动的时机附生在她的身上。跟着挖掘出叶梓童心中的秘密,在知dào

她不为狄征所打接受而失落悲伤后,镜妖再把这一情绪扩大,才让叶梓童变成狄征见到她时那付痴呆的模样。

而当时,镜妖已经附在叶梓童身上,不断吸取着她的生人阳元。

这是专属于镜妖的方式,把人类弄进镜子世界,用恐惧让猎物心神不守,再趁机附生。随后挖掘他们的伤心事,再把这一信号扩大,让猎物沉陷在自己的负面情绪中无法自拔,最终被镜妖吸尽阳元而死,才为抛尸于镜外。

狄征深知这种妖物的手段,因此在看到叶梓童时,他就知dào

这美女老师陷入自己的心障当中。如果无法让她清醒过来,叶梓童便无法离开镜中世界,甚至连狄征自己也会有危险。

无奈之下,狄征只有违心地骗了叶梓童一次。他以叶梓童对自己的爱意为引,终让这美女老师摆脱了心障困扰,而在得知狄征爱着自己的时候,那份狂喜和镜妖暗示她的悲伤背道而驰。致使叶梓童在“苏醒”的瞬间,镜妖无法再依附于叶梓童身上。

而捉住这短短瞬间,狄征在两者分离的刹那,以紫炎刀击杀了镜妖。

紫炎刀并非实体,而是一种能量的凝聚。狄征出手极有分寸,把炎力控zhì

在足以杀死镜妖却不会伤到叶梓童的范围内。当时炎刀入体,叶梓童也只觉得体内一热,却无大碍。

而镜妖一去,镜子世界立kè

崩解。两人在恍惚中,便这么出现在现实世界的洗手间中。叶梓童几乎忘记自己经lì

一次如此可怕的遭遇,现在身心都渲染在喜悦中的她,只懂乐滋滋地牵紧狄征的手,生怕这只是个梦。

狄征看她满脸笑容,知dào

现在非是解释的良机。须知叶梓童刚经lì

了大悲大喜,眼下心神仍十分激荡。若再告sù

她真相,狄征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心情大起大落之下,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神智不清。无论何种可能,都是狄征不愿看到的。

因此他没有立时道破,心想只能等叶梓童平静下来,再找个机会和她明言。

狄征就这么任由叶梓童牵着他的手,两人神情亲密地走出洗手间,买了单后才离开餐厅。

可狄征没想到的是,两人亲密的模样,却落入另一双眼睛里。

“夏小姐,这边请。前面就是鄙人开设的餐厅。”

蔡有为是爱琴海西餐厅的幕后老板,虽说这几年餐厅经营得风生水起,赚了不少。但蔡有为心里却总堵着一件事,那就是餐厅里的女用洗手间。这么些年下来,在那洗手间里失踪的顾客虽然不多,却每年都要发生一两宗。

尽管因为是公众场所,人来人往,顾客失踪了,其亲人朋友倒也没想到和餐厅有关。而即使知dào

人在洗手间里失踪的,却因为毫无证据,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可蔡有为心里清楚,这纸始终包不了火。若这事一朝被捅破,他这西餐厅非停业不可。

而这么些年,他也没少找过什么风水大师、驱魔道长之类的来看过。餐厅几经改造,风水换了又换,甚至西餐厅里暗中贴着中式符录这么荒唐的事也没少办。但该失踪的还是照样失踪,这些所谓大师压根一点作用也没有。

直到最近,蔡有为通过警察系统里的朋友知dào

了个相当厉害的人物。据他朋友说,他们警察局遇到什么奇怪的案件,都是这个人给摆平搞定。蔡有为托人走关系,才打听到这位大师的所在。

可让他意wài

的是,这大师竟然是个十分年轻的女子。横竖看不过二十来岁的黄毛丫头,蔡有为真看不出有甚特别之处,但他死马当活马医,今晚便把人家请了来。

这人便是小仙,她本是最近打算到碧菀轩修行,却让蔡有为找上门来。想着有钱白赚白不赚的夏大小姐,当下便爽快地答yīng

了蔡有为的委托。不料两人刚来到西餐厅门口,她便见到狄征两人亲密的模样。

狄征和叶梓童走向另一边,倒是没瞧见小仙。小仙却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她记起那女的正是上次在仙踪林出现过,自称是狄征朋友的女子。当时狄征还说她只是普通朋友来着,可现在,看情形他们显然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无来由的,小仙感到心里一酸。

这时蔡有为请着她进去,她也不再看狄征一眼,大步进入餐厅。

小仙不知dào

,就在刚才她被狄征两人身影吸引的时候,从某个世界传来的一丝波动,却在她心情波动的时候忽略了过去。

这丝波动,来自修罗界。

修罗异界。

一支钢枪冲天而起,在半空形成一道抛物线后,再重重朝着黑刀落去。

钢枪来势极快,瞬间已达。黑刀挥刀横扫,正中枪尖。

钢枪剧震,寸寸裂开。

黑刀横移,躲到一方巨岩后,跟着破空声急响。嗖嗖嗖,同样的钢枪有四五根插进他刚才所在的地面中,又有几根击打在巨岩上,复被弹开。

黑刀从岩后探头观看,只见后头人影绰绰,追兵又至。

说起来,黑刀已经被追杀数天,且陷入极为不利的局面中。那后头的追兵隶属于极罪城的修罗,这些出身于牙虎麾下罪营的修罗,个个身手不弱,对黑刀形成庞大的压力。

那天吸收了巫风的灵核后,黑刀本是带着阴风打算潜往黑骨山脉,再伺机返回中渊之地的腹地地区,才有机会重新建立自己的势力。可当他们接近黑骨山脉的时候,便遭受到猛烈的狙击,无奈之下,黑刀主仆只能取道向西,狂奔逃命。

来自极罪城的追兵数量之多出手黑刀的意料之外,这些天打打逃逃,黑刀基本摸清了他们的底。那是一支千人队的修罗,由千名修罗组成的捕杀队,除非三名以上的天罗联手,否则无法正面突围。

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黑刀也只能选择了逃。

其间黑刀布置了种种惑敌手段,却不断被对方识破。反过来,罪营的修罗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形成一张巨大的捕杀网,逼着黑刀不断远离中渊之地,改而朝着西方十万大山深入。黑刀对西方群山并不熟悉,而这里却是罪营的地盘,他知dào

照这样下去,死亡不过早晚的事情。…,

但从对方严密的布置来看,黑刀知dào

肯定有人在指挥着这只千人队,否则无法把他朝绝境里逼。只可惜到现在黑刀还不清楚这千人队的首领是谁,否则他可冒险搏杀,争得一线生机。

远处传来烛龙求救的啸声,黑刀身影连闪,朝着啸声的方向奔掠。身后怪叫连连,追兵紧跟不舍。

阴风此刻已经感到绝望。

他们主仆被罪营赶进西方群山的范围,并不断逼着朝腹地深入的时候,黑刀已觉不妥。他让烛龙和自己分开,本意是让阴风吸引千人队的注意,黑刀则趁机脱围,再绕到千人队后找出谁是首领,再一击破敌。

然而黑刀没想到,烛龙的故yì

现身确实引来了千人队的注意,但却约有两百名修罗对他衔尾追杀,让黑刀分身乏术。

黑刀知dào

自己终小看了那尚未露面的对方首领。

一直以来,黑刀面对的只是野生的修罗或天罗。即使是像埋魂谷那样的势力,也不过是天罗烈锤聚集起来的一股力量罢了。然而这一次,黑刀面对的却是来自五帝之一的官方力量,这些修罗根本不是埋魂谷那样的势力可比。

他们实力更强,组织也更严密,而且有一只实力未明,但智慧上绝不逊于黑刀的首领指挥,使这千人队发挥更巨大的作用。

在这压倒性的力量之下,故yì

现身的烛龙立时变成了活靶子。不过短短瞬间的接触,阴风已经伤痕累累。烛龙身上斜插着几支钢枪,根根插进烛龙骨骼的缝隙中,如果不是它吸收了蛊雕的土属灵核以强化的躯体,现在恐怕已经被硬生生分尸了。

而烛龙的风毒吐息虽然无孔不入,但它尚未熟练使用,加上妖力有限,不过几次吐息后,喷出来的毒风已经威力大减。别说杀敌,连减缓对方移动的速度也力有不逮。

烛龙被逼着落荒而逃,同时发出了求救的啸声。但它对于黑刀援助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它只是黑刀一个下仆,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生存是最重yào

的事情,黑刀牺牲它以保得自己性命那是再平常不过的选择,所以阴风并不指望黑刀真会来救。

然而当烛龙已经绝望的时候,却听到远处响起黑刀呼应的啸声时,阴风大喜过望,奋起余威又喷出一道浓郁的绿色毒风,当下追得过近的三名修罗立kè

中招,而离远些的修罗则立kè

退开,等毒风散了后始再逼进。

烛龙已经来到悬崖边,往后则是千丈断层,已经无路可退。

但逼在它身后的修罗队伍却乱成一团,只见黑刀一路斩杀过来,冲出了修罗队伍来到了烛龙的身边。阴风看到他,发出一声悲鸣,它放低了身体,用头轻轻挨到黑刀的身边。

黑刀伸手摸着烛龙的脑袋,想起自从收了阴风这第一只下仆后,十年来一直形影不离,顿时涌起血肉相连之感。

就算要死,今天亦要死在一块!

黑刀长啸,啸声中充满了决杀之意。烛龙有感,亦放声狂啸。两股啸声扶摇直上,声传千里,震得附近兽类陀罗争相奔走,而罪营的修罗亦胆战心惊,一时不敢靠近。

若一名天罗决意死斗,那要葬送千名修罗的性命,亦非难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祸斗七宿

身后是千丈断崖,峰仞如刀,毫无攀爬落脚之物,若自从跌下,就算是天罗也会没命。

黑刀收敛心神,将身后绝境摒弃脑外。他那骨骼化的长刀前指,平空生出一股庞大杀机,却是黑刀生出决死之意,打算今日战死也要拉上这千名修罗陪葬。

烛龙感受到主人的意志,亦双眼发出凶光。它本来就是极为凶恶的陀罗,如今知dào

在劫难逃,更是激起凶性,决定陪黑刀战死当场。

面对千名修罗,即使是天罗也绝无幸理,特别是当这千名天罗有严密组织的时候,黑刀连一线生机也没有。现在他只想杀个痛快,好赚个够本。

虽然有着人数上的优势,但这支千人队却不敢立kè

压上来。毕竟他们面对的,是比他们高出一个等级的天罗。来自上位者的天然压力,特别是此刻决意死战的情绪支配下,所爆fā

的气势更是让他们胆颤心惊。

黑刀见他们不敢上前,发出一声冷笑,朝前踏出一步。

气势再增,杀气如同实质般刺入修罗的阵营中。首当其次的几名修罗立kè

拿不稳武器,手一抖,所持魂武皆掉到了地上。

恐惧如同潮水掠过,修罗队往后退了数步。

突然暗青色的刀芒一闪,那几名掉了武器的修罗,斗大的头颅突然飞上了半空。然后一声暴喝,如同春雷炸响。

“谁敢退,杀!”

黑刀眼前一花,大地摇晃,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修罗队伍的前方。于是黑刀的眼中,映出一张左眼下方面具崩解的脸孔。对方首领级的天罗终于现身了!

这高大的天罗比黑刀要高出一个头,全身肌肉贲张,充满暴炸性的力量。这天罗身上披着一件由黑色兽皮制成的皮甲,头上戴着个狼形的头盔,再配合他双手各持一把暗青色斩马刀,形象豪雄,一见难忘。

“你是谁?”黑刀骨刀移动,指向这高大的天罗,淡淡问道。

“狂妄的天罗啊,如果你归顺于我奎狼麾下,我可饶你不死,并且让你充当我的副官。”戴着狼盔的天罗沉声说道。

黑刀知dào

自己面对的是谁了。

早在中渊之地时,他就偶有听闻。在修罗界因各种原因而被敌对势力追杀的修罗或天罗,只要逃到西方牙虎所在的极罪城便能够得到庇护。而在极罪城的各处逃犯中,有七名天罗最为厉害。

他们被牙虎提拔为左右手,合称祸斗七宿。七宿者,分别是奎、娄、胃、昴、毕、觜、参。而这奎狼,显然便是祸斗七宿中的一员。

黑刀不惊反喜,他迅速把握到奎狼出现的原因。骨刃并未放下,黑刀笑道:“我可没兴趣当人家的副官,不过你若是把奎宿拱手相让,我倒可以考lǜ

让你成为我的头号下仆。”

听黑刀这么一说,向来以其第一仆从自居的烛龙不满yì

了。阴风从鼻中喷出青色的气息,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却不知dào

,烛龙这一表现落在奎狼眼中,却立时把其激怒。

奎狼怒极而笑道:“好,本来看你一名中渊之地的小小天罗,在我奎宿旗的数日追杀下竟保不死,才让我奎狼看重于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狂妄,那就让你死在我的‘死岚’之下吧!”

巨大的暗青色斩马刀指向黑刀,一股浓郁到极点的死亡气息立kè

涌去。黑刀眼神凝重,单从对方的气息判断,便知dào

这天罗刀下葬送了多少性命,才能够天然形成这股让人透不过气的死亡气息。…,

同时他也知dào

,这奎狼是怕自己决意死战下,拉他这只千人队陪葬,才不得以而出手。

说到底,祸斗七宿并非出身极罪城,而是来自修罗界各地的七名强dà

天罗。他们虽在极罪城占得一席之地,但私下的较量却从未停止,便如同中渊之地那些并未收编于永夜宫势力圈里的各方天罗般,只不过七宿为的不是生存的空间,而是在牙虎手下取得更大的势力。

如同黑刀所猜测的般,奎狼现身,正是怕这天罗杀光他这支千人队。

祸斗七宿统率着山城罪营,但十五万兵力的罪营并非平均分配,七宿能够取得的兵力多寡和自身的实力成正比。奎狼的实力在七宿中排名中下,拥有的战团不过一万八千人,若一下子损失了千名修罗,不但实力削弱,还会引来其余七宿的耻笑。

毕竟他面对的,不过是一名面具有了两道裂缝的小小天罗罢了。

只是眼前这天罗的棘手程度,远远超过了奎狼的意料之外。

七夜离开永夜宫前往人间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修罗界。没有了七夜的中渊之地,立kè

引来各方势力的垂涎,牙虎的极罪城也想到中渊之地分上一羹。

只是七夜威名远播,永夜宫镇守中渊之地已经数千年之久,即使现在七夜这最强的伽罗离开,却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杀进中渊之地。

牙虎也不例外,所以他任命奎狼为先锋,调遣一部分罪营兵力悄悄进入中渊之地。按照牙虎的计划,是以罪营的兵力先扫荡中渊之地边缘的各股野生势力,再慢慢朝中渊之地的腹地推进。

这是一个绝密的计划,不容得有半分消息泄露,以免引来永夜宫的注意。

所以当奎狼知dào

自己一支百人队的队长被中渊之地一名野生天罗所杀时,立kè

铺开庞大的捕杀网,务求不让这名天罗有机会回到中渊之地,并为永夜宫带去边缘地带的任何信息。

然而经过数天的追捕,奎狼却一直杀不死对方。无论是这名天罗的韧性还是智慧,都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直到现在,他利用地势终将这天罗逼上了绝境,却不料引起对方死斗的决意。

为免自己兵力受损,奎狼才无奈现身。

不过他倒是没把黑刀放在心上,奎狼面具的崩解面积较黑刀为大,而且他那名为“死岚”的灵魂武器更有特殊的天赋能力,再凭借他身经百战的经lì

,奎狼有必胜的信心。他需yào

小心的,只是黑刀临死前的反扑罢了。

奎狼举起手,身后的修罗立时退开,在让出更大活动空间的同时,也形成一个半月形的包围圈,以防黑刀逸走。

黑刀知dào

奎狼攻击在既,朝烛龙打了个眼色。阴风会意,和黑刀散开,却不远离,两主仆一左一右紧盯着奎狼动作。

奎狼完全没把烛龙放在眼中,在他看来,即使阴风是烛龙中的异种,但那坚固的身体和风毒吐息对他的影响不大。他更在意黑刀,既使在绝境这中,这名天罗仍保持着惊人的斗志,足令他刮目相看。

暗青色的斩马刀一震,奎狼大喝一声,声震全场。修罗们眼露惧色,黑刀亦是轻轻一抖。奎狼看在眼中,高大的身体爆fā

出惊人的速度,天罗如同奔驰的列车,带着巨大的风压扑向黑刀。

斩马刀在奎狼手中一震,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带着呼啸的恶风斩向黑刀。…,

黑刀眼中写满了惧意。

然而,这份惧意一闪而过。

黑刀消失了。

再出现时,半蹲在奎狼的背后。

骨刀平伸,刀尖上有血滴落。

那是奎狼的血!

这时斩马刀才落在黑刀刚才所立的地面上,炸起一蓬石雨。而奎狼背后,却突然喷出了血雾。

后面的修罗队伍立时哗然,谁也没想到只是一个照面,自己的首领竟然受伤?

“都给我闭嘴!”奎狼大吼,震住了修罗们。他缓缓转过身来,活动着双手,似乎背上的伤分毫没有影响到他。奎狼说道:“你更擅长于速度吧?好快啊,快到我连被斩到也没有感觉,真是有意思的家伙。”

黑刀立起,骨刀轻震,甩落几滴敌血,不以为意道:“我还可以再快,要不要试试。就像你的脑袋来试刀好了……”

奎狼哈哈大笑,他伸长了脑袋,然后对黑刀沉声道:“来吧,我的脑袋就在这里,来斩下它看看啊。”

“如你所愿!”

黑刀再度消失。

奎狼扬刀,朝着虚空就是一刀劈出。

剧烈风压中,黑刀若隐若现。

在接近音障的速度中,奎狼的动作缓慢不堪。黑刀清楚地看到暗青斩马刀朝自己斩来的每个变化,他冷笑,体内妖气猛运。

黑刀脚下突然出现一道雷光霹雳,方现既逝。然而在这接近音障的速度中,他却突然横移。须知物体在极速动力的时候,只能以直线前进。而像黑刀这般说横移就横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然后却被他办到了。

这是黑刀吸收了巫风灵核后产生的一种新能力,那法系天罗的灵核中蕴含的闪电力量被黑刀吸收转化后。让他可以在接近音障的极快速度中,做出让人意wài

的变向移动。

就如此刻,黑刀一个横移让斩马刀落空,再一个斜冲已经来到奎狼的身侧。如此移动之法,神出鬼没,黑刀称之为“电闪”。

电闪之后,自然便是雷鸣。

鸣叫的是他手中的骨刀。

再简单不过的一个斩击,直取奎狼那不设防的脖子,黑刀几乎可以看到奎狼脑袋分家的情景。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绝杀闪光

青影横空,当的一声,黑刀斩在了硬物之上。

奎狼身体不动,另一把斩马刀不知何时倒架于背后,挡下黑刀这必杀的一击。

黑刀一征,眼中刀影再闪,却是奎狼长刀横扫而至。若被削中,黑刀就只剩下半个脑袋了。

电闪再现,黑刀暴退,再闪电冲前。眼看奎狼还保持着一刀横扫的动作,黑刀便要再度攻击。

突然,那横扫的暗青大刀一阵模糊,再复清晰时,已经朝黑刀面门直刺而来。其速度之快,一点也不亚于黑刀。

青黑二色瞬间接触。

大蓬鲜血飞上半空。

黑刀较奎狼瘦弱的身体被长刀挑起,整个人抛飞了出去,洒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线再重重摔到了地上。

一触地面,黑刀立kè

弹起,但他的左胸口处却出现一道狰狞的伤口。

若非在接触的瞬间黑刀微仰身体,那现在斩马刀就不只是从他左胸拖至肩膀,而是直接穿胸而入了。

这时奎狼的视线才落到黑刀的身上。

“你的速度并不快,但你的刀却跟得上我的速度。换句话说,你这把灵魂武器的能力是加速?”黑刀运起妖力,收缩伤口。对于他来说,每滴血液都是珍贵的,他还不能奢侈到任由鲜血直流。

奎狼哈哈大笑:“怎么会是加速那种小儿科的能力呢。不怕告sù

你,我这对‘死岚’,看似沉重,其实是没有重量的。”

“零重量?”黑刀瞳孔一缩,这种奇特的能力他还是首次听到。

因为没有重量的原因,即使是天罗本身的速度不快,但武器却可以忽略任何阻力发挥极快的速度。而在天罗闪电般的反应神经支配下,奎狼确实可以跟得上黑刀的动作。

“不过,不仅仅如此。”奎狼冷笑道:“一旦被死岚斩中,身体就会越来越重。就算你速度再快,只要被我斩中多几下,你就快不起来了。那么没有了速度优势的你,又凭什么来对抗我?”

被奎狼这么一说,黑刀才确实感觉到,身体真的重了不少。

黑刀盯紧了那双青色长刀,他还真没想过,对方的灵魂武器竟会有如此麻烦的能力。

奎狼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兴奋如同一匹嗜血的野狼。他微屈身体,猛然移动,身形暴长。他盯紧了黑刀,斩马刀一震,发出暴鸣,杀气如潮向黑刀涌起。

突然背后一冷、跟着左边身侧同时一麻。奎狼眼角扫去,却是阴风朝他连续喷出两口风毒。

“滚一边去!”奎狼暴喝,左手扬起,斩马刀挥出暗青色刀光排空而起,隔空撞在烛龙的身上。

阴风立时飞起,十几米的身体倒飞了出去,身上出现一道巨大的青色裂痕,却是为奎狼重创。

奎狼再看向黑刀的时候,黑刀消失了。

“咦?”

奎狼立时停下,跟着一刀转身便斩。

当!

极为嘹亮的响声中,黑刀身影出现,骨刀欲取奎狼首级,却被他的斩马刀架住。

“看到了,你的速度没刚才那么快了!”

奎狼狂笑,斩马刀连斩。轻如无物的长刀化成一股青色的风,把黑刀罩于其中。

密集如同骤雨般的交击声连串爆响,气劲四溢。

黑刀连挡对方近百记斩击后,身影又闪,消失在原地。

奎狼也停了下来,而在他的周围,却不断出现沙沙轻响。

黑刀整个人消失了,仿佛从修罗界中蒸发了般。事实自然不是这样,奎狼知dào

他正飞快移动,那沙沙轻响便是黑刀脚尖擦过地面的声音!…,

一道黑线平空出现,掠向奎狼的后颈大动脉处。

奎狼像脑袋后长着只眼睛般,反手便是一刀横架。

当一声,两者擦过,爆起一蓬星火。

跟着,不断有黑线出现,且越来越密集。到得最后,奎狼整个人都被包裹在黑线之中,如同一个黑色的人茧。

嘹亮的暴鸣声响个不停,不知dào

两人在瞬间交手了多少记后,黑刀突然出现。

他并不想现身,但骨刀却给奎狼卡住。奎狼左手的斩马刀插进地面,放低了姿态,刀和地面成夹角,成功地卡住骨刀,并逼黑刀现身。

“都说你快不起来了!”奎狼长笑,右手带起另一把斩马刀横扫黑刀。

黑刀双脚闪电般踢在奎狼身上,骨刀一抖脱开牵制,身形暴退。

但他下腹,却又留下了第二道伤痕。

若不是他退得快,现在只怕已经给奎狼拦腰斩断了。

身体的重量是正常的两倍……

黑刀稍微活动下手脚,迅速适应着重量增加的身体。然后身影再闪,又朝奎狼杀去。

黑线漫空。

“没用没用没用!”奎狼大吼,手中斩马刀上下翻飞,挡了个滴水不漏。

连挡黑刀几十记斩击后,奎狼突然一刀刺进虚空。

无人的空间里,却弹出一朵血花。

黑刀出现在他身后,左臂上又多添了一道口子。

“差不多可以结束这场无聊的游戏了。”奎狼转过身,嘿嘿笑道。

背后骤冷,青色的气息越过奎狼的双肩,飘散在他的眼前。

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起来。

奎狼握紧了双刀,然后缓缓转身。他双目如电,视线落在阴风身上。

阴风张嘴,还想再喷出风毒。突然大头一沉,却是奎狼突然跃起,再重重踩在它的头上。

这一脚怕有千斤,沉重得让阴风无法控zhì

自己的身体,被沉沉地踩在脚下。

任凭阴风如何挣扎,却无法挣脱。奎风居高临下地看着这条烛龙,右手斩马刀倒提拎起,冷冷道:“烦人的虫子,给我安静下来吧!”

斩马刀直刺而下。

阴风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那即将穿颅而入的凶器。

当!

地面一震,嘹亮的交击声遥遥传开。

阴风发xiàn

自己还没死,睁开眼睛,却看到黑刀半蹲在自己跟前。骨刀横架,黑刀一手托住刀背,挡下了奎狼的刀。

奎狼飞起一脚,把黑刀和阴风踢飞了出去。

烛龙很没形象地摔了个四脚朝天,而黑刀则半空卸力,稳稳落回地面。

奎狼大吼,他开始烦躁了。黑刀也就算了,但如今却连一头低等陀罗也未能斩杀,这让他在属下面前丢尽了脸。奎狼决定速战速决,可他看向黑刀的时候,却全身骤然一冷。

不知为何,在刚才短短的瞬间,他感到一阵心悸。

这是不可能的。

奎狼认真打量着黑刀,眼前这天罗身上伤痕累累,被他双刀死岚斩中数记,亦让这天罗的速度确实慢了下来。这样的对手,应该不足为惧才对。

奎狼想不通,而在他眼中的黑刀,除了比开战前狼狈不少外,其它几乎不变。

等等!

奎狼好似想到什么,他双眼瞳孔骤然扩张。

“好像发xiàn

了……”黑刀扬起骨刃,直指奎狼,强dà

的气势冲袭而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妖力没有减弱?”奎狼终于知dào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没错,黑刀速度确实慢了下来,而且身上的伤势也不假。可这天罗的身上,妖力一直持续着开战时的水平,即使有所减弱,也微不可察。这是不可能的事,除非黑刀达至伽罗的境界,才能够做到妖力永不枯竭。

骨刃上红光一闪,有奇异的波动掠过。黑刀轻轻说道:“我的天赋能力是摄魂,只要被这把骨刀斩中一次,就能够源源不断的吸收对手的力量补充自己。所以说,战局拖得越久,对我更有利呢。”

“吸取力量?”被黑刀这么一提醒,奎狼才认真检查自己的妖力,发xiàn

暴跌了四成左右。

这份量已经超过他正常消耗的两倍有余,如此说来,那多消耗的妖力,不用说便被黑刀拿去补充自己消耗的妖力。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我真是小看你了。那么,现在我会认真杀死你,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奎狼沉声道,这还是他三百年来第一次认真面对比自己弱小的生灵。

黑刀摇头,道:“太迟了。”

“第一,这家伙的风毒威力是弱了点,但胜在无孔不入。而它的风毒能够起到麻醉生物神经的作用,你被它接连喷了三次,现在恐怕已经发生作用了吧。”黑刀淡淡道。

奎狼又是一片,视线落到奄奄一息的烛龙身上。果如黑刀所言,他的动作要比正常状态下慢了些许。

“第二……”

黑刀突然如标枪般朝奎狼激射,即使被死岚斩中而增加了重量,但还是保持在接近音障的速度中。

“都说了没有用,你的速度快不过我的刀!”奎狼大吼,斩马刀瞬间斩出,带起滚滚青色刀浪。

没有丝毫缓冲的余地,斩马刀直直砍在冲来的黑刀身上。

然而…….

刀上传来砍中空气的感觉,告sù

奎狼斩中的不过是黑刀的残影。

“怎么可能!”

奎狼暴喝,另一把斩马刀就要拉往胸前,但如同黑刀所言,太迟了!

天罗只觉腹部一冷,低头看,有耀眼的电光横掠而过。

从远处看去,便可见两人激战的悬崖上,有一道蓝色的电光闪烁横掠,如同要把这天这地分割开来一般,璀璨夺目!

黑刀的身影出现在十米开外,骨刀上仍带起蓝电光霞。以及,奎狼的血!

“是谁告sù

你,我的速度只是接近音障?”黑刀缓缓转身,冷冷说道:“那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的想法罢了,二次加速的状态下,我的速度已经突pò

音障。”

“而在突pò

音障巨大的动能下做出的斩击,不好受吧…….”

巫风的灵核不但提升了黑刀的妖力,那灵核中所蕴藏的闪电力量,更是让黑刀发展出崭新的能力。除了做出神鬼莫测的电闪移动之外,黑刀还可将电闪的动能,用来直线移动时进行二次加速,而一举突pò

音障。

利用二次加速的可怕动能所作出的斩击,因骨刃带出闪烁电光的原因,黑刀将其名为“一闪”。

面对比自己强横的奎狼,黑刀终利用种种能力,再加上阴风的协助和天罗的大意,在这绝顶之上做到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当黑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奎狼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但身体只转了小半,腹部却跳出一股血箭。跟着大蓬血雾狂喷,那腹部处的伤口突然扩大,血肉翻裂,几乎腰斩。

奎狼摔在地上,双手再无力抓住斩马刀,只能任其脱手而出。他整个腰部几乎被黑刀斩断,现在只有一小半皮肉和骨椎连接着身体。但致命的伤势,却是黑刀骨刃破体时,无可抵御的刀气已经破坏了他的灵核。…,

灵核受损,奎狼知dào

命不久矣,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死在一只名不经传的天罗刀下!

黑刀朝奎狼走去,包围着他的修罗队伍被他一刀斩杀奎狼的姿态深深震摄,竟没人敢上前。黑刀的“一闪”威力虽大,但消耗的妖力同样巨大,这招式一下消耗他近七成的妖力。现在若修罗们一涌而上,黑刀连死战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他只想吸取奎狼的灵核,之后要战要逃都容易许多。

可没想到,黑刀才走到奎狼身旁,却见这天罗自体表内,竟有青光溢出。奎狼身上的妖力如同沸腾的火山,喷发在既!

黑刀眼神立变,他用脚挑起奎狼的斩马刀。身形一闪,出现在烛龙的身边。阴风尚不知何事,却见黑龙突然提起它,再用力将烛龙十几米的身体丢出了悬崖之外。

阴风立kè

魂飞魄散。

没想到的是,黑刀身影一闪,也跳进了悬崖外的虚空。

凌空捉住烛龙,黑刀身体往前一倾,主仆身体立kè

朝着山峰贴身飞坠。

轰!

山峰上突然传来爆zhà

声,烛龙看去,只见悬崖山顶之上有青色光柱冲天而起。阵阵剧烈的冲击波呈环状爆开,山峰剧震,悬崖在青光中炸成了粉碎。巨大的石块弹上半空,再四飞落下,如同天空下了场石雨。

青气光柱如同铁柱般捅上长空,搅得天空铅云翻滚,天地变色。

这时烛龙才知dào

黑刀要拉起自己往下跳的原因,否则自己主仆仍呆在悬崖上,怕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

那是奎狼解体自爆。

无论天罗还是修罗,当发觉自己死亡在既的时候,他们可以一口气释fàng

灵核中的能量,自爆解体,与敌偕亡。

只是如此惨烈的手段,并非哪个生灵都可以果duàn

办到。至少在烛龙的生命中,也就奎狼选择了解体。

转眼,黑刀和烛龙已经下坠了数百丈。若再无办法,他们就算没死在悬崖上,也得活活摔死。

眼看地面渐近,黑刀长啸,另一手捉着奎狼的斩马刀用力插进了山壁。巨大的冲击力差点让黑刀手臂折断,他咬紧牙关,用力捉紧长刀。

黑刀手臂肌肉鼓起,不断有血线从皮肉下跳出,那是肌肉组织承shòu不住冲击的力道,开始崩溃。

还好,在黑刀所能够承shòu的极限到来前,一人一龙的速度总算减了下来。在距离地面约有百丈之时,奎狼的斩马刀居中折断,黑刀两主仆重重地摔向地面。

碰的一声,无论烛龙还是黑刀,皆摔得几欲吐血。

黑刀觉得全身像要散架,连呼吸也有如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但看着天空被搅得一塌糊涂的云层,黑刀从未觉得它们如此漂亮过。

活着真好!

第一百一十八章 难眠之夜

今晚狄征家很热闹,狄母也从数十年如一日的主妇生涯难得的解脱了一晚上。那是因为活跃在厨房的身影,被叶梓童所代替。

自从上次镜妖事件已经过去了十来天,狄征为了救她而无奈撒下一个弥天大谎,叶梓童信以为真。这些天下来,她和狄征如漆如胶,便似热恋中的男女般天天见面。今晚更是叶梓童主动提出要见过狄征父母,更是自告奋勇地给狄家上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狄征看在眼中,只得在心中摇头苦笑。他没想到叶梓童痴心至此,照这样发展下去,他实在很难找到机会跟她解释清楚,心中焦急。

饭局上,狄母对叶梓童赞不绝口,更是有意无意地暗示这美女老师真是再合适不过的媳妇人选。连狄父那等严肃的人,晚上也笑容满面,算是给足叶梓童面子。狄征倒没想过叶梓童大合两老眼缘,心中大感不妥。长此以往,只怕这个谎将会越扯越大。

席间,狄征的宝贝儿子小杰吃得津津有味,赞道:“叶老师做的菜真好吃,要是天天能够做给咱们吃就好了。你说是吧,小菀。”

妹妹小菀正吃得不亦乐呼,没空回答她哥哥的话,只懂大点其头。

狄征着着女儿吃得满嘴油腻的模样,摇头失笑。正要给女儿擦脸,坐在旁边的叶梓童早拿出一张纸巾细心给小菀擦拭起来。

此情此景,温馨如画。

记忆中,小仙也经常给女儿擦嘴,可现在,这个人却变成了叶梓童。狄征暗叹,若非小仙被夺走了十年因果,这个家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还让叶梓童大有取代小仙位置的可能。

狄征猛地摇摇头,把叶梓童的倩影摇出脑袋去。

狄母摸着小杰的头,笑道:“傻孩子,叶老师可忙了,哪有空天天给你做饭吃。”

小杰古灵精怪地看了狄征一眼,叫道:“怎么不行,只要老爸让叶老师做我们的新妈妈就可以了。小菀你说对不?”

“对!”小菀举手欢叫,她可不懂许多,只知dào

老师做的菜非常可口。

狄征只觉头大,假装生气道:“别胡说,要惹叶老师生气,有你们好kàn

的。”

叶梓童连忙道:“没什么,童言无忌嘛。”

她看了看狄征,又道:“不过我挺喜欢照顾小孩子的,特别是小杰和小菀这么可爱的小朋友。”

如此明显的暗示,只要不是聋子都听得出来。狄征已经头痛得要叫娘了,而狄征的老娘却乐得合不拢嘴,拉着叶梓童边吃边聊起小杰两兄妹的一些趣事,融洽得不行。

一顿饭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除了狄征心不在焉,其它人却十分尽兴。

晚饭后,狄父亲自泡茶,请叶梓童品尝的同时,又和这女老师聊起天。这一老一少,话题多样,从教学聊到了国家大事、从国内谈到了国外。狄父平时最爱看各种新闻,见识自然不在话下。难得的是叶梓童对答如流,分外没有冷场,倒是狄征插不进嘴,愣在一边。

九点多的时候,叶梓童起身告辞,狄征才松了口气。狄家上下把这老师送到了门口,狄征开车送她回家,狄母又和叶梓童唠叨几句,又要她常来玩,这才肯放人。

车上。

“今晚真是难为你了,我妈那个人确实是唠叨了点。她要说什么奇怪的话,你别见怪。”狄征开着车,边说道。…,

叶梓童摇头笑道:“怎么会呢,伯母那么好的一个人,就像我妈一样,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狄征听她这么说,便顺着口风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父母,改天有空我得找个机会登门拜访才行。”

叶梓童却突然脸色一黯,低头道:“我没有父亲,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意wài

去世了。我是妈妈拉扯大的。”

狄征差点想扇自己一耳光,忙道:“不好意思,我不知dào

…….”

“没关系!”叶梓童抬起头,美丽的脸庞上绽放灿烂的笑容:“虽然我没有父亲,但我妈总和我讲父亲的事。所以从小到大,我都当父亲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即使当我知dào

父亲已经去世后,我也没有伤心。因为妈妈的关系,父亲他,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狄征有些意wài

地看着叶梓童,他从未看到这美女老师这坚强的一面,点头道:“你有一位好母亲!”

“是啊,妈拉扯着我长大,又当妈又当爸的,确实不容易。”叶梓童握着拳头说道:“我从妈妈身上也学会了不少东西,坚强、善良。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发誓将来长大了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所以我很拼命地读书。大学那会,同学们都说我是拼命三郎。”

说着,叶梓童自己笑了起来。可狄征听在耳中,却觉那笑声里有那么一丝无奈和哀伤。

“还好我辜负妈的期望,最终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并成功保送到川南这百年老校实习。现在,我已经能上妈过上好一点的日子,至少不用像以前般操劳了。”叶梓童说道,声音里带着小小的骄傲。

叶梓童坎坷的人生、坚定的目标皆让狄征感到意wài

。和她比较起来,没遇到小仙前的狄征,人生简直过得糊里糊涂。

出生于普通家庭,狄征的成绩和他的相貌一样普通,在二流大学里混吃等死般的过了三年,勉勉强强拿到毕业证后,又在城市里混了一个普通白领的职位。直到遇到了小仙,踏入修真的世界后,狄征的生命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想到了小仙,狄征看着车窗前的人流车马,心想她现在又在干着什么呢?

车里两人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一直无话。

片刻后,叶梓童的公寓到了。狄征把车停在她家楼下,两人下车。狄征陪她走到楼梯口,叶梓童突然抱住狄征,笑道:“是不是得给我个GOODBYEKISS?”

“呃?”狄征立时涨红了脸,而叶梓童早已闭上眼睛,嘴巴嘟起,一付任君品尝的模样。

狄征咬紧牙关,如同开赴沙场的战士,就要吻下。

不料叶梓童却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轻轻地推开了狄征。

狄征愣在当场。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啦。”叶梓童浮起恶作剧的笑容,畅快笑道。

半晌后,她才收敛了笑声。走到狄征的身前,叶梓童轻轻说道:“谢谢你,狄大哥。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十多天的美梦。我虽然不愿意醒来,但人总要面对现实,不能总活在梦里不是。所以今晚,我想我该醒了。”

狄征心中一震,知dào

叶梓童好像察觉到什么东西。

看着他的模样,叶梓童又笑了起来:“狄大哥,你真是很不会骗人啊。”

摇摇头,这美女老师轻轻把身体偎依在狄征胸前,安静说道:“那天狄大哥说的话,是骗我的吧?”…,

狄征身体轻震,他怎么也没想到,叶梓童竟然已经知dào

了。

“这个,梓童你听我说,我…….”狄征笨拙地想要解释,嘴唇却给一根手指堵住。

“你不用说出来,我知dào

的。”叶梓童幽幽说道:“那餐厅里的洗手间不对劲吧,我记得好像被什么东西拉进了镜子里。开始时我很害pà

,然后又有什么人不断把我和狄大哥的事说了出来。当时我让它别再说了,可它不理会我。越说越多,最后又叫我死心,说狄大哥不会喜欢我这种女人的,于是我很伤心……”

“那时是什么样一种状态我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只觉得人很绝望,好像对生活失去了所有信心。直到狄大哥跟我说话,最后还说喜欢我,我很高兴。跟着就身体一轻,再清醒时,又回到了餐厅里。”叶梓童抬起头,看着狄征道:“其实在狄大哥亲我的时候,我就知dào

你在说谎了。那一吻里,我感觉到的更多是关心,却没有任何爱意。可我不肯醒来,我任性地相信你的话,相信你是爱我的。狄大哥,你能原谅我吗?”

狄征低头,看着叶梓童的眼睛里腾起了雾光,又怎会忍心责怪,故大力点头。

“谢谢你,狄大哥你真是个好人。突然好羡慕你的妻子啊,即使你陪我在演着戏,但我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你对妻子仍十分眷恋。所以我也更喜欢狄大哥了呢,今天我不打算再瞒你,是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接下来,我会努力地追求狄大哥,我会告sù

你,我叶梓童绝不比你的妻子逊色!”叶梓童坚定说道。

看着她目光里射出的满满自信,狄征只觉头痛,这可比骗着叶梓童还要麻烦百倍。

恍惚间,狄征只觉脸上微热,却是叶梓童垫起脚,飞快在狄征脸颊一吻,然后偷笑退开:“这一吻,就当是狄大哥骗了我的代价吧。下次记住了,女人可不好骗。”

狄征老脸通红,却见叶梓童跑到楼梯口,又转身笑道:“晚安!”

灯光下,叶梓童笑面如花。

看着她转身离去,消失在楼道里。狄征苦笑摇头,心想今晚能睡得安心才怪了。他伸了个懒腰,突然又觉得生命十分有趣,失笑声中,狄征驾车离去。

然而今天晚上,又何止狄征一个人睡不着觉?

第一百二十章 天位对决

是夜,熟睡中的黑旺镇居民,却突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房屋、家具等物大震,更有人直接被震下了大床,一时尖叫四起。

这震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当大家以为发生了地震,纷纷跑出屋子来到大街上时,却见一银一黑两色奇光冲天而起。两道光芒在高空一个转折,又瞬间远去,纷纷称奇。

其中不少人发xiàn

,这两道光竟是从济天下医馆的方向腾起。这莫神医可是黑旺镇的活神仙,大家都担心他的安全,在发xiàn

奇光起源之处后,便朝着医馆的方向涌去。不想来到医馆所在的大街时,却发xiàn

医馆如同发生了爆zhà

般,三分之一的馆体倒塌,碎石残瓦洒了一地。

“报警!报警!”

也不知dào

谁叫了句,跟着市民们纷纷拿出电话报警。不久之后,警车和救护车联袂而至,却发xiàn

医馆里除了残桓断木外,却无发xiàn

人员伤亡,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可当有人联系莫神医,想通知他医馆倒塌之事时,却发xiàn

莫老先生平日的联系电话却是无法接通。

自然,市民们并不知dào

,莫老先生此刻已经不在黑旺镇内。

银黑二色奇光在高空互相追逐,时而激电般碰撞在一起,时而又如双龙纠缠个不休。如此飞掠过黑旺镇后,却又齐齐朝着当地最高的山峰摘星山落去。

摘星山是淄博当地知名的景区,以自然山水风景而闻名,平日里游客甚多,此时正值深夜,自是人迹罕至。

那两道奇光落到一处山头上,此处地势陡峭,这个山头也不过百来见方,并不宽敞。山上老树歪斜,怪石横踞,却是平日游客不至的一处偏僻山峰。从这里往下看,正是雁门水库的所在。

水库上晚风吹掠,水声徐徐,与附近的虫鸣声相得益彰,闻之使人心旷神怡。

然而偏峰之上,从两色奇光中现身的二人显然没有这份闲情。两人目光如电,在半空绞击于一起,皆全力寻找着对手的破绽。

那身着黑色华袍的男子自是七夜,而与之对峙的,却不是那童颜鹤发的莫言,却是一个容貌年青的男子。

这人看似只有三十来岁左右,棱角轮廓和莫言极为相似,便如同是年青版的莫言。

他身上穿的也非灰白唐装,却是一套银色长袍。

头上戴着七星祥云高冠,两道金色飘带从冠沿垂至胸前;竖起的领口下,是如同汉代服饰般的斜襟长袍,腰身以描金绵带为系,上饰华玉。这银色长袍之上,又绣有太极阴阳鱼的图案,周围则是一圈象形符号,古拙清奇。

这如同古代祭祀所着的装束,在黑夜中泛起微微银色荧光,相当奇特。更让人惊奇的是,此人的身后,却飘散着三十六根光华流转的长针。如同由光铸成的长针呈圆形排列,如同法轮,在男子身后缓慢旋转,片刻不停。

“先生的魂甲相当奇特啊,在成型之后充满了活跃的生机,不但让先生返老还童,还能够瞬间治愈先生的伤势。如果我没记错,我应该刺中先生两剑方是,但先生身上却毫发无伤,十分神奇。”七夜看着眼前这在修为上无比接近自己的强劲对手,由衷感叹。

男子点头,开口说话。只是他的声音十分苍老,和容貌极不相衬,却是莫言的声音:“我这‘华陀信奘’并非具有生机异能,只不过,它是莫某那遁去的‘一’罢了。”…,

补天派的精义和《道德经》、《易经》两本千古奇书有关。

《道德经》中有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此派名为补天,补的正是天之不足。而天道不足,却与《易经》中两句术数精义相关,正所谓大衍之数,其用四十有九。失一而变化万千,是为天之不足。而衍数五十而满,则天地完整无缺。

“天地变化无穷,正是因为那失去的‘一’。而对于莫某而言,这华陀信奘便是本人遁去的一。这遁去的一既然已经找回,莫某的天地自然圆满无缺,故在客人眼中莫某生机活跃,连细胞也因为生机无限而返老还童,甚至伤势也转瞬既愈。”莫言坦然道:“此事虽说来神奇,却是莫某本人已自成天地,故无益无损而已。”

七夜欣然抚掌道:“补天派确有过人之处,观先生之大能便可知一二。先生既坦然相告,本人也不愿藏私。我这‘暗夜天舞’虽没先生这自成天地的大能,却能够控zhì

黑暗。值此深夜,黑暗君临大地,正是我力量最颠峰的时刻,先生务必小心。”

莫言瞳孔重复着扩张和收缩的动作,如此三遍,方恢复正常。

他暗自惊心。

之前在医馆时,决定全力出手的时候,莫言终祭出天位的力量。先是魂甲“华陀信奘”具现化后,莫言本身自成天地,无论力量体能皆达到巅峰状态,故出现返老还童的异象。随后更是和七夜硬拼数招,竟是平分秋色的局面,当时莫言已经暗惊。

毕竟他已经使出真zhèng

实力,对方却连魂甲也没有唤出。

而直到现在,莫言始终这人身上所穿的黑色华袍,竟然便是对方的魂甲。换言之,这名为七夜的异类,竟然是无时无刻保持在天位的境界中,这是莫言所不敢想像的。

虽然天位境界不存zài

着灵能道力的消耗之说,但山有高低,月有盈缺,长期保持天位的状态,会大量消耗修真者的精神。即使是莫言,最高的记录也不过维持天位状态三天的时间罢了。

而看这七夜那淡然的表情,却似这异类竟能长期维持天位状态,这实在是无法想像,那需yào

多坚定的精神意志方能办到?

便如七夜所言,他那身上的魂甲“暗夜天舞”,能力的确和黑暗有关。莫言刚才以灵觉查探,却丝毫感应不到七夜眼前的状态。在灵觉里,七夜便如同置身于一片黑暗中,那片黑暗仿佛没有止境,让人无法一探究竟。

但总的来说,七夜尽管深不可测,却还没给莫言无法击败的感觉。

莫言收回灵觉的试探,双手从肥大的袖子中探出,淡淡道:“那就请客人赐教吧。”

七夜点头,倏地消失。

那并非进行高速移动,而消没在莫言的视线内。这是真zhèng

的消失,包括七夜的气息,所有关于他的一切信息在这刹那消失个干干净净,如同三界中没有他这个人存zài

一般。

莫言瞳孔再度扩张,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是不可能的事。

即使七夜身上的魂甲具有屏蔽对手灵觉探知的能力,可他的气息仍然在那,而莫言也有把握,即使七夜修为在高,也不可能连气息也能够瞒过他的感应。

现在这种状况,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七夜离开人间,但莫言知dào

并非如此。

矛盾的情况让他难过得要吐血。…,

便在这时,七夜的气息再次出现。莫言发xiàn

,他竟然在自己身后!

月光下,山头上。只见七夜那魔神般的身影突然从莫白身后的影子里激射而出,手掌五指虚握,便如同提着把隐形的长剑般,朝着莫言背心直刺而去。

莫言强压下心头狂震,突然窜前,再闪电转身。手指轻带,身后旋转不传的光针法轮中,一根长针落到莫言指间,再点往虚空。

长针点在两人间的空处,却有实物触感传来,莫言身体剧震,飘身退开。

而一道强横的波动始环形掠开,立时山头上飞沙走石,仅有的一株歪脖子老树轰然炸裂,爆成碎屑纷飞飘散。

华陀信奘散出蒙蒙银光,莫言被七夜杀了个猝不及防,仓皇出招而落下的暗伤不翼而飞。

莫言暗暗皱眉,刚才七夜这一击虽未伤得了他,却让他知dào

对方的能力何等麻烦。那控zhì

黑暗的能力,让七夜可以在阴影间移动,其中更包括了对手的影子。这实在是再高明不过的暗杀手段了,莫言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七夜的唯一能力,他看着这无边夜色,明白为什么七夜会选择晚上找上门来。

七夜一击不中,却没再学之前遁入黑暗中,而是握着那无形之剑,看似不着边际的虚砍数下。

莫言心中警兆忽生。

背后银光长针各有两根落入莫言双手,他左点右刺,爆击声却不断在周围身侧响起。气劲狂溢,山头岩石被无形气劲掠过,石屑纷分。

莫言看七夜虽站着不动,但手中那无形长剑却通过自己身旁阴影不断突现攻击,若非莫言修为已晋天位,换作次一级的高手,早被这防不胜防的攻击手法击杀当场了。

华陀信奘虽使莫言自成天地,体内灵能循环不休,即使再这样打上半天,莫言也全然不惧。可这样过于被动,七夜手段亦不只于此,拖得越久对莫言只会更加不利。他冷哼一声,心中已有计较。

左右两手长针飞快无比地点出数计,再挡七夜刺、挑、斩数次攻击后。莫言闪了闪,身影消失在原地。

他却是无法学七夜般连气息也完全消失,于是在七夜的感知中,莫言高速接近。

第一百二十章 天位对决

是夜,熟睡中的黑旺镇居民,却突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房屋、家具等物大震,更有人直接被震下了大床,一时尖叫四起。

这震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当大家以为发生了地震,纷纷跑出屋子来到大街上时,却见一银一黑两色奇光冲天而起。两道光芒在高空一个转折,又瞬间远去,纷纷称奇。

其中不少人发xiàn

,这两道光竟是从济天下医馆的方向腾起。这莫神医可是黑旺镇的活神仙,大家都担心他的安全,在发xiàn

奇光起源之处后,便朝着医馆的方向涌去。不想来到医馆所在的大街时,却发xiàn

医馆如同发生了爆zhà

般,三分之一的馆体倒塌,碎石残瓦洒了一地。

“报警!报警!”

也不知dào

谁叫了句,跟着市民们纷纷拿出电话报警。不久之后,警车和救护车联袂而至,却发xiàn

医馆里除了残桓断木外,却无发xiàn

人员伤亡,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可当有人联系莫神医,想通知他医馆倒塌之事时,却发xiàn

莫老先生平日的联系电话却是无法接通。

自然,市民们并不知dào

,莫老先生此刻已经不在黑旺镇内。

银黑二色奇光在高空互相追逐,时而激电般碰撞在一起,时而又如双龙纠缠个不休。如此飞掠过黑旺镇后,却又齐齐朝着当地最高的山峰摘星山落去。

摘星山是淄博当地知名的景区,以自然山水风景而闻名,平日里游客甚多,此时正值深夜,自是人迹罕至。

那两道奇光落到一处山头上,此处地势陡峭,这个山头也不过百来见方,并不宽敞。山上老树歪斜,怪石横踞,却是平日游客不至的一处偏僻山峰。从这里往下看,正是雁门水库的所在。

水库上晚风吹掠,水声徐徐,与附近的虫鸣声相得益彰,闻之使人心旷神怡。

然而偏峰之上,从两色奇光中现身的二人显然没有这份闲情。两人目光如电,在半空绞击于一起,皆全力寻找着对手的破绽。

那身着黑色华袍的男子自是七夜,而与之对峙的,却不是那童颜鹤发的莫言,却是一个容貌年青的男子。

这人看似只有三十来岁左右,棱角轮廓和莫言极为相似,便如同是年青版的莫言。

他身上穿的也非灰白唐装,却是一套银色长袍。

头上戴着七星祥云高冠,两道金色飘带从冠沿垂至胸前;竖起的领口下,是如同汉代服饰般的斜襟长袍,腰身以描金绵带为系,上饰华玉。这银色长袍之上,又绣有太极阴阳鱼的图案,周围则是一圈象形符号,古拙清奇。

这如同古代祭祀所着的装束,在黑夜中泛起微微银色荧光,相当奇特。更让人惊奇的是,此人的身后,却飘散着三十六根光华流转的长针。如同由光铸成的长针呈圆形排列,如同法轮,在男子身后缓慢旋转,片刻不停。

“先生的魂甲相当奇特啊,在成型之后充满了活跃的生机,不但让先生返老还童,还能够瞬间治愈先生的伤势。如果我没记错,我应该刺中先生两剑方是,但先生身上却毫发无伤,十分神奇。”七夜看着眼前这在修为上无比接近自己的强劲对手,由衷感叹。

男子点头,开口说话。只是他的声音十分苍老,和容貌极不相衬,却是莫言的声音:“我这‘华陀信奘’并非具有生机异能,只不过,它是莫某那遁去的‘一’罢了。”…,

补天派的精义和《道德经》、《易经》两本千古奇书有关。

《道德经》中有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此派名为补天,补的正是天之不足。而天道不足,却与《易经》中两句术数精义相关,正所谓大衍之数,其用四十有九。失一而变化万千,是为天之不足。而衍数五十而满,则天地完整无缺。

“天地变化无穷,正是因为那失去的‘一’。而对于莫某而言,这华陀信奘便是本人遁去的一。这遁去的一既然已经找回,莫某的天地自然圆满无缺,故在客人眼中莫某生机活跃,连细胞也因为生机无限而返老还童,甚至伤势也转瞬既愈。”莫言坦然道:“此事虽说来神奇,却是莫某本人已自成天地,故无益无损而已。”

七夜欣然抚掌道:“补天派确有过人之处,观先生之大能便可知一二。先生既坦然相告,本人也不愿藏私。我这‘暗夜天舞’虽没先生这自成天地的大能,却能够控zhì

黑暗。值此深夜,黑暗君临大地,正是我力量最颠峰的时刻,先生务必小心。”

莫言瞳孔重复着扩张和收缩的动作,如此三遍,方恢复正常。

他暗自惊心。

之前在医馆时,决定全力出手的时候,莫言终祭出天位的力量。先是魂甲“华陀信奘”具现化后,莫言本身自成天地,无论力量体能皆达到巅峰状态,故出现返老还童的异象。随后更是和七夜硬拼数招,竟是平分秋色的局面,当时莫言已经暗惊。

毕竟他已经使出真zhèng

实力,对方却连魂甲也没有唤出。

而直到现在,莫言始终这人身上所穿的黑色华袍,竟然便是对方的魂甲。换言之,这名为七夜的异类,竟然是无时无刻保持在天位的境界中,这是莫言所不敢想像的。

虽然天位境界不存zài

着灵能道力的消耗之说,但山有高低,月有盈缺,长期保持天位的状态,会大量消耗修真者的精神。即使是莫言,最高的记录也不过维持天位状态三天的时间罢了。

而看这七夜那淡然的表情,却似这异类竟能长期维持天位状态,这实在是无法想像,那需yào

多坚定的精神意志方能办到?

便如七夜所言,他那身上的魂甲“暗夜天舞”,能力的确和黑暗有关。莫言刚才以灵觉查探,却丝毫感应不到七夜眼前的状态。在灵觉里,七夜便如同置身于一片黑暗中,那片黑暗仿佛没有止境,让人无法一探究竟。

但总的来说,七夜尽管深不可测,却还没给莫言无法击败的感觉。

莫言收回灵觉的试探,双手从肥大的袖子中探出,淡淡道:“那就请客人赐教吧。”

七夜点头,倏地消失。

那并非进行高速移动,而消没在莫言的视线内。这是真zhèng

的消失,包括七夜的气息,所有关于他的一切信息在这刹那消失个干干净净,如同三界中没有他这个人存zài

一般。

莫言瞳孔再度扩张,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是不可能的事。

即使七夜身上的魂甲具有屏蔽对手灵觉探知的能力,可他的气息仍然在那,而莫言也有把握,即使七夜修为在高,也不可能连气息也能够瞒过他的感应。

现在这种状况,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七夜离开人间,但莫言知dào

并非如此。

矛盾的情况让他难过得要吐血。…,

便在这时,七夜的气息再次出现。莫言发xiàn

,他竟然在自己身后!

月光下,山头上。只见七夜那魔神般的身影突然从莫白身后的影子里激射而出,手掌五指虚握,便如同提着把隐形的长剑般,朝着莫言背心直刺而去。

莫言强压下心头狂震,突然窜前,再闪电转身。手指轻带,身后旋转不传的光针法轮中,一根长针落到莫言指间,再点往虚空。

长针点在两人间的空处,却有实物触感传来,莫言身体剧震,飘身退开。

而一道强横的波动始环形掠开,立时山头上飞沙走石,仅有的一株歪脖子老树轰然炸裂,爆成碎屑纷飞飘散。

华陀信奘散出蒙蒙银光,莫言被七夜杀了个猝不及防,仓皇出招而落下的暗伤不翼而飞。

莫言暗暗皱眉,刚才七夜这一击虽未伤得了他,却让他知dào

对方的能力何等麻烦。那控zhì

黑暗的能力,让七夜可以在阴影间移动,其中更包括了对手的影子。这实在是再高明不过的暗杀手段了,莫言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七夜的唯一能力,他看着这无边夜色,明白为什么七夜会选择晚上找上门来。

七夜一击不中,却没再学之前遁入黑暗中,而是握着那无形之剑,看似不着边际的虚砍数下。

莫言心中警兆忽生。

背后银光长针各有两根落入莫言双手,他左点右刺,爆击声却不断在周围身侧响起。气劲狂溢,山头岩石被无形气劲掠过,石屑纷分。

莫言看七夜虽站着不动,但手中那无形长剑却通过自己身旁阴影不断突现攻击,若非莫言修为已晋天位,换作次一级的高手,早被这防不胜防的攻击手法击杀当场了。

华陀信奘虽使莫言自成天地,体内灵能循环不休,即使再这样打上半天,莫言也全然不惧。可这样过于被动,七夜手段亦不只于此,拖得越久对莫言只会更加不利。他冷哼一声,心中已有计较。

左右两手长针飞快无比地点出数计,再挡七夜刺、挑、斩数次攻击后。莫言闪了闪,身影消失在原地。

他却是无法学七夜般连气息也完全消失,于是在七夜的感知中,莫言高速接近。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无双幻术

七夜嘴角逸出笑容。

手中无形之剑随手挥出,虚空里同时现出莫言的身影。

“先生的气息太明显了,明显到本人想故yì

忽略都不行哩。”七夜笑道。

不料莫言早有准bèi

,手中长针弹出,正痛击在虚空中那无形之剑的剑尖上。

叮的一声,声音遥遥传开。

“本来就没想瞒过你。”莫言冷哼,另一手疾点七夜手腕,却是把手中长针刺入了七夜的健腕中,转瞬消没不见。

七夜一愣,丝毫没感觉到有任何不妥。

莫言拉近两人间的距离,身后法轮光针又落入他的手中。这补天派主展开一套近身缠斗的套路,绕着七夜旋转攻击,如同一道银色的旋风。

七夜夷然不惧,手中无影剑翻飞不定,虽则无形,却在飞掠间,月华下,偶现出淡淡剑影,纷飞如同落英,幽幽不绝。

针剑相击的声音如同爆竹般响起,转眼两人已经交手超过百击。但越打,七夜越是不解。莫言这等近身缠斗,基本在他天衣无缝的守势中无法建攻,而莫言却乐此不疲。只是偶尔有数针刺中七夜,光针消没,七夜却丝毫不觉有损。

反而莫言刺中七夜的同时,七夜也赠他几剑。尽管因为华陀信奘的缘故,莫言伤势都在瞬间痊愈。但七夜知dào

,莫言并不可能真个自成天地。天位级别的修真者能够源源不断吸取天地的力量补充自身,可这终究有着一个速度上的限制。

简单来说,吸取天地的力量看似迅速,却仍未达到瞬间补充的程度。而且天地力量入体,还需yào

被修真者转化,才能够形成自己的能量。

莫言的自成天地来自他的魂甲华陀信奘,而七夜每伤他一次,莫言伤势虽立kè

告愈,但他魂甲的力量却不可避免地减弱一分。尽管能够得到天地力量的补充,可若莫言的伤势再重再多,那么势必会令魂甲补充的力量跟不上减弱的程度。

到时,莫言那自成天地的境界必定不攻自破。

所以七夜才会不解,为何莫言拼着受伤,却对自己做出无关痛痒的攻击。

他再劈出一剑,却中空处,原是莫言疾退。

“怎么,先生累了?”七夜笑问。

莫言淡淡道:“累的只怕是客人您才对。”

语毕,莫言再上。双手再无持针,却直接朝七夜胸口拍来。

七夜冷笑,举剑欲劈。然而这一剑劈出,七夜脸色却不由大变,皆因他发xiàn

,不知为何,体内的灵能真劲竟一动不动,如同死水!

七夜并不知dào

莫言刚才刺在自己身上那几针是什么名堂了。

那其实是补天派的镇派绝学,十方俱灭!

补天精义全在那遁去的“一”之上,这精义用在自已身上,便是自成天地,无益无损。而用在敌人身上,则是衍数五十而满,天地变化不起。

方才莫言借近身缠斗之机,连以长针点中七夜十记,为的便是把七夜那遁去的“一”补上,使其十方不动。故七夜此刻,体内灵能尽数被停止下来,仿若一汪死水。

而无法运劲的七夜,又拿什么去挡莫言十方俱灭的大能杀招?

太白巃嵷东南驰,众岭环合青纷披。

烟云厚薄皆可爱,树石疏密自相宜。

阳春已归鸟语乐,溪水不动鱼行迟。

生民何由得处所,与兹鱼鸟相谐熙。

王安石一首《太白岭》道尽了长白山的奇与丽,古时长白山又名“太白山”,《唐书·东夷列传》又有这样的记载:靺鞨居肃慎地,栗末部最南抵太白山,亦曰徙太山,与高丽接。…,

自古以来,长白山便是华夏与高丽两国的界山,又是图们江、鸭绿江、松花江的三江发源地。这里有闻名天下的美景、一望无际的林海,栖息其间的珍禽异兽更是多不枚举。

长白山地貌神奇秀丽、巍峨壮观,如此独特的风光,缘于此山为休眠火山,历史上有过数次喷发的记录,因此才形成了有别于其它名山的奇貌。

眼下正是深夜,长白山如同蒙上一层面纱,让人无法得窥真容。

然而在长白山顶,却有篝火映照着夜色。自然深夜无人,没人发觉,否则若给人看到,必定谓为奇观。毕竟现在不是旅游旺季,而即使是游人,其浏览的风光也多是在雪线之下。须知雪线之上,气温环境并不适合普通游人前往,而即使是专业的登山运动员,也须在装备精良的前提下,组队前往方能登顶。

然而从山顶上那微弱的火光来看,显然眼下山顶上的人员并不多,且使用篝火这种照明取暖的手段,却当不上装备精良的条件。

此刻在长白山顶自然不会是普通游客,却是铘和李曦清两人。

他们两人早在一个星期前到达长白山,李曦清在入山前购买了帐篷等简易地露营设备后,铘直接以天位力量背着她直飞山顶。对于这种便利的交通手段,李曦清羡慕得不行,只可惜她还未通达本心,沟通天地,却不知何时才能够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间。

晚间,长白山顶的温度极低,只有零下20度不到。但这严寒对铘和李曦清两人却丝毫没有影响,修为达到地品之后,修真者本身早已寒暑不侵。所以这巍峨的银白山顶上,两个帐篷孤零零地搭建在一片雪地之上。帐篷中间的雪地被清理出一片空地,铘从半山腰捡来的柴木搭成圆状,点起了篝火。

只是山顶上气压极低,尽管铘以自己的灵劲在周围设下屏障,但篝火焰舌仍然不够活跃,只是铘用来非是为了取暖,只是为尝试野营的乐趣罢了,便也无太多的计较。

已是深夜,他却无法入睡。事实上修为达到天位之后,铘需yào

睡眠的时间也极短。而以往的某些经lì

,早养成了十天半月不睡觉的习惯,因此独坐于雪顶之上,铘没有分毫睡意。

这片宁静的天地里,铘的目光投在跳跃的火舌中,却看到纷沓的画面在火焰中闪过。他面容冷峻,焰火摇曳,让他脸部的阴影变幻不定。便如同他的心思,这世间虽大,却无人能懂。

啪——

枯木被烧得通红,发出脆响,惊醒了铘的深思。

铘看焰火渐渐势弱,却是熄灭在既。他伸了伸懒腰,朝空无一人的帐篷看了眼,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帐篷是大红色的,为李曦清为挑。这单纯就像这长白雪山的女孩,固执地要让铘用这个颜色鲜艳的帐篷,理由就是铘这个人太孤僻了。铘不喜红色,因为那与血太接近了,而血,铘已经见得太多。

只是李曦清的坚持让他无法拒绝,最终才在这长白山顶搭起这个醒目的帐篷。

铘看着帐篷,眼睛里涌起一丝暖意。他已经忘记有多久,没被人在意和关心过了。

他决定今晚到帐篷里呆上一晚上。

铘才刚站起身,突然脸色一变。他面朝北方,瞳孔扩大,不可置信地说道:“这股气息是他?不可能!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人间?七夜,你为何在这里!”…,

淄博摘星山。

莫言双掌,实实在在地印在七夜身上。浩瀚的灵能真劲排山倒海般朝七夜涌去,那如同狂暴的海啸,足以淹没任何生灵。

包括七夜在内。

莫言几乎可以想像七夜身体抛飞、鲜血狂喷的画面。

然而…….

七夜身后,一方巨石的阴影中突然冲出银华光波。只见银波如涛,奔驰有若江河,催枯拉稀地粉碎银光所到处的一切物质。远远看去,便如同一条银色巨龙自这偏僻山峰之侧斜冲而去,直上夜空,璀璨如同银河。

莫言脸色大变。

那冲天银龙,根本就是他狂吐的灵劲。然而这狂暴的力量,本该落在七夜身上方是,而不是出现在几米外的巨石之后!

黑光如潮。

莫言睁大的眼睛中,看到七夜先是身体微微舒展,立时十根银光长针从身上跳出,爆碎成点点光火;跟着,七夜朝他做出斜劈的动作,莫言只觉一道冰寒彻骨的异力立kè

透体而过。

从莫言的背后,一道黑色光潮瞬间轰出,又呈扇形自上而下掠去。

黑光所过之处,坚石无声成粉,高树拦腰而断。黑色的光,横掠千米,自山峰之上,瞬间扫过下方水库。

黑光过后,水面无声无息地出现一道断层,跟着两边水幕才轰然爆起,激喷百米!

莫言连退,每退一步必吐出一口鲜血。

华陀信奘前后袍身,皆出现一道对称的黑色裂痕。裂痕两边有银光如丝,试图合拢,却久久愈合不了这道狰狞的黑痕。

这还是莫言自出道以来,华陀信奘修复的速度第一次跟不上被破坏的值。此刻天地大能虽源源不绝入体补充,但莫言这遁去的“一”,却有隐隐消失的迹象。

“先生莫非忘了,我早说过本人的魂甲,具有操控黑暗的能力。”七夜手持无形之剑,缓缓朝莫言逼近。

莫言脸色苍白,视线落在七夜的魂甲暗夜天舞身上,知dào

刚才那十方俱灭的威能虽然落在这魔君身上,却为这魂甲的异能导向它处,致使攻击落空。而这七夜也殊不简单,不过眨眼,便逼出莫言打入他体内的长针,再瞬间反击于他。

七夜冷冷看着莫言,刚才那近距离的斩击,不仅破开了对方魂甲的防御,还透体而入,伤及莫言的五脏六腑。若非莫言已晋天位,现在早就心脉尽断而死了。

但现在莫言受此重创,七夜相信他连维持天位状态也力有不逮,正是取其性命的绝好良机。

然而莫言却冷哼一声,双手一晃,却有六根长针分别落于两手之中。莫言双手如同变戏法似的,连接在自己胸前、肩头及背上连插六针。却见银光长针没入莫言体内后,华陀信奘的裂痕飞快愈合,莫言浮动的气息也稳定下来,并不断攀升。

七夜知dào

他必定是用某种奇法激发身体的潜力,不仅使伤势暂愈,且功力大进。但此法无法持久,而功效一过,莫言伤势将加倍返还。但莫言如此做法,却无疑告sù

七夜他下了决死之心。

面对一名决死的天位者,连七夜也不敢大意。

果然,莫言暴喝一声,身后仅剩的长针皆落到莫言手上。莫言双手疾弹,两根长针分取七夜眉心及胸口,另外数根则射向七夜身旁空处。看似并无大用,实质则封杀七夜所有可能进退的空间,显示出莫言高明的眼力。…,

弹射出长针后,莫言同时欺近,双掌挥拍如龙,气势凝厚直击七夜。

七夜冷笑,若换过其它人面对莫言如此攻势,即使修为远胜于他也只能采取守势。可他却是不惧,暗夜天舞的能力让七夜在黑夜之下,便是无法战胜的存zài



魔君身影突然消失,让莫言长针尽数落空。

莫言神情震惊,而下一刻,七夜身影自他身后出现。

“先生真是健忘啊!”感叹声中,重施故伎的七夜一剑横斩,正中莫言腰身。

但下一刻,七夜脸色微变,皆因无影剑传递而来的感觉,却告sù

他只斩中了空气。

莫言的身影如同泡影般消失,而夜空上,却有银光一闪,转瞬千里。

七夜默立当场,脸上表情变化莫测。先是被戏弄的愤nù

、再到无奈,最后却换上一丝笑容。

“好个莫言,这戏法连我的感官也骗了过去,该是那所谓的天魔七幻吧。”

丁绝曾经对他说过,百年前补天派一名弟子曾在当年魔门第一人司离手中学得天魔七幻的绝艺。据丁绝说,这天魔七幻实是这世间最高明的幻术,从感官到灵觉,在不同的层面欺骗对手,乃至让对手进退失据,最终败北。

只是七夜并未将其放在心上,这魔君相信自己不会为任何幻觉所惑。然而此刻,他始知终小看这天魔殿的绝艺,致使莫言能够在他剑下逃得一命。

视线落在莫言消失的方向,七夜轻轻叹道:“看来我得尽快恢复力量才行,否则连个小小的天位修真者都杀不了,又谈何拿下人间。”

说罢,七夜身影闪了闪,便消失在这月下峰间。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来自未来

长白山顶,宁静的夜色下,李曦清在自己的帐蓬里睡得正沉。做着不知dào

什么美梦的她,嘴角挂着淡淡微笑。突然,帐外爆fā

一股凌厉的气息,顿时把李曦清惊醒过来。

她睁开惺松的双眼,走出帐蓬,却见铘不知为何祭出了天位的力量,看他具现龙形臂铠,又拿出那把方形妖刃,竟是一身全付武装的模样,让李曦清仅余的睡意不翼而飞。

“木头,你要干什么?”李曦清吓了一跳,急问。

铘却不答,瞬间升空。李曦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拖出一路紫焰光霞,飞向北边的夜空。

李曦清愣在当场,过了半晌,才恨恨跺脚叫道:“死木头,说一句话会死啊!!”

长白山上,少女的声音传出好远,可惜却没人听到。

一头雾水的李曦清回到帐中,苦恼坐下。铘来个不辞而别,甚至连原因也没有说明,李曦清拿不定注意是留下来等他,还是明儿一早自己先回昆仑。便在少女歪着头纠结时,帐外轰然一声大响,地面微震,铘的气息却又出现了。

李曦清立kè

跑出去,却见铘散去天位力量,收回魔刃妖刀。李曦清先是一喜,随后怒道:“你不是想走吗?走啊,干嘛又回来!”

铘看着她,面无表情道:“我…….迷路了。”

果然是路痴。李曦清在心里暗笑,却又听铘斩钉截铁道:“我要回昆仑,有件事,我需yào

和谷凝秋好好谈谈。”

“怎么突然又要找我师姐了。”李曦清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说道:“好吧,明儿一早我们就下山。”

“不!”铘直直看着李曦清,一字一句道:“我们现在就下山!”

“现在?”李曦清叫了起来:“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大晚上的,下什么山啊!”

铘表情不变,神色凝重,看得李曦清心里直发毛。

最后,少女只得妥协。

“好吧,现在就现在…….”

三天后,昆仑上清宫。

这天清晨,几名弟子正打扫着广场和山门,突然便看到山径下一朵红云飘至。不过转眼,那朵红云已经来到山门口,却是红衣红裙的李曦清。

“咦,小师姐你回来了?”正打扫着山门的弟子欣然唤道。

李曦清这小师姐自从那天随宫内弟子下山采办物资,却未随队返回。听宫主说,是让李曦清去办一件秘密的事。平日里活泼开朗的李曦清让上清宫热闹不少,她这一不在,大家倒是怪想念她的。

所以看到李曦清回来,几名弟子皆是喜颜于色。不料平日里笑口常开的小师姐,现在却板着一张脸,即使弟子们给她打招呼,她也是从嘴里“嗯”的一声,便算是答yīng



李曦清脚步不停,风一阵般从几名弟子身边掠过,转眼已经朝着青龙涧的方向奔去,留下这几个摸不着头脑的弟子。

青龙涧,善水宫。

谷凝秋手持一把白气升腾的长剑,于那善水宫里一块突出于万丈虚空处的长形巨岩上舞着剑。此岩如同天外飞来,恰好落在这登天峰上,因此有“飞来石”之名。

飞来石上,谷凝秋手持灵机“冰泉”作翩翩剑舞。她神态平静,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有别于常人打斗时那怒目大吼的模样,显得淡恬自然。

冰泉剑在她的手中剑光如织,这把冰属性的灵机不断冰气自生,谷凝秋舞动之间,便如同一层朦胧薄雾将她笼罩。冰泉剑映射着晨光在冰雾中若隐若现,时而如蟠龙飞天,时而又如蛟龙入海,变幻莫测。…,

晨光奇石,美人舞剑,此情此景,如诗如画。

谷凝秋虽是在动,予人的感觉却十分宁静。动与静在她身上完美结合,本身便暗含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天道至理,使人一见难忘。

舞剑中,谷凝秋平静无波的心湖却突然微微一动。她似有所感,收剑负立。

在剑停的同时,一朵红云飘入了善水宫。两者无有先后之别,几如神迹。

那朵红云,自然是李曦清。

李曦清远远就看到谷凝秋在飞来石上舞剑的情景,进得善水宫却也脚步不停,横掠纵跃间,几个起落,李曦清也来到了飞来石上。谷凝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道:“你这个毛毛躁躁的丫头,不懂得走路上来吗,非要像个男孩子似的一蹦三跳。”

李曦清做了个鬼脸,又拉着谷凝秋道:“师姐你快去小登天。”

“小登天?怎么,你那小情郎也跟着回来了?”谷凝秋打趣道。

李曦清白了她一眼道:“我才不要一块木头做我男朋友呢。”

“真的?”谷凝秋故yì

问道。

李曦清脸上飞是腾起一片红云,跟着跺脚道:“哎呀,师姐你别打岔啦。我跟你说的是正经事,铘说要秘密见你,他有很重yào

的消息得告sù

你,说是事关天下安危。”

谷凝秋收起笑容,正色道:“有这种事,那好吧,你陪我走一趟。”

李曦清却鼓起了腮帮子,恨恨道:“他说这事只能告sù

你一人,连我也不能参与,所以只得你自己前往。”

看她一脸生气的模样,谷凝秋笑着捏了她一把,道:“那好吧,我去去就来,你在宫里等我吧。”

说罢,谷凝秋飘然掠下飞来石。她那从容优雅的模样,看似缓慢,速度却快得惊人,不过眨眼便已经离开了善水宫。

李曦清盘膝在飞来石坐下,两手支着下巴气道:“臭木头死木头,本小姐带着你东奔西走,没功劳也有苦劳,竟然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真是可恨!”

她气鼓鼓地看向小登天的方向,突然像想到了什么,脸上浮起了笑容。

“死木头只说不让我参与,可没说不让我偷听,这么好的主意我刚才怎么没想到呢?”李曦清从飞来石上站起身来,哈哈一笑,便从飞来石上跃了下去,再运起身法离开了青龙涧。

小登天山顶上,铘负手而立,远眺下方连绵的昆仑山脉,心潮起伏。

一声轻响出现在身后,打破铘的深思。他转过身来,便看到了淡恬如仙的谷凝秋。

“小清说你要见我?”谷凝秋仍是那付平静的模样,似是世上没有什么事能够令她着急一般。

铘点点头,道:“不错,本来这些事情我不打算说出来,毕竟牵涉的范围太广。可现在,我发xiàn

形势已经渐渐超出我所能够掌握的范围之外,所以我想有必要得告sù

你。凭借昆仑上清宫的声望,或许这事还有转折的余地。”

谷凝秋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道:“你已经成功引起我的好奇心了,那么告sù

我,是什么事吧?”

“首先我要告sù

你…….”铘看着谷凝秋,沉声道:“我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未来!“

谷凝秋先是一愣,然后说道:“这不可能,即使你已经跨入天位,甚至达到距离神魔境界仅有一步之遥的混沌境界。但即使是神魔,也无法跨越时间。”…,

“有的。”铘摇头否定,然而那双眼睛里,却突然浮起沉重的悲哀。

“怎么可能有那种办法。除非…….”

谷凝秋突然像想到了什么,顿时立起。上清宫主秀发飞扬,身上气息不断翻涌攀升,再清晰不过的杀机便这么朝铘涌去。

然而这股蕴含着杀机的气息,来到铘身边时却自然往两边散去,铘神色丝毫未变。

谷凝秋沉声道:“只有那个办法吧。十二都天阴冥阵,以一城生灵为代价来发动的邪阵,确实有逆天改命,乱入阴阳的大能。若你使用的是这个方法,谷凝秋可以不计较你擅闯我宫禁地,却不得不为那牺牲的生灵替你把这笔帐给算上一算!”

直视着谷凝秋,铘点头道:“没错,就是都天阴冥阵,我便是用它从未来来到这个过去的世界!”

杀机骤涨,谷凝秋便欲出手,却见铘仰头看天,长叹说道:“可就算使用这个邪阵又如何,因为已经无所谓了…….”

再低下头,铘看着谷凝秋一字一句道:“我所在的世界,十年后的未来,已经是人间末日!”

以谷凝秋的镇定功夫,听到这话也不由一震,翻滚的杀机,渐渐平息。

“都天阴冥阵需yào

冲天的死气,所以才需动辄牺牲一城生灵。然而那个时候,人间最不缺少的便是死气。真是讽刺,我开启这阵的时候,竟然不费半点力qì

。”铘的脸上,有苦笑缓缓化开。

“这不可能,你说人间会毁灭…….难道这和修罗界有关?“谷凝秋突然想起,这段日子普世禅院的了空曾通知华夏正道,关于九州鼎出世,以及一名伽罗闯入人间的消息。

这回倒是轮到铘感到意wài

了,他点头道:“你猜得没错,五年后,修罗界将人间重叠,到时修罗界的生灵将横行人间。在这些异类面前,人类的信息战略手段变成一个笑话,修真者被大量屠杀。而在占领了华夏之后,修罗界开始向其它国家入侵。人间坚持了五年,最后无计可施之下实行核打击!“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风云莫测

谷凝秋终脸色大变。

普通人虽然无法抗衡修真者,但他们却发展出足以让神魔也为之变色的恐怖科技,那倒是核武。核武爆zhà

时所释fàng

的毁灭性能量,即使是天位的修真者也无法对抗。然而核武是把双刃剑,非到万不得以,人类绝对不会启用。

铘继xù

说道:“可笑的是,对于那站在修罗界颠峰的九名伽罗而言,他们虽无法直面核武的威能,却能够在核武打击前远遁千里。核武杀死的只是修罗界普通生灵,而更多的,却是对人间世界带来无法想像的破坏。总之,十年后除了我,华夏再无其它的修真者。而剩余的人类也无力对抗这些异世界生灵的入侵,他们虽然躲了起来,但被全数杀死,只是早晚的事…….这,便是我所知dào

的历史。”

“然而,这段历史现在却发生了变化。”铘握紧了拳头,说道:“那修罗界最强的伽罗七夜,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可我却发xiàn

他已经来到了人间。这和我所知dào

的历史完全不同,这个世界,可以因为我的到来,正朝着另一段我所不知dào

的未来前进!”

谷凝秋嘴里念叨着“七夜”这个名字,沉声道:“关于这名伽罗,我倒是有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随之,谷凝秋便把了空传递给上清宫的消息告sù

眼前这来自未来的青年高手。对于铘的身份,谷凝秋并无怀疑。修为已晋天位的修真者,言行皆由本心,铘不会说谎也无须说谎。然而他带来的消息却非常震撼,即使是谷凝秋,也很难立kè

消化。

听到了九州鼎和七夜的消息,铘摇头道:“果然和我知dào

的历史不一样啊,在我的世界里,修罗界的入侵并非因为什么九州鼎和两界通道。”

“哦,那他们是如何来到人间的。”谷凝秋挑眉问道。

“是用另一种方法,但这无关紧要,现在最重yào

的问题是找到七夜,然后杀了他。”铘对于上清宫主的问题一语带过,他已经说出这次和谷凝秋见面的含意及目的。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是等谷凝秋的答案。

即使那天晚上感应到七夜的气息,并不如铘所知dào

的那么强dà

,但作为修罗界如同神灵般的存zài

,铘很清楚单凭他一个修为倒退的天位者是无法杀得了七夜。所以他才会和谷凝秋见面,用意便是希望通过上清宫召集华夏正道所有天位者,趁七夜还未变得和铘所知dào

的那么厉害前将其格杀,或许还能够改变人间末日的命运。

半晌后,谷凝秋始说道:“我承认你带来的消息非常震撼,也不怀疑你这消息的真实性。可我也希望你明白,根据我得到的消息,那名叫七夜的伽罗修为已晋天位。要围杀一名天位者所要付出的代价远超任何想像之外,所以这事需yào

从长计议,现在,我没办法给你任何承诺。”

铘看着她,表情甚是愤nù

,片刻后才平静了下来。他摇头道:“我明白的,可我仍不得不说,你现在这种决断是错误的。若你知dào

我曾经活在哪样的世界中,或许你会改变主意。可惜,聪慧如谷凝秋你,也会为一些东西牵绊住。”

说着,铘转身而走。

“你要去哪?”谷凝秋追问。

铘低头看天,淡淡道:“对于你们正道而言,我始终是个外人。所以与其依靠你们,我还是靠自己来得实jì

些。七夜的事就不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来想办法吧。”…,

说罢,铘运起天位力量,破空而去。

谷凝秋看着他遁入晨光的身影,若有所思。旋既皱眉,轻咳一声道:“小丫头还不出来,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身后枫林有人影一闪,却是李曦清奔了出来。她劈头就问:“师姐你为何不答yīng

木头,不管他说的话会否变成事实,我们都不能放任一只异类不管啊!”

谷凝秋看着她,摇头叹道:“若谷凝秋只是上清宫一名弟子,那便答yīng

他又如何。只是现在我身为宫主,诸事皆要为整个上清宫考lǜ

,又岂能草率答yīng

。何况这几天我又得到其它的消息,这名伽罗似乎和魔门有关,如此一来,我更加不能轻举妄动了。”

“魔门?”李曦清不解道:“怎么又会和魔门扯上关系了?”

谷凝秋的视线从她身上离开,投往天空随风飘送的白云道:“就在三天前,那伽罗七夜大败补天派莫言。跟着不久之后,修罗门便传出消息,要魔门六道归顺于修罗门。此二者在时间上相差不超过一天,很难不让人把这两者联想在一起。”

李曦清这时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咋舌道:“也就是说,修罗门很可能已经被这七夜控zhì

,而这七夜,想统一魔门?”

谷凝秋没有回答,世事之莫测,便如同头顶上这变化不休的云彩,没人能够知dào

下一刻会是如何一个模样。

“要下雨了呀。”

大雄宝殿之内,如来金身之前,有一老一少两名僧人盘膝而坐。

老僧面容古拙,慈眉善目,一双长眉发白,垂至耳旁。

那对面所坐的僧人较为年青,僧袍洁白如雪,配上他眉清目秀的脸孔,镌秀得如同从画中而来。

这白衣僧人正是了空,而那老僧,却是普世禅院的院首信海大师。

信海大师年逾九十,修为高深,已晋天位。这些年来已经不再过问禅院之事,一切事宜皆交给了空打理,自己则闭关修禅。直到两个月前九州鼎现世,信海大师才开关面见了空。

自九州鼎出世后,普世禅院的护法僧便四出行走天下,暗中追捕那从两界通道中出现的修罗。到目前为止,已有三名修罗伏诛,然就了空所知,还有一名修罗不知去向。

而更让人头痛的却是那位晋天位的伽罗七夜,这修罗异界的帝王自从云南山腹现身后,便不知所踪。直到三天前,从传来此魔于黑旺镇大败当今魔门第一人莫言,尔后从修罗门发出的消息看来,这伽罗七夜怕是和修罗门有密切关系。

对于了空而言,没有比这更坏的消息了。若只是七夜自已也就罢了,尽管天位者皆不易与,可必要时,了空已经做好舍身除魔的决定。但七夜若与修罗门联手,且从修罗门的消息来看,七夜大有一统魔门的打算。

如此一来,了空又或普世禅院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一名修罗界的帝王,而是整个魔门。

魔门能够与正道对峙千年而不倒,自有其过人之处。但六道始终是一盘散沙,尽管各有所长,却无法带给正道绝对性的威胁。可要是给七夜统一了魔门,那股力量的恐怖处,绝对会超过任何人的想像之外。

只是三天前于黑旺镇一役后,七夜又凭空消失,连修罗门也没有放出任何关于这魔君的一丝消息。这又是让了空奇怪的地方,须知若七夜有心统一魔门,那么在大败莫言之后,更须频繁露面,以高压姿态一举把魔门六道尽收手中,而不是现在般全无消息。…,

了空想破了脑袋,也不知dào

七夜接下来要走哪步棋,才会和信海大师见面,想听听他的意见。

不料他把全部顾虑和疑问托出后,信海大师却不答他,自顾看着殿外天空那变幻莫测的云朵,半晌说出一句全不搭边的话来。

了空忍不住叫了声“师尊”,信海大师才低下头,看向他笑道:“了空啊,你心急了呢。一动而万念起,念起而心障生。心障若生,一叶遮目,你便看不到真相了。”

“师尊所言自具玄理,只是了空不明,若心无念,那人不就如同行尸走肉了么?”了空皱眉问道。

“了空啊,你看天上的云,每时每刻无不在变化之中。云在变,然云无念,你说它可是行尸走肉?”信海淡淡说道。

了空突然一震,恭声道:“了空明白了。云虽无念,然随风而动,依归自然。人可无念,却静动由心。故一念不起,本心澄明。”

信海大师哈哈一笑,全无高僧模样,用力一拍了空道:“了空果然悟性了得,须知动念则有迹,则落下乘。单看那伽罗七夜,为统魔门对莫言动了杀念,便落得个有迹可寻,故莫言才只败不死。有求必有失,那伽罗太着意了,方未得全功。而随后消息全无,却是杀莫言不果,这七夜该是立地成佛般明白自己言行过于着意,至从有迹又变回无迹,才让了空你大伤脑筋。”

了空点头道:“师尊说的是,在此之前,了空确实是着相了。以有迹之念,去猜测七夜无迹之想,怪不得了空一无所得。”

“那了空现在有何对策?”信海大师微笑问道。

了空合什,淡淡道:“随其自然。”

信海大师赞许点头,又皱眉道:“只是这七夜不容小瞧啊,他虽没杀得了莫言,却让莫言不敌远遁。单是这点,恐怕整个华夏,很难找出一个人可以与之单打独斗而不落下风。”

这高僧的双眼里,透着浓浓的忧色。在他眼中,人间从未像眼前这刻般混沌不清,全然不知dào

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第一百二十四章 瞬间焚魄

普世禅院,大雄宝殿之内。

听完信海大师对七夜的评价后,了空赞同道:“莫言号称当今魔门第一人,这人的修为实已达到补天派精义所能到达的高度,和百年前的金宗主已经不相上下。莫言的华陀信奘自成天地,却不想七夜仍能重伤他,着实可怕。”

“莫言的华陀信奘和为师的如来金身,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莫言擅攻、为师擅守。若真动起手来,为师恐非他的对手。能够稳胜他的华陀信奘,怕只有了空你的孔雀明王。”信海大师淡淡看了了空一眼。

了空低头,说道:“原来师尊早知dào

了。”

信海抚掌笑道:“你的资质我是再明白不过,想上清宫的玄机子调教出来的徒弟谷凝秋早已位晋天位,了空你又岂会落于人后。你的孔雀明王攻守兼备,稳胜莫言当非问题,但却绝对伤不了他。这点和七夜比较起来,你还是有一段距离。”

了空不语,所谓知徒莫若师,信海大师对他做出的评价,正是了空自己在比较莫言后得到的结论,毫厘不爽。

信海大师似乎要考究了空般,故yì

问道:“了空可又知,莫言为何选择了远遁千里?”

“被师尊这么一说,了空才发xiàn

这当中相当古怪。”了空思索道:“莫言的为人最是刚烈,像他这种人,应该宁肯战死也不愿逃走。但他拼着威名大损,却最终还是选择了败逃,这实在不合常理。”

信海大师看着这个最杰出的弟子,只默默点头,却不出声打扰,任凭了空自己思索。

了空灵光一闪,讶然道:“莫非是这个原因?”

“就是如此!”信海哈哈笑道,也不听了空答案,便直接认同,显示出他对这弟子十足的信心:“莫言啊莫言,世间又有多少人真zhèng

明白你败逃的苦心,嘿。”

了空低下头,眼中闪过敬色,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这魔门巨匠由心感到钦佩。

若摘星山一役,莫言轰烈战死,虽威名犹在,却等若告sù

魔门中人,七夜无可战胜。到时借七夜威名,修罗门要统一整个魔门六道便非难事。

反过来,如今莫言只伤不死,且还能从七夜手下逃命,这无疑是给六道之人一个信号。

一个七夜并非如同神魔般无法战胜的信号!

这便是截然不同的一个结果,如此一来,修罗门要收编六道便障碍重重,而同时也给正道对付七夜争取了不少时间。

而若非莫言确实有大智慧,实难办到这一点。须知像他这样的一派宗师,声名远比自己的性命来得重yào

百倍。

“莫言为我们争取到的时间,咱们可不能浪费。了空你应该尽快收集关于七夜的信息,如此才能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信海大师提示道。

了空坦然说道:“了空也想到这点,只是七夜来自修罗界,对于这个世界了空所知甚少,而我院知法僧尚未整理出一个大概……”

信海大师摇头道:“缘起缘灭,七夜由何而来,了空当由何而寻。又何须他求,等若缘木求鱼。”

了空闻言,心领神会,恭声道:“了空明白了,这就下山去找小仙施主。”

他长身而起,退出宝殿之外。信海大师看着他消失在殿外,才欣然地闭上眼睛,进入禅定的境界。

伽罗七夜的出现和狄征夫妻有莫大关系,而夏小仙更是女娲后人,本身便具有沟通六道世界的异能。了空知dào

夏小仙能够召唤的灵仆当中,便包括一名来自修罗界的修罗。通过该名修罗,了空或能知悉七夜的一些信息。…,

琅海市。

狄征睁开眼睛,心灵从静坐的宁静中“醒来”。那实在是非常奇妙的一种境界,和佛家的枯禅极为相似。那种境界中,狄征的心灵平静却又充满了生机,那是来自对生命、天地乃至宇宙的一种眷恋及感激。

那似睡未睡的境界当中,狄征只觉心灵无比通透,如果可以,他只想永远留在那种境界当中。自然这是不可能的事,狄征毕竟未到佛家所言那种四大皆空的程度,对尘世的牵挂,让他停留在那种美妙境界一段时间后,便自己醒转。

一切浑然天成,不假他手。

醒来后,狄征也不忙着下床。他展开内视之法,自从修为晋入地品中阶之后,狄征体内的炎气早已升华为水银状。如今朝自己体内看去,便见充沛的炎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他只觉身体便如同一个宇宙,而这由炎力贯通的经脉便是横贯宇宙的道道星河。

只是这体内的宇宙,尚有一些星河未能到达的地方,致使黑漆一片。狄征却也不以为意,知dào

若修为到达天位,这体内宇宙必定璀璨非常。届时内外两个宇宙,可通过自己这付躯体连接起来,不知到时又会是哪般动人光景。

只是想想,便让狄征对天位大能无比憧憬。只是随即,这个念头便消逝无踪。他并非相当勤力的人,否则就不会生活在都市里,早摒弃一切到深山老林里修liàn

去了。

不过也正是这种随遇而安的天性,反而让狄征在修行路上少绕些弯路。须知天道茫茫,修真者万千人中,问鼎天位者却只寥寥数人。这其中除了有明师指点,功法上乘外,最重yào

的却是各人的悟性机缘。

而这悟性机缘却是分毫勉强不得,若着意修行,反而落得下乘。故像狄征这般想修便修,动静由心,正暗合道法无为的至理。这无为,自然不是无所作为,而是指顺其自然,不刻意去追求之意。

狄征张开眼睛,只觉体内炎力又精纯了一二分,心下满足。他下床推窗,窗外有风吹拂,风中自带冷意,却是告sù

他冬天已经来到。

昨天便是冬至,年关已近,即使琅海市位处南方,却也感受到了丝丝寒意。

自然,狄征早已寒暑不侵,倒是无甚感觉,仍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只是看着窗外院中那棵榕树早已树叶凋零,却提醒他从蓬莱市回来后,已经经过了两个月的时光。

这两个月中,倒无甚大事发生。反而是狄征自己,把蓬莱市中那段惊心动魄的经验融会贯通,颇有所得。

首先,他自无名高人处学来的奔雷式已经略有心得。尽管还无法做到在最大蓄力后,仍能够准确命中目标,却也找到了个当中的平衡点。自然由他现在使来,还无法像那无名高人般威力巨大,但至少保证了命中率。

否则招式威力再大,打不中对手又有何用?

除了奔雷式外,狄征则还领悟了一招“破军”。

这实是反守为攻,后发先至的奇招。经过狄征不断尝试和改良之后,如今已经能够做到收发由心。狄征有信心,若这时再面对那个偷袭于他的魔门高手,他必能够给对方一个惊喜。

可惜的是,那时狄征逼得连无名前辈也不得不变招的一刀三式,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出来。

狄征经过连番尝试,终无法达到那晚刀到意到的畅快意境,尽管能瞬间劈出三刀,却没有当时的味道,和一般的快刀却毫无分别。屡试未果之后,狄征只能放qì

,知dào

自己终未晋天位,尚无法真zhèng

明白身意突然是怎么一回事。…,

其次,除了两式奇招外,狄征收获最大的却是那刘管事对他说过的“焚魄”状态。

刘管事说过,焚魄的状态,需yào

修真者明彻本心,并将之化为坚定的信念,以此为依凭方能保持修真者在进入燃烧的状态后,心志不被迷失。

而这种状态,通常只有地品上阶颠峰境界的修真界方能办到。

狄征连自己的本心究竟为何尚不清楚,更遑论化为信念,故此他被刘管事警告不得随便进入焚魄状态。

而经过狄征自己两个月来的尝试,对于本心尽管还摸不清楚,但关于焚魄这一状态,他却有了小小的心得。

进入焚魄的状态,在未明彻本心之前是无法随意进入。但狄征通过各种尝试,最后回忆之前在蓬莱市进入这种状态时的感觉,得到了诱导之法。

简单来说,狄征可以通过集中某一种心念,跟着将之无限扩大,最终在那有意无意的境界中,成功进入了焚魄的状态。

只是他心存顾虑,故在一进入焚魄状态,便立kè

退了出来。

如此连番尝试后,狄征找到了绕过本心而进入焚魄状态的捷径。而不断尝试后,他明白所谓的焚魄,便是把修真者一分道力变成十分来使,故能够让修真者在瞬间道力飞涨,甚至接近天位。

而因为未透彻本心之前,修真者无法控zhì

焚烧道力的量,故有玩火**的危险。

但狄征在多番尝试之后,成功掌握在极短的时间内使用燃烧,从而取得爆fā

性力量的方法。这种方法被他称为“瞬间焚魄”,现在狄征能够做到的焚魄极限为三秒,一超过这个时间,他的意识便会迷失,无法靠自己的意志从焚魄状态中退出来。

可即使是这样,对于狄征已经是无可裨益的收获。这让狄征能够有必要的时候,在三秒的时间内取得地品上阶,甚至更强的力量。

而三秒的时间,已经足够发动一次绝地反击。这是狄征在绝境中翻盘的最后王牌!

第一百二十五章 长孙洪烈

狄征伸了个懒腰。

今天是星期日,他要带小菀去菩叶长老那修行。经过这近三个月的接触,由小仙处过渡到小菀体内的女娲神女正渐渐觉醒。而菩叶不愧是小仙的师父,她总能够用别出心裁的方法让小菀去体会女娲的神力。

只是对于小菀而言,这些体会却是更像游戏多些,因此狄征这女儿乐此不疲。

狄征洗了个澡,又换了套衣服,打算送小菀去找菩叶,顺便也看看小仙在碧菀轩修liàn

得如何。

他打开衣柜时,一把裂痕道道的古拙长剑被横置于柜底。狄征看着它,勾起了心事。

轩辕在他手里已经两个来月,但任凭狄征用尽方法,也未能使这神器有一丝的反应。就这事,狄征还拿着轩辕去找菩叶,然而以隐谷之能,也未能打听到使神器复活的方法。

只是菩叶接触轩辕时,从剑身中感应到似有若无的一股古意。

据菩叶形容,那是一种相当古老的意志。但这古意实在太微弱,而且相当模糊,只有一个纯粹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菩叶也说不清楚。

如此一来,这神器只能被狄征丢在衣柜里蒙尘。要不是偶尔看上一眼,他都几乎快忘记自己家中放着这柄剑之始祖。

看到了轩辕,狄征就想到铘。这年青高手曾经说过,若他狄征无法在五年内使轩辕复活,到时他必定十分后悔。再加上当时铘突然对小菀动了杀机,让狄征不由猜测,那青年口中所说的后悔将会是小菀有关。

狄征隐隐猜到是因为小菀为神女候补的关系,可具体的原因,到现在仍未清楚。

他重重关上衣柜,心道无论如何,他也会拼命保护这个女儿。

来到客厅,却见狄母正和小菀吃着早餐。狄征随口问道:“小杰呢?”

“哥哥和同学踢球去了。”小菀刚喝了口豆浆,嘴角一圈白渍,却举起手认真回答狄征的问题,神态可爱。

狄征摇摇头,也不去管自己那宝贝儿子。胡乱吃了几个面包后,他便带着小菀离开。

来到月牙湾的碧菀轩时,菩叶早早已经等在门外。小菀一下了车,就亲热地跑向这个可亲又有趣的老师。菩叶对小菀也相当爱怜,当下便抱起她亲了两口,逗得小女孩咯咯直笑。

狄征下了车走上前去,和菩叶打了声招呼。菩叶应过,便要带小菀去学习,却见狄征无意离开,笑道:“你是来找小仙的吧?她现在在后院呢。”

说罢,菩叶带着小菀离去。狄征听小仙便在后院,别过菩叶后就朝后院走去,却见时值寒冬,菩叶这院子里的花草竟然不见凋零。一路走来,各种颜色的花卉争奇斗艳,更有鹅黄小蝶飞舞其中,俨然一片初春般的光景,看得狄征连连称奇。

如此看来,当是这碧宛轩里让菩叶设置了某种结界,用以调节四季气温,这二长老倒是挺懂得享shòu



鹅卵石铺成的幽径上,狄征连遇几名男女。这些年青人都是菩叶的徒弟,同时也是隐谷护卫,他们对狄征这“姑爷“自是相熟。只是眼下小仙失去了十年因果,平日里在小仙面前,他们倒是不敢对狄征胡乱称呼。

现时小仙不在场,个个自是姑爷长、姑爷短的叫了起来。其中一个名叫素柔的年青女子,正是装哀怨状打趣狄征道:“姑爷,您这都老长一段时间没来看我们家小姐,不会是在外面另结新欢了吧。”…,

好死不死,狄征脑海里自然浮现叶梓童的倩影。他给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否定,却引得几人哈哈大笑。狄征逃也似的别过他们,好不尴尬。

看着狄征钻过花门,进入后院。那叫素柔的女子幽幽说道:“咱姑爷对小姐真是痴情,我将来的男人有他一半痴心便足够了。”

旁边立时有人打趣:“哟,柔姑娘春心动了哩。”

素柔自是不依,几个年青人立时打闹成一片。

狄征钻过花门,刚踏入后院,立时听得水声大作。跟着一声龙呤传来,狄征忽觉眼前一黑,一头巨龙正张牙舞爪朝他扑来!

上海市。

作为南方最大的城市,上海位于华夏大地海岸线中部的长江口,是华夏最大的港口和工业基地。上海凭借深厚的近代城市文化底蕴和众多的历史古迹,同时也让它成为闪耀全球的国际化大都市。

作为华夏“闪耀的明珠”之称的上海,除了其雄厚的经济实力和悠久历史外,还有一点是为众人所津津乐道的。

那便是雄霸南方的长孙家,便落户在上海市之内。

长孙家和东北的独孤氏,皆崛起于百年前。这以长江为界,南北称王的两大高阀如同新星般掠过华夏大地,不过区区百年,却已经人尽知晓。

而上海市更是长孙家的大本营所在,经过百年经营,长孙家的触角涉及到上海市各个层面,成为名符其实的地方旺族。

然而长孙家的大宅却非在上海市内,而在市郊。

离开上海市,沿国道前往杭州的话,便能够看到一片位于江边的林草地带。这片面积多达百亩的区域,便是长孙家的私人地产。这里经过几代长孙家人的修缮改良,已经变成上海附近最大的自然公园景观。

只是这个自然公园不是什么人都进得了,进出其中的,也只有长孙家人才具备这个资格。

从上海开往杭州的国道,在市郊有个西侧出口。这是长孙家的专用出口,从这个出口下来,便是长达千米的专用车道,以通往这长孙家自然公园景观的深处。

这千米大道上,共设三道关卡,层层关检。而大道的尽头,便来到了江边,往右方则延伸出一条沿江长道。由这个方向看去,便能够看到长孙家建于江边、林木拱护的大宅了。

沿用了民国时代的建筑风格,长孙家的宅子外观以骑楼样式为主,远远看去古典大气,不像一般的豪宅极尽侈华之能事。

大宅中,一间面朝正东的办公室里,长孙胜北垂首而立。

这间办公室布置简单,装饰得古色古香的空间里多余的家具并不多,甚至还略显空荡。

而办公室的西墙上,张挂着三张画像,那却是长孙家这百年来的三代家主画像。其最未一张,为中年男子肖像。这男人眉目和长孙胜北极为酷似,但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配合那如同鹰眼般锐利的眼神,却要比长孙胜北豪雄数分。

此人正是长孙家当代的家主长孙洪烈,亦是长孙胜北的父亲。

长孙胜北只希望有一日,那第四幅画像上的人会是自己。但他现在还不是,所以低下头,恭敬地面对那坐于正东的高大身影。

长孙洪烈年过五十,因为长孙家《玄黄不死卷》的缘故,这当代家主早在几年前便散功退隐,外间的一切事务皆交给长孙胜北打理。但长孙洪烈功夫不在,眼光却未失,因此家族中的大事,仍须他决定。…,

长孙胜北虽代理家族一切事务,但每月必向父亲做一次详细的汇报,以便长孙洪烈随时掌握家族的近况。这天正是做汇报的日子,长孙胜北已经做了呈述,现在正静侯老父意见。

长孙洪烈功力早失,但声音仍如同洪钟般响亮,他看着这长孙家最杰出的子弟问道:“蓬莱魔门的事件,现在调查得如何?”

“已经有些眉目了。”长孙胜北如实答道:“之前得狄征的提醒,胜北改而从谢百河的身上入手。两月下来,虽然没挖出和他接触的是魔门哪号人物,真实身份又是何人。但我们确实掌握了谢百河和柳宗宿接触的证据,从这条线索继xù

深挖的话,相信很快就会知dào

结果。”

“你办事我向来发xiàn

,但这一次,胜北啊,你始终还是大意了。”长孙洪烈淡淡说道。

长孙胜北的头更低了:“父亲教xùn

得是,确实是胜北被冲昏了头脑。想我们长孙家落户上海,若柳宗宿要献宝,当选上海才是,又如何会选蓬莱。只是胜北当时一叶遮目,稀里糊涂着了魔门的道,差些害长孙家英名扫地,胜北惭愧。”

“那倒不要紧,年轻人总要挨些教xùn

,方得长进。”长孙洪烈不以为意说道,又问:“这两个月来,魔门方面又有何动作?正道七派那边,是否有所回应?”

“自从两个多月前,那名叫七夜的伽罗于黑旺镇大败补天派莫言后,修罗门便发出消息要一统魔门六道。然而直到现在,却只有暗香阁明确表示会加入修罗门。天魔殿隐世已久,补天派则因莫言的关系,自然不会答yīng

。至于极意门和天邪宗,则现在还未有消息传出。不过…….”长孙胜北顿了顿,说道:“很奇怪,极意门方面竟然在近日传来解散的消息。”

长孙洪烈突然眼睛亮起,一拍桌子喝道:“好个陆谦,纵使莫言大败,仍敢放手挑zhàn

。可惜此地无酒,否则老子非要为你喝上三杯!”

长孙胜北先是一愣,他皱眉思索,片刻后却已经把握到父亲的想法。

第一百二十六章 白首不离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然而,华夏大地整个修真界,却风云变色。近百年来,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两个月来得更热闹的了。

先是淄博摘星山一役,补天派莫言大败,伽罗七夜的名字一夜间传遍了大江南北。然而也就在这夜之后,这魔君如同平空消失般,再不复见。

然而七夜刚败莫言,不日修罗门既传出一统魔门的消息,更暗示七夜和修罗门有着密切的关系。这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深深地震撼了正邪两道的千百修士。

接着,百年来几无消息传出的魔门六道,在两月中频频动作。先是暗香阁发出消息,表示会加入修罗门。跟着补天派亦传出消息,却是要与修罗门为敌。而六道为尊的天魔殿,多年不见于世,却是没有丝毫消息传出。

至于天邪宗,在蓬莱玩了那么一手后却也销声匿迹。最后剩下的极意门,虽没有表明任何立场,却突然宣bù

解散,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两月下来,魔门六道犹如进入战国时代。而正道七派,对此却仍无消息传出,仿佛打定注意要隔岸观火一般。如此一来,其它小宗小派自然更加没有话事权,自然也乐得看热闹。

目前败逃的莫言去向不明,有人猜测他躲到四大名门的安氏中去,虽是毫无证据的猜度,却也并非没有丝毫道理。

补天派一直被认为是魔门中的正道,这一派的人行事亦正亦邪,他们的做为遵循着补天之不全的派义,并没有明显的立场。

而百年前,补天派当时一金姓女徒,和安氏少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因此补天派虽为魔门,却和安家关系暧昧。如今莫言重伤大败,修罗门必不肯放过他,而整个修真界里,也只有安氏有实力、有资格庇护于他。

自然,实情如何,却只有当事人知dào



而魔门的内乱,连带的产生了深远影响。正道七派虽然没有放出任何消息,可四大名门和南北两阀却在私底下有所动作。

除安氏外,其余三姓名门在近日结成联盟,却是为防有朝一日,修罗门真个一统魔门后,这股势力必定横扫华夏大地,到时他们才有抵御的资本。正道七派根基稳固,门人弟子众多,若魔门来攻,一时半刻也吃不下这块硬骨头。

可其它世俗势力就没有这么雄厚的实力了,即使四大名门传承千年,但和正道七派相较,无论底蕴还是实力都无法相提并论,所以才有结盟抗敌之举。

而北方的独孤阀虽没有加入结盟的行列,可近两个月内,独孤氏却疯狂吸收门客力量。再者,根据长孙家的情报网,晚得到独孤氏的重yào

人物,频频和一些神mì

人物接触的事实,这一切都显示了独孤氏亦在为未来的局势做铺垫和准bèi



至于长孙家,在看到这种种情况后,由长孙洪烈亲自决定,放qì

在未来五年内和安氏为敌的计划。并让长孙胜北胜蓬莱一事,努力通过安逸轩和安家修好,以联手面对那无法预测的艰险前景。

为此,长孙家主动退出一些和安氏有争执的投资项目,可谓牺牲不少。

而种种一切,都建立在莫言被一举杀败的大前提下,显然目前魔门之中,并没有人能够抗衡那魔君七夜。除非百年前魔主司离重生,否则在天魔殿隐世的如今,修罗门统一六道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在这种情况之下,长孙胜北从父亲嘴中听到极意门陆谦要挑zhàn

七夜之事,才会感到万分惊讶。

但他身为长孙家极力栽培的杰出子弟,心思敏捷,却是片刻间便想通其中关键。

关键处在于莫言的只败不死。

便如同信海大师所言,这是莫言留给魔门其它人的一个信号,他要告sù

六道众人,七夜并非无法战胜。当然,若莫言战死,那六道诸人只得死了这条心,可现在情况却是大不一样。

而且七夜的失踪也给众人带来丰富的联想,甚至有人断言七夜必定也受了伤,故须觅地疗伤。可堪玩味的是,对于七夜失踪之事,修罗门一直没有消息传出,于是更加重了众人疑心,故此直到现在,才有一个暗香阁加入。

可长孙胜北想不明白的是,即便如此,陆谦又凭什么去挑zhàn

那魔君。莫非他自认比威名在外的莫言实力更强?

像是看透儿子的想法,长孙洪烈哈哈笑道:“我虽未见过这个极意门门主,却敢断言,放眼整个魔门,除了莫言外,最有资格挑zhàn

七夜的,当属陆谦!”

长孙胜北皱着眉头,他知dào

自己父亲性格豪烈,但却不是鲁莽之人,更加不会随便评价一个人。故而,他摇头说道:“我不理解。父亲你凭什么对陆谦做出如此高的评价?”

“胜北,你道那个曾不让如何?”长孙洪烈却不答反问道。

长孙胜北点头道:“这汉子确实不错,当初在将军府内那一式惊才绝艳的霸煌枪,胜北现在仍记忆犹新。当时我做了个比较,若和应战的狄征换个位置,面对他那一枪,胜北亦感头痛。”

“这不就得了。”长孙洪烈沉声道:“单从陆谦能够教出一个这样的徒弟,就知dào

他手底有多硬!”

他又问道:“关于曾不让这个人,你调查得如何?”

长孙胜北笑道:“这人相当有趣,据我调查,曾不让是东北沈阳人氏,父母双亡,独有一弟。十年前,其弟被不知名的人物杀死,随后曾不让就失踪。直到最近蓬莱一事,我也才知dào

有他这号人物出现。而调查中,发xiàn

曾不让杀了陆谦的大弟子,突然反出师门。根据收集到的种种信息,胜北做了一个大胆的判断。”

“当年杀死曾不让之弟的,该是那陆谦的弟子。这曾不让也不知dào

怎么做,竟能够拜入极意门。艺成之后又杀了陆谦的徒弟报仇,可奇怪的是,极意门竟然没有为此清理门户,致使曾不让现在仍快快乐乐地活着。”

“这不难理解,魔门向来遵循弱肉强食的原则。纵观魔门历史,六道之中辗倾相扎之事从来没有停止过,但这恰恰也是魔门人数较正道为少,却能够屹立不倒的原因所在。”长孙洪烈淡淡说道。

他抬起头,视线落在长孙胜北身上,欣然道:“不过我的好儿子,却不逊色于任何人,这点我很有信心。”

得父亲赞赏,长孙胜北心下欢喜,脸上却不表露一分,仍低头道:“胜北要学习的东西还有许多。”

“你胜在年轻。”长孙洪烈又道:“今天就到这里有为止吧,我有些累了。胜北记得,眼下最紧要的是争取和安家联盟,其它无关紧要的东西,当放则放。还有,像狄征、曾不让这样的人才,你当努力争取,他们将会成为你最强的助力。”…,

长孙胜北点头应诺,随之告辞,恭敬退下。来到大门前,他始抬头朝父亲看了一眼,只觉那道身影显得格外苍老,心中暗叹。

却在他要离开之既,长孙洪烈要叫住了他。

“胜北,你是我最中意的儿子。你大哥天擎刚烈有余,机变不足。完玉天资过人,可惜终是女子。只有你武智兼备,才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接班人。所以为父不得不提醒你,胜北你当以长孙家大局为重,至于儿女私情。你若要女人,这世上多了去,又何必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牵扯不清。”

长孙胜北低下头,关于幽儿,他知dào

父亲一直不赞同两人相爱。而这次,却是长孙洪烈第一次坦言要他和幽儿分开。长孙胜北心中暗叹,却朗声道:“胜北什么事都可以依父亲的,唯有这事…….”

“不行!”

这两字说得斩钉截铁,听得长孙洪烈摇头叹息。

他终还是摆摆手,道:“你去吧。关于这事,为父只说一遍,此后亦不会再提,只希望胜北将来不要后悔。”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长孙胜北淡淡道:“我和幽儿之事,胜北自有分寸。若将来有什么事,胜北一力承担,绝不拖累本家,父亲放心。”

说罢,长孙胜北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儿子的背影,长孙洪烈摇头轻道:“痴儿…….”

长孙胜北回到自己的书房后,又陆续接见了家族内一些成员,主要是布置长孙家接下来的动作。一连串事务忙活下来,便已日薄西山。他捏了捏太阳穴,只有在这没有外人的时候,他才会显出少见的疲态。

要驾驭一个家族并非易事,长孙家自然不可能只他这么一个子弟。除了他们亲兄妹三人外,尚有表亲若干,其下又各有年轻子弟,无不对长孙家主之位虎视眈眈。所以长孙胜北不能犯错,一犯错,便如前些日子蓬莱之市,多方遭族内旁亲非议。

只是这事被长孙洪烈压了下来,再加上长孙胜北赫赫功绩在前,否则那些表亲哪有如此好说话。因此在旁人跟前,他都必须表现出精力旺盛,才智出众的模样才行。

这时敲门声响起,长孙胜北立kè

换上另一副模样,淡淡道:“进来。”

门推开,刘管事快步而进,神情严肃,似有事发生。

来到长孙胜北身边,刘管事低声道:“出事了,二公子。我们的人和货在长白山附近失踪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上征途

长孙胜北听到这个消息,以他的镇定,也不由霍然起身。

“怎么可能,知dào

这事的除了你我外,便只有父亲。外人是绝对不知dào

我们这次的行动,刘管事,你可有调查清楚。”长孙胜北急道。

刘管事脸色阴沉,说道:“属下已经调查数遍,确认无误。五天前我们的人由白城出发,经松原、过长春,于昨日路过吉林。本该在今天到达通化,却迟迟未有消息。我立kè

让吉林附近的人去追查,发xiàn

他们绕道长白山脚,但却就此没了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长孙胜北不由坐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是一个秘密的计划,两人嘴中所谓的“货”并非普通货物,而是人。这人,却是独孤氏中的成员。

该人名为独孤业,主管家族内的药材生意,对其它产业也有所涉及。此人生性好赌,长孙胜北利用这点,以美色为诱,再试下骗局让独孤业入蛊,使其欠下巨额债资。这其中自然没有长孙家的人亲自参与,而等到独孤业发xiàn

被骗,且幕后为长孙家主持时却已经太迟了。

长孙家又制造了种种伪证,这些照片或文件皆暗示了独孤业和长孙家互有联系,以此相威胁下,独孤业始肯就范。

这次正是由长孙家派出族内高手护送独孤业来上海共商大事,长孙胜北想通过这个独孤氏中的要员了解该家族的一些秘密情况,以制定种种计划进而推翻这雄霸北方的大阀。

对于长孙家而言,无论长孙洪烈还是长孙胜北,他们的版图绝不仅仅满足于南方。

可这十拿九稳的计划,却不料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这倒是长孙胜北始料不及的。

“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独孤氏。”长孙胜北叹息道,同时脑海里掠过一个邪笑青年的模样。

那是独孤氏最杰出的子弟,心智不在长孙胜北之下,其恨辣处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人,名叫独孤无心。

长孙胜北立kè

道:“马上派人去调查这件事,就算是人死了,也要给我把尸体带回来。”

刘管事说道:“这个没有问题,只是事情发生在吉林境内,长白山又是墨门的势力所在。这种敏感的地方我们不能让直系子弟前往,可若是本家的门客,却缺乏能够镇得住场面的大将级人物。”

“这确实棘手。”长孙胜北点头,又道:“刘管事有什么建议?”

“二公子不妨把狄征请来,此人修为已晋地品中阶,且曾进入过燃烧的状态。如今两月过去,必有精进。若有他前往,即使和北方的修士发生冲突,我们也不至于吃亏。”刘管事进言道。

“狄征?”长孙胜北击掌道:“就按你说的办,我立kè

联系他,刘管事你同时做好准bèi

,我们绝不能让独孤氏小瞧了!”

刘管事点头道:“属下晓得。”

琅海市,碧菀轩。

狄征方入后院,便有巨龙扑至。只见这身长十几米的龙兽虚浮半空,游动间快逾闪电,且聚气成云,不过眨眼便来到狄征身前。

狄征吓了一跳,立kè

跳开。但这浑身披挂银鳞的神龙却似没有敌意,它只是用金黄色的瞳孔打量着狄征,不知为何,狄征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淡淡的笑意。

“银须,回来!”

远处传来小仙的声音,神龙巨头朝狄征轻点两下后,倒游了回去,跟着钻入后院那方莲池中,消没不见。…,

菩叶虽然有本事,却也不至于奢侈到在后院养一条神龙。何况龙这种奇兽,早不见于世。这条名为银须的龙,事实上是小仙所能够召唤的灵仆之一,正是那擅长操控水力的应龙。

只是小仙之前为年夺去十年因果,境界倒退,修为不足以召唤应龙这种神兽。可现在看来,两月勤修,小仙似是突pò

了道境,晋入地品。

“咦,狄大哥怎么来了?”看到了狄征,小仙打着招呼,并移步前来。

狄征把自己送小菀来随菩叶修行一事简单道过,小仙听罢,点头道:“你那女儿我也见过,真是乖巧精灵,而且筋骨又是上乘,怪不得二长老会收她为徒。”

她又用手肘撞了撞狄征,道:“说起来你老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放着这么可爱的女儿不要跟人跑了。喂,要不要我帮你教xùn

教xùn

她。”

这套说辞自是菩叶告sù

小仙的,只是今天狄征听来却大有哭笑不得之感。同时心中暗叹,小仙和小菀本为母女,如今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认,真是造化弄人。

小仙看狄征发愣,便用手在他眼前比划数下,笑道:“可是在想你那小情人?”

狄征一愣,道:“我哪来的小情人。”

小仙皱了皱她那可爱的鼻子,晒道:“还要抵赖,之前我可是在爱琴海那看到你们两人挽臂亲热的模样。说起来你那女友也挺漂亮,狄大哥什么时候介shào

我们认识认识?”

狄征没想到当日镜妖之事,小仙竟然也在场,顿感头痛。连忙把那天之事全盘托出,还对天发誓叶梓童已经知dào

真相,他大可不必再扮那美女老师的男朋友。

小仙看他说得认真,扑哧一笑,说:“狄大哥何必对我说得这么详细,别人要不知dào

,还以为我是你的妻子,而你则是偷腥的丈夫。”

狄征无奈笑笑,心中却是一酸。他好想对小仙说咱俩真是夫妻,却怕吓着她,这话却是说不出口。

一想到这,狄征就对那只年恨之入骨。他已决定修为一晋天位,第一时间就要找上那伽罗七夜,说什么也要把他那头可恶的年兽干掉,好让小仙恢复原来的记忆。

小仙看到模样古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顿时幽幽道:“我刚才是乱说的,狄大哥你别说在心上。小仙蒲柳之姿,怎能和大哥的妻子相提并论。”

“不是不是,我可没这么想。”狄征连忙表白立场,想也没想脱口说道:“要是你真当我妻子,那才真个好呢。”

他这一下子说出了心里话,顿觉痛快许多。不想小仙听罢,却杏眼通圆,气呼呼道:“你这人还真是会占我便宜。”

狄征见她真个生气,一时不知dào

怎么哄她,欲言又止,十分尴尬。

反而小仙看他这个模样,化嗔为笑,拉着狄征说:“你过来陪我走上几招,我便原谅你吧。”

“这个倒没问题,只是我怕伤了小仙你就不好了。”狄征老实说道。

小仙晒道:“别说得本小姐有多娇气似的,谁伤谁还不好说呢。别怪我没提醒你,本小姐已经突pò

了道境,和你一样都是地品高手了哦。”

狄征笑笑,没再说话。落在小仙眼中,却像狄征小看了她似的,小仙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手指一弹便发出一道白电。

狄征没想小仙说打就打,怪叫一声跳开,跟着小仙的道术纷沓而至,逼得狄征左闪右躲,模样狼狈。…,

后院花园中奇光不断,各种威力不大,却速度飞快的下阶道术从小仙手中连珠发出。她打得兴起,直接召来地狱灵仆白骨助战。只见后花园里白光赤焰交织,时而夹杂着白骨的怪啸又或小仙的清咤,好不热闹。

看着异彩纷呈的后花园,菩叶收回自己的目光,摇头低叹:“这两个家伙耍花枪也不看地方,这场架打下来,看来我的花园是保不住了。”

狄征狼狈的坐在地上,虽没受伤,但衣服却深一块浅一块,却是小仙道术的杰作。

小仙的修为确实已经晋升到了地品,各种下阶道术用来得心应手。若在实战中,这种道术瞬发的速度,绝对会让对手吃尽苦头。而且随着小仙的修为提升,连那弱得只能当炮灰的灵仆白骨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刚才的切磋里,这只白骨精的骨架不再像蓬莱时那般裂痕处处,那骨头显得更加光滑且坚硬了些。而且白骨手中锈迹大刀换成了一把长剑,尽管还是普通的货色,可比起之前那把锈刀来还是要好上不少。

最明显的变化是白骨更加灵活了,而且灵智稍微提高了些,已经懂得利用手中的盾去挡狄征的紫天焰刀。自然那破木盾在狄征一击下粉碎,那样的盾牌还是半点防御性能都没有,只能摆个样子。

无论如何,小仙的总体实力都得到了提升,这点确实让狄征替她感到高兴。

比起狄征,小仙更是不堪。她身上倒没狄征那么狼狈,只是有狄征这么个免费的活动靶子,小仙全力出手,打得无比畅快。眼下累得毫无形象,正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休息,但对战下来,她却获得许多宝贵的经验,对她以为的修为自有裨益。

让狄征当了半天的免费陪练,小仙也过意不去,便对狄征说道:“狄大哥,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顿饭吧。”

狄征用力点头,正色道:“要管吃饱。”

“这个自然。”

小仙点头说道,两人相视而笑。

休息够了,两人打算在碧菀轩里先洗个澡,再换套衣服才去找吃的。狄征才刚站起来,手机就响了。还以为是老母催他回家吃饭,不料摸出手机,来电显示上却闪烁着长孙胜北的名字。

来了!

狄征暗道,他知dào

长孙胜北不会无故找上自己。而冲着蓬莱市时欠他的人情,狄征未接电话,却已决定无论什么要求,他都要替长孙胜北办到。

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狄征便没有托脱的道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相处不快

“啊,终于到了,我坐得腰都快断掉了。”

“真夸张,不就两个钟头的飞机,至于把腰坐断么。”

吉林市国际机场里,一双男女引来旅客频频侧目。时至寒冬,吉林位居北地,气温自是不高。这机场中虽有暖气,但进出的旅客哪个不是大衣裹身。而这对男女却着装单薄,那男的也就罢了,相貌普通,却也没人多留意。倒是那女子长得国色天香,且穿着一身薄衣,自是引来注意。

这两人却是狄征和小仙。

昨天傍晚狄征接到长孙胜北的电话,却是这高阀公子委托狄征前往吉林长白调查一桩失踪事件。长孙胜北表示他亦会派出门客前往,却需狄征同行协助。

狄征在蓬莱市欠他一个人情,眼下这长孙公子又是高额委托,他自是没有推脱的道理,便答yīng

下来。不想小仙听他要来吉林,便吵着要跟来,说是要报答狄征在将军府时对她的援手之情。

可看小仙收拾了满满一箱行李来看,狄征更怀疑她是打算顺便到长白山旅游观光来着。

狄征自然不反对和她同往,于是两人今天一大早,便搭乘了飞机从琅海市飞了过来。

两人取了行李后,离开机场。机场外,天空蔚蓝,冷风如霜,让人不由精神一爽。嘻笑间,狄征找了辆出租车,便让其驶向和长孙家门客汇合的地点。

“狄大哥,这事你怎么看?”车上,小仙问道。

狄征耸肩道:“有什么好kàn

的,不就人失踪了,我们来充当一回搜索救援。找到人最好,找不到人也不是我们的责任。正好趁这次还是长孙胜北一个人情,我倒觉得挺合算的。”

“我想才没那么简单。”小仙摇头道:“你想长孙家是什么来头,他的人哪会平白无故失踪在吉林境内。要我说,搞不好这一次我们要卷入南北的争斗中,才没你想像中那么轻松呢。”

“安啦安啦,有什么事我罩着。”狄征哈哈大笑,故作豪气状。

小仙白了他一眼,却也不再这件事上多作讨论。

汇合的地点在长白山附近的白河镇上。

白河是个古镇,历史悠久,早在唐代及辽金时期就有居民生息。清朝廷更是视长白山为发祥胜地,修神社、立牌文,严令封禁多达两百余年。

如今的古镇早已作为吉林的旅游规划重镇来对待,在经过不断的翻新和修缮后,古镇不仅保留了许多历史建筑,还增设了宾馆旅舍这样的配套设施。

只是长白山的旅游旺季多在初夏和初秋,所以狄征两人到达古镇时,镇上并不热闹。甚至因为寒冬的关系显得颇为冷清,连出租车的师傅也告sù

他们,现在可不是来长白山旅游的好时候。

狄征两人自非旅游来,白河镇虽不热闹,两人却也不在意。相反,人一少,古镇更显清幽,反合两人胃口。特别是小仙,把行李丢给狄征,自己已经忍不住去逛那些当地的特色商店。

拉着两人的行李,狄征来到四福旅馆。这旅馆在全国所有旅游区皆设有分店,并以仿古式客栈的建筑风格而闻名。而事实上,这四福旅馆却是长孙家名下的产业,但却是长孙家通过第三方控股投资。即使有心人,也很难追查到旅馆的幕后老板是长孙家。

像这类旅馆,通常都是长孙家布置在各地的耳目。平时无甚大作用,需yào

的时候,却往往能发挥奇效。…,

便如这次,长孙家发动门客力量来到白河,又入住在四福旅馆里。有旅馆做掩饰,绝少有人发xiàn

长孙家的人员悄悄潜入,以名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狄征一进旅馆,便见大堂里或站或坐近十人之多。当中一位中年男子,在看到狄征时双目亮起,微笑迎至。

“这位定是狄先生了。”他热情地帮狄征接过行李,又让旅馆人员送去预定的房间。

狄征谢过,又问:“阁下是?”

“我叫宋仁,师承‘石崇道’,是这次搜索行动的主要负责人。”中年男子又招了招手,便又有三人走了过来,和狄征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这几人却是宋仁的师弟,手长脚长的瘦高个叫毛意、拿着游戏机玩得正欢的年轻男子叫刘书恒、还有一个苦巴着脸、戴着厚厚一付近视眼镜的叫连升。狄征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虽然几人皆是不识,却还是客套地说了几句“久仰”。

从蓬莱回来后,狄征倒是没少恶补过这南北修真的门派常识。这石崇道也算小有名气,这一门的人专修土决,修为较次的能遁土而行,而听说修到高明处,御甲搬山亦不在话下。

这次要进入长白山找人,既是山林地域,石崇道的法决倒能发挥奇效。可见长孙胜北在人员方面,亦是经过一番考究。

宋仁还要再介shào

接下来的几人,却听一把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我以为二公子这次叫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来,原来是那和魔门贼人称兄道地的无名散修!”

这话隐含敌意,听得宋仁大皱眉头。狄征生性随和,却也不计较,只是奇怪自己初来乍到,怎么就被人用话挤兑了。

他朝着说话的人看去,却是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这人手里把玩着一把军刀,半倚在大学的柜台边,看着狄征正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这人叫张驰,是飞剑门霍易联的关门弟子。听说这人修为极高,连霍易联也不是他的对手,可谓是青出于蓝胜出蓝!”宋仁正色道:“蓬莱将军府一事我亦有所听闻,听说当时霍老先生败于一使霸煌枪的魔门男子手中。这张驰当时并未随师同往,知dào

这事后,曾想找那魔门男子较量,以挽回师门颜面。但后来听说那叫曾不让的男子,却和安家少主游历去了,故这事不了了之。”

狄征点头,表示会意。当时将军府上,他和曾不让交手后惺惺相惜,虽谈不上称兄道地,却也互有好感。这事当时人尽皆知,这张驰自也听说,其师败于曾不让之手,所以现在看到他,才会出言不逊。

“师弟,怎么说话来着。”

在张驰的对面沙发上,“呼”的站起来一个大胡子。这人生得恶相,但双眼有神,对狄征拱手说道:“本人鲁达,我这师弟说话不知轻重,狄兄莫怪。”

狄征看他长相粗豪,不料说话却极有分寸,心生好感,摇手连道“无妨”。

这鲁达又介shào

了一个女子,名叫霍可馨,却是霍易联的掌上明珠。人是长得极美,只是模样过于娇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比起夏小仙、长孙完玉这种级数的美女来,却逊色不少。

而剩下的两人,一者年逾花甲,手里拿着个银算盘,名叫罗德兴;另一人趴在桌上睡觉,满身酒气,却唤凌越。这两人皆出身于名不经传的小门派,和狄征这散修的身份相去不远。…,

一一介shào

完毕后,宋仁始道:“这次受二公子之托,咱们这些人聚在一块。宋某不才,被二公子委以队长之责,还请大家关照配合。”

这人说话谦逊有礼,倒让那阴阳怪气的张驰也找不到茬,其它人自是应声呼合。

宋仁又道:“因为出事的地点是在长白山三圣峰附近,那地方已经不在寻常景观之内,且深入长白山腹地,又是墨门的范围内。如果没有必要,失踪人员当不会经过该地,恐怕事出有因。我们需yào

详细搜索,但现在进山恐怕时间不早,入夜后搜寻起来难度极大,因此我建议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发。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自无异议,当下宋仁又道:“那狄先生请随我来,房间已经给你准bèi

好了。”

狄征忙道:“我还有一位朋友未到,等她来了,还请宋大哥给另外安排个房间。”

正说着,旅馆大门打开,冷风涌入。买了几大袋当地特产的小仙兴奋地走了进来,一见狄征便道:“狄大哥快看,我买了好多东西呢。”

小仙一出现,大堂里几个男人眼睛就亮了起来。连那霍可馨也不由朝小仙看了几眼,却冷冷在鼻孔里“哼”了声,便别过脸去。

狄征刚要给大家介shào

,身边轻风拂动,那张驰却挤了上来。

他看着小仙嘿嘿笑道:“二公子真是善解人意,知dào

我们旅途寂寞,故送了个美女过来相陪。甚好甚好!”

此话一出,小仙立时面容一冷。她刚要发作,眼中紫光大作。

大堂的温度骤然升高,众人只觉紫光闪烁,再定睛看去时,一把流动着紫色光气的长刀不知dào

什么时候架在了张驰的脖子上。

宋仁吓了一跳,鲁达也紧张地站了起来。而张驰,却半眯着眼睛,顺着光刀看向了狄征。

狄征的脸色平静,一双眼睛去冷得吓人。刚才那和气的模样早抛到了九宵云外,现在的他一脸煞气,冷冷在嘴中吐出两个字。

“道歉!”

狄征不是喜欢计较的人,却不代表他可以任人欺负。何况张驰对小仙出言不逊,于他而言,这是无法容忍的事。

龙有逆鳞,小仙便是狄征的逆鳞,触之必怒!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情无情

宋仁脸色当真坏无可坏。

他临行前,那长孙家的刘客事曾知会他,届时会有另一名高手同往协助。宋仁并没有参加蓬莱的将军府宴会,因此并不识得狄征。从刘管事嘴中,他知dào

狄征是个散修,尽管刘管事强调对方修为颇深,但宋仁并未放在心上。

照他的想法,一个散修修为再高,也就和自己地品下阶的境界不相上下吧。

放眼整个修者界,在年青一辈当中,能够修成地品境界便已经不同凡响。宋仁以地品下阶的境界,在本门弟子中位居翘楚。故这次长孙家希望石崇道出力,宋仁才会被推举出来,并以性格沉稳,被长孙家委以这次搜索行动的队长之责。

到了白河镇,和其它人汇合后。宋仁遍观众人,也就飞剑门那流里流气的张驰修为和自己在伯仲之间。其余人等,修为最高的当属鲁达,却也只是道境大成的境界罢了。

而见到狄征,宋仁观他气度内敛,却也当得起刘管事的评价。只是狄征并没有给宋仁以压迫之感,故宋仁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断。

可直到这时张驰出言不逊,狄征动怒,宋仁见他祭出的光刀,实为这人道力凝聚的表现。呈这把紫色光刀,道力凝聚如同实质,那却是地品中阶程度的修为方能够办到。

然而可怕的却非这把光刀,而是现在从狄征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

等凡气势,皆为修真者精气神高度集中后所成的产物,纯粹是影响对手心灵的压迫性异力。当修为晋入地品中阶之后,气势才会揉入迸发者的身意,既各种情绪的表现。

如今,从狄征的气势里,众人无不感到怒意。

除了这股怒意wài

,狄征这股气势亦相当古怪。张驰被狄征光刀架在脖子上,而对方的气势有九成是冲着他而来,所以张驰的感受亦是最深。

在他的感觉中,狄征的气势便如同酝酿着一场风暴的雨云。雨云缓缓旋转,其中闷雷声声,有沛不能御的狂暴能量正在搅动着。仿佛天雷隐藏于雨云当中,若释fàng

出来,必定撕开裂地,神鬼皆惊!

这种感觉可比单纯带着愤nù

的气势来得要可怕百倍,张驰只觉仿佛一头凶兽正狞视自己,随时要扑上来将他撕咬噬食。

张驰大汗淋漓,一时片刻说不出话来。

他却不知,这股奇特的气势,却是当时狄征和南宁谢逊对阵时,利用奔雷式的心法营造出充满压倒性的狂暴气势,直如九天之雷,抑而不发。那种风雨欲来山满楼的可怕气势,连谢逊这修liàn

了一甲子的前辈高人也要受其影响,就更遑论只是踏入地品境界的张驰了。

狄征深知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他一出来,便引来了张驰的恶言挤兑,本来狄征也没放在心上。然而这不长眼的家伙,却对小仙出言不逊,这却是狄征无法容忍的。所以他一出手,便用绝对气势压制住张驰,务使他胆颤心惊。

鲁达对这师弟的口无遮拦一向颇有微辞,只是这张驰的修为在他之上,却未曾给过他这个当师兄的有好脸色看。现在见张驰这般模样,鲁达心中竟有隐隐快意。

旁边的霍可馨本来对相貌平平的狄征可谓兴趣缺缺,可看着他现在脸容冷峻的模样,却觉得他要比许多所谓的美男子要好kàn

不少。特别是狄征一举震住在场所有人,这份气势却比长相凶恶的鲁师兄尚要霸道数分,让人心折。…,

鲁达心中虽有快意,可毕竟张驰是他的师弟,他不能袖手旁观。这大汉充当起和事佬,对狄征说道:“狄兄,我师弟冒犯了贵友,实是不该。我在这里替他向这位小姐道歉,你看大家也算自己人,是不是……”

狄征“哼”了一声,散去气势,收起光刀。他非是不知进退的人,也没狂妄到一言不合,便拔刀立斩的程度。只是张驰对小仙的污言秽语触怒了他,现在既然鲁达替他道歉,狄征若再计较下去,便显得胸襟窄小了。

他这气势一散,张驰几乎就要坐到地上。他整个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可这人性情实在桀骜。张驰一手捉紧军刀,似要反击,但最终还是放松了下来。

狄征看在眼中,才收起最后一丝戒备的炎力。他可不是大意的人,刚才表面虽然放松,却暗中留意着张驰。见他捉紧军刀,狄征早提防着。若张驰暴起攻击,他必定要这人好kàn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宋仁见一场风波终停,连忙圆场道。

跟着,他连忙去找服wù

员开多个房间。却见柜台边负责登记的女服wù

员早已昏迷过去,却是不敌刚才狄征释fàng

的气势之故。宋仁只得把她唤醒,又着她不能把刚才之事说出去,才让她开了个房间。

宋仁本要亲自带狄征两人到房间里,却给狄征婉拒。狄征拖着两人的行李,小仙默默跟在身后,两人消失在大堂中。

目前两人离开,张驰始冷哼一声,反手把军刀插进身边的梁柱,齐根而没。

他转身走向大门,鲁达喝道:“你要去哪?”

张驰恶恨恨看了鲁达一眼,从嘴里迸出一句话:“不用你管。”

说罢,推门而出。

鲁达面色一冷,却始终没有说什么,坐回原位去。

宋仁看着这几人,心中暗叹自己这队长果然不好当。

旅馆三楼。

“嗯,是这间了。”狄征确实了房间号码,便把手中的磁卡递给小仙说:“来,这个你拿着。”

小仙接过,却不进房。她刚才就一直默不吭声,这时接过尚有狄征余温的磁卡,才说道:“狄大哥,你刚才…….真的生气了?”

狄征眼睛上翻,做了个无语的表情,随后笑道:“这还有假么?”

“为什么?”

为什么?这还用问,你是我妻子啊。

狄征好想这样说,可话到嘴边,却变成:“朋友受辱,我岂能饶他?”

小仙看了看他,也不说话。打开了房间,一脚迈入门中,小仙回头,突然问道:“狄大哥,你喜欢我吧?”

狄征万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顿时不知所措,嘴里我啊你的支吾半天,却说不出话。

小仙突然一笑,说道:“我也是很欢喜狄大哥的,有你这样的大哥,我很安心。“

说罢,她吐了吐舌头。钻进门内,随手一推,大门合上,掩去那道秀丽的身影。

大哥吗?原来你,只当我是你的大哥啊…….

狄征无来由心中一酸,胸中纵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化成一叹。

这一叹,包括了太多的无奈。

这一叹,又有谁能够明白他的心思?

那曾经相爱的女子,如今却只当他是可以依靠的兄长。这其中的无奈,谁懂?

可即便如此,便如同当时狄征向菩叶说的那般,他也要守下去,哪怕路的尽头,仍然只有他形单只影………,

又如何?

多情总被无情伤,

只有情故,虽死不悔!

第二天一早,大伙在旅馆大堂处集中。狄征来了一看,好家伙,宋仁准bèi

了不少装备。

这一大帮子虽多都是修真者,体质强常人百倍。可这毕竟是要深入长白山腹地去搜索救人,而不是简单地观光旅游。面对大自然的伟能,即使是修真者,也渺小如蚁。所以必要的装备还是得带上的,除非位晋天位,否则谁也不敢托大。

当然,对于狄征他们来说,许多装备却是不必要的,例如照明和火药等物。但干粮和帐篷却是必须的,他们可还远没到饮风吞雾的神仙境界,自然得吃秘饱睡得好才有精力去搜救失踪的人员。

宋仁把装备分配妥当后,便领着众人出发。经过昨天那么一闹后,显然张驰老实了不少。只是这人沉着脸,低头头,阴沉得像一滩死水,分外让人不舒服。

倒是昨日那趴在桌子上大睡的凌越,今天去活跃不少。这人该是好吃,身上带的东西倒不少,还请小仙吃了块巧克力,人倒是很好相处。

旅馆外早停了两辆越野车,样式古老,但跑起来马力十足。

这白河镇虽是和长白山距离近,可也是针对普通景点而言。狄征他们要去的是长白山腹地,即使这大清早出发,到达失踪人员最后的出现地点,却还需三几天的车程。为了保持体力,代步工具自是必须。

当下十一人分成了两队,分别由宋仁和鲁达驾车,晃悠悠朝着长白雪山开去。

两车日出而行,日落而歇。

歇息的时候,众人便围成一圈搭起帐篷,晚上无事便闲聊起各种逸事奇闻,又或互相探讨修行上的问题。狄征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倍感新奇。十来人相处算是融洽,除了张驰一直阴沉着脸外,倒也没发生其它摩擦。

而那飞剑门的霍可馨更是对狄征大感兴趣,不时找了个借口坐到他的旁边,撒娇扮萌缠着狄征说话。把这情形看在眼中,鲁达大感尴尬,知dào

那天狄征露了一手后,让这向来眼高于顶的小师妹生出好感。至于张驰,看到这种情况,脸色便越加发冷了。

可最尴尬的还是狄征,霍可馨年方十八,稚气未退,声音清脆甜美。容貌虽比不上小仙,可也是难得的美女。本来被这样的女子缠着,换成任何男人应深觉受用才是,无奈狄征心里记挂着个小仙,故被她纠缠分外不觉得半分受用。

这天晚上,夜营之时,狄征本和宋仁、鲁达两人讨论着明日入山的路线。不料霍可馨走了过来,缠着狄征问他炼气之道,弄得几人好不尴尬。

鲁达方要支开这任性的小师妹,旁边的小仙却轻咳一声,说了句“我去走走”,便离开众人。

狄征便要跟上,却不想给霍可馨挽住的胳膊。这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弄得狄征头大。鲁达更是连连摇头,本来这次飞剑门只他和张驰前往。这小师妹听说他们要去长白雪山,却硬要跟来。

霍易联老来得女,最是疼这小师妹,被缠了数次后心软答yīng

,霍可馨才跟着来。

不料这小师妹雪山未到,倒发xiàn

了新大陆喜欢起狄征来。鲁达看她那模样,却分不清是情丝暗种,还是闹着玩。但无论哪一样,都叫他这个当师兄的头痛。

狄征正想看找个什么方法甩掉这个妮子,不料刚离去的小仙又走了回来。然而小仙的脸色凝重,她来到狄征几人身边,压低了声音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此言一出,几人立时面面相觑,却没想过自己一行才到长白,便给人盯上了。

宋仁打了个手势,让狄征跟自己走,却让大家扮作没事人,继xù

在这里说说笑笑。霍可馨也知dào

事态严重,不敢再任性地缠着狄征,却撅着嘴巴溜回营帐睡觉。

狄征两人悄悄退出了营区外,宋仁用手势代替说话,两人分别找了棵参天大树,运起身法便往树上攀去。他们动作谨慎小心,过程迅速却没发出声音,借着夜色掩护,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身体藏在茂密的枝叶中,狄征朝下看去,百来米外便是他们的营区。除了霍家小姐外,其余外还留在营区帐外。狄征又朝右方看去,旁边大树上的宋仁对他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从这个方向把营区尽收眼底。

两人就这么躲在树上玩反侦察,但过了半天,也没甚动静。宋仁先是耐不住,打了个手势表示要下树,狄征却相信小仙的判断,正要拒绝宋仁。便在这时,他借着月色,捕捉到营区东侧三百米外的一片草丛,突然动了下。

他立kè

一指,宋仁点头会意,两人麻利地下了树,又不动声息地朝那个方向潜去。

拨开草丛,狄征看到一条瘦小的身影蜷缩在一株老松后,看样子正监视着他们的营区。宋仁拍拍他肩膀,用手指了指那人,又画了个圈,再做出斩首的动作。狄征知dào

他是要绕到这神mì

人物附近,到时和狄征两人同时发难,好一举擒敌。

狄征点头,宋仁便准bèi

离开。不料他这身形方动,突然有一阵夜莺的叫声响起。远处那人突然在地上打了个滚,立起横掠,往南面林道的方向飞驰而去;狄征再看向鸟叫声的方向,只见一道人影从树上跃下,跟着掠向相反的方向,亦是转眼不见。

两人唯有相视苦笑,他们忙活了半天,就待收网,不料人家亦有同伙把风,倒是大意了。

第一百三十章 极罪山城

一颗拳头大小的铜沙石打着滚,跌下近千丈的陡峭山崖,间中撞上横出崖面的凸石怪木,到崖底时,已经粉身碎骨。

铜沙石,是一种混合着大量铜沙的石材。它虽没有蛮血岩那么坚固,却也是修罗界数一数二的坚石了。因为铜沙石里蕴含大量铜矿的原因,也多为修罗界里一些法系修罗对其进行分解提炼。以分化出纯粹的铜,用以铸造铠甲、兵器又或建筑的防御工事等用途。

自然,能够用得起铜这种矿物的,也只有修罗界那五名帝王才有这个资格。

而西方十万群山,铜沙石地质占据大半。而这种质地的岩石同样因为内含铜沙的缘故,致使岩石的吸水性极差,故而十万大山水源极为贫乏,连生命力最顽强的吸血杉也难以在这个地方生存。

群山林立,如刀指天,生命在这里将遭受极为严苛的挑zhàn



和这里比起来,中渊之地已经算是福地天堂了。

对于深入西方群山长达两月的黑刀来说,这点他深有体会。

两月前,他杀败极罪城的奎狼后,便不再返回中渊之地,而是径自朝着正西方前行。黑刀想干什么,阴风不清楚,也不敢问。烛龙只知dào

主仆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修罗或陀罗少得可怜,这点在中渊之地里是不可想象的。

若黑刀在中渊之地里这么横着走,不知dào

得经过多少野生天罗的势力圈,哪有像现在这般轻松。

只是这么一路走来,阻力虽少,但食物却成了个大问题。无论黑刀和阴风自然不是以血肉为食,灵核才是他们的食物。低等生灵的灵核尽管不能提升他们的修为,却可以补充主仆自然消耗的妖力体能。

但西方群山里生灵稀少,两个月下来,主仆猎杀过数名野生修罗,还有两头狼鹰而已。其中,两头狼鹰身上的皮毛被黑刀剥了下来,用兽牙为针,肉筋为线,缝成一件黑色披风包裹住黑刀大半个身体。

此刻,黑刀带着烛龙站在一方刀山峰底,俯视着下方如同恶兽蜇伏于大地的起伏山峦。这是西方十万大山里难得一见的连绵山脉,黑刀这两月所见,皆是高峰如刀,却各不相连,如同一把把尖刀从地面刺起的怪山奇峰。

像眼下这般连绵起伏的山脉极为少见,而西方大帝牙虎的极罪城,便座落在这山脉崖壁边上。

黑刀虽已经有心理准bèi

,可看到这方山城时,仍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这远远看去像是如狮如豹般的巨兽趴伏在大地上的雄伟山峦,几乎整片山脉已经被打通改造。

古拙而巨大的宫殿、用方石铺成的校场、连接于各处侧立于崖壁外的长阶石道、还有各种恶兽的雕像装饰其上,构成了一幅以山壁为画卷,呈现于其上的立体画面。

然而这只是山城的外貌,黑刀目光展至极限,视线穿越数千米的距离,看透那些悬立在山壁外的各式建筑之中,于山体内还有更加复杂的构造。这是一个建立于山体内的恢宏王国,黑刀无法想像,那需yào

多少年、运用多少力量才能够建成这么个气势惊人的山中伟城。

极罪城已是如此,却不知dào

那耸立于中渊之地的中心,高踞这世界最高点的永夜宫又会是如般光景。

一时间,黑刀心神皆醉。

风继xù

吹着。

黑刀心中的激荡渐渐平复,他锐眼扫过下方山城,淡淡道:“阴风,好好kàn

着。这里,将是我们另一个。”…,

烛龙正趴在地上打盹,它侧着头,却是听不明白黑刀的话。

黑刀无意解释,长啸一声,从山顶跃下。

他身上披风扬起,黑刀闪电般抓住披风裾角。披风立kè

吃风鼓起,这狼鹰的皮毛甚是坚韧,风吹不裂。它充当了缓冲的作用,黑刀下坠速度立减,便这么晃悠悠飘下数百丈后,黑刀放开披风,便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山脚。

烛龙可没黑风这么便利,阴风只能利用六肢利爪,深深扣入岩石当中,跟着像一条巨大的壁虎,慢慢从崖上游下。

黑刀却不等它,举步朝山城那巨大的城门走去。极罪城的城门高五百丈,宽百丈。通体为铜所铸,铜门外表更有根根尖刺突起。这些尖刺大如树身,可抵御任何冲击。

等阴风终于从崖上爬下来时,黑刀已经来到大门边上。

天罗举起右臂,骨骼化的手臂立kè

拉长变形,闪烁着摄魂红光、同时交缠着一缕幽蓝电芒的骨刃再现。黑刀什么也没说,骨刃闪电劈下。

当!!!

再嘹亮不过的鸣叫响彻天地,直上云宵。

铜铸的大门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如同狰狞的伤口。

黑刀后退,负手而立。

不过片刻,山城中传出潮水般的怒吼声,跟着是不绝于耳的脚步声响起。那铜门在下一刻,缓缓打开。

铜门擦过地面,发出难听的声音。随着它不断打开,黑刀看到了门内的光景。

门内是个山中校场,巨大、恢弘。

由平整划一的方形石板铺成的校场上,两边的山壁无数的炉鼎正飞腾着烈焰,它们把校场照得如同白昼。校场上,黑压压一片修罗眼露凶光,满含敌意地看着门外的黑刀。

它们从面具中发出冲天的怒叫,跟着便如同潮水似的向黑刀涌来。

地动山摇!

烛龙眼中闪过惧色,却见黑刀对城中涌出的修罗大军视若无睹,竟直直冲了进去。

黑刀长啸,骨刃上红蓝二光大作。

一个闪烁,黑刀消失了。

修罗大军顿时失去了目标,不知所措。

再出现时,黑刀已经进入铜门,来到山中校场上。

跟着,才有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只见一道蓝色电光从门外直掠向校场,标示出黑刀前行的路。

而在这条“路”上,电光所过之处,修罗飞跌抛起,人人被斩成两截,甚至更多。落地时,近百名修罗变成了一地碎尸。血肉模糊,肝脑涂地,异常惨烈!

黑刀微微喘了口气,迅速平复着使用“一闪”后带来的妖力震荡。

校场内鸦雀无声,山城修罗虽多,却是被黑刀这一手给震住。

跟着,鼓掌声突然响起。

立在黑刀身前的修罗突然往两边退开,只见通道中,有背负着一把赤色巨剑的天罗缓缓走来。这天罗背后的赤剑,不断散发出朦胧如霞的红光。红光笼罩着天罗,飞转升腾,看去便像是包裹在一团火焰当中。

这名天罗,脸上的面具从额头中心开裂,一直延伸到嘴边才斜伸往耳侧。整张面具崩解了近三分之一的程度,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还有高耸的鼻子。

但更让黑刀在意的是,这天罗丰胸翘臀,却是名女性天罗。这女天罗的身上,只有极少的布料包住胸臀,其余的身体则暴露在空气中。那修长有力的双腿,迈着优雅的步伐瞬间已经来到黑刀的跟前。…,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竟敢用这种方法打开我罪城的大门。看在这点的份上,告sù

我你的名字吧,陌生的天罗。然后,就死在我觜火的剑下好了。”女天罗淡淡说道。

黑刀直视着她,答非所问道:“我要见牙虎!”

天罗觜火的眼睛里闪过讶色,声音变冷:“牙虎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见,我倒是很好奇,你哪里来的自信,让你可说出这等狂言?”

一直藏在披风里的左手扬起,黑刀重重往地上一挥。断了半段刀尖的青色斩马刀插进地面,刀柄犹自摇摆不定。

“这是…….”觜火瞳孔一缩,讶叫道:“奎狼的死岚?你就是杀死他的家伙?”

黑刀不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觜火一声尖叫:“好胆,杀我山城七宿之一,还敢大摇大摆送上门来,你还真当我山城无人不成?”

叫声中,觜火反手握剑。却见她手指方握巨剑,当既有沉郁的咆哮在山中响起。

围在旁边的修罗们立kè

退开。

觜火五指收拢,握紧巨剑。立时,那缥缈如霞的红光立kè

大作,轰一声竟化成了火焰。烈焰飞腾燃烧,空间温度不断提升,让人几疑置身于洪炉之内。

黑刀离得最近,他身上的披风边缘已经开始收卷,并腾起带着腥臭的白烟。他心内暗自诧异,不曾想这女天罗的灵魂武器,却是天生操纵烈焰的奇兵。

火焰猛得升腾,映得校场一片血红。却见红光烈焰盘旋在觜火的身后,最终形成一头高五丈的巨猴模样。这燃烧着烈焰的巨猴,铜铃般的眼睛盯着黑刀,跟着张嘴发出尖利的咆哮!

焰气翻涌飞腾,一道流火呈半月形掠向黑刀。却来到黑刀脚力时自然分往两边掠开,然而不小心被这道火焰触到的普通修罗,却立kè

全身燃烧了起来。

几名走避不及的修罗就这么被点燃,这股火焰异常霸道,不过眨眼,修罗当即血肉烧融,剩下一具具骷髅仍在地上燃烧不休。

黑刀暗中皱眉,又见觜火放低了身体,却是出手在既。

便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山中响起:“觜火,带他来见我!”

女天罗显然一愣,觜火虽是不解,却缓缓放开了剑柄。她指尖一离巨剑,缠绕着她的火焰以及身后的火猴便如同泡沫般消失,又复收拢成红色霞光淡淡缭绕在觜火的剑上。

黑刀收回骨刃,脚尖轻挑,奎狼的斩马刀落到手上。他深深朝这把刀看了眼,知dào

这是牙虎肯见他的原因,也是等下谈判的资本。

祸斗七宿少了一名,而这空缺,今天便由他黑刀补上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西方牙虎

西方十万大山里,牙虎便是神,是唯一的声音。

他的命令没有任何天罗敢违抗,包括觜火在内。她眼带不甘朝黑刀看了眼,却从嘴里发出三短两长的啸声。

修罗们如潮水退开,让出一片巨大的空地。觜火也不带路,站在一边好整以暇。

黑刀纳闷间,突觉地面轻轻震动了一下。跟着震动由轻而剧,越来越频繁。到得最后,只闻一声象鸣自校场深处传来。黑刀举目看去,便见一头庞然巨物缓缓走了过来。

这是一头巨象,足有十来丈高,移动间便如同一座小山。

巨象全身的骨骼漆黑无比,却有红色的晶纹遍布其上,便似这陀罗的血管。但最奇特的,却是这巨象的肚子。黑刀看去,只见这巨象的肚子似被人剖空,只有人腿粗的肋骨垂下合拢,形成一个骨牢般的空间。

这是牢象,身体巨大却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的陀罗。它们行动缓慢,却一步十米,在强者为尊的修罗界里,这种奇特的陀罗没有一丝作战的手段。但它们却有着像骨牢般的肚子,自然构成骨牢的肋骨太过稀疏,是不可能关得住任何罪犯。

但用它来搭乘人员,用以长途运输,却是不错的交通工具。只是这种修罗界特有的交通工具,一般都由五帝四王所蒙养,在野外却非常少见。

黑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稀有的陀罗,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跟我来吧。”觜火做了个手势,让黑刀跟上她。

黑刀发出一声长啸,门外的阴风立kè

飞爬而来。觜火皱了皱眉头,道:“这是你的下仆?”

黑刀点头不语,女天罗摇了摇头,却也不说什么。她径自走向牢象,黑刀拍拍阴风的脑袋,主仆也跟了上去。

这巨象的骨牢中已经铺上了柔软的皮毛,觜火钻了上去,舒服地躺在上面。黑刀带着烛龙也钻了进去,阴风盘起身体,黑刀靠在它的身边盘膝而坐。

两人一龙坐好后,牢象上负责驾驭的修罗一声发喊,巨象当既发出象鸣,转动笨重的身体往校场深处走去。

校场的尽头是个巨大的洞穴,牢象钻了进去,于是黑刀看到了毕生难忘的场景。

从骨牢里看出去,整个山脉几乎被挖空,若非有如同天擎般的巨大石柱林立支撑,这山腹怕早就倒塌多年了。

被挖空的山腹,空间巨大得难以想像,呈现在黑刀眼中的画面,便如同一个神迹。

牢象现在正行走于一条宽达十丈的石道上,而像这样的石道,星罗密布般横亘于整个山腹间,把山中各处建筑连接在了一起。石道的两旁均置鼎炉,炉中烈焰飞腾,照亮着整条石道。

而放眼望去,便如同漆黑的宇宙,无数星河交错相连般壮观。

这山腹里有各式建筑。

祭台、广场、兵营、神庙无处不在。它们构建成极罪城庞大的建筑群,按照某种特殊的排列,被设置在这山腹各处。然而最巨大的建筑,当属山腹正中那简单,却气势惊人的宫殿。

宫殿耸立在地底下千丈见方的广场上,这山腹里无数的石道,却最终如同千江汇海般皆通往那下方的广场。而这巨大的广场上没有其余的建筑,除了它!

外形如同长形石盒,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十二根须百人合抱的巨大石柱撑起殿顶。这宫殿的简朴处,和山城其它建筑有些格格不入。然而它伫立在那巨型广场的中心,便如同开天辟地以来,它便已经存zài

至今。…,

它,就是宇宙的中心!

黑刀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极罪城的宏伟处远远超过他的想像。而那地底巨大的宫殿,更是带给他从所未有的压迫力。那便如一个人独自面对整个宇宙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助。

一时间,黑刀说不出话来。

“很震撼吧,当时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觜火躺在骨牢底部松软的毛皮上,一手支着下巴,看着下方的宫殿,眼睛里闪烁着迷醉的表情。她身材高挑,侧身而卧,双峰饱满,呼之欲出。那细腰丰臀,又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再延伸到那双修长的长腿上,其醉人风光,一点也不逊色于山腹下那宏伟宫殿。

黑刀半眯着眼睛,视线从觜火身上扫过。

修罗界中自然也会有女性的修罗、天罗。只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女性较男性要少得多。只因女性修罗、天罗无论在力量还是体能上,都远较男性不及。她们更多的是依附于强dà

的存zài

,用她们的肉体去换取生存的空间。

而像觜火般,以一名女性天罗的身份位居祸斗七宿之一绝无仅有。至于五帝四王中,更只有南方冥凤一名女性伽罗,由此可见,觜火能够在极罪城里取得一席之位,当不是弱者。

发xiàn

黑刀的目光在自己身体上浏览,觜火非便不怒,反而向他展露一个更迷人的姿势。

她趴在毛皮上,朝黑刀爬去。一双玉峰挤出深深的沟壑,能够把生灵的心神都吸引了过去。觜火爬到黑刀的旁边,伸出手轻轻摸上黑刀的面具,只听她媚声说道:“怎么样,我好kàn

吧,想不想得到我的身体?”

黑刀不动,冷冷视之。

觜火的手收了回来,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前说道:“只要你付得起那个代价的话,我可以让你尝到这世界最大的欢乐。要不要试试,来自中渊之地的天罗?”

“我更有兴趣是你的核,不如你开个价吧。”黑刀淡淡道。

觜火背后的巨剑猛然红光大作,似又要化成火焰,却最终平息了下去。女天罗哼了一声,坐起身来,又躺回自己原先的地方去,再不说一句话。

黑刀也闭上眼睛,藏在披风里的手,不经意地轻轻震动了一下。

女人吗?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夏小仙的模样,那身材远没觜火这般惊心动魄的人类女子,却远比眼前这女性天罗更能牵动他的心。当年,他会承shòu夏小仙召唤自己的资格,应该不只是对方具有女娲神力的资格而已吧?

只是这个问题,直到现在黑刀也没有答案。

而想起小仙,他记得之前这个女人曾发来沟通的念波,只是当时黑刀疲于赶路,又或忙于捕食,根本没空去回应。这时想起,黑刀寻思着是不是有空的时候,得主动和她联系。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牢象终于走完这似乎没有尽头的石道,来到了巨大的广场上。黑刀睁开眼,看着广场中央的宫殿不断接近,一股无形的压力也渐渐涌来。

黑刀敏锐地感觉到那股压力来自于大殿之内,越接近大殿,这股压力便越清晰。那如同殿中蜇伏着一头上古巨兽,它正吐出腥臭的气息,张大了嘴巴准bèi

吃掉每个送上门去的生灵。

第一次,黑刀生出自己是否应该往见牙虎的怀疑。

但这怀疑便如同潮水般,迅速掠过他的心湖,又消失不见。…,

黑刀的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来到这里已经不容他反悔。

不是生,便是死!

牢象来到殿前,发出低鸣,四脚屈起,放低了身体。

觜火首先钻了出去,跟着是黑刀和阴风。烛龙不安地看着那黑乎乎的大殿入口,阴风也感受到那殿内巨大的压迫力。它微微往后退却,下意识地不肯接近大殿。

黑刀拍了拍它的头,示意它留在殿外,阴风始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觜火走在前面,踏上那白皙的阶石。黑刀跟了上去,两人拾阶而上,来到殿前,有高达五丈的铜铸虎像分立两侧。

这两尊铜虎神态惟妙惟肖,如同活物。它们大头上的眼珠,皆看向殿前,平空生出庞大的压力。

殿里黑漆漆一片,以黑刀的眼力也无法穿透这层黑暗。它如同宇宙的深处,能够吸收一切的光。

觜火率先走进大殿中,黑刀深吸一口气,也跟着扎入那殿中的黑暗里。

短暂的不适后,黑刀瞳孔不由一缩。

殿里殿外竟然是两个世界。

这大殿之内,一片漆黑。然而在黑刀的脚下,却有银色的光河在流淌,如同横亘于宇宙的银河,笔直地延伸向前方。

光河的银辉,升腾而起,映照出不远处的两排石柱。石柱上刻有日月星晨,也不知dào

装嵌着什么晶石,竟反射着光河的银芒,闪烁不定。

觜火带着黑刀沿光河笔直而行,约走百步后,那黑暗的尽头处竟有红云流转。等走近了,黑刀才看清楚,那竟是一片燃烧不休的火云,就仿佛是太阳表面般,透出耀眼的赤色光芒。这片火海也来自于地底,光河源自于它,仿佛自上古时便已如此,恒久不变。

就在这片火海赤光之下,黑刀看到了牙虎。

这西方的大帝,遥遥端坐于这宫殿里唯一的王座之上。

那是由白骨搭建而成的王座,不知dào

是陀罗还是修罗的森森白骨组成了座基和王座。王座的扶手处,斗大的骷髅头狞视着前方的虚空。那骷髅的眼眶空洞里,有红色的火焰跳跃着,映照出黑刀的身影。

王座上,端坐的便是统治着西方十万大山的帝王…….牙虎!

牙虎外貌如同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头灰色的乱发张狂地披散于双肩,那粗犷容貌挂着残忍的笑容,一道狰狞的伤痕自左目起,斜伸至右边的脸庞,也不知dào

是谁人之赐。

由不知名的朱红兽牙串成的项链安静地躺在牙虎的胸前,他赤裸着上身,露出岩石般线条分明的肌肉。身上一道黑色的披风垂至王座之后,殿中无风,披风却不断摇曳,仿佛牙虎的身后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烧。

高大的西方帝王坐在白骨王座之上,四名身材火暴,着装暴露的女性修罗或坐在地上、或偎依在牙虎怀中。用手、舌头和长腿摩擦着牙虎的身体,取悦着这山城的王。

牙虎的前方,有五人分两边负手而立。觜火上前,补上右边一个空位,顿满六人之数。除了觜火外,其余五人皆为男性,形相各异,却无不例个的妖力张扬,显是高手。

黑刀不用想也知dào

,这六人便是剩下的祸斗七宿。

“来自中渊之地的天罗啊,你该不会只是来参观我的极罪城吧?”

王座之上,西方的帝王终开口问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长白妖踪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转。黑刀抬起头,视线越过两人间的距离,直视着王座上那帝王的双眼。

“我想加入极罪城。”黑刀平静说道,仿佛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牙虎不语。

其它六宿,除了觜火外,个个嘲笑了起来。

当中,便有身披暗金色铠甲的高大天罗哄笑道:“你以为我们极罪城是什么,想加入就随便加入?你这面具只开了两条缝的小小天罗,凭什么?”

“金娄说得极是,极罪城可不收留废物。”

被称为金娄的天罗对面,一个身材削瘦,手臂奇长,形如猿猴的天罗应声附合。

觜火闭着嘴巴,只有她知dào

黑刀确实有这个资格。

面对其它五宿的非议,黑刀连眼皮也没有跳一下。披风下的手突然扬起,青光闪烁,断了半截的斩马刀被黑刀插进地面。他一脚踩在刀上,环视众人,冷冷道:“就凭这个。”

“那是……”

“死岚?”

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皆因他们认出这斩马刀是曾经的同僚武器。奎狼战死的消息早在一个多月前就传回了极罪城,上至牙虎,下至普通的修罗,没有人相信祸斗七宿的其中一员,竟在微不足道的捕杀行动中被杀。

这是不可能的事!

但这事终是发生,于是极罪城中又开始猜测杀死奎狼的会是什么人物?最终得出的答案,应是来自永夜宫的十方天罗。也只有他们,才有稳吃奎狼的实力。

可凭他们想像力再丰富,也不曾想到,这眼前面具仅有两条裂隙的天罗,竟然拿出了奎狼的武器。换言之,奎狼竟是死在这名不经传的无名天罗手中?

如同矮冬瓜般,却全身覆盖着土黄色重甲的胖个子天罗排众而出。他现出两把洋溢着黄光的流星锤,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杀死我们七宿之一的家伙,也敢自己送上门来?既然你想送死,我胃土成全你!”

暴喝,胖天罗拖行着流星锤朝黑刀奔去。

黑刀连眼角也没看他一眼,仍旧盯着牙虎,淡淡道:“这就是极罪城的器量?”

下一刻,胃土肥胖的身体突然飞了出去。

而本该坐在王座上的牙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黑刀的跟前。

大殿里轰隆一声,胃土撞上巨柱摔了下去,生死未知。

没有人朝他的方向看上一眼,剩余的五宿,视线均集中在那高大的身影上。

在牙虎充满力量的身躯前,黑刀的身影显得那么脆弱,就算下一刻突然暴毙在这大殿之上,众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因为,西方的帝王,现在很生气。

可牙虎生气的时候,偏偏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这种极端的矛盾表现,除了极为熟悉他的祸斗七宿外,并没人知dào

。所以当看到牙虎露出笑容的时候,众人只觉黑刀死定了。

“你很不错,杀了我的人,还敢说出什么这就是极罪城的器量这样的话。”牙虎的眼睛,缓缓在黑刀的身上扫过。然而他心中微讶,这小小的天罗,在他的威压下,气息竟然波澜不起,稳定如初。

黑刀一动不动,缓缓说道:“修罗界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的属下技不如人,死掉又当如何?”

“弱肉强食,嘿,说得好!”牙虎微微弯下身子,几乎要贴到黑刀的脸上,笑问:“有趣的天罗,你叫什么名字?”…,

觜火眼皮跳了下,其它五宿也知dào

牙虎动手在既。他们跟随牙虎多年,深知这西方帝王最受不了像黑刀般狂妄的语气。在这个极罪城里,只有他一人有狂的资格。所以无论黑刀武力如何,牙虎都容不下他。

黑刀却答非所问:“我的名字无关重yào

,你只要知dào

,让我成为七宿之一,我可助你拿下中渊之地既可。”

黑刀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殿上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无比。

牙虎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狂笑起来。他似是听到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笑话,笑得脸都皱到了一起,笑得连要杀黑刀的心思也暂时忘记了。

大殿里却无其它人敢笑,牙虎笑的时候你若敢笑,等于找死。

好不容易才停下了笑声,牙虎突然伸手按在黑刀的脑袋上,声音骤冷:“你这个笑话一点也不有趣。”

只要他想,黑刀的脑袋并不比蛮血岩坚硬上多少,牙虎随时可教他肝脑涂地。

黑刀连一根手指也未曾动下。

“那么我告sù

你另一个笑话好了,你那种入侵方法,根本拿不下中渊之地。”

大殿气温一冷。

觜火不可思议地看着黑刀,心想这天罗莫非疯了,竟然在激怒牙虎。

牙虎全身骨骼身躯轻响,说道:“哦,那你有什么办法?”

“只要极罪城的势力一进入中渊之地,无论你们掩饰得再好,永夜宫也会很快发xiàn

。”黑刀抬头,透过对方的指缝直视牙虎,一字一句道:“但,如果是中渊之地野生的天罗彼此争夺着领地的话,永夜宫会是怎样的态度?”

手,一点点地离开了黑刀的头。

牙虎的脸上露出沉思,片刻后,他回到了高高的白骨王座上。托着下巴,西方的帝王淡淡说道:“那样的话,你就有资格成为我祸斗七宿的一员了。”

“大人!”

“这怎么可以?”

顿时,除了觜火外,其余四宿尽站出反对。

“闭嘴!”

牙虎猛然大喝,声如炸雷,震得众人耳膜嗡嗡直响。

“你们几个的脑袋加起来都不顶人家一个有用,他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就有资格被我牙虎器重!”牙虎冰冷的眼神在殿上众人间掠过,最后落到黑刀的身上,声音由冰冷转为温和:“假扮成中渊之地野生势力的方法,确实能够不引起永夜宫的注意。就按你说的做吧,觜火,今天起你负责协助他。无名的天罗,你需yào

什么,战士、天罗、甚至是祸斗七宿的力量也罢,只管向觜火说好了。”

“只要你能够替我打下中渊之地,除了这个王座,我什么都能够给你!”

牙虎的话回荡在大殿之中,包括觜火在内,祸斗七宿的成员皆低下头去,好掩饰他们眼中震骇莫名的光。

“我叫黑刀,非是无名。”

丢下这句话,黑刀转身便走。

没有人知dào

,他后背早被冷汗打湿。

觜火犹豫了片刻,便要跟上。

“觜火。”牙虎轻轻唤道,看着黑刀消失在殿中后,他叮嘱道:“他若有异动,你可立kè

诛杀,不用向我汇报。”

觜火轻轻一震,恭声道:“是,大人。”

这才是牙虎。

西方的帝王,从未真zhèng

相信过任何一人。

除了他自己。

黑刀走出大殿,正趴在边上打瞌睡的阴风立时有感。烛龙睁开眼睛,大摇其尾朝黑刀奔去。…,

黑刀摸了摸烛龙的头,淡淡道:“阴风,是时候去取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了!”

烛龙大点其头,但事实上,阴风听不懂。

人间,长白山。

天色早亮、晨光如纱。远山含黛,秀丽无双。

一棵老松下,草丛处突然动了动,两道人影钻了出来,却是狄征和宋仁。

两人互视,点头。宋仁打了个手势,狄征跟着他钻入长白山脚的原始森林内。

除了他们外,其余的人已经一早离开。昨天的营地上,只停留着两辆汽车。从这里往深山里走,汽车已经不能通行,所以它们被留了下来,而搜救队的人却早已离开。

狄征两人之所以留下,却是为了观察昨晚那暗中监视他们的神mì

人物。只是他们蹲守近两个钟头,却连个鬼影也见不着,仿佛昨晚只是个意wài



那当然不会是意wài

,显然是有心人注意到他们这支队伍。

敌暗我明,形势对狄征一行不利。只是没想到,对方极有耐心,在昨晚被他们发觉后,便撤出他们的感应范围之外,如同人间蒸发了般。

虽不见敌踪,但这份无形的压力,却显得更加沉重了。

队伍在前方三公里处等着狄征他们,狄征两人很快和队伍汇合。鲁达看到两人回来,便问道:“有什么发xiàn

没?”

宋仁摇头,道:“对方太狡猾,我和狄兄白蹲了两个钟头,毫无所得。”

“那怎么办?”霍可馨平时在家中娇生惯养,哪经lì

过这样的事,小脸发白。

狄征插话道:“全力前行。既然发xiàn

不了对方的踪迹,那我们只能甩掉他们。”

宋仁点头:“这不失是个办法。”

于是由他决定,众人展开身法,朝长孙家子弟失踪的出事地点全力飞奔。如此一来,众人修为高低立现分晓。

一行十一人,狄征和宋仁的速度最快。小仙、张驰、鲁达次之。而最不堪的,却是霍可馨,她不仅速度慢,气息更不及其它人悠长。不过疾驰数里,她已经气喘吁吁。最后还是狄征和宋仁架着她,才没把队伍推进的速度拖下去。

“停!”

不过短短个来钟头,众人便已经在原始森林中推进十余里地。长白雪山已经隐隐在望,这里已经是出事地点的范围内,从现在开始,众人要细心搜索,而不能放脚飞奔了。

稍事休息后,宋仁让众人散开,尽量不放过任何线索。

很快,凌越便找到了一个背囊。它被扔在大树下的草丛里,里面还有一些干粮。众人围了上去,宋仁脸色难看。这带着干粮的背囊被丢在这里,说明当时事态必定十分严重,否则失踪者不会丢下口粮来减轻负重,以争取逃脱的机会。

可从最后失踪的情况看来,这些人生还的机会估计不大。

“啊!有鬼!”

突然,霍可馨一声尖叫响起。狄征看去,只见这飞剑门的大小姐面无血色地朝大家跑来。

霍可馨刚才赶路累得不行,大家搜索周围情况的时候,她便挑了处阴凉的地方坐下休息。这时却不知怎么的跑了过来,鲁达连接扶住这个小师妹,问道:“可馨,你没事吧。”

“有鬼。”霍可馨神情紧张,不断用手轻拍自己胸口,比划着说:“那东西就躲在我休息的树上,瘦瘦巴巴的,还带着个可怕的面具。”

她在自己脸上比划着,以增强自己的说服力,霍可馨最后总结道:“那面具下还有一双可怕的红眼睛。它一看到我,嗖一下就不见了,肯定是鬼!没错,一定是这山里的恶鬼。”…,

鲁达安慰着她,众人听得一脸雾水,不知dào

霍可馨看到的是什么,亦或是这少女的幻觉罢了。

唯有狄征和小仙却皱紧了眉头,皆因从霍可馨的描述来看,那所谓的恶鬼,和修罗的形象却无比接近。

小仙已经失去云南山腹的那段记忆,狄征可是记得清楚。当时修罗通道打开的时候,有几只修罗跑了出来。

莫非刚才霍可馨看到的便是其中一只修罗?若是如此,长孙家的人之所以会逃进长白山,恐怕也和修罗脱不开干系了。只是,为什么修罗会出现在这里?

一连串的问题,让狄征几乎想破了脑袋,却没有答案。

在原地休息片刻后,宋仁带队,一行继xù

开拔。他们离去后不久,森林中突然飞起一群林鸟。又过片刻,一只沾满了泥巴的脚踏在狄征他们刚才所在的草地上。

跟着,有戴着兽骨手链的手在地上抓了几把,再收了回去。手掌落到一张面具前,他像是辨别着当中的气味,然后从面具下发出急促、没有意义的低叫。

面具下,那双眼睛中的眸子越见用腥红了。

“累死了,我们休息下吧。”

日上中天,已是中午时分,狄征一行已经来到雪山脚下。再往里走,便是苍茫一片的大雪山了。如今正是寒冬,虽是日间,长白山的温度仍是极低。哈出一口气,便见淡薄的冰雾飘荡开去,再幽幽地消散于空气里。

凌越一屁股坐到地上,宋仁见大家也累了,便同意休息。

他们一路搜来,发xiàn

了不少东西。像绳索、外套、还有一些野外设备。其间,张驰还发xiàn

了一把手枪。只是这把手枪,枪身严重变形,狄征比划了下,像是被人以巨力直接握坏掉。这更加重了众人的心理负担。

张驰坐在一旁休息,看着狄征和宋仁、鲁达两人在商量什么,分外不爽。

他素来心高气傲,本身的修为在同门中又是最高,从来眼高于顶。却不想在白河镇上,被狄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唬得自己说不出话来,自然在心中是极恨狄征的。

无奈狄征的修为摆在那,张驰知dào

自己远非他的对手,也只能把他恨在心里。这会看自己那小师妹朝着狄征凑过去,张驰冷哼一声,把手下的军刀便这么用力插进雪地里。

叮。

一声轻响,军刀便刺到了金属物,这雪地下又哪来的金属?

张驰暂时忘记了狄征,他疑惑地用手拨开军刀所在的地面,渐渐的,一小角暗金色的金属露了出来。张驰加快了速度,不多时,一个小巧的DV机安静地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

光滑的金属表面上,反照出张驰那愕然的脸孔。

第一百三十三章 墨门七子

“你们来看看这个。”

众人正休息着,却听张驰阴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宋仁立起,便见这飞剑门的青年高手正摆弄着一个东西。此物的金属外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狄征也跟着站起,和宋仁、鲁达两人一起走了过去。

张驰的手中是个DV机,机器的电源还未完全消散,在张驰的摆弄下,DV机启动了起来。狄征三人围在张驰的身后,却见机器启动后的画面中,在张驰的操作下显示出几个视频文件。其中最近的一个文件是三天前,而三天前,正是长孙家成员失去联系的那一天。

“快打开看看。”宋仁沉声道。

不用他吩咐,张驰已经打开这个文件。

画面里,短暂的摇晃后,出现一张惊惶的脸孔。这是个中年人,留着八字胡,样貌稳重,但眼睛里却闪烁着惊恐的光。

“为什么,为什么…….它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短暂的话语后,是一连串没有意义的呼吸和呢喃声,那是人受到极度惊吓后的自然表现。长孙家的成员自非普通人,能够让他们的家族成员如此惊慌失措,却不知dào

是什么样的事物。

那画面里的中年男子深深几个呼吸之后,才继xù

说道:“我们知dào

回不去了,但家族肯定会派出搜救人员。如果你们正在看这个视频的话,请马上离开。这里太危险了,那攻击、并把我们逼向长白山腹地的东西,不知dào

是什么样的生灵……”

“至少在家族的记录中,并没有这样的妖物存zài

。它有着接近人类的身体,但脸上戴着面具,而体能和妖力却极为强悍。那奇怪的武器之下,我们这些人根本无一合之将。太危险了…….”画面中的男子正叙述着被攻击的经过,突然有奇怪的啸声和机枪的怒吼响起,跟着画面剧烈震动,并变得模糊起来。

画面中不断响起人类的大吼和惨叫,还有金铁交鸣之声陆续响起。然而画面震动个不休,却让狄征几人无法看清发生了何事,等画面再清晰起来时已经是几分钟后的事。从视频窗口看去,当时DV机已经掉到了地上,画面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窗口被雪泥掩埋。

然而狄征几人,却从画面里看到一个奇怪的身影。

像人,但手脚却远比正常人要舒长得多。由于视角是由下往上,而这道身影又背着摄像头,所以大家看不到这道身影真zhèng

的模样。只看到它细长的手臂正倒提着一个人,然后往往朝长白山深处走去。

走了数步,它停下,猛然回头。于是画面里,众人看到了两点红光。

红光突没,那奇怪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离去。远处,还有人类惊惶的声音遥遥传来,声音里充满了凶多吉少的味道。

再过几分钟,画面自动关闭,就此消失。

放下DV机,众人面面相觑。

“那是什么?妖怪吗?”张驰愕然问道。

宋仁和鲁达两人都一脸惑色,显然那攻击长孙家成员的东西,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之外。只有狄征的脸色沉重无比,他看向小仙,缓缓点了点头。

“是修罗。”狄征沉声道。

“修罗?”这时,凌越几人也围了上来,显然他们这些年青一辈并没有听说过修罗这种事物。

“天分三界,又化六道。六道者,天、人、修罗、畜生、饿鬼及地狱。这修罗,便是来自修罗界的生灵。”小仙走上前,娓娓道出修罗的来历,同时皱眉道:“只是六道虽是平行的世界,却没有开放性的通道存zài

,这只修罗却是怎么来到人间的?”…,

这个问题只有狄征才知dào

,只是他不能说,以免引来更大的变数,只得装聋作哑。

“不管它是什么,但从视频来看,当时还有人员逃往雪山深处,恐怕我们还得继xù

深入才行。”宋仁环视众人,缓缓说道。

除了狄征和小仙外,其它人脸上都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宋仁知dào

他们不愿意继xù

深入,那未知的妖物虽未现身,但从画面判断,这东西的实力不弱。否则长孙家的成员也不会被逼上绝路,而这些人虽说比长孙家普通的成员要强些,可心里还是难免生出惧怕之意。

就连张驰这等胆大妄为的人,这时也不发表意见。

这时,一声轻咳响起。

声音不似队伍中任何一人所有,立时引起大家注意。包括狄征在内,朝前看去,不知何时,却有一个白衣青年男子站得笔直。

这人白衣白裤,和这长白雪山相得辉映。男子甚是年青,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眼神却锐利如剑,显为极有主见的人,且心志坚定,不易动摇之辈。

他手上拄着一方长形黑盒,也不知dào

其中有何物,却有古拙的气息淡淡散出,非是凡物。

狄征皱紧了眉头。

虽说刚才众人为DV机中的事物所分心,但观这人能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跟前,当非庸手。

“我说,你们最好还是别再往前进了,就此离去吧。”白衣男子微笑道,语气轻松自然,如同知交好友。

张驰闷哼一声,冷冷道:“你又是什么人?这长白山难道是你家的,凭什么让我们离开?”

白衣男子侧着头,一脸无奈。

“我只是无名小辈一个,这长白山也确实不是我家的。但我还是要你们离开,这也是为了你们好。我这人一向没有什么分寸,要真动起手来,我怕会伤到你们。”

他说得真诚无比,偏是这样,却越发让人觉得他狂妄无比。除了狄征和小仙外,其它人的师门虽不是大门大派,却也小有名气,哪受得了这样的话,连宋仁这样稳重的人,脸色也微微一变。

“那正好,我出手也没有什么分寸,就让咱们好好玩玩。”张驰冷哼一声,把DV机塞给宋仁,上前一步。

他之前为狄征所挫,心里正堵着慌。现在被这白衣青年话语激怒,立时头脑一热,运起了体内道力。

那之前让张驰拿在手中把玩的军刀离手而起,张驰双手一震,几道银光闪烁,却又有六把飞刀从张驰腰后刀套里飞出,呈圆形排列悬浮于半空。

白衣青年的嘴角仍透着笑意,这抹微笑落在张驰眼中越见刺眼。

“去!”

张驰暴喝,七刀激射,快逾奔马。只见几道银光疾刺而去,掠起尖锐音浪,却也颇有几分气势。

脚尖轻挑黑盒,长盒弹起,来到白衣青年胸前。

他一手轻按在长盒中间,五指用力一转,黑盒立kè

旋转起来,转如墨盘。

叮叮叮——

脆响连连,张驰射向青年的飞刀皆为黑盒磕开。张驰也不气馁,运起心决,七把小刀环绕一圈,连成直线再射向白衣青年。

飞行间,小刀柄柄加速。刀尖撞击在前方小刀的刀柄上,速度层层递增。到排列在最前方的那把军刀全面承shòu六刀激撞之力,立时通体透出夺目银辉,竟在刀体外隐现银光刀气,发出风雷之声激射白衣青年。…,

狄征看得暗暗点头,只此一手,便看到这张驰在飞剑的技巧上,实在霍易联之上,难怪如此不可一世。

然而这一手落在白衣青年眼中,对方眼中波澜不起。那长形黑盒里却突然溢出黑光,白衣青手一手虚引,抡起黑盒扫在射来的军刀上。

当的一声,震得周围白雪隐隐晃动。

黑银二色奇光激撞,张驰军刀的刀气被撞得溃散,而那军刀更是旋转飞跌了出去。

白衣青年眼色一冷,轻拍黑盒喝道:“天玑,出鞘!”

长盒黑光暴涨,一道黑色剑光冲天而起,在蓝天白云间显得格外显眼。

白衣青手手捏剑决,朝张驰一指。那冲天而起的黑光中顿时发出一声剑鸣,下一刻,黑光掠出一道抛物线,直直朝张驰射去。

黑光不断盛放,这时众人都看得清楚,那黑色的光芒里,包裹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剑。长剑发出龙呤般的剑鸣,带着浓郁的黑芒破空而至,声势骇人。

张驰感受最深。

身边虽有近十人,张驰却生出整个世界只余他一人独自面对这滔天剑光。那充满古意横绝的黑色剑光,让张驰心为之夺。

便在张驰双眼尽为黑光所遮掩的时候,一道夺目紫芒横空出世,挡在张驰之前。

紫电横扫,正中黑潮。

轰!

炸雷般的闷响传出,两色奇光周围的白雪皆被震得扬上半空,爆成雪末,再悠悠飘下。

包括张驰在内,几乎所有人都给震得摔倒在地上,除了两道仍屹立如山的身影。

其中一人自是那白衣青年,只是他收起了微笑,眼神微有讶意,却映照出了狄征的身影。

狄征头皮发炸,他刚才看似随手一斩,却是用上了奔雷式。

尽管为了保证命中率,而让狄征使出的奔雷式并不完整,但在狄征的想像中,应该足以荡开对方的黑潮古剑才是。不想两光相拼,却斗了个势均力敌,实大出狄征意料之外。

白衣青年手指虚引,黑光散去,那名为天玑的古剑倒飞而回,落入他的掌中。

他收起笑容,朝狄征正色道:“本人为墨门七子之一,天玑剑梁青泽。敢问先生高姓大名,师承何门?”

第一百三十四章 高手加盟

长白墨门,千年古派。除门主外,接下来便以七子为尊。这梁青泽正是七子之一,是墨门中年青一辈里的顶尖高手。他向来自负,又修成《尽墨剑典》天志章中鲜少有人修成的御剑神通,不免平日里有些心高气傲。

这天正是梁青泽负责巡山的日子,却在半途发xiàn

了狄征几人。这些人再往前走,便是墨门的范围,故梁青泽现身相阻。不料那张驰出手挑zhàn

,梁青泽本来打算小小惩戒一番便是,可张驰却用上的杀招,顿时激起这墨门高手的怒意。

梁青泽方才一出手,便用上的御剑术中的天河决。所谓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天河决便如同江河天降,奔流不可御,带着一去不回的气势。

这是御剑术里的杀招,其实梁青泽一出手便已经后悔了,毕竟和对方只是一言不合,却是昨日无怨,今日无仇,实犯不着出此重手。但天河决能发不能收,就算梁青泽也只能勉强收起三分功力,却无法阻止张驰为其重创的结果。

不料狄征一招不完整的奔雷式,却硬生生挡下了他的天河决。梁青泽出身名门,眼力高明自不在话下,他一眼便看出狄征随手一斩,却隐合天地至理,暗通大道之意。

这等修为,显然此人亦是师出名门,故梁青泽傲意尽收,谦声以问。

狄征报上姓名,又道出自己散修身份,最后才说出自己这一行数人的来意。自然,为免引起墨门误会,狄征略去了长孙家的身份,只道明失踪的人员系众人的朋友云云。

梁青泽在听到狄征竟然是散修一名时,心神微微恍惚,似乎被狄征的散修身份打击到。随后听到众人是来搜救失踪人员时,梁青泽却皱紧了眉头。

等狄征说完,他接过话来说道:“不瞒狄兄,最近我派亦察觉到长白山脉的灵场与平日隐有不同,故加强了警备。但至于你所说的人员失踪,我可向你保证绝无此事。须知我墨门子弟长年巡山,若有人迷失在山里,皆会由我门中弟子安全将之送出。可在最近十天里,我派并无发xiàn

有人员迷失在山内,所以我想,狄兄你们是不是寻错了方向?”

这时宋仁上前,替狄征说道:“我们并非无的放矢,事实上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失踪的人员正是在长白山中失去联系。”

狄征也同时道:“还请梁兄行个方便,多则三天,若无所得,我们必定尽快离去。”

“这样啊…….”梁青泽露出深思的表情,最终说道:“非是我故yì

刁难各位,只是最近山脉灵场有变,为防万一,我派才禁止无关人等入山。若狄兄和诸位硬要入山的话,便烦请出示相关的资料证据,我也好向师门有个交待。”

梁青泽这种处理的方法,说起来已经相当通融。只是那直接的证据却是早前张驰发xiàn

的DV机,这些资料中涉及长孙家的秘密,却不能够轻易交给墨门。

立时,狄征一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梁青泽看他们犹豫不决的模样,皱眉道:“若各位不肯出示证据,便请回吧。如要硬闯,狄先生修为虽高,青泽自问还接得下。要战要和,诸位看着办吧。”

狄征听出这墨门高手语气不悦,却偏毫无办法可想,只能化作一抹苦笑。

正当他苦思无计之时,却有一把爽朗的声音响起:“不若青泽卖我个面子,就让狄兄这几人入山一探吧。要是青泽不放心,安某人可给你做个担保,你认为怎样?”…,

声音从梁青泽的身后传来,墨门高手转过身,于是一道飘逸出尘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

狄征一愣,他绝没想到在长白山里,竟然又遇到了安家的少主安逸轩。

安逸轩还是那付懒洋洋,好似什么事都没放在心上的模样。他的身后,粗勇豪雄的曾不让亦大步而至。这大汉看到狄征时眼中一亮,响响大笑越过了梁青泽,一大巴掌用力拍在了狄征的肩膀上,拍得狄征吡牙裂嘴,但心底却充满了重逢的喜悦。

“我道是谁能硬挡梁小子的天河决,原来又是你狄征。好小子,数月不见,功力又见精进了嘛!梁小子的天河决,我老曾挡起来也异常头痛。”曾不让拍打着狄征,大笑道:“好好好,择日不如撞日,正好老曾我最近又有体悟,不如咱俩放手玩玩。”

狄征哭笑不得,忙道:“现在可不是切磋的时候,倒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安逸轩微笑道:“自从蓬莱一别,我和曾兄游山玩水,近日正来到墨门作客。曾兄听闻墨门剑典了得,故盘恒半月不肯离去,每天最爱之事便是和青泽比划切磋,倒是平白便宜了我得以一窃墨门和极意门的技法奥秘呢。”

“去,还不是你小子流连人家的雪山松尖,终日无饮不欢,反而赖到我老曾头上,正是岂有此理!”曾不让吹胡子瞪眼睛,立时回敬道。

这雪山松尖却是长白山上特产的冬茶,且只有在墨门的庭园中才培植得出,故世间难寻。安家和墨门颇有渊源,否则安逸轩也无法带着曾不让这半个魔门中人在墨门里盘恒了半月之久,更别提每日尝那千金难买的雪山松尖了。

这时被曾不让道破,安逸轩露出尴尬神色,摇头失笑。

一边的梁青泽终看出这散修狄征竟是安逸轩两人的朋友,心中讶意更甚。表面却不动声色,点头道:“既然由逸轩担保,那青泽就做个顺水人情。狄兄你们大可入山一探,只是不宜过久,最迟也不能超过三天。”

狄征正色道:“这个当然,总不好教梁兄和逸轩难为的。”

安逸轩又问起狄征几人所为何事,狄征在将军府时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却也不想瞒他。只是这事不好当着梁青泽的面前说,故打了个眼色。

这梁青泽也是生就七巧玲珑心之人,看两人表情,便知有些事不想让他知dào

。梁青泽也不以为意,收起天玑古剑便向众人告辞,不料狄征却叫住了他。

“梁兄请留步。”

梁青泽疑惑地看着他,狄征让鲁达把霍可馨叫了过来,又对这墨门高手道:“此次入山,凶险未知。不知dào

梁兄可否带我这位朋友到贵派暂居,此间事了,我等自必登门拜谢。”

从视频文件里,狄征已经有十足的把握肯定长孙家人员的失踪和修罗有关。而众人之中,霍可馨的修为最低,狄征不想她跟着涉险,更不想带着个拖油瓶,故请梁青泽将其带走。

在这长白山里,实在没有哪处地方比墨门来得更安全了。

霍可馨自是不愿,但她也知dào

自己修为低微,却也不敢任性妄为。梁青泽看了看狄征,又看了安逸轩一眼,最终微笑道:“墨门里再添付碗筷,却也不难,只要这位小姐别嫌弃本派饭菜粗糙既可。”

霍可馨未答,她师兄鲁达已经连连抢着说“不会不会”。于是,梁青泽走在前面,霍可馨跟在后头,两人沿着安逸轩方才来的方向离去,身影消失在皑皑雪山之中。…,

等梁青泽走远,狄征才把长孙家的委托,还有修罗之事全盘托出,道与安逸轩两人知晓。安逸轩听罢,看着狄征笑道:“狄兄果然够朋友,明知dào

长孙家和我安氏不和,却还把这等秘密告之。狄兄就不怕长孙胜北为难你么?”

狄兄笑道:“我有个直觉,安兄和二公子即使为敌,也是堂堂正正在战场上分出胜负,却无需把功夫花费在情报刺探这类小事上。而且这事和安氏没有直接关系,即使二公子知dào

了,我想他也不以为意。”

“好个堂堂正正,这段高帽扣下来,别说我,就算长孙胜北估计也没办法厚颜责难你。狄兄实是大智若愚之人。”安逸轩又道:“这事相当有趣,不知dào

狄兄可否带上逸轩,也好让我见识下人间之外的生灵。”

“也带上我老曾一个,我也想看看那修罗是否长得三头六臂的模样。”曾不让也在旁边起哄道。

不等狄征回答,宋仁已经高兴地替他答yīng

下来。宋仁也不笨,尽避安逸轩的身份不提,单是梁青泽这墨门高手对这两人礼貌有加的态度,就知dào

两人皆非弱者。这次入山凶险未知,凭空多两个高手同往,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这事便如此定下,众人都为安逸轩两人的加入而高兴。只是张驰一直阴沉着脸,这飞剑门的杰出弟子在知dào

了曾不让的身份后,一直犹豫着是否出言挑zhàn

,以挽回之前霍易联失去的颜面。

只是张驰先是受挫于狄征,之前又为梁青泽的天河决尽夺心神。现在无论信心功力都非最佳的状态,终是放qì

了这个想法,但他的眼神却更加阴沉了。

看着这个师弟,鲁达在心中暗暗叹息。事实上知dào

曾不让的身份后,他这当师兄的也蠢蠢欲动。只是现在并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时候,再者,鲁达也深知自己修为远不及对方。而功力较高的师弟张驰,却因为两度信心受挫,早不复往日狂妄。

只是如今张驰的模样,鲁达看在眼中,却更加担心,生怕张驰做出什么鲁莽的事来。到时挑zhàn

落败事少,要坏了长孙家的大事,他们飞剑门估计就可以在南方修真界里除名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空间重叠

顺着山脚林道一直往上走,越往上,林木渐少,山势见陡,非常不好走。

好在众人都是修真者,走起来却也不甚费事。如此走了三个多钟头,狄征一行来到一个湖边,这湖水平如镜,波澜不生,倒映着长白山的雪峰树影,甚是美丽。

安逸轩给大家介shào

起这湖,原来这湖名为“阿盖西”,这是朝鲜语,意思就是姑娘湖。从阿盖西湖往西再走百里,便是墨门山门的所在。自然,像墨门这种千年大派,其山门自然有结界保护,等闲不为人所觉,否则墨门的门槛早被人踏烂了。

而阿盖西湖再往上走,便是雪线所在。然而狄征一行似乎不用翻越雪线,皆因一路走来,不时发xiàn

的零星装备,却到阿盖西湖附近便了无痕迹。仿佛长孙家的成员来到这个湖附近时,便凭空消失了般,甚是奇怪。

众人在湖边休息,宋仁的师弟毛意拎着水壶到湖边打水。时值入冬,天气寒冷。但长白山是火山体,山中本有大量温泉和火山湖。这阿盖西湖虽不是温泉,却也长年冰霜不结,水质清澈,属于可饮用的淡水源。

毛意拎着水壶就往湖水里按进去,只觉湖水触手温热,十分受用。只是现在非是合适的时间,否则毛意真想跳进湖里痛快地洗个澡。

湖水“咕噜咕噜”一直灌进了水壶中,眼见水壶已满,毛意便想拎起。突然,湖中的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

毛意脸色一变,方想示警。湖中传来一股巨力,拉着他“扑通”一声就往湖里扎去。

异变突起,狄征和安逸轩的反应最快。两人几乎同时立起,又掠至毛意落水的湖边。他们皆是南人,自小善泳,却是想也不想便扎入湖里。

其它人纷纷围上,看着湖中水波荡漾,也不知dào

湖内是什么情况,只能个个在岸边干着急。

半晌,小仙叫道:“不对劲,怎么会这么安静?”

宋仁立时会意,须知像狄征和安逸轩这种层次的高手,即使湖里躲着个天位强者,也不可能无声无息把他们干掉。而观他们入水已经一两分钟之久,湖中不但没有动静,反而湖水有恢复平静的趋势,实在十分诡异。

“我下去看看。”曾不让皱着眉头道。

他便要纵身跳入,却给宋仁叫住。宋仁让师弟连升拿来一捆麻绳,拉出一段绑在曾不让的身上道:“若湖中遇险,需yào

我们把你拖出,则拉一下;如果需yào

我们入湖帮忙,则拉两下。记住了。”

“晓得。”曾不让点头说罢,便纵身跳进了湖水里。

湖水急荡,绳子以极快的速度拉伸,仿佛曾不让跳进的不是一个淡水湖里,而是无尽虚空,看得人人脸色大变。

麻绳很快便要拉尽,宋仁大叫:“快,扯住!”

他叫唤着,自己已经扑上去拉住绳索。包括小仙在内,其它人纷纷依附其后,然而众人一拉住绳索,立觉巨大的下堕之力传来。于是惊叫声中,人人往湖中跌去。

一下子跌进去那么多人,湖水砸起老高。但很快的,阿盖西湖又恢复了平静,就仿佛从来没有人来到过一般。

小仙在入水的瞬间,还能够感受到湖水的温热。但这感觉来得快去得更快,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本来蓝蓝绿绿的水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黑暗的空间。

耳边是不断往下堕的剧烈风声,还有连升、凌越几人的惊骇大叫。小仙连忙平息激荡的心情,清咤一声:“提气轻身!”…,

众人如醍醐灌顶,连忙依法施为,不断减缓下降的速度。但轻身术毕竟无法飞天翔地,下坠的速度也不过稍缓数分而已,人人脸色发白。

小仙飞快在胸前画了个“光明符”,顿时空间里光明大作。小仙屈指弹出,“光明符”散发着银色光晕直往下降去,照亮了大半的空间。众人却见这奇符光度甚强,然而一眼看去却看不到山壁,知dào

这地下空间极大,不由心中暗惊。

所幸随着“光明符”降下数百米后,小仙等人隐隐看到了交错纵横的藤蔓等物,大家心中才为之稍安。老藤粗蔓是再好不过的减震工具,人人算好了距离,在和藤蔓擦身而过时,或跃或弹、或抓或捞,用各种办法让下坠的速度大速度减缓下来。

如此再下百米,终是看到地面。

“光明符”的银辉下,小仙看到了狄征三人。一声欢呼,她轻轻落到了地面,再一个翻滚,彻底卸去了下坠的力度,却是安全着陆。

其它人依法施为,总算有惊无险地落到了这地底空间的地面上。

曾不让腰上还盘着绳子,他尴尬地拿开,歉声道:“老曾忘记切断绳子,倒是把你们都拉进来了。”

宋仁脸色虽然发白发青,却还算镇定,当下摇手道:“无妨,即使曾兄切断绳子。我们见你没了声息,也是要下来一探的。”

小仙走到狄征身边,后者正抬头看着上空那黑乎乎的世界,并说道:“怪不得墨门的梁青泽说最近长白山的灵场不稳定,刚才那情况,我和安兄商讨过后,均得出一个结论。”

“是空间重叠了吧。”小仙点头说道:“不稳定的灵力场,有时会制造出类似虫洞一样的重叠空间。却不知dào

我们从阿盖西湖下来,眼下到了哪里?”

安逸轩沉吟道:“应该还在长白山附近,或者这里便是雪山之底。灵场的不稳定会出现空间重叠现象,但范围不会太大,毕竟这不是真的宇宙虫洞。只是,长白山的灵场一向稳定,千年来没听说过任何异变,这最近却是为何会出现不稳定的现象,实在耐人寻味。”

“这事估计只有墨门才清楚了,我们还是先找人要紧。”狄征说道。

宋仁这时也走了上来,问道:“两位可有看到我那不成器的师弟。”

狄征摇头,轻声一叹。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前方响起。众人脸色大变,狄征抢前掠出,其余人紧跟其后,纷纷朝着声音的来源掠去。

这一跑开,众人才发xiàn

这地底空间并不简单。乍看是一条巨大的通道,可跑出百步后,却是支道无数,错综复杂,如同一个地底迷宫。

“小仙,灵鸟术!”狄征疾喝。

小仙会意,手指泛起灵光,飞快画出一个奇妙的符号。符录画毕,散发出绿色光芒。绿光回缩,凝聚成一只麻雀般大小的绿光小鸟。这灵鸟一现,立kè

朝着某条支道飞去。

这灵鸟术是一种跟踪侦察的术法技巧,它能够捕捉残留在空间里的灵动脉络。想毛意被未知的东西拖入这个空间后,便为带往此地深处。然而他所经过的地方,不免留下灵脉,故能为灵鸟术所捕捉。

在灵鸟的带领下,众人也不怕迷路,飞快掠过一个个支道。

奔跑间,狄征发xiàn

了一些异常。

这地底空间各支道的山壁异常干爽,然而地面和某段山壁却不时会出现一些粘稠的液体,看着就像某些动物的体液。然而从粘液所沾染的面积来看,若非大量软体动物经过的话,那么能够留下这些粘液的东西体型必定大得惊人。…,

狄征看得暗暗心惊,但此刻无暇知会众人,只得自己暗中提防。

灵鸟拐过一个支道,终停了下来。众人亦纷纷止步,人人脸上却挂着无法置信的表情。

谁也没有想到,经过这个支道之后,出现在众人眼中竟然是个巨大的地底湖泊。小仙祭起“光明符”飘升到湖面上,只见符光范围之内,竟是茫茫湖水,直无边际。

“光明符”的范围直达三百米左右,而看这种情况,怕是这地底湖泊的面积比阿盖西湖有过之而无不及。湖水轻拍岸边,狄征举目远眺,看到地湖彼岸那黑暗之处,却隐有黄光透出。

黄光形成光蔓,如同北地极光般悠悠流转,十分奇特。

“毛师弟!”

狄征正看得出神,耳边突闻宋仁一声悲呼。回过神来,他看到宋仁正跪坐在湖岸边,和另外两位师弟刘书桓及连升围成一团。

几人连忙上前,便见毛意的尸体被宋仁扶在手间。

毛意已经死了,任谁脖子上开了条口子都活不了。狄征上前,只见这道口子皮肉翻卷,创口肉筋交错,应是被粗糙的兵器硬生生割裂致死。而毛意的左胸口更是开了个大洞,胸腔里一颗心脏早不知所踪,却是被什么东西直接挖了出来。

见自己师弟死状惨烈,宋仁心中悲愤,一双眼睛红得快要滴血。

“你们看这里。”

安逸轩的声音引起众人注意,这安氏少主正蹲在湖边,拨开地下沙石。符光下,却见一道血水痕迹蜿蜒如蛇,一直从毛意身边延伸到了湖里。

小仙皱眉,运使“光明符”朝着血迹的方向照去。初时尚不见动静,突然,湖面百米开外的地方水波疾荡,竟有怪影飞快游向地湖彼岸!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斗技场

修罗界,极罪城。

觜火把自己的灵魂武器“燎原”随意地斜挂在背后,又在衣饰少得可怜的身体上披上一条鲜红的披风。披风的护颈嵌着白猿的长鬃,白与红相互映衬,华丽高贵。

红色披风的背面,有银色的线描绘出一个狒狒头的图案,那是觜火的标志,代表着她祸斗七宿的身份!

穿戴完毕,觜火推门而出,离开极罪城中专属于她的暴火宫。

暴火宫外,觜火举目看去,今日的山城异常热闹。如同宇宙中的银河,恒古升腾着火焰的白石信道上,一队队修罗和天罗正步行前往某地。那是山城的最高点,位于极罪城山腹外的大斗技场。

大斗技场是极罪城中,除了牙虎的宫殿外最庞大的建筑。

它位于罪城山顶之上,可同时容纳上万名观众。自然,能够进入大斗技场的无不是极罪城的精英战士及重yào

人物。

大斗技场通常用以惩罚犯人之用,极罪城最不缺乏的便是罪犯。那些从修罗界各地逃往极罪城的被追杀者,他们本身便是逃犯。而来到罪城后不听管束,又或违背了山城禁忌,往往便会被押送到大斗技场。

在这里,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不公平的竟技。

往往一名罪犯面对的是十倍,甚至更多的对手。这些对手中包括极罪城的战士,又或是从各地搜罗来的凶猛陀罗。在大斗技场里,如果挑zhàn

者能够顺利生还,牙虎将赦免他所有罪过,且待以上宾之礼。

只是,在觜火的记忆中,从来没有挑zhàn

者进入大斗技场后还能够全身而退。

等待他们的,往往是最残酷的下场。

然而今天在大斗技场举行的,却非是什么惩罚犯人的生死挑zhàn

。可同样的,今天的竟技离不开血和死亡。

发出主动挑zhàn

的是极罪城新贵,来自中渊之地的天罗黑刀。他将在大斗技场里同时挑zhàn

十名罪城天罗,这个消息传出后,极罪城上下无不震惊。皆因除了牙虎外,即使是祸斗七宿的成员,也不可能同时和十名天罗作战。

同为天罗,如果不是双方力量悬殊的话,和十名与自己同个等级的对手作战基本等于找死。而黑刀,众所周知,他也不过是面具开了两条裂缝的天罗罢了。尽管黑刀得到牙虎的器重,但无人看好他这次的挑zhàn



觜火也不例外,只是数天的接触下来,她知dào

这名男性天罗行事总是出人意料。包括这次突然提出的挑zhàn

,在觜火看来完全是多余之举。

已经接下替牙虎攻打中渊之地的黑刀,在觜火看来,现在应该紧锣密鼓地筹备相关事宜才对。

然而对于这次的挑zhàn

,牙虎相当感兴趣,并表示会亲往现场观看。于是祸斗七宿的所有成员,自然也要全部出席。所以觜火今天才会披上代表着自己身份的披风,以示对牙虎的尊敬。

暴火宫外,觜火的下仆牵来了她的坐骑。这是匹尚未成年的犼,但外形如马的陀罗四蹄已经能够散发火焰。觜火一跃而上,双腿一夹,犼发出马嘶之声,四蹿如飞在白石信道上飞驰起来。

它所经过的地方,留下一道久久不熄的火焰之路。

山城的景物在眼中飞快掠往后方,觜火平静地控zhì

着自己的坐骑不断往上奔去。最终,她迎来了一片灿烂的光亮。短暂的不适后,觜火看到了修罗界的天空。经年不散的红云层层相叠,蔓延至天的彼方,似无极限。…,

耳中,潮水般的声浪滚滚而来。觜火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于是她便看到了大斗技场。

位于连绵山脉的上方,凭空被挖掉了一个往下凹陷的圆形空间,那就是大斗技场。斗技场的地面由巨大整齐的石砖铺成,石砖采用了白与红二色铺叠。从上往下看,便可以清楚地看到斗技场的正中,有红色的砖石铺出一个猛虎的图案。

那是极罪城的标志。

斗技场的四周则是观众席,位于正西方有长宽百米的巨大看台,那是专属于牙虎的位置。显然,西方的帝王尚未现身。但觜火却能够清晰地看到,那斗技场正中挺得笔直的一道漆黑身影。

黑刀!

觜火看到黑刀的时候,后者似有所觉,亦朝她看来。

越过近千米的距离,觜火看到一双清澈、毫无杂质的黑色眼眸。它像一汪深潭,深不见底。

黑刀挺立于斗技场之上,收回看向觜火的视线,默默环视着那看台上不断向他叫嚣的罪城战士们。

他依旧披着由狼鹰的皮毛制成的黑色披风,所不同处,却是在左肩的位置上嵌上一个狼头骨颅。这狼骨的眼眶里,有两朵幽青色的火焰悠悠长燃,仿佛兽瞳般倒映着外在的世界。

这个由牙虎亲自交给他的狼颅,代表着西方帝王承认黑刀身为祸斗七宿中奎木狼的身份。只是对于他这个极罪城的新贵,却不知dào

有多少人心中不服。

所以黑刀今天才会站在这里。

强者为尊的修罗界里,只有展现绝对的武力,才能够让那些不服的声音乖乖闭嘴。

今天,黑刀要立威!

黑刀不知dào

站了多久,他一动不动,仿佛可以就这样站到宇宙的终结。

事实自非如此,在黑刀沉寂的心湖中,突然荡起一丝波澜。

不用回头,他也知dào

牙虎来了。

下一刻,身后号角声响起,苍凉、肃杀!

斗蓬里,黑刀露出了右手。面具下,眼睛爆出夺目的精芒。

号角吹响的那一刻,代表着这场挑zhàn

正式开始。

果不其然,在号角声消失的同时。黑刀的对面,斗技场一角的牢房正在升起。即使不用眼睛去看,黑刀也能够感受到那牢中压抑的狂暴气息。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足够让天罗也心惊胆颤。

黑刀的眼睛,连眨都未曾眨一下。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从牢房里走出来的十道身影。

锐目如电,黑刀从这些天罗身上扫过,心中立有所得。

这些天罗无论气息和眼神都散发着浓烈的杀气,他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但无一例外的,黑刀能够听到他们渴望鲜血和死亡的心声。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但现在,这些天罗的手上都扣着加持了某种术法的枷锁。当这些枷锁打开的时候,他们会如同猛兽般扑向黑刀,并将他撕碎。

“可以开始了吗,牙虎大人?”

百米长宽的看台上,牙虎高坐于石座上。西方的帝王一手支着下巴,歪着头看着底下的斗技场,眼神闪烁,谁也不知dào

他在想些什么。

牙虎的身侧,那曾擅作主张要杀黑刀的胖天罗胃土俯低了身体,小心翼翼地问道。

摆了摆手,牙虎连话都懒得说上一句,只是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黑刀。

胃土会意,往前一站,高声道:“今日,将由我们祸斗七宿新的成员黑刀挑zhàn

同等级的十名战士。生死不论,各安天命。现在我宣bù

,挑zhàn

开始!”…,

随着胃土的一声大喝,斗技场里立时暴喝连连,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相反,斗技场内却安静得可怕。

黑刀仍然一动不动,但在他的眼睛里,却清楚倒映出那十名对手手上的伽琐一一打开的情景。

决斗开始了!

几乎在伽琐打开的瞬间,其中一名瘦弱的天罗瞬间便消失在原地,竟然和黑刀一般属于速度型的战士。

黑刀仍旧不动,然而空气里却传来一声闷响。

跟着,大蓬血浪凭空出现在黑刀的左侧。血浪喷上半空,再化成血雨滴下。这时,那瘦小天罗的身体才跟着出现,却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直直扑往旁侧。只见他的身体抽了几下,便停止的动作,竟然已经死去。

而黑刀,他的右手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异化成骨刃。那黑色骨刃上,一滴血缓缓滚到了刃尖,再滴在斗技场的白石地面之上。

仿佛高声大叫的人突然被扼住了喉咙,本来斗技场上冲天的声浪,瞬间消失个干干净净。

谁也没有想到,黑刀竟然在一个照面,便杀死了这名天罗,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牙虎的眼睛缩了缩,只有他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那名瘦小天罗冲上来的瞬间,黑刀也动了。所不同的,是黑刀的速度比对方更快,那异化的骨刃往前一递,便变成对手自己送上门让他杀一般。可以说,黑刀胜得干脆利落。然而如果不是黑刀的速度已经达到突pò

音障的速度,他也断无可能制造这如同奇迹般的战果,从而一举震撼住斗技场上上万观众。

“有趣的家伙。”牙虎露出一抹笑容,轻轻说道。

斗技场上,剩下的天罗分毫不为所动。相反,瘦小天罗的战死,却更加激起他们的凶性。这些天罗纷纷撤出自己的灵魂武器,怪叫怒吼着朝黑刀扑去。单是他们联手形成的杀机气势,便如同海啸般往黑刀扑去。

黑刀长啸。

啸声初时微不可闻,但不断壮大,最后把九名天罗的吼叫声亦掩盖在其中。整个斗技场中,只有黑刀的啸声高昂不绝。

在啸声消失的同时,黑刀也消失了。再出现时,他已经冲进九名天罗之中。

刀影翻飞。

剧战开始!

第一百三十七章 罪城远征

大斗技场的看台上鸦雀无声,无论修罗还是天罗,他们看着下方技场上的战斗,眼珠子瞪得都快要掉下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有谁会相信力量和对手相差无几的黑刀,竟然以一人之力搏杀九人,却还占着上风。

只见斗技场上那道黑色的身影在九名天罗的身侧翻飞纵跃,对手的武器连黑刀的衣角也摸不着,反而每一次的攻击落空后,遭遇的却是黑刀凌厉的反击。

错非黑刀的对手有九名之多,在惊觉黑刀速度骇人之后,放qì

了各自为战的想法。只要有人被黑刀攻击,其它天罗或施以援手,或围魏救赵般直攻黑刀,以此来化解这新晋奎木宿的攻势。否则,现在已经不知dào

有几名天罗得死在黑刀刀下了。

但即便如此,黑刀凭借着凌驾九人之上的速度,刀下已经带走了两条亡魂。

“杀!”

斗技场上,一名使大刀的天罗捉住机会,趁黑刀攻击另外一名对手,骨刃却被对方硬架住的时机,挥刀横砍,直取黑刀首级。

然而这使刀天罗,因为视线被黑刀身影所遮挡的缘故,因而没看到那架住骨刃的天罗,面具下的眼睛正露出疑惑的神色。

大刀横扫。

却扫中了空气,黑刀消失了。

突然消失的黑刀,让和他角力的天罗立时失去平衡,不由身体往前一跌,正好送上门被使刀的天罗削去了半边脑袋。

眼见误中副车,这使刀的天罗始觉有诈。眼角刚好捕捉到黑刀的身影,他方要调整角度一刀砍去,背后却是一凉。

看台上惊呼四起。

落在观众眼中,却见黑刀猛退,再瞬间改变方向掠向使刀天罗的背后。刀随人走,黑光在那使刀天罗的背部一闪,便有滔天血浪喷出,那天罗的脊梁骨竟硬生生为黑刀所断。

如此诡异的身法,正是黑刀的“电闪”。

转眼,又有两名天罗命丧黄泉。黑刀的对手,只余五名。

百米高台之上,胃土看着斗技场上的战斗,身体微微发抖。他双眼瞪得通圆,口干舌燥,打从心底不愿承认眼中所看到的事实。

胃土私下作出比较,若以自己和黑刀换个位置,他也必须采用游走策略,再用各个击破的手段才能够稳胜这十名天罗。但场中黑刀,却运用了正面对抗,毫不退缩的作战手法。这在胃土看来极为不智的手段,却让黑刀连杀了四名天罗。

这不可能!

“不可能,那明明只是面具崩坏两条裂隙的天罗,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胃土摇头自语,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区别在于你们的智慧啊。”

后头,高座上的牙虎悠悠说道:“难道你没看出来吗,黑刀可是把周围的环境运用得淋漓尽致。把一切都谋算在内的战斗智慧,胃土,你们还差得远呢。”

战斗智慧?

胃土的嘴角扯出一道笑容,他想狂笑,想反斥。

天罗之间的战斗才不需yào

什么智慧,谁的力量大,谁就是上位者!

然而看着场中的黑刀,利用一些动作误导了对手的判断再加以斩杀,胃土的笑容渐渐变成了苦笑。

这家伙绝对是个怪胎,没错,他就是个怪胎!这样的战斗手法,哪有半分天罗的姿态!

胃土在心中狂叫,却无法改变黑刀逐渐占据优势的结局。

“很熟悉啊……”牙虎的脑海中,映照出某人挥剑的姿态:“误导、示弱、反击……这是人类战斗的手法吧。黑刀,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这样的智慧,真是越来越让我感到好奇了。”…,

斗技场上,黑刀并不知dào

牙虎的感叹。他只知dào

,自己的对手如今已经剩下三名。

差不多了。他心道。

从一开始的极速斩杀,到中间利用速度的优势,再加上各种战术和陷阱的运用,从而制造出正面搏杀对手的假象。黑刀知dào

,自己战斗的姿态,已经深深映在这看台上万名观众的眼睛里。

接下来,他需yào

的是一次震撼性的完美胜利,以此来奠定自己在极罪城中的地位。

剩下的三名天罗,实力不凡。

其中一名身材不大,却挥舞着一把等人高的巨大石斧。那石斧上附带着黄色流光,被斧头砍中的物体,会在瞬间化成流沙,十分可怕。

另一名天罗用的是长棍,这把藏青色的棍子不知为何物所造,非金非铁。在这名天罗的手中运使如风,可攻可防,相当难缠。最重yào

的是这长棍的能力,竟是无限伸缩,异常奇特。

最后的天罗,手上没有武器,但右手食指上却带着一个蓝汪汪的兽头戒指。那戒指散发着强烈的寒气,配合天罗的某些手势,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出各种冰系的法术。这名天罗,却是少见的法系天罗。

在修罗界里,法系天罗就和女性一样少见。和同为法系天罗的巫风比较,眼前这使用冰系法术的天罗显然在攻击性上略差,然而他制造的冰风、冰刺等术却给黑刀带来不少麻烦。

在黑刀眼中,这名法系天罗的威胁远较其它两者为大。

不明意议的呢喃声中,法系天罗活动着他那灵活的十指,交错出古老的符号。蓝色的兽戒寒气大作,无形的冰冷气息朝着黑刀蔓延而去。

同一时间,那使巨斧的天罗大吼扑前,抡起石斧往黑刀脑袋狠狠砸去。而另一名天罗却轻拍长棍,青棍无声伸展,如同灵蛇般绕了个圈朝黑刀背部点去。

两人一前一后,联手夹攻,却是要黑刀无暇理会法系天罗的攻击。

黑刀冷哼,右手骨刃看也不看往向斩去,正中敌手棍尖;同时脚尖飞踹,却踢在了巨斧左侧,黑刀用上巧劲,引得巨斧往旁落下,砸在斗场地面之上。

砖石粉碎,同时变成流沙。

瞬间化解两人攻击,黑刀身影闪烁,便要远遁。

法系天罗大叫。

冰寒之气暴涨,肉眼可见的霜晶爬上黑刀的身体。黑刀面具下的眼睛露出惊骇莫名的神情,但那道黑色的身影却给封在了蓝色的坚冰之中。

“死!”巨吼声中,天罗挥斧,由下往上直劈坚冰。

咔嚓连声爆响,蓝色玄冰被他的巨力劈成粉碎。然而冰碎中,哪有黑刀的身影。

他去了哪里?

看台上再次惊呼,上方的观众可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巨斧破冰的同时,黑刀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法系天罗的背后。

方才,被冰气封住的只是黑刀的残影!

而更重yào

的是,捉摸不到黑刀身影的三名天罗,刚好以法系天罗为,在同一条直线上!

滋滋滋——

骨刃上,电蛇跳跃,欢快如同恶魔的歌唱。

黑刀眼睛寒芒一闪,身影再度消失。

这时候,法系天罗才察觉有异。他只微往后转,便觉有风轻轻掠过。

风虽轻柔,却是致命。法系天罗突然觉得身体很冷,像是修罗界长年不息的腥风吹进了身体里般。他微微一愣,然后看到有淡淡的血线出现在腰部。那只有头发丝那么细的血线,却不断扩展着它的面积。…,

随着血迹的扩大,天罗的眼睛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皮肉外卷的整个过程。

“结束了。”

百米高台之上,牙虎站了起来。西方的帝王伸了个懒腰,便不再看斗技场一眼,转身便走。

就在他的身后,一道横跨百米的蓝色电光突然出现。如同要把这天这地分割出来的闪光,即使是白昼,也无法丝毫掩盖它的锋芒。

而片刻之后,尖锐的破空声才响了起来。跟着,斗技场烟龙突起,那三名天罗同时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掀上了半空。

胃土极目看去,但见三名天罗仍在半空的当口,几乎在同时,从他们各种的腰间喷出惊心动魄的血浪。竟是同时被腰斩!

最后,巨大的冲击波直线狂飙,狠狠地冲撞在斗技场看台的一角。看台轰然炸裂,几十名看台边上的观众被冲击波撞飞,所幸他们遭受的只是余波,并未致命。

当三名天罗的尸体摔落在地面上时,黑刀的身影才出现在滚滚尘烟当中。他的骨刃上,“一闪”的余辉仍光彩夺目,便如同他的胜利般,让人一见难忘。

大斗技场出现从所未有的安静。

黑刀挺直了身体,缓缓举起骨刃。

长刃指天,风吹起他的披风,黑刀的眼睛缓缓扫过看台上的观众,略带嘶哑的声音在大斗技场的上空扬起。

“我叫黑刀。得牙虎大人器重,授与我奎木狼之位……”

上万道视线纷纷落在声音的主人身上,黑刀双眼精芒大作,毫不退缩地和这些视线交汇在一起。

“明天,我便要离开极罪城,将替牙虎大人远征中渊之地。这一去,恐怕归来无期。但我想问,谁敢站出来……”黑刀深吸一口气,暴喝道:“与我同往!”

大斗技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直到半晌后,一名天罗突然举起了自己的灵魂武器,大吼道:“我去!”

接着是第二名、第三名……

整个斗技场沸腾了起来,看台之上,上万名极罪城的精英战士纷纷举起了自己的武器,回应着黑刀的话。从此刻起,极罪城再无人不晓黑刀之名!

听着这如同海啸般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黑刀知dào

他率领的,再不是一支貌合神离的部队,而是凝聚团结的一把尖刀。

这把尖刀,将狠狠刺进中渊之地的心脏之中。

骨刃移向中渊之地的方向,再狠狠划下。

下一刻,大斗技场上呼声雷动!

第一百三十八章 龙蛇之战

人间,长白雪山地腹下。当“光明符”照在漆黑昏黑的地湖之上时,一道古怪的身影远在百米之处突然拨水洄游。远远看去,符光之下,这身影形如人类,但上身及四肢极长,甚是古怪。它四肢拨动湖水,如飞游远。

“别跑!”宋仁怒喝。

这地湖下除此怪人外,便无其它生灵,宋仁自将其当成杀死师弟毛意的凶手。无奈石崇道擅长土遁,这水遁之术却是一窍不通。宋仁要追上凶手,也只能如常人般游追上去,再无它法。

不过眨眼,怪人身影已经脱出符光之外。这时宋仁才扎入水中,也不理会地湖中是否会有危险,便朝怪人的方向游去。

石崇道的其它两名弟子也紧跟在宋仁身后,其它人则我看你,你看我,一时拿不定注意。

“我们也游过去吧,看那地湖尽头黄光蔚然,应该另有洞天。若寻出路,除此外再无它法。”狄征沉声说道。

他们从阿盖西湖穿越空间来到这不知名的地底山腹下。若无天位飞空之力,绝无办法循原路而回,如今也只能搏一搏那地湖彼岸是否另有出路了。

其它人倒是没意见,曾不让却面露难色道:“这可难倒老曾我了,咱可不会游泳。”

曾不让出身北地,并不擅泳,倒是众人中唯一的旱鸭子。

小仙笑道:“我来想想办法吧,大家这么游过去也不是办法。万一体力耗尽,又遇到危险的话,就麻烦了。”

“哦,夏小姐莫非有避水之术?”安逸轩闻言,好奇问道。

小仙走到湖边,说道:“叫我名字既可,小姐什么的太见外了。”

她又道:“避水之术我可不会,但我却能让它带咱们过湖。”

“它?”安逸轩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这时,宋仁几人游到了符光下。再往前则是黑漆漆的湖面,只有远方如同绸缎般的黄色光蔓变幻不休。他们早已失去了怪人的身影,正犹豫着是否继xù

追上,突闻身后传来一声清越龙呤,无不变色回望。

湖边,小仙双手散发着蓝色荧光。在她十指的划动下,交织出曼妙古雅的符号。那戴在无名指上的灵戒凝露正释fàng

出蒙胧的银光,却是其中的水力运行到极致的表现。随着小仙光符不断,一个百米见宽的蓝色术阵在湖面上缓缓形成。

圆形的术阵中,小仙画出的光符不断填充到其中。当术阵的边缘为光符所填满时,地湖湖水翻滚不休,最后冲天而起,形成高达百米的巨大水幕。

水幕中,现出两点银光。跟着,震天龙呤响彻整个地湖。

湖水落下,蓝光术阵之上飘浮着一头十几米长的银鳞神龙。银龙身长如蛇、麒麟首、鲤鱼尾、头长鹿角,五爪间水气缭绕,甚是威严。

除了狄征和小仙外,其它人平日里也只是从图片中看过这种传说神兽,何尝像现在般亲眼所见,立时个个呆若木鸡。

安逸轩也算是见多识广,他安氏本来就役使七头妖魔,但说到龙,安逸轩却和其它人般从未见过。如今看到这条威武的银色巨龙飘浮在湖面之上,不由上前两步,不可置信道:“龙,真的是神龙?天,夏小姐你是怎么唤来此等神物?”

“叫我小仙。”小仙强调道,又说:“严格来说,银须还不是神龙。它是龙族的分支,天生能够操控水力的应龙。”…,

应龙银须似乎听懂小仙的话,银龙威严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并微微降低了身体,把大头伸到小仙的身边。黄金般的龙瞳里浮现一丝温柔的神色,似乎这头巨龙对小仙颇为眷恋,看得安逸轩心中称奇不已。

小仙伸手轻轻抚摸着应龙的大头,说道:“银须,带我们到对岸去吧。”

应龙大头再点,跟着爪踏水光,腾空而起,引颈长呤。

一道奇异的波动掠过地湖广阔的空间,湖面上温度骤冷。肉眼可见的冰霜出现在湖边,地湖飞块结出一块长宽约百米左右的浮冰,显然是应龙的杰作。

当浮冰完成后,应龙朝小仙点了点头。小仙便招呼着众人走上浮冰,狄征一马当先,提气轻身跃上这大冰块,只觉浮冰相当厚实,十分坚固。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水成冰,呈冰块的质量堪比极地百载玄冰,这等异能,也只有天生能够操控水力的应龙一族始能办到。

其它人跟着上来,只觉人在浮冰上,和站在陆地无甚分别。即使承载众人,冰块也只是略微向下沉了一分,相当稳妥。

等所有人都上了浮冰后,应龙轻吟,却有蒙蒙的蓝色荧光出现在浮冰之下。跟着水面无风起浪,湖中竟生出暗流推着浮冰朝地湖彼岸飘去。

就这样,众人站在浮冰上,应龙腾着水云飘行于旁边,在它对水力精确的操控下,浮冰如行陆地,稳稳当当地直线飘行。

中途,宋仁几人也搭上这再方便不过的水上冰舟。小仙控zhì

着“光明符”照亮前方的区域,却再也没看到那怪人的身影。

如此飘行片刻,狄征前后张望,看到符光下只余平静湖面,却再看不到湖岸。而那对面的黄光看似不远,但飘了许久,却仍没有接近的趋势,也不知dào

还要在这地湖上飘上多久。

应龙却是一付气定神闲的模样,这地湖宽阔无边,水力充沛,正是它最喜欢的环境。

如此再行百米,应龙的瞳孔中突然掠过一丝异色。这银色的神兽猛然回头朝后头的黑暗处看去,应龙的视线虽无法穿越黑暗,但心灵中却感觉到似有若无的威胁。

龙呤再起,应龙未警。

小仙和它心意相通,立觉有异。她只来得及叫出一声“小心”,后方水域却突然水声大作。

那声音十分巨大,如万马奔腾,又像是巨舟开足了马车破水而来。水声轰隆,湖面的平静被打碎,一道道水纹暗流从后滚滚而来,撞击在浮冰之上,让冰块轻轻左右摇摆起来。

狄征本来站在前方,如今发觉异象,他推开众人又挤了回去。和安逸轩、曾不让两人站成一排,把小仙护在后头。

小仙再祭出一道“光明符”,两道符光腾空而起,相互辉映,顿时把五百米内的湖面水域照得有如白昼。

符光中,大伙隐约看到在刚才他们来的方向上,有巨大的阴影破浪而来。

下一刻,它冲出了黑暗,出现在符光里,于是众人终是看清了它的模样。

这是头巨大的水蛇。

应龙的身体已经不算小了,可比起人家来,却如同小巫见大巫。

浑身披盖着蓝色鳞片的巨色,身体粗如卡车。出现在符光中的身体已经有数十米长,而蛇躯却还不知dào

有多少隐藏在黑暗之中。这巨蛇蛇头上长有四角,形如尖椎。尖角下两侧各有一眼,蛇眼细长漆黑,似乎因为长居地底的原因而让眼睛退化了。…,

但更诡异的是,便在这巨蛇的蛇躯上,却嵌着节节钢甲。每节钢甲间以黑链连接,甲叶上更刻着血红的古字。巨蛇破浪间,湖水掠过这些红字,再落下时,竟带着蒙蒙妖红,诡异非常。

巨蛇来势汹汹,那退化的眼睛虽没看到众人,却张开血盆巨口异常准确地朝浮冰扑来。

应龙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呤,顿时浮冰之前突然掀起了百米巨浪,狠狠朝着怪蛇掀去。

巨浪拍打在怪蛇身上,力道怕有千斤。怪蛇吃不住这力道,立kè

被巨浪打偏,发出惨鸣直直摔向一侧。轰隆一声,蛇身撞进湖水里,又掀起一股大浪,直撞得浮冰弹上了半空,再重重摔在湖面上。

冰块乍沉又浮,终平稳停在水域上。冰上众人却已经浑身湿透,却无人理会,个个看着那怪蛇又从湖中升起,人人眼神里射出无法掩饰的惊异神色。

“这是什么怪物?”凌越大叫了起来,却同时叫出大家的心声。

小仙沉吟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巴蛇。只是它身上的钢甲却不是天生的,而是人为装上去的,也不知何用?”

《山海经》中有记:洞庭有蛇,体长百米。吞象吃牛,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

那本是传说中的一种洪荒巨兽,连小仙也没想到竟在这雪山地湖中,还生存着这么一条巨蛇。

狄征这时也想起,之前在那些复杂的支道里看到某些动物的体液,当时他就在猜想为何物所有。现在看来,那应该是这巴蛇游经支道所留下的体液。而这地湖,怕不是这巨蛇的巢穴!

这时,巴蛇从湖面浮起,巨躯摆动,破开水浪却朝着应龙咬去。应龙怒鸣,它身为神兽,可容不得巴蛇在自己眼前放肆。

应龙身上蓝光大作,神兽下方的水面突然沸腾起来。下一道,三道水龙卷冲天而起,在半空幻化成张牙舞爪的神龙姿态,再接二连三地撞击在巴蛇身上。

高速旋转的水流带来无以伦比的冲击力和穿透性,连声闷响中,巴蛇身体虽是应龙的十倍大,却仍为水龙卷撞得连连退后。那身上的红字钢甲,在水龙卷的连番冲击下发出让人牙酸的锐响,竟被巨力硬生生撞塌了少许。

巴蛇大叫,声音里透着无尽怒意。而它身上的钢甲红字,随着巨蛇的怒叫,竟透出淡淡的红光。

巨蛇突然往湖中钻去,消没无踪。

突然变得安静的湖面,反而让众人无所适从。

应龙飘浮在半空,眼睛谨慎地扫视着湖面,却无法找到巴蛇的身影。

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湖面,在这让人窒息的寂静中,应龙身上的湖面,水浪滔天掀起。冲天的水幕中,巴蛇笼罩着红光腾空而去。巨嘴一咬,竟然把应龙整个头部咬在了嘴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戾血邪咒

“银须!”

浮冰上,见应龙受袭,小仙失声惊叫。同时,她手中凝露戒银光连闪,湖面立时射出几道水箭直取巴蛇,却是为援助应龙。

由湖水凝聚而成的箭矢击打在巴蛇巨大的身体上,却连让这妖蛇吃痛的资格也欠奉。巴蛇体表上的刚甲散发着妖异的红光,在扑咬到应龙后便拉着猎物往湖水里砸去。

湖面如同爆zhà

般腾起百米水柱,应龙的哀鸣声仍不绝于耳,两只巨兽却已经消失在众人眼皮底下。

在水里可不比陆地,如果没有避水术这样的奇术,强好狄征、安逸轩等人也无法在水中自由作战,更遑论对决那远古的洪荒巨兽巴蛇了。

小仙比任何人都着急,但她也只能趴在浮冰边缘处看着湖面干着急。

半晌,就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湖面又开始沸腾起来,如同煮沸了的开水般,一个个斗大的气泡不断浮现。下一刻,应龙的怒鸣声自水中传来。轰隆巨响,宽达十米的水柱冲上了半空。

一道银影从水柱里飞出,飘浮在半空,正是应龙。只是这神兽模样有些狼狈,那威严的银色被咬断了一小截,而头下颈间正流淌着和身体一样颜色的血液。

水面红光大作,下一刻,巴蛇也从湖里探出头来。妖蛇也不好受,一道巨大的伤痕从它的左眼一直延伸到嘴下,想来是为应龙所伤。

应龙突然掠下,却在巴蛇头顶转了个弯,又向上空飞起。然而却有道道水柱,在应龙的带动下腾往上空,煞是壮观。

浮冰上,人人张大了嘴巴,看着湖面腾起的十几道水柱随应龙腾上半空数百米处。那已经在“光明符”的符光之外,眼力强如狄征几人,也只能看到上空黑暗处隐隐一团蓝色的幽光游动不休。

空气中,水之灵力突然大盛。而半空之上,那片漆黑的空间里,应龙的蓝光也跟着越来越盛。最后随着一声龙鸣,突然有十几团蓝色强光直坠而下,形若流星。

狄征看得分明,那团团蓝光里,却是不断流动的湖水。只是它们为蓝光所包裹,竟丝毫不外溢。这些直径在两米左右的水之炮弹,便这么连珠发射朝巴蛇射来。

“大家趴下,这是重水弹!”小仙急叫。

众人虽不清楚重水弹是什么东西,但还是听教听话地往浮冰上趴去。眨眼间,蓝光水弹已经砸到湖面上。说也奇怪,这些被小仙称为重水弹的物质轰在湖面上,也不激起湖水,反而在蓝光大作中,重水弹附近的湖水不断倒流而去。

这些重水弹就如同海绵般不断吸收着湖水,每颗蓝色水球皆吸尽了十米立方的庞大水量。这么十几颗重水弹吸个不停,巴蛇附近的水位立时见浅。这头妖蛇再无法藏在水中,而露出了大部分的躯体。

吸收着湖水的重水弹也不坠下,便这么飘浮在半空。随着上头应龙鸣叫再起,其中一颗重水弹突然往巴蛇贴去。

巴蛇的身体过于巨大,妖蛇本能想躲避这颗蓝光水弹,却避之不及,被它紧紧地贴紧在身体一侧。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挨紧巴蛇巨躯,重水弹便不住往妖蛇身体上挤。那力道之巨大,让巴蛇体外的钢甲在呻吟中不断变形。

跟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合共十五颗重水弹紧紧贴住巴蛇身体各个部分,妖蛇如同被十几只拳头同时握紧般,被重水弹贴紧的身体不断凹陷下去。任凭巴蛇如同摆动身体,也无法甩掉这如附身之蛆的十来颗重水弹。…,

只是这样一来,巴蛇吃痛乱摆身体,却掀起滚滚巨浪,直扫得狄征几人所在的浮冰摇摆不定。但现在众人无暇它顾,人人只懂得盯紧在湖中挣扎的上古魔兽。

重水弹的蓝光越演越烈,到得最后,照得千米内的水域一片蓝光莹莹。

见此情景,小仙大叫道:“捉紧了,准bèi

抵御冲击!”

又是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但下一刻,众人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在重水弹的光辉强烈得无以复加的时候,最先贴紧在巴蛇身上的一颗水弹先行爆裂开来。那储存了十立方的湖水在不断压缩后猛然炸开,形成巨大的冲击力。巴蛇身上的钢甲立时被这股压力挤裂,同时挤出的还有妖蛇的血。

巴蛇惨叫,然而还有更多的重水弹一一爆开。

无法想像的巨响出现在地湖中,重水弹同时爆zhà

形成的冲击波,如同最高等级的飓风狂扫整个湖面。本来平静的地湖,顿时掀起道道十来米高的巨浪,以巴蛇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滚滚流去。

受湖浪冲击,众人所在的浮冰立时如同滑浪板般侧立而起。浮冰平滑如镜,毫无着手之物,即使是狄征,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随着浮冰的掀起朝湖面滑去。

扑通之声连响,所有人都给掀下了地湖。然而湖底亦不平静,股股非人力能够抗衡的暗流不断涌至,众人根本无法保持平衡,个个随着暗流被飞快地推向远处。

曾不让的情况更糟糕,他本不会游泳。入水时便连灌好几口湖水,现在又被暗流推送,整个人在湖里手抓脚蹬,却丝毫改变不了自己随波逐流的局面。反而因为动作太大,又吃了好几口水,若非他尚算机灵,下水后闭住呼吸,否则这时已经给冲昏了过去。

就这么被暗流带出好几百米后,水中暗流才渐告平息。狄征猛地探出湖面,大大吸了口空气。再看往巴蛇所在的方向,只见那边的湖面上腾起一团笼罩了数百米范围的水雾。水雾里,巴蛇的哀鸣传来,声音渐渐远去,似乎这受伤的魔兽已然远遁。

“大家都没事吧?”狄征环目四顾,看到安逸轩等人个个从湖里探出头来。独曾不让却是让安逸轩直接给捞了起来,眼下正大字型飘在湖面上,模样狼狈可笑。

小仙心有余悸,脸色苍白道:“好可怕的魔兽,竟然连银须压缩水力的重水弹也无法杀死它。这么可怕的东西,怎么会存zài

这雪山山腹下?”

“这问题估计只有天知dào

,话说回来,那东西身上的甲叶应该是人工装上去的吧。还有那甲叶上的红光古文,看上去像是某种咒文。”狄征说道。

安逸轩游了过来,沉声道:“刚才我仔细观察了那妖蛇身上的古文,尽管我只看懂了一部分,但我可以肯定,那是戾血咒!有人把戾血咒硬生生套在这头妖蛇的身上…….”

“戾血咒?”

狄征显然不知dào

此为何物,但小仙脸色再变,却是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这魔咒不是早随着大秦王朝的覆灭而消失了吗?怎么会用在这妖蛇身上?”

狄征听到大秦二字,眼皮不由跳了下,连问这戾血咒究竟是什么?

“戾血咒是一种相当邪恶的咒术,它能够让受术者血液沸腾,从而产生亢奋、嗜杀的情绪。最初使用嗜血咒的,是商未纣王的军队。大商的术士以戾血咒让商朝军士变成渴血的野兽,以此来对抗当时的诸侯起义军。”小仙压下震荡的心情,解释道:“商为周灭后,到得西周时期,这戾血咒又为秦朝所得。传闻当年秦王灭六国时,便使用了戾血咒,故攻无不克。秦朝覆灭后,汉高祖刘邦心觉此咒极邪,故命人将戾血咒有关的一切资料毁去,从此世间再无此邪术流传。”…,

“若是这样的话,那头妖蛇莫非是秦人所捕?”安逸轩猜测道,旋又摇头:“可秦人费尽心思捕捉这么条上古魔兽,再把它丢在这雪山地湖下,却又是为了什么?”

狄征心头真跳,皆因他想到了云南地宫里那头千年邪魃。那邪物同为秦王所留,和这巴蛇何其接近,它们的作用,自是为了守护某物。

他猛然往后看去,心道:莫非在这雪山之下,藏着另外一个九州鼎?

然而这么往后一看,狄征突然发xiàn

那彼岸的黄光,如今已经非常接近。从狄征这个方向看过去,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这道黄色的光蔓,却是从地底下升腾而起。

换言之,黄光的所在处,竟然是个断层!

狄征立时变色,刚想示警,却听宋仁叫了起来。

“大家小心,这里水流极快,怕是有异。”

宋仁这一叫,狄征才发xiàn

水中暗流虽然消失了。可这片水域却不平静,仿佛地势由高向低般,此处的水流却是不断往黄光的方向涌去。其流速之快,几乎让人无法停留在原地。

再加上黄光处的断层,狄征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他立kè

扯开喉咙叫道:“快朝前游,后面有断层!”

众人一愣,就这么片刻耽搁,便已经被水流带出十几米,可知速度如何之快。等回过神来,再发力朝前方游去,却进展甚微。

这时,狄征已经可以听到后头震耳欲聋的水声。那是流水从高处坠下发出的声响,同时证实了黄光处确有断层的存zài



便在这要命的关头,一方白影突然映入众人眼中。

狄征看得真切,那正是应龙凝聚湖水制造出来的浮冰。但本来用以渡众人过湖的大冰块,现在却像拍子般朝众人围堵了过来。这冰块长宽约有百米,如此大的范围,众人想游开却避之不及。

浮冰撞至,狄征等人只有运气格挡。虽挡下在浮冰,却因为它的关系,被硬生生朝着断层推去。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黄光在望。

狄征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黄光亮绝,同时身体却是一轻,跟着往下飞坠。

于是惊叫四起中,狄征一行十人,皆随着流水被冲出了断层处,和白色的浮冰一起向着黄光的深渊处掉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章 疑云重重

“啊啊啊啊——”

突然被浮冰推出断层的几人,失去平衡往黄光下的深渊跌下。凌越、刘书恒和连升几个修为较差的人已经忍不住放声惊呼。而狄征、安逸轩几人却也脸色大变。看这黄光深渊不知深有几何,若落差过巨,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哪怕是他们这几个修为较高的人,也会给摔得粉身碎骨。

龙呤突起。

远远看去,断层上方突然出现一道银色的身影。应龙杀败了巴蛇后飞掠而至,这头神兽首尾形成直线,却是把速度展至极限,飞快地来到众人身边。

应龙或用爪抓,或用嘴叨,或用尾卷。一阵忙活后,总算在半空把众人接住。

被神兽提在爪间,狄征总算松了口气。这时他才能够收敛心神,观察着这地底奇观。

那升腾而上的黄光来自于地底,随着应龙的高度不断降低,狄征已经隐约看到下方又有一湖。只是和上面的地湖不同,这个大湖的湖水下,有火光流动。上方地湖的湖水通过断层直泻入这下方大湖里,在发出震耳声响的同时,又腾起了灼热的水气。

这地渊下的大湖,却是水温极高。狄征看着那湖中流动的火光,隐约猜到那湖底该是灼热的岩浆。长白雪山本就是火山,只是长白山这个火山体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最近的一次喷发,也远在八百年前。故长白雪山一直被认为是死火山,狄征却没想到在这地底深渊中,却看到了岩浆流动的情景。

而那夺目的黄光,正是湖下岩浆的火光通过某种自然折射的原因,从而形成瑰丽的光带直映上空。

几个呼吸后,应龙已经降到了热湖上。这神兽把众人送到湖岸后,身体便由实而虚,随着一声龙呤,应龙终消失在空气里。

无论白骨又或是应龙,作为小仙的灵仆,它们存zài

于人间的时间和小仙的道力消耗成正比。而之前应龙和巴蛇一战,更是大大消耗了小仙的道力。此刻小仙道力几乎耗尽,只是无力维持应龙在人间的形态。

再看小仙,她俏脸发白,凝露戒一片死灰,正是力量消耗一空的表现。

所幸,托了应龙的福,众人才没有下饺子似的掉进热湖里。否则,那时就算没给摔死,也会给活活烫死。

狄征走了过去,把小仙扶起来。后者摇头,艰难地作出盘膝的动作,跟着闭上眼睛缓缓吐息,却是争取时间静坐回气。

狄征见状,也不打扰她,安静退开。

再看其它人,模样虽然狼狈,但众人总算还有些力qì

。较差的如凌越者,也学小仙般静坐起来。至于安逸轩,却站在湖边若有所思。

这安氏的少主智能超群,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狄征好奇地走了过去,学着他凝视热湖,看了半晌,狄征突然“咦”了一声。

安逸轩朝他看来,微笑道:“看来狄兄也发xiàn

了。”

宋仁这时凑了过来,好奇问道:“两位发xiàn

了什么?”

“这热湖的水是活的。”狄征指着这泛着火光的大湖说道:“宋兄你看,从断层上不断注入此湖的湖水全无停歇,但你看这热湖的水位却毫不见涨。这说明热湖定是活水,肯定有其它的出水口,否则怎能如此。”

宋仁也是不笨,当即欣喜道:“换句话说,只要找到出水口,我们就能够离开这鬼地方了。”…,

“理论上是这样。”安逸轩苦笑道:“可惜这湖下岩浆的缘故,让这湖水温度极高。即使我们运功下湖,怕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抵御不了热毒侵体而死。这么短的时间,即使我们找到出水口,怕也是出不去的。”

狄征也露出失望的表情,轻轻一叹。这种明明生门在望,却只能望洋兴叹的无奈,实不足为外人道。

宋仁叹气道:“那只能另寻出路了。”

安逸轩安慰他道:“天无绝人之路,想我们在上面地湖那般凶险也活了下来,肯定也会想到其它方法出去的。”

宋仁点头,强打精神。看着上方数百米高的断层,他又想到了那杀死毛意的怪人,却不知dào

那凶手现在去了哪里。

“你们快看这里!”

这边三人正失望间,那边却响起了凌越的声音。这人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元气,却跑到另一边的湖侧大呼小叫,引得人人侧目。

听他声音惶急,狄征三人走了过去,却见凌越的脚下,竟有一具尸体伏在岸边。

狄征蹲下,仔细打量。

这具尸体的左手臂骨、右边肋骨和双腿都有多处碎裂的痕迹。从骨头碎裂的不规则程度来看,应该是被巨力撞碎所致。

狄征看了看上方的断层,这断层的山壁并不平滑,属于多棱色的壁貌。可以想像,这人必是从断层掉下来,却没有像应龙这样的神兽打救,所以身体多处撞在山壁的棱石上,才致使身体骨骼多处粉碎。

而尸体表面的皮肤呈现暗红色,肌肉皮肤已经融解,面目全非。这等状况却是摔入了热湖所致,被湖中高温硬生生烫成这般模样。但看死者一手深深抓入岸边的砂砾来看,可知这人当时入湖尚未死去,凭借着强烈的求生意志来到湖边,却终敌不过死亡的宿命。

宋仁在旁边扒下了死者的衣物,又检查着这人的背囊,最后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在项链的银牌后,宋仁看到了“长孙人杰”四个小字。

毫无疑问,这是被逼入大雪山的长孙家成员。宋仁小心翼翼把死者的银链收了起来,若得出地渊,这条银链也算是对长孙胜北有个交待。

狄征却看着这具尸体,突然说道:“有些不对劲。之前从那DV的视频来看,我们要搜救的人估计大部分被杀死了。可你们想想看,我们一路走来可有发xiàn

尸体?”

宋仁一征,被狄征这么一说,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长白山有墨门盘踞,我和曾兄在墨门也呆了十来天,却无听说他们发xiàn

雪山尸体之事。”安逸轩沉吟道。

狄征明白他的意思,观今日梁青泽出手之事,便知墨门平日皆有安排弟子巡山。若长白山附近出现死者尸体,应该逃不过墨门弟子的眼睛。可梁青泽也说了,他并不知dào

此事。身为墨门七子之一,他自不可能说谎。

那么唯一的解释是,有人故yì

处理了尸体,以免引起墨门方面的注意。却不知是何方势力所为,其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显然这个问题的线索太少,智如安逸轩,也苦思无果。

“久呆无益,我们还是另寻出路要紧。”狄征站了起来,沉声道。

宋仁点头同意,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显然长孙家的成员都死绝了。可相对起这点来,把此间种种信息带回长孙家的意义来得要更重yào

些。…,

而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小仙显然已经恢复了些元气。她已经从静坐的状态苏醒过来,正站起身活动着手脚。于是宋仁一声令下,安逸轩拉着被水冲得晕头转向的曾不让,众人开始向湖岸的另一侧开拔。

一只军靴落在潮湿的湖边湿地上。

军靴的主人一身黑衣劲装,黑色的皮衣皮裤紧贴身体,勾勒出这男人均匀,却不失爆fā

力的身体弧线。看似年纪只有三十来岁,双目锐如鹰眼般的男子嘴角正叨着一根香烟。他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冷冷道:“看来虫子们已经游到对岸去了呢。”

“似乎正是如此,这个标志正对着湖那边。”回应着男子的话,是蹲在湖边,把头发染成火红色的另外一个年轻男人。

年纪只有二十开外,长相并不出众,可眼睛却出奇地细长,使得这人平添一股邪异的气质。红发男子正用手拨弄着湖边沙石,那上面有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摆出箭头的模样,那箭头正朝向地湖的对岸。

他收回手,白皙的手掌间,于无名指上佩戴的一枚骷髅头戒指闪过莫名幽光。

“怎么样,林副座,我们要追过去看看吗?”红发男子邪笑道。

被称为林副座的男子尚未回答,在他身后,却有一把阴沉的声音响起:“沈炎你不嫌太冲动了吗?难道你没看到安逸轩和极意门的叛徒正在那队伍中,我们这样冒失地追上去,实属不智。”

红发男子沈炎伸出尾指掏了掏耳朵,冷笑道:“怪不得你简奕混了十来年,也只是在林副座手下混得个参谋。看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性子,能闯出个名堂来那就见鬼了。”

“你!”

猛的,从林副座的身后现出一道身影。穿着同样的黑色皮装,却戴着半边面具的男子怒瞪同僚。

“都给我闭嘴!”林副座暴喝。

他锐利的视线在两名属下脸上来回扫动,让两人同时低下了头。良久,他才闷哼一声道:“简奕的考量自有他的道理,对方的人员里除了安逸轩和曾不让两个扎手的点子外,其它人却也不弱。特别是那晚发xiàn

我们行踪的女人,还有那个和石崇道宋仁一起埋伏反侦察的无名男子,都非弱者。这样一支队伍,凭我们手头的力量是很难硬吃下来。”

得上司首肯,面具男的脸上露出一丝得色。旁边的沈炎,却听得从嘴里憋出一声冷哼。

林副座微一沉吟,又道:“但沈炎的提议也不无道理,我们已经观察那只修罗数天。从它的行动判断,这头异界生灵似乎费尽心思,只为了把人引入此间。之前长孙家的成员如是,现在有安逸轩在的队伍也是如此。只怕这地底空间中存zài

着某物,是这修罗欲得却又无法凭自己一已之力能够得到,它才会不断引来强者高手。”

沈炎亦露出深思的表情,道:“林副座的意思是,那东西可能是七夜大人提及的九州鼎?”

“不错。”林副座点头道:“十有八九便是那能够重振我修罗门的神物…….九州鼎!”

第一百四十一章 山壁刻画

林坤今年三十二岁。

他本是孤儿,因从小好勇斗狠,在十三岁那年为丁绝之父,也就是上一任修罗门门主丁涯收为关门弟子。林坤那辛辣绝情的性子很适合修liàn

《修罗鬼录》,此子天份上乘,直追丁绝,故为丁涯所喜而大力栽培。

在丁绝当上修罗门门主之后,林坤以修罗门本身功法为基础创出了《无情七杀》奇招,一跃成为了修罗门护法副座。多年来随丁绝出生入死,创下汗马功劳无数。但这十年来功力毫无进展,故一直爬不上首座之位,林坤以此为憾。

修罗门的护法首座丁骇,乃是丁绝的叔叔,修为上稳压林坤一头。只是丁骇近年已经不问门中诸事,不过是挂着首座虚名而已。然而林坤却认为首座之名应该属于自己,只是苦于功力不及丁骇,故这等事只敢在心里说说,却不敢明言挑zhàn



然而却在最近,林坤终于迎来了转机。

便在两个多月前,名为七夜的神mì

男子找上丁绝。至此,修罗门一改往日积弱之象。七夜以修罗门的名义决战补天派莫言于摘星山,莫言落败,伤重远遁。

这一消息传出,六道震惊,修罗门出足了风头,更引得暗香阁归于麾下。

尽管摘星山一役后,七夜悄然闭关,但六道里再无人敢轻视修罗门。

就在大半个月前,丁绝向林坤传达了七夜的指示,要求修罗门门人四出以秘密探寻各穷荒巨泽中的古墓地宫,目的则是寻找大夏造物九州鼎。

九州鼎传说为夏禹所造,具有莫测神通。在七夜的指示里,莫修罗门得到九州鼎,别说统一六道,就算推翻正道七派亦非难事。

但让人垂涎的是,七夜承诺无论谁寻得九州鼎,即使只是带回该神物的信息,都可得到七夜的奖赏。这所谓的奖赏,其中便包括助其提升修为。

林坤正苦于近年修为不得寸进,一听到这个消息,立kè

欣然接下。

至于首座丁骇,似乎对于这个消息兴致缺缺,毫不过问,倒是正中林坤下怀。于是在林坤的安排下,修罗门门中三十六天罡及七十二地煞带同数百门人弟子秘密出行,如同一张大风撒向了华夏大地。

半个月过去了,林坤正苦等无果,却在五天前突然收到消息,却是由寻至长白山附近的修罗门弟子传回。消息据称,长白山脚附近出现戴着面具的妖物,将另一队目的不明的神mì

队伍逼进了长白山中,形迹可疑。

当林坤把这消息回传给丁绝后,第二天,丁绝便让林坤亲自带队启行,务必把事情追查到底。丁绝同时带来七夜的消息,据七夜相告,那戴着面具的妖物为修罗,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灵。

而修罗出现,应是为九州鼎所吸引。只是七夜正在闭关期间,无法亲自前往,故让修罗门其它人负责此事。而主持这次调查任务的林坤更是得到一颗丹丸,此物为七夜亲手炼制,能够增长功力,是七夜对林坤带回这一重yào

消息的奖赏。

林坤虽然心疑修罗和九州鼎之间的关系,但他深知七夜这魔君的厉害,更是明白知dào

这魔君的秘密越多,自己越可能不得善终。所以他很聪明的没有过问,当天便收拾了行装,带上自己的心腹改正赶赴吉林。

至于那颗丹药,自然已经被林坤服下。尽管没有突pò

目前的境界,但林坤的修为确实精进了两分,故让他对于找到九州鼎一事心头火热。只是带回消息都得到如此奖赏,若把九州鼎带回去,七夜怕不立时让他当上首座,甚至于修罗门主也有可能。…,

而严格算起来,林坤一行到达的时间比狄征等人早了一天半左右。在些之前,已经有修罗门的弟子密切留意修罗的活动,更把这修罗残杀长孙家成员的过程暗中拍摄了下来并交给林坤处理。

因为地处长白山,林坤怕此事为墨门所察,所以命人把为修罗所杀的人员尸体秘密处理,而他们则继xù

观察修罗的动向。通过记录,林坤发xiàn

一个有趣的现象,这只修罗每天竟似往返于阿盖西湖与长白山脚之间。

而在林坤到达的后天傍晚,修罗门便发xiàn

了狄征几人的踪迹,所以才会有修罗门潜行侦察,又被小仙发觉的事情发生。

总之,林坤一直躲在暗处。在见到狄征几人被修罗引至阿盖西湖中后不复出现的情景,他带人跟踪追查,却不料和狄征几人般掉进了另一个空间里。

为免狄征几人发xiàn

,林坤的人马总远远地躲在大后方。他们倒不怕跟丢了人,皆因狄征的队伍里,暗藏着一名修罗门的内应。这名内应自然不是最近才安插进去,事实上无论修罗门还是其它六道门派,都有秘密身份的人暗中穿插在正道七派及两阀四家当中。

这些人的身份来历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且不主动表明身份,连本门中人也很难知dào

其真zhèng

身份。如此布置非是一朝一夕可达,安插在各门派中的棋子无一不是长达数十载,甚至上百年的时间去经营,否则难能瞒过他人耳目。

就拿这安插在长孙家的棋子来说,林坤也是来到长白山脚,发觉狄征一行后才知dào

的。就在狄征他们离开宿营地之后,林坤在营地上发xiàn

了秘密标志,才知dào

那支队伍里竟然安插有修罗门的内应。

而通过那名内应的指示,林坤远远吊着狄征众人,却未曾跟丢,直至这地底湖畔。

眼下,九州鼎大有可能便在地湖彼端,林坤岂有放qì

的道理。

地湖边,他双眼放光,森然道:“此地甚为古怪,你们刚才也看到了,这湖中竟还有巴蛇那样的洪荒妖物。我敢打赌,越深入腹地,危险必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而那队伍里虽有安逸轩、曾不让这种层次的高手在,但他们越多众多雷区之后,难保不身心疲惫。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动手杀敌的大好时机!”

“林副座说得极是。”红发青年沈炎点头赞同:“别忘记,我们还有内应安插在他们身边。我相信这着隐形的棋子,定会为我们创造最佳的时机。”

林坤点头,看向另一侧的参谋,问道:“简奕,你怎么说?”

面具男眼中闪过忧色,却沉声道:“一切但凭副座吩咐。”

他知dào

自己的上司去意已绝,若自己再强加阻挠,非但无法改变林坤的想法,反遭其嫉,到时便白便宜了那年轻的竞争对手沈炎了。

见自己的左右手都同意,林坤心情大好,挥手道:“那就让我们过湖一观吧!”

这时,尚不知黄雀在后的狄征一行,却朝着热湖的相反方向不断朝山腹深入。

初时地面尚算平坦,空间也极为宽敞。但越往里走,地势渐陡,由高而低,最后几成倾斜六十度的斜坡了。而且越是深入,地底的空间渐渐收窄。如此步行四个多钟头后,狄征一行已经为山壁所包围。

留给他们的,仅余一条能够让两人平行通过的倾斜山道而已。…,

这山道也不知dào

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工开掘,弯弯曲曲形如迷宫,且不知长为几何,走得人心浮气躁,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到尽头。

便这么在弯曲的山道中摸索前行两个多钟头后,修为较差如刘书恒几人已经吃不消,那一直背着个银算盘的老者罗德兴更是已经一手扶墙。宋仁见状,只得喊停,让大家原地休息。

狄征拿了个水壶递给小仙,后者虽在热湖岸边静坐恢复了大半元气。可经过长达六个多钟头的长途跋涉,小仙脸露疲色,那平日光彩夺目的大眼睛,现在也显得死气沉沉。

“喝些水吧。”狄征心疼地看着她,却不曾发xiàn

自己也是口干舌躁。

小仙连道谢的力qì

也没有,接过水壶便“咕噜咕噜”地喝起来。直喝了大半壳清水,她才恢复了些活力,复又把水壶递还给狄征。

“狄大哥,你也喝一些吧。”小仙说道,旋又想起刚才那水壶自己喝过。若狄征跟着喝了,岂不等于间接亲吻,立时耳红。

狄征却没注意,他摇头道:“我不渴。”

从被修罗引到这地底空间后,他就没喝过一口水。而之前他们根本没想到会进入这个奇异的空间,所以淡水准bèi

的并不多。狄征非是不渴,而是想尽量把水留给小仙,但这份心意,却有谁会知dào



“你不渴倒让老曾我喝些。”

旁边的曾不让却老实不客气,见狄征不喝,立时把他的水壶捞了过来,将壳中淡水尽数倒入自己的嘴中。一边喝,还一边大喊“痛快”,这大汉却没发xiàn

狄征在旁边瞪着他,却是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咦?”

正抬着头喝水的曾不让像是看到了什么,他指着山壁上方黑乎乎的空间道:“你们看看那上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众人闻言,皆抬头看去,但除了一片漆黑外,哪有什么异象。

小仙想了想,朝上空弹出一道“光明符”。但见符光亮绝,映照得山壁上方如同白昼,于是众人借着符光,看到了一付刻在山壁上的宏伟画卷。

那几乎占据了百丈山壁,用剔除之法雕刻在其上的巨型壁画,虽无颜色,却表现出一个气势磅礴的场面。

壁画中,只见成千上万的兵士正围捕着一条巨蛇。那巨蛇之像虽是死物,但通过虚实、明暗的手法,壁画上的巨蛇却表现出奋勇抗拒的情景。

画面无声,但众人却似听到了万人大吼,巨蛇嘶鸣的声音。

甚至可以想像得出那万人捕蛇的壮观场面,当是如何惨烈。

“你们看那!”

宋仁指向壁画一角,狄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那画中军队里,有旗帜高举。

那旗上,一个“秦”字赫然在目!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地渊恶兽

百丈壁画,孤悬千年。便在这黑暗中,默默渡过无声的光阴,直到此刻,才暴露在“光明符”的符光下,向世人揭露那两千年前不为人知的王朝往事。

谁曾经想过,那昔日的大秦王朝,竟出动以万人计的军队,只为捕获一头上古异种。谁又会知dào

,那被大秦所降伏的巴蛇,在这地底深渊中担任着何样的角色?

真相,深深藏在迷雾之中。

看着山壁上的宏伟壁画,众人心神皆醉,浮想联翩。

狄征好些,毕竟他去过云南山腹下的十杀绝宫,知dào

大秦王朝绝对不像历史上所描述的那么简单。两千多年的时光足以隔绝任何感知,仅凭遗留下来的文献和出土的文物,又如何得知那曾经盛极一时的王朝,究竟掩埋了何样的真相。

秦皇和异族,九州鼎和修罗界,谁也不知dào

两千多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而眼下这长白地渊,和云南山腹是何其相似。仿佛在这里,又深藏了一个大秦王朝的秘密。

“我的娘,原来那条大蛇是给秦军捕获的。这样说的话,那怪物活到现在已经超过两千年了?早知dào

刚才应该剁了那家伙,搞不好会得到千年内丹什么的。”曾不让看着壁画,摇头叹息,甚是悔恨的模样,引人发笑。

安逸轩没好气道:“你差些没给湖水淹死,现在却来大放厥词,这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

“我不就说说。”曾不让老脸一红,尴尬说道。

他这一说,引得众人哄然大笑,严肃的气氛不由变得轻松了些。

“休息够了的话,我们就继xù

走吧,还不知dào

前面有多少路要赶呢。”狄征见众人已经回过气来,当下提议。

老实说,这地方也不知深入地渊多少米,四周皆是高耸的石壁,环境本来就相当压抑。若非必要,没人愿意停下来。皆因一但停下不动,你就会感觉到这地渊中透着一股苍凉古老的味道。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足够把最开朗的人也逼疯。

所以狄征这一提议,立kè

得到其它人的认同,于是队伍又动了起来。

这次小仙学乖了,她把“光明符”放上半空,在扩大符光面积的同时,也便于观察其它山壁。如此一路前行,却让众人又看到了两幅壁画。

这两幅壁画同样悬刻在山壁之上,天知dào

当时运用了多少能工巧匠,才能在这百丈高的孤壁上刻下如此壮观的画卷。

那两幅壁画和第一幅的捕蛇图又是不同。

前面一幅是巴蛇被紧紧捆绑,大秦的军士利用各种器械,把刻着古老文字的甲叶往这妖蛇蛇身上套的情景。画面中,巴蛇极力反抗,却无法阻止人类在自己的身上装嵌奇文钢甲。画面无声,但刻画者却将巴蛇愤nù

中带着无奈的神情表示得淋漓尽致,让观者无不生出听到妖蛇发出无奈嘶鸣的幻觉。

而另外一幅壁画却与巴蛇无关。

那是一个奇怪的建筑。

外形和埃及的金字塔相似,属于三角状尖顶形结构。只是和金字塔不同的是,这个三角形建筑却是倒转过来,上宽下尖,就仿佛是刻画者上下颠倒,画错了一般。

这倒悬的三角状建筑外头尚有无数横线,也不知dào

代表着什么意义,看上去倒像是一件半成品。然而从三角建筑下无数的兵士兴臂欢呼来看,显然这奇怪的建筑已然完工,也不知dào

它有何作用。…,

结合第一幅的捕蛇图,就算瞎子也看得出来,大秦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捕捉巴蛇,怕是和这奇形建筑脱不开关系。

“这些应该是叙事画。”

背着银算盘的老者罗德兴缓缓说道:“通常叙事画是刻画在王公贵族的陵墓之中,以歌颂陵墓主人的丰功伟绩。可叙事画的规模没有这般宏大,而且规格也不像。通常来说,叙事画中定然有陵墓主人的身影,那人必定出现在画面的中心,以起到突出主角的作用…….”

“可这几幅石刻画中,却没有这样的人物出现。看上去,这些石刻画的作用只是起到简单的记录作用,而非为了歌颂秦皇,实在古怪。”罗德兴一张老脸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喟然叹道:“我本来还想这地渊下会有秦皇的陵墓,现在看来却非如此,哎……”

似乎罗德兴这种惆怅的心情影响了众人,听着他的话,一行默然无语。

再往前行,绕过那刻着古怪建筑的壁画,正走在前方的狄征,在恍惚中习惯性地往前迈步。不料,这一脚却踩在空处。亏得他平衡功夫极为了得,察觉不对立kè

定住身形,再收回那踩空的一脚。

“停,有古怪。”狄征连忙叫道,就在他的前方,竟横亘着一道宽约五米的无底裂缝。

幸好他们走得不快,人员之间又拉开一定距离。否则若是众人疾奔,一个不留神怕是全部都得跌进那无底深渊里。

冰冷的风,如同九幽之下恶魔的叹息,从裂缝中吹起,拂过狄征的脸,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在“光明符”的照耀下,狄征看到裂缝对面的山道,以及那位于符光外看不清楚,却似乎空间变得开阔的出口。

五米的距离并不是特别的宽,在场任何一人只要提气轻身,都能够轻松越过。

但那符光所不及的深渊黑暗处,却如同黑洞般吞噬着众人的心。只要稍有意wài

跌入那无底深渊里,谁也不知dào

那下边会发生什么事。

未知,方是最大的恐怖。

“我先过去,你们一个接一个的来。别急,千万不要一起横渡。”狄征叮嘱道。

“你小心点。”安逸轩拍拍他的肩膀,人在地渊之下,让他也不由小心谨慎一些。

狄征点头,道了句“省得”。便运气轻身,双脚原地一蹬,朝着对面山道呈抛物线掠去。

在到达最高度的时候,一股冷风自下而上吹至,吹得狄征衣衫猎猎作响,风急如刀。

狄征身形略微一窒,但还是形如大鸟般,顺利落到对面山道上。看着他落足实地,大家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转过身,狄征朝众人道:“你们小心点,那地风十分强烈,不过只要顺向御风,没什么危险的。”

他的话如同给众人打了支强心针,人人安心不少。于是人人运气横渡,尽管中间偶有地风吹袭,但得狄征事先提醒,却是有惊无险。转眼大部分人都已经越过那五米深渊,只余一个刘书恒。

这人年纪尚轻,严格算起来还是第一次出师历练。

刘书恒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搜救行动,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无功而返。却不想在阿盖西湖连番变故后,竟经lì

了这地渊种种异事。特别是毛意的死,对他的打击颇大。

石崇道里,他和毛意的关系最好,亲如兄弟。当看到毛意死时,刘书恒的悲愤绝不在宋仁之下,甚至看到那怪人时生出要把对方大卸八块的想法。…,

然而在湖上遭遇了巴蛇,又再掉下热湖地渊,最后又来到此处。连番险境让刘书恒的神经崩得紧紧,现在站在这五米地渊之前,本来一个并不算长的距离,落在他眼中却仿佛变成了无法逾越的沟壑。

他犹豫了。

往下看,下方的黑暗深不可测,足以吞噬一切;往前看,则是宋仁焦急的脸孔,这石崇道的大师兄正又急且疑地看着他。

跳或不跳?

“快过来啊,书恒你搞什么?”连升忍不住叫道。

刘书恒咬了咬牙,尽管心内害pà

,但在外人面前,却也不能弱了石崇道的名声。

后退,加速,跃起。

刘书恒动作一气呵成,他人在半空,双臂横张,形如大鸟朝众人落来。

看他跃至,宋仁才松了口气。

却在刘书恒跃起的同时,狄征耳朵一动,捕捉到一丝微不可闻的声音。

哐啷~~

声音清脆,像是锁链摩擦过地面的声音。

可这深渊中,又哪来的铁链?

下一刻,突然一道巨大的黑影从裂缝的深渊里飞掠而起。刘书恒人在半空竟被这道黑影撞个正着,他只来得及大叫一声,人却给黑影一个转折,齐齐向裂缝深渊坠下!

狄征瞳孔猛然扩张,仔细看,瞳孔中有紫芒大盛,那是炎力运行到极致的表现。

便在刘书恒被黑影抓下地渊的同时,狄征冲前,凌空一跃,也跟着落下。

“狄大哥!”小仙惊叫,便要上前,却给安逸轩拉住。

宋仁这时才反应过来,猛觉背包后传来异动。回头看,却是那捆曾经绑着曾不让的麻绳,不知dào

什么时候被狄征抽出,正飞快拉入地渊。

“绳子!”宋仁大叫,把其它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在他后头的连升立kè

打开宋仁的背包,眼见里面的绳子便要抽尽,不由大吼:“捉住它!”

安逸轩闪电抢前,一手握住绳索,却给飞快的拉速弹起手掌。曾不让立时补上,大吼一声双手紧紧捉住绳索,人却给拖得向地渊滑去,幸而后头几人连忙捉住他,才险险于裂缝处停住。

再说狄征,他随手捉住宋仁背包露在外头的一截麻绳便冒险跃下了地渊。

人在半空,狄征身体翻滚,让绳索在腰间卷了数圈,固定之后他才松开双手。

意到力到,紫天炎立时在狄征的右手腾起,再聚炎成刀。

在紫天炎刀光芒的映照下,狄征终看到那捉去刘书恒的黑影真身。

那是一头大鸟,双翼尽展,体长足有三米。怪鸟毛色漆黑,若在黑暗中很难被发xiàn

。或许受狄征天刀紫芒的刺激,怪鸟回头一望,无是狄征看到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

那如同恶鬼面具的怪脸,拉出一道邪恶的笑容。

“鬼车?”狄征低呼,没想到在这地渊下,竟会遇到这种传说中凶恶的妖怪!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角悬宫

关于鬼车这种妖物,民间传闻诸多,亦见于各种古文异录之上。这其中,又以唐刘恂的《岭表录异》描述最为恰当。

其卷有云:鬼车,春夏之间,稍遇阴晦,则飞鸣而过。岭外尤多,爱入人家烁人魂气。或云九首,其为犬啮其一,常滴血。血滴之家,则有凶咎。

鬼车是一种喜居黑暗的妖怪,古代没有路灯,到了晚上若无月光,则世界漆黑一片。在这样的夜里,就会有鬼车出没,它们会落到人家的屋顶上,吸食房屋主人的魂魄,令人致死。

又有一种说法称鬼车本有十头,但其中一首给天狗咬下后,留下的脖颈不断有血从伤口淌出,所以鬼车落到哪里,哪里就会遭遇天灾人祸。

但孰真孰假,却无从分辨。

狄征却是知dào

,这两种说法都是真的,所不同处,却在于鬼车的成长阶段不同罢了。

像狄征眼下这头鬼车,形如麻鹰,鸟身鬼脸,却只有一头,说明这只鬼车尚未成年。喜居黑暗的鬼车以腐肉及阴魂为食,当它们长至成年时,便会生出九个头来,而且羽毛的颜色将从漆黑蜕变为七色异彩。

只是那时的妖怪已经不能称为鬼车,而是被楚国人视为神鸟的九头鸟,又名九凤!

然而鬼车的幼年阶段极为漫长,动辄以数千年计,所以能够蜕变成九凤的鬼车并不多。这种妖物不仅食腐吸阴,且生性好斗,往往同类相遇也会斗个不死不休,因此能够暗恋成九凤的机率少之又少。

此刻,那捉着刘书恒的妖物,不用说正是想吸食这青年的魂魄来壮大已身。

狄征岂能如它所愿?

脚尖轻点在附近石壁,狄征骤然加速,瞬间来到鬼车背后,一刀闪电劈刀。

天刀卷些紫芒,瞬间没入这只妖物的背后,狄征硬生生斩开它一边的翅膀。妖血狂喷,鬼车吃痛,双爪放开了刘书恒,自己则失去平衡往另一边的山壁撞去。

狄征空着的一手飞快捞去,刚好捉住刘书恒的手腕。

这时绳尽,反弹之力传来,带得两人朝上飞腾。

刘书恒吓得面无人色。

从被鬼车抓住,再到狄征解救,这当中的过程绝不超过一分钟。然而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却让刘书恒如同走过了一辈子,竟显得那么漫长。

等绳索再落,两人终稳住身形贴在山壁边后,刘书恒才回过神来,苦涩地对狄征道了声谢。

狄征朝上头看了看,估摸着离山道处足有三四百米,于是他对刘书恒说道:“等下我把你上去,你记得捉住绳子,再往上爬。”

刘书恒点了点头,他虽无飞天之法,这攀绳直上的功夫还是有的。

狄征一手捉着绳索,另一手猛然发力,将刘书恒的身体抛了上去。

只是这半空发力,力度有限,狄征也不过把这青年抛高一个身位而已,却也足够他捉住绳子了。至此,狄征总算松了口气。

哐啷哐啷——

又是那种铁索摩擦发出的声响传来,而现在这阵异响来得更多更密。狄征方觉有异,腥风扑面。

一道接一道的黑影瞬间从深渊里飞出,它们掠过了狄征,再扑撞向刘书恒。狄征只来得及抬起头,却已经看到刘书恒被一头鬼车叨住,他刚要一刀削往这头鬼车,却有另外一头咬住了刘书恒的脚,再猛力一扯。

“啊!”…,

刘书恒惨叫一声,身体便这么被两头妖物扯成两截,看得狄征怒目欲裂。

这还不止,又有四五头鬼车飞出,和同伴竟逐着刘书恒的尸体。不过眨眼,狄征头上血如雨下,鬼车在半空飞扑撕咬,让刘书恒的身体在眨眼间变成了一堆碎肉。

黑暗中,响起了狄征的怒吼,跟着紫芒电闪,那刚吃得美食的妖物,转眼又变成狄征的刀下亡魂。

斩杀了这几头鬼车后,狄征只见脚下黑暗的空间里,亮起了点点黄芒。那黄芒的数量之多,繁如星河,天知dào

这地渊下还藏着多少头鬼车。

狄征默默一叹,手执绳索,脚踩山壁,便这么借力跃起。十数记落脚借力后,他终借着绳索荡上了山道。

脚踏实地,狄征方收起了紫炎天刀,神情黯然。

“狄兄,书恒他…….”宋仁颤声问道,但从狄征的表情和刚才地渊下的惨叫声,他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

狄征歉然道:“很抱歉,狄某力有不逮,救不了贵同门。”

宋仁身体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始苦笑道:“生死有命,怪不了狄兄,怪不了狄兄……”

连升悲呼一声,便要扑到地缝处,却给狄征捉住。

狄征正色道:“我们赶快离开,这地下深渊里是鬼车的老巢,那里面不知dào

有成百上千只之多。只是它们被铁索捆绑,应该无法离开这道地缝。”

听得那地底下竟是鬼车这种妖物的巢穴,人人脸色都不自然起来。别看狄征毫不费劲地斩杀好几头鬼车,那是因为狄征修为甚高,手上拿的又是万邪克星紫天炎凝聚出来的光刀,所以才显得轻而易举。

若换过次一级的高手如宋仁、鲁达等人,则三头以上的鬼车便够他们忙活了。而若五头以上的妖物狂攻他们,则连自保都成问题。

宋仁也知dào

自己的份量,纵使自己想拼命,也不过多杀几头鬼车而以。他只能强忍悲伤,拉着连升地缝。

狄征朝身后的无底深渊看了一眼,摇头轻叹,便欲前行。

安逸轩却拉住了他,笑道:“狄兄便留在这后头略事休息吧,这探路的活交给小弟既可。”

他拍拍狄征的肩膀,便钻到队伍前方去。有安逸轩这安氏少主担任前锋的角色,狄征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便乐得清闲落在队伍后头。

小仙故yì

落后,好和他并肩而行。她关心地看着狄征,说道:“狄大哥你怎能如此鲁莽,虽说是为了救人,但万一连你自己也遇到危险,却有谁能够救你?”

狄征听她语带责备之意,却心下受用,笑问道:“你担心我?”

“这是自然。”小仙想也没想,随口答道。旋又觉得这一问一答颇为暧昧,耳根立红,又解释道:“我当然担心你,你是…….你是我大哥嘛…….”

狄征的眼睛里,倒映着那抹娇羞的容颜。他怅惘若失,有谁知dào

,他并不想从小仙嘴中听到这样的话。

无底深渊,他一跃而下。便在那时,他听到了小仙的惊呼。

那声音中的关切之意,他如何不知。

狄征知dào

小仙关心自己,然而这份关心,却始终停留在朋友的层面上,无法寸进。

突然他感到一阵心烦意躁,生出想抛开一切,远走他乡,再不管此间的人和事之感。这种感觉方升起,狄征立生警兆,知dào

自己因小仙一事生出心障,致使道心不稳所致。…,

还好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否则道心震荡,狄征怕要走火入魔。

“狄大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可是受伤?”

一旁,小仙见狄征有异,启齿问道。

狄征摇头,微笑道:“没事,我们走快点吧,莫要被他们落下了。”

说罢,轻拍小仙粉背,径直走前。

你若拿我当兄长,那我便如同兄长一般保护你吧。

就这么守着你,护着你…….

一直到死!

狄征的心中,有个声音如此说道。

离开那地底裂缝后,众人沿着山道走了约莫半个多钟头后,队伍突然停下。

走在后头的狄征觉得奇怪,便拉着小仙挤上前去,发xiàn

原是来到了山道出口处。这处出口位于斜坡之上,斜坡下却又是个巨大的地底空间。等若三四个体育场拼接在一起的广阔空间漆黑一片,却隐隐有红色的光仿佛血管般流淌在黑暗中的地表上,十分奇特。

小仙弹出另一道“光明符”直往那地底空间掠去,符光所到之处,众人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情景。

树林!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地下不知深达多少米的世界里,竟然会看到数以千计的矮树几乎覆盖了整个地表。

符光下,只见这些树木高不过两米。怪树无叶,却长出繁密的树枝形如雨伞。矮树浑身漆黑,根部深深扎入地面之下。这片空间的地面,又道道道裂缝错综复杂地呈现其上。裂缝中,肉眼可见的红光不断流淌,仿佛血液般循环不休。

而在那黑树矮林间,又有尊尊三米来高的石像穿插其中。它们便如同士兵般,守护着这片怪林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

“光明符”转了一圈,也不过照亮了矮树林的冰山一角。符光回飞,却于中途,安逸轩突然喊“停”。

小仙不解,但还是让符光停下。安逸轩指着符光后某个方向,大喊:“你们看那里!”

狄征闻言,使足了眼力,借着符光视线越过千米距离,看向安逸轩指出的方向,顿时身体轻震。

在那个方向的黑暗处,借着符光,隐隐可见一个三角状的建筑轮廓。

出奇的是,这三角建筑并非出现在地面那片矮林中,而是倒悬在半空,和地底空间上头的山岩连接在一起,神mì

而诡异。

看着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古怪轮廓,任谁都想起早前看到的第三幅石刻画中,那倒悬在半空的三角宫殿。所不同的,是这三角悬宫再不存zài

于刻画里,而是真实呈现在众人眼前。

看着那符光外的轮廓,人人心里腾起一股冲动,皆恨不得背生双翼,好马上飞到那三角悬宫里,看看大秦王朝在那宫殿中究竟遗留了什么样的秘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永夜魔宫

修罗界。

万载不变的血红天空上,惊雷阵阵,红电破空。那长年吹袭的腥风,却远比往日更加强烈一些,发出如同鬼哭神嚎般的声音,吹过一座座锯齿状的奇异山峰。

一只猪头牛身,骨骼玄黑的兕正在锯齿山脉外沿的荒野上飞奔着。

兕虽然算不上强悍的陀罗,但它巨大的体形和坚硬的骨骼,却让兕在修罗界里鲜有天敌。因此它们这一族的陀罗,在这个异世界中数量极多。

眼下这头兕却显得有些惊异失措,那兽瞳不时朝后打量,似乎背后有什么极为凶恶的东西正追赶着它。

但兕的身后,什么也没有有。

这只兕四处乱冲,已经撞倒了不少吸血杉,一些走避不及的小兽也被其踩死于蹄下。可兕却不肯停下来,活似一停下便会有危险般。

危险并非来于身后。

真zhèng

的危险,从天而降。

一声清脆的鹰鸣在兕的上空嘹亮响起,声音中隐隐带着淡淡威严,竟让兕的动作略微一窒。便这么略一停歇的功夫,有黄色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

闪耀着冰冷光泽的锐利爪子按在兕的背脊上,那玄黑色的爪子微一用力,便将兕如同水牛般的身体毫不费劲地按趴下去。兕死命挣扎,却无法摆脱背上的钢爪,只徒然发出声声哀鸣,掠过茺野。

一道黄影闪电般啄下,正中兕的大头。兕坚硬的骨髓形同虚设,头上立kè

被开了一个大洞。兕四肢抽动,叫声越来越低,最后变成荒野上一具新鲜的尸体。

有黑色的幽光摇摇晃晃从兕头上的洞里飞出,再被一只巨鸟瞬间吞进了嘴中,消没不见。

仍抓着兕的异兽,说是鸟并不合适。尽管它拥有着像鹰一样的头,却长着狮子般的身体和尾巴。强而有力的四肢未端,那锋利的鹰爪正闪烁着冰冷致命的光,而背上两对雪白的鹰翼在拍打间,亦扇出了阵阵强风,吹得这异兽脖子上的鬃毛拂动不已。

鹰首狮身、黄躯白翼。这威武不凡的异兽,名为飞廉,属于洪荒异种一类。

飞廉翔空,日飞万里。其力降龙,能御强风。即使是修为高深的天罗,也不愿意招惹这种极为强悍的远古陀罗。

这头飞廉在荒野上活过了两千多个年头,这一带的茺野早变成了它的领地。有它出没的地方,连天罗的势力也不敢染指此地。但之所以如此,除了飞廉本身极为强悍之外,却因为茺野之后那锯齿状的山脉,却是修罗界一个最大的禁地所在。

千罪山!

永夜宫!

这里是中渊之地的心脏位置,同时也是修罗界最强那名帝王的宫殿所在。在永夜宫顶目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别说修罗,也天罗也不敢进入这片禁地。活跃在千罪山外的茺野,只有各式各样的陀罗。

飞廉饱食了兕的灵核,发出满足的鸣叫。它张开双翼,扇动强风,托起狮子般的身体往上空飞去。它自由翱翔于修罗界的天空,视线在身下的荒野扫过,飞廉双眼之所见,皆是它的领土。

异兽发出得yì

的叫声,在这荒野之上,它便是王。

一个盘旋,飞廉越过一个山峰,看到锯齿状的山脉层层包裹之下,在那群山的正中位置,却有一峰如柱,冲天而起。

那是千罪山最高的山峰,它扶摇直上,如同这天地的脊梁般,撑开了修罗界的天与地。…,

飞廉不知dào

这山峰有多高,它只知dào

自己无法飞上山顶。但飞廉知dào

,在那山峰绝顶上,有一个宏伟的宫殿。它傲视着整个修罗界,如同高高在上的那名帝王,令众生俯仰。

那便是永夜宫,修罗界禁地中的禁地。

极峰之上,是个巨大的平台,长宽怕有千丈。由灰白的岩石砌成的台阶组成圆形状,一阶接一阶,如环环相扣,直上千级。

千级白阶上,同样是个圆形的广场。广场在正东、正南、正西、正北四个方位,立参天石柱。石柱毫无堆砌的痕迹,竟似天成,却不知dào

永夜宫在哪里找到这般如同天柱般的石材,又是以什么方法将之运到绝峰之上,高耸于广场四方。

便在这广场的中心,建有如同天宫般的宫殿。宝塔状的宫殿宽超百丈,层层相叠,多达三十三层,象征着三十三重天,傲立天地。

殿顶以块块一般大小的森然白骨为瓦,凄厉的气息油然而生。顶部中央,又高耸如同塔尖,一道道灰色的奇光圈圈环绕,游走不定。殿顶尖端嵌黑色玄石,其石色泽幽黑,隐透黑光,让整个宫顶如同笼罩于一片黑雾之下,气息凝重而邪异。

永夜宫的外形便如同人间古代帝王的宫殿,只是魔宫多以白石所建,又以黑色点缀,使得整个宫殿透着冰冷无情的气息。

此刻,就在这个让人望而生畏的魔宫中,一场激烈的争论却在进行中。

能够容纳下千百人的大厅里,除了三十六根灰白石柱支撑着宫梁外,便没有其它多余的装饰。只在大厅的正中,却摆放着一张血红的长桌。由蛮血岩雕琢打磨而成的石桌,透着血腥的味道。

长桌正东的方向,黑色的玄石椅上空空如也,它的主人早离开了修罗界,如今已经没有消息长达四月之久。

而石桌的两边,各设五席。合共十席的座位上,坐着十名形相各异的天罗。此间的十名天罗,面具崩解程度最少也只余四分之一的程度,而崩解程度最高的,却只余手指宽那么一丁点。

这种程度,与面具全失仅一步之遥。

此间的天罗,随便哪一个扔到修罗界里,无不是一方强者。

这十人,便是魔君七夜最得力的助手,合称十方天罗。

一个高大的天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头上戴着虎形的头盔,身上披挂着灰白色的重型甲胃,双手戴着由钢片块块嵌合的拳铠,整个人便仿佛人形的钢铁堡垒般,给人力量十足之感。

这钢铁天罗咆哮道:“我们还要在永夜宫里龟缩多久?死海的水族陀罗频频异动,北方阴水的海神团有渡洋而来的趋势;千尸殿的疫魔尽管没有动静,但那些肮脏的东西迟早会爬到中渊之地来。至于极罪城的那一干罪犯,早些日子我已经收到他们在黑骨山脉边缘处活动的情报…….”

“我尊敬的同僚们,敌人已经要摸到咱们的家门口,我们却还要装聋扮瞎,难道你们要把七夜大人的中渊之地拱手相让不成?”

说到最后,这天罗重重一拳擂到石桌上。以蛮血岩的坚硬程度,被其一捶,却有拳印深深嵌下。

“注意你的语气,拳虎,没人说过要把中渊之地让出去。”

说话的,是位于右侧,从七夜座位数下来的首席天罗。

这名天罗异常俊美,黑色的长发用兽牙状的骨夹整齐地固定于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面具只余贴着额头的小半块瓷片,其崩解的程度在十方天罗中仅屈居第二。

有着如同女子般的秀美容颜,白得仿佛透明的皮肤就像是上好的绸缎。淡雅斜飞的眉毛下是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顾盼中流波转动,眼神温柔得如同一汪深潭,让人情不自禁地陷下去。

那挺直的鼻梁淡化了略嫌胭脂的气息,平添了一股英气。而鼻下那抹如同桃花般的艳红微微张开,从嘴里流泻出责怪的话。

暴怒的钢铁天罗被他这么一句淡淡的话语压下去,却顿时没了脾气。看着这在修罗界中秀美得过份的容貌,名为拳虎的天罗使劲摇了摇头,最终坐了下去,却仍不服地说道:“现在修罗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dào

,我可是句句属实。如果不出战的话,那么你教我怎么保住七夜大人的领土?流碧?”

秀美的天罗流碧闭上眼睛,淡淡说道:“冥凤也好、阴水也罢。又或者尸龙和牙虎……你们想想看,在七夜大人镇守中渊之地的时候,他们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如今大人去了人间,他们才敢打中渊之地的注意。可知,他们虽有帝王之名,却仍是跳梁小丑罢了…….”

“区区小丑,何足为患?”睁开眼睛,温柔似水的眼波掠过众人,流碧轻轻说道。

众人沉默。

鼓掌声突然响起,却是位于流碧的对面,左侧首席位置上的天罗发出。

有着深褐色短发的天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虽没有流碧俊美,却也算清秀,透着一股书卷气。而这名天罗的面具,却只有在下巴正中的位置,残留着手指般大小的瓷片而已。

书生气十足的天罗,套着一袭及地的银白长衫,但在他的腰间和背后,却整整披挂着八把形状不一的长剑。

“把其它四帝比作跳梁小丑,流碧你好轻松的语气,好强dà

的自信。只不过我很怀疑,你确定自己心中那份信心,不会是自大的情绪在作怪吗?”天罗启齿,轻轻问道。他虽在微笑,话语的内容却像是刀剑般锋利。

流碧连眼睛也未曾眨一下,淡淡道:“既然七夜大人将永夜宫、甚乎中渊之地的镇守大任交给我们。为回报大人的信任,我想这样的自信还是有的。难度,你没有吗,剑臣?”

大厅里的空气骤然一冷。

其余的八名天罗,视线不断在这位于左右首席的两人身上来回游走。

流碧和剑臣,十方天罗中排名第一和第二的猛将,向来是七夜的臂助,但同时也是势成水火的对手。

只是在以往七夜在的时候,两人间的争执最终只会不了了之。然而如今的永夜宫群龙无首,却不知dào

有谁能够平息那接下来即将爆fā

的唇枪舌剑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魔宫内乱

一阵长笑突然从剑臣的嘴里发出,响彻整个大厅。

流碧依旧是那付冰冰冷冷的模样,镇定自若地看着长笑不止的剑臣。其它天罗则我看你,你看我,浑不知剑臣葫芦里卖提什么药。

笑声嘎然而止。

“七夜大人、七夜大人……”剑臣嘴里碎碎念着,看着流碧的眼神越来越冷:“流碧,你是不是当走狗当太久了。久得都忘记,七夜根本不配当我们的王!”

声音不大,但在场每个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流碧脸色微变,其它天罗却已经怒吼起来。

“放肆,剑臣你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钢铁天罗拳虎脾气最是火暴,当下捶桌而起,怒视剑臣。

其它天罗亦是符合指责,面对同僚的怒斥,剑臣却连眼睛也未曾眨一下。他只是微笑着,安静地看着流碧。

流碧轻轻抬起手,示意其它人安静后,始淡淡问道:“那你的意思,谁才配成为我们的王?”

剑臣不答反道:“在座的各位,想必应该不会忘记。无论七夜也好,还是冥凤那其它四帝,他们可不是我们修罗界的生灵!”

首席天罗的话,唤醒了众人几乎已经要遗忘的记忆。

确实如剑臣所言,在数千年前,修罗界并没有像现在般存zài

着牢不可破的势力范围,同样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五帝四王。

在久远的时间之前,修罗界遍布着陀罗、修罗和天罗。他们像现在的野外势力般,以天罗为首,占地为王,形成一个个分布整个世界的小型势力圈。那时的修罗界征战不断,为抢夺生存的资源,其杀戮的程度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在某一天,五名强dà

的外来者降临到修罗界。他们异样的气息立kè

引起修罗界各地强者的注意,于是不断有天罗带领着自己的军队杀向这几名外来者。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这五名外来者强横无匹,讨伐他们的军队在无数个日夜的撕杀中皆被杀戮殆尽。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学会了修罗界的生灵其进化的方法。从战死的天罗身上提取灵核,从而打入自己的身体内,改变着体质和力量,在漫长的千年岁月之后,他们拥有与天罗相似,却超越了天罗的力量。

他们被称为没有面具的天罗,当时的修罗界尚无伽罗的概念,于是这几名外来强者被称为无面者。

而之后,几名无面者内战。由于他们的战斗,让修罗界的地貌发生了惊天动地般的改变,从而形成如今的格局。那场战争持续了近百年,无面者战斗所波及到的地方,生灵涂炭。

那场战争,是修罗界发生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伽罗战争。

战争结束之后,有一名无面者技压群雄,其它四名败走它方。而此后,那大获全胜的无面者自称伽罗,意既修罗之王的意思。

修罗界的第一名伽罗,名为七夜!

随后,七夜行走于修罗界广阔的大地上,他不断降服并收编其它天罗的力量,从而形成自己的势力。如今的十方天罗,便是在那时加入七夜的阵营。

最终,七夜和十方天罗的势力笼罩修罗界的中心地带,这片幅员辽阔的土地,被七夜命名为中渊之地。而在中渊之地的最中心,七夜建立起震摄整个修罗界的永夜宫,开创了帝王的时代。

冥凤的凤銮殿、牙虎的极罪城、阴水的冰雪宫、尸龙和千尸殿,却皆是在永夜宫建成之后,才陆续出现的。自此,修罗界的天空和大地,被这五名帝王瓜分开来。等到另外的四王问世,那已经是两千后的事情。…,

修罗界杀戮不断,生命在转瞬流逝。关于包括七夜在内,这五名帝王的来历,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知dào

。除了像剑臣这般古老的天罗,如今知dào

这个秘密的生灵已经越来越少。

而这段记忆,也早已为此间的天罗们遗忘,现在被剑臣说起,人人又想到了那段腥风血雨的岁月,顿时个个脸色不自然起来。

“是不是修罗界的生灵有那么重yào

吗?无论七夜大人是什么来历,我只要知dào

,他带领着我们还有永夜宫,占据了修罗界最辽阔的土地长达四千年之久。让你、还有其它各位不用像以前一般如同野兽似的活着,这便已经足够了!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剑臣?”

流碧的话,如同一桶冷水般朝着自己当头淋下。除了剑臣外,其它天罗如梦初醒,纷纷点头。

“自然是不够的啊。”剑臣的眼睛里开始闪烁着狂热的光,他站了起来,手一挥,血色石桌上立kè

出现了修罗界大地的缩影:“你们看看,这个世界本来就该由我们主导。我们才是这方世界的生灵,为什么,我们却要屈尊纡贵地活在别人的脚下?”

“你们都醒醒吧,流碧,还有我尊敬的同僚们。现在已经过去四个月,四个月了!你们那敬重的七夜大人却一丁点消息也没传回来,他已经离开修罗界,去了那如同仙境般的人间。他是不会再回来的了!”

剑臣暴喝,暗藏着强dà

妖力的声音掠过众人。除流碧外,其它人皆是身体一震,跟着眼睛里浮现出迷茫的神色。

“现在,我们永夜宫群龙无首,就如拳虎所言,其它四帝已经开始打我们中渊之地的注意。可笑你们还把希望寄托在所谓的七夜大人身上,你们竟然要把命运交给一个外来者,也不愿意自己去掌握。我问你们,你们还有身为天罗的自尊吗?”剑臣话如雨下,视线扫过一众天罗,又道:“我办不到,我无法相信一个外来者,我的命运,要自己掌握。七夜已经不会回来,但永夜宫不能一日无王。如果你们信任我的话,我剑臣愿意带领你们征讨四方,把其它的四名帝王通通赶出修罗界去!修罗界,必须由我们自己做主!”

剑臣的话,对其它天罗而言无异是一场狂风暴雨。所有人都惊呆了,任谁也没想到竟然会从剑臣的嘴中说出这样的话来。唯独流碧表情不变,仍旧冷冰冰地看着剑臣。

“这就是你想说的话吗,剑臣。你想……成王?“流碧轻轻问道。

“不错!“剑臣傲然答道。

“这样的话……”流碧的眼睛缓缓扫过众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口出狂言的家伙拿下?”

其它天罗这才反应过来,拳虎暴喝一声,大手便朝着剑臣捉去。

剑臣看也不看。

拳风扑面,他才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掌,轻轻按在拳虎的钢拳上。

狂烈的拳风顿时四溢,如同海啸般朝四方吹掠。吹得蛮血石桌震个不停,吹得众人呼吸不畅,但剑臣,却如同天神般屹立不倒。

手一挥,个头被剑臣要高大得多的拳虎,立时被甩飞了出去。剑臣冷冷看着厅中天罗,淡淡道:“想拿下我,你们还不够资格啊。仅凭天罗之力的你们,莫非已经自大到能够拿下身为伽罗的我不成?”

“什么?”

“不可能!”…,

天罗们既惊且疑。不错,剑臣在十方天罗之中占据了首席之位,实力不容怀疑。可要说他已经蜕变为伽罗,却无人肯相信。

面对一众质疑的眼光,剑臣挂着冷笑,伸手捉住自己下巴仅存的面具。

用力,扯下!

瞬间,暴风般的妖力席卷全场。石柱、血桌、地面、大厅震个不停。无法想像的庞大压力笼罩在众人身上,即使拼命提升自己的妖力,也无法对抗剑臣此刻如山岳般沉重的气息。

“看到了吗?早在两百年前,我便已经成为伽罗。所以,归顺我吧,只有我才有资格成为中渊之地的王!”剑臣哈哈大笑,尽情释fàng

着自己体内似无极限的妖力,还有…….野心。

“懦夫…….”

在其它天罗被剑臣的妖力压制得说不出话的时候,却有冰冷的语言像针般刺了剑臣一下。

剑臣双目喷出怒火,直视仍坐着的流碧,沉声道:“流碧,你刚才说什么?”

流碧满脸不在乎道:“我有说错吗?已经在两百年前便已经成为伽罗的你,又对七夜大人诸多不满,那为何不在当时便提出挑zhàn

。而是等到现在,确定七夜大人短时间内不会返回修罗界的此刻,才如此大言不惭?这样的你,不是懦夫是什么?”

呛!

嘹亮的出鞘声响起,如同变戏法般,剑臣腰间一把火红的长剑不知dào

什么时候来到他的手中,直指流碧。

“如果你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剑臣冷笑。

“两件事…….”流碧看也不看快扎到自己眼珠的长剑,伸出两根手指道:“第一件事,七夜大人并没有放qì

我们。你根本不知dào

,七夜大人正在做的,是一件什么样的大事……”

“我们的大人,将在人间打开连接着修罗界的通道。到时,永夜宫便能够离开中渊之地,入主人间。人间那无尽的资源,既予给予夺。而你这样的蠢货,目光却仍停留在这方贫瘠的土地上!”

从流碧嘴里说出的话,比剑臣更令众人震惊。包括剑臣自己,也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中渊之地即使是修罗界最辽阔的土地,但能够赖以生存的资源同样少得可怜。而从以往七夜的只言片字间,在场十人都知dào

人间是远比修罗界富饶的世界。而更重yào

的是,人间无处不在的灵气,将让修罗又或天罗提升力量的速度增加百倍千倍,那是一丁点灵气也欠奉的修罗界绝对办不到的事!

“第二件事…….”流碧伸出手,轻轻按在自己额头上的面具:“剑臣,你并非除了七夜大人外,这永夜宫的唯一伽罗。早在五百年前,我……早已到达那个境界。“

手捉着面具,拿下。

庞大的气息如同山洪暴发,本来笼罩着整个大厅的剑臣气息,立kè

被流碧的妖力冲散。从流碧身上释fàng

的气息并不像剑臣般张狂,但它却似包容一切的大海,深不可测。

流碧的双眼中,有璀璨的绿芒在盛放!

第一百四十六章 心有灵犀

大厅中,除了剑臣和流碧外,其它天罗纷纷退后,把空间让给两名伽罗。

剑臣的气息张狂,带着野兽般的杀意;而流碧的妖力却如同大海般深沉,浑身绽放的绿光流动不休,和剑臣平分秋色。

剑臣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本来他认为在七夜不归的此刻,凭借着他伽罗的力量足够压制其它天罗,包括最强的对手流碧在内。可剑臣没有想到,流碧也已经到达伽罗的境界,且比他早了三百年。

这是剑臣最接受不了的事实,一直以来他以首席天罗的姿态稳稳骑在流碧之上。可未曾想到如今形势逆转,那屈居第二的人原是扮猪吃老虎,其实力早不在他之下。更可恨的是,即使早已到达伽罗的境界,流碧仍对七夜忠心不二,那对于剑臣来说,简单是扇了自己一巴掌。

“剑臣,束手就擒吧。我可以不杀你,一切等七夜大人回来后再做决定。”流碧淡淡说道,语气波澜不起,仿佛诉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剑臣不怒反笑:“要我向你们摇尾乞怜,却是想也别想!”

流碧低声轻叹,知dào

最后的谈判告裂。散发着绿光的眼珠微微斜至一旁,扫向其它天罗。流碧说道:“拿下他!”

在七夜未归的此刻,又展现出伽罗之力的流碧,无疑便是其余天罗的最高指挥官。被剑臣摔出去的拳虎,还有其它七名天罗闻言,纷纷祭起自己的妖力,汇聚成另一股巨大的压力朝剑臣逼去。

怒吼声中,八名天罗如饿虎扑食,亮出自己独特的灵魂武器,用上最强的力量,狂风暴雨般朝剑臣攻去。

“给我滚开!”

剑臣暴喝,也不见他出手,身上剩余的七把长剑同时出鞘。便如同有无形之手执掌长剑般,七把剑悬空交织出各色剑网迎上扑来的八名天罗。

剑网横空,凌厉的剑qì

四溢攻击,顿时厅中异彩纷呈,爆响连连。剑臣没动一根手指,但天罗的攻势却给他硬生生截停下来。

剑臣的眼睛,始终没离开流碧的身上。这个人,才是他最强劲的对手。

流碧突然动了。

他身影一闪,已经越过了蛮血桌,连剑臣也看不清他的动作之时,流碧一指朝剑臣点去。

剑臣冷哼,手中朱红长剑往上挑去,正中流碧指间,时间角度无不准确至毫厘,显示出他高明的眼力和修为。

碧光红剑相触,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两人只是上身轻晃,同时后退一步,却是不分上下。

站定,暴退。

剑臣突然向后疾退。

流碧身形微向前斜,就要扑上。

大喝,剑臣一剑劈下。妖力压缩至剑尖,再瞬间喷出,形成一道凄厉的红色光霞直取流碧。

流碧本来倾斜的身影却又挺得笔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看得剑臣心内暗惊。

他不曾想到流碧已经高明到仅凭动作便误导了自己的判断,不由在心中重新估算流碧的份量。

红霞斩至。

流碧抬手,挥出。顿时红霞改变了方向,转了弯直射向大厅另一侧。

永夜宫外,突然红光一闪,凄厉艳绝的红色霞光斜掠向天,让高空盘卷的红云也被瞬间斩开,化为虚无。

大厅里。

挡开剑臣一记斩击后,流碧伸手指向那背叛的同僚。

绿光在流碧宽松的袖袍中一闪。

剑臣心中警兆立生,红剑提到胸前。…,

当!!!

嘹亮的交击声在大厅中响起,剑臣只觉如同被一头横冲直撞的巨兽撞个正着般,从剑身传递到身体的恐怖巨力几乎要把他撕裂开去。他咬紧牙关,双脚钉在地上,被硬生生推飞了出去。

这时他才看到,撞飞自己的是一把匕首般大小的小剑。

剑身通体碧绿,如玉所造。碧玉般的剑体上,有银色的凤凰展翅翱翔。

“灵犀!”

剑臣低呼,眼中露出谨慎的神色。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灵犀是流碧的灵魂武器,虽是剑,却是远程的攻击性武器。只要被流碧心念锁定的对手,无论人在千万里之外,灵犀皆瞬间可达。

杀人于千里之外,所以灵犀被誉为修罗界射程最远的武器!

一击无功,灵犀飞回流碧袖中,隐没不见,等待着下一次出击的机会。

剑臣知dào

此时不走,便永无法再走了。

灵犀威力不凡,但越是威力大的武器或招式,其限制也就越大。

如同灵犀,能越千里,力量更是大得吓人。但每一次出击后,它都必须回到流碧身边。在流碧为其补充妖力之后,方能再度出击。

就剑臣所知,这充能的过程大概需yào

三秒。

三秒对于其它人而言转瞬既过,但对剑臣来说,却足够他干许多事。

比如红剑横斩,轰开大厅一角的墙壁,露出永夜宫外头无限的天地。

剑臣朝洞口疾移。

这一系列的动作只用去他两秒的时间。

流碧举臂,绿芒再闪。

灵犀破空,剑臣怒瞪。

充能的时间竟然只有两秒,剑臣知dào

自己再次错估了流碧。

绿芒飙至。

剑臣大喝一声,缠着其余天罗的七把长剑,突然化作各式奇光汇聚于剑臣手中的红剑之上。

奇光流动,剑臣如同捉着一蓬无法捉摸的光,斩向灵犀。

空气里平空响起一声低沉的龙鸣。

包裹在绿光中的灵犀撞在剑臣手上的奇光中,却无声响传出,只是包裹着灵犀的绿光却微微一暗。

剑臣身体猛烈摇摆,显是未完全御去灵犀的巨力。而他手中的光渐渐散去,却现出一把狰狞的巨剑。

两个巴掌宽的巨大剑身,从形如龙头的白骨骷髅中延伸而来。这把巨剑色呈玄黑,剑端的一侧呈锯齿状,如同巨龙的獠牙,形象凶恶。而被剑臣握住的剑柄处,其未端却有野兽般的红色鬃毛在飘扬。

黑剑、白骨、红鬃。三者构成一种极为强烈的颜色对比,仿佛在剑臣手中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匹凶兽。

“妖龙…….”流碧轻轻道出了这把极恶之剑的名字。

那才是剑臣真zhèng

的灵魂武器,平日里巨剑妖龙分解成八把形状不一的长剑,是剑臣用来迷惑对手之用。只有在八剑合一的时候,妖龙才会展开其狰狞的姿态。

妖龙的能力是腐蚀,腐蚀生命、能量及物质。凡是被妖龙砍中的东西,都会为其腐蚀,灵犀也不例外。

挡下流碧的攻击,剑臣已经从洞口跃了出去。等其它天罗追到洞边时,只见剑臣已经落到永夜宫外的灰白广场上,再迅疾无比地掠向广场边缘,最终跳进了无尽虚空中,消失不见。

灵犀回到袖里,流碧微微皱眉,感受着武器轻轻的颤动。他把自身的妖力注入其中,将妖龙依附于其上的腐蚀之力化开,灵犀才安静了下来。…,

碧绿色的妖力缓缓收回体内,流碧的眼珠又恢复墨绿的颜色,光芒再不复见,却是收起了伽罗的力量,维持在天罗的水平。

以拳虎为首,其余天罗走了过来。他们看着流碧,神情恭敬。修罗界强者为尊,流碧已晋伽罗,站在和七夜同一个层次上,自得他们尊敬。

“流……流碧大人,接下来…….”拳虎站了出来,轻声问道。

流碧摇了摇头,说:“永夜宫里,只有一位七夜大人,各位还是和往常一般唤我既可。”

众人点头。

流碧又道:“剑臣此去,怕不会善罢甘休。没人比他更了解中渊之地,若他存心藏起来,我们将很难找到他。而以剑臣的心性,多半是学那野生天罗般扩展自己的势力,再伺机向我等报复。”

“我可立即尽起旗下精锐,追杀此獠!”拳虎沉声道。

流碧却摇头:“不用了,即使追上了,除我外你们皆不是他的对手,徒增伤亡。现在更重yào

的是,在七夜大人回归前,我们不仅要守住中渊之地,还要保证实力,才能在必要时随大人入主人间。”

走到了剑臣离开的洞口旁,流碧背着众人道:“拳虎,还有幽莲、枫夕、雨翼。你们各率十万修罗,一千天罗开赴四帝领地。他们既然想浑水摸鱼,那我们就让修罗界这一潭水变得更混浊些。只是切忌,不要和四帝及他们的精锐部队正面作战,我只要他们自顾不暇,没空理会中渊之地既可。另外……”

流碧转过身,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道:“给我传个消息出去,就说是剑臣带着我们永夜宫的秘宝流落在外。至于什么宝贝你们自个想去,这样一来,即使剑臣不主动去攻打野生天罗的领地,也会有猎人不断找他麻烦。我们不必出动一兵一卒,也足够让剑臣忙的了。”

拳虎在内的一众天罗深深地低下头去,眼神中藏不住心中的震撼。一直以来,剑臣的武、流碧的智同为永夜宫的两大利器。然而在今天,流碧不仅拿出了伽罗的实力,且寥寥数语便让整个修罗界陷入混乱,而永夜宫将会是这场混乱中最大的赢家。这样的智慧,却要比他的武力来得更加可怕。

流碧挥了挥手,天罗们纷纷告退,各自忙自己的事去。

视线落在修罗界变幻莫测的血云上,流碧轻轻道:“七夜大人,你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他。那袭孤立于厅间的身影,竟隐隐透着那么一丝落寂的味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魔像守卫

视线从防毒面具的眼眶看出去,狄征所见,皆是形如妖魔般的漆黑矮树。从山坡上往下看,并不觉得这些树有多少大。可如今走近了,却发xiàn

每一棵树的树干皆是十人合抱。其上怪枝横生,形如巨伞,让从树下经过的人凭空生出庞大压力,仿佛下一刻会有妖魔压顶而至。

他们在斜坡上休息了五个钟头后,人人神完气足,才开始朝那下方的黑树森林前进。但到了坡底,浓郁的硫磺气体却让他们又退了回去。虽然众人皆是修真者,闭气对他们来说自是轻而易举。可毕竟无法长时间处于闭气的状态,还好来此之前宋仁也考lǜ

过遇到地底毒气的情况,于是准bèi

了防毒面具。

安逸轩和曾不让是后来才加入队伍的,尽管没有他们两人的份,但之前霍可馨的退出,以及毛意、刘书恒的死,却让现在的面具反而多出了一个。

全部戴上面具之后,开启了面具头侧的探照灯,这只队伍始开始进入黑树森林。

森林间,地面皆是岩浆冷却后形成坚硬、高低不平的地貌。有道道沟壑交错于地表,其间尚有不知从哪里流淌而来的岩浆流过,那散发着高热的岩浆同时升腾起红色的光,让这些沟壑远远看去便如同大地的血管,十分妖异。

狄征等人要小心地在这岩浆带上走过,那恐怖的高温足够在瞬间把人溶成血水,就算是修真者,也无法对抗这自然的大能。

如同妖魔般的矮树之间,每隔十来丈,便有三米来高的石像出现其中。这些石像皆雕刻成士兵的模样,穿着秦朝时的盔甲,手中所持,或矛或刀。但无一例外的是,皆作怒目金刚状,非常威猛。

灯光打上去,映照在石像之上。斑驳的光影流动,仿佛石像的神情亦在变化。它们在这黑暗的地底默默守护千年,却不知除了狄征他们外,在久远的岁月中,可有人也如他们般出现在这些石像的眼珠子底下。

黑树森林极为宽广。

从山坡上看去,那倒悬在半空的三角奇宫离得似乎不远。但所谓看山跑死马,狄征一行进入森林已经走了两个多钟头,却仍未看到悬宫的轮廓,可知距离实在很远。

那背着银算盘的罗德兴似乎对那些暗藏在树林中的石像十分感兴趣,每遇一尊,皆要凝视片刻,或摸或看后,始愿前行。

就拿现在来说,他们遇到了一尊骑兵像。从刚才入林到现在,狄征他们看到的无法是枪士刀兵,骑兵还是首次见到。别说罗德兴,其它人也很感兴趣,但一阵新奇后,也就继xù

前进了。毕竟和这些石像比较起来,那三角悬宫更能吸引大家的好奇心。

凌越走在后头,和狄征并排,正无聊请教着狄征修行上一些问题。狄征知无不答,让凌越获益非浅。但两人走得片刻,却发xiàn

罗德兴仍未跟上。

凌越回头,灯光下,只见那老者仍停留在十几米外的骑兵像前,便不由叫了声:“罗老,还没看够呢?”

罗德兴神情呆滞,似乎被什么吸引了心神,直到给凌越这么一叫,方如梦初醒。当下便朝众人喊道:“你们快过来,这些石像似乎有古怪。”

众人面面相觑,虽是不信,但罗德兴的声音惶急,似有所觉,便依言而回。

狄征当先问道:“罗老,你发xiàn

了什么?”

罗德兴的脸色苍白如纸,像活见鬼似的。他转过身看向刚才一路走来的森林,颤声道:“你们有没有发xiàn

,从我们入林开始,这些石像的排列以及兵种的不同?”…,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刚才顾着赶路,哪曾仔细去看过什么排列和兵种。安逸轩却似听出了什么,皱眉道:“罗老的意思,莫非是指这些石像是按照某种阵法排列?”

“大秦王朝惯用的作战玻璃粉是方阵加骑兵的突进,这种阵法攻守兼备,又有骑兵突袭,往往收奇兵之效。”罗德兴简单概括了一下秦朝的作战手法后,指向那身后漆黑的森林道:“而刚才我从进林便有留心,从遇初遇到的刀盾兵,到中间的长矛兵,又到现在的轻骑兵。这些兵种按序排列,一如秦朝所用的方阵。而我们,现在基本已经来到这方阵的中心…….四面受敌!”

沉默。

罗德兴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默当中。大家原本以为这些石像只是起到某种象征意义,哪曾想过它们兵种的搭配和位置的排列,却形成了大秦王朝的古老阵法。尽管这些东西非是活物,但被石像排列出来的方阵包围,却让在场每一个人皆生出无形压力。

石像成阵,是秦皇为了展现军队的威仪?又或是有其它哪般作用?

没有人知dào

答案,而未知,却让心中那股压力更大了。

“罗老会否多虑了。再说,即使这些石像排列成阵,可毕竟也是死物,我看不用过于在意。”宋仁说道,他看着众人又道:“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死物身上,我们不如加紧赶路吧,这里应该离悬宫不远了。”

他的话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狄征和安逸轩却没有表态,罗德兴嘴里嘀咕着“但愿是我多虑”的话语,像负手离开了石像。

狄征看着老者的背影默然不语,安逸轩来到旁边,却问:“狄兄怎么看?”

狄征点头,压低了声音说:“确实有古怪,除了罗老刚才所说的方阵外,你有没有发xiàn

,这些石像都面朝着同一个方向。”

“看来你也发xiàn

了。”安逸轩的声音中透着沉重:“其实刚才我就想说,这些石像都朝着三角悬宫的方位。它们的模样看起来,就似是监视着这片树林,监视着像我们这些…….入侵者。”

“入侵者…….”狄征嘿嘿笑道:“这词用得真好,我们现在不就是要去挖老秦的秘密嘛,这也算是一种入侵了……”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前头传来“叮”的一声轻响。

声音清脆,如同铃当发出,在这寂静的森林间千里可闻。

紧跟着,更多的铃声响起。一阵接一阵,声声如浪。

狄征几人立时变色,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宋仁脸色灰白,结舌道:“我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像是撞到了什么,这见鬼的铃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狄大哥,你们过来这边。”小仙蹲在附近一棵黑树下突然说道。

大家走了过去,小仙拎起一物。即使在探照灯的光芒下,众人仍要使足眼力,始看清那是道几乎透明的细索。

小仙站了起来,摸着细索往上看去。灯光照耀下,那矮树怪树间一个黑色的铜铃正响个不休。

可以想见,宋仁必定是撞开了这如同头发丝般大小的透明细索,才引动了这挂在树上的铜铃。铜铃与矮树皆为漆黑,若是无心,任谁也不会发xiàn



狄征一跃而起,将这铜铃拿了下来。铜铃仍响个不停,让众人为之愕然。

“我看看。”安逸轩一把接过,运劲一握,黑色的铜裂立kè

粉碎。他张开手掌,却见铜铃内胆中装有铃当一个,还有一条怪虫正扭动不休,最终没了动静。…,

这条怪虫长一寸,虫体两边各有一头。色呈暗红,体表有毛刺,十分诡异。

而安逸轩和小仙看到这条怪虫时,皆失声叫道:“合欢虫?”

所谓合欢虫,出没皆是成双。这些怪虫自出生到死,所有时间都用在交配上,因此有合欢之名。合欢虫的体液是最厉害的春药,古时皆以入药之用。但这种怪虫已经绝迹多时,却不想在这地底铜铃中又复得见。

现在看来,这些合欢虫必定是以某种药物使其进入假死状态。而宋仁撞断的丝线却是让这种怪虫醒来的机关。合欢虫一醒,立kè

便和配偶进入交合。两者扭动间撞击铃当,故使铃声不绝。

铃声不绝,高低起伏不定,竟似其中蕴含某种规律,看着非是作为普通的警戒之用。这铃声甚为古怪,长远无定,若仔细去听,却会让人生出意志迷糊之感。

凌越、连升两人修为较低。不过听了片刻,人便摇摇晃晃起来。小仙发xiàn

异状,手中凝露戒银光一闪,便有寒气罩上两人,激得他们顿时醒来。

“魔音摄魂?”安逸轩皱眉道:“我们快走,这些音律会影响大家的神志,甚至会摄取生人的魂魄,此地不宜久留!”

宋仁看凌越两人的模样,心知不假,当下拉着两人便疾往前行。

队伍开始推进,但不过走出数米,小仙却突然叫道:“不对,这不是摄魂音…….这是招魂铃!”

她话音方毕,铃声却同时嘎然而止,如同被无形的剪刀一刀剪断,整齐得如同一个神迹。

但突然消失的铃声,却形成了更加巨大的压力。漆黑的空间中,仿佛错觉,竟似有类似喘息的声音隐隐传来。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嗖——

破空声突然大作,狄征反应最快,一把推开旁边的小仙。

砰一声,一根石矛砸到了小仙刚才所在的地面上。石矛断裂、粉碎,却看得人人皆心头一跳。若小仙躲闪不及,仅一根石矛便足以让她重伤倒地。

而下一刻,更多的石矛投至。

破空声不绝于耳,通过面具头侧的探照灯,只见一道道黑影呈抛物线掠至,带起死亡的风压朝众人笼罩而来。

“跑!”宋仁大吼,拉着凌越几人加速朝森林深处跑。

地面震动,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如同千军万马即将杀至。

狄征扶着小仙,安逸轩护在一旁,三人断后,随着队伍推进。

突然,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里却响起了另一阵疾快无比的声音。声音踢踏有序,如马奔腾,让狄征脑海里浮现出那石像骑兵的画面。

念头方起,有狂风掠至,一把石枪狂刺而来。

狄征放开小仙,紫火呼啸,瞬间凝聚成刃。他大喝,一刀闪电劈下。

紫炎天刀正中石枪,狄征只觉一股大力当胸撞至,难过得他想吐血,人更是无法避免地被石枪撞飞。

然而紫芒下,那根石枪亦寸寸碎裂。

但狄征还来不及高兴,天刀的光芒中,高大的身影撞了过来。狄征看得分明,那正是之前所见的骑兵石像。此刻,这些本来没有生命的死物,那双眼处却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手中失去了长枪的石骑兵,却反手抽出腰侧的石刀,顺抛一刀横砍,誓要斩下狄征的首级!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技近乎道

三米来高的骑士,浑身皆为石造,重逾千斤。

这一刀横扫,刮起刀风如有实质,嘶嘶作响中砍向狄征的脖子。

狄征腰身后仰,一个铁板桥从石刀下穿过。

石马驮着骑士冲出了三米,始又折回。

狄征从地上弹起,脚尖一点,凌空跃起。紫炎天刀来到头上,这时骑士奔至,他大喝一声,绽若春雷。紫炎天刀绽放夺目的光芒,随着狄征一劈而下,荡出耀眼的紫芒光带痛击而下。

骑士眼中红芒闪烁,手中石刀来到头上,架住狄征光刀。

两刀相遇,空气中闷响传出。紫光大盛,把骑士的身影掩没其中。

骑士身下的石马,四蹄皆屈,却是吃不住狄征一劈之力。

僵持间,石马自四蹄起,呯呯呯数声爆出道道石灰,却有手指粗的裂痕自马蹄处向上延伸,直蔓延到骑士身上。

下一刻,轰然大响中,这尊骑士石像炸成了碎片,荡起无尽烟尘。

狄征落地,虎口隐隐作痛,心下吃惊不已。

这石像并非单纯的死物,在天刀劈中它的时候,狄征明显感觉到这尊石像体内存zài

着如同丹核般的能量物质。它源源不断提供给石像行动的能量,狄征借着刀劲一举劈开那团丹核,才让石像崩毁。

爆成碎片的石像中,正如狄征所料,有一团灰白色的光晕升腾而起,但很快地消散于无形。那团光晕中,狄征看得分明,却有一张坚毅的脸孔隐隐浮现。

那是两千多年前这名骑士的灵魂,却给某种秘术拘留于石像之内,成为看守那三角悬宫的守卫。

狄征心下唏嘘,却没空给他感叹。一刀劈碎石像后,身后风身大作,却有一根根石矛掷至。众人躲得好不狼狈,也就只有安逸轩、曾不让这种层次的高手,方有余力在闪躲间或以巧劲挑开,或直接震碎石矛,为众人营造出相对安全的空间。

可这种形势并不能持久,当挡下第三波长矛后,手持石刀石盾的步兵石像朝着自己掩杀过来。尽管没有呐喊声,但上百尊石像同时冲锋之下,大地摇晃,声势骇人。

“别和它们硬拼!向悬宫方向跑!”狄征喊道,手里却不闲着,他打横扑向步兵石像群,光刀如同匹练般扫向石像的双脚。

立时四五尊石像的大脚被狄征拦腰斩断,石像纷纷扑地,虽仍动个不停,却无法再移动一分。

狄征一击得手,正庆幸间,脑后风声骤起,只得就势一滚,却见四五把石刀劈砍在地上,溅出点点星芒。

他站了起来,环视全场。只见以宋仁为首,连升、凌越以及飞剑门的鲁达和张驰,这几人组成一个圆阵将小仙护在中间。以缓慢却坚定的步伐向悬宫的方向推进,只见没有后顾之忧的小仙,在圆阵中发出各种下阶的道术,偶尔以中阶的火鸟星符之术攻击,以阻止步兵石像的进逼。

至于负起突袭之责的骑兵,却给外围的宋仁等人截下。宋仁和连升两人出身石崇道,本来就擅长土系道术。如今置身地底,土灵活跃,两人用起来得心应手。不时一根地刺,偶尔一片流沙,总能及时截停骑兵的攻击。

凌越则使双拳,在罗德兴那银算盘弹出的点点灵弹掩护下,专攻骑兵下盘,却也屡建奇功。那些石马显是无魂之物,全然不及骑士的灵活,在凌越的铁拳下,其马蹄屡屡为其打断。骑士和石马是连接在一起,石马无蹄而不能活动,自然骑士也就无法再攻击众人了。…,

至于鲁达和张驰,则把飞剑的功夫运用到淋漓尽致。

不得不说,飞剑门的功夫用来对付高手可说毫无用处,但此刻招架起这些石像大军来却绰绰有余。两人共使十来把飞剑,盘旋间不断削割石像的关节处,如同屠夫般把一尊尊石像肢解成数截,颇具效率。

然而人力有时穷,特别是像现在这般,石像如无止境,一尊接一尊地扑杀过来。圆阵中每人几乎没有停止地消耗体内道力,最不能持久。等他们心乏力疲之时,便无法再保证这样的效益,那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亡一途,任谁也无法改变这个局面。

相对宋仁几人而言,安逸轩和曾不让两人的组合相对轻松一些。

曾不让祭出霸煌枪,他展开枪势,当下攻势如火,威不可挡。霸煌枪的攻击波及身外三米的范围,无论刀盾兵也好,骑兵也罢,皆无法越雷池一步。而曾不让的工作也很简单,无论什么样的石像,一入枪势范围之内,曾不让看也不看便赏它几枪,也不管是否能够杀伤它们,只求把它们的动作暂停下来。

负责击溃石像的却是安逸轩。

这安氏少主身形洒脱,穿梭于曾不让的枪势中如闲庭信步,轻松自如。

每每有石像被曾不让截停,安逸轩便会为其补上一掌。看似毫无力道的手掌,印在石像上却让其爆成粉末,让人大跌眼镜。

只是两人虽配合无间,杀溃了不知多少石像,但他们也如宋仁几人般,因为全然没有回气的时间,故道力消耗极快。只是他们两人终是地品中阶的高手,气息却远要较宋仁他们悠长。

狄征见他们一时三刻不会有危险,便扑向宋仁几人一边。

迎面而来是三尊骑兵石像,它们或刀或枪,眼露红芒便朝狄征招呼。刀枪皆朝狄征身上要害攻来,配合无间,便像是长年征战沙场的老兵,哪像是没有生命的石像。

狄征冷哼,手中天刀连闪。

刷刷刷——

紫芒电闪,狄征和它们错身而过。骑士们转身欲追,体下石马四蹄皆断,立时摔成了一团。

三刀出手后,狄征只觉一阵心惊肉跳,知dào

仓促攻出三记快刀,炎力剧损,一时恢复不过来之故。但等他奔至宋仁几人身边时,新力再生,却已无碍。

石刺突起,挑飞一名骑士后,宋仁大汗淋漓。狄征见他几尽虚脱,连忙让他到阵中休息,宋仁的位置便暂时由狄征替下。

朝场中扫了一眼,负责突袭的骑兵石像已经被他们杀了十之七八。这多亏了曾不让和安逸轩两人,他们组成的防线硬是把步兵石像给截住,否则有它们配合骑兵的攻击,宋仁几人休想创造如此骄人的战绩。

从遇袭到现在,众人激战不休,却只推进了三百米左右的距离。而现在人人脸上露出倦容,当知战况的激烈。这时曾不让两人也开始吃不消了,只见霸煌枪的枪势突然展至极限,炎炎枪影笼罩身前五米距离。

被霸煌枪扫中的石像无不抛跌飞裂,瞬间清空了两人身前十几尊刀盾兵。但这一波攻击过后,霸煌枪直接消失在曾不让手中。

安逸轩也不废话,手一捉曾不让后衣领,直接把他朝众人的圆阵扔了过去。这安氏少主猛然抢前,埋身撞入步兵群中,爆响连起,他又飞退出来,却又有十几尊石像倒下,暂时无法追上众人。…,

几乎在曾不让为宋仁接住的同时,安逸轩退回到狄征身边,脸色一阵发白,旋又潮红。如此三遍后,安逸轩才恢复正常,但衣衫已经为汗水打湿。

不过这样一来,追着狄征等人的石兵团只剩下零散的骑兵和刀兵。至于长矛兵虽然没有多大的损失,但这些石像似乎只负责远程投掷,却未像其它两个兵种般步步进逼。

天刀破空,却在上空微微一滞后,始奔雷般劈下。

这空中蓄力的猛击,立时把一名骑士连枪带马劈成了两截。狄征落地,后退归队,喘息间却见周围再无骑兵,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少许。

再往后看,已经可以看到在黑暗中露出一角的建筑轮廓。他们已经离三角悬宫很近了,甚至灯光范围之内,已经看到了灰白色的神道。

狄征看众人已经露出疲态,方想让大家休息一会。不料这个当口,又有沉重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响起。包括狄征在内,众人脸色大变。

只是刚才一个方阵团便已经让狄征几人疲惫不堪,若再来一两个,他们便全无胜算。

“跑,朝神道的方向跑!”事到如今,狄征也只想到这个办法。只要能够进入半空的三角悬宫,任这些石兵再多,想来它们也无法飞上半空追杀众人。而神道既现,悬宫当既不远,所以此法大是可行。

小仙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扔出一道“光明符”,只见符光之下,约有百骑旋风而至。在这些骑兵的身后,则一片密密麻麻的身影,也不知dào

有多少刀兵枪卫。

宋仁几人看得脸色发白,知dào

无法战胜,当下勉提一口气,再顾不得什么圆阵,转身朝神道方向疾奔。

狄征和安逸轩两人断后,护着队伍推进。他们速度不慢,可对方的骑兵速度更快,转眼杀至。若给它们缠上,只怕宋仁他们哪也不用去了。

狄征看了安逸轩一眼,后者点头,两人同时冲上,以天刀和铁掌拦下这道洪流。

宋仁几人看得真切,特别是曾不让,想返身协助两人,却苦无气力尚未恢复,连霸煌枪也使不出来,只能干着急。

狄征冲入骑士群中,虽身边如同千军万马般压力庞大,但心神却神奇地晋入至静至宁的境界。

精神不断攀升,在危机的刺激之下,进入了真我的境界。

精神上的狄征居高临下,骑士的每一个动作皆被他看清看楚。在真我的境界中,无一物能掩饰,无一物得遗漏。

在安逸轩的感知中,狄征的气息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但说模糊并不准确,应该说狄征的气息,隐约有和这地下空间的气息融为一体之感。那便仿佛是如鱼得水,鱼在水中,你岂能看清鱼的模样?

他握掌成拳,瞬间轰碎一头石马马蹄。趁有余暇,安逸轩朝狄征看去,却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感动场面。

狄征穿梭在骑士的刀枪之下,他的动作是如此自然,且带着先知先觉的味道。无论骑兵的刀或枪所取角度再怎么刁钻,配合再怎么默契,却似早为狄征看破一般。他总能先一步从对方刀枪的破绽下掠过,如同滑腻的泥鳅,敌人完全沾不到他半边衣角。

而狄征的刀,却如同一片轻柔的霞光。也不见他怎么用劲,但刀光掠过石像,这些凶猛的异物便这么自然粉碎开来。

安逸轩知dào

,那并非狄征的刀强行斩碎了这些石像,而是狄征如同那解牛的疱丁,刀势所取之处,皆是石像的弱点所在。所以这些骑兵石像才会如此不堪一击,在狄征手下无一合之敌。…,

这种技巧,已经带着技近乎道的味道!

狄征正沉浸在一种奇妙的境界中。

他双眼看去,万物都带着某种特定的规律。无论它们再怎么变化,也无法从这规律中摆脱出来,而必须在这规律允许的情况下去变化。这便如同风吹叶落,叶子再怎么摇晃,也无法摆脱地心引力,最终还是得落到地上的道理一般。

突然,狄征心中生起明悟。这隐藏在万物之后的规律,便是补天派所追求的,那天地间遁去的一。

只要找到这个规律所在,则万变不起。

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奇妙境界里,狄征似乎看到了那万物所遁去的一。所以他能够自然而然地在骑兵的攻势下游刃有余,更能够如疱丁解牛般将一尊尊石像变成粉末。

在这一刻,狄征的刀便是那遁去的一,带着让万物变化不起,归于大道的禅境。

这种境界中,狄征感受到了真zhèng

无拘无束的自由。仿佛他嵌入了这片天地中,便如鱼入大海,鸟翔长空,一切再自然不过。

隐隐间,他似乎把握到什么是自然,是道!

但那种感觉产不清楚,就仿佛隔着一层纱窗。你已经看到了事物的影子,却看不清它的模样。于是狄征生出烦躁之感,想伸手去捅破那层纱窗,却不料连保持的境界也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世界又是那个世界。

他不由后悔,知dào

自己操之过急,反而让精神变得不纯粹而生出了心障,致使从刚才的境界中退了出来。

再要进入那样的境界,却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了。

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

而一旦从刚才的境界中退了出来,狄征再看不到什么遁去的一,立时险象环生。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安氏妖魔

之前的剧战,已经消耗了狄征近半的炎力。此刻和安逸轩两人冲入骑兵群中一阵撕杀,又耗去三成多的炎力。体能炎力大跌,狄征已经呼呼喘气,连手中的紫炎天刀也渐渐无法保持炎力凝聚的状态,随时有溃散的可能。

反观安逸轩倒要好上不少,一来他进入地品中阶的境界比狄征要早得多,运气回气的窍门比狄征熟练上不少。和狄征每刀必全力出击不同,安逸轩一掌击出,总留着三分力,又在冲袭间进行短暂的调息回气,因此在气息上要比狄征悠长不少。

见狄征已露疲态,安逸轩移了过去,一双铁掌纷飞,和狄征的光刀一同御敌。

狄征斩出一刀,正中一尊骑兵像的头部。石像大头爆碎,狄征自己则感到一阵心跳加速,知dào

炎力耗损过剧之故。

安逸轩看他脸上一阵发白,立kè

知dào

狄征已是气竭,再战下去怕是会有危险。他二话不说,肩头一撞狄征,却用柔和的力道把他送出战圈,落到宋仁他们旁边。

战圈中,只有安逸轩自己面对数十骑兵。在几十尊石像的铁蹄之前,安逸轩的身体显得那么地纤弱,看得狄征几人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喉咙。

“真不想这样啊,如此一来,大家都会把我当成怪物吧。”安逸轩摇头叹息,手里不停,却是解开了上身的衬衫,然后将之用力抛高。于是,安逸轩那并不强壮的身体出现在众人眼皮底下。

谁也不知dào

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同时,谁也没有看到,安逸轩的右眼中,有一个红色的、古怪的符号浮现。

他淡淡道:“开印…….蛮!”

简单的呼唤,但突然间,狄征敏锐地察觉到安逸轩的气息变了。那本来似有若无的缥缈气息,突然被另一种力量所代替。

那股力量充满了暴戾和愤nù

,狄征仿佛听到一头远古妖兽发出震天的咆哮,正从地狱的深渊中爬了起来,怒视着前方的敌人。

妖气!

谁也想不到,此刻在安逸轩身上出现的竟然会是妖气。而且这股妖气如此浓烈,那简直是千年大妖才能够散发的气息,却凭空出现在安逸轩这个人身上,委实诡异!

同一时间,安逸轩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本来偏瘦的身体,突然一阵骨骼作响的声音传来。毫无先兆的,安逸轩的肌肉猛然膨胀,整个人也拉高了不少。特别是一头黑色的敌发,骤然暴长,且发色由黑转红,妖艳夺目。

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安逸轩的右手。

如果说身体肌肉的膨胀还算是较为正常的体形,那么肌肉不断增殖、手臂变大变长,已经和左手不成比例的怪臂,便像是把什么妖怪的手臂硬生生装到安逸轩身上一般。

而本来呈现小麦色的手臂肌肤,却由黄转红,鲜艳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当血红巨臂成形之后,有银色的光粒虚空出现,再朝着那巨大的手臂上汇聚而起,形成三个银色的臂环。

臂环上刻着意义不明的符号,但每一个符号都透着古拙的洪荒之气,让人看得透不过气来。

此刻,骑兵奔至。

安逸轩做出拉臂的动作,跟着吐气开声:“蛮,一阶出力!”

暴喝声中,位于手臂最上方的银色臂环突然向四周裂成八块。它们悬浮在手臂四周,每一块臂环碎片皆同时喷发出一道妖力光气。八道血红妖光像蒸汽般喷出老远,形成光霞笼罩着安逸轩,让人看不清其中场景。…,

仿佛洪荒巨兽的嘶吼声在光霞中响起,跟着地面猛烈一震,有血光如潮似浪排空而去,将冲锋过来的骑兵皆掩没其中。

剧烈而无形的冲击波吹散了笼罩着安逸轩的妖气光霞,露出他一拳轰往地面的姿态。而在安逸轩的前方,那阵血色光潮掠过后,无数的骑兵被掀上了半空,再纷纷爆碎成粉,最终石粉洒下,归于尘土。

众人无不沉默。

那是怎样的一种野蛮力量,才能够一击尽碎数十尊高达三米的魔兵石像。在场众人自问,若这一拳落到自己身上,恐怕无人能够幸免,包括曾不让和狄征在内。

狄征暗暗惊心,这样的实力已经超出地品中阶的程度太多。若安逸轩使出这般妖魔的力量,怕是连长孙胜北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安氏所役使的妖魔,果然不可小瞧!

一拳尽毁骑兵像后,安逸轩像泄气的气球,身体和怪臂迅速恢复原状。他举起手,轻轻接住从空中掉下来的衬衫,再好整以暇地穿戴完毕后,始转身朝众人走来。

直等他走近了,狄征才发xiàn

安逸轩的脸苍白得可怕,却是连一丝血色也没有,不由担忧道:“你没事吧?”

安逸轩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我们这一族发动妖魔的力量,必须以精血为伺,刚才只是喂了蛮几口鲜血罢了,休息一下就行了。”

安逸轩口头上这么说,步伐间却有些虚浮,那绝对不是付出几口鲜血那么简单。狄征看在眼中,却没再问,毕竟那事关安氏一族的秘密。他狄征始终是个外人,即使安逸轩当他是朋友,也不可能全盘托出。

特别是,狄征现在名义上还是长孙家的门客。而安氏和长孙家却远远算不上友好,这点自知之明,狄征还是有的。

骑兵尽毁,刀盾兵的长矛兵行动缓慢一时还没跟上,倒成为众人一个安全的真空期。这种机会自然不能浪费,虽则大伙已经非常疲惫,却还是沿着由灰白色大砖铺成的神道往悬宫的方向走。

但凡陵墓,皆有神道。那是墓中死后向往仙界的美好愿望,他们相信死后的灵魂沿着神道而行,便能够去到极乐之境。自然,实情是否如此就无比得知。但一般神道在望,既说明陵墓已经不远。

这地下空间没有陵墓,只有一座三角悬宫。眼下这灰白石道也不知是否就是神道,但其功能性该是相去不远,众人倒是没有犹豫。何况后头追兵在望,也没有让他们犹豫的时间。

说来也怪,当他们走上神道之后,远在百米开外的石像兵们终是追上。可这些魔像守卫却不敢踏上神道的范围,只能远远地看着狄征一行,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暂时安全的众人始放下那颗悬着的心,沿着神道越走越远,已经把魔像守卫们抛在了脑后。隐约间,三角悬宫的轮廓已经出现在黑漆漆的地底上方。而在神道的尽头,众人看到有如同祭台般的方形广场出现。

来到附近,始看清这小广场占地约百米左右。从广场的四个方向,各有一神道连接。广场的台基高出地面十米,有道道石阶拾级而上。大伙沿着石阶走上广场,只见广场的中间竖立着一尊铜鼎。

铜鼎为三足状,鼎上刻着雷纹异兽,鼎中置有香灰,却不知是多少年前遗留下来。

这广场在当时应为祭天之用,古代建造陵墓之物后,必祭告天地神灵,以求墓主人顺利往后,福萌泽被后代。这三角悬宫尽管不像陵墓,但这些习俗却还是免不了,所以才有这广场和铜鼎。…,

就在广场的正上方,便是三角悬宫的所在。小仙弹出一道“光明符”直上百米,却只照到悬宫的底座。这奇怪的宫殿,下方底座皆是以石砖砌死,竟看不到入口之类的事物。而从下面看上去,却见悬宫的外壁上,交错纵横地伸出无数木梁,也不知dào

是何用处。

见一时无法进入悬宫,众人便在广场上休息,以恢复消耗的道力元气。其中,又以狄征、安逸轩和曾不让三人耗力最损。三人皆是盘膝静坐,这一坐就过去了四个钟头,始先后睁开双眼。

狄征只觉体内炎力活跃,充满蔚然的生机,生出满足之感。他知dào

这次剧战,特别是最后对决骑兵时,因压力使然而进入那几乎全知全觉的奇妙境界中,让他的修为再精进一分。

而观乎安逸轩和曾不让两人,也似有所得。看着他们,狄征也庆幸有这两人的加入。否则只是自己的话,像之前那一战便很难护得众人周全了。

想到这狄征又有些后悔,早知dào

这地底空间如此危险,那应该将宋仁几人也一并留在墨门才是。若只他和安逸轩这两个同一层次的高手下来,反而顾虑会少上一些。

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狄征现在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只是悬宫外已经险象环生,对于多少人能够安全离开这地下空间,狄征全然无底。

视线落到小仙的身上,狄征心想即使保不了其它人,也要把小仙安全送出去。

休息完毕后,众人围在一起商讨如何进入悬宫。这三角悬宫甚为奇特,全然不似普通的陵墓,以至于众人当中对墓葬颇有研究的罗德兴,也拿不准这悬宫是否有入口存zài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到悬宫之上去察看一番。

只是悬宫离地面少说也有三百米,若无借力之物,就算是狄征这个层次的高手,也无法直接跳上那么高的距离。他暗自估算,自己全力一跃,也不过数十米而已。

像眼下这种情形,除非天位高手以飞天之力直接上去,否则其它人即使有办法跃到悬宫所在的位置,却因为没有落脚处而会随既坠下,根本没办法好好查看悬宫的环境。

面对这种自然环境的障碍,连足智多谋的安逸轩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狄征抬头看着上方的三角悬宫,心道莫非众人辛苦来到此处,却只能望洋兴叹?

他的视线在悬宫上来回扫动,突然却停在悬宫外那些纷乱无章的横梁上,顿时灵机一动。

“有办法了!”狄征抚掌道,立时把众人的眼光吸引过来。

狄征指着那些横梁,道:“看,那不就是老秦留给我们的‘楼梯’吗?”

第一百五十章 进入悬宫

狄征向宋仁要了绳子,又问张驰命了他的军刀。狄征把绳子的前端拆解成几股,又系于军刀的刀柄之上。系紧后,他抡着绳子转了几圈,感受着前端军刀的重量。虽还差强人意,却也勉强过得去,狄征才停了下来。

安逸轩看着他这付行头,笑道:“莫非你想学西部牛仔玩那扔绳子的把戏,虽则这绳子的长度是够了,可你在地面抛起,却是丝毫准绳都没有的。”

“这个我知dào

。”狄征胸有成竹道:“所以我需yào

你和老曾配合。”

曾不让一听来了兴趣,问:“要如何配合?”

狄征不答反问:“老曾先答我,你那霸煌枪可能抛掷?”

“有何不可?”曾不让一脸傲色道:“我那枪技中,便有一招掷枪式,杀敌于百米之外。”

“那就成。”狄征看着安逸轩两人笑道:“我们来叠罗汉吧。”

“叠罗汉?”

狄怔的计划很简单,由安逸轩、曾不让和他三人层层相叠。狄征居于上方,曾不让中间,安逸轩居于最下方。狄征先起跳,再由安逸轩发力助曾不让跃上高空。

到时,曾不让会提供狄征一个中间借力的机会。到曾不让势尽而落时,再抛出霸煌枪,提供狄征第二个借力点。

完成二次借力之后,狄征再以手中绳刀捞住悬宫上其中一道横梁。顺利的话,他就能借着绳子荡到横梁之上,再趁机寻找悬宫的入口所在。

只是事情说来简单,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狄征三人连续尝试了几次,却因为默契的问题,不是狄征跳早了,就是曾不让跳晚了。要不就是两人的空中接触点总是错位,以致于狄征无法进行空中借力。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我先起跳,然后逸轩发力,老曾你再借着力道跳上来。”

“知dào

啦,这次老曾我不会出错的。”

“那么开始吧。”

狄征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下蹲,再骤然发力。

嗖一声,他如离弦之箭,闪电般往头上悬宫的方向窜去。

下方曾不让一声暴喝,整个人亦如炮弹般飞至。

在离地近百米处,狄征势尽,人往下落。

曾不让来到他的脚下,手掌十指相连,用力朝上一托。

狄征同时脚尖点在曾不让的掌中,借他一托之力再次腾空。

完成第一次接力后,曾不让身体开始朝地面回落。他人在半空,右手光焰缭绕,霸煌枪瞬间成型。

曾不让再次暴喝,手一挥,霸煌枪已消失在手中。

由曾不让道力凝聚的长枪,在空气中拖着肉眼可见的焰尾,如同流星朝直追狄征而去。

在接近半空两百米左右的距离,狄征去势已尽,但身后热力逼人,却是霸煌枪到了。

他暗道一声“来得好”,脚尖闪电点下,正中霸煌枪的枪尖,立时二度借力再向上腾起。

霸煌枪势尽,打着转落下,却在半空消失成点点焰芒。

这时曾不让刚好落回地面。

再看狄征,又上升了近百米后,横梁在望。

机会只有一次!

狄征没有犹豫,看准了一条离他最近的横梁,抛出手中的绳索。

势尽下落,但狄征的绳索准确地越过那道横梁。而在前端军刀的重量下自然回跌,又就着惯性转了几圈,卡死在横梁上。

狄征猛然一拉绳索,借着反弹之力荡了上去,最终稳稳地落在这道横梁之上。…,

下方片刻沉默后,传来了大家的鼓掌声。狄征朝下面看了眼,对大家作出个“OK”的手势。只是离得较远,估计也只有安逸轩和曾不让才能在这个距离看清他的动作。

狄征稳住身子后,解开卡在横梁上的绳索,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准bèi

好的“光明符”。催运炎力灌入符中,灵符立时光芒大作,照亮了大半片悬宫的外墙。

这三角悬宫,由低而高,自小而大。狄征位于最底层,外墙也足有百丈见宽。而越往上,面积越大。符光范围之内,头上那悬宫的外墙宽度已达到五百丈左右,可以想像这悬宫的面积是多么的巨大。

天知dào

秦人是如何把这么一个三角建筑倒悬建立在这地底空间中,光是如何在半空搭建这么一个宫殿,就足够狄征想破了脑袋。可他不是来研究建筑的,感叹之后,狄征已经开始搜索起这底层外墙,希望找到入口之类的东西。

悬宫的外墙以砖石砌成,却使用了不同颜色的砖块,在墙壁上用砖块砌出了祥云星宫的图样。像狄征所在的这一面,墙壁上便有灰砖为云,蓝砖为星,又有白砖成带,隐喻星河,端的是气象万千,古拙大气。

先不提悬宫中有何物,单是这墙壁便是难得一见的古艺术瑰宝了。

可惜在艺术方面,狄征的鉴赏能力缺缺。何况墙壁再漂亮也不能搬回家,而严丝密缝的墙上找不到半个可视之为入口的东西,却让狄征暗暗心急。

他打算转移到其它两面外墙继xù

寻找。

在狄征所在的这面墙壁,共有七根横梁悬空,梁木之间的距离颇大,但狄征借着绳索的长度,却也能够自如地在梁木间移动。只是那荡绳的姿势,却像足了人猿泰山。

然而他绕着整个悬宫底部转了一圈,除了发xiàn

每面墙壁各有七根横梁,以及上面用砖石砌成各种图案外,却一无所得。

整个悬宫如同密封,竟似没有入口。

当狄征把上方所见传回地面后,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从未听说过没有入口的宫殿建筑,这点极不合理。可说起来,大秦王朝在这长白山的地底空间里建造这么一座怪宫,又捕巴蛇作为守护,同样也不合常理。

那么出于某种目的,建造一座没有入口的三角宫殿,似乎也就不是那么奇怪的事了。

只是众人千辛万苦来到此处,却不得其门而入,总会心中不甘。于是几人纷纷给上面的狄征出主意。有的认为此宫倒悬,或者入口置于上方,让狄征借着横梁攀上查控;也有的直接让狄征破壁而入,没有入口就给它制造个入口出来。

主意虽多,却无法统一,甚至凌越几人为了哪个方法更好而争执起来。

小仙却是不语,她在祭天广场上,绕着头上悬宫转起了圈,并不时要求狄征将上面一些情况详细说来。而小仙的问题,从最开始的外墙图案,到最后渐渐集中到墙表那每面各七根横梁之上。

到得后来,小仙甚至要求狄征厘清每根横梁之间的距离、方位。她的声音引起众人的注意,包括安逸轩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个女子身上,而争执的声音也随着平息。

“我明白了。”小仙眼睛里透出智光,她扬声道:“狄大哥,那外墙上的七根横梁,皆是以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其中,以你最初登上的那一面墙壁为基点,以顺时针的方向数过来第三面的外墙壁上。那上面的横梁排列是错误的!”…,

狄征一愣,立kè

依小仙所说,绕到了第三面墙壁上。尽管还是七根横梁,但这回被小仙点出,狄征仔细看去,梁木的位置还真和前面两面墙壁上的不同。

“狄大哥,你仔细看看。位于摇光位置的横梁是否偏移了本身的星位?”小仙提醒道。

北斗七星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及摇光七星组成,形若酒勺。而现在,位于摇光星们上的横梁却偏移了数米左右的位置,致使七星不整,和其它两面墙壁的排列显得格格不入。

狄征看在眼中,也不用小仙指点他也知dào

该怎么做。

利用绳索狄征荡到了开阳星位上的横梁,他再将绳索抛出勾紧了偏离星位的梁木。现在他只希望这是一道机关,那梁木下藏有滑轨,始能将之拉回摇光星的位置。

这决定着众人是否能够顺利进入悬宫,狄征自是紧张。他深吸一口气后,双臂发力往摇光星的位置一拉。

梁木轻轻晃了下,却动也不动。狄征不死心,又连试两下。终于,墙壁上传来一声轻响,梁木移动了一小下。狄征大喜,知dào

刚才那是因为年代太久的原因,梁木下的滑轨受烟尘石灰所裹,所以第一下拉的时候才纹丝不动。

但连接拉了几下,却已经让滑轨中的尘灰脱落,致使梁木可以运动。而这证明了外壁机关的存zài

,狄征欣喜万分,手中自不闲下,不断收缩着绳索,将梁木最终移回了摇光星的位置。

卡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嵌了下去。轻跟着,悬宫轻震,有石块移动摩擦的声音从底部传来。

狄征还不知dào

什么情况,下面却已经听到众人大喊:“门开了,门开了!”

他立时跃回摇光星位上的梁木去,这里和悬宫底部距离最近。狄征双腿勾住梁木,身体倒悬,只见悬宫之底,位于中间的位置打开一个黑乎乎的正方形入口。

他转动手中绳索,再用力朝入口处射去。如此连续抛射了数回,前端军刀才卡实了什么东西。狄征来回扯动,感觉牢实后,人放开双腿,整个人朝着入口的方向荡了过去。

广场上,众人无不闭上嘴巴,只觉心神全系在狄征这一荡之上。

狄征更是集中精神,在来到入口附近约三米左右的距离时,狄征用力一扯。新劲再生,带着他整个人弹进了黑暗的入口中。到脚踏实地面,他始放下心来,知dào

终于进入这座神mì

的三角悬宫。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地颠倒

悬宫入口处一片黑暗,空气因为宫殿长年封闭而十分混浊。狄征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光明符”,所以也就看不清这入口处的情景。双眼扫去,只隐约见到隐藏在黑暗中的墙壁,还有未知铜像的轮廓。

那绳索前所系紧的军刀,就是卡在其中一具铜象中。

狄征将它取了出来,解下军刀,再往地面垂去,以此提供给众人一条上得来悬宫的简易绳梯。就这样,安逸轩等人在狄征这条绳梯的帮zhù

下陆续登上了悬宫。

一道“光明符”从小仙的掌中腾起,照亮了整个空间。呈三角状的空间里,三面墙壁皆有壁画,大胆的用色和细腻的壁画,向众人呈现三幅气势庞大的战争画卷。

没错,这几幅壁画表达的主题皆是战争。因为宫殿长期封闭的缘故,壁画上的色彩十分鲜艳,所以众人很容易分辨出这是秦人和其它国家战斗的场面。每幅壁画的敌人皆不相同,从画面的旗号可以看出这秦人的敌人分别是韩、赵和魏三国。

三幅壁画,却是描述秦朝统一六国的故事。

众人看得出神,罗德兴更是大皱眉头,连道“奇怪”。宋仁问其何故,这老者指着上面的壁画道:“你们看这里,难道不觉得秦朝的军队很是奇怪吗?”

壁画的面积很大,场面壮观,大家倒是没细看。现在被罗德兴指出细节处,所有人的目光看过去,倒真觉得有些诡异。

古代军队的构成,自是由各种兵种组成。最常见的无不是步兵骑兵,又混合了枪兵和箭兵。从壁画上看,其它国家的军队正是如此。秦朝也有这些兵种,然而除此之外,秦朝还有多出来一些奇怪的兵种。

例如各种奇怪动物构成的军队,有的狮身鹰首,有的牛身猪头,其中也不乏人身兽首者,既可怕又诡异。这些由奇异野兽构成的军队,地下爬的,天空飞的应有尽有。初时大家并没留意,以为只是画者再现战争场景里一些飞鸟走兽。

可现在被罗德兴指出,才发觉这些野兽的数量未免多了些,而且样子也不似普通的野兽。

“秦军者,虎狼之师。”

狄征突然想起在云南山腹时,无头尸王临死之际发出的感叹之言。如今和这壁画两相印证,惊觉当时无头尸王所说,并非如他所想是对秦军的一种抽象描述,而是道出了事实。

两千多年前的秦王朝,竟然驱兽为兵?然而这样的事迹,却无记录传世,端是奇怪。

“壁画,特别是古画,画者通常会运用抽象的手法来表达一种事物。像这画中的异兽,或无秦王朝的士兵为背景,那我可理解为这是画者对秦兵的一种抽象式描述。”罗德兴皱紧眉头道:“但这三幅壁画,却皆是以写实的手法来描绘。能够为秦王朝秘密建造的宫殿作画,画者自是御用画师之类的名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在如此重yào

的画卷里使用两种绘画手法,那既冲突,也不入流。所以这些异兽,十有八九是真实存zài

,就在秦王朝统一六国的过程中,尚有这么一支异兽军队助战。”

“可不只异兽军队,你们看这些戴面具的人,他们的装束和秦兵也截然不同。”小仙的声音吸引了其它人的目光,包括罗德兴在内,所有人皆朝她看去。

小仙的纤纤玉指点在画中一角上,那是位于秦兵的后方位置,在大量身披黑袍的怪人亮出各种奇异兵器。这些人显然也不在秦朝军队的配置中,而他们的脸都是虚无一片,只在眼睛部分露出两个黑点。…,

长袍的黑和漏空的白形成鲜明的对比,没有嘴鼻,却独留一双眼睛,给人戴着陶质面具的古怪感觉,难怪小仙会说他们是戴着面具的人。

而在另外两幅壁画里,同样有这样的人存zài

。但他们不再居于秦兵后方,而是混在秦兵之中和敌撕杀。这些人的形象大部分被画者以弯着身体的姿态描绘,且兵器递出,所取之敌无不是正招架着秦兵的他国士兵。

看着这些画面,众人可以在脑海里形成这么一个画面。

在杀声遍野的战场上,其它国家的士兵正集中精神对付如狼似虎的秦朝兵将。然而在以为架住对方兵器的时候,略一分神的它国士兵,立kè

被秦兵身后突出出现的面具怪人无声无息地杀死。

在秦朝兵士的推进下,其它国家的士兵节节败退。那些神出鬼没的面具人,他们就像战场上的死神,毫不留情、又悄然无声地带走每一条敌对的生命。

而在战场的边缘,又有各种奇形怪状的野兽将落单的敌军撕咬扑杀。在这暗无天日的战斗中,敌军连撤tuì

也办不到,就这么淹没在秦兵的进攻里。

每则念起,夜夜无寐,逐知此族不去,孤不能安…….

看着壁画,秦皇玄石碑上的文字自然而然在狄征脑海里掠过。

当时尚未失去十年轮回的小仙,曾读完碑文后发xiàn

一些可疑的信息。其中就包括秦王朝一统六国,似乎有外族相助的信息。而这支异族,更是成为秦始皇的心腹大患,故那玄石碑上才有“此族不去,孤不能安”之语。

现在从壁画来看,这些戴面具的人,似乎就是相助秦皇,又被视为隐患的异族。

只是那些只余眼睛的面具人,狄征怎么看都像是一种生灵。

修罗!

他可没有忘记,众人会到此地,可全拜一只修罗所赐。而自地湖之后,那只修罗便再不复见,也不知dào

去了哪里。

“我说再在这里呆上一百年,也研究不出什么东西来。你们看是不是到上面看看有什么东西?”

凌越的声音打破各人的深思,这青年一脸兴奋,正用手朝上方猛指。

在悬宫的入口处,有不设护栏的石阶相接。石阶每上百级,便有一个转折,这“Z”字型的阶梯一直通往天板。那上面,和入口相对的位置正有一个关闭的石门。

老实说,这底部一层除了三面壁画,还有长明灯的铜像供台外,就没有其它有价值的事实。虽则说这些铜像供台也是古物,每件重也就三四百来斤,在场除了小仙外,其它人应该都搬得动。

这些铜像要能带出去,也能卖上几个钱。但这么大的东西一则携带不便,二则出口不明,这时候自然没人会蠢到打它的主意。于是众人纷纷上了石阶,打算离开这个已经没有意义的底层宫殿。

狄征朝几幅壁画再看一眼随后跟在队伍后面走上石阶。石阶宽一米有余,足够两人并肩而行,然而两边皆无护栏,走得高往下看去,也足让人头晕目眩。这一层的宫殿高约百米,随着“光明符”被小仙拿在手里而不断移动,下方的宫殿已经隐入黑暗之中,几如无底深渊。

转眼,众人已到殿顶,再上无路。

曾不让走在最前,他一伸手就碰到了石门。石门上于楼梯接口处有个凹槽,大小正好插入一双成年人的手掌,看似用以给人推动石门之用。曾不让也不客气,吐气开声,双手用力一推,石门晃了晃,还真给他推出一条缝来。…,

缝内黑暗的空间里,立kè

排出混浊的空气。

曾不让再叫一声,双臂使出,把石出推开了一半有多。这个面积,刚好够一人通过。

小仙朝殿中丢了一个“清风符”,以帮zhù

殿内空气加速流通。片刻后,她又让手中的“光明符”升起进入大殿,好观察殿中情形。

殿内的地面十分平整,无甚特别。反而是殿顶的方向,竟隐隐有人影出现。看来应该是铜像之物,但这些铜像远远看去,竟是头下脚下,如同这三角悬宫般被倒立摆置于殿顶,十分古怪。

“光明符”的符光中,众人看不到墙壁所在,知dào

这层宫殿,却要比底层面积要大上许多。曾不让跃跃欲试,见里面混浊的空气排得差不多了,便双手一撑,从石门处进入殿中。

众人看着他脚尖缩入石门,便要紧随其后。不料门中曾不让传来一声怪叫,整个人像气球般往殿顶升去,转眼消失在符光不及处的黑暗中。

“难道是无重力状态,可也不像?”安逸轩自言自语道。

狄征越过众人来到门边,他取出绳索,让安逸轩抓着一端。另一端则紧紧绑在他的腰上,狄征手执绳索说道:“你们在这等等,我进去探个路。”

小仙在旁边说道:“小心点,这悬宫处处透着古怪,莫要中了什么机关暗器才好。”

“我知dào

了。”狄征点头说道,接着便学曾不让用两手撑在门边,整个人朝门中缩了进去。

狄征小心翼翼,但在这整个过程中却未发xiàn

异常。然而当他的脚尖方离开石门,刚要踩在地板上时。身体却突然传来失重之感,整个人如同在高处踩空,猛然往下掉去。而落在门外几人的眼中,却见狄征和曾不让般往上腾飞。

还好狄征和安逸轩之间系着条绳子,一见有异,安逸轩立kè

捉牢绳子,而绳索的另一边也传来拉扯的力道。

绳索诡异地崩得笔直,狄征总算止住了坠势。他终于体验到曾不让的处境,从进入门内的那一刻开始,并非如安逸轩所说的无重力状态。

而是,重力颠倒!

第一百五十二章 玄鸟陨卵

狄征悬吊在半空,他把这层宫殿奇异的空间现象传达给众人知dào

后,才顺着绳子垂直滑下。地面上,曾不让正扶着腰站了起来,看来措不及防的他摔得不轻。不过这百来米的垂直距离还不至于摔死一个地品中阶的高手。

跟在狄征后头,小仙及宋仁几人也顺着绳子滑下。因为有了心理准bèi

,因此在进入宫殿后重力颠倒,虽给众人带来不适,却也没发生什么危险。最后下来的是安逸轩,他一直充当着人桩的角色,直到把大家都送进去,才丢开绳索,自己撑入第二层宫殿的空间,跟着坠了下来。

半空安逸轩提气轻身,最后像一片落叶般轻飘飘落到地面,却不似曾不让狼狈。

这层宫殿的空间非常奇特,也不知dào

秦人是如何办到的,竟让空间的重力产生颠倒。天为地,地为天,若是普通人摸进来,只此一着便足以把人活活给摔死。

宫殿黑漆漆一片,小仙身上的“光明符”已经不多了。倒是宋仁带了不少荧光棒,当下掰了数根,让荧光棒亮起后扔到四周,立时照亮大殿的一角。

这一层宫殿怕是底层的数位有余,荧光棒的光芒尚无法照至角落。而在狄征几人的四周,则是重重人影。这都是些铜人,身高近三米,造型威猛,手持长戟,如同守卫般遍布整个大殿。

因之前尝过黑树森林中那些魔像守卫的厉害,如今见到这些铜人兵像,即使是狄征,脸色也不太好kàn



“小心点,别又触发机关。这些家伙看上去比石像可要硬得多,若真打起来,咱们这点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狄征如是道。

曾不让摇头道:“老曾我一直没机会看到秦朝的兵马俑,不料这次一天里见了两次。这次还是他娘升级版的铜人像,不枉此行,不枉此行。”

旁边的罗德兴则说道:“史记上有载,秦始皇怕人造反,便下令缴收天下兵器汇聚咸阳,最后销毁铸成了12金人。此金非彼金,古时称青铜为金,所以这金人也作铜人解。”

“罗老的意思,是这大殿里的铜人皆为当时的兵器所铸。”宋仁说罢,又自己摇头说:“不对,你刚才自己也说了,秦朝只铸了12尊金人,但这殿内的铜人,何止千百。”

“史记里有这样的记载。”小仙接过话来说道:“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宫中。古代一石折合现今约37公斤,换言之一个铜人便要近四十吨的重量。这么重的一个铜人,应是实心以造。”

她屈起手指,弹在旁边一尊铜像上,却传来清越的声响,那说明这尊铜像非是实力。小仙又接连试了几尊铜人,皆为空心,她确认之后说道:“你们也看到了,这些东西可都是空心的,秦朝那12金人像如果销毁,来做成这千八百尊空心铜像却也足够了。”

“夏小姐这个假设大胆且有趣,不过小姐大概忘了一点,根据《后汉书》、《资治通鉴》等书的记载,却无不指出秦朝金人最后为董卓所毁,最后铸成了铜钱一事。”安逸轩提出自己的观点道。

狄征见这三人说起事来个个引经据点,皆是胸有笔墨。罗德兴和小仙也就罢了,他们两个一个老得成精,另外一个受隐谷熏陶,自是对古往今来的诸多奇事了若指掌。让狄征意wài

的是,安逸轩这个大家少爷,竟然也对历史颇有研究。…,

他们这一说起来,其它人皆插不进嘴去,皆因学识见闻都远不及这三人,却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被安逸轩质疑,小仙并没有恼怒,她笑道:“从巴蛇和戾血咒开始,这两千多年前的帝国已经给我们太多惊喜。天知dào

当时他们所缴收的可只是兵器一物,又或者没把所有的铜都用来铸造金人,而是秘密收藏起来铸成这宫中千百空心铜人像。按我说,秦王铸12金人更像是个幌子。你们想想看,以秦王的雄韬伟略,他会无聊到铸造12个笨重且没有作用的金人,当真糊涂到以为这些铜像能够替他镇守皇宫?”

安逸轩皱眉思索,最后道:“夏小姐想法别出机枢,天马行空却又合乎情理。倒是我这死读书的脑袋不懂变通,逸轩受教了。”

“我说你们别在那之乎者也了,快过来这边看看,这东西好大啊!”

凌越不知dào

什么时候跑到众人前面去,也不知dào

发xiàn

了什么正在大呼小叫。狄征也觉得对着诸多铜人研究索然无趣,便和宋仁几人举步朝凌越的方向而去。安逸轩却似乎和小仙聊出兴趣来,两人落到队伍后方又大谈起秦朝一些奇闻逸事,又两相印证这宫中所见,均有所得。

却说凌越身前,是一尊巨大的飞鸟铜像。

铜像高二十来米,飞鸟的形象,双翼尽展直有五十来米的长度。人站在铜像下,为其双翼所覆,顿觉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这铜像也怪,并不是寻常所见的凤凰。

飞鸟的尾巴形如利剪,看着竟像燕子。

“这是燕子吧,难道秦朝的人崇拜飞燕?”狄征好奇说道。

罗德兴点头说道:“古有记载,东夷之人崇拜飞鸟。而现在已经有学者支持秦人发源地正是东夷,所以他们同样崇拜鸟的图腾。”

“这应该是玄鸟陨卵吧。”

小仙看着这巨大的飞燕铜像说道:“秦之先,帝颛顼苗裔孙曰女脩。女脩织,玄鸟陨卵,女脩吞之,生子大业。这是一个关于秦先祖的神话传说,秦出嬴姓,而这女脩便是嬴姓女祖先。玄鸟既飞燕,传说女脩吞下玄鸟所生的蛋后,便生下一子名大业。而这大业,便是嬴姓男祖先,而秦人皆由此而来,所以他们对创造了自己这一族的玄鸟怀有神圣的崇拜之情。”

“还有这样的传说,那什么女脩吞了个蛋就生出个娃来,这也太扯了吧。”曾不让听罢,怪叫起来。

他说话直接简单,就连张驰这等阴沉的人,也被他这话引得嘴角微微牵动。而其它人,却已经笑出声来。

小仙摇头笑道:“说了是传说,自然不可尽信。再说这事也已经无从考证,只是从另一个角度说明秦人对玄鸟的崇拜罢了。但这大殿中既铸有玄鸟,且居于正中,怕是这铜像和我们前往另一层宫殿有莫大关系。”

狄征看着这尊巨鸟铜像,却看不出什么门道来。这宫殿为秦人所造,且殿中事物无不和秦进的神话传说有关。对这方面,狄征向来没有研究,不过也知dào

这通道怕也会和某些传说典故扯上关系。

这些事倒也不用他操心,在这一行里就有罗德兴和小仙两个行家,安逸轩勉强算得上半个。有道是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有他们三人动脑袋,狄征倒可以省省自己的脑细胞。

小仙三人围着飞鸟铜像打转,时而交流,时而辩论,让其它人无法插嘴。于是宋仁几人围在铜像边休息,狄征闲着无事观察着诸多铜人像。看着看着,还真给他看出点东西来。…,

这些铜人皆以飞鸟像为中心拱卫而立,铜人作怒目状,形像威武。其嘴大张,作呐喊状。而手中虽皆持长戟,但皆作挥舞状。且舞动的角度不一,有劈砍有横扫,在直刺有斜挥。看似杂乱无章,但人置其中,却会发xiàn

铜人之间的动作配合无间,气势惨烈凝重,如沙场争战,看得狄征胆战心寒。

看着这些铜人,狄征几疑置身于战场之上。四面八方都是敌军,无数武器以不同角度同时朝他杀来,以他之能,却丝毫找不到规避之法,生出倾刻间便会为敌军斩杀撕裂之感。

“狄兄?狄兄?”

直到宋仁连唤他两声,狄征才回过神来。

宫殿还是那个宫殿,铜人也未曾移动一分。狄征暗呼古怪,心中咋舌,这些铜人不过做出各种姿态,但营造出来的势却已经影响了他的心灵,当真可怕。

“你在看什么呢?”宋仁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好奇问道。

狄征摇头,不答反问:“他们是不是瞧出什么门道来?”

宋仁点头说:“夏小姐确是不凡,她看出了这飞鸟铜像缺少了一物。那东西,应该是打开通道的关键。”

“哦,什么东西?”

和宋仁一起朝飞鸟铜像走去,狄征问道。

“是蛋!”宋仁答道。

“蛋?鸟蛋?”狄征讶然。

“不错,正是鸟蛋。正确来说,就是玄鸟陨卵中的卵!”铜像旁,小仙一脸得色道。

她拍拍铜像说:“你们看这铜像的底部。”

这飞鸟像作展翅高飞状,但一脚着地,另一脚虚悬。玄鸟爪子大张,像要捉住什么东西,但爪下空空如也。

“玄鸟陨卵作为秦人起源的重yào

传说,在此处既铸玄鸟,又岂可没卵,那等于说秦人绝后。秦人是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所以这玄鸟下的卵应该被藏于某处。如果我猜得没错,其卵归位,定是岂动通道的机关。”小仙双眉挑起,神采飞扬,正是自信满满的模样。

狄征点头,拍掌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就让我们把秦人的鸟蛋给找出来吧。”

他这话语带双关,立时引得众人哄笑。

第一百五十三章 金童玉女

荧光棒在狄征的手中交辉着绿色的光辉,每人在宋仁那里都领到一根荧光棒,然后分开搜索这层宫殿,以期找到不知被秦人收藏在何处的关键道具——鸟蛋。

只是这宫殿极大,又摆设着无数铜人,寻找起来一点也不容易。狄征已经在宫殿里转悠了个把钟头,却别说鸟蛋,连圆形的石头也没见着。

他穿梭在铜人阵里转得头晕,要不是隐隐看到远处闪烁的点点绿光,狄征几乎以为整个宫殿就剩下他一人了。

和底层的宫殿比较起来,这层宫殿的面积足有数倍之在。狄征一行人数不少,可这么分散下去,却人人淹没在黑暗里。

从一尊铜人像的长戟下钻出,狄征眼前一空,却已经走出了铜人阵,来到宫殿的墙角。

他举高了荧光棒,绿色的光辉下,在两千多年前修建完成的宫殿墙壁就这么安静地呈现在他眼中。

狄征发xiàn

这层宫殿的墙壁,却不似底层宫殿般在墙壁上绘有壁画。出现在他眼中的这面墙壁,却是用雕刻的手法在石材上立体地表现出一幅双龙戏珠图

只见石壁之上,有两条石龙飞舞纠缠。石龙形像威严,穿梭在石刻的祥云中,它们纠缠着身体,朝着一颗燃烧着火焰的石珠互相争夺着。在石龙的上方,有轮烈阳高升,用石条呈环形排列的手法表达出光明万丈的画面。

这雕刻的手法细腻而大气,两条石龙无论气势还是神态皆活灵活现。以这面墙壁的宽广,刻于其上的石龙直有和小仙所召唤的应龙一般大小。狄征看着它们,便直如感觉到两头真龙在自己眼前抢夺龙珠般真实。

龙珠?

狄征灵光一闪,心想又会这么巧,不会是这龙珠就是玄鸟机关所需yào

的卵吧?

想想这并非不可能,两者同为圆形。而这两条石龙所争夺的龙珠,作为开启通道的道具而被嵌在这石雕画上,确实能够起来混淆视听的作用。想来若非小仙知dào

玄鸟陨卵之说,否则谁会怀疑到这石雕上的龙珠来?

狄征暗赞一声秦人高明,便跃上墙壁,捉着石雕凸出的部分往上攀爬。若有专业的考古人士在此,必定对狄征此番作为痛心疾首。他这里捉一下,那里踩一脚,便把这面凝聚了秦人心血的文化瑰宝,给硬生生地捉断踩裂数处。

但狄征这会哪理会得了那么多,三两下就爬到了龙头上,一手把蓝球大小的龙珠按住。

像壁虎似的附在墙壁之上,狄征用两脚勾紧龙头,两手各按紧龙珠一侧,用力一拔。

龙珠纹丝不动,倒是狄征手一滑,差点就摔了下去。

他手忙脚乱地捉紧墙壁,总算没掉下去。狄征不死心,又连连摆弄,这龙珠却像是长在墙壁上似的,死活不肯下来。狄征不信邪,手五指虚空一抓,紫炎天刀立kè

呼啸成型。他手持光刀,反手往龙珠的边缘就插了进去。

小仙正呆在玄鸟的铜像旁,突然听到狄征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找到了,我找到秦人的鸟蛋了。”

让人相当无语的一句话,却让在大殿找个不休的其它人精神一振。他们放qì

继xù

寻找都朝着玄鸟铜像的方向聚了过来。却见狄征不知dào

从哪里弄来一颗蓝球大小的石珠,珠子的边缘处有一圈焦黑,不知何故。

这却是狄征用紫炎天刀直接从石壁上把龙珠给挖了下来,他在小仙的授意下,正将龙珠放到玄鸟那高举的爪子下。然而,事实让人大失所望。…,

这龙球圆则圆矣,体型却是偏小。放到玄鸟爪下,这铜像的爪子根本捉不牢,显然并非启动机关的玄鸟之卵。

狄征泄气地一屁股坐到铜像的基座旁,小仙见他这模样忍着笑安慰几句,又问:“狄大哥,这鸟…….鸟蛋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这是我从人家石雕上挖下来的龙珠。”狄征苦笑,跟着把那刻着双龙戏珠的墙壁,还有自己自作聪明的一番作为大致讲了遍。

听说狄征把人家的石雕给硬生生挖了颗龙珠下来,罗德兴这老头子立时吹胡子瞪眼睛。这人平时对历史和文物有偏好,最见不得像狄征这般损害文物的行为。但事有轻重缓急,罗德兴也知dào

现在不是和狄征计较这个的时候。

倒是小仙听到双龙戏珠上方还有一轮烈阳的时候,皱眉道:“双龙戏珠图一般而言,两条神龙争夺的定是中间的龙珠。龙珠作为整幅构图的中心点,其重yào

性无可代替。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在双龙戏珠图上,还加上太阳这样的事物,这不仅是画蛇添足,而且会让画面主次不分。”

“能够有份修建这座宫殿的,当不是庸手。毫无疑问,这三角悬宫对秦皇而言有莫大的意义,他怎么会让这么低级的错误发生,我看那轮烈阳有古怪。”安逸轩在旁边补充说道。

小仙拍掌,点头道:“安大哥的看法和我不谋而合,烈阳代表天下,而玄鸟则代表着秦人,甚至秦皇自己。很有可能,这烈阳便是玄鸟之卵,那代表着秦皇欲将天下尽踩脚下的野心。”

狄征见两人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且小仙和安逸轩从12金人到玄鸟陨卵之事上,两人表现出来的见识皆不分上下,却是意wài

的匹配。安逸轩的飘逸出尘、小仙的淡雅仙姿,两人站一块简直就是对金童玉女,让狄征觉觉有些不是滋味。

特别是现在两人一唱一合,竟十分有默契,更让狄征心内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意。

他闷哼声道:“既然如此,我就去把那轮烈阳也取了来,你们在这稍等。”

狄征语气有些不对劲,敏感如小仙、安逸轩者自是轻易觉察出来。小仙双眉紧皱,似想到什么。而安逸轩则低下了头,显也各怀心事。

片刻后,狄征回来。手中托着一颗大石球,正是之前那壁画上的烈阳。只是这石球又和那龙珠不同,却是没有一圈黑迹。狄征显然已经忘记刚才些许不快,反而兴奋道:“这回我老狄敢打包票,我手上这东西肯定是那什么鸟卵了。”

他兴奋之下,用上曾不让的语气,倒让大家觉得新奇。

原来,狄征手上这轮烈阳却是取得毫不费功夫。和龙珠不同,狄征只摇晃了这颗大石球数下,便发xiàn

它竟然是可以活动的。狄征当下明白,自己是找对正主了。

他托着石球就要塞到玄鸟的爪下,却给安逸轩一掌按住。

“且慢。”

狄征看向安逸轩,皱眉道:“有什么问题?”

安逸轩摇了摇道,却道:“你们不觉得这东西来得太容易了些么?想来以三角悬宫对秦皇的重yào

性,怎么可能让我们如此容易就找到开启下一宫殿的关键道具,我怕其中有诈。”

“安大哥的顾虑不无道理。”小仙点头赞同,随既又看向狄征,怕他不悦。

果然,狄征一听,心下来气。

他闻言将石球放下,耸肩道:“那你们教我这个粗人怎么办吧,我狄某不同二位,皆是胸有笔墨。反正这什么破鸟蛋我是给你们找到了,要用不用,随便你们吧。”…,

曾不让奇怪地看了狄征一眼,他虽和狄征认识不久,却凭其武道而知其人。狄征不像是那种斤斤计较之辈,更少有用上这么偏激的语气。曾不让细想,这变化仿佛是从进入悬宫后才开始的。

他这人表面粗豪,却是粗中有细。曾不让双眼若无其事地扫过众人,却在安逸轩和小仙两人身人多停留了一会。他低下头,心中大概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安逸轩也没想到自己几句话会引来狄征不快,赶忙说道:“狄兄勿怪,我这也是为众人安全考lǜ

。若是无意得罪了狄兄,逸轩在这里向你道歉。”

狄征一听,无奈摇头。人家都这么说了,他要再摆脸色,岂不显得自己小气。只得摆手道:“不关你的事,想来是狄某对历史典故之类一窍不通。而这悬宫之内,无不玄机暗藏。狄某不懂也想不来,因帮不上忙而气恼自己没用罢了。你和小仙,还有罗老更在行些,我们这一行的安危就拜托你们了。狄某就当是给你们打打下手,嘿。”

“狄大哥…….”

小仙见他嘴上说得客气,但语气比平时见外了不少,且带着自嘲的口吻,让小仙听了心里有些不好受。想安慰他几句,不料狄征却转身走开,她只得暗自叹气。

狄征走到一边,心中不断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摇头苦笑,却是知dào

自己是因为小仙和安逸轩表现出来的默契而气恼。但他知dào

这怪不得小仙,她已经失去十年轮回,全然忘记两人曾为夫妻的现实。从小仙的角度来说,安逸轩无论是修为还是身份,都要比狄征匹配一百倍。

人家是世家之后,而狄征是什么,不过是散修一名。安逸轩的修为不在他之下,特别是运用妖魔之力后,更远远地抛开狄征。狄征虽有瞬间焚魄这么一支王牌,但人家就没压箱底的绝活?

千年世家,打死狄征也不相信安逸轩的实力只止于表现出来的种种。

而除本身修为外,安逸轩的见识更在狄征之上。就拿眼前的事情来说,小仙说起大秦典故,狄征根本插不进嘴,也只有安逸轩能够和她讨论印证。

难道,我真的配不上她?狄征问自己,却不敢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第一百五十四章 铜人杀阵

看着狄征转身离去,安逸轩心中暗叹,知dào

自己和他之间芥蒂已生。

以安逸轩的才智,又怎看不透狄征为何会有如此失当的表现。他的视线落到小仙的身上,想起两月前在蓬莱将军府见到这两人时的场景。

那时安逸轩直闯长孙胜北的宴会,却还尚不知狄征这号人物。直到曾不让出现,狄征应战,他始发觉散修中竟然也有这号人物。

安氏传承千载,安逸轩作为家族长房的继承人,又是未来家主的不二人选。其修为阅历自是非常人能力,所以当狄征使出紫天炎决的时候,安逸轩立kè

发觉。他却是没想到,世间难得一见的奇决紫天炎竟然会在一个无名散修手中重现。

而自狄征在场间露了一手,安逸轩才生出结识之意。

每个人都有一个价值,或是籍籍无名之辈,安逸轩也不会特意去结识对方。但和长孙胜出的出发点不同,安逸轩只是纯粹的识英雄重英雄罢了。

狄征如此,曾不让亦如是。在安逸轩心中那只天平上,并没有门派之别,有的只是值得结交,或不值结交之人而已。

而认识狄征之好,安逸轩自然也就识得小仙。连曾不让这粗人都看出狄征对小仙有好感,聪明如安逸轩又怎么看不出来。

小仙无论容貌学识还是谈吐,皆是上上之选。安逸轩至今未娶,连女友也没一个,见到小仙这等风姿,又岂会不动心。只是他视狄征为友,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好,故这份好感安逸轩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何况蓬莱将军府中,几人相处时间颇短,来不及表达什么,却已经到分开的时候。

而直到这长白山底,复见小仙。又看她召出神兽应龙,又于这三角悬宫中对此间种种作出准确的判断。她的博闻强记让安逸轩敬佩的同时,那本来藏在心中的好感也再度萌芽。

可安逸轩没想到狄征却如此敏感,不过寥寥数语,便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可想这个人一心全系在小仙身上,否则如何轻易察觉。只是这种男女之事异常复杂,连安逸轩也不知dào

要如何解释。

而且在安逸轩的心里,有另外一个声音如是道:你未娶她未嫁,为什么你就不能追求她,难道因为一个普通朋友就要把喜欢的人拱手相让?

连安逸轩自己也没意识到,他的拳头在悄悄捉紧,像是要捉住什么一般。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跟着鲁达的声音响起:“师弟,你做什么?”

众人齐齐回头,却见张驰将玄鸟基座旁的大石球塞到了那大张的鸟爪之下。这飞剑门的青年面无表情看着众人说:“我不知dào

秦人有没故弄玄虚,我只知dào

若不试一试,难道我们要呆在这宫殿里不出去?”

这话倒是说出大部分人的心声,特别是宋仁那几个长孙家的门客。他们这次本来是为搜救长孙家失踪的成员而来,却不想来到了这长白山下的地底空间,还遇上了各种险境。宋仁这边,更是连接损失了毛意和刘书恒两名师弟,自然也不愿意呆在这鬼地方。

安逸轩脸色微微一变,却也没阻止张驰。后者也不理会旁人,正努力把石球调整至合适的位置。狄征也走了过来,只见这石球大小刚好填满鸟爪到基座的空间,应是那所谓的玄鸟卵无疑了。

只是当张驰把石球摆置好后,却没有想像中的机括声响起。大殿一如之前的安静,除了众人的呼吸声外。…,

“怎么会这样?”张驰大叫起来,他生性本就浮躁,且人在未知的环境呆得太久,也会产生暴躁的情绪。

他恨恨踢了玄鸟的基座两脚,道:“这什么狗屁的玄鸟陨卵,陨你妈的卵!”

安逸轩皱紧了眉头,这人言语粗鄙,且大有质疑小仙的意思,让他十分反感。便想出言训斥,却忽听狄征大叫:“你们快看!”

狄征两眼直直看着那玄鸟爪下的石卵,那大石球的表面,也不知dào

是否被张驰踢了两脚的缘故受到震动,竟开裂出一道道细纹。裂纹不断蔓延,交错,最后形成龟裂的纹理,跟着一块块指甲大小的石片自动剥落下来。

从剥落的石片中,竟有银色的光射出。

众人一愣,纷纷退后。

随着脱落的石片越来越多,从球中射出的银光也越来越浓郁。当最后一块石片脱落之后,银光汇聚成潮,如霞如雾把铜鸟的大半边身体笼罩在其中。

银光璀璨,目不能视。即使是狄征这个等级的高手,也无法纯凭眼力看清银光中的事物,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感受到银光里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这团能量状的物体如同水银般缓缓流转,然后却开始向铜鸟的体内涌去。

于是,青铜所铸的巨鸟,一道道银色的丝线自低而高爬上它的身体。银丝行走于铜鸟羽毛的纹路当中,让玄鸟周身银光隐现,仿佛这青铜鸟兽在下一刻要活过来般,就欲展翅飞去。

那利爪下的银色光芒在不断收缩,到最后只剩下拳头般大小的光团时,却猛然绽放。

让人目炫的银色光芒里,突然呈环形炸开的冲击波席卷众人。包括狄征在内,所有人皆被这阵冲击波掀飞了出去。

狄征直飞出了数十米,才落到地面。他滚了两滚,始止住身形。环目四顾,只见大伙已经被这阵冲击波吹散,落到殿中各个角落里。

再看中间的铜鸟像,玄鸟全身银纹密布,那银光又朝着铜鸟的嘴间汇去,最终在那鸟喙之中形成一团浓郁的银色光气。

轰——

一声闷响,如平地惊雷。却见玄鸟嘴中有银色光柱冲天而起,一圈圈银辉环形激荡,那银光能量却下上天顶,照得大殿如同白昼。

狄征抬头看去,见那银光尽汇入殿顶一个半圆状的水晶石中。晶石受银光冲击,光辉耀眼。当这晶石充满银色光辉后,银光又分别朝着四面八方流去,尽数注入数量极多,却只有碗口般大小的小型晶石里。

一时间,宫殿天顶上无数晶石亮起,便如同宇宙繁星,壮观如画。

看着这奇妙的景观,众人无不心神皆醉。天顶便如广阔的宇宙,而无数晶石则是点缀宇宙的繁星,本身就带有难以言喻的某种至境在其中。

但当众人以为机关通道就要开启之时,异变又起。

那天顶上无数的繁星,又各自射下只有头发丝那么大上的一缕银色光线。每缕银丝皆准确无比地没入殿中各尊铜人的眉心里,看得众人一颗心直往下沉。

下一刻,无数的心跳声在殿中响起。

心跳声来自殿中每尊铜人的身体之内,那铜像的脸上,双眼之中纷纷亮起了银芒。仿佛沉睡了千年的战士被唤醒,殿中千百铜人动了起来!

狄征在银线没入铜人眉心时就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在身旁的铜人方动,他便立kè

后退,以争取缓冲的空间。不想身形方动,背后恶风扑至,他只觉后背脊椎骨上有一点冰寒,显有兵器捅至。…,

他心中暗叹,看也不看凌空跃起,立时有长戟扎过他的脚下。然而狄征人在半空,却又有两把长戟一刺一扫而来,配合的角度、时间有如经过准确计算,便如同已经练习了千百次的阵法般,让人防不胜防。

狄征暴喝,一脚闪电般踏下,正中脚下尚未抽离的戟身。这把长戟被他踩得往下一沉,而狄征却在间不容发之际身体拔空而起,让另外两把长戟扎在空处。

紫炎天刀瞬间成型,狄征拖刀与两尊铜身擦身而过。但却没有如预料般将铜身斩开,它们的身体上只留下一道被天刀斩过后的高热焦痕。

狄征落地,翻滚。

叮叮叮——

几把长戟相继刺在他经过的地面上,若狄征的速度慢上片刻,保管被扎个对穿。

连续几滚后,狄征弹起,面对杀来的三尊铜像。他飞快抢前,脚踩着对方刺在地面的长戟,几个起落来到它们跟前。

紫炎天刀腾起不能目视的强烈紫芒,狄征整个人都被紫色的光芒笼罩。只听光芒中他大喝一声,骤然紫电横空掠过三尊铜像。

狄征落地,三尊铜像皆无声裂成两半,再轰然落到地面。

尽管斩开了这几尊铜像,狄征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在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当紫炎天刀斩中铜像的时候,铜像内部有异力迅速腾起,抵消了天刀斩击的力道。而现在之所以能够轻易斩开它们,却是狄征用上了奔雷式。

尽管只是不完全的运用,且是最小程度的出力,但三刀使出,却已经消耗了狄征一成的炎力。可想而知这些铜像如何棘手,狄征尚且如此,比他次了一级的宋仁等人更是险象环生。

这大秦用以守卫宫殿的防御系统,全面开启!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夫当关

青铜所铸的长戟,在铜人手中灵活地转了个圈,自上而下地斜插向小仙。小仙皱紧了眉头,皆因另有两戟分别从左右刺来,竟欲封死她的退路。

她冷哼一声,手中凝露戒灵光闪烁,空气立时寒冷不少。

肉眼可见的冰霜迅速爬上当胸刺来的那把长戟上,它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蔓延至铜人的全身,瞬间将它的行动停止了下来。

长戟来到小仙胸前处,再不能寸进。

小仙手撑在长戟上,一个凌空翻滚,让从左右刺来的长戟落到空处。

人在半空,她双手食指各向两边铜人指去,只见她指端寒气逼人,瞬间有两道银光一闪而没。

两根浅蓝色的冰棱锐利地刺入两边铜人的眉心中,小仙纤手一握,冰棱炸碎,从内部将铜人的头炸成粉碎。

小仙落地,而这时被她最先冰住的铜人才轰然倒地。

她举目看去,受之前那股冲击波的影响,众人散往大殿角落,正各自为战。

这些铜人异常厉害,除了防御力比黑森林里那些石像兵更强dà

外,铜人戟兵还擅长以三人为一小阵的战斗手法。这简直是军队行军打战所使用的战阵,而现在让铜人使出,威力更大。

场中,也就除了狄征、安逸轩、曾不让和小仙能够自如应对外,其它如宋仁鲁达等人则陷入险境当中。

宋仁还好些,至少他也是跨入地品下阶的修真者。在他道力运转之下,石刺石盾层出不穷,堪堪招架得住长戟兵的攻击。只是这宫殿中土灵并不活跃,且土系道术对铜人这种金属之物,远不如小仙由水系道法蜕变的各种冰气之术来得实用。

因而战事拖得越久,越多的铜人杀上来,宋仁便渐渐使不开手脚。

相对宋仁来说,张驰的处境要好些。当时他离玄鸟基座最近,因此受到的冲击最强。张驰整个人被抛到了宫殿的一角,但这个位置却让他不用背腹受敌。

铜人戟兵杀至,张驰祭出修liàn

的几把飞刀,以飞剑门的法决操纵它们远程拒敌。诸多飞刀中,又以张驰那把军刀最为厉害。这把军刀散发着夺目的灵光,飞纵间掠过铜人,总能在这些铁皮上开出一道口子。

张驰以这把军刀为前锋,其它飞刀则负责扩大战果。只见他法决连使,飞刀狂舞,却已经连连卸下好几个铜人。但从他开始喘气冒汗的情况来看,大概也是好景不长。

至于其它人就危险得多。

罗德兴所使用的银算盘,其实是他炼制的法兵。这武器的作用就是将老者的灵力进行一定程度的增幅后,通过弹动算盘发出灵弹。罗德兴的灵弹射程极远,本不惧群攻。只是这些铜人皮粗肉厚,老者的灵弹打在它们身上几如挠痒,很难发挥作用。

因此他的处境最险,幸好凌越当时就落在他的旁侧。这不知师承何门的年轻人,擅使铁拳。凌越将自己的道力包裹住拳头,使之能够硬撼任何兵器。而他的招式并不花哨,却相当实用,每一招皆是制敌之弱。

在凌越在旁,两人倒也支持了下来。

至于连升和鲁达,他们则危险得多。一来两人皆是独自作战,二来他们修为较低。鲁达还好些,毕竟是飞剑门的大师兄。虽则修为比张驰为低,可一口飞剑使出来也是滴水不漏。只戟兵过多,又擅长配合,几个照面下来,鲁达身上已多处受伤。…,

而连升就危险得多,他修为比宋仁大是不如。使出的石刺只能够让铜人留下一点白痕,而聚起的石盾却经不起两记直刺就宣告崩裂。不过眨眼的功夫,连升已经伤痕累累。最重的伤势是左腿一个血洞,那是连升大意下被铜人一戟洞穿所致。

一个厚达两尺的冰霜之盾在小仙身前迅速凝聚,堪堪抵住了两把长戟的直刺。戟尖在光滑的盾面上滑过,被卸往两旁。盾后的小仙一笑,手中法决立改。忽然,本来平滑的盾面立时刺出三角状的棱刺。

“去!”小仙一声清咤,冰盾炸裂,射出数百三角棱刺尽数轰在身前两尊铜人上。

尖锐的冰刺将铜人扎了个对穿,数百冰刺齐射,立kè

把这两尊铜人射得千疮百孔,轰然粉碎。

这一击后,小仙脸上浮起潮红之色,人也像喝醉酒般脚步虚浮。这是道力剧损的缘故,没一刻停歇的战斗让小仙体内的道力像抽水机似的飞快用掉。

锐风横扫。

一把长戟打横朝小仙扫来,她要后退,心中警兆忽生。

另外一尊铜人不知dào

什么时候摸到小仙的背后,它高举长戟,戟尖闪烁着寒光朝小仙的粉背扎来。

立时,小仙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退也是死,不退也是死,小仙头脑不由一阵空白。

死亡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过。

狄征高举紫炎天刀,冷眼扫过朝他正面冲袭而来的五尊铜人戟兵。

深深呼吸,天刀绽放强烈紫芒。当光芒将狄征笼罩的瞬间,他动了。

手中天刀以无法想像的高速挥砍,拖出道道紫芒如电,呈半月形掠过铜人。铜人犹若未觉,扎入了半月刀芒之中,然而身上的铁皮,却无声无息地裂开。等它们的长戟到达足够攻击到狄征的范围内时,这几尊铜人却在令人目眩的刀芒狂舞中碎成一地废铁。

狄征冷哼,最后一刀砍下,余劲未消。刀芒拖着紫光直射出去,将十米外另一尊铜人从中斩成两半。

一阵心跳加速的感觉传来,狄征连续几个呼吸,才平复了因消耗过大炎力而带来的气竭之感。

这一通刀芒乱舞,却是奔雷式的一种变招。

把完整奔雷式的威力和速度削减,从而换来威力较弱,却能够在瞬间作出百记劈砍的高速运动。这是狄征目前所掌握的,能够在奔雷式的威力、速度和命中这三者间找到的最佳平衡点。

瞬间斩杀了六尊铜人,狄征身边一时再无dí

人。他锐目如电,在场中寻找着小仙的身影。在捕捉到小仙的同时,也刚好kàn

到她陷入两难的局面。

“小仙!”狄征脸色大变,拖刀奔袭。

但他这个位置离小仙极远,中间又隔着上百铜人,根本无法及时对小仙施以援手。

却在这时,一道身影插入小仙和铜人的中间。

安逸轩!

这大家少爷双手一捞,分别捉住朝小仙刺来的长戟。安逸轩闷哼一声,手掌扭转,竟硬生生把两根长戟的戟尖扭断。跟着双手挥动,戟尖消失在安逸轩的手中,再出现时,已深深扎入两尊铜人的胸口。

这一掷之力何止千斤,带得铜人连连退后,直摔出数米开外。

“你没事吧?”安逸轩这时才看向小仙,后者一阵力乏,身体一软往地上便要倒去。

安逸轩不及细想,一把揽住小仙蛮腰,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正往小仙方向冲去的狄征,刚好kàn

到了这一幕。

是谁的手,轻轻拔动了心里那根弦?

无法解释的痛,缓缓在心间流转。痛得让人无法呼吸,即使指甲深深嵌入肉中,也无法停止。

心里很痛,似有火在烧,有一个声音在呢喃:把她抢过来!把她抢过来!

“啊!!!”狄征一声狂吼,天刀拖出厉芒斩向旁边的铜人。

那双虎目,不知何时,微微发红。

被安逸轩扶住的小仙,粉脸发红。她轻轻道了声谢,又推开了安逸轩,才听到了远处狄征的吼声。

看去,狄征状若疯虎杀入了铜人群中,似在发泄。

不知为何,小仙无来由的心里一痛。她不知dào

为何会这样,大概即使轮回已断,记忆全无。但身体,却还记着那个人吧。

那个全心全意保护自己的人。

便在这时,位于中间的玄鸟铜像出现剧烈的震动。在一阵巨大的机括之声中,玄鸟铜像缓缓朝后转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通道在望!

安逸轩一把拉过小仙,推着她朝玄鸟的方向走,道:“快,什么也别管,只管离开这里!”

说罢,安逸轩又运气传声,让众人朝通道的方向推进。

似乎知dào

他们离开在既,铜人的攻势更加猛烈,安逸轩一人架住五尊铜像,让小仙安全离去。

一脚把长戟踩到脚下,安逸轩冷哼一声,妖气狂扬。

“开印,蛮!”

再次唤来妖魔的力量,安逸轩身体瞬间魔化。没有及时脱掉的上衣被暴涨的肌肉挤成了布条状,安逸轩却顾不得那么多,他平举那比正常手臂要大上数倍的右臂,位于妖臂上的两个臂环同时裂开。

“蛮,二阶出力。”

安逸轩平静说道,位于手臂周围的臂环合共分裂成平均的十六块。裂片的前端皆出现红色的闪光,红光一闪,便有蓝球大小的妖气炮弹轰射而去。

臂环裂片旋转不休,顿见安逸轩右臂上红光闪烁不断,无数妖弹如同机枪般连珠炮射,仿佛暴雨般朝着前方无数铜人落去。

每颗妖气弹射在铜人的身上,铜人身上的铁皮便无声陷下、消失。

而数百颗妖气弹连射之下,以安逸轩为,在他身前百米之内,铜人戟兵虽多,却没一尊能够闯过这场妖弹暴雨,纷纷消弥于无形。

此刻的安逸轩,威武如同下凡的战神。

默默把这一切看在眼中的狄征,冷冷笑道:“一夫当关,好威风呀,嘿!”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人生真谛

宫殿之中,中间玄鸟铜像移动的声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特别是安逸轩的声音,让人知dào

通道已然开启,立时人人奋勇朝着铜鸟的位置杀去。

曾不让手中霸煌枪连刺,顿时枪影纵横。在他这把由火之极意所凝聚的长枪跟前,铜人戟兵如同纸糊的般,皆为曾不让一枪尽没,铁皮的身体却让霸煌枪略一停顿的资格也没有。

霸煌枪所取的位置,皆是铜人的胸口。在这具铜铸的身体中,有一团由天顶星辰所提供的灵力qì

团在供应着戟兵行动的能源。曾不让在察觉到这点后,每枪必没体而入,扎中这团灵气的同时,亦发劲将其震散,从而停止戟兵的行动。

然而这样的手法无法持久,无论对精神还是道力而言,皆是剧烈的损耗。只是曾不让生性豪勇,明知自己体内道力飞快消耗,却咬牙硬撑。便这样,倒被他干掉了几十尊铜兵。

他手中的霸煌枪使得滴水不漏,威力覆盖身体三米左右的扇形区域,就这么朝着铜鸟的方向退去。

当来到铜鸟基座旁时,曾不让一阵气虚力乏。眼中精光闪烁,一把长戟在他这旧力方消,新力未生的尴尬当口破空刺来。

曾不让咬紧钢牙,霸煌枪勉力一扫。两枪半空交击,砰一声响,曾不让被震得步伐不稳,往左侧连退。

破空声大作,却又有两把长戟衔尾刺来,务叫曾不让横死当场。

曾不让自以为必死,却有紫电横空,从另一侧扫在两把长戟上,顿时将之荡开。

狄征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曾不让的身前,曾不让心中一宽,方想道谢。不料狄征低吼一声,身体前扎,拖着紫炎天刀如虎入羊群,手中光刀飞舞,森然刀浪一波接一波地涌去,将几尊铜兵尽掩其中。

刀光骤失,狄征倒退而回。光刀低垂,指向地面。而他身前,那几尊铜兵却已经变成了废铁。

狄征喘气,额头有豆大的汗珠垂下。小臂和后背皆有血痕,鲜血已经被止住,却还冒着血珠。然而身体的疲劳和疼痛,却无法稍缓心中的苦痛。一想到小仙被安逸轩揽入怀中的画面,狄征便觉得胸口有团烈火在燃烧。

被斩杀的戟兵,很快被其它铜兵所代替。但这时曾不让缓过一口气来,催运体内道力,他再度扑了上去。手中霸煌枪如同烈阳射出万道金光,狂烈的气旋发出尖锐的声响漫布身前的空间,将填补上来的戟兵纷纷击飞。

飞起的铜人,到落地时胸口尽碎,可见曾不让枪劲之狂猛。

枪影消失,霸煌枪被曾不让高高举起。

这大汉张嘴狂啸,身上气劲飞扬,状若神人。

手一挥,霸煌枪消失在曾不让的手中。再出现时已经远离十米开外,霸煌枪拖着灿烂的焰尾扎入长戟兵阵中,带起十几只戟兵如长虹贯日直射向宫殿角落。

下一刻,枪劲炸开,将这些戟兵炸成粉碎的同时,又连带炸翻了周围一片铜人兵像。

发出这一击后,曾不让不顾形像,一屁股坐到地上哈哈笑道:“痛快痛快。生死不计,成败不论,这样的人生才叫他娘的痛快。”

“生死不计,成败不论…….”狄征默默念着这两句话,心中有某些地方被轻轻触动,那团暴戾的火焰,似乎也平息了不少。

“对啊。只要还没死,一切皆有可能!”曾不让看向狄征,颇有深意道。…,

狄征沉默,手中却不闲着。曾不让已经豁尽全力,短时间内连自保都成问题。狄征自然不能像方才般直接杀入敌阵,只能手持光刀,招架着朝他两人刺来的根根长戟。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聚到了玄鸟铜像的基座旁,如今这座玄鸟铜像朝后转了个圈,在原来基座的位置上露出一个方形的黑暗通道。安逸轩和小仙紧随狄征之后来到玄鸟附近,跟着宋仁也杀了过来,不久后鲁达和张驰也到了。

虽则他们身上伤痕处处,但人人精神振奋,情况还不算太差。众人围成圈,抵挡着从四面八方杀来的铜兵,却是为了守住出口,以等待尚未赶到的同伴。

激战中,狄征突然听到一声惨叫,跟着凌越的悲呼传来:“罗老!”

狄征锐目扫去,在距离他们百步开外的距离处,罗德兴被一根长戟透胸而过。凌越一手扶着他,一手紧握成拳,将刺中罗德兴的戟兵轰得连连退后。

而在凌越附近,又有四五尊铜兵杀至。

“我去接他!”狄征沉声道,跟着刀随人走,一头扎入了敌阵中。

安逸轩深深朝他看了眼,他补上狄征的位置,以妖魔化的力量逼开一波波的戟兵攻击。

狄征出奇的平静。

曾不让的话在他心中打开了一个缺口。

只要没死,就有希望。

不错,只要还活着,最终小仙会爱上谁还是未知之数,自己怎么能如此轻易放qì



狄征恢复了冷静,只是他知dào

,围绕着他自己、安逸轩和小仙之间的关系,却无法再回到从前的状态。离开这三角悬宫之后,他和安逸轩是敌是友,那真的只有天知dào

了。

天刀飞舞,狄征护着全身,不求杀敌,只求自保。

倾刻间来到凌越两人身边,狄征闷哼,刀浪骤然扩散,护住三人周遭。

他一手捉住凌越,运劲掷出。凌越知机,就是狄征的力道顺势掠向玄鸟的方向。

见凌越暂时没有危险,狄征再看向罗德兴。这老者脸如金纸,胸口被长戟刺穿,血流个不停,眼看已经快要不行。狄征暗叹,伸手想要捞起老者的身体。罗德兴却捉住了他,艰难地摇了摇头。

他张开嘴巴,血泡一个接一个地涌出。罗德兴用尽剩下的力道,对狄征说道:“小心…….”

声音嘎然而止,老者眼中神光涣散,就此死去。

小心?

狄征皱眉,觉得罗德兴言犹未尽。只是狄征不知dào

,这老者要自己小心什么?

刀光翻滚,砍翻两只戟兵后,狄征循原路退回。

“你们先走,我和狄兄断后!”

安逸轩见狄征退了后来,连忙叫道。这时众人伤的伤,死的死,曾不让道力用尽亦无再战之力。也就只有安逸轩和狄征尚有余力,能够护得众人安全离去。

狄征暂时解开心结,闻言自不反对,点头赞同。

宋仁却叫道:“等等,连升呢?”

之前异变骤生,众人应接不暇。之后朝玄鸟基座杀来,又人人杀红了眼,连宋仁也把自己的师弟给忽略了。直到现在离开在既,他一观众人,才知连升并不在人群里。

宋仁话音未落,西南面的方向立时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闻声看去,却见一把长戟朝上挑起。那戟尖上,一道人影不断挣扎,却不是连升是谁。

连升被长戟从腹部捅入,再从背后穿出。整个人弓成了虾状,惨叫不停,却一时仍未死去。…,

宋仁悲叫一声,就要冲前,却给旁边的凌越和鲁达捉住。

再看场中,连升被挑起后,又有几把长戟瞬间没入他的体内。连升再挣扎数下,却渐渐没了声息。

“混蛋,我跟你们拼了!”宋仁大叫,人要冲前,却被后头两人死死抓住。

狄征收敛心神,大喝道:“走,马上走!”

众人聚到一块,这下目标集中。罗德兴和连升也丢了性命,戟兵再无其它目标,自是朝大伙杀来。顿时,众人放眼看去,满满尽是这些铜兵的身影。

不敢迟疑,鲁达和凌越两人硬拖着宋仁走下通道。跟着是小仙,张驰则架着曾不让随后离开。宫殿上,就剩下狄征和安逸轩在苦苦支撑。他们必须确定众人离开一定距离后才能撤tuì

,否则让铜兵在这通道口用长戟或刺或掷,如此窄小的距离,必定会有伤亡。

不料这几人刚入通道,下方便传来他们的惊叫声,让狄征两人不由皱眉。

狄征轻撞安逸轩的肩膀,叫道:“你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安逸轩迟疑地看向他,狄征闷哼:“快走,别婆婆妈妈的!”

“你自个小心。”安逸轩再不废话,身形退后,纵身便跳下了通道。

安逸轩一走,狄征猛然退后,直来到通道边上。他立定收刀,眼神冷冷在这些没有生命的铁皮傀儡身上扫过。

狄征长啸,身体突然冒出紫炎。天炎燃烧,包裹住狄征的身体。却闪了闪,瞬间倒卷进狄征手中的紫炎天刀里。

天刀散发强烈紫芒,紫芒吞吐不定,再不复刀型,让狄征看去便如手执紫电的天神般威武。

狄征再喝,身体飞快旋转一圈。手中紫芒荡开,紫霞焰气环形飞卷,扫向四面八方杀来的铜人。

首当其冲的铜人一被紫光扫过,立时飞退抛跌。且青铜所铸的身体,竟然飞快融化成铜汁,眨眼间便再无人型,却似为高热所化。

这一圈紫焰激荡飞掠,直扫出百米之远。紫焰所过之处,铜人飞跌,身体液化,无声消融。顿时,狄征周围百米内再无一尊铜兵存zài



他深深吸气,压下使用瞬间焚魄后所带来的炎力激荡。

然后,狄征往后一跳,也跃入了通道中那黑暗的空间里。

方一进入通道,狄征立觉有异。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黑暗魔梯

狄征一跳入通道,立觉整个天地旋转起来。他如同溺水的人,又仿佛掉进了无尽深渊中,不由伸手乱捉,希翼能够捉牢什么东西。然而黑暗里,什么也捉不住。

就像那已经被遗忘的爱情,即使想捉住什么,到头来依旧什么也没有。

突然,狄征觉得什么也无所谓了。也不想挣扎,就这么任由自己往黑暗的深渊里掉去。

然而命运还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于是一只有力的手掌,突然捉住了狄征的手腕,然后用力把他提了起来。

黑暗中,有柔和的光芒绽放。那是小仙的“光明符”,银灰色的符光里映照出小仙的脸,还有在她身旁的安逸轩。

狄征回过神来,才发xiàn

自己掉出了阶梯,幸好安逸轩捉住了他。脚底不远处则是方才通道的入口处,狄征尚能看到有铜人的身影在通道旁出没。若非安逸轩捉住,狄征恐怕就又掉入那层由铜人戟兵守护的宫殿里。

安逸轩把他拉回石阶上,在狄征旁边,曾不让也一脸尴尬地趴在石阶旁。看来不止他一人出了洋相,狄征知dào

,出了下方那层宫殿后,重力又恢复了正常。

这种利用方术改变局部重力空间的结界,别说狄征,连小仙和安逸轩也闻所未闻。众人见长戟兵并没有追来,便在石阶上休息,狄征也不例外,他直接在石阶上静坐回气。如此过了两个多钟头后,他始睁开眼睛。

展开内视之法,体内炎力尽管仍未充实经脉,说明炎力仍未全复。但炎力的光芒却要更凝练些,且水银状的炎力也越显粘稠,显然狄征的修为有所精进。

再看周围,小仙已经一早恢复过来。她正操纵着“光明符”向上腾起,又左右飞旋。然而除了这条通往上方的石阶外,四周便只余一边黑暗。连符光也无法穿透的黑暗,让人不知这层宫殿有多大。黑暗中,又会有何危险?

听到后边声响,小仙回头,见到是狄征。她喜道:“狄大哥,你醒了?”

狄征点点头,开口想说什么,却终是一言不发。

小仙敏感地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有异,又想起在之前宫殿中狄征有些失态的表现,不由问道:“狄大哥,你没什么事吧?”

狄征勉强一笑,道:“没事,你放心吧。”

那笑容带着三分勉强,小仙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她知dào

现在并不是寻找答案的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狄征是不会告sù

她什么的。

身后传来曾不让的笑声,狄征回头,看到安逸轩和他不知dào

在说些什么,两人皆开怀大笑。视线落在安逸轩身上,狄征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你觉得逸轩怎么样?”

“嗯,人很好啊。大家少爷,难得没有脾气。修为也高,人长得俊,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小仙随口答道。

狄征微微迟疑,最终还是问道:“那你呢?”

“我?我怎么?”

“你喜欢他吗?”

狄征问道,人却不敢转身看小仙。

身后一片沉默。

良久,小仙抱怨道:“狄大哥你别尽拿我开玩笑,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狄征听在耳中,心中暗叹。以小仙的性格,若她不喜欢那个人,必定爽快地否定。如今她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就代表她对安逸轩是有好感的,因此她才不知dào

如何回答。

罢了,我岂能如此自私。狄征暗道。…,

小仙轮回倒退,根本不记得和狄征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对于她而言,单身的她对安逸轩生出好感又不是什么错事。正是因为知dào

这点,狄征才会那么痛苦。他是多么想告sù

小仙真相,却怕她接受不了,只得自己默默啃下这个苦果。

可之前曾不让说的话仍字字在目,狄征却不甘心就此放qì

。他已经打定主意,即使安逸轩和小仙之间擦出火花,只要两人一天还没结婚,他就还有希望。

心结暂时放下,狄征只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人无法背负着太多过往的包袱,有时只有学会放下,人生才能走得更远。

而狄征更没想到的是,这暂且放下的心结,却避免了他因情路坎坷而生出的魔障。有道是情关难过,古往今来,有多少高人贤达,最终因为看不破情之一字,而致使无法破碎虚空,证法仙去。

正因情缘难断,所以佛家才有四大皆空之说。但天底下,又有多少人能够真zhèng

做到四大皆空?

放下心结,狄征朝安逸轩两人走了过去。见他过来,安逸轩和曾不让都站了起来。狄征朝安逸轩真诚说道:“刚才,谢谢了!”

安逸轩摇头笑道:“狄兄说这个就太见外了,我们是朋友嘛,不用说这些多余的话。”

“对对!”曾不让笑着,两手使劲各拍了狄征和安逸轩一下。

狄征看着安逸轩,重重点头。

最后一点隔阂也烟消云散。

众人休息完毕后,便继xù

启程。沿着这通往上方黑暗处的石阶一直往上走,中途,小仙不时操纵符光试图从黑暗里发xiàn

什么。但这层宫殿之宽广又在前一层宫殿之上,而且宫殿的墙壁必然采用了某种可以吸收光源的材料,即使是小仙的“光明符”,在这里能够照亮的范围也大打折扣。

为了节省符录,小仙这张“光明符”灵力用尽后,大家便拿出荧光棒充当照明。只是惨绿色的光芒,加上周围的黑暗,却让人有行走于阴间地府之感。

如此走得远了,下方宫殿的出口已经消失在黑暗里。而上方的入口却没有出现,众人像行走于没有尽头的石阶上,只余黑暗相随。

“有没有搞错,我们走很久了吧,为什么还没看到出口?”曾不让擦拭额头的汗珠,抱怨说道。

他倒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从休息之后走到现在,少说也有半个钟头。这石阶的阶数折算下来,没有八百也有一千。这样走法,就算这宫殿再高,怎么也该到顶了吧,但这石阶却似没有尽头,任众人怎么走,前后依旧是深沉的黑暗。

“别不会这道石梯是个迷宫吧,我们走来走去,其实在原地打转?”

凌越提出自己的想法,但这个说法很快被安逸轩否定。

“这不可能,因为石阶是一直向上的。若要折回原地,定然会有过渡平行又或向下走的阶梯。可你想想,我们一路走来,可有向下走过?”安逸轩说道。

凌越摸摸头,说:“这倒是没有。”

“迷宫一说,也并非全无可能。这座三角悬宫,处处布置皆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天知dào

秦人又在这里做了什么布置。”狄征看看周围,说道:“你们有没有发觉,这层宫殿实在太黑暗了,肯定采用了吸收光源的材料。秦人是不会无缘无故把这里弄得黑漆漆,照我看来,黑暗正是有利于布置迷宫的环境。”…,

一听狄征赞成自己的想法,凌越大点其头,并说道:“照我说,咱们不如在这里留个记号。若是再见到记号,就说明我们真个被困在迷宫里。”

凌越说的是个笨办法,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倒也行得通。于是他伸出手指,运足了指力在石阶上刻了一个向上的箭头。

队伍继xù

往上走。

大半个钟头之后,曾不让眼尖,立时看到前面一两道石阶的地方果然出现了一个箭头。

箭头朝上指去,却看得众人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真是奇怪了,我确信咱们是一直往上走的,中间没有改变方向又或向下走,可怎么又绕回来了。”狄征皱紧了眉头,即使不是修真者,普通人对于上向下这种再明显不过的空间感也是绝对没有弄错的。

狄征更不可能弄错,何况队伍里还有安逸轩和曾不让两个高手。但却没人发觉,这要是说出去,怕没有人会相信几个地品中阶的高手,连最基本的上下空间感都没有。

安逸轩却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往旁边走去。

这道石阶两边不设护栏,宽度只够两人并肩而走。安逸轩几步间已经超出这个距离,一脚就往黑暗中的深渊跨去。

“小心!”狄征不由低呼,不料,他却看到一幕让人难以置信的画面。

安逸轩竟然站在石阶外,却不落下!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愣了。

安逸轩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高明,秦人委实高明。小仙,把光明符亮出来吧。我们的光线不够呢。”

小仙虽不知dào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依言祭出已经为数不多的符录。只见柔和的银色符光在石阶上绽放,其照亮的范围要比荧光棒大得多。然而符光里,安逸轩所在处仍旧一片黑暗。

只不过漆黑的,却是安逸轩脚下的石阶。

符光照去,从安逸轩的脚底向上延伸的石阶,皆为墨色。黑白二色的石阶相接,在符光的照耀下,众人始看到自己脚下的白色石阶并非笔直而上。

白阶在半空斜向一侧,又借着转折的部分改变自己的角度。使之和黑阶时而相连,时而交错。从两道石阶的情况来看,一直沿着白阶走将被误导,在间中应该沿着黑阶走,才能修正那倾斜的上行角度。

只是这层宫殿采用吸收光源的材料建造,以至于让能见度降低。而黑色的石阶有环境作为天然掩护,众人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这道白阶的旁边,却另外有一道阶梯存zài



安逸轩也是直到发xiàn

众人在绕圈子,又听狄征提到吸光材料,才让他灵光一闪。想到了可能有错位阶梯的存zài

,那将误导众人找不到真zhèng

的出口。

可有一点他想不通,作为修真者,本身对空间的感觉就异常敏锐。就如狄征所想,在上下这最普通的空间感方面他们是不会出错的。即使有错位阶梯的存zài

,但一直往上走至多也就到不了真zhèng

的出口,却不至于会在原地绕圈。

会在原地绕圈的,安逸轩思来想去,也就想到一种可能。

鬼打墙!

第一百五十九章 水土交融

“鬼打墙?”

当安逸轩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在场诸人皆露出古怪的表情。张驰更是一脸冷笑,说道:“安家少爷,你是鬼片看多了吧?先不说这地方是否有鬼,即使是有,若有鬼魂存zài

,我们这一大帮子修真者会全然没有觉察到?”

张驰语气很是不好,但却说出了事实。

不说狄征几个地品中阶修为的人,就算是鲁达张驰他们,若有鬼魂作祟,他们是不可能全无感应的。鬼魂也既是灵体,它们是阴性灵力的集合体。因为没有肉体的关系,所以再厉害的鬼魂也无法掩饰自身灵力散发的波动。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张驰也知dào

,狄征不信安逸轩会无知至此。所以他也不着急,知dào

安逸轩必有下文。

果然,被张驰这么质疑,安逸轩也不动怒。他一付智珠在握的模样,淡淡道:“张兄误会了,我所指的鬼打墙并非说这殿中有鬼。而是指类似的现象,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宫殿除了以黑梯掩饰真zhèng

通道之外,还布置了某些可以影响空间的结界,才会让我们虽一直向上走,却不断回到原点。”

“逸轩说得不无道理。”狄征点头道,又朝小仙说道:“不若,我们用灵鸟符先探探路,也省得花那些冤枉力qì

。”

灵鸟符的作用甚多,除了最基本的追踪监视外,还能够如狄征所言在地形复杂的环境起到探路的作用。当下小仙就拿出一张符咒,在输入道力之后,符咒散发出黄色的光芒。光芒乍发又凝,形成一只小黄鸟的模样。

在小仙的法决命令下,这只黄鸟沿着众人之前所走过的阶梯一直向上飞去,渐渐没入黑暗的另一头。在小仙的灵觉里,黄鸟一路朝上,中间没有转折或向下走,如此过了大半个钟头,石阶却仍未到尽头。

诸人坐在石阶上休息,宋仁抽着烟,神情落寂。

石崇道这次派出包括他在内共有四人参与这次行动,本来是想通过这次行动好好表现一番,以争得长孙家的器重。不料此行的凶险完全出乎宋仁的意料,如今除了他之外,其余师弟已经遇难。

宋仁几乎已经麻木,心里的自责让他几近崩溃。之前连续赶路他尚未觉得什么,可现在一静下来,三名师弟的音容便在脑海里一一掠过。宋仁无比后悔,但如今已经挽不回什么了。

狄征也坐在一边,他想的却是罗德兴最后的警告。

罗德兴当时拼命想告sù

狄征什么,但最后却只说出“小心”两个字。狄征不知dào

这老者要自己小心什么,是人?亦或是物?

众人各怀心事,如此默默无言。

张驰正把玩着自己手中的军刀,这时,刀上出现一团黄色的光。光并非来自军刀,而是出现在众人背后的来路上。

张驰霍然站起,表情就如同活见鬼似的,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最先发觉的自然是小仙,她的灵识和黄鸟联系在一起。黄鸟之所在,便是她之所在。早在张驰发觉之时,小仙在灵识中便已经看到自己的背影。那说明安逸轩的判断无误,这黑暗宫殿的石阶,确实布置着类似鬼打墙的空间术法。

黄鸟来到小仙处停下,狄征和其它人都朝她围了过来,人人想知dào

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仙美目在众人脸上掠过,重重点头道:“看来安少爷并没有猜错,除了用黑色阶梯扰乱正确的路线外,白色阶梯上还存zài

着空间类术法的结界,它能够让我们不断回到原点。”…,

“既然白阶不能走,那我们试试走黑梯吧。”鲁达提议道。

安逸轩笑而不语,狄征替他说道:“黑梯上肯定也会有相同的布置,这并非闯关游戏。秦人建此悬宫,又设种种机关,为的就是守护宫殿里的秘密。所以,即使黑梯是正确的路线,在这条路线上肯定会有其它布置。秦人压根就没想过会放任外人继xù

前进!”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该怎么做?”张驰已经失去耐性,他频繁地转动着自己那把军刀,急躁的心情清楚地写在脸上。

安逸轩抬起头,似乎要看穿头顶上的黑暗,他摇头说道:“若有天位强者在,自可以飞天之力扶摇直上。当力量足够强dà

的时候,便可跳出规则之外,则一切诡计都无从用起。可惜……”

“可惜我们并无这样的强者同行,所以只能靠我们自己来想办法了。”安逸轩低下头,笑道:“既然两边的阶梯都不能通行,那我们就自己造一条阶梯上去吧!”

这回连狄征也感到愕然,这宫殿里也就剩下在场这八人,而且手头也无材料,却要如何凭空搭建一道阶梯出来?

安逸轩却胸有成竹,他看向宋仁问道:“我观宋兄的术法,皆是纯粹无比的土系法决。不知dào

宋兄是否出身石崇道。”

宋仁并没向安逸轩提及自己的出身,却没想对方仅看自己的出手便猜出了来历,当下对安逸轩的广博见闻颇为饮佩。想他师门石崇道不过是个小门派罢了,不料安逸轩竟然知dào

,心中有些受宠若惊。

他点头应“是”,安逸轩又问:“那不知宋兄能否聚气成石?”

宋仁一听,明白过来。

石崇道个修liàn

的是土系法决,聚气成石自是最基本的功夫,否则何来地刺土盾之物?但听安逸轩的意思,他却是想让宋仁直接造出一条土气石阶来,这可难倒了宋仁。

宋仁苦笑道:“聚气成石我自问还能够办到,可如果安兄是要我凭空以土气造出阶梯,却恕宋某力有不逮。”

安逸轩点头道:“我知dào

这难为宋兄,所以此事要成,还得请夏小姐帮忙。”

“我?”小仙意wài

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知dào

在这事上能够帮上什么忙。

“不错。”安逸轩自信道:“夏小姐擅长水系术法,而宋兄要聚集土气直接凭空造出石阶确实不易,但若是聚来泥沙之物应是不难。若与夏小姐的水术配合,当这沙梯成型后再由夏小姐将之冷冻结冰,其硬度应该也够支撑我们几人攀爬上去了。”

诸人听罢,始才释然。狄征暗暗佩服安逸轩的如此妙想天空的主意,他这想法虽是天马行空,却实jì

可行。须知将五行灵气物质化,变幻出来的物体材质越坚固,需yào

的灵气及施法者的修为便越高。

拿宋仁来说,如果让他聚集土灵形成一块巨岩,那宋仁勉强还办得到。可要他凭空升起一道石阶,就太过难为他了。可如果这道阶梯的材质是比较松软的泥沙,宋仁却还能够办到。当然这样的沙梯是无法攀爬,于是还需yào

小仙的水术配合。

小仙只要引动水气注放沙梯中,当两者交融之后,小仙再结水成冰,则会硬化整道阶梯。如此一来,其硬度便足够支撑起几人的重量,而不至于掉了下去。

说干便干。

当下,宋仁来到石阶旁,面向黑暗的虚空,全力发动自身的道力去勾通这宫殿中无处不在的土之灵气。众人身处地底,山腹中自然土灵旺盛。不多时,只见宋仁全身冒出了土黄色的灵光,那是土灵开始汇聚的现象。…,

宋仁小心地操控着这股源源不绝的土灵,通过自己的意念将之转化成细若烟尘的黄沙。顿时,众人只见脚下黑暗的空间里,突然有一股黄光如龙盘旋腾飞而起。在宋仁的控zhì

下,这道沙龙旋转直上,直没入上方的黑暗处,耸立于大殿的天与地。

豆大的汗珠开始从宋仁的额头冒出,单是沙龙显然未够,宋仁还必须让其生成阶梯的造型。这部分颇考术者的精神与意志,幸好宋仁也算是坚忍之人,虽是困难重重,但他咬紧了牙关,却还是以意志为手,让直贯天地的沙龙渐渐形成的阶梯的模样。

“夏小姐快动手,我支撑不了多久的!”宋仁完成自己的杰作后,咬牙说道。

小仙不待他吩咐,一见沙梯成型,她便感召水力。

这长白山腹除了土气旺盛外,因为有地湖的关系,水系灵力也丝毫不弱。小仙很容易地感受到水灵的存zài

,于是她周身开始为淡蓝色的灵光所笼罩。

小仙伸开双手,如同要抱住什么般,缓慢却坚定地朝着沙梯的方向合拢双手。于是一团团肉眼可见的水灵虚空浮现,在接近沙梯的过程中不断转化为纯粹的清水。它们注入了沙梯当中,使之成为更为粘稠的沙泥。

但这并不足够,于是小仙的凝露戒灵光一闪,大气中的温度飞快降低。

肉眼可见的冰霜爬上了如同泥糊的梯子,泥梯立时结冰。随着梯子中的水份由液态转变成固态,沙梯由里到外的质量也发生了变化。就这样,在小仙和宋仁的配合下,一道直通向宫殿天顶的冰梯形成了。

这道内黄外蓝的天梯,成为宫殿内第三道阶梯。它就像撑天的玉柱,竖立于大殿的黑暗中。结合了两种不同术法的冰梯,在黑暗之中却散发着幽幽灵光,宛若银河天降,看得众人心神皆沉醉在这奇迹般的造物上,不能自拔。

第一百六十章 血肉地狱

噔!

三角悬宫下方的祭天广场上,一只军靴重重地踩在灰白的石砖上。

紧色的黑色劲装里包裹着一具充满爆fā

力的躯体,他狠狠地抽了口烟,双眼如电如刀射向上方的奇宫。劲装的表面有几道裂痕,虽未见血,却显狼狈,这让衣服的主人相当恼火。

“林副座,不若我们休息片刻,再追上去。”

看出自己的上司心情并不愉快,戴着半边面具的属下小声建议道。

林坤闷哼。

自他决定全员渡过地湖后,所遭遇的凶险,比他自出道以来遇到的通通加起来还多。先是那地湖断层,无匹的水力冲刷之下,连林坤也不能自己地掉下去,就更别提其它随行的人员了。

他们虽携带了精良的装备,却因为措不及防而来不及使用,也就只有林坤、左右手简奕和沈炎,还有其它几名队员及时使用了“爬山虎”,才没给跌入下方的热湖给烫死。

所谓的“爬山虎”是一种弹射数百米的攀山工具。它由合金所造的勾爪、韧性极佳的安全素还有弹射具三部分组成。这种工具是修罗门内部自己开发,配备给执行特别任务的门人所使用。

知dào

要前往长白山后,林坤给每人申请了一件。但地湖断层那来得及使用的却没几人,只是这一关,林坤就损失了四名和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忠心手下,这让他心痛不已。

在修整之后,他们继xù

前进,又遭遇了地渊里的鬼车攻击。一名手下在跃过那条地缝的时候,和刘书恒般被几只鬼车拉入了深渊里啃食殆尽。可让林坤没想到的是,最大的危险却来自那通往三角悬宫的黑树森林。

之前守卫森林的魔像石兵由于狄征一行的到来而被激活,但狄征他们走上神道并进入三角悬宫后,这些石像便停止了活动。当林坤他们进入森林后,虽见到诸多石像感到惊奇无比,却没曾放在心上。

不料林坤他们通过石像的时候,这些石人突然发难,让林坤等人大吃苦头。等到他们杀上神道,来到这祭天广场时,林坤除了简奕和沈炎外,便只剩下三名手下。

想到出发时十几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一半不到的人数,林坤又恼又怒。他咬牙切齿地看着上方的悬宫,发誓不仅要得宝而归,还要把狄征几人设法干掉,否则谁来为他的损失买单。

但他也知dào

,那悬宫中的凶险必定有增无减。而现在自己这几人又累又疲,连精力旺盛的沈炎如今也闷声不吭,连和简奕抬杠的力qì

也没有。以这样的状态进入悬宫,等若找死。

“原地休息,就让他们再多活一会好了。”林坤恨恨道,同时自己也坐下休息。

他所带领的这只队伍平日里专职执行修罗门的高危任务,具有良好的军事素养。林坤命令一下,包括沈炎在内所有人立kè

进入休息状态。同时,又从背包里拿出干粮和水,以补充消耗的体力。

狄征他们并不知dào

,魔门已经追到他们屁股后来了。

咔咔咔——

石板在和地面的摩擦中被缓缓打开。

位于三角悬宫里的第三层宫殿,黑暗的大殿中却有一道散发着灵冰的冰梯如同银河天降,破开了这大殿如雾般的漆黑空间。

只是这道冰梯,因为灵力的自然消弥,从底部起正渐渐消失。

“我说快点,再磨蹭,老曾我就要掉下去了。”…,

曾不让位于众人的最下方,他清楚地看到冰梯正逐级消失。从速度来看,再过两三分钟,冰梯就会完全消失,到时众人就得从虚空掉下去。

幸好他们已经来到宫殿天顶,走在最前面的狄征已经在打开通往上一层宫殿的石门。

事实证明安逸轩的方法非常可行,独立于其它两道阶梯外的灵力之梯直贯大殿上下。这道由宋仁和小仙合力造出来的冰梯在秦人所设定的规则之外,因此不受空间结界的影响,让众人安全准确地到达宫殿天顶。

听到曾不让的叫喊,狄征好笑摇头,双手使劲一推,将这道石门完全打开。

石门一开,立时有古怪的味道传来。狄征皱了皱眉头,说不出这是什么味道。它既不是空气不流通的味道,也不是血腥味,狄征也想不出是什么。

脚下,传来曾不让的连声匆促。狄征只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去再说。他手一捉在门边,用力一撑,整个人就弹了进去。双脚落实地面,狄征站了起来,发xiàn

并无异状,才让其它人进来。

门下的人陆续上来,狄征打量着这层宫殿。宫殿里依旧黑暗,却不像下一层般,那种漆黑会吸收任何光源。这层宫殿暗则暗矣,但狄征一亮起荧光棒,却也看得清殿中事物。

宫殿的地面,出奇地没有任何布置。空荡荡的一片,呈现出惊人的开阔空间。

当曾不让从门下爬上来后,那支撑着众人的冰梯终于全然消失。几人皆坐在地上休息,从进入三角悬宫后就没一刻休息过,这会暂离险境,人人感到口干舌躁。

小仙拿了一壶水递给狄征,后者却摇摇头,轻声道:“我不渴,你喝吧。”

说罢,径自拿着荧光棒,狄征朝着一侧墙壁走去。

看着那幽绿荧光下的身影渐渐远去,小仙若有所失。突感身后一暖,她回头,却见到了安逸轩。安逸轩打开一个罐头,里面是香喷喷的餐肉。午餐肉虽算不上什么美食,但在现在这个环境里,却也是难得的食物。

“吃一点填填肚子,还不知dào

前面有什么凶险在等着我们,饿着肚子可不行。”安逸轩微笑道。

小仙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拈起一小块,再放进自己嘴中细细咀嚼。

“对了,你和狄兄好像认识挺久的样子。”安逸轩看着远处的狄征,突然问道。

不料,这个问题却让小仙陷入了深思。

很久吗?也没多久,加起来也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

可是,为什么我真有那种认识很久的感觉?而且,我愿意相信他,依赖他。就像很久之前,我和他就已经是这样一种状态。

小仙不由摇了摇头,被安逸轩无心勾起的心事杂乱无章。小仙像捉住什么,却又似什么都不知dào



“你没事吧?”察觉到她的异样,安逸轩关心问道。

这人还真是细心。是谁说过,细心的男人是最好的情人?

小仙的脑海里突然掠过这个念头,她不由脸上一红,暗问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起来。

“没什么,我可能有些累了。”支吾着搪塞过去,小仙撇开了安逸轩,坐到宋仁的旁边装出休息的模样。

安逸轩看在眼中,轻轻摇头。又看向狄征,突然低声呤道:“人生若只如初见……”

一句话,透着淡淡的无奈。可又有谁明白这大家少爷的心思,或许,连安逸轩自己也不明白。…,

狄征举着荧光棒,在他跟前的墙壁,和底层宫殿般,墙壁上正是一幅彩画。画面里,同样是两军对垒;秦朝的部队中,同样有戴着面具的异族及奇兽相助。所不同的,是敌军的旗帜。

可以想像,其它两面墙壁必定也是相似的壁画。而这三面墙壁上的壁画,所描绘的却是秦朝和剩下三个国家之间的战争画面。

像狄征眼前这幅壁画,画中生灵涂炭。敌我双方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壁画的底部,用红色的颜料涂满所有的空间。虽然没有具体的画面,却让狄征生出尸山血河之感,道尽了战争残酷无情的一面。

狄征摇头,转身欲走。然而荧光摇曳,却让他眼角似有所觉。他立定,注视着壁画,良久看不出什么奇怪之处。狄征举着荧光棒细细打量,壁画并无奇特之处,可当他的视线落到墙角时,却愣住了。

他知dào

有什么东西不对了。

壁画下方的腥红,竟然延伸到了地面,就仿佛墙壁里的血流出来一般,诡异可怖。

狄征立kè

举高荧光棒,并不断退后。

在绿光之下,他看到从壁画延伸到地面的血红之色如同鲜血流淌,而其中,似乎还有其它画面出现。

狄征转身跑回众人处,诸人看他紧张跑来,均知有异,纷纷立起。

“快,小仙用光明符。”狄征急急说道。

小仙不明就里,但还是拿出“光明符”。这是仅余的三张符录中的一张,在注入道力后,光明符散发着银色符光,在狄征的授意下,小仙让光明符腾起,于是符光直照地面方圆五百米内的范围。

符光下,一幅巨大而诡异的画面呈现在众人的眼皮底下。

这层宫殿的地面,几乎由鲜红的颜料所涂满。看上去,宫殿地面便如同一个巨大的血池。而在这血池里,有灰白色的颜料描绘出具具骷髅,它们伸手向天,仿佛要挣扎爬出来,却身不由已地沉入了血池之内。

这些骷髅的眼眶皆是黑暗一片,但不知为何,众人却在这些空洞的眼眶里,看到了深沉的恐惧和绝望。

小仙惨白着脸,让光明符继xù

移动。只见符光所到之处,地面皆是恐怖的图案。血池、白骨、恐惧、绝望。这些画面,即使胆大如曾不让者,也看得大皱眉头。

谁也没想到,这巨大的宫殿底部,竟然就是一张血肉地狱的画卷!而更没有人知dào

,秦人描绘出这么恐怖的画卷,究竟想表达什么?

第一百六十一章 漆黑恐怖

血池白骨的画卷让在场众人看得心头一阵不适,那画面中渗透出来的血腥味道似乎就飘浮在半空,连曾不让那等豪勇之人,脸色亦是极差。

“走吧,这里让我看着不舒服。”小仙说道,她刚才就坐在地面上。却没曾想过地上竟然有如此可怕的画卷,人坐在地上,仿佛也会跟着沉入血池似的。

其它人也不愿意继xù

留下来,于是简单收拾了东西,依旧狄征走在最前,曾不让断后,一行人沿着石阶往上走。

一路无言。

这次倒是十分顺利,既没有遇上错位的阶梯,也不曾出现空间逆转的结界。然而众人越走,心神却越不安宁。如此走了半个钟头,隐隐可见天顶在望,狄征却让大家暂时停下。

“不知dào

是否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心神不宁,好似前方有什么危险在等待我们似的。”狄征担忧道,像他们这类修真者。修为越高,心灵便越是纯粹,而相应的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也会提高。

狄征话一出口,安逸轩亦赞同道:“非是狄兄错觉,我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不敢道出,省得徒让大家担心。”

“会否是下方那血腥画面给予了我们某种暗示,所以让两位生出担忧之感?”鲁达说道。

小仙皱着秀眉,说道:“不知你们有没有发觉,我们这段路似乎走得太平静,太顺利了些。”

她这一语算是道出了众人的心声。除开底层宫殿外,接下来每层宫殿都有惊人的布置。先是第二层宫殿里的铜人杀阵,再到第三层宫殿的错位阶梯。他们一路而来,危险重重,然而到了这第四层,除了地面的血腥画卷外,却没有其它的危险出现。

然而和宫殿地面的画卷相印证,没有人相信这层宫殿会如此简单。

而正因为看不破秦人的布置,才会让狄征等人生出危机感。

“其实刚才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狄征朝着宫殿下方看去,说道:“若说陵墓的话,存zài

着出入口尚说得过去。但这三角悬宫分明是秦人为了保护某些东西建造出来的,那么为何要留出口,直接建造一个封闭的空间不是更好?”

狄征的话引起众人深思,安逸轩道:“狄兄这个想法非常特别,我们之前一直把通道及出口当做自然如此的事。可如今被狄兄说起,倒让我觉得若不是秦人多此一举,那就是所谓的通道和出口本身,就是一种陷阱。或者说…….”

安逸轩看着整个大殿,沉声道:“这三角悬宫,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众人沉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退出去?”凌越在旁边问道。

狄征摇了摇头,说:“现在退出已经太迟,事到如今,就算前面是个陷阱,也只有杀出去了。”

安逸轩道:“狄兄说得不错,像第三层所需yào

的冰梯,以宋兄和夏小姐目前的状态,恐怕很难再造一道出来。而第二层的铜人杀阵更是个大问题,我们的体力已经不足以应付那种无何止的厮杀。”

既然狄征和安逸轩都这么说,众人自然也不会再有意见。于是队伍继xù

前进,而每走一步,狄征心中的担忧便加深一分。

转眼,石阶已经来到了尽头。然而在荧光棒的照耀下,这层宫殿的天顶竟然没有出口。

狄征以为自己看错,不由伸手在天顶的墙壁上乱摸一通。然而触手平滑,并无机关之物。他不由一愣,心想莫非已经来到了三角悬宫的最后一层?…,

可即使是最后一层,若然没有出口的话,那么众人也无法离开悬宫。但这是不可能的,这层宫殿虽然面积极广,然而除了地面那付恐怖画卷外,并没有其它的布置。这么宽阔的地方,根本不像用来收藏什么东西。

“我不管了!”张驰叫了起来,浑身道力激荡,包括炼造的军刀在内,七把飞刀飘浮在他的身旁。

安逸轩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张驰怒叫:“既然没门,老子就给它开出个门来!”

他不等别人答yīng

,法决一使,七把飞刀立时灵光闪烁,排成一字朝着宫殿天顶轰去。

狄征无奈,闪身后退,让张驰的飞刀通行无阻。

叮叮叮——

连续七下脆响,挟带着张驰道力的飞刀尽数钉在同一个地方。天顶墙面被飞刀撞得泥石横飞,然而飞刀掠回,众人却看到这层墙壁之内,竟然有黑色的钢铁充当隔层。

张驰的飞刀能破开土石,但对精钢之物却毫无办法。

“怎么会这样?”张驰捉狂,法决一转,便要再使飞刀出击。

狄征的耳朵突然抽动了一下。

“住手!”狄征暴喝。

张驰立时怒目相向,看样子就要把飞刀朝狄征招呼。狄征却看也没看他,道:“你们别说话,安静听。好像有动静!”

看狄征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张驰稍微压抑自己的无名火,细心倾听。

咚咚咚——

果然,在大殿黑暗的空间里响起了奇怪的声音。那是铁器敲击的声音,狄征却暗觉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好像是铁链的声音。”小仙轻声道。

狄征突然浑身一震,他终于想起在哪里听到,立时大叫:“小心,是鬼车!”

话音未落,大殿里就响起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跟着一声如同女人啼哭般的幽幽叫声在黑暗中传来,狄征刚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见黑影横空,一头鹰身鬼脸的鬼车掠过众人所在的石阶。

混乱中,狄征听到一声大叫。

是鲁达!

狄征用力把手中的荧光棒抛向鬼车的方向,果然,绿色的荧光里,鲁达头上脚下被鬼车叨往半空。

鬼车惧光,荧光棒的光芒尽管微弱,可对它来说却是犹如太阳般猛烈的光芒。妖鸟怪叫一声,放开鲁达,朝黑暗里盘旋飞去。

鲁达和荧光棒一起掉了下去。

宋仁也是知机,立kè

拿出绳索便要朝鲁达抛去。但他刚举起手,却和其它人同时看到恐怖的一幕。

在绿色的荧光中,数不清的飞天恶魔扑天盖地地从黑暗里飞了出来。它们的爪子都拴着铁链,尽管行动的范围被限制,却并不妨碍它们准确地咬中鲁达。

鬼车性凶,每一只飞过鲁达身边的妖鸟,必从这大汉身上撕下一块皮肉。它们甚至叨住鲁达,然后将之抛起,于是更多的鬼车交错掠过。不过眨眼,鲁达已经被撕得不成人型。

漫天的鲜血,如雨落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 魔蛇再现

“嗖”一声,爬山虎的爪钩在弹射的动能带动下,带着有机纤维制成的坚韧长索直上半空。但爬山虎的极限距离只有两百米,因此却是勾不到头顶上三角悬宫的墙壁。

无功而回。

沈炎摇头说:“不行啊林副座,这悬宫距离地面甚远,我们的装备根本就碰不到。”

林坤铁青着脸,他们休整完毕后,就在想着怎么进入悬宫。可试了诸多办法,连爬山虎这种远程钩爪也用上了,却欲入无门。

“安逸轩那一队人马都能够进去,难道他们的装备比我们精良不成?再想,我就不信没有办法!”林坤沉声说道。

参谋简奕低下头,思索道:“安逸轩他们的装备自无法和我门比较,可他们的修为……”

沈炎冷笑:“难道简参谋你认为,安逸轩他们的修为在我们之上?即便如此,这悬宫和地面的垂直距离可不是修为高就能一跃而上。除非,他们当中有天位者。”

半边面具之下,简奕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我所指的,非是他们的修为高低。而是能力,撇开其它人不说,单是一个安逸轩便充满了变数。别忘记,他们安氏一族可役使着七只妖魔。而据我门资料记载,百年前安氏的先祖,能够支配的妖魔当中便有两只具有飞行能力的妖魔。所以,我们又怎么知dào

安逸轩不是凭借飞行妖魔的能力把其它人带上悬宫的。”

沈炎一听,立时语塞。

“当然,沈炎你入我门尚早,有些事情不知dào

也是自然的。”简奕语带双关,轻轻带过。

红发青年脸色立kè

阴沉了下来,他和简奕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未一刻停止。像现在这般,简奕捉住机会,暗讥他无知,又指出他资历浅薄。偏是他无法反驳,只得把这口怒气吞下。

林坤皱眉道:“安逸轩他们怎么进入悬宫的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我们要怎么进去。”

“简参谋一向足智多谋,我想他肯定已经想到办法。”沈炎冷笑,把这个烫手山芋踢给了自己的对手。

简奕却从容接下,道:“其实很简单,我们的希望,还在爬山虎上面。”

“你刚才不会睡着了吧,我尊敬的参谋长大人。”沈炎冷笑:“我们已经试过多少遍,爬山虎的高度根本不够到达悬宫。”

“改造!”简奕从容答道:“我们可以把两具,甚至三具爬山虎的纤维绳拆下来,再结成一道。如此一来,长度上肯定够到达悬宫。”

“可弹射力无法支持超过两百米长度的绳索。”林坤皱眉道。

简奕低下头,恭敬道:“所以这需yào

林副座亲自出马,超过五百米长度的纤维绳无法用弹射具将之射出。但以林副座的修为,将之甩上悬宫应该不是难事。”

“原来如此。”林坤点头:“虽然准绳可能会有偏差,但这也无妨,修正几次也就是了。简奕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我林某的参谋长。”

“不敢当。”

简奕微笑,眼睛却看向沈炎。后者别过脑袋,闷哼一声。

接下来,林坤让剩下的三名手下把自己的爬山虎拆解开来,再取出当中的绳索结成一道。简奕和沈炎站在广场边,两人虽是同僚,却势成水火。然而这样的事在魔门当中是再正常不过,小至门人内部的争斗,大到魔门六道彼此间的竟争打压,魔门所崇尚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法则被传承千年,从未中断。…,

转眼绳索结好,林坤进行了一次试抛。他运足功力,直贯绳索,再吐气开声,当下把系着纤维绳的钩爪抛射出去。这一抛势大力觉,钩爪激射,迅如流星,瞬息间来到悬宫附近。但因为准绳出现偏差的原因,钩爪并没有捉到悬宫的墙壁,于是力尽跌回。

几个门人连忙把落到地上的钩爪回收,林坤虽未射中,却不气馁。刚才的抛射已经让他厘定的方位的力度,第二次抛射很快开始。这一次,林坤准确地把钩爪抛至悬宫那诸多横梁中的一根,钩爪来回旋转拴紧,林坤的脸上始露出了笑容。

纤维绳性质坚韧,足够支持一个成年人攀爬上去。有了这道绳索,林坤一行要进入悬宫再非难事。

林坤第一个爬上去,接下来是简奕沈炎等人。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可在最后一名门人攀爬的时候,站在横梁上正远眺整个地底世界的简奕,却看到黑暗中突然出现两团腥红的光晕。

“咦?”简奕不由出声道:“那是什么?”

林坤和沈炎齐齐看去,同时也发xiàn

了那两点红光。红色的光晕在黑暗中异常醒目,它们正不断移动,朝着悬宫的方向而来。

简奕像是想到什么,立kè

朝下面的门人吼道:“快,快上来!”

“怎么了?”林坤急问。

一向冷静的简奕,如今额头上却出现密集的汗珠:“但愿我猜错了……那东西看起来应该是某物的眼睛,若然如此。这双眼睛的主人肯定是庞然大物,而在这地底空间中,我们见过最大的生物则是…….”

“巴蛇!?”

林坤和沈炎齐齐叫道。

一声如同龙呤般的嘹亮嘶鸣从黑树森林里传来,腥风突生,滚滚吹袭。远在悬宫之上,林坤几人虽看不真切,却感觉到一股腥臭正不断接近。紧跟着,地裂树倒的声音也由远及近。

在悬宫下方的祭天广场上,尚有几把狼眼充当着照明。林坤看得真切,在狼眼的灯光中,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闯入。灯光下,这东西外形如蛇,体粗身长,头上长有四根椎角,细长漆黑的蛇眼为灯光刺激,不由眯上。

但林坤几人已经看清,这东西正是那曾在地湖中袭击安逸轩一行的巴蛇。

巴蛇似乎很讨厌灯光,这魔物怒鸣声中,长尾狂扫,立kè

将几把狼眼灯给扫到了广场角落。然后,巴蛇才抬起头,看向了三角悬宫。

“糟糕,它似乎也想上来!”简奕颤声道。

沈炎大叫:“不可能,这种距离……”

他话音未落,下方却传来巴蛇惊天动地的叫声。巨蛇盘成一圈,前端蛇躯微微弓起,作势欲扑。而身上的钢甲,那个个邪异的符号皆透出快要滴血似的红光。在红光的照耀下,巴蛇如同上古妖魔,妖异可怕。

再一声长鸣,巴蛇突然窜起。接近两百米的蛇身如同一道钢索横过虚空。在魔蛇身体要离开地面的瞬间,长尾重重用力抽在地面。祭天广场立时轰然塌下,石屑激荡中,换得再进之力的巴蛇凌空而去。

那正爬到一半的修罗门人,被这魔蛇轻轻擦过。立时,这人被巨力弹飞,血裂骨折,再摔到地面时,已经断气。

但现在林坤已经顾不得许多,魔蛇冲天而至,那庞大的压力让这见惯大风大浪的人物也不由头脑空白。

转眼,巴蛇的巨头已经近在眼前。魔蛇张开血盘巨口,便要咬下。

“快走!”简奕大叫,当先朝上方的横梁跃去。

其余人如梦初醒,纷纷效法。却在众人飞跃间,另外一个修罗门人走避不及,连同悬宫横木齐齐为巴蛇咬中,当既丧命。

人死木断,但巴蛇借这一咬的当口,蛇躯悬空,再往旁甩去,紧紧缠住了悬宫的其它横木,竟是不掉。

巴蛇身躯弓起,再一弹射,巨蛇向上探去,借着悬宫的诸多横木固定好自己的身体后。便如同训liàn

过无数遍般,魔蛇沿着悬宫的外墙一直朝上流去。

那彼此间距离甚大的横木,在巴蛇巨大的蛇躯填充之下,却恰好为它的游动提供了借力,就仿佛这些东西是秦人一早为巴蛇的前进所准bèi

的“道路”!

第一百六十三章 杀出重围(上)

呯——

一道身影重重摔在了宫殿的地面上,头无力地垂向一边,脸上尚带着无法相信的惊恐表情,可鲁达已经死了。

这大汉在高空被鬼车扑击撕咬,身体的血肉几乎被剔食干净。本来80公斤左右的身子,如今却只剩下一付轻飘飘的骨架。就连脑袋,也只剩下半个。更惨的是,鲁达的头盖骨被鬼车利爪掀掉,里面的脑浆已经被吸食一空。

落到大殿上的尸体,血流了一地。如今的鲁达就像地面上那些让人恐怖画面般,只剩下白骨与鲜血为伴。

大殿天顶,石阶之上。在狄征连续朝黑暗处抛射出几根荧光棒后,众人看清,就在天顶上垂吊着无数锁链。每一道锁链都紧紧系着一头鬼车,这些妖物不知在宫殿里存zài

了多少年光景,一些锁链上的鬼车已经死去,它们的尸体为同伴啃食干鲜,只剩下一付白森林的骨架垂吊在天顶上。

然而,还有不少鬼车活着。且这些东西在享shòu

了一顿血肉大餐后,肚中的饥火被激起而熊熊燃烧。

鬼车尖叫盘旋,它们围着石阶打转。妖物只只眼中散发凶光,狄征七人落在它们眼中,无疑又是一餐美食。

只是它们身上都绑着铁链,每道铁链长有百米,可也经不起鬼车几圈盘旋。于是鬼车之中,有铁链互相纠缠在一起的,这样的鬼车便齐齐跌下,一同被吊在半空。可鬼车性凶,即使是同类也常有互斗之事。

如今被铁链缠在一起,更是互相撕咬起来。这边对美食还未下手,那边几十头鬼车已经自己打起架来。这些妖物用利爪利嘴扑咬对方,顿时宫殿上空血雨纷飞,碎肉和羽毛落了一地。

空气里的血腥味更激起其它鬼车的凶性,它们再忍不住,怪叫声中只只朝着石阶扑去。

“小心,它们来了!”

小仙大叫,她暗捏法决。立时,一块浅蓝色的冰盾挡在她身前,让一头鬼车捉向她的利爪滑往一边。小仙法决再变,光滑的冰盾立时刺出尖梭,再瞬间激射出去,立kè

将这头鬼车射得千疮百孔,惨叫死去。

法决变换,小仙左臂平伸,五指虚握。手掌中,立kè

由冰弓成型,她右手虚接,一道光弦被拉成半月状。虚空之中,水气凝结成冰,一枚冰箭立时出现在弓上。

小仙右手不断拨动弓弦,冰箭连珠暴射,让扑来的妖物大吃苦头。

一只鬼车绕过了小仙,飞往她的右侧,再尖叫扑来。

小仙冷哼,转身挽弓。

手中蓝芒一闪,那鬼车身体剧震,却有一枚冰箭直射入它的嘴里。被冰箭射了个对穿的妖物,立时身体表面结出冰霜,包裹着鬼车朝着下方虚空跌去。

小仙冰术频出,其它人自也不闲着。

张驰见师兄被杀,心下气愤。他和鲁达平日并无深交,但终究份属同门。如今见他惨死,张驰亦是满腔怒意。他手结法决,御使飞刀迎战鬼车。那七把飞刀包裹着灵光在空中交错飞舞,形成一片空中刀网,把试图越过雷池的鬼车只只绞杀。

只是鬼车的数量太多,这些家伙又悍不畏死。几个照面下来,死在刀下的鬼车虽有十几只,但张驰道力的消耗亦是极快。渐渐的,刀网再不如先前凌厉。

一头鬼车侥幸越过了刀网朝张驰扑来。

张驰暗惊,这时再召飞刀回防已经来不及。…,

眼前突有人影闪烁,却是凌越。这青年双拳包裹着一层灵光,对着扑来的鬼车就是一记重拳。

一阵骨裂的声音传来,这头鬼车整个头部被凌越一拳击得陷下,惨叫声中倒跌了开去。却未落下,便已经被周围的其它鬼车分食干净。

另一边,曾不让和安逸轩两人联手组成的防御网,却要比张驰的刀网坚韧凌厉得多。

曾不让的霸煌枪激荡翻飞,长枪荡出千重枪影,杀得鬼车怪叫连天。而安逸轩虽未进行妖魔化身,但他本身修为就高,那一双铁掌使将出来,掌下几无一合之敌。

鬼车侥幸越过曾不让的枪影,却无一不死在安逸轩的掌下。

然而,最威风的却当属狄征了。

他的紫天炎对妖邪之物本来就天性相克,这回狄征也不聚炎成刀,直接把体内的紫天炎催发出来,不断朝半空的妖物手掌虚拍。只是他每拍一掌,便有一道紫炎破空而去,投入鬼车群中,烧得这些妖物不敢接近。

狄征打得兴起,双掌在胸前先是合十,再往两边拉开。顿时,一团紫炎凝如实质,在他掌间旋转不休。托着这团光焰,狄征大喝,双掌腕部合拢,十指半张,形如壶口,再朝着鬼车群猛然推去。

顿时,那双掌中的光焰璀璨如同烈阳。虚空响起闷雷般的响声,一道紫色光焰如龙狂旋,呼啸着从狄征掌间射出,瞬间没入黑漆漆的鬼车群里。

立时,无数鬼车被紫焰点燃,它们怪叫扑翼,上下腾飞,却无法熄灭身上的紫焰,一只只被活活烧死。羽毛脱落,带着紫火不熄,随着鬼车的尸体纷纷坠落。黑暗中,仿佛下起了一场紫色的流星雨,甚为壮观。

众人虽各使神通,杀得鬼车们一时无法靠近。然而他们心中清楚,这终非长久之计。鬼车数量太多,即使不计那些已经死去的,如今整个大殿黑影翻飞,这些妖物的数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么多妖物,耗也会把狄征他们耗死。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肯定会力尽而死。要想办法离开!”狄征再发出一道刚才的紫焰狂龙,让半空燃起一片火云,回头朝着众人叫道。

安逸轩苦笑道:“离开?要怎么离开。这天顶显然封死,那墙壁后的钢板天知dào

有多厚,肯定无法强行轰开。而除此之外,我们只有另一个选择。难道,你打算让大家退回下层宫殿去?”

这个方法只能暂避一时,却是治标不治本。

狄征再拍一掌,拍出紫天炎将一头鬼车烧死飞坠。但因为身上系着锁链的缘故,这只鬼车死后,尸体却被铁链吊在了半空,轻轻摇晃。

这付情景落在狄征眼中,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朝安逸轩问道:“如果只是普通墙壁的话,你妖魔化后应该能轻易一拳轰开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想干什么?”安逸轩疑惑道。

狄征看着鬼车身上的铁链,笑道:“既然秦人不给咱留个门,我们就只能自己开个去!”

(三更小爆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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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杀出重围(下)

“开门?怎么开?”安逸轩随口问道,手里却没停下,回身一掌印在鬼车面门,直接把这妖物的头给打得陷了进去。

狄征指着那些绑着鬼车的铁索,大声说道:“听着,这宫殿天顶已经封死,我们是绝对上不去的。但只要宫殿的墙壁并非内藏钢板的话,我们就可以轰掉外墙借以逃生。至于如何过去,我想你们都看到这些鬼东西身上的铁链了吧。没错,我们靠这些铁链荡过去!”

“你疯了?难道你没看到这些东西的数量有多少吗?我们在这里因为数量有限还能够对付,难道你要我们自己送上门去?”张驰大叫,手一挥,军刀横空割断了一头鬼车的喉咙。

“那你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狄征收拢双手,不断在双掌中将紫天炎旋转压缩:“我知dào

这只能赌一赌,但总比呆在这等死或回到下层宫殿好吧!”

“狄征,我老曾相信你,就陪你赌这一把。”曾不让大笑,手中霸煌枪猛然抛出。长枪拖着焰尾连中十几只鬼车,再于空中轰然爆开。

“那就跟我来吧!”狄征暴喝,双掌成壶状向前推送。

紫焰狂龙再现,呼啸的紫色炎光激射而出,如同大炮般朝着东侧的墙壁轰去。焰光所过之处,鬼车怪叫,纷纷飞快。而走避不及的,皆被紫天炎点燃,徒劳着拍打翅膀跌向宫殿下方。

“趁现在!”

见开出一条道来,狄征一马当行。他凌空越起,人如大鸟横过十几米的虚空,伸手一捞。稳稳捉住一道铁索后,狄征依着惯性身体带着铁索往前大摆。铁链发出“哐啷”脆响,带着狄征往前荡去。

就这样,狄征如同人猿泰山般不断捉着铁链摇摆前行。众人见状,纷纷依法旋为。见所有人都靠着铁链朝墙壁方向荡去,张驰再杀死一头鬼车,大叫一声“疯子”。人却也跃离了石阶,捉着铁链当了回空中飞人。

如此方法,虽是疯狂,却确实可行。很快,狄征他们已经通过铁链前行了将近一半的路程。而这时,附近的鬼车又再扑来。可如今人在半空,却不比脚踏实地。除了天位者具备半空作战的能力外,天位以下的修真者,人在半空战力自然大打折扣。

反而是小仙这样的术者,却还保持着近八成的水平。

然而一边要前行,一边还要却敌,小仙使不出威力较大的法术。连暗恋的冰系道法也无暇使用,小仙只能够随手发出像天火白电这样的低级道术。但这些法术并没有杀死鬼车的资格,充其量也就将它们吓开。

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是张驰的飞剑之术好用。那七把飞刀绕着他旋转,一有鬼车接近,便旋转切割。虽无法像在地面时那般用心操控,但却也杀伤了好些妖物。只是张驰脸色惨白,恐怕也无法再支持多久。

狄征凝聚紫炎天刀,他不求伤敌,只求自保。若有鬼车接近,才挥出刀浪却敌。但他眼力极准,刀无虚发。每一刀出去,鬼车不死也重伤,无法再度扑击。

可就算如此,众人也承shòu着庞大的压力。每分每秒皆有妖物从四面八发杀来,这对于他们的心志和修为皆是近乎残酷的考验。

在宫殿东墙在望的时候,狄征突然听到后方传来宋仁的一声大叫。他转头看去,荧光下,在张驰身前的宋仁一个疏忽,被打横里掠来的妖物叨住了衣领便要拉走。狄征和宋仁之间相距十几米,中间还隔着好些个人,基本无法施救。…,

却是宋仁之前的凌越一个转身,当下朝那头鬼车踢出凌厉两腿。可惜他人在半空,力无从发。看似凌厉的两腿却全然没有平时的一半力道,鬼车用翅膀连挡两记后,振翅欲飞。

能救宋仁的,只有张驰。

张驰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他身旁的军刀溢出强烈灵光,却一闪而没。

便这么耽搁的瞬间,宋仁已经被鬼车猛力扯向了一旁。只是他仍紧紧捉着铁索,却不肯放手。可就在这时,周围十几头鬼车朝他扑去。用利爪的嘴巴竟硬生生将宋仁的双手咬断。

“不!”狄征大叫,手中光刀激射,扎入鬼车群里。

妖物四飞,然而其中一头却提着宋仁往上飞起。宋仁仍未死去,可他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却被附近一头鬼车咬断了喉咙。跟着,妖物纷纷朝宋仁扑去,以分享这新鲜的血肉大餐。

“快,快走!”张驰大叫,第一个荡起铁索离开。

遗憾地看向宋仁的方向,狄征微微一叹,只得继xù

前进。这时安逸轩落到他的身旁,这大家少爷脸色冰如秋水,淡淡道:“他是故yì

的。”

狄征一愣,知dào

安逸轩指的是张驰。突然想到宋仁被分食的情景,狄征明白过来,知dào

张驰是故yì

不出手,好制造出这样一个场面。然后趁大部分鬼车忙着撕食宋仁的时候,好安全离开。

钢牙暗咬,但狄征知dào

现在不是找张驰算帐的良机。只有狄征自己知dào

,他不会就这么放过张驰的。哪怕他和宋仁并无深交,但这个人拿同伴的生命作诱饵,如此做法,便让狄征无法释怀!

转眼东墙在望,狄征大吼:“逸轩,看你的了!”

安逸轩闷哼一声,用力前荡。到了最高点时,他猛然放开铁索,整个人朝着墙壁扑去。

人在半空,安逸轩解放了妖魔的力量。身体迅速变形,瞬间便完成了妖魔化的过程。他高高举起自己那巨大的魔臂,扬声道:“蛮,一阶出力!”

声音中,魔臂之上一个银色臂环分裂散开。分成八小块的臂环裂片皆同时喷出一道妖气光霞。红色霞光如同蒸汽般将安逸轩的身影笼罩在其中,下一刻,宫殿猛烈一震。

轰然爆响在红色光气中响起,跟着响起的还有安逸轩的声音:“成功了,你们快过来!”

光气渐散,露出安逸轩的身影。在他身边,宫殿的墙壁裂出一个不规则的缺口。安逸轩朝众人招呼后,便钻出了宫殿。狄征也学他那般,全力往缺口荡去。在来到最高点时才放开铁索,然后任由身体沿着一道抛物线落向洞口。

他双脚刚踩在缺口参差不齐的砖面上,立kè

往前钻去。顿时,狄征来到了宫殿外。往下看,则是黑漆漆一片,连祭天广场也看不见,天知dào

现在离地面到底有多高。

“快上来。”

安逸轩的声音在头上传来,狄征抬头,看到上面有无数的横木。似乎这东西越到宫殿上层,数量越多,位置也越密集。这倒是便宜了狄征他们,再没有比这些东西更方便他们朝悬宫顶层攀爬了。

狄征立时从洞口跃起,伸手一捞便捉住了附近的横木。身体往上一荡,再翻了个筋斗,便稳稳落在这条横木之上。

再看缺口处,小仙几人相继跃出,人人效法狄征两人亦跃上了附近的横木。只听宫殿中传来鬼车尖利而不甘的叫声,但这些妖物身上皆有铁索紧系,却是怎么也追不出来。

然而经此一役,却有两条生命永远沉睡在这层魔宫之中,让人唏嘘。

这么连打带逃,众人已累。也顾不得人在高空,个个占着一条横木,靠着悬宫外墙坐下休息。狄征却跳到了张驰处,后者冷冷朝他看去,狄征一把将他揪了起来。

“你干什么?”张驰冷冷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狄征怒道:“刚才你分明可以救宋仁,告sù

我,为什么你不出手!”

第一百六十五章 悬宫天机

张驰弹开狄征的手,面对他的责问,张驰不以为然道:“我为什么要救他?他是我什么人?何况,如果我刚才出手的话,我们现在哪能这么顺利出来?”

“你果然利用宋仁做饵?”狄征怒问。

张驰冷笑:“我没有。只是宋仁运气不好,刚好被那妖物盯上罢了。”

狄征指着他鼻子道:“可你见死不救!”

“那又如何!”张驰也吼了起来,说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救世主吗?别天真了好不好,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得到救赎的。”

“或许你说得多,我也不是什么救世主。所以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救下来,可是…….”狄征一字一句道:“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眼前消逝而无动于衷!”

“懒得跟你争论。总之我没救他,可也没害他,归根到底,只是宋仁运气不好罢了。”张驰冷笑,却见狄征用一种相当凝重的表情看着自己:“怎么?你想替宋仁教xùn

我?”

狄征却从嘴里挤出一个字:“走!”

“什么?”

张驰愕然。

狄征闪电捉住张驰的衣领,往上一抛。而他自己,也往上跳起。

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一张大嘴,猛然咬在张驰和狄征刚才呆过的地方。一小边宫殿的外墙和横木皆被这张巨嘴咬了个正着。

张驰翻了两个筋斗,落到另一根横木上。身边微风拂动,狄征也站在一旁。就在他们的下方,绿莹莹的光线下,有巨大的蛇首出现。这蛇眯着漆黑细长的双眼,头上长着四个椎角,却不是狄征他们在地湖所遭遇的巴蛇又会是什么?

刚才说话间,狄征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宫殿的另一边游了过来,因为张驰背对着它的缘故,所以看得清楚的只有狄征。若不是狄征把张驰扔上去,恐怕现在他已经成为人家的腹中餐了。

看着巴蛇的大头,张驰后背已经为冷汗打湿。他神色复杂地朝狄征看了一眼,后者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下方的魔蛇身上。

巴蛇一击不中,却不停歇。蛇身借着横木朝站狄征六人游来。

“走,往上走。快!”

狄征大吼,人却凌空跃下,扑往巴蛇。

众人知dào

他想拖住这魔兽,为大家争取时间。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为了不浪费狄征的苦心,他们只有返身便跑。人人提气轻身,以悬宫外墙的诸多横木为落脚点,朝着悬宫上方跃起。

狄征人在半空,心神却出奇地平静。

他知dào

若不拖慢这魔蛇一线,那谁也逃不过这魔兽的捕杀。

紫炎呼啸,凝聚成刀。狄征双手执刀,体内炎力以旋转的方式在经脉中运行。在储蓄着力量的同时,也为狄征提供最大的爆fā

力。

光刀骤亮,强烈的紫芒如同烈阳般,照亮了这悬宫外头的无力黑暗。

当紫光将狄征的身影也笼罩在其中的时候,天刀闪电劈下。

奔雷式!

刀若惊雷,莫不能御。

狄征手中的紫炎天刀只是一闪,瞬间已经没入巴蛇的大头之内。山洪之力暴发,巴蛇惨叫一声,整个蛇头往后狂摆。从它蛇头上的创口处,喷出道道紫炎,绚丽如同烟火。

魔兽身体扫过宫殿外墙,无数横木拦腰折断,外墙砖块更是被巨蛇的身体擦得块块掀起。一时间,悬宫外飞沙走石,目不能视。

狄征在劈中巴蛇的时候,双腿借力在魔兽头上一蹬,人腾空而起。这时落在一段完好的横木上,脸色发白。狄征深吸一口气,那苍白的脸孔上才再浮起一丝血色。…,

刚才那招奔雷式,没有偷工减料,也不是什么变招,而是完整的奔雷式。否则也无法一击将巴蛇击退。而这一招,也瞬间几乎抽空了狄征体内炎力。他现在直想倒下呼呼大睡,却知dào

不趁机逃命,恐怕就得变成巴蛇的食物。

奔雷式虽然凌厉,可狄征修为有限,却无法一击将其杀死。当然,若狄征启动焚魄的话,或许有机会搏杀这头魔兽。只是焚魄之后,狄征将失去知觉。在这种环境下没有了意识等若找死,狄征可不敢赌这一把。

因此能够小伤巴蛇,便已经达到他的目的。

运起残留的炎力,狄征也和众人般借着宫殿外墙无所不在的诸多横木向上方腾移。

刚跳上第三根横木,下方便传来巴蛇的叫声。狄征往下看,绿光下那灰蒙蒙的尘烟里,巴蛇突然探出了头。带着几道烟线,受伤的魔兽怒吼着,飞快追着众人而来。

狄征不想这大家伙吃了一记奔雷式,竟然还如此龙精虎猛,不由头皮发麻。可看到巴蛇身体外那无数钢甲片上,戾血咒的符号正散发着红光,始心下释然。

戾血咒的作用全面激发了巴蛇的魔性,所以现在这大蛇尽管受伤吃痛,却誓要把众人都吞进蛇腹中去,方消得了一口恶气。

只是知dào

归知dào

,狄征却已经发不出第二击完整的奔雷式以阻止巴蛇。他只得加紧脚步,以免落入蛇吻之中。

巴蛇屡追不及,兽性大发。这大蛇突然停住,却在大家以为它改变主意的时候,巴蛇突然弓起了身体。然后向在祭天场朝悬宫弹射般,魔兽利用蛇类特别的肌肉组织,瞬间爆fā

的力量让它如同鱼雷般“嗖”一声往上飞窜。

顿时,巴蛇来到了众人的背后。

魔兽张大了嘴巴,吞风吸云般朝着众人扑来咬至。

“散开!”安逸轩大叫,脚尖点在横木上瞬间改变了方向。

其它人纷纷效法,朝着外围散开。

巴蛇直直撞在了悬宫上,悬宫狂震,颤动不休,抖得沙石如飞,就算是下一刻崩塌大家也不会觉得奇怪。

狄征刚落到一根横木时,立时被宫殿的震动差点甩出横木之外。他连忙放下重心,稳住身形,直到震动停止,才刚站起来。

眼前一片灰烟弥漫,伴随着呛人的烟尘飘浮在半空。狄征皱眉,随手一挥,扇出掌风吹掉了部分烟尘。才看到巴蛇大半个身体已经撞进了悬宫里,可见这魔兽一撞之力,如同山崩地裂,着实可怕。

但巴蛇一动不动,也不知dào

是晕是死。而被它撞出来的一个巨大缺口,却如同这世上最诱惑的事物般,吸引着大伙的眼光。

凌越第一个忍不住,身体腾空横移,几个起落便从巴蛇的身上跳进了缺口中。他这一动,其它人亦不甘落后,包括狄征在内,人人朝着墙壁缺口而入。

脚尖落到地面,狄征和其它人小心翼翼地绕开了巴蛇。大殿内一片黑暗,然而在正中心处却有一方巨碑。巨碑不知为何材质,竟在黑暗中散发着晶莹蓝光。这蓝色的柔和光线中,让众人看清了碑上两个大字。

天机!

第一百六十六章 黑刀出马(上)

最后一道“光明符”在大殿中亮起,小仙操控着这道灵符升上半空,从而让人看清殿中的事物。

这三角悬宫最后一层宫殿,几乎有运动场那么大。三个百丈高的金身铜人分立墙角,弓着身体,双手向上作撑天状。便如同远古的天神般,撑起这么一座巨大的宫殿。

宫殿的中心立有石碑,石碑高百米。通体玄黑,散发蓝光,非金非铁,非石非铜,不知是何材质。而这石碑上刻有“天机”二字,其后则是用小篆写着一篇碑文。

除了铜像石碑外,宫殿四周皆置有红木为心,铝铜为皮的柜子。一排排柜子整齐排列,其中放着卷卷竹简。秦朝文字皆写于竹简之上,以之为书。而看这阵势,怕这宫殿里的藏书多达万卷,让人咋舌。

小仙和安逸轩两人正站在石碑后,正看着那用小篆写成的碑文。这东西狄征可看不明白,他见巴蛇撞开墙壁后,似乎晕死过去,便让凌越和张驰监视着这只魔兽,自己则朝那些放着竹简的柜子走去。

自然,这些竹简上的文字狄征也是看不明白。然而,这些东西既然被秦皇费尽心思地收藏在这悬宫当中,定然事关重大。他也不理,便把背囊中的东西倒了出来,再把一卷卷竹简扔进背包中去,想着带出悬宫后再找人破译其上的文字。

却说安逸轩两人看着石碑后的文字,越看越是皱紧了眉头。曾不让在旁边看不出啥门道,见两人表情奇怪,便问道:“我说你们两个,看出些什么来倒是说说,别只顾着自己偷着乐呀。”

安逸轩哑然失笑:“我们哪乐得起来呀。”

狄征塞满了整整一个背囊后,便也朝他们走来,刚好听到安逸轩的话,也问道:“怎么,里面记载了什么惊天秘密?”

“惊天谈不上,秘密倒是真的。”小仙接过话来说道:“虽然只看明白了一小部分,但不难看出,这里面说的是焚书坑儒的真相。”

“焚书坑儒?”曾不让击掌道:“这个我知dào

,那不是说秦始皇那皇帝看读书人不顺眼,就把他们写的书给烧了,人给杀掉嘛。”

狄征历史虽是所知不详,却也知dào

非是曾不让说的这么简单。果然,安逸轩笑着摇头,把这个秦朝的著名事件给几人简单地说了下。

事实上,焚书坑儒说的其实是两件事。

首先是焚书,秦始皇三十四年间,齐人淳于越反对当时实行的郡县制,要求根据古制分封子弟。但这个提议被李斯斥之为以古非今,在秦皇的支持下,下令焚烧《秦记》以外的列国史记,此既为“焚书”。

其次则是坑儒,有侯生卢生两名儒士,暗地里诽谤秦始皇,并亡命而去。秦始皇得知此事后,大怒,并派御史调查。审理下来,得犯禁者四百六十余人,皆为坑杀,是为“坑儒”。

这两起事件合并一说,始有了后来“焚书坑儒”之语。

“可从这碑文中来看,似乎这两起事件背后尚有其它隐情。例如这一段……”小仙指着其中一段碑文念道:“……孤征战六国,得无面者相助,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然此事绝密,不得以天下人告之。……有好事者,私相授受。其儒自以天命,毁孤之誉。若世人皆知,则天下大乱……其时齐人越以古制斥改,孤借此议,驳回焚书,广收天下书以禁……”…,

“然每念吾大秦之史绝于孤,孤惶恐。故只焚其无关史实者,余之书皆以密建之宫藏之,使后世可得……而私传者共计四百余,此等恐天下不乱之人,孤杀之。虽知必背后世骂名,奈何……”

狄征听到这,再笨也能分析出个大概。说到底,这事还和那些壁画上戴着面具的异族有关。对于秦始皇而言,这只神mì

的军队是他最大的秘密。可却有好事之徒将此事广而告之,且有儒生以之入书。此事被秦始皇知dào

后,始借齐人改制之事,几乎把当时所有书籍搜罗一空。

在制造焚书的假象后,却把大部分有关的书籍藏在这三角悬宫之内。因事关机密,因此宫殿名为“天机”。

可是,这天机宫真的就只为了收藏这万卷藏书那么简单?

这大概是狄征心头最大的疑问,想这宫殿机关重重,并有铜人杀阵和鬼车巢穴这样的布置,再加上一条用戾血咒加持的巴蛇。这么多的布置,说是只为了保护万卷藏书,似乎有些小题大做。

需知若只是收藏书籍,根本无需布置这么大的阵仗,哪怕再怎么事关机密。

突然,天机宫一阵剧烈摇晃。同时,有嘶鸣声响起。

“不好,这畜生醒了!”

那边厢,凌越的惊叫声响了起来,让石碑边几人纷纷看去。

之前把自己撞晕过去的大蛇如今已经苏醒过来,那蛇头上还留着被狄征斩了一刀的豁口。细长漆黑的蛇眼睁开,巴蛇闻到了狄征几人的味道,立时凶性大发,张嘴就咬了过来。

蛇嘴擦过地面,带起无数沙石。狄征几人立时散开,巴蛇咬了个空,却把石碑硬生生从中咬断。

狄征落到地面,脸色一片苍白。他之前炎力几乎损耗一空,如今还回不过气来,根本无力再战。

安逸轩看在眼中,也不犹豫,立kè

发动妖魔之力。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使用妖魔化身,对于安逸轩而言也绝不轻松。可险境当前,容不得他选择。化身成半妖状的安逸轩朝巴蛇狂奔,那妖魔巨手一把捉住大蛇的尾巴。

安逸轩一声暴喝,怪手往回一拉一挥,竟扯得巴蛇不由自主地荡起身体,在殿中转了个圈被安逸轩朝着殿外甩去!

轰隆声中,地动山摇。整个宫殿都在颤抖,那墙壁的缺口进一步扩大,巴蛇的身体被安逸轩扔出了殿外。

但安逸轩还来不及喘口气,那魔蛇去而复返,又从缺口游了进来。巴蛇怒嘶,全身戾血咒红光大作。却见它弓起身体,然后瞬间弹射,像一列疾驰的火车撞到了安逸轩的身上。

安逸轩用怪臂护在胸前,却依旧被巨蛇顶着一路飞退,撞入了无数藏书柜中。

曾不让怕他有失,祭出霸煌枪便扑了过去。这大汉将枪势展至极限,一时枪影纵横,如暴雨倾盆,气势无双。但曾不让的枪势再烈,可落在巴蛇身上却不痛不痒。巴蛇蛇尾一扫,便扫在曾不让的枪上。

巨力沿枪袭至,曾不让闷哼一声,吐血飞跌。

他尚如此,凌越和张驰便更不济了。

种种状况落在狄征眼里,他却只能干着急。以他现在的状态上去也只是送死,但连妖魔化的安逸轩也不敌巴蛇,若他再歇着,只怕众人被这魔兽所食也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狄征站起,便要勉力出手。不料,小仙平伸手臂,拦在他的前面。…,

“狄大哥,你只管静坐回力。这条巨蛇就交给我们好了。”

“可是……”

“放心,我还有杀手锏没使出来呢。”小仙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说道。

杀手锏?连应龙也无法杀死这巴蛇,小仙还有什么……等等,难道……

狄征急道:“你要召唤黑刀?但你……”

小仙背对着狄征,安静摇头:“没关系,以我剩下的所有道力用来换取黑刀在人间的存zài

时间,我想还能够支持个10钟左右。”

十分钟并不多,可现在对于狄征而言,正是分秒必争。他也不废话,立kè

盘膝坐下,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回复功力。

而小仙,则开始结出各种玄奥的法决。不知不觉中,天机宫里开始多出另一股气息。

不属于人间,而是来自修罗界的气息。

便在小仙开始着手准bèi

召唤天罗黑刀的时候,一道瘦长的身影出现在墙壁的缺口处。只是现在殿中众人心神皆为巴蛇所吸引,根本无人顾及。这道身影微一停留,立kè

掠向附近书柜的阴影里。

阴影中,有腥红的光在一张面具下亮起。

第一百六十七章 黑刀出马(下)

修罗界,极罪城。

黑刀披上狼毫披风,又把狼颅肩甲装在自己的左肩上。这为牙虎亲手所赠的肩甲,代表着祸斗七祸奎木狼的身份。而通过大斗技场上的生死决斗,黑风已经把这个身份深深烙印在极罪城每名战士的心里。

现在,极罪城里无人不识那一道纵横大斗技场的黑色身影,还有双眼燃烧着绿色幽火的狼颅头骨。

阴风在一旁有些敬畏地看着自己主人。

黑刀脸上的面具,那两道裂痕之间的陶片已经崩落。那是吸收了战死者其中一枚灵核之后的结果。其余的灵核被黑刀收了起来,包括那枚珍贵的冰系灵核。黑刀在大斗技场上已经说了,这些灵核将分配给此次随他出征的战士。谁的功劳大,谁就能获得更好的灵核。

在阴风眼中,如今的主人力量并未达到全盛期,可是技艺弥补了力量上的不足。从埋魂谷被追杀直到极罪城,这一跳上的困难与危险,却成为了黑刀蜕变新生的洗礼。

而除此之外,黑刀的身上更多了另外一种东西。

威严!

尽管这种感觉并不是很明显,但它已经确实存zài

于黑刀的身上。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必定会越来越浓烈。

在阴风的记忆中,拥有威严的家伙,从来都是一方霸主。

这时,奎木殿外传来守卫的声音:“黑刀大人,觜火大人求见。”

黑刀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今天是山城远征队开拔的日子,这些罪城的战士将被拿掉任何关于山城的标识。他们将会在黑刀和觜火的带领下前往鬼哭峡,而进入中渊之地后,大家则会化整为零,而朝着黑刀定下的第一个攻打目标秘密潜行。

那个目标,便是埋魂谷。

黑刀准bèi

以埋魂谷为据点,从外围逐步蚕食中渊之地的其它领地和势力。

觜火将作为他的副官,现在应该是来报道的。

可当听到殿外响起脚步声的时候,黑刀眼中掠过一种愕然的表情。有某种波动,突然出现在黑刀的身上。

阴风显然也感觉到了,烛龙抬起头看着黑刀,后者重重点头,然后对阴风说道:“别让她知dào

我去哪!”

话音方落,黑刀的脚下出现奇异的术阵。而他的身影,便如同水汽蒸发般消失在殿中。

修罗界里,再无黑刀的气息。

烛龙知dào

,主人肯定又去了那个世界。听说那个世界有无所不在的灵气,任何生灵都可以随意吸收和修liàn

。而阴风的前世也曾经在那个世界呆过,在为数不多的记忆里,烛龙只记得黑暗和岩浆。

那个世界,名为人间!

觜火身影的出现,打破了阴风的臆想。看着空空如也的殿堂,觜火问道:“你主人呢?”

阴风假装听不见她问什么,用爪子把玩着不知dào

什么野兽的骨头,装疯卖傻起来。

觜火也不指望一头烛龙能够提供什么情报,只是在即将出发的现在,黑刀突然失踪,却让她充满了疑惑。

而同一时间,远在修罗界以南,那血海之上的栖凰岛上,同样有人正因黑刀的突然离去而奔走不停。

一身华裙如同烈焰包裹着冥凤,她正站在通天塔前,凝望着被血海隔断了另一片大陆。

久远的记忆从尘封中醒来,曾几何时,她和其它四人在那片陆地上纵横如风。由于某些原因,而不得不遁入这个世界以避祸的他们,当来到这片大陆上,得到的是血腥的征伐。…,

面对此世界的原居民,冥凤和其它四人联手,将一波波胆敢冒犯他们的军队杀了个精光。那场持续了不知dào

多少年的战争后,再也没人敢对他们出手。

然而这个世界和人间不一样,人间有无处不在的灵气,这个世界最大的资源,却是自身。即使他们修为通天,可在这无止尽般的战斗中,体内的力量得不到丝毫补充,他们的力量正在衰退。

他们知dào

,当力量大跌之后,将会成为原居民的剑下亡魂。

于是,他们不得不遵循此世界的规则。和这个世界原来的居民一般,收集战死者的灵核,将之融入自己的体内并化为力量。就这样,他们生存了下来。因为和原居民皆戴着面具不同,他们脸上什么也没有,于是他们被称为无面者。

没有对手之后,五人决定瓜分这个世界。可彼此间的声音并不统一,无是无面者之间的战争爆fā

了。

尽管只是五个人之间的战争,其激烈处却比之前的战斗有过之而无不及。在那不分昼夜的撕杀中,五人终于分出了胜负。

那修罗界最大,同时资源亦是最多的大地,便落入那个男人手里。

“七夜……”冥凤握紧了拳头,即使那么多年过去了,可当初的耻辱,仿佛如昨日般清晰。

身后,突然响起大将霸下的声音:“冥凤大人,暗魈传来消息,说是黑刀身上的奇异波动又出现了。”

冥凤瞬间转身,眼睛爆出烈焰般炽热的精芒:“结果呢?”

“暗魈已经命令手下的术士对其进行捕捉,若无意wài

,今天我们将能够完成所有的片断重组。”霸下低着头,恭敬道:“换言之,我们能够完美复制这道波动。”

“终于……”冥凤露出一抹美艳的微笑:“七年的等待,时机终于成熟了。七夜啊,并非只有两界通道才能前往人间,很快,我就会去找你!”

人间,天机宫。

当小仙完成最后一个手决,有黑色的术阵在地面上出现。它并不像召唤应龙的术阵那么巨大,只有不到两米的黑色术阵上,填充着一些如同蝌蚪般的符号。这些符号形像古怪,弯曲如同邪魔利爪,透着凶厉之气。

这是修罗界的文字,通过它们的组合,将为人间和修界界之间打开一条暂时性的通道。

当术阵成型,一道身影也缓缓从阵中出现。

于是小仙看到了黑刀,只是和记忆中的印象不同。黑刀的面具已经崩掉了一角,而且身上披着黑色披风,左肩还装嵌着一个双眼燃烧着绿火的狼颅骨。

面具下,黑刀的眼珠子移到小仙的身上,又转到后头盘膝而坐的狄征。最后,黑刀始说道:“干嘛把我召唤过来,我很忙啊。这次要让我斩谁,快告sù

我,丫头。”

小仙为之气结,黑刀的语气就像是赶时间的明星,只是鉴于两人之间无形的契约,才百忙中抽空从修罗界来一趟。这回巴不得一刀砍了对手后,好立kè

赶回去。

没好气地往黑刀身后指去,小仙幸灾乐祸道:“这样的对手,大概你一刀斩不死吧。”

黑刀转身,刚好kàn

到巴蛇一个转折,推着安逸轩朝他们这个方向撞来。

“稍微麻烦一点罢了。”

黑刀冷哼,转瞬消失。再出现时来到安逸轩的背后,一刀朝着他和巴蛇当头斩去。

黑刀可不认得安逸轩,即使认得,估计下手也不会犹豫。对于他而言,只要杀得了巴蛇就可以,死上一两个人类全然不在他的考lǜ

范围之内。

见骨刃带起一片黑色光潮,连同安逸轩斩向了巴蛇,小仙不由尖叫起来:“别伤他!”

静坐的狄征脸色微微一动,而黑刀则从面具下低哼一声:“麻烦的女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里应外合(上)

黑刀骨刃方向不变,却闪电般探出手捉住安逸轩,然后往旁丢开。

骨刃劈下,正中巴蛇头部。

巴蛇正处于冲锋的状态,其撞击力和一辆列车没什么区别。然而骨刃的斩击,却硬生生将之停下。

黑潮垂直斩向地面,压得巴蛇整个大头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魔兽蛇躯掀了起来,再重重地倒往一侧。烟尘翻滚。

大殿摇晃。

安逸轩落到地上,缓缓退出了妖魔化的状态。一天连续使用三次妖魔之力,所付出的精血让这大家少爷脸色苍白如纸。

殿中,黑刀一击得手,飞身后退。他落到地上,又连退数步,始卸去巴蛇冲撞的巨力。然而黑刀面具中的眼睛,仍盯紧了被尘烟包裹中的巨蛇。他知dào

这头魔兽没那么容易杀死,刚才那一击看似猛烈,却未伤及筋骨。

这头巨蛇,身体的强韧度高得惊人。

果然,于浓烟之中,巴蛇摇着大头又再扬起。那一双细长漆黑的蛇眼猛然大张,有蒙着灰膜的蛇眼从黑色的眼眶里浮现。巴蛇眼睛一阵转动后,固定在黑刀的身上。

魔兽张嘴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声,跟着又一头撞来。

黑刀冷哼,身影瞬间消失,让巴蛇撞到了空处。冲撞的动能让魔兽停不下来,直接撞进了另一侧书柜当中。

身影再现时,黑刀出现在巴蛇大尾后。

骨刃闪电插进了巴蛇体表的钢甲中,黑刀大喝,人在蛇躯在直线跑动。带得手中的骨刃一路破开巴蛇的钢甲,只见甲片四飞,蛇血乱溅,巴蛇发出吃痛的叫声。

一块块甲片飞了出去,再重重撞到地面上。跟着紫红色的蛇血洒下,让地面出现点点斑驳。浓郁的血腥叶,立kè

充满了整个大殿。

巴蛇怒叫,回身扬首就咬。

黑刀身影闪烁,晋入音速的速度让巴蛇只咬中了空气。天罗瞬间冲刺到大蛇的头下,挥刀横斩。

黑色剑光擦过蛇躯,立时钢甲卷起,蛇血洒下。

黑刀脚尖一点,飞快退出十米开外,不让半点蛇血沾到身体。

方一落地面,他脚尖再点,人又消失在空气里。下一刻,一道黑线掠过巴蛇,跟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杂乱而无序的黑线将巴蛇笼罩在其中,每一道黑线都充满了惊人的气劲,它们轻轻擦过魔兽的身体,带起的却是大片钢甲和血液。

蜕变自黑刀的“一闪”,只是将发出“一闪”的全部力量,在速度保持在音速状态下作出无序的斩击。是为黑刀的无差别攻击,名为“黑雨”。

当最后一斩完成,黑刀身影始出现在巴蛇前方的十米外,仍保持着一刀横斩的姿态。而身后,巴蛇身体剧烈颤抖,无数道血箭从身体中激喷出来,让大殿如同落下一场紫红色的雨。

“好像,有点不一样啊。”小仙惊讶地看着黑刀,失声道:“什么时候,这家伙变得这么厉害了。”

安逸轩也意wài

地看着这只天罗,他之前力斗巴蛇,却是不知小仙召唤出这么强的一名帮手。如今见黑刀竟然压制着巴蛇,不由心中讶然。继应龙之后,黑刀的出现,让安逸轩不由在心中猜测小仙的身份。

以及,隐谷的来历。

狄征的视线亦落在黑刀身上,小仙轮回倒退,却是忘记黑刀不是这般厉害,而是本该如此。记忆中,小仙轮回未退前最后一次召唤出黑刀的时候,他已经是半边面具尽溃的强横天罗。…,

现在,黑刀的面具又再长了出来。狄征心想这应该和小仙轮回倒退之事有关,可黑刀的力量虽然不如之前,可表现出来的技巧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从那骨刃不时掠过道道电光,以及闪烁着幽火的狼颅,狄征猜想黑刀在修罗界定有所得。

狄征记得两个多月前,了空曾到碧宛轩找过小仙,目的就是让小仙通过黑刀以了解修罗界的状况。可小仙尝试和黑刀沟通,发出的灵波却石沉大海,甚至几次召唤黑刀都被他拒绝了。

当时两人深感奇怪,如今看来,当是和黑刀的技艺精进有关。

狄征却是不知,当时的黑刀正带着烛龙深入西方十万大山的腹地。时刻都会有危险出现的那时,他根本无暇顾及小仙。

只是这一次,从小仙传来的召唤波动中,黑刀感知到了危机,才接受了召唤来到人间。

事实证明了他的感觉,这次来到人间的对手却是一条上古魔蛇。黑刀有些意wài

,但他夷然不惧。在黑刀的字典里,对手没有强与弱的区别,只有杀死对方或被对方杀死的觉悟。

黑刀的刃,从来没有犹豫过!

殿中,巴蛇喷出血雨后,魔兽亦为之委顿。它重重地摔到地面,发出喘气的声音。声音极大,便像是巨型风箱在抽动着一般。

黑刀挺直了身体,眼睛闪过厉芒。

身影闪烁,黑刀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所在的位置才爆起一圈尘烟,速度极快。

黑刀进入了突pò

音障的速度中,他要给巴蛇最后一击。

然而他才刚消失,巴蛇突然扬起头,张嘴大吸。

立时,大殿空气狂旋不休,并朝着巴蛇的嘴中注去。那突然形成的空气漩涡干扰了黑刀的动作,让他的身体出现在巴蛇左近。

空气急旋,烟尘飞起。不少竹简和碎石也飘了进来,随着旋风一同飞入大蛇口中。连那些笨重的书柜,也震个不休,并隐隐朝着巴蛇的方向移动。

至于其它人,更是身不由已朝着巴蛇的方向滚去。

安逸轩大喝一声,手插进地面以固定自己的身体。却在后头听到小仙一声尖叫,却是她整个人被巴蛇制造出来的空气漩涡吸得要朝魔兽飞去。

安逸轩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把从自己身边掠过的小仙紧紧捉住。

狄征也无法再静坐回气,他聚起光刀插进地面,以此止住自己的身形。可他位于小仙之后,因此无法拉小仙一把。所幸安逸轩及时捉住了小仙,只是看着两人手掌紧握的情形,狄征心中微微一痛。

但最危险的却是黑刀,他人在半空,全无所依。立时无法控zhì

自己的身体,被巴蛇的空气漩涡带入魔兽的嘴里。

一待黑刀入口,巴蛇立时合上嘴巴。大嘴紧合,巴蛇那细长的眼睛里,露出了得色。

然而把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小仙,却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黑刀!”

这一刻的情景,和记忆中的某个画面如此相似……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里应外合(下)

那是黑刀承认小仙拥有召唤自己的资格后,不久的事情。

当时小仙接受一个委托,到陕北群山里调查一件怪事。可在那里,她遭遇了山忌。山忌是一种生活在丛林老山里的鼠妖,它们的繁殖能力很强,以土石与树根为食。有山忌出现的地方,百树枯死,山石崩塌,这种鼠妖能够引发各种自然灾害,相当棘手。

小仙要驱逐它们,可山忌的数量太多,她根本无法对付。而即使把黑刀召唤出来,那尚是修罗的黑刀,也全然不是数量众多的鼠妖对手。

反过来,鼠妖将黑刀拖入泥沼,准bèi

在沼地下杀死他。然而在那个紧要关头,小仙却毅然打开了两界通道把修罗送了回去。她冒着被山忌群起围攻的危险,把黑刀送走后再拼命逃出山林。

而现在,这个情景和当时何其相似。

同样是因为小仙的召唤,同样是生命危在旦夕。小仙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对她而言,以女娲之力沟通其它世界,得到他方世界生灵的承认并成为自己的灵仆。但灵仆并不等于必须为自己战死,它们拥有自己的世界,小仙所希望的只是它们能够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协助自己作战。

若灵仆的生命受到威胁,小仙会毫不犹豫把它们送回去。

毕竟,这不是它们的世界。同样,也不是它们的战斗!

然而,正当小仙结出法印要强制把黑刀送回的时候。一声暴喝却在巴蛇嘴中响起:“给我住手!”

巴蛇原本合上的大嘴,现在却缓缓打开。那如手臂粗的獠牙正不断淌下蛇涎,而在牙缝中,黑刀的身影出现在小仙眼里。

天罗骨刃横架在自己头上,隔断了蛇牙对自己的撕咬。他半蹲着身体,却努力地站起来。巴蛇不忿,大嘴合紧,却被黑刀硬是挡住。

黑刀在蛇嘴中发出连声怒吼,那是出自心灵深处的呐喊。

就在刚才,他感受到了小仙术法的波动,知dào

这个女人又要把自己送回去。可黑刀不愿意,他不想再像那一次般,在敌人的攻击下只能无奈地任由小仙把自己送走。

他不愿意再经lì

同样的事情,更不愿意安全回到修罗界后,却无法得知人间这边的情况。

所以,他让小仙住手。

人在蛇嘴中,黑刀骨刃向上顶起,脚则向下踏去,就这么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把巴蛇的嘴巴分了开来。

“别再把我送回去!你给我好好kàn

着,这样的对手……”黑刀面具下的双眼爆出精芒:“这样的对手,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可是……”

“没有可是!”黑刀的视线穿过了巴蛇,落在小仙身上,安静道:“相信我一次,女人。”

话音方毕,巴蛇突然怒合蛇嘴,将黑刀的身影掩没。魔蛇扬起了头,“咕噜”一声,却把嘴里的天罗吞进了肚子里去。

“黑刀!”小仙大叫,手里就要结出强制送还的法决。然而,却有另外一双手捉住了她。

狄征的手!

小仙转头,看着狄征。后者朝她重重点头,道:“黑刀是名战士,战士有战士的尊严。他的尊严不允许自己退缩,所以小仙,你就相信他一次。”

小仙欲言又止,最后才轻轻地点点头,又道:“狄大哥,你……”

“连黑刀都开始拼命了,我怎么能够还坐着不动。”狄征放开小仙,转身朝巴蛇走去。…,

他缓缓走向巴蛇的身影,突然燃烧起一片紫炎将他笼罩在其中。狄征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我也要拼命了!”

“焚魄?”安逸轩看到那层火焰,立kè

明白过来。

焚魄是瞬间燃烧体内道力,以换取短时间内突pò

现有阶段的力量之技巧。当使用焚魄之后,修真者本身的道力会在体外呈现各自本来的姿态。像狄征修liàn

的是紫天炎决,所以进入焚魄的状态,全身皆为紫天炎所包裹。

但重yào

的是,就安逸轩所知,焚魄必须是地品上阶,修为接近天位者的人才能够使用的技巧。那必须明白自己的本心,并将之贯彻为自己的信念。在这强烈的精神意念支配下,修真者才能够使用焚魄。

否则本心不明,信念不清,修真者的意志很快会迷失在焚魄的大能中。以至以发不能收,最后玩火**而死。

狄征显然尚未达到地品上阶的境界,且本心和信念也未形成。安逸轩不知dào

他是怎么学会焚魄的,却知dào

这种状态下,狄征简直就是在玩命。

狄征的确在玩命。

可现在由不得他选择,若无法杀得了巴蛇,所有人都得死在殿内。他的炎力并未全复,充其量也就恢复了小半。所以他是不得不拼命,若不进入焚魄的状态,而不是什么瞬间焚魄那种等同作弊的手段,狄征根本拿不出杀死巴蛇的资格。

将生死置之度外,用仅余的炎力启动焚魄,再使出完整的奔雷式。

这就是狄征最后的王牌!

紫天炎呼啸凝聚,在狄征手中聚炎成刀。狄征将之举起,在焚魄的作用下,紫天炎力以十倍百倍的程度增强,然后旋转压缩进天刀中。不过瞬间,狄征便觉得整个人真要燃烧起来一般。

焚魄加上奔雷式特有的心法,狄征这付躯体瞬间便到了承shòu的极限。

他咬紧牙关,眼耳溢血,却拼命要自己支持下去。

还未足够,发动奔雷式所需yào

的力量还未足够!

都给我吧,不用再保留什么!都给我吧,我的紫天炎,把力量都给我赌上!

狄征心中大喝。

紫炎狂旋,呼啸旋转成一道烈焰龙卷直上半空。狄征人在紫炎当中,衣裤裾角狂扬,连一头黑发也尽数扬上。此刻的他,威仪状若天神!

狂暴的力量渐渐成型,众人只觉狄征现在化成了一团雷云,正准bèi

释fàng

毁天灭地的能量。

“黑刀!”狄征突然大吼:“如果没死的话,就让这头该死的妖蛇停住,哪怕只有一秒钟也好!”

狄征尚无法自如运用完整的奔雷式,纵使他能够凝聚奔雷式所需yào

的能量,但若是目标自如行动的话,却导致奔雷式的准绳将会大降。

所以他才需yào

黑刀帮忙。

巴蛇似乎也察觉到狄征现在所散发的恐怖气势,那如同雷云风暴般的气势让这远古妖物也觉得害pà

。魔兽嘶鸣,一头朝狄征撞来,它天生的灵觉察觉到狄征要聚集足够杀死自己的力量,还差上那么一点。

大蛇撞至。

狄征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迷失在焚魄的大能中。

没办法了吗?

狄征咬牙,便要释fàng

还差上那么一点的奔雷式。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从巴蛇的身体中突然射出一道黑色刀芒。然后,黑刀的声音传来。

“吵死了,别用命令的口吻对我指手划脚!”

暴喝声中,那透体而出的黑芒直插进地面,硬是让巴蛇的动作停了下来。

巴蛇张嘴欲咬,那足够将狄征整个人吞进去的蛇嘴,距离狄征的头顶仅有一指之遥。

就这么稍微缓上一缓的功夫,奔雷式终于完成。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就算狄征闭着眼睛也能够斩中巴蛇。

于是,众人只见大殿中那一团紫炎雷云中,突然有电光霹雳斩下!

第一百七十章 神鼎复现

雷电的速度有多快?它几等于光速,1秒可达1亿5千米远。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也就是说,在你捕捉到电光的时候,它已经瞬息远去。你所看到的,仅仅是它掠过的痕迹。

便如此刻和狄征,不过双手向下微沉,攻击却已经完成。

完整的奔雷式,在焚魄的加持下,露出它原本的狰狞。

大殿中电光一闪,狄征身上的紫炎雷云,以及狂暴的气势消失得干干净净。然而,一道湛蓝色的电光却从巴蛇的大头起,一直延伸到巨蛇的尾部。

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

然而电光闪过之后,狂暴的力量才开始展现。于是在巴蛇扬起头,犹若没事之时,却有一道电光从它的头上射出。

电光不断扩大,起初只有手指般那么大小,转眼却已经粗大如柱。这道雷电光柱沿着魔蛇身上的闪电纹路不断推进。它便像是雷神手中的利刃,轻易地撕开巴蛇表面的钢甲、身体。在无法想像的高速中,它已经掠过了这道巨蛇,然后直接轰出大殿。

三角悬宫外头,突有雷光射出,它照亮了地底空间的黑暗。在瞬息之间,已经射出千米,直没入参差不齐的地层中。

雷光所过之处,无论大殿还是地层,皆出现一道焦黑的沟壑。这道雷电之路上,不管是什么样的物质都被瞬间的高热破坏,只余下一层黑色的结晶,那是碳化的表现。

当雷光消失之后,各种无法想像的大响才在大殿中响起。那仿佛千万只远古巨象撒足狂奔,又如同无数雄狮同时狂啸,震耳欲聋的声音里,众人只觉耳膜疼痛欲裂,人人像喝醉酒似的东歪西倒。

如此暴音,持续了十秒后,才渐渐平息。

而狄征,却已经失去意识,往后倒下。

一双手掌接住了他,却是安逸轩。他看着狄征,神情复杂。

小仙则朝巴蛇的方向扫去,这头魔蛇已经被开膛破肚。奇怪的是却没妖血喷洒,原是巴蛇的血液早在雷光奔袭中被直接气化。巴蛇半边身体如同被烈焰烤过般,呈现焦黑的颜色。而有的地方,更是开始飘起黑色的灰。

“黑刀?”小仙轻轻叫了声。

刚才黑刀显然在巴蛇的肚子里帮了狄征一把,然而现在却不知所踪,也不知dào

会否被狄征的奔雷式连同巴蛇给一起杀了。想到这,小仙更是担心,叫个不停。

“闭嘴!”

从巴蛇的尸体里传出一声闷喝,跟着,一把黑色的长刃自蛇尸中刺出,再往一边拉开。蛇尸开出一道口子,黑刀全身浴血从里面站了起来。他右边的披风已经消失,由骨骼异化的黑刃也呈现一种不自然的深灰之色。那上面,也如巴蛇的身体般飘起黑灰,再细看,骨刃几乎一半消失,如今只剩下细细的一截刃身,如同尖刺。

黑刀的右手骨刃,那是他身体最锋利,也是最坚实之所在。之前他人在蛇体内,狄征的奔雷式掠过时,黑刀就是以这骨刃护住自己,才不至于像巴蛇般被直接碳化。但只是被雷光擦过,那狂暴的能量却还是摧毁了骨刃近半的面积。

这样的重伤,黑刀需yào

静养一段时间,还要以灵核来修复自己的身体。若换在平时也就罢了,却偏是发生在他即将开拔前往中渊之地的现在。以他冷漠的性子,也不由感到一阵恼火。

看到黑刀没死,小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发xiàn

他的右臂严重受创,惊呼一声跑了过去,从凝露戒中调出纯粹的水系灵力,将黑刀的右臂包裹住。…,

黑刀只觉受创的右臂立时一阵清凉,充满生机的水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让他枯竭的血脉缓缓焕发出生机。

水为万物之源,水系灵力本身便具有浓烈的生命气息。小仙以之滋养黑刀受伤的躯体,转眼间,那骨刃虽未再生,但上面那层不自然的灰黑之色却已经消退。那是雷暴的能量被水力中和的结果,黑刀虽未痊愈,但恢复起来的速度却要快上不少。

凝露戒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这枚由二长老打造的戒指,所储存的水系灵力几乎被抽空。之前小仙频繁使用术法便已经消耗了戒指里大部分的灵力,现在又用来滋养黑刀的伤势,更是所存无几。

经此一役,凝露戒要恢复灵力,怕是要好一段时间。只是能够让黑刀恢复一些元气,小仙却也不觉得可惜。因为她知dào

黑刀所在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那个世界里,即使一点轻伤,也有可能成为致死的因素。

黑刀的身影渐渐模糊,那是小仙的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两界通道的缘故,黑刀便要被强制送回修罗界。

小仙急急吩咐道:“记得别散去那上面的水力,它应该还能够再维持个一两天,这对你的伤势大有裨益。”

“知dào

了,女人。我没什么事,倒是你,小心别被人杀了。”黑刀的话虽然冷漠,但面具下的双眼,却隐约透着别样的神情。

“乌鸦嘴!”小仙没好气道。

就这样,黑刀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殿中。

小仙转身走回安逸轩处,看着晕迷的狄征问道:“狄大哥他怎么样了?”

“很虚弱,他使用了不该使用的技巧。现在需yào

静养一段时间…….而且,狄兄能否醒来还是个未知数。”安逸轩沉声道。

“什么,这么严重?”小仙着实吓了跳,她压根没想到狄征的情况会这么严重。

安逸轩闻言轻叹,能够在本心不明的情况下使用焚魄,没有道力尽燃而暴毙,这说明狄征的意志并没有全然消失。这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但现在这丝意志应该陷入了沉睡,能否再醒来,那就得看狄征自己了。

“总言之,现在我们先设法离开这吧。”

安逸轩架着狄征站了起来,招呼着之前被巴蛇大尾扫开,现在正从大殿中那倒了一地的书柜里爬起来的曾不让和凌越两人过来商量对策。此时,却有一阵锦裂之声从后传来。

声音发自巴蛇的身体,那被雷光掠过严重碳化的部分已经脆如薄纸。现在大片大片的蛇尸裂开,再化成了黑烟。而在那巴蛇身体的中断,那不断裂开的身体中,却透出一片蒙蒙青光。

青光里,一个长宽只有半米的精巧铜鼎赫然在目。

铜鼎为方形,有四足,两边竖鼎耳。鼎身上一面描绘着星辰山河,另一面则是群山密林。但相同的,却是在天空之上,镌有小人,放万丈光,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方鼎周身笼罩在青色光芒之中,铜鼎放光,自非凡品。但任谁也没想到,巴蛇的身体里竟然放着一个铜鼎。却不知dào

这铜鼎究为何物?是巴蛇天生,还是被人放进去的?

看着这尊方鼎,安逸轩突然急道:“古籍有载,秦灭周后,曾经把夏禹所铸九鼎迁至咸阳。但秦朝之后,九鼎再不复见。这天机宫为秦人所造,巴蛇又为秦人所捕,而和大秦王朝有关系的鼎物,也就只有它们……”

“莫非,这东西便是传说中那夏禹所铸的九州鼎其中之一?而这巴蛇看护的并非什么天机宫,而是这神物。”安逸轩脸露兴奋之色,急急说道:“如此说来,就可以解释为何这天机悬宫诸多布置,到头来却只是仅起藏书之用,未免有小题大做之感。那是因为,这悬宫根本就是替巴蛇作掩护的幌子!”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同室操戈

“那我们不是发财了。”曾不让哈哈一笑,朝着青光神鼎走去:“要把这东西拿到外面卖了,估计够我们几个吃香的喝辣的,几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安逸轩失笑道:“这神鼎的价值远不只财富这么简单,若真这样卖了,不让你也太暴殄天物了。”

曾不让脱下自己的上衣,便要朝神鼎包去:“我老曾就是个粗人,就知dào

个钱字。至于其它的,还是交给你们这些读书人去头痛吧。”

看他便要包住神鼎,小仙和凌越竟同时叫道:“等一下!”

曾不让的手停在了半空,疑惑地看向他们问:“怎么?”

“别随便乱碰的好。”

小仙和凌越两人又异口同声叫了起来,引得安逸轩用奇怪的眼光扫过他们两人的身上。

“这东西毕竟是神物,且在巴蛇腹中经藏多年,也不知dào

会否损坏。依我看,还是小心点好。”

小仙说罢,凌越也跟着点头说:“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

曾不让挠着头道:“那依你们看,怎么办?”

这时,殿中却响起一把阴沉的声音:“依我看,最好把这东西交给我们。”

“谁!”安逸轩脸色一变,冷喝道。

三道人影从散落一堆的书柜中走了出来,当先一人脸容阴冷,后头两人,一者红发,一者戴着半边面具。却正是修罗门林坤三人,他们跟在巴蛇之后,又等狄征几人解决了魔兽,便在这神鼎出世的关键时刻现身,正想大捡便宜。

林坤的视线冷冷在安逸轩几人身上扫过,心中大喜。看这情形,为了杀死巴蛇,这些人已经付出极大的代价。这行人中修为最高的安逸轩和曾不让都功力大跌,至于另外两人的气息之弱,几可忽略不计。

最后是那被安逸轩架在身上的男人,看他的样子已经晕迷过去,更不足虑。

如此比较下来,林坤只觉自己三人胜算极大。毕竟他们所消耗的功力,比安逸轩几人要小得多。总体而言,他们现在的状态尚处于颠峰。

安逸轩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他也不惊慌,对曾不让微笑道:“老曾,若这些人敢硬来,你不妨毁了这神鼎。”

“这样不好吧。”曾不让皱眉道。

“有何不可,这些人身上的气息暗晦阴冷,显然修liàn

的是邪功魔决。若此神物落在邪人手里,怕遗祸不浅,还不如毁在我们手里,一了百了。”安逸轩镇定道。

“你敢!”林坤闻言,大怒道:“若你们毁了神鼎,我就尽杀你们几人!”

安逸轩傲然道:“想杀我们的话,尽管放马过来。”

在两方人马对峙的时候,凌越悄然退到曾不让旁边。曾不让自不疑有他,却不料凌越突然捞起神鼎,纵身朝林坤三人的方向跃去。

如此变化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安逸轩暴喝:“毁鼎!”

曾不让立时醒觉过来,手扬起,就是一支霸煌枪朝着凌越手中的神鼎掷去。

同一时间,林坤三人亦冲天而去。

他们配合极有默契,林坤修为最高,是接近安逸轩那个层次的高手。他身形急掠,如同一只大蝙蝠来到凌越的旁边。

林坤一手拍在凌越身上,以巧劲改变他的方向。另一手却闪电般捉出,把曾不让的霸煌枪捞在手里。

“碎!”林坤一声大喝,五指一握,竟把这纯由灵力凝聚而成的长枪从中捏断。…,

而沈炎及简奕,则看也不看林坤。两人各发奇招攻击安逸轩和小仙,务叫他们无法插手。

安逸轩面容一冷,他把狄征朝小仙推去,人却扑往攻来的两人。安逸轩双掌如飞,拍出重重掌影,虚实难分,将沈炎和简奕两人都笼罩在其中。

另一边,曾不让见一击不中,再聚出一把霸煌枪,和身扑上。

突然,眼前一花,却是林坤杀来。这修罗门的副座双手一幻,同时攻出了六掌。每一掌皆取曾不让身上大穴,曾不让明知他只生了两只手臂,可对方的掌势却告sù

他,这六掌将不分先后地攻至。

如此掌法,已摸到了身意的门槛,怪不得林坤能够坐上副座的位置,确实也有他的能耐。而这六掌,实为一招,正是他自创的武学《无情七杀》中的一式,名为“六亲不认”!

曾不让暗叹一声,若他功力尚在颠峰状态,尚可以攻对攻强行突pò

。可现在他体内功力所剩无几,根本无法破开林坤的防线。只得霸煌枪一收,长枪旋转,不分方位地护住已身。

眼看凌越斜斜朝宫殿那被巴蛇撞出来的缺口落去,曾不让气极怒吼:“你这个叛徒,老曾平生最恨背信弃义之人。你最好不要被我再见到,否则老曾必取你命!”

事实已经证明,凌越便是修罗门的内应。在铜人杀阵那层宫殿中时,他和罗德兴一同抵御铜人的攻击。却在战斗中,凌越故yì

让两只铜人越过自己的防线,才会让罗德兴猝不及防,被一双铜人杀死。

那时罗德兴本就要告诫狄征小心凌越这个人,却不料一口气接不上,话只说了半句。以致凌越安全潜伏到现在,再骤然发难。

事实上,凌越更想杀的人是安逸轩和小仙。因为他们两人和罗德兴一样,均是对秦朝的历史和典故相当熟悉。若有这样的人在,必定会让队伍的伤亡减到最轻,而这是凌越所不乐见的。

可安逸轩的修为远在他之上,而小仙的旁边始终有个狄征,凌越也自问不是对手。所以他改朝罗德兴下手,利用铜人的掩护让这名老者长眠在宫殿中。

现在,九州鼎其中一鼎既已问世,且修罗门的大将已至,凌越自无再隐藏身份的必要。相对于他的身份而言,替修罗门取得九州鼎,那意义和随之而来的奖赏要重yào

得多。

这时听曾不让在后头怒叫连连,凌越心中冷笑,却不放在心上。

“你带着神鼎先走,我们来断后!”林坤大喝,手下不停,奇招频出,不断将曾不让逼退。

凌越脚步不停,眼见缺口在望,心下大喜。

他提着神鼎,一脚踏上缺口的断砖处,便要跃出大殿。凌越身上带着爬山虎,自不破会活活跌死。可就在他心神放松,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头上却传来破空之声。

凌越抬头看去,却见灰光直击而来。那是把布满缺口的大刀,当它扎入凌越眉心的时候,他还掠过“竟有如此粗糙的刀”这样荒唐的念头。

随着刀锋一刺一挥,有血线从凌越的眉心弹起,洒向半空。

凌越眼中的神光迅速暗淡,他身体一软,带着神鼎便要摔下殿外的虚空。然而,却有一只套着兽骨珠链的长臂稳稳地捉住了神鼎。

长臂的主人,那面具下的眼珠射出欣喜若狂的视线,落在手中散发着青光的神鼎上。

它高高举起那夺走凌越生命的大刀,然后怪叫一声,朝着青光神鼎一刀劈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尾声

殿中所有人都停下手来。

从凌越夺鼎,到修罗门阻拦,再到凌越被杀,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然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殿中变化之快、其复杂的程度却远超所有人的意料。

林坤便绝然没有想到,眼见自己这方已经得手,到头来却会给一个戴着面具的怪人把凌越杀了。

那的确是个怪人,瘦如猿猴的身子,手长过膝,身披兽皮,带着由骨头串成的珠子,脸上带戴着个面具。怪模怪样,却正是安逸轩几人所见,那杀死了毛意的修罗。

但他们也没有想到,一直没露面的修罗现在却杀人越货。而且,高高举起的残破大刀正对着青鼎,竟似要一刀劈开这神物。

在场所有人,正邪两方的人马,神线全集中在这修罗身上。见修罗举刀,他们大惊抢前。身形方动,那刀已经劈在了神鼎上。

咔嚓一声。声音很轻,却听得众人心惊肉跳。只见神鼎上的青光猛然一缩,到得铜鼎再无神光外现时,却骤然炸开。

狂暴无匹的能量横扫大殿。

最先波及的自然是那一刀砍在鼎上的修罗,青光如潮掠过他的身体。那面具下红光只是微微一闪,身体便轰然炸开,在青色的光气中化为血粉。

青光来得极快,但其它人毕竟离神鼎还有一段距离。仓促间,倒也来得及运气内气护体,只是一碰青光,无论哪一个人皆喷血飞跌。

最惨的当属安逸轩,他见后面尚有小仙和狄征二人。前者功力几乎耗尽,后者则晕迷不醒人事。无奈下,安逸轩挡在他们两人身前,用自己的身体去承shòu青光的冲击。

一触之下,安逸轩护体的力量立时粉碎。青光掠过,他整个人全身喷出血雾,却是皮肤的毛细血孔同时被巨力挤压所致。

幸得安逸轩同时祭出妖魔之力,才堪堪护住全身重yào

经脉和器官未曾受损。可如此一来,他也万万无法再得手了。

青光来得快,退得也快。便在众人倒地后,这阵青色光潮却已经消失在殿中。

然而,那失去青色光气的铜鼎,却悄然发生着变化。

被修罗大刀劈砍的裂痕突然扩大,并且向四周不断蔓延开细小的裂缝。不过转眼,便已经遍布鼎身。“波”一声轻响中,那为夏禹所铸的神物,便轰然爆碎,看得众人一颗心直往下沉。

可这还未算结束,就在神鼎爆碎之后,却有一团腥红的光出现在铜鼎的碎片之中。那团光芒似乎失去了约束,骤然扩大。便如同一个充气气球般,红光不断扩展着它的体积,瞬间便形成直径在三米左右的巨大光团。

那光团中,表面的光晕开始出现不规律的颤动。跟着,众人看得分明,一只怪手突然从红光里探了出来。

众人看得心头一跳,可就在这时,天机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一块块砖石开始从殿顶跌落,而众人的脚下,粗如儿臂的裂痕也不停蔓延开去,形成龟裂之纹。这宫殿先是被巴蛇撞了记,中间又给狄征的奔雷式轰了个对穿,而刚才那阵青色光潮所引发的冲击波,则给大殿终是带来毁灭性的破坏。

那光潮中的伟力穿透了整个大殿的每丝角落,构成大殿的各种物质由内而外的遭受破坏,已经超过承shòu范围外的破坏,让天机宫连同这整形座三角悬宫开始崩塌。…,

天旋地转,山崩地裂。

整个宫殿不断震动,梁柱倾倒,墙壁裂开。甚至那撑起整个宫殿的三尊铜人,也有道道狰狞的裂痕由下而上地蔓延升腾。

这时谁也无暇去顾及那团腥红的光,以及那光中越来越多的怪手和鬼脸。

林坤一声发喊,领着沈炎和简奕朝缺口扑去。他们越过红色光团,便朝着墙壁的缺口飞扑而出。

安逸轩打了个手势,便要让大伙也效法他们三个。虽然跳出大殿,从这里摔到地面怕也有好几百米的距离。即使众人各有修为,可这么高的距离摔下去若无缓冲,怕也会落得个重伤。但这总比呆在大殿里等死为好,所以曾不让立kè

帮小仙架起狄征,便要奔去。

不料宫殿地面从中裂开,巨大的裂隙里,只见隔断了与下层宫殿之间联系的铜板,在恐怖的呻吟中竟然折得弯起。地面立kè

倾斜,安逸轩几人再站不稳脚跟,人人像滚地葫芦般朝着缺口相反方向的角落滚去。

到撞上墙壁上,安逸轩再咳出一口血。他看向大殿,地面的倾斜已经几成六十度。那凸出地面的钢板将另一边的宫殿也遮掩了大半。他知dào

情形继xù

恶化的话,钢板折裂,则地基再不牢固而会崩塌,到时几人就算不死,也会给落石活埋。

可现在,却已经一点办法也没有。

安逸轩不由苦笑,心想莫非这次在劫难逃?

“快看,那是什么?”

各种落石的巨响中,却听曾不让突然大叫一声。安逸轩朝他看去,这大汉指着墙壁角落的方向叫:“看那里,那似乎有个洞!”

洞?

安逸轩定晴看去,那墙壁外头一个书柜倒下,后面墙壁上因为宫殿震动的原因,有几块基石滑了下来。那基石后一片漆黑,却像极一条地道。

“快,过去看看!可能是工匠给自己留的活路!”安逸轩叫道,在小仙的掺扶下站了起来。

在古时,建造陵墓的工匠往往会给自己偷偷留一条秘密通道。那是因为往往在陵墓完成后,这些工匠都会给封闭在陵墓中等死,以作为陵墓主人的陪葬。而像三角悬宫这种秘密宫殿,秦皇更不可能让工匠活着出去,以泄露悬宫的秘密。

所以,会出现工匠给自己留的秘密通道并不出奇。只是若非现在宫殿崩塌,墙壁开裂,要在这么大一个空间找到秘密通道却非易事。如今书柜翻倒,基石外露,却把通道给暴露出来。

几人喜出外望,曾不让架着狄征,后面跟着安逸轩和小仙两人。四人在摇摇欲坠的大殿连走带爬来到这条通道外头。

安逸轩伸手往通道里一探,只觉通道里有微风吹拂,说明通道的另一边有出口所在,心下大喜。忙和曾不让两人将其余的基石搬出,清出条仅够一人爬行的漆黑通道来。

“快进去,这里要塌了。”安逸轩大叫道。

小仙这时突然想起什么,叫道:“等等,张驰呢?”

那飞剑门的青年在和曾不让、凌越两人一同攻击巴蛇时,皆为其巨尾所扫,之后便无再露面。而之后形势变化之复杂,却让他们把这人给忘记了。这时听小仙提起,安逸轩才记得有这个人。

轰隆一声,有巨石落在他们的旁边。安逸轩摇头叫道:“来不及了,我们快走吧。再说,那个可以利用同伴来逃生的人,救来何用?”…,

小仙也不是婆妈的人,现在这情况也不允许他们去搜救张驰。于是她点点头,当先钻入了通道内。跟着曾不让也钻了进去,他拉着狄征进入通道。最后,安逸轩朝那大殿另一端的红色光团深深看了眼,才也进入通道。

他这才一进入通道,宫殿外那地面的钢板响起轰然巨响,却是居中折断。通道剧烈摇晃,沙石脱落。断后的安逸轩只觉外头一暗,却已经给落石堵住了通道。

再说林坤几人,从缺口一跃落进了虚空。从外头看,整座三角悬宫不断裂开,无数的石块和横木纷纷掉了下去,十分骇人。

他们人在半空,虽是逃过了被宫殿活埋的命运。可这么摔下去,也难保不会给活活摔死。三人手足无措,却在这时,一团漆黑的光突然从祭天场上腾起,瞬间来到林坤三人周围,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落势骤失,三人便如同失重般,飘浮在这黑光里。

黑光中,除了他们外,另有一人。

此人黑发中分,脸如冠玉。身披锦袍,气势无双,却不是魔君七夜又是何人。

只见七夜傲立于虚空之中,黑发轻轻飘扬。并无作势,却自有一股令高山仰止的气度。林坤几人虽早听闻七夜之名,却无缘相见。如今一见,尽管不认得此人,却均知除了七夜外,再无何人有如此气度。

林坤飘在半空,人无法自己,尴尬道:“七夜大人,我等没用。眼见神物在望,却不能替大人取回,实是该死。”

七夜不答,视线穿透了黑暗,越过了宫殿,落在那一团红色的光晕上。良久,他才说道:“无妨。”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林坤几人如释重负。他们看着这包裹自身的漆黑光圆,虽薄如烟霞。然而无论落石还是断木来到这团光霞的表面,却无声无息地消失。其切口光滑如镜,就像被人用利刃斩过一般,如此异像,几人闻所未闻,当下对七夜更是敬畏。

“走了,此间已然事了。我已闭关两月,今日出关,之后该是让天下听到我声音的时候了。”七夜淡淡说道,语气里却充满了强dà

的自信,使人感觉即使要和整个天下为敌,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林坤几人面面相觑,均猜不透七夜话中的意思。他之前透露出遇神鼎而欲得的决心,而现在神鼎破碎,却连问也不过问一声,当真奇怪。

而且,那只修罗斩开神鼎后,却出现一团红色的光。那就像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林坤他们可没忘记,当时经过红色光团时,那里面有多少双怪手和鬼脸浮现。

如今看来,七夜的心思仿佛也和那只修罗一般。压根志不在神鼎,而是为了破坏神鼎从而让那异世界的大门出现。

只是这般猜测,却无人敢提,更加别说向七夜发问。于是沉默中,七夜驾驭着漆黑光霞载上林坤三人直往上腾起。眼见地层在望,七夜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就这样,浑圆的黑色光霞悄无声息地没入地层,瞬息远去。

悬宫仍在崩塌,但却有渐渐停止的趋势。等到崩塌的现象停止后,整座三角悬宫只剩下一小半还勉强悬立于半空。

似乎一切就此结束。

天机宫。

这个悬宫最顶层的宫殿已经塌方了大半,在残破的宫殿里,黑暗角落的一处废墟中,突然有一条手臂探了出来。

“救我,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啊!”

凄厉而绝望的声音,在无人的宫殿中骤然响起。仿佛九幽魔鬼的呼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那不远处一团红色的光晕,在孤寂中与他为伴。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名为罗刹

噔噔噔——

单调而沉闷的脚步声回荡在这狭窄的楼梯上,黄昏的光从走廊照了进来,投在一张稚嫩的脸上。大概只有七八岁的男孩,背着比人还要大的书包,死气沉沉地用机械般之步伐来到了五楼。

经过走廊的时候,一户人家的大门打开,年纪在四十来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提着菜篮子走了出来。和男孩错身而过的时候,女人的眼里充满了怜悯和同情,但那闪烁的光,却刺痛了男孩敏感的心。

男孩的家在走廊的尽头,那是一间两居室的房子。里面住的是男孩和他的母亲,只是很多时候,通常只有男孩自己一个人在住。

他的父亲很早去世,而母亲和贤良淑德的字眼完全拉不上关系。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少妇,总流连于夜店等各种场所,偶尔会带不同的男人回家,但更多的时候,她喜欢呆在别的男人家里。

用一种寄生虫般的方式活着,然后从不同男人的口袋里拿到生活所需yào

的钱。其中的一小部分会作为男孩日常生活所需,而最近,更准bèi

把男孩塞回男方父母家里寄养的女人,出现的次数及生活费的支出呈直线下降。

低着头走路的男孩,很快闻到了刺鼻的油漆味。他麻木地抬起头,果然看到大门和外墙被人淋了红油,还用油漆涂上各种威胁及辱骂性质的文字。

男孩母亲通过交际所得的钱除了支出日常所需外,更多的是用到了各种赌场上。只是她运气向来不好,所以欠下不少债务。形形式式的债主每天登门闹事,但家里只有一个小孩,债主也不能拿男孩怎么样,只能象征性地在墙上留下各种字样。

用袖子将被油漆涂到的锁孔擦干净,男孩打开了门。败损的大门发出呻吟之声,门轴在落下一些铁锈的同时,也将大门内的世界呈现在男孩眼里。

门内的世界很昏暗,脱落的墙面像是卸了妆的女人,一块块深浅不一的斑落在墙上,形成各种不规则的图案。地板已经破损并起了毛刺,有的地方甚至裂开,并成为蟑螂的会所。整间房子散发着腐败的气息,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切和平时没有多大的分别。

男孩走进玄关,合上大门,把书包脱下来挂到了墙上,安静得如同一个幽灵。

他拐进厨房里,一只老鼠正在舔着早上他盛过牛奶的碗。看到男孩的时候,老鼠吓得一溜烟消失在厨房的阴暗角落里。男孩视若无睹,他拧开了水龙头,让自来水缓缓注入洗碗盘,渐渐淹没了小山高的碗筷。

几只蟑螂来不及躲闪,被水淹没,无助地拍动着翅膀和脚。男孩把它们捞了起来,扔到地上,跟着用脚趾头一只只地踩死。

看着蟑螂的肚子被踩扁而流出青黄色的液体,男孩面无表情地走开。他打开了冰箱,把一包方便面拿了出来,这是他的晚餐。而冰箱里,像这样的方便面已经不多了。

从洗碗盘里捞出来一个尚干净的瓷碗,男孩把它洗干净后,把方便面掰成两半再扔进碗中。将调料也倒进去后,他端着碗来到大厅,将碗随手放到桌上,男孩用一电磁炉开始烧水,准bèi

冲面。

在此期间,他打开了电视,调到了少儿频道。

电视正播放着卡通片,那些有趣的小人和动物做出各种搞笑的表情,可男孩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电视机的旁边有一扇门,那是母亲的房间。平时房门是紧锁着的,而现在,它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男孩突然注意到这个细节,他站了起来。以为母亲回来,他唤了几句,可没有回音。于是他走了过去,推开门。

门开,有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母亲的房间采光很好,即使是傍晚,夕阳的余辉照亮了大半个房间。所以男孩看得很清楚,一个女人在半空晃啊晃的。

那是男孩的母亲,一根皮带把她的头和天花板上的吊扇连在了一起。似乎皮带勒得很紧,女人吐出了血红的舌头。她双眼瞪得通圆,直直看向男孩,似乎在责问为何他现在才回来。

男孩就这么看着他的母亲,一直站着。客厅外,开水煮熟的声音传来,男孩转过身,轻轻地关上了门。他熟练的将开水冲到碗子里,看着油渍和葱花就这么散开,然后人工调料的香味飘荡在空气里。

端起碗,坐到地上,看着电视吃着面,男孩过着和平时一样的生活。

一个人,一条尸,就这么过了一夜。

第二天,男孩的爷爷奶奶来了。他们发xiàn

了男孩母亲的尸体,大惊失色的老人连忙报警,跟着一天的时光在各种忙碌的事情中结束。

直到母亲的尸体被推进了焚尸炉里,男孩还无法理解她已经死亡的事实。他只是不停地问爷爷:“妈妈去哪了?”

“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孩子。”

“她不要我了吗?”

“不,孩子。她只是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了。”

这个答案对男孩来说并没有区别,在他的理解里,他被母亲抛弃了。

很三年后,爷爷和奶奶也陆续“抛弃”了他。

这个不幸的男孩,名叫张驰。

“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

再次醒来的张驰,看到的依然是黑暗的地底。

他已经不知dào

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时间在黑暗中完全没有意义,或许一个小时,或许更久,谁知dào

呢。

张驰的记忆中,清晰的画面只来到被巴蛇攻击为止。那头发狂的魔蛇一尾巴将他抽晕了过去,而再醒来时,三角悬宫已经崩塌。他很幸运,衣领被勾在悬宫的边缘处,而不至于掉下摔死。

他爬回只剩下小半面积的天机宫里,虽然一时半会死不了,可没有食物和水,就算修真者也活不了多久。

而在天机宫中,张驰看到了毕生难忘的画面。

一团悬浮于半空的红色光团里,不时有奇怪的生物出现。这些东西有时是动物状,有时却是人形状。那些人形的生物和张驰之前从遇难者的DV机里看到的家伙有些相似,它们都戴着古怪的面具。

这些生物似乎不理会张驰,它们带着危险的气息,可离开了红色光团后,便迅速远去。而那团红光也渐渐缩小,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那是张驰在黑暗中唯一的光,连它也消失后,张驰只感到了绝望。

他想起了狄征,还有安逸轩及其它人。这些人都不见了,如果不是死了,就是已经离开。张驰肯定他们已经离开了,如果死了的话,他们的灵魂离开躯体的时候会遗留特别的波动。然而在天机宫里,张驰并没有发xiàn

这样的波动。

被抛弃了,就像那时一样。

他想,跟着是无尽的愤nù

,可最后剩下的,却是对死亡的恐惧。

“不要,我不想死!”张驰歇斯底里地叫起来:“谁,谁救救我!”

或许听到了他的呼喊,一团淡淡的光从天机宫的废墟里飘了起来,然后来到张驰的身边。张驰看着这团光,像是要捉住什么般,朝它伸出了手。…,

光迅速地融进张驰的手掌里,消没不见。

而张驰清晰地感觉到,那团光中所蕴含的能量正透过他的四肢百穴,飞快地和他本身的道力灵能融合在了一起。饥饿和虚弱感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张驰只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他跳了起来,在一阵狂喜之后,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报复!

报复那些放qì

他的人,或者,是这个放qì

他的世界。张驰并不知dào

,平时一些被理智所压抑的邪念,正不断地扩大,直到充斥他的大脑及意识。

一小块指甲那么大小的东西,缓缓自张驰的额头浮起。它光洁如同瓷片,毫不起眼。

张驰也不知dào

,就是因为这块东西,在不久之后,他被世人称之为罗刹。

这个世界,第一只罗刹!

就在张驰为新得到的力量而狂喜之时,天机宫的某个角落里传来“卡”一声轻响,在被石屑和残木的掩埋上,一个描绘着奇怪花纹的面具裂成了两半。面具的额头部分缺了一角,那形状和大小,和张驰脸上出现的瓷片正好吻合……

第一百七十四章 破碎意志

跑!

一口气跑过五条大街,在无数行人的身边经过。虽身在人群之中,却找不到一点安全感。

狄征抬起头,看着高耸的大楼,天空上的阳光似乎也太耀眼了些。金色的光线散发着高温,带着隐隐的敌意,这让狄征感到害pà



而恐惧更源于大街上的行人,无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他们穿着不同的衣服,有着不同的体形,可落在狄征眼中,他们的面目皆是模糊不清。可他们的视线,都带着敌意。

狄征站在路中央,行人驻足,他们把狄征围在了中间。然后,一个个伸出手指向了狄征,无形的压力让狄征喘不过气来。

他只想逃,逃得远远的!

大叫,狄征挤开了人群,跑进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

这里只有汽车,没有人。昏暗的环境,稍微让狄征安心了一些。

他靠着停车场的墙壁蹲了下来,细细回想。

记忆打开了闸门。

狄征记起,他受了长孙胜北之托到长白山调查长孙家失踪人员之事。跟着,则是发xiàn

了修罗而进入长白山地底。在那神mì

且凶险的地底空间里,狄征和其它人还发xiàn

了大秦王朝所修建的天机宫。

天机宫中,狄征记起自己曾和巴蛇大战。跟着,再有知觉是,便出现在这里。

这个不知dào

名字的城市,角落、阴影、人群甚至是阳光都带着淡淡的敌意。狄征破天荒地感到害pà



恐惧,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情绪,谁也无法避免。即使是修真者,即使是天位强者,他们也会有内心为之恐惧的事物。只是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东西很少。因为自身的强dà

,因此能够威胁到他们的东西越来越少,恐惧自然也就减少。

但就现在的狄征而言,令他感到害pà

的东西却未免多了些。他喘着粗气,搞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前所未有的敏感,甚至连来历不明的声音,也会叫他害pà



就如现在,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入口处响起,狄征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般跳了起来,然后警惕地看着脚步声的来处。

狄征把自己藏到了一辆汽车后,他从车后探出小半个头,露出一双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休闲鞋,狄征突然觉得眼熟,像是在哪里看到过这双鞋子。跟着则是一条蓝灰色的牛仔裤,再接下来,则是一件竖条细纹衬衫。

有点不对劲!

狄征觉得这套行头实在太眼熟了,他不自觉朝自己看了下,然后愣住了。

休闲鞋、牛仔裤、竖纹衬衫!他终于知dào

为什么这么眼熟,因为狄征自己就穿着这套衣服。

后背开始冒起了冷汗,狄征的心脏跳得飞快。他知dào

自己害pà

了,害pà

那即将发生的事实。他握紧了拳头,逼着自己又探出头去,然后,他呆住了。

从停车场入口处走下来的是个男人,不但身上的衣服和狄征一模一样,连这个男人的脸,也和狄征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般的相似。狄征看着他,便如同镜子的两面,荒诞而诡异。

他缩回了头,躲在汽车后大口喘气。

脚步声突然朝这个方向走过来,狄征立时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声音在汽车的另一面停住,狄征低下头,视线穿过汽车的底盘,落到一双运动鞋上。

“我知dào

你在后面,出来吧。狄征,我们得谈谈。”…,

不但长得一样,连声音也没有丝毫差别。狄征心想,哪怕两人去验DNA,估计也不会有丝毫分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快出来,你的时间不多了。他,正在找你。”另一个狄征又叫道,声音透着焦急。

狄征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站了起来。只是他无法克制源于意识深处的恐惧,因此整个人抖个不停。但他始终还是站起,并面对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狄征点了点头:“还好,你没准bèi

逃跑,不然的话我会很失望的。那么初次见面,我们的主意识。”

狄征没听懂,一头雾水。

“听着,我知dào

这很荒谬。但时间不多了,你必须听明白,并且不要质疑我所说的每一个字。”另一个狄征严肃道。

“我在听。”狄征点头道,如同听教听话的学生。

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另一个狄征说:“还记得吧,面对巴蛇的时候,你使用了焚魄。”

狄征确实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于是另一个他继xù

说道:“你应该也知dào

,焚魄不是现在的你所能够熟练使用的技巧。而你现在看到的,则是使用了这种技巧的后遗症。”

“我们的意志破碎并分裂了。说得简单一点,你现在和神经分裂综合症的神经病并没有什么区别。”

狄征指着自己,喃喃道:“你是说我看到了你,那是因为我疯了?”

“差不多吧,你只要知dào

一件事。你的意志已经分裂破碎,而你,则是狄征这个人的主意识。至于我,我是你的勇气!”另一个狄征指着自己道。

“不懂……”狄征老实回答。

“不懂没关系,你只要知dào

,如果不把像我这样的意志碎片找出来并融合到你的主意识里。那么恭喜你,你将永远被困在这个意识世界里,直到现实世界的躯体自然死亡。”另一个狄征说道:“但这还不是最危险的,主意识,你听好了。有一个危险的家伙正在找你,并打算把你杀死。知dào

那样是什么后果吗?”

狄征摇头。

另一个他也知dào

狄征是不会明白的,所以他并不停留,继xù

说道:“那个家伙是你的邪念,如果你这个主意识被他杀死,然后再融合其它意志的话。那么,他将代替你掌管那具躯体。而你,将会完全变成另一个狄征。邪恶的狄征!”

狄征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另一个他走了过去,一把拉起狄征的手,然后放到胸口。

于是,另一个狄征全身泛起了金黄的光芒。金光越来越强烈,最后撞进了狄征的身体里。狄征身体狂震,只觉胸口一片温暖,当他走出停车场的时候,发xiàn

阳光和其它东西或人已经不让他感到害pà

了。

但他清楚地记得,代表勇气的意志碎片融入他身体时说了一句话:“赶快行动,把其它的意志找出来并融合,最后干掉邪恶意志,你就能真zhèng

苏醒了。切记,别让他先杀死了你的善良,那个后果,非常严重!”

第一百七十五章 乱象初呈

位于长白山三圣峰,山脉连绵,终年积雪而又三面环顾。在风水学上,正是罕见的三龙护壁格局。其中一个龙头格为突出,隐有飞天之象,正是这风水福地的主址所在。然而这座山峰,雪线之上,长年冰雾缭绕,即使是最有经验的向导,也不敢以身涉险。因此几千年来,主峰之上人迹罕见。

却没人知dào

,那冰天雪地间却自有福地,四季如春。而福地中有结庐为舍,住有人家。

但见主峰之顶,有奇异的光在呼啸的寒风中环绕不去,长年流转不休,将雪山的冰风驱逐,还峰顶一片春意。

此地正是长白墨门的所在,因墨门精神使然,墨门的房舍并不像同为千年大派的上清宫那般壮观。讲究律已修身的墨门,一庐一舍,其用材皆取自天然。而房舍错落,隐合山峦的走势,正切合天人如一的妙境。

墨门居中,有一方池。池水常年恒温,承天地雨露而成,名为天池。

平日墨门弟子起居饮水,皆自天池中取。天池池水清澈见底,毫无杂技,内蕴天地灵气,修真之人长年饮之,有助于沉淀心灵,对自身修为的进展也微有裨益。

墨门诸舍中,只余正东方一舍为大。其舍由几间木庐经游廊连接而成,不显壮丽,却自有气蕴。采用对称性的设计,让此舍端庄大气。又置于正东方位,每天日出之时,光华映照,直让房舍隐没在金光中,仙气逼人。

这是墨门的戒律院,院子正舍里供奉着墨门历代先祖。院子后则是墨门门主的房间,而戒律院两边延伸出去的游廊木屋,则是客房。只是墨门向来清净,客人向来不多。前些日子也就住了个安逸轩和曾不让,但最近,却又有新的客人住进了房舍里。

清晨,东方尚是鱼肚白。梁青泽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来到门外伸了个懒腰,深深呼吸一下这最接近天的地方那清新无比,又满含天地灵力的空气。

梁青泽是个孤儿,而墨门中的弟子,几乎十个中有九个都是孤儿。他们是给墨门门主游云海从各地收留至墨门,授以绝艺并抚养成人。

在梁青泽这一代的弟子中,就属他悟性最好,且修成了《尽墨剑典》里罕有人修成了御剑之法,甚得游云海欢心。在梁青泽御剑法大成后,游云海赐与墨门七名器中的天玑剑,而他则成为墨门七子中最年轻的一员。

梁青泽活动着筋骨,同时看向戒律院左边的厢房。那里面住着两名女子,一人是之前狄征托他带回墨门暂住的霍可馨;另外一个,则是三天前和安逸轩同至的夏小仙。他们和曾不让抬着狄征来到墨门,当时梁青泽吓了一跳。

包括安逸轩在内,他们各自带伤在身。就梁青泽所知,安逸轩的修为放眼整个修真界,年轻一辈中罕有对手。而那个狄征亦是不弱,梁青泽并没有忘记那天偶遇,就是狄征挡下了他的天河决。

而除了他们外,曾不让亦非弱者。可这样的组合,却依旧一身狼狈。狄征更是晕迷不醒,细问之下,却是这人越级使用了不该使用的技巧—焚魄。

三天下来,安逸轩几人伤势好转。可狄征仍晕迷不醒,无论是安逸轩,还是那个叫夏小仙的女子皆无比紧张。几乎每天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后院看望狄征。

这天似乎也不例外,梁青泽目力所及处,戒律院左边厢房打开,一身淡雅装扮的夏小仙走了出来。梁青泽连忙低下头,以免自己的目光引起这个女子的注意。墨门中鲜有女性,前几日梁青泽带回霍可馨已经让门中那些年轻弟子鹊跃不已,而来了个姿色犹胜霍可馨的小仙后,墨门上下从所未有的热闹。…,

弟子们每天的话题并不少了这两个女子,反而由安逸轩带回来的骇人消息却渐渐趋于平淡。

梁青泽还记得当日恩师游云海听到这个消息时,以游云海的修养,也无法保持镇定。

墨门上下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们世代所居的长白山山腹中,竟然有着天机宫这要的事物。而且就安逸轩所言,那从巴蛇体内被找到了九州鼎,更是打开了修罗界的通道。

为了这事,游云海让墨门七子中其它几人联袂前往安逸轩所说的地底空间去查控究竟。在安逸轩详细道明他们从天机宫得以逃生的隐匿通道所在后,梁青泽的几名师叔前辈飘然而支,至今未归。而梁青泽因为资历尚浅,游云海不放心他下入凶险之地,因此被留在墨门里。

看到小仙朝后院走去,梁青泽想了想,也跟着过去。

戒律院的后院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微风偶尔扫动院子角落那棵老松,枝叶摇晃,才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狄征被安排在游云海的房间里,由这位墨门宗师亲自为他施救。梁青泽来到的时候,游云海的房间里早已站着安逸轩几人。

梁青泽走了进去,低声和几人打过招呼,视线便落在床上仍双眼紧闭的狄征身上。狄征身体的外伤内伤,已经在游云海的针灸之术下好了大半。可他仍未醒来,仿佛变成了一个植物人。

年过六旬的游云海银眉紧锁,他坐在床沿,正为狄征把脉。

其它人都不敢影响这当代有数的宗师级人物,可每人眼中的灼灼视线,无不透着对狄征的关切之意。

良久,游云海放开狄征的手。

小仙最先问道:“游老师,狄大哥他怎么样?”

“情况相当糟糕。”游云海轻叹摇头:“我这数日检查过这位狄小哥的神识,发xiàn

其中混沌一片,该是意志行将崩溃的前兆。此事外人丝毫帮不上忙,只能看狄小哥自己的意志和造化了。”

众人听罢,无不黯然。

看到梁青泽也在其中,游云海把他拉出了房间。

见恩师表情严肃,梁青泽知dào

游云海必有任务交给他。果然,离开房间后,游云海对他说道:“青泽,你赶快下山去市区一趟。早间我得到消息,听闻昨夜市里发生多宗命案。死者死状诡异,绝不是自然死亡,更牵涉有神mì

生物在其间。我怀疑那是逸轩提到的那些从修罗通道里跑出来的怪物所为,你若遇上,全力诛杀!”

“学生明白,老师你放心吧,我立kè

下山。”

梁青泽立kè

告别了游云海,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游云海微微一叹。

自从百年前魔门东来后,墨门还没有像现在这般忙碌过。而游云海心中更有隐约的不安,随着突然冒出来的魔君七夜,带着修罗门大有一统魔门六道的趋势后。现在又有长白山底的修罗通道,而从其中出现的异界生灵已经开始对人间产生影响。

这两件本不相干的事情,游云海却直觉感到其中必有关联。而这些事情最终导致的结果,或许会让人间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当得到这个结论的时候,游云海的一双银眉皱得更厉害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都市妖行

小曼把自己的身体使劲往床底下塞,哪怕背部已经靠到了墙,却仍恨不把自己也给塞进墙壁里去。

从她的方向看出去,卧室一片黑暗。但卧室门外却一片光亮,这从门鏠外渗进来的光可以看得出来。外面的世界是光明的,可小曼却宁愿呆在这床下的黑暗里。

谁说过在光明中才有安全感,当那光明的世界里有怪物在游戈,黑暗反而能够让人更加安心。

小曼眼里噙着泪花,她要用手掌使劲唔着自己的嘴才不至于哭出来。

她是一个18岁的高中女生,正是花样的季节。小曼聪明美丽,家庭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父母都是工程师的一家,却也属于中上收入的小资家庭。

很多人都羡慕小曼,因为她确实活得很幸福。然而这份幸福,在今晚却彻底粉碎。

一想到这,小曼后悔得恨不得自杀。如果她不是把那条奇怪的鱼带回家的话,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生活,没有如果。

一切得从放学的时候说起。

因为下过一场暴雨,城市堆积着各种水洼。在这大冬天的下上这么一场雨是十分罕见的,而雨点的到来亦使本来就冷得让人发怵的温度又下降了一两分。

小曼回到自己家所在的小区,路过那人工池塘时,就见到了它。

它小小的,身上有着银红二色的鳞片。看着像鱼,然而两片应该是鱼腮的东西却扩张得过份,简直就像一对羽翼。而且那鱼头上,长着骨状物的壳,像是面具,非常奇特。

小曼从没见过这么特别的鱼,这条怪物似乎也看到了小曼,它发出了如同婴儿般的低低叫声,就像一只流浪猫在讨好着好心的路人。

家里可是有明确规定,小曼不能在街上随便带回小猫小狗。可小曼转念一想,妈妈可没说不准把鱼带回家呀。

于是小曼把社区的小卖部要了个袋子,然后回到人工池,连着池水把这条奇特的鱼一起带回了家。小曼甚至还想明天向几个知交好友炫耀下自己的新宠物,可她压根没看到,那装在袋子里的怪鱼不经意地张了下嘴。

鱼嘴中,满布着倒错的利牙。哪怕它们只有那么一小丁点。

“我回来了。”

小曼回到家,就听到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母亲也跟着叫道:“宝贝,快去洗手,准bèi

吃饭了。”

答yīng

了声后,小曼拎着袋子快速走到大厅。她看四下没人,便把那条怪鱼倒进客厅的鱼缸里。鱼缸里是小曼父亲养的一些观赏鱼,个头不大,但很漂亮。

那条怪鱼似乎十分惧怕新环境,它一被丢进鱼缸后,便迅速游到鱼缸的假山后藏了起来。

小曼拍拍手,把袋子扔进垃圾箱里。毁灭了证据后,她便到厨房里帮母亲张罗起晚餐来。而那条怪物,却在小曼离开后游了出来。

鱼缸里的观赏鱼似乎受到很大的惊吓,它们离这个新成员远远的,并试图冲击鱼缸,仿佛要落荒而逃。

怪物的面具上亮起两点腥红的光,那鱼嘴扩大,拉长,竟露出一个人性化的笑容。

它拍打着尾巴,双翼一扇,身如离弦箭,瞬间冲入了鱼群中。嘴巴一张一吸,身子细小的热带观赏鱼立kè

被它吞进了十几尾。怪鱼咀嚼着,淡淡的血丝飘散在鱼缸里,很快,它把观赏鱼吃进肚子里去。

水波荡漾,也不知dào

是否错觉,怪鱼的个头似乎长大了些。…,

晚上七点的时候,父亲也回来了,于是一家人在围着桌子吃饭,其乐融融。

只是不时从客厅那传来的水声,让三人一顿饭吃得并不安稳。特别是小曼,她担心是自己带回来的怪鱼在捣蛋。

“奇怪,鱼缸怎么这么大动静?”小曼的父亲,戴着一双眼镜的斯文男子疑惑着朝客厅打量。

小曼低下头,假装什么也不知dào

,只知埋头扒饭。

所谓知子莫若母,母亲一看就知dào

小曼心里有鬼。母亲皱眉问道:“宝贝,你没带奇怪的动物回来吧?”

“没,我就捡了一条鱼,可没带小猫小狗。”小曼立时答道,说完却才知自己说漏了嘴。

父亲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你该不会扔到鱼缸里去了吧?”

那些观赏鱼是父亲的心头肉,难怪他担心起来。可这话,却让小曼的头埋得更低了。父亲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起身去客厅看个究竟。

客厅只开着一盏壁灯,光线温暖,柔和。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温馨的环境,却突然传来父亲的一声惨叫,跟着是鱼缸打碎的声音。

“怎么回事!”母亲尖叫一声,冲了出去。

小曼脸色发白,也跟着跑出去。客厅里,父亲脸色苍白,左手握紧了自己的右手坐倒在墙角。父亲的右手一片血淋,那手掌上食指竟然齐根而断。那泊泊的血液中,还露出了森森的指骨。

“天,这是怎么回事?”母亲尖叫着要跑过去。

“别过来!”父亲制止了妻子的行动:“这是条食人鱼,快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食人鱼?

小曼顿时头脑空白,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捡了条食人鱼回来,还咬断了父亲的手指。她往地上看去,无数热带鱼在地板上徒劳着拍打着身体,却无法延缓自己慢慢死去的事实。然而那尾怪鱼,却无半分窒息的表现,它的鱼鳞仍然光彩夺目,在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

母亲已经急着拿手机打电话报警,小曼则朝厨房跑去。那里有急救箱,里面有药物可帮父亲止血。然而她才刚跑到厨房,就听到母亲的尖叫和父亲的惨叫同时响起。

小曼心里害pà

,却还是跑到了客厅,一看怔住。

那尾本来应该呆在地上的怪鱼,不知怎么地扑到了父亲的身上,那怪鱼一口咬在父亲的脖子上,直接咬开一个洞来。父亲鲜血狂喷,他伸手试图去拉开怪鱼。但怪鱼滑不溜秋,父亲根本捉不牢。

而那尾怪鱼则使劲往父亲的脖子里钻,在母亲和小曼惊骇欲绝的视线中,它钻进了父亲的脖子里。父亲开始翻起了白眼,嘴里发出连串的“咕咕”声。跟着,他的肚子飞快涨起。先是撑破了上衣,那涨得通圆的肚皮下,小曼看到了什么东西在动。

毫无疑问,那是钻进父亲脖子里的怪鱼在作怪。可小曼无法想像,这究竟是什么怪物,竟然长得这么快。

在肚皮撑到极限的时候,一阵肉裂之音响起。男人的肚子由里而外地裂开,然后,一个怪头在血水中拱了出来。

那是一个鱼头,脸上嵌着面具的怪鱼正咀嚼着什么。大嘴张合间,碎骨的肠子从牙缝里掉到了地上。本来只是秋刀鱼般大小的怪物,不过在短短的时间内,却长到了一条哈巴狗般大小。

这个恐怖的场面直接让小曼的母亲昏迷过去,掉在地上的手机还响起110报警中心工作人员的连声追问。小曼想跑过去捡起手机,不料那怪鱼却从父亲的尸体里跳了出来,朝着母亲落去。

于是小曼睁得通圆的眼睛中,倒映出怪鱼以一道抛物线朝母亲的头部落去。半空,怪鱼极限张大了嘴巴,那带着森森利牙的嘴,就这么一口把母亲的头咬了下去。只见鱼嘴合上,数道血箭立时激射,把地板和墙壁染成了血红。

小曼再忍不住,大叫一声跑回自己的卧室,并钻到了床底下。她终于知dào

自己带回来的不是什么奇特的宠物,而是夺命的恶魔!

第一百七十七章 劫难前兆

嗤嗤嗤——

奇怪的声音在卧室外响起,小曼把自己的身体藏得更深了。她浑身发抖,如果不是拼命用手按着自己的嘴巴,恐怕现在已经叫出声来。

门外,却突然响起她母亲的声音:“宝贝,你在哪呀?快出来。”

是妈妈?

小曼一喜,就要答yīng

。猛然,她却看到如同鱼鳍般的东西落在卧室外的门缝中。

而母亲的声音继xù

在外头响起。

显然,那在外头游荡的绝对不会是小曼的母亲,而是那鱼形的怪物!

当小曼清楚这一点后,眼泪更是控zhì

不住一个劲地往外冒。

那像脚般的鱼鳍停在了卧室外,跟着,小曼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宝贝,我知dào

你在里面。听到妈妈的话不回答,你果然是坏女孩!”

呯一声,卧室门被撞了开来。那对怪脚大步走了进来,带着粘液的鱼鳍状物体落在地面,发出了“嗤嗤”的异响。

小曼拼命用手按着嘴巴,没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而怪脚则在房里四处走动,不时掀翻了一些东西,显然那怪物正在找她。

或许找遍了房间也没发xiàn

小曼,怪物转身欲走。小曼看到那双怪脚朝门外走去,不由松了口气。不想床铺外突然落下一片阴影,跟着母亲的脸竟然跳入小曼眼中。

怪物的鱼头落在地面,它嘴巴大张。嘴器的黑暗中浮现出小曼母亲的脸孔,这张脸孔眼睛紧闭着,但嘴唇却上下张合,发出了母亲的声音:“找到你了,宝贝。你害pà

的时候最喜欢躲在床底,难道你以为妈妈不会知dào

吗?”

“不!”小曼尖叫起来,歇斯底里地叫道:“你不是我妈。怪物,别用我妈的声音说话!”

鱼怪一阵沉默后,大嘴合上,将小曼母亲的脸收了起来,它伸出如同羽翼般的双鳍,看似轻飘飘的东西,却毫不费力地举起小曼的床铺,于是小曼整个身体都暴露在鱼怪的目光下。

那骨状面具的瞳孔里,射出贪婪的光。小曼大叫一声,手脚并用爬出了床铺,然后朝着卧室门跑去。

鱼怪回头,张嘴喷出一道腥水撞到门上,抢在小曼之前把门关上。

小曼吓得摔倒在地上,回过头,却见鱼怪放下了床,并朝她走来。鱼怪又张开了嘴巴,踊器里母亲的脸孔继xù

说道:“宝贝,到这里来,你就能够和妈妈永远在一起了。”

“不,我不要。你不是我妈!”小曼大叫着,双腿在地上一阵乱蹬,努力让自己和这怪物拉开些距离。

怪物嘴里滴下腹臭的唾液,终于忍不住,张嘴就朝小曼咬来。

一时间,小曼只觉腥气扑鼻。整个世界,只剩下怪物的一张大嘴。

“妖孽,敢尔?”

大喝突然从天而降,怪物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再顾不得小曼,竟朝着大门撞去。小曼只见房间的窗口外突然一道黑光掠至,它瞬间冲进房间里,带着恐怖的巨响音鸣,直直地撞在怪物的身上。

鱼怪惨叫一声,被黑光撞得破门而出。两者同时撞在走廊的墙壁上,小曼只觉房间轻轻一震,天花板上掉下一层细细的灰尘。

跟着,一个青年翻窗而入。他看也不看小曼,直接冲到了门外。片刻后,鱼怪的叫声再度响起,同时还有奇怪的爆响响个不停。门外每响一下,房间便会震动不休。如此过了片刻,门外终于安静了下来。…,

小曼大着胆子,探头看向外头。走廊沾满了血迹,不过这些血却是紫黑色的,显是鱼怪所有。而那害死了她父母的怪物,如今身首异处,巨大的头颅挨在门边。怪鱼张开嘴巴,那里面尚有小曼母亲的脸孔浮现并说道:“宝贝,我们在黄泉见。”

又是一道黑光落下,扎进鱼怪的大头中,让这怪物终于没了动静。

黑光散却,现出一把古拙的长剑。跟着,有手落在剑柄上,并一把拔起。

小曼随着视线看去,落在刚才翻窗而入的青年脸上。心神一松,她终是晕倒了过去。

梁青泽见状,连忙伸手扶住这个女生。他看了看满室的狼藉,轻轻叹息。

奉游云海之命,梁青泽和其它墨门弟子下山入市。刚一进城,便发xiàn

城市里妖气漫天,竟连城市混浊的气息也无法将之掩盖。墨门弟子立kè

展开追捕,忙碌了一天下来,被收伏或击杀的妖物倒也有好些。

只是让梁青泽大皱眉头的是,这些妖物全然不似人间产物。它们无论什么形态,却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便是头上会长着类似面具一般的东西。

梁青泽隐隐猜到,这些妖物该是和长白山底的修罗通道脱不开干系。这些东西,便是从修罗界逃至人间的异界生灵,它们比人间的妖物更暴戾和凶残。人间的妖物在捕食时,尚会做足万全准bèi

,小心翼翼以求不为修真者发觉。

然而这些来自修罗界的怪物却全然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它们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和妖气,而以近乎贪婪的方式捕杀着视线范围内所能看到的人类或动物。

只不过一天,城市便已经乱套。有不少市民目睹了怪物杀人的过程,类似小曼这样至亲被杀不在少数。尽管警方对方宣称这些死亡事件皆是野兽所为,尽管墨门弟子已经尽量在暗中消弥怪物引起的灾祸,但不安仍然在城市里传递着,并有向周边城市蔓延的趋势。

这种现象,无论墨门和官方都极不乐见。可众口悠悠,在这个讯息化的现代城市里,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来阻止消息的传播。

对此,梁青泽也有心无力。或许,人类到了应该认识其它生灵的时候了吧。和游云海一般,梁青泽也感到人间大变在既。那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便如同一块巨石横亘在这墨门杰出弟子的心中。

梁青泽把小曼扛了起来,然后跃窗离去。他得把小曼带回墨门去,而像这样的受害者,今天至少有十人之多。这些人如果放任不管,那么他们的身心所遭受的残酷创作将很难复原。而把他们留在城市里,等待他们的将是各种心理辅导,甚至直接关进精神病院里去。

这对他们而言,是何等残酷之事。而在墨门中,至少不会有人质疑他们的所见。如果他们愿意,可以永远留在墨门中过着避世的生活。

穿梭于城市的高楼大厦之间,梁青泽剑眉紧锁。在他的感知中,城市里活跃的异界妖气还有许多。而更严重的是,这些妖气开始向城市的边缘移动。

修罗界的来客,大有向其它地方扩散的趋势。

人间,再不宁静!

第一百七十八章 正邪狄征

风正急。

梁青泽背着高中女生小曼横过十几米的距离,从一幢大厦天台落到街道一块招牌上,再一借力,又飞腾而起。脚尖点在墙壁快速跑动两步,又跳到了另一幢大楼的天台之上。

再往前,就是市郊。

双手一紧,梁青泽再一个腾移,朝着对面建筑天台的水塔落去。

人在半空,警兆忽生。

一把玄青色的长枪无声无息从黑暗中捅出,如同出洞的毒蛇,点向梁青泽脚板的涌泉穴。这一记直刺可谓毒辣,攻击的时间恰好是梁青泽人在半空,旧力毕而新力未生的尴尬阶段。而且长枪以旋转的方式刺出,最大程度减少了风阻,从而无声无息。

然而枪尖上的一点杀气,却让梁青泽生出了感应。

梁青泽冷哼一声,双手用力把小曼以巧劲抛了上去。同时整个人一个翻滚变成头下脚上,后背的藏剑匣立时落向对方枪尖。梁青泽一手托在剑匣上,点在对方的枪尖。

半空响起“波”一声闷响,气劲翻滚,梁青泽借力腾起。

人在半空,他一手接住小曼,将少女扛在肩上。另一手捏了个剑决,轻喝道:“天玑,出鞘!”

背后剑匣立时打开,有黑光冲天而起,再飙射向偷袭者的方向。

空气中气劲狂飙,嘶嘶之声不绝于耳。那人亦是了得,面对梁青泽的御剑之术,却也斗个旗鼓相当。一把长枪使得滴水不露,尽挡梁青泽数十记斩击。

梁青泽趁机飘飞到水塔之上,剑决一收,天玑剑弹了回来,落到他的手里。

古剑低垂,梁青泽无比严肃地盯着那对面一片黑暗。黑暗里,有身影浮起,它轻轻落到了大楼的围栏上。双脚脚尖点在仅有寸宽的栏杆上,却像驻足在地面般稳如泰山。

城市的霓虹灯下,让梁青泽看清偷袭者非是人类。尽管他亦作人型,可身上却散发着浓郁的妖气。精赤的上身披着轻巧的兽骨盔甲,而两膝及手臂同样有骨状的护铠。这些骨铠皆流动着灰白的光,显然它并非如表面上那么脆弱。

倒提着玄青色的长枪,他歪着头看着梁青泽,那狰狞面具有两道裂痕,其下两点腥红透着嗜杀的光。

“修罗?”梁青泽在墨门典籍中曾看到过对于这种异界生灵的描述,只是他不知dào

,面具出现裂痕的应该称之为天罗方是。

这只天罗仔细打量着梁青泽,身为罪神,面具既然开始崩解,说明神智已生。天罗自然不像那些低级的陀罗,他根本看不上普通人类的血肉,反而像梁青泽这种身具道力威能的修真者便像是绝世佳肴般吸引着他。

他躲在阴影中,如同狩猎的毒蛇。收敛了全身的精气,只在梁青泽经过的时候暴起发难。在他看来这是十拿九稳的事,可他忘记这是人间并非修罗界,梁青泽这种级数的修真者对于危险有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因此对于他们来说,甚少会出现偷袭的事。

这时天罗有两个选择,一是抽身而退,另一个则是紧咬不放。

显然,梁青泽体内的道力让这只天罗垂涎不已。他一紧长枪,作势欲扑。

梁青泽看在眼中,冷哼一声。他放开了天玑剑,使了个剑决。古剑再次泛起黑芒,冲天而起。

只见这道剑光扶摇直上,再于高空一个转折,以千里奔腾之势俯冲而来,直取天罗。…,

古剑破空,黑潮不断势大,到得最后,直如银河天落。黑光剑qì

吞吐不定,大有三军辟易之势,锐不可挡之姿。此一式,却正是当日让张驰魂飞魄散的天河决!

天罗面具下的双眼闪过惧色,他一声长啸,不退反进。长枪震起蒙蒙青光,天罗直刺而起,如毒龙出海迎向梁青泽的天河决。

青黑二色奇光在半空相遇,却没有发生剧烈的碰撞,反而在互相湮灭。青光如蛇扭动,不断努力着想要钻入黑色剑潮中,然而梁青泽的天河决尽管势大,却决不是绣花枕头。剑潮道力凝聚,让青光欲钻无门。

两光僵持了数秒后,青光渐被剑潮湮灭。梁青泽一手御剑,剑决再大力度划下,顿时让天罗更是吃紧。

天罗大吼一声,长枪硬是斜向划开,引得剑潮自身边擦过。而天罗被剑潮轻轻一擦,却如触雷般狂震不已,整个人亦抛飞倒跌。

然而落在梁青泽眼中,却知dào

此獠并非如表面般受了重伤。果然,这只天罗倒飞出去后,却贴在对面一幢大楼的外墙,跟着飞快游走,如同一只大壁虎般迅速消失在楼层的拐角处。

天河决失去目标后,道力散去。否则任由它落在楼层上,非得把大楼轰散不可。梁青泽可陪不起这个钱,墨门虽是千年大派,却非豪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甚至不不如一些小派来得富有。

散去黑潮剑qì

,梁青泽引剑回飞,插入了背后剑匣之内。

感知中,修罗的妖气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梁青泽却大皱眉头,这随便从修罗界里跳出来的一只修罗便能够硬撼他的天河决而不死,充其量只落得个轻伤。如果修罗界的生灵都是这种级数,甚至比这只修罗更强,那么人间就有难了。

带着这份担忧,梁青泽运起身法,背着女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下。

意志的世界中,狄征站在城市最高一幢建筑的天台,俯视着这个由他的意志创造出来的城市。

城市并非无边无际,虽然上百平方公里的面积已经当得上二级城市的规模,却还不至于看不到边。至少在狄征的视线中,城市的边缘被一片灰蒙蒙的雾气所笼罩。他知dào

出了这片雾气,则是虚无。

狄征已经吸收了不少自己的意志碎片,其中诸如力量、爱心、毅力这要的碎片尽皆重归本体。甚至,连最关键的善良意志也被他找到。为此,狄征几乎走遍了这个城市,包括去到城市的边缘。

他试过把手伸进那边缘的雾气中,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没有空间和任何物质的感应,有的只是辽阔如同宇宙般的虚无。于是狄征退了回来,并小心翼翼地离开那边缘的雾气。他有个直觉,若不小心掉进那雾气中,便再也回不去了。

而现在,他还剩下一件事没完成。

那就是回收他自己的邪恶意志。

自始而终,邪恶意志都没有出现过。可狄征知dào

,那个意志在暗中观察着他。每当他吸收一个意志碎片的时候,感觉便非常强烈。狄征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邪恶意志不阻止他,反而放任他不断完整及变强。

此刻,到了揭开答案的时候。

狄征站在天台上,没有半分着急。因为他知dào

,邪恶意志肯定会找上他。毕竟身体只有一具,主宰的意志绝不能有两个。他和他,只有一个意志能够生存下来。

“没想到,你倒挺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看风景。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找个地方躲起来。”

听着自己的声音在脑后响起,那绝对是件诡异的事。狄征缓缓转过身,然后便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邪恶的自己!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谁为主宰

血红的碎发在风中轻扬,普通长相的脸庞却因为一双邪气的眼睛而显得特别起来。那双瞳尽墨的眼睛里,一轮腥红的光写满了恶念。嘴角挂着同样邪邪的笑,仿佛嘲笑着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灵。

竖起衣领的黑色衬衫尽显张狂,而其下长裤则仿佛刚从血池里捞起来般,却是让人看了极不舒服的暗红之色。和狄征的本体不同,邪恶意志的他身上只有黑和红两种颜色,一个眼色,一个微笑,便无不透着浓浓的邪意。

狄征微微讶异,明知那是自己意志的一部分,却没想到如此邪气冲天,心中不由有些难受。

“怎么,感到意wài

?”邪念狄征半扬起头,腥红的眼轮上挑,看向无尽的长空。他伸出双臂,仿佛要拥bào

天空,大声笑道:“确实,像你这种婆婆妈妈的男人,怎么看也不似会孕育出如此恶念的我。可是,不管你愿不愿意,人类这种生灵,打从有意志的烙印出现后,便不免产生恶念这种东西。人性本恶啊,我的本体。”

狄征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像这种关于人性善恶的辩论,即使几千年下来也没有一个统一的结果。何况自己的恶念就站在眼前,他根本不用去否定自己的恶,那显得肤浅而无知。只是他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在心中生出了这份浓郁的恶。

仿佛和狄征心意相通,邪念狄征歪着头,跟着说道:“什么时候,大概是从你发xiàn

自己无法再掌握夏小仙那个女人的未来是,便开始出现的吧。”

瞳孔猛然扩张,狄征的心脏像是被巨锤狠狠敲中。

“宾果,我说对了吧。”邪念狄征打了个响指,说:“其实我一早就已经存zài

,不过真zhèng

成长起来,却是从你妒忌安逸轩那个男人开始。老实说,你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只是你自己没有发xiàn

罢了,所以那些什么如果她找到真爱,我会守护她到最后的狗屁笑话还是省省吧。那些东西,不过在掩饰你的伪善罢了。”

“闭嘴。”狄征轻喝。

但另一个他却嘲笑道:“怎么,又想逃避了吗?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进沙里,就可以假装看不到这一切?醒醒吧,本体的我。不如你把身体交给我,安逸轩也好,什么人都好,只要他们敢打小仙的主意,我帮你通通杀光他们怎么样?”

狄征身上的衣服开始出现轻微的震动,那是炎力运行的征兆:“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闭嘴!”

“啧啧啧,我可是为你好啊。你可能还不知dào

,在那天机宫里的时候,你对安逸轩可是生出了杀机哦。”邪念狄征拍拍自己的胸口说:“这些,我可是全都知dào

。你可以瞒过其它人,却瞒不过我呀!”

紫炎天刀瞬间在狄征手中成形,往前弓身,狄征拖出残影一刀朝自己的邪念斩下。

“忍不住了吧,你想杀人灭口吗?我的本体!”哈哈大笑中,有黑色的魔焰从邪念的狄征手中窜起。

魔焰几在瞬间也凝聚成一把兵器,却不是刀,而是长剑。黑焰之剑横格,将紫炎天刀轻松挡住。

然而刀剑激撞,却生出了无形的冲击波卷过整个天台。

两人一触既分。

狄征退出数米,紫炎天刀来到头顶,摆出奔雷式的姿态。

“你说我婆妈?那你何尝不是,喋喋不休、喋喋不休……简直像个老太婆。”狄征冷笑道。…,

邪念狄征一愣,随后露出深思的表情,跟着摆出和狄征同样的姿态。

“明白了,我确实是废话多了点。其实说到底,我们两人的相遇,只有一个人能够回归现实世界并且主宰我们的身体。那么在这里,即使让你明白我从何来也是全无意义的事。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杀了你吧。”邪念狄征收起了笑容,那腥红的眼轮为之一缩。顿时,有黑色的气焰从他脚下腾起,并绕着他的身体旋转不休。

狄征面容不改,同样自体外生成紫色天炎,却包裹着他的身体熊熊燃烧。

天台上,狄征正邪的两个意志碎片同时使用了焚魄的技巧,皆是打算全力一击干掉对方。那一紫一黑两色奇焰狂卷盘旋,隐隐形成了神龙的形象。

下一刻,龙形散去,两色奇焰皆化成了激电闪光。在天台中央,一左一右瞬间撞在了一起!

现实世界里。

床上的狄征突然弹了一下,守在他旁边的小仙立有所觉。她扑到床边,下意识伸手去扶狄征,却碰到他的身体时闪电般缩回了手指。

狄征的体表出现异常的高温,而紫黑二色异芒则在皮肤下隐隐浮现,并不断纠缠,像是在努力要将对方吞噬。如此奇象,小仙闻所未闻,连忙到外头喊来游云海。

游云海来到之后,也学小仙般去碰狄征,却给狄征体内二色奇光弹开。游云海银眉紧皱,手掌一伸一缩,再猛然按下。他不愧是墨门宗主,这一按大有学问,取的正是狄征体内二气争斗时偶然出现的一个平衡点。

抓牢狄征,游云海把自己的道力切入狄征体内二气之中,立时感应到一正一邪两股意念如同洪水大潮冲击着他的神识。以游云海竖若磐石的意志,也受不起这两股纯粹意志的冲击,立时大骇放手。

“游宗主,我狄大哥怎么样了?”小仙急急问道。

游宗海眉头紧锁,沉声道:“他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好坏参半。好的是他的意志已经开始复苏,应该会在近日彻底醒来;而坏消息则是,他神识中正邪两股意志似乎在争夺着躯体的主宰权,这种事外人无从干涉,所以我也不知dào

到时醒过来的,将会是哪个意志。”

小仙一听,失声道:“怎么会这样?”

“现在只希望邪不胜正,若是邪念占了上风,到时这世上恐怕会再多添一个恶人。而且,还是十恶之人!”游云海大摇其头,若真如此,恐怕他得亲自出手毁了这个本在修真一途上颇有天赋的青年。

这非游云海所乐见,如今人间动荡在既,像狄征这样的年青高手多一个总是好的。然而,游云海不敢想像一个人若是由纯粹的恶所主宰,那到底会可怕到哪种程度?

第一百八十章 妖王白素

它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翩翩书生无比爱怜地伸着手轻轻抚过它的脸庞。

“不管这天道,亦或是佛法都容不下我们的爱情。但我汉文,对你此生不渝。无论你是人是妖,此情天地可鉴!”

那曾经感动心扉的话语,尚缠绕在耳边。即使时光过去千年,依然清晰如同昨日。

千年过去了,那曾经声声“素贞”呼唤着自己的深情男子已经化成一杯黄土。而它,却依旧活着。时光斩断了他们的轮回,只有在梦中,它才能稍解思念的苦。

在它的生命中,曾经遇到两个重yào

的男人。

虽然它深爱着那个名叫许汉文的书生,但不可否认,在此之前尚有一个男人在它心里占据了重yào

的位置。因为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后来的白素贞,没有现在的妖王白素。

那是两千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当时它刚通了灵性,却还未能化成人型。在一个月华满溢的晚上,它贪婪地吸收着天地的精华,从而转化自己的妖体。

然而那个时候,它灵智初开,却仍保持着野兽大部分的习惯。于是一队官兵经过它所盘踞的丰西大泽时,它食指大动。

那是秦王朝的一个亭长押着徒役前往郦山,但在经过大泽的时候,这名亭长把徒役们都放了,而任由他们逃命。而大部分徒役在经过大泽时,皆被它吞进了肚子里去。但这么点人还填不饱它的肚子,于是它拦在亭长的必经之路,想把那亭长连同剩下的徒役拿来祭五脏腑。

可它没想到,那亭长非是普通人,且借着酒劲更是勇不可挡。那时它还没有灵通,只能凭蛇类的本能和亭长性命相博。

最终,它不敌亭长,被其重伤。那亭长本是要当场将之斩杀,却不知为何放过了它。当时这亭长说了一句话,直到它蜕变成人形,并接触了人类后,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原来那亭长感慨巨蛇噬人,乃出于本能,弱肉强食从来如此,无可厚非;然秦王凶暴,长年征战,以至天下大乱,妻儿子女流离失所。这毫无节度的残暴,却比之巨蛇远远不如。

亭长念它修行不易,故放它一马,并告诫它不得妄开杀戒,否则天理不容。

直到许多年后,它才知dào

那位亭长姓刘名邦,亦是后世大汉王朝的第一位皇帝。

刘邦事后拿着从它身下斩下的蛇鳞,回到泽外告sù

众人,白蛇已为他所斩。从而,它才能够安心在大泽中继xù

修liàn

。如此千年过去,它也得以褪去妖体,得以修成人身。

因为身为雌蛇的缘故,它变成了一个女人,还给自己起了个叫“白素贞”的名字。因为感恩汉高祖曾放过了自己,因此它对人类抱着其它妖怪所没有的好感。它时常帮zhù

过往大泽的人,渐渐的,它被人们称为“白娘子”。

如此再过百年,它渐感无趣。在听说江南之地美不胜收后,它来到了诗情画意的杭州。就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在西湖的断桥之上,它遇到了他。那个集山川灵气于一身的年轻男子从断桥的另一端翩翩走来,那一刻,它怦然心动。

于是它使了个小法术,让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中它纤弱的身体惹人爱怜。而那书生,则撑开一把油纸伞朝它走来。然后,就有了一段名动千古的爱情绝唱。

这个书生就是许汉文,而它白素贞则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妻子。它用上所有的本事来辅助自己的夫君,让他成为了杭州知名的大夫。可它却没想到,因为不断动用法术的缘故,终于让杭州金山寺的主持法海大师发xiàn

了它的身份。…,

于是,它和他的劫难开始了。

经lì

了重重磨难,其中有挣扎、有苦难、有分离。但最终,这些都无法斩断他们之间的情缘。而见证了这些后,连法海这个对妖物向来持铁石心肠的得道高僧,也为两人之间的爱情而感动。

最后,法海成全了他们,而并没有像无聊人类所改编的影视作品般,把它困在杭州雷峰塔下。

老实说,若非念着刘邦对它的恩情、若非念着汉文对它的痴心。修liàn

千年的它早已达到人类修士的天位境界,又岂是一座毫无神通的雷峰塔所能困得住。即使当时的法海亦位晋天位,但如果全力以赴,尚不知鹿死谁手。

就在杭州城里,它陪伴着自己心爱的丈夫渡过了短暂却温馨的一生。丈夫去世后,它也曾在红尘中苦苦寻觅,希望能够找到轮回转世的丈夫。然而天道无常,又岂总如人愿。在苦寻数百年而不果之后,心灰意冷的它退出了人类的花花世界。

这个世界,有一个名叫许汉文的回忆,便已经足够了。

而它亦不再自称白素贞,而改叫白素。至于那个“贞”字,它留给了许汉文,一起深藏在回忆之中,默默见证着他们对爱情的坚贞。

退出人类世界后,它来到了西方大泽之中。因为它的大能,渐渐吸引了一些弱小的妖怪来依附。它也没有反对,便在这片穷山恶泽之间,属于它的领地和势力在数百年间渐渐成型,并和酆都鬼城、秦岭万尸谷合称三大妖窟。

而它,亦名列当世三大妖王之列。

只是它和其它热衷于扩大自己势力的两位妖王不同,它的恶妖泽不但没有扩展,甚至还有缩小的趋势。然而不管是鬼城还是万尸谷,都不敢把势力伸到恶妖泽中。其它两位妖王心中都很清楚,作为龙族的近亲,身为蛇妖的它在修行路上事半功倍。早在很多年以前,其修为就已经远远地超过它们,而到了现在,它更是深不可测。

就是这样,恶妖泽尽管背着妖窟之名,却鲜有恶行,因此又被称为妖窟中的圣地。

而大多数的时候,白素化成蛇身,长眠在恶泽之底。偶尔,它才会从睡梦中醒来。例如此刻,它突然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朝着恶泽的方向径直冲来。

被人打扰了好梦,这让它微微生气。然而在细细品味那股气息时,它却找到一缕熟悉的味道。这缕味道,只有在它唯一的丈夫许泽文身上出现过。

而现在,它又出现了!

恶泽中,一双铜铃般的黄金瞳孔突然睁开。跟着,泽水开始翻滚、沸腾。巨大的白蛇朝着水面游去,蛇身搅动,带得泽底泥沙飞升而起,让平静的湖泽变得混浊起来。

无数惊惧的灵波在恶泽中传递,发觉自己的王突然醒来的无数妖怪皆感到惶恐。而下一刻,如同银龙般的巨蛇自湖中破水而出,它发出如同龙呤般的声音,悠扬回荡在这片泽地之中。

当白蛇落到泽地的地面时,它已经化成一个美丽的女子。便如同千年之前、断桥之上,她温柔的视线穿透了大泽,落到那缓缓走来的男子身上。

“汉文,你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呢。”她轻轻笑道,声若银铃。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欲成王

脚踩在稀泥般的路面,他一步步往前走去,留下脚印串串。奇异的是,他的脚底却丝毫没有留下半点泥迹,随便在他抬起脚的同时,这些污泥便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如果现在有天位高手看到的话,便会知dào

那是污泥在脚抬起的瞬间,便被这人满布周身的气劲湮灭于无形。

铘漫步而行,如同行走于自家庭院般,神情不见丝毫紧张,仿佛并不知dào

这里是天下三大妖窟之一的恶妖泽。事实上他不但知dào

,还是特意来此。

自从离开上清宫后,铘便取道朝这西方恶泽而来。只是他的方向感实在无法恭维,若直线飞行也不过一天的事,他兜兜绕绕用了两个月才找到。其间还直接飞到了国外去,以致让国外的朋友当成了外星人。

但不管如何,他终究还是来了。在踏进恶妖泽势力范围的同时,整个大泽仿佛苏醒过来的巨兽般,一花一木皆对他露出毫不掩饰的敌意。

而在零的感知里,无数的意识从沉眠中醒来,恶泽的居民大概准bèi

迎接他这个外来者了吧。在这诸多意识当中,又以其中一个意识最为宽广。它如同无尽的宇宙,漫无边际,其间深藏着海样的深情,同时又有狂暴的雷鸣。只是简单的接触,铘便从这个意识的海洋中退出来,以免自己沉沦在其中。

事实上,每一位天位者,只要他们愿意,他们的意识都可以和天地宇宙般宽广。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天地的大部分秘密在他们眼中已经不是秘密,只差一步,便能够破空而去,证化虚空。

所以天位者之间的战斗,若刻意去感应对方的思想,将会是最愚蠢的事。如果你这么做了,你会发xiàn

自己事实上什么也看不到。

“恶妖泽。白素啊,如果可以,我真不希望来打扰你,但现在恐怕也只有你能够帮我了。”铘低声自语,脸上突然露出不自然的表情,然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希望你别再把我当成那个姓许的小白脸才好。”

就这样,铘朝恶泽不断深入。越往恶泽的中心处走,这里面的妖气更有浓郁和吓人。其中一些花木甚至出现妖化的迹象,比如铘刚走过的一丛灌木,突然自己就颤动起来。接着,灌木中一些锋利坚硬的木针悄然朝着铘刺去。

只是到了铘身旁的时候,木针突然无声化成了木屑,这其间全然没有缓冲的阶段,突然得让人咋舌。灌木丛里立时响起低低的惨叫,跟着这丛灌木飞快灰败下去,却是瞬间死亡。

越往里走,这样的妖性植物越多。它们试图攻击铘这个外来者,但无一例外的皆是自寻死路。或许看到自家的植被被铘以近乎粗鲁的方式破坏,再这样下去,怕是恶泽得损失三分之一这样的植物,于是居民们准bèi

出手了。

铘的前方,出现一片绿汪汪的沼地。人踩在上面,肯定会沉下去。但铘视若无睹,他轻如飘羽,落在沼地之上只留下淡淡一个脚印,却丝毫没有往下沉的迹象。

然而走了十来步后,一双手无声无息从泽地下伸出,然后向铘的脚跟捉去。

无论怎么看,都会给捉个牢实的铘,突然却像泡影似的消失在原地。这双手只捉到了空气,泽地中传来一声疑惑之音,跟着却有巨力推动着泥沼冲天而起。那躲在泽地里的家伙,也跟着被掀飞到了半空。…,

这是个男人,只是脸上五官奇特,全然朝中间努力挤在一起,形如某种鼠类。而他人在半空,眼睛四转,试图找出铘的时候,却发xiàn

这人又出现在原来的地方。就仿佛,他从来就没有移动过。

完全违背常理的现象让老鼠男一愣,他脸色顿时变得阴冷无比。双手十指一弹,指甲瞬间暴长,形如利爪。男人便这么在半空朝铘落下。

铘仿佛不知dào

有人偷袭,他脚步不停,甚至连头也未曾转一下。可半空中的男人,身体突然出现两道交错的黑线,跟着身体散开,连惨叫的时间也没有,尸体碎成四块掉到了泽地上。

死亡让他没办法再保持人形,于是尸体变形,长出了黑色的毫毛,却是一只大如公猪的黑色巨鼠。

鼠妖的死让恶泽的居民感到意wài

,一道道不安的灵波在空气中传递着。在这些灵波中,有几道相当愤nù

,它们分毫不为鼠妖的死而动容,然而凝聚强dà

的杀气朝铘汗潮涌过来。

下一刻,泽地的树上及泥沼中突然出现几道身影。这些人有男有女,形象各异,或空手或持奇形兵器,怪叫着扑向了铘。

恶泽的深处,白素盘坐在一张用绿藤所结成的特殊座椅上。这是她的王座,是妖王的身份象征。白素幻出一身轻纱,飘逸出尘如同画中仙女,又哪有半分妖气。

妖王美目波光流溢,距离并无法模糊她的视线,因此白素相当清楚地看到铘根本连手指也未曾动一动,却叫袭击他的几只妖怪在同时身首异处。

铘的动作,连站在白素两边,两男两女四名恶妖泽的妖将都看不清楚。这四名妖将,最年轻也有八百岁,而最大的已经达到一千五百年的寿元。他们的本体皆是凶猛的妖物,但在白素的面前,却连声音也不敢说得太大声。

其中一个外表看似中年男子的妖将开口说道:“尊敬的妖王,此人身手不弱,恐怕已经接近天位的层次。我恶泽普通战士并不是他的对手,属下请求妖王让我出战。”

“出战?”白素似乎感到意wài

,她微笑着说:“傲狠,你是我最得力的妖将。无论是寿元还是本体的强悍,这整个妖泽中除我之外不作第二人想。可我敢保证,你不会是他的对手。”

名为傲狠的妖将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妖怪从兽体修成人身,是修行路上一个最为重yào

的阶段。那代表着它们将摆脱兽性,拥有灵智,从而修行起来事半功倍。而每一只强dà

的妖怪,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变回原形,那并非代表它们的境界下降。恰好相反,在灵智的支配下,以本来面貌出现的妖怪更强dà

,其中个别一些妖怪的特殊技能,只能在化为原型的时候才能够施展。

傲狠的本体是梼杌,这种妖怪的祖先传说是北方天帝的儿子,因作恶被处死后,由其怨恨所化生,名列远古四凶之一。

傲狠尽管无法拥有祖先的大能,但化为梼杌本体之后,却具有操控怨气的妖能,甚至能够打开黄泉的缺口,把生灵活生生拖入死国,永不超生!

看傲狠不服,白素摇头说道:“你连他已经位晋天位的修为都看不出来,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不过我很好奇啊,这一世的汉文怎会如此强悍,和我记忆中的汉文很不一样啊。”白素低声自语,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即使四妖将把耳边运至极致,却依然听不到半个字。…,

“王。”居于左边第二位的妖艳女子走了出来:“那依您的意思,我们要怎么办?”

“什么也别干,让他进来吧。通知大家,别再对他出手了,除非自己嫌命长。”白素懒洋洋地说道。

于是片刻之后,铘出现在这恶泽的最深处。

在他的跟前,白素高倨王座之上。而在她的下方,四妖将分两边而立。但铘知dào

,恶妖泽的阵容并不只这些,除了数千普通妖怪外,在这恶泽的深处还有一只五千年寿元的树妖。在白素没来恶泽之前,它才是恶泽的主人。

白素强压下想扑进铘怀中的冲动,相隔了一千多年的时光后,她还能够和转世的丈夫相遇,再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让她激动的了。

但她是妖泽的王,在她的妖将和臣民之前,她有必要维持一个王该有的颜面。否则恶妖泽别想在其它两大妖窟的跟前抬得起头来。

“告sù

我,强dà

的人类修真者,你来到我恶妖泽想干什么?”白素问道。

铘抬起头,看着王座上那个美丽的女子。那前世牵扯不清的因缘,今世本来不打算再陷入其中。可没想到,他终究还是来了,而且要再一次把这个善良而美丽的妖王拖进乱世的漩涡里。

铘问自己,在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他已经这样做过一次。如今,是否还是要重蹈覆辙?

如果有得选择的话,铘恨不得转身就走。可那样却意味着他没有任何机会去阻止七夜的计划。要和七夜对抗,铘必须有自己的势力。在原来的世界里,那是为了对抗已经入侵人间的修罗界,铘取代了白素的位置,成为恶妖泽的王。

但那时大势已去,即使铘后来整合了其它两大妖窟,也无法阻止修罗界的大军。

而这一次,七夜还孤军作战。虽然在这个时候,七夜本不该出现在人间,而这个世界的历史和他所知dào

的微有出入。但不管如何,按照形势的发展,这个世界终会像铘所知dào

的历史一般走向末日的终结。

趁现在还没到无法挽回的程度,铘想赌一把。

“我要成为妖王!”铘把心中所想平淡地道出,却让包括白素在内的所有人为之变色。

第一百八十二章 妖刀神屠

铘平平淡淡一句话,却让恶妖泽里掀起轩然大波。无数明里暗里的念波在大泽中传递,这些念波中,大多数是代表着愤nù

和不屑。而在这许多念波里,铘感觉到一道古老的波动掀起了小小的波澜。

“大胆,区区一个人类竟想成为我们妖泽的王。你以为恶妖泽是什么,你的后花园吗?”傲狠怒斥,身上妖气翻腾不休。

而王座上的白素在刚才微感讶异之后,已经恢复如常。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那个男人,根本无法把这个张嘴就要成王的男人和前世那翩翩美书生联系在一起。

前世的他温文尔雅,今世的他霸道张狂,白素也分不清更喜欢哪一世的他。

除了傲狠外,其它三名妖将也脸现怒意。只是傲狠已经出声,却也无需他们再助声势。

铘的目光清澈如水,毫无杂质的神光落在傲狠的身上。妖将被他这么一看,本来满腔的怒意突然减了三分,不由心中称奇。而铘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再让他大吃一惊。

“我想你大概没搞清楚,我说的是要成为这天下唯一的妖王,而不是现在像你们这般三足鼎立的局面。”铘声音依旧不见起伏,但话中的胃口却大得惊人。

傲狠不怒反笑:“你患了失心疯了吧,人类。凭你也想成为天下众妖之王,你够斤两吗?”

“我够不够斤两,你可要称称?”铘针锋相对地说道。

他本来就没想着可以轻易达成目的,妖怪之中只有极少数的家伙比较聪明,但更多的妖怪仍遵循着野兽的丛林规则。它们只向强者低头,如果你要它们乖乖听话,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它们打趴下。

这一点在铘看来,倒和修罗界那些罪神差不了多少。

都是些野蛮的家伙,铘心想。

傲狠大口踹着粗气,双手有规律地重复着抓紧和放开的动作。脸上却奇异地露出了微笑,但熟悉他的人都知dào

,这是大妖真zhèng

动怒的表情。铘的狂妄,已经成功把傲狠这恶妖泽第一战将激怒了。

大妖回头看向白素,白素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点了点头。这就意味着白素同意傲狠出手,大妖朝主踏出一步,整个妖泽立时生出微微震动之感。而其余三名妖将则往后退去,任谁都看得出傲狠准bèi

狠狠修理眼前这个人类。

“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人出手一向没有分寸,要是不小心杀了你,可别怨我。”傲狠笑道,同时双手往两边的虚空探去。

虚空如有实质,傲狠的手有一小半消失在空气里。他像是拔出什么,等双臂抽出时,两把暗金色的斧头便这么出现在大妖的手上。

傲狠身高近两米,而这双斧的长度几有他半个人高。斧面宽如半月,锋刃处刻有暗纹。而一颗硕大的腥红宝石嵌在斧面之上,如同凶兽的眼睛。

这是傲恨的本命武器,名为“破山”。斧如其名,拥有开山之力,但这对斧头的能力绝不仅仅是力量大而已。梼杌一族由怨恨化生,而傲狠这对本命武器,便具有在接触对手的同时破开其心灵壁障,直接把怨恨之力注入对方的灵魂,从而让对方生出种种魔障。

在傲狠这种现实与心灵两种层面同时攻击的方式下,即使有修为高于他的对手,也往往因为心志不坚反为其杀。

而于大妖心中,铘也不会例外。…,

面对恶妖泽的第一战将,铘也不敢托大。从进入恶泽到现在他手上都空空如也,却已经有不少妖怪命丧他的双手之中。而现在,铘当然不准bèi

再以这样的姿态去面对傲狠,那已经不是狂妄,而是无知。

于是他虚空一招,有藏青色的铁链自半空浮现,并纠缠于铘的右臂之上。铘捉住铁索,用力一拉,空间不断传来震荡之感,跟着一声刀鸣响起。尖锐的声音,如同远古妖兽的鸣叫,震得妖泽所有生灵耳膜生痛。

而修为较差者,只是这声刀鸣便把它们打回了原型。

藏青色的铁链和银灰色的圆环相连,圆环嵌于血红的骨状物握柄上。握柄之下却无护手,直接由血红色过度至漆黑的方形怪刀,散发着异常妖异的气息。

如果凝视着它,会让人生出它是活物的感觉,这点连傲狠也不例外。

铘五指虚张,准确地接住这方形妖刀,再平指向傲狠。无形的刀气让地面发出呻吟之音,一道惊心动魄的裂缝延伸到傲狠脚下。傲狠身体微微一颤,裂缝由他脚边再次分裂,成Y字形往后再延数米方停。

表面上看傲狠和铘旗鼓相当,但明眼人却知dào

事实上大妖已经输了一招。因为他吃下不铘的杀气,才会让地缝分裂,且往后延伸。顿时,连王座上的白素也露出深思的表情。

傲狠是名猛将,梼杌这种妖怪本来就名列四凶之一,傲狠岂会易与。但铘仅凭杀气就压了傲狠一着,这种张狂及霸道,无论怎么看都不会出现在二十出头的铘身上。

大妖脸色先是苍白,旋又如同喝醉酒般红得发紧。傲狠怒叫一声朝铘冲去,近两米身高的巨汉这么一冲锋,直如万马奔腾,地面不断震动,声势惊人。

然而铘却挺立不动,便如同高山上的苍松,哪管它风雨滔天,我自巍然不动。

傲狠的眼中闪过厉芒,右手巨斧横削。看似简单的一记攻击,斧刃却不断做出细微的颤动,让人完全捉摸不着下一秒的变化。单此一着,便看得出傲狠并非莽撞之辈,而是粗中有细。

可铘根本没打算移动,于是斧头上的变化完成成为了一个笑话。

傲狠再吼,魔斧加速,瞬间消失在空气里。

铘漫不经心地提起他那把怪刀,轻轻往旁边磕去。他的动作是如此之慢,慢得让人看得清清楚楚。可包括白素在内,却又感觉铘的速度极快,甚至比傲狠那看不见的斧劈尚要快上一线。

如此矛盾的现象,看得白素秀眉紧皱,其余三名妖将而脸色发白。而妖泽中那些远远观战的妖怪,有的已经无法再看下去,怪叫一声喷血晕倒在地的不在少数。

当!

一声嘹亮的交击声在妖泽中响起,声音如同实质,仿佛一把巨锤敲在观战众妖的心灵上。于是又有半数的妖怪不支倒地,而白素身前的三名妖将更是应声身体轻颤,却是为这记交击声产生了共鸣。

傲狠不可置信地看着铘那怪刀轻而易举地挡住自己的攻击,跟着他像活见鬼似的抽身急退。连白素也看不透傲狠吃了什么暗亏,只有大妖自己心里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铘的刀并不是简单地挡下了他的攻击,在那接触的瞬间,傲狠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覆盖于斧头上的妖力,劈砍的动能,一切的能量都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便像是被铘的怪刀一口吃了似的。

不仅如此,在刀斧相触的那一刻,傲狠看到了自己被万鬼吞噬的幻像。他万没想到,对方的兵器竟有类似破山的异能。

傲狠忍不住问道:“你那是什么鬼玩意?”

“鬼玩意?”铘失声笑道:“你这样说神屠的话,它可会生气的。”

神屠?白素念着这个名字,摇头暗想,刀和人都一样的狂妄。

第一百八十三章 千年树妖

“我管你神屠鬼屠,看老子断了你的妖刀!”傲狠冷哼,周身开始泛起紫色妖光。一道道光纹由休表的皮肤下浮现,傲狠的身体开始不断颤抖起来。

身体渐渐膨涨,头发由黑色转为深紫,并不断伸长。而一块块肉鳞亦开始出现在傲狠的脸上,这是他发动妖变的征兆。这只大妖,在铘的压迫下终于打算拿出压箱底的本事,希望可以凭借恢复妖体来压倒铘。

可傲狠忘了,铘也未曾拿出天位的力量。由始至终,他只是把力量维持在地品上阶的顶峰境界而已。

铘虽狂妄,却不自大。用地品上阶的力量去面对一只恢复妖身的梼杌,无论怎么看都没有胜算。于是紫色的天炎从身体内冒出,它们缠绕在铘的身上,并不断向他的右臂汇聚而去。

一声声龙呤突然在恶泽中响起,而大泽的天空也突然密云广布。本来晴朗的天空,转眼变成黑压压一片。电蛇不断在云层中穿梭,空气里充满压抑的气息。

就在铘要召来自己的魂铠时,却有根根如成人手臂粗的树藤从沼地下升起。它们像蛇一般紧紧地缠住了傲狠,这大妖身上的妖气立kè

回降,发色转为深黑,而晶纹亦随着消失。即将妖变的傲狠就这么被停止了下来。

而天空中的乌云也渐渐散去,铘身上的紫天炎跟着熄灭,连妖刀也垂指地面。

不知为何,看到一触即发的大战被这么停止下来,其余的三名妖将却有松一口气的感觉。连王座上的白素,那一双柳眉也松了开来。

“现在年轻人的火气真大,一言不合便要打打杀的。难道你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地谈吗?”

一个年迈的声音在沼泽深处响起,同时,有一道身影亦朝着铘几人所在的空地走来。这人走得极慢,但到说出最后一个字时,却已经来到众人的附近。

铘才看清这是个老者,年纪不知几何,整张脸皱得跟树皮似的。老人银须银发,身材矮小,披着一件深褐色的麻袍,用一根墨绿色的锦带系在腰间,就像一个原始人似的。他拄着拐杖,双眼半眯,同样银色的眉毛几乎盖到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究竟是闭眼还是睁眼。

连铘的目光,也无法看出虚实。这老人在他的眼中就是一片捉摸不定的光影,铘只看到老人的背后有隐隐参天巨树的影子出现。他直接收起妖刀,换上恭敬的声音对老人说道:“树老好!”

任铘再狂妄,在这几乎于华夏历史长河中皆有身影存zài

的五千年树精跟前,也不得不恭敬起来。这已经无关力量的强弱,而纯粹源于对悠久生命的尊敬!

而即使是力量,在铘的那个世界里,眼前这树精是七夜唯一无法杀死的妖怪。单以这点而言,便值得铘尊重。

老人有些意wài

,那银眉微微颤动:“哦,没想到你这少年郞竟然也知dào

我老头子的身份。不简单,不简单啊。”

铘年轻不大,但在自己的世界已经饱经苍桑,因此外貌看起来要比真实年龄成熟不少。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叫做少年郎,但他这点年纪在树妖眼中连婴儿也算不上,因此也不敢反对。

“树老,您怎么来了?”白素离开了王座,在这年老的妖怪面前,她亦得放下王的身份,更不敢高坐于王位之上。

树精摸着胡子笑道:“你这里这么精彩,老头我怎么舍得把时间浪费在睡觉时,便出来走走罗。”…,

傲狠也收起了狂态,在这树精跟前他不敢造次。但他始终不甘心让树精阻止自己对铘动手,大妖低声道:“树老,这人狂妄之极,还是让我好好教xùn

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铘眉毛一扬,想要反讥。但看了树精一眼,终是什么也没说。

树精“呵呵”笑道:“小傲你还是那样没耐心,说起来简直和你父亲一个模子般刻出来。”

傲狠立kè

低下头,他的父亲正是树精的关门弟子。树精提及其父,立kè

让他省起眼前这老妖是自己师祖辈的人物,既然树精已经阻止了他一次。若他再要动武,那等若不把树精放在眼中,这可是大大的不敬。

见傲狠不敢再说什么,老人才微微一笑对铘说道:“你的来意我刚才也听到的,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也懒得过问一声。不过,少年郎你的身上带着其它世界的烙印。如果老头猜得不错,你非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众妖之王?”

铘肃然起敬。

树精简单的几句话,却显出他高明的眼力以及如海般渊博的智慧。天生万物,万物在天地自由生存,但不免会在灵活中打上属于这个世界的烙印。但这种灵魂烙印比神识意志这些飘渺的东西更不可捉摸,即使位晋天位、通砌天心也很难觉察到生灵的灵魂烙印。

然而树精却把它看了出来,并发xiàn

铘身上的灵魂烙印并不属于眼下这个世界。这还是铘第一次被识破了身份,要知dào

谷凝清和李曦清还是铘自报家门,才知他来自未来。

“不瞒树老,小子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铘认真说道:“我,来自未来!”

除了树精外,其它妖怪包括傲狠在内都不由一愣。若非树精一语道出铘非是这个世界的人,恐怕妖怪们会以为铘穿越剧看多了。

须知天下术法虽多,而天位者更有上天下地之大能。唯独时间和空间并非谁都可以掌控,那已经是神灵的领域。即使天下群妖中生命最为悠久的树精,也未曾听说过他能够自由穿梭时空。

“是都天阴冥阵?”树精不愧智比海深,立时便想到了那唯一可能穿入时空的邪阵:“虽然以妖怪的身份而言,人类的死活不关我的事。但这个阵法实在有违天和,少年郎,究竟是什么让你冒天下之大不违也要使用此等邪阵穿越时空而来?”

铘的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树老,在我那个世界。人和妖怪都几乎死光了,又有谁会在乎我使用的是邪法又或是正决?”

此言一出,连树精也不由眉毛一耸,失声道:“生灵死绝?这怎么可能?”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正邪同流

小仙打了个旽,她实在太累了。自从三天前狄征的体内出现意志争夺的现象后,她就没合眼过。就连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着紧狄征的安危,那已经远远超出了朋友该有的本分,小仙只知dào

若狄征有什么意wài

,她一辈子也无法快乐起来。

把这个情形看在眼中的安逸轩,也只有默默陪伴在她身边。但因为长白山底修罗通道出现的缘故,城市里已经有修罗和陀罗出现的痕迹。这段时间以来,墨门精锐尽出,务求在最短时间内平息这次事件引起的各种变数。

但即便以墨门千年大派之力,在这事上也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更让人忧心的是,修罗界的生灵有向其它城市扩散的迹象。针对这种情况,以上清宫为出了邀请,力邀七派宗主共聚登天峰,以商讨如何应对这次修罗界事件,以及可能陆续开放的修罗通道之事。

为此,游云海已于昨日启程。至于墨门其它人,则继xù

四出捕杀修罗界的生灵。安逸轩和曾不让也没闲着,他们也参与到这次行动中去。

因此,最近几天只有小仙守着狄征。

正睡得迷迷糊糊,小仙突然觉得脸上一暖。她立kè

醒来,睁开眼,却看到狄征正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小脸。

“狄大哥,你醒了?”小仙一喜,跳了起来。

随即,她又谨慎地观察着狄征。后者一笑,道:“放心,我还是原来的我。”

小仙脸一红,像是被人捉到正在做坏事的孩子。她喃喃道:“游宗主说你体内正邪的意志在抢夺着身体,所以我……狄大哥别怪我过于小心……

“怎么会呢,小心点总是对的。”狄征笑道。

看他笑容温和,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小仙才放下心来:“这样说的话,狄大哥把自己的心魔打败了。如此一来,你的修为可就再进一层了哦。”

“算是吧。”

狄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只是为他的苏醒而高兴的小仙,并没有发xiàn

这话中的异常。

“我去告sù

大家,你再休息下。”小仙跳起来说道,欢快像只小鸟,飞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狄征站了起来,躺了好些天的身体有些迟钝,但体内炎力仍然生机勃勃。他推开窗,看到墨门独有的清秀风景,颇有再世为人之感。

“喂,你该不会把我忘了吧。”

突然,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狄征看向房间门后墙壁的一面镜子,镜子中,狄征看到了自己。

不过这个狄征,却是红发黑瞳,邪气瀤然,正是他邪恶的意志。

狄征露出一个苦笑道:“想把你忘记也很难啊,毕竟现在你和我共同拥有着这具身体。”

“你明白那是再好不过,就先把这具身体借给你吧。记住,你不是它唯一的主人,可别弄坏了。”邪恶意志的狄征笑了笑,转身消失在镜子中。

狄征叹了口气,他虽然苏醒过来,却是以正邪同流的方式醒来。谁也不知dào

,他在自己的体内埋了颗定时炸弹,恶之意志随时可能夺取这具身体的所有权,只要狄征露出心绽的话。

在意志的世界里,他并未能完全毁灭自己的邪念。

而恶之狄征,同样无法压倒正之意志的他罢了。

狄征想起意志世界那场持续了三天三夜的恶战,这场战斗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地在狄征的脑海里回放。…,

意志世界中,一片愁去惨雾。无数的建筑变成了废墟,公路断裂,大厦倾倒,城市的地面更是出现数不清纵横交错的沟壑,那些都是正邪狄征交手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创作。

天空中,紫电和黑火再次激撞。半空出现肉眼可见的无形涟漪,它们圈圈震荡扩散,然后冲击波才朝四面八方激烈喷射。紊乱的气流袭卷整个世界,又有无数的建筑被带着毁灭性的罡气所刮碎,而整个意识世界的边缘上空,已经出现了道道紫色黑色的光痕。

意志世界可视为狄征意识的投影,而世界边缘出现的裂痕,从它们往外面看出去,则是灰蒙蒙的光影。这些裂痕一旦扩大到无法修复的程度,意志世界将会崩溃,而无论正邪狄征都将消失,现实世界里留下的只会是一具没有思想的躯体。

狄征落到一幢大厦的天台上,这幢大厦的另一半被平整的削去,从外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建筑里的各种事物。狄征落在天台尚完整的一面,目光穿越百米的空间,落在另一处建筑水塔上的邪恶意志。

他手中的紫炎天刀光亮如初,事实上在意志的世界中,狄征的炎力永不告竭,但炎力的境界却无法超越现实中他本身的修为。而源于他本身的邪恶意志,也受到这条规则的限制。

然而邪恶意志却表现出比狄征这个本体更高超的战斗艺术,同样是一招奔雷式,邪恶意志却能够利用回气及蓄力的技巧使出二段奔雷,这让狄征差些一个照面便给邪恶意志斩杀。

诸如这样让狄征意wài

的技巧还有许多,这些东西都是他平日所没想到的,然而却在邪恶意志的手中使得得心应手。几天的战斗下来,狄征倒是从恶念的自己身上学了许多技巧。若能够回归现实,他的境界虽然不会怎么提升,但技艺方面却要精进万分。

意志世界终究不是现实世界,这里比拼的不是力量而是意志。邪恶意志固然坚韧无比,而狄征的正念同样稳若高山。任凭风雨再急,我自屹立不倒。

于是几天下来,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但意志世界却因为两个意志的战斗而伤痕累累,再这样下去意志崩溃,无论正邪的狄征都将毁灭。

“或许我们该谈谈。”恶之狄征遥遥说道:“你也看到了,我们根本谁也毁灭不了谁。但若不罢手,先毁灭的必然是我们的意志。”

“那你想怎么样?”狄征也知dào

这个事实。

“很简单,我们停战。”恶念狄征邪笑道:“就让我们共同掌控这具躯体好了。”

“停战可以,共存也无妨。但身体,必须由我掌控!”狄征寸步不移。

恶念狄征立时叫起来:“这不可能!”

狄征深深吸气,再一跃百米,紫炎天刀再次往恶之意志斩去。

“不能的话,就一起毁灭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最强情敌(上)

意志世界里,狄征弹上半空,手中紫炎天刀做出肉眼难察的高速斩击。以奔雷式的出手速度,在有意降低了力量之后,却能够做出复数的斩击。这招奔雷乱舞狄征早在天机宫时便已经使用过,但在意志世界里不断磨练自己的技艺后,从恶念意志身上偷师学来的回气及蓄力技巧让斩击的量翻一倍。

足有二十八道电芒交错凌落地朝恶念狄征落去,剑qì

所覆盖的范围、所斩落的角度几乎让恶念狄征避无所避。

红发扬起,恶念狄征冷哼一声,脚下水塔无声陷下。在狄征剑qì

临身之前,邪恶意志已经来到地面,他手在地面一按,整个人贴着天台的地面飞快滑到了边缘处。再用力一撑,人逸出了大楼天台,这时狄征的剑qì

才落在天台上,立时让这幢建筑天台以下的五层楼层瞬间迸碎。

人在半空,恶念狄征反手对着本体的自己就是一剑挥出。浓烈的黑色火焰脱剑而出,在半空化成一道黑电直刺狄征。黑电如矛如枪,转瞬便至。狄征天刀横格,把黑电弹往另外的方向。

黑电射在意志世界的边缘处,立时擦出连绵星火,在世界边缘又开出了一道裂缝。

而挡了这一记攻击后,狄征的天刀边缘处有暗火吞吐,竟试图转化狄征的紫天炎。狄征冷哼,天刀一甩,无铸炎力流动,立时把这楼暗火驱出天刀,飘散在半空里。

两人各出一招后,又落到另外的建筑上,又恢复了对峙之姿。

“你疯了吗?宁愿和我一起毁灭,也不愿意让我和你共同掌控这具躯体?”恶念狄征怒吼,他实在无法理解本体的行为。

“若要让我放任你拿着身体胡作非为,我宁愿在这里就和你一起毁灭。”狄征冷冷说道,天刀一甩,紫天炎透体而出,包裹着他的身体熊熊燃烧。

恶念狄征很清楚,这是本体打算使出全力的征兆。在过去三天的不休战斗中,他已经相当清楚本体的战斗方式。而这,也正如本体已经对他摸通摸透一般。毕竟两者源于同一个意志,便如镜子的两面,因此谁想彻底杀死谁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好吧好啊!”恶念狄征摇头道:“我不打了,身体就交给你掌控好了。不过你最好别让自己再晕迷过去,否则我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

狄征却没有散去炎力的打算,维持着焚魄的状态,天刀前指恶念意志:“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那么现在,你是不是要拿些诚意出来?”

“好好好,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恶念意志收起了黑焰魔剑,转身朝着天台的边缘走去。

天知dào

看着他的背影,狄征多想一刀砍过去。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恶念狄征走到天台的边缘,他回头露出一抹邪笑:“很好,不愧是正意志的本体,哪怕我故yì

露出破绽你也不趁机出手。你最好把这份正念保持下去,因为说不好什么时候,我就会趁机染污你的正念,到时侯搞不好你也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

说罢,恶念意志往天台外一跳,身体迅速降下,于半空缓缓消失。

狄征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眼中,一种如同在水里往上浮升的感觉传来。当他回过神来,便看到了正在打盹的小仙。

他闭上眼睛,打算将这段记忆永久封存zài

自己的脑海里,并试图忘记它。唯有这样,恶念意志才没有机会卷土重来。狄征很清楚,恶念意志选择了退却,并不代表他认栽,只是他不愿意两股意志同归于尽罢了。…,

就如恶念意志所言,他会默默地等待着机会,等待着一个可以霸占这具身体的机会。

狄征握紧拳头,告sù

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然而天道无常,又有谁知dào

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狄征不知dào

,谁都不知dào



在接到小仙的通知后,安逸轩很快返回了墨门。站在窗口的狄征清楚地看到两人联袂而至,小仙甚至亲热地挽着安逸轩的手,两人时而交头接耳,神态亲密。落在外人眼中,怕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

狄征的心里微微抽痛,但他警惕地压下这股感觉。他没忘记,恶念狄征说过他邪恶的意志,正源于对安逸轩生出的忌恨而来。若狄征继xù

放任这种感觉滋生,恶念意志随时会把他取而代之。

可感情这种事又岂能够理智对待,尽管狄征一再告sù

自己小仙轮回已断,仿如重生。自己无权去干涉她的生活,可内心深处,狄征却如同万蚁噬咬,难过得要痛叫出声。

狄征无声地穿窗而出,他实在不知dào

现在要如何面对两人。于是安逸轩和小仙来到的时候,发xiàn

屋里空无一人。安逸轩若有所思地看着洞开的窗户,一言不发。

墨门位于长白之颠,环境大美。抛开杂念,狄征漫步在墨门之内,看着一尘不染的洁白冰雪,心中渐宁。墨门中他认识的勉强只能算一个梁青泽,至于其它人都是陌生脸孔,一个也不认识。

而墨门其它弟子倒是多少识得狄征,于是擦身而过时,他们友好地向狄征打招呼。墨门讲究律已修身,每个人几乎都可算得上谦谦君子。狄征走在墨门之中,有种说不出的宁静。

转眼他来到了天池附近,天池旁边有两个年轻女子正盘膝坐在地上聊天。其中一人狄征倒是认得,却是飞剑门的霍可馨。另一个比霍可馨看着小些,还穿着不知dào

哪个高中的校服。面孔清丽的高中女生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愁,霍可馨像是在开解她什么,但说着说着,霍可馨自己却哭了起来,让狄征一头雾水。

那高中女生正是小曼,她父母皆为陀罗所杀,被梁青泽带上墨门后,暂时和霍可馨住在一起,两人也就成了朋友。

狄征的脚步声引起她们的注意,看到狄征时,霍可馨一喜,欢叫着跳了起来。她把小曼也拉了过来,霍可馨四处打量了狄征一番后才喜道:“狄大哥,真的是你?”

狄征哭笑不得,说道:“这个应该假不了吧。”

霍可馨连连点头,又对小曼说:“我这狄大哥可厉害了,如果他肯帮你,肯定能给伯父伯母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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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最强情敌(下)

“怎么回事?”狄征皱眉问道。

霍可馨立kè

把修罗界生灵入侵,小曼父母被杀,而墨门上下正为此事忙碌不休的情况一口气说给狄征听。狄征这才知dào

,事态的严重超出他的想像之外。这一次修罗通道的开启,似乎趁机来到人间的修罗界生灵数量比上一次多了不少。

说着说着,霍可馨的眼睛又红了起来,她问狄征道:“狄大哥,我的两位师兄可也遇难了?”

这让狄征想起了鲁达,那个被鬼车撕碎的汉子现在应该长眠在天机宫里。至于张驰,当时狄征晕迷过去,还真不清楚。但看他们都没有出现来看,张驰应该也是凶多吉少。

狄征微微一叹,对霍可馨道:“明天你和我回长孙家覆命吧,长孙胜北会派人把你安全送回去的。”

若是以前,霍可馨必定不肯乖乖听话。但这次长白之行一次陨落了两名师兄,这少女的心智似乎也成熟了不少。她点了点头,用动作来代替回答。

“狄大哥,原来你在这啊。”

身后,突然响起了小仙的声音。狄征暗叹,知dào

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这是他逃避不了的问题。苦笑着,狄征转过身来。

傍晚的天光落在小仙身上,七彩的光晕衬得小仙如同下凡的天人般美丽。她假装生气道:“我还以为你故yì

不见了呢,原来跑到天池这来泡美眉啊。”

狄征老脸一红,连忙分辩,小仙一通取笑后,才放过了他。小仙亲热地挽起霍可馨和小曼,三女扬长而去,却把狄征和安逸轩丢了下来。

安逸轩上前一步,真诚道:“狄兄你好,看到你醒来,我真心替你高兴。”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安逸轩都会是一个最好的至交良友。可现在狄征最不想面对的就是他,但人家既然先开口问好,于情于理狄征都不能拂袖便走,只得勉强笑道:“逸轩有心了。”

安逸轩朝小仙离去的身影淡淡看了一眼,随后道:“狄兄别怪我直接,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夏小姐。虽则君子不夺人所好,但在爱情面前所有人都是自私的,安某又岂能免俗。不瞒狄兄,我也对夏小姐生出好感,并准bèi

努力追求她。现在告sù

狄兄,是想让狄兄知dào

,安某将和你公平竞争。若夏小姐最后选的是你而非安某,本人也绝不后悔,反而会真诚祝福你们二人。反之亦然,若安某有幸被小姐垂青,还请狄兄不要责怪小弟才好。”

狄征没想安逸轩竟然开门见山地表明自己对小仙有意思,而且还提出了公平竞争。这比什么招式都厉害,狄征就算不想接也不行。若他拒绝,只能让人感到他器量狭隘,那不用竞争狄征也已经先输了一场。

让他更在意的是,小仙知不知dào

安逸轩会向自己提出竞争之意,这关系到小仙自己的想法。知与不知,那完全是两码事。

但现在,狄征也只能先接下再说。他苦笑摇头道:“逸轩的话和你的修为一样高明,狄某又岂有拒绝的道理。”

安逸轩歉然道:“狄兄别怪小弟用话逼你。”

这是另一个让狄征头痛的地方,安逸轩就是这样一个人,说话举止发乎本心。非但不会让人感到讨厌,相反只会觉得他对人真诚。这个安家少爷,将会是狄征最强dà

的情敌。

安逸轩挑明了自己的意思后,狄征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虽是情敌,但安逸轩的知书达礼,却很难让狄征真个讨厌他。若非狄征和小仙曾有过一段姻缘,他甚至可能主动退出这场爱情的角力,成全安逸轩和小仙。…,

无奈他对小仙已经情根深种,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在天机宫里对安逸轩生出了忌恨,以致邪恶意志有机可乘。

现在虽仍无法用平常心看待安逸轩,但也不至于要像之前般故yì

避开他。于是狄征和安逸轩结伴而行,两人说起这次修罗通道之事,安逸轩忧心忡忡。

“这次事件的影响非同小可,异界生灵的出现已经让太多的普通人知dào

,虽然zf和媒体尽lì

隐瞒,但终究瞒不了多久。当务之急,是尽快把来到人间的修罗生灵控zhì

起来。为此,七派而是百年来第一次共聚一堂,以谋对策。”安逸轩说道:“既然狄兄已醒,我也要尽快赶回本家,看看在这事上能够帮上什么忙。倒是狄兄你有何打算?”

狄征笑道:“这种天下大事还轮不到狄某过问,但若遇上异界生灵,狄某也不会马虎便是了。明天我打算带霍可馨回长孙家,一来为长白之事对长孙家好有个交待,二来也可让长孙胜北派人把霍可馨送往飞剑门去。逸轩若要归家,不妨替我把小仙随便送回琅海。”

“这等小事,不用狄兄交待安某也会办到。不过狄兄平白便宜了我一个和小仙单独相处的机会,到时可别后悔。”安逸轩笑道。

狄征淡淡道:“逸轩是聪明人,当知dào

小仙若心在我处,便和你独处又如何。若非如此,那狄某人厚道无耻地跟在她的左右,也改变不了此种事实。所以这并非机不机会的问题,相反,若逸轩执着于此,这只能说明逸轩对自己没信心,那谁便宜了谁还真说不准。”

几句话立时让安逸轩暗呼厉害,看来狄征不仅全然恢复过来,而且灵智比诸以前只强不弱。竟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心中所想,且反过来用言语向他心灵种下它日可能至败的种子。安逸轩不由在心里重新认真评估起狄征来。

他却不知狄征在暗中大呼头疼,这种互打机锋非狄征所长,特别是像安逸轩这种智能通天之辈,和他多说几句都要消耗更多的脑细胞。

而且现在相对于这场爱情角力而言,狄征更在意是七派会议。那将关系到七派对待修罗界生灵的态度,而最终,也会关系到他们对待七夜的态度。狄征很想知dào

,他们究竟是打算继xù

放任不管七夜一统魔门,还是打算在那魔君成功之前先一步阻止他。

一切,都在未知当中。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七派聚首

昆仑登天峰,今天的上清宫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偌大的广场上人来人往,平日里没多少事干的弟子都给动员起来,上至三清道宗,下至伙夫厨子,每个人都明显比往日忙碌。只因为,今天是个大日子。

“咱们这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从地在青龙涧飞来石上的李曦清晃着双腿,优哉游哉地说道。

谷凝秋没好气地看着她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记得没错的话,无为子师伯可是让你一早去帮忙。你倒好,大清早就溜到我善水宫来偷懒。”

李曦清吞了吞舌头道:“师姐别在意嘛。再说,不就是布置会场,师父他老人家有的是人用,哪轮到我上场啊。”

谷凝秋大摇其头,低声啐了句:“鬼精灵,牙尖嘴利。到时谁娶了你谁倒霉。”

不料,这句话像是触动了李曦清某些想法。她少有的沉默,看着东方日出,李曦清幽幽道:“师姐,你说他现在会在哪?”

谷凝秋低叹,知dào

李曦清平时大大咧咧的,但事实上一颗芳心却系在了铘身上。自从两月前小登天一别后,两人再无见面。当时谷凝秋出于上清宫利益的考量而没有答yīng

铘的要求,不曾想只是短短两月,天下形势却发生了难以想像的变化,并朝着铘所指出的人间末日而发展。

为此,谷凝秋联袂普世禅院的信海大师召开了这次七派会议。此次七派聚首,为的便是针对目前七夜一统魔门的计划,以及修罗界生灵入侵人间所带来一系列事件的影响这两件大事作出讨论及部署。无论谷凝秋还是信海大师,都希望通过七派合力,将此二事完美解决。

然而,世事会否尽如人意。这点,却是谁也不知。

此时,谷凝秋倒是想念起铘来。那个来自未来的青年高手行事果duàn

,决不拖泥带水,若有他相助,七派必定如虎添翼。可惜,那个人已经去了一个让七派为之侧目的地方。

“小妮子春心动了吧,你醒醒吧,就你这样子铘才不会看上你呢。说不定,人家现在已经拥美在座了呢。”谷凝秋半开玩笑道。

李曦清脸上一红,她直接从飞来石上跳了下去,几个起落已经掠出善水宫,只有声音远远传来:“师姐你为老不尊,我找师父去了。”

当少女远去之后,谷凝秋才轻轻一叹:“小清啊,别怪师姐不告sù

你。现在,有些事你还是别知dào

的好。”

她不见动作,身影微微一晃,却已经出现在飞来石下。谷凝秋朝善水宫走去,她也该准bèi

一下了,七派会议即将召开。

此次七派聚首,议会的场所便安排在上清宫的正殿。平日上清宫若遇难断之事,也会由宫主及三清道宗在此处商议出对策,因此布置成七派议所并不困难。

天刚见亮,无为子早等候在门山前。今天将由他负起接待各派宗主之责,无为子平日里脾气虽古怪,但也知此次聚会事关重大,也不敢有违。只是他还叫了自己的得yì

门生李曦清一起来迎接各派宗主,却不想这小丫头放了他的飞机,直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无为子正生着闷气,香风掠起,却见李曦清笑嘻嘻地来到他的背后。

“哼,李大小姐不是大清早就跑去找你的谷师姐吗?怎么有空过来理会我这老头子了。”无为子故作气恼状,别过脸不去看李曦清。…,

李曦清笑嘻嘻地一把圈住无为子的脖子,撒娇道:“好啦好啦,师尊您老人家别生气啦,小清不是来了嘛。”

无为子一把年纪,可经不起李曦清这样撒娇。要再让她闹下去,等会他一张老脸得在七派宗主面前丢个一干二净。无为子真个伤不起,连忙说道:“下来下来,为师不责怪你了就是,别胡闹了。”

依言放开了无为子,李曦清对着山门外张望道:“这其余六派宗主还没到吗?他们该不会要耍大牌吧?”

见李曦清一付口无遮拦的模样,无为子大感头痛,忙叫道:“可不得胡说,六派宗主哪个不是德高望重之辈,你这黄毛丫头可别信口开河,丢了为师的面子事少。要让人家以为咱们上清宫没点教养,你看宫主可会轻饶你。”

李曦清吐了吐舌头道:“不说就不说,师尊可别拿师姐来吓我。”

无为子还想教xùn

她,不料一把温厚的声音从门路传来:“哈哈哈,小姑娘天真烂漫,实乃真性情之人,又怎么会是没教养呢。无为子师兄可不要真个责怪她才好。”

山门前,一白衣男子翩翩而至。此人观之只有三十来许,却两鬂飞霜。他面目清秀,温文尔雅,大有学士的风范。看着像弱不禁风的学者,然而从他走来龙行虎步,一种君子坦荡荡的气质油然而生,却让人不敢小瞧。

落在李曦清眼中,此人精气内敛,神光暗藏,正是不出世的高手强人。那付文质彬彬的文人外表,却是丝毫作不得准。

无为子哈哈一笑道:“我说是谁,原来却世文兄到了。世文兄来得真早,快请进。”

被称为世文的男子摇头道:“世文懒散惯了,若论来得早,哪有信海禅师早。”

他语音方落,一声佛号便在这人身后响起。李曦清眼尖,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缓步走来。

老和尚走得并不快,奇异的是,他虽在移动,却和周围景物相容无间。李曦清也分不清究竟是和尚在走,亦或是景物在倒退。便如同佛谒所云,雾非雾、花非花的奇妙境界。

突然,李曦清似有所得,却有像什么也不知dào



老和尚似有所感,颇有深意地朝李曦清看来,用力点了点头:“小姑娘确实有悟性,可惜我禅院不收女徒,否则说不得老和尚会动了妄念,和无为子施主讨个徒弟才行。”

无为子一听整张老脸都在放光,牵着李曦清的手来到这一僧一俗跟前说道:“小丫头还不快见过普世禅院的信海大师,以及居士林的白世文白宗主。”

李曦清暗道一声“果然”,这两人便如她预料般皆是宗主级的人物。给李曦清天大的胆也不敢在这等人物面前作怪,连忙依足礼数问候这两位前辈高人。

而信海大师及白世文已至,其它宗主又甘人后。百战门的战神风、墨门的游云海、蜀山练气宗的紫微真人、辽北拳宗凌天志等各派宗主先后到达。代表着中土正道的最强力量,在这一天皆齐聚于登天峰上。

今日,必将永载于上清宫的历史中,留下永不磨灭的一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利益之争(上)

上清宫长生殿,便在开派祖师李尔的道像前,共计七张雕花大交椅呈圆形排列。以此效法圆桌会议,暗示七派无高低之分、无强弱之别。

谷凝秋早等候在殿里,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在长生殿前的广场上时,余六派宗主终联袂齐至。在无为子的指引下,以信海禅师为首,各派宗主纷至殿中,谷凝秋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这才分席而坐。

此次会议,乃七派百年首次共聚一堂。尽管力求低调行事,但除了信海大师及居士林的白世文外,其余宗派皆有携一二弟子同至,以便让这些后辈接班人可以和他派尊长弟子建立友谊。

而这次随师长一同前来昆仑的七派弟子中,便以墨门的梁青泽最为瞩目。此子非但是游云海的关门弟子,一身修为亦晋地品上阶,更得游云海授以天玑剑,一跃成为墨门七子中最年轻的高手。

有人隐将他和上清宫的李曦清作出比较,得出李曦清要较他稍高一线的结论。这两名年青高手皆是七派的杰出弟子,无论身份修为都极为接近。但李曦清毕竟比梁青泽要年轻些,且又属女流,若非天份过人,也不可能有此成就。故此,虽则梁青泽亦是好手,但光芒却要较李曦清略逊一二。

而更重yào

的是,李曦清是个小美女,七派弟子中又以男性为多。所以这个结论,倒也在情理之中。

梁青泽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不过他却也一早想见见这个年纪比自己轻,天份才情毫不逊于自己的上清宫女弟子。而今天,他终于得愿以偿。

随游云海来到上清宫的山门前,他一眼就看到了李曦清。尽管两人间从未见过面,但李曦清的修为却已经表明了她的身份,在上清宫里,除了宫主谷凝秋外,又有哪个女子能够让梁青泽一见,便生出隐隐的针刺感来。

那是强dà

气场所带来的无形压迫感,修为越高明,这种感觉便越明显。

李曦清比他想像中还要年轻少许,落在梁青泽眼里,她和之前所救的高中女生小曼般正处于花季之龄。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不谱世事的女孩子,身上灵场却隐带着强烈炎息,梁青泽早听说她得上清宫仅有三把灵机之一的“焚天剑”认主,现在看来,她身上的炎之气息当属于那把灵机所有。

梁青泽看着李曦清的时候,她自然也发觉这年青男子的目光,同时也感受到梁青泽的修为不比自己低。两人修为接近,又是同龄人,在双方师长的引荐下,一向活泼可人的李曦清甚至半开玩笑地让梁青泽丢下游云海,好带他去饱览登天峰各处美景。

这番话听得梁青泽好不尴尬,游云海摇头失笑,无为子则吹胡子瞪眼睛。甚至,也引得其它七派男弟子醋意暗生。可只有梁青泽知dào

,李曦清虽则对他有好感,却绝不像那些弟子想得那么肤浅会就此喜欢上他。

李曦清对他的喜欢更多的来自年青高手间的惺惺相惜,至于其它情感则一点也欠奉。而且这女孩落在梁青泽身上的目光,总让后者觉得她在看着自己,却同时如同在看着远方的某人。

那个人,应该才是这女子的挚爱。

这段小小的插曲后,无为子引着各派宗主及门人来到了长生殿。长生殿的肃穆气息,让最放肆的李曦清也收敛笑容。至于其它人,更是不敢造次。…,

谷凝秋和各位宗主以晚辈的礼法一一见过后,才邀请六派宗主们入座。至于其余七派弟子,则坐在外围。能够陪师长参加这次会议的,无不是各自门派中的佼佼者,他们却担当起师门的未来,这也是各派宗主带他们到昆仑历练的主要原因。

像上清宫的李曦清、墨门的梁青泽便是其中代表。而其余弟子中,也有两名气质不凡的年轻人,他们分别是战神风之子战长空,以及蜀山练气宗紫微真人的徒弟清风道人。

战长空二十来许人,无论一站一坐,皆挺得像杆标枪似的。似乎和家传的瞬狱枪法有关,这年青人周身流淌着狂霸雄烈的气息,使人不欲接近。而清风道人则完全相反,虽然在年龄上也和其它弟子差不多,但这年青的道人眉清目秀,总在脸上挂着笑吟呤的笑容,当真如他的道号般,与之相处使人如淋春风。

“各位宗主皆是前辈高人,此次凝秋不才,与信海大师联名邀各位宗主上昆仑一会。实是有感天下大乱在既,希翼以各位前辈之智,从中找出可行之法来。”谷凝秋见六派宗主入座,便说起了开场白,以此揭开七派会议的帷幕:“此次要与各位前辈商讨的共计两事,分别是魔门六道的纷争,以及近日于长白附近出现的异界生灵入侵一事。”

“说是二事,实为一事。各位前辈,且先听凝秋细表。”谷凝秋以不紧不慢的语速从容说道:“先说魔门六道纷争一事,魔门自百年前由无上宗师司离的率领下从海外重返中土,尽管当时魔门之祸为当时南方安氏的少主所消弥,但魔门从此也复又扎根于我华夏之地。时过百年,我七派虽与其明争暗斗,却仍无法再复先辈遗光,将这些邪门高人驱出境外。

“虽则如此,但魔门中除了消失百年的魔殿外,其余五宗亦自互相争斗,倾扎不断。故虽百年,但魔门势力却一直无法抬头,保持着一个相对平衡的局面。可在数月之前,有魔君七夜出世。此君以雷霆之姿拿下修罗门,并以此为根基,正试图把其它门派归入囊中。”谷凝秋的目光在各派宗主脸上一一划过:“想来各位前辈也早有听闻,就在两月前,魔君七夜大败补天派莫言于摘星岭上,莫言隐为当今魔门第一人。他为七夜所败,此举立kè

震慑魔门其余门派。就我上清宫所知,一向臭名昭著的暗香阁已经对修罗门**,而天邪宗方面虽尚无明确表示。但这一宗的人向来是墙头草,想必归入修罗门也是不日之事。如此一来,魔门中仅余补天派及极意门仍无归顺之意,而六道已去其三,剩下的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我明白凝秋的意思。”开口说话的是辽北拳宗的凌天志,此人四十来岁上下,整个人如同铁铸。虽不见得怎么高大,但随便一站便自生逼人气息:“凝秋是担心放任魔君七夜继xù

下去,魔门将会出现大一统的局面,而再不是以前的六道格局。届时,魔门将会如同一个握紧的拳头,而痛击我们如同散沙般的七派。可是如此?”

谷凝秋露出一个甜美笑容,点头道:“凌宗主说得极是。”

“凝秋和天志兄未免过虑了,毕竟莫言未死,补天派岂肯轻易归顺。而且还有极意门的陆谦,他已经传出消息,将在一个月后挑zhàn

这魔君七夜。要我说,这魔门的内乱还会持续下去,说不得不用我们七派干预,他们就会把有生力量消耗在这场无何止的内斗当中。”

谷凝秋心中暗叹,看向了开口说话的云南战神风。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利益之争(下)

云南百战门,为七派中唯一一个以家族式存zài

的宗派。战家世代居于云南,与当时各俚族首领皆有渊源,是云南境内唯一一个汉人大族。战家以瞬狱枪法名震中土,有瞬间地狱之称,当得上这世间最刚烈的枪法之一。

除了极意门霸煌枪可堪媲美,其余各家枪法皆远逊瞬狱枪,这也是战家能够挤身七派的原因。只是和其它历史悠久的门派比较起来,战家显得要年轻得多。百年来,战家不断致力于提高在七派间的位置以及发言权。在无法和其余六派比较悠久历史的情况下,战家大力发展世俗的力量。

战家除了是云南的知名家族外,还是最大的烟草业制造集团,这提供给了战家巨大的经济利益。而以收入所得,战家只需拿出一小部分进行慈善事业,便能够博得比其余六派更具影响力的声名。

毕竟对于其余六派而言,世俗并不知dào

他们的存zài

。而通过世俗的力量反过来衬起战家在七派中的地位,使得这本来居于最未的宗派,现在说出的话也无人敢忽视。

“战前辈的话不无道理。”谷凝秋淡淡说道:“可晚辈认为,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魔门自身的内乱上。此刻魔门鹬蚌相争,我们却未必能够收渔人之利。魔君七夜直到此刻仍未对我七派出手,那是因为他无暇它顾。一旦魔门一统,这大魔头肯定不会放任我七派不管。而到时我们再有所行动的话,恐怕为时已晚。不知dào

战前辈以为否?”

战神风哈哈一笑,便想反驳。不料,坐在他旁边的紫薇真人却突然开口道:“各位,你们认为陆谦之比于莫言如何?”

“这两人恐难作出比较。”居士林的白世文呷了口清茶,从容说道:“百年前,无上魔师司离将不传之秘‘天魔七幻’传给了当时的补天派宗主,从此,补天派得两宗之所长,才成就了今日的莫言。至于陆谦,此人十六岁时霸煌枪大成,二十岁后接任极意门宗主之位便再无与人交手过。但观有陆谦坐镇这二十年来,其余魔门不敢犯境,当知此人修为不低。可魔门六道这百年来,也就修罗门丁恨和莫言曾经有过一次秘密比试,余子却并未交手,因此很难判断陆谦之于莫言孰强孰弱。”

“向来听闻居士林一步不出门,却知天下事。今日观之世文兄,当知不假。”战神风打了个哈哈说道。

谷凝秋却听得眉头微皱,这战神风表面抬高白世文,但话中却有暗指居士林不过一价儒士的意思。自古云南民风强悍,向来崇武欺文。战神风虽是汉人,却到底在俚地长大,因此也有看低居士林这种儒家宗派的意味在里面。

白世文的修养却是极好,以他的睿智又怎么会听不出战神风话中有话。他却是毫不反驳,只是淡淡一笑了之。

“陆谦敢在莫言新败不久而向魔君七夜提出挑zhàn

,便知此人若不是鲁莽之辈,便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接下来开口说话的却是信海禅师,这位普世禅院的院首德高望重,连战神风这种谁也不卖帐的人,也须卖老禅师几分面子。

“各位宗主应该也知dào

,就在陆谦发出挑zhàn

后便解散了极意门,此为大智。而观陆谦的一个徒弟曾不让,此子能够让南方安家少主安逸轩也引为知已,而于蓬莱将军府时亦连败在场好几位高手名家。徒弟尙且如此,师长又会弱到哪里去,老和尚认为此为大勇。若七夜因陆谦默默无闻而小看了这大智大勇的魔门宗师,说不得七夜会首尝败绩。”信海大师白眉耸动,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听者无不动容。…,

信海禅师不仅是一院之首,而作为宗师级的人物,也早在三十年前便问鼎天位。其天位魂铠“如来金身”号称万法难破,光是这点,便足以让众人重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既然连大师也这么说了,那我们七派自不能放任七夜坐大。”接过话来的依然是辽北拳宗的凌天志,他沉声道:“然而就如凌某之前所言,之于七夜,我们七派便犹如一盘散沙。不才认为,若要阻止这魔君,我七派必须先结成联盟。如此一来,才能够集中最精锐的力量一举击碎七夜的野心。”

凌天志此言一出,立时让会场顿时静如鬼域。谷凝秋心中暗叹,她早就知dào

这次会议必然不会那么顺利。果然,她连第二件事也未曾托出,凌天志便露出了心中的野心。

既有联盟,必有盟主。七派从来没有以任何形式结盟,而一旦结盟,能够凝聚的力量必定比单一门派要巨大得多。可相对的,谁来当这个盟主也是个问题。身为盟主,自然掌握着这个联盟最大的权力,这意味着即使是无名小派,也能够凭借一个盟主名动天下。

“天志兄说得真好,但不知dào

这个盟主由谁来当合适,莫非是天志兄自己想毛遂自荐不成?”战神风嘿嘿笑道。

凌天志眉毛一挑,道:“天志才疏学浅,自然当不得盟主之职。但若论资格,恐怕在座几位宗主也远比战兄要合适吧。”

战神风最忌讳别人在他面前论资道格,此刻凌天志却专挑他痛处来说,立时色变。

“联盟虽好,但弊端也不小。”白世文干咳一声,适时打断了战家和辽北拳宗之间即将爆fā

的争论:“结盟虽然能够凝聚我们最强dà

的力量,但同时,也让我们的目标变得过于明显。更重yào

的是,我七派全然没有这方面的先例,即使在那倭寇入侵的黑暗岁月,我们还不是以各自的方法保家卫国,而得到的效果却不比联盟差多少。”

紫微真人听罢,点头赞成道:“我同意世文兄的意见。”

“若此法不可行的话,敢问世文兄又有什么妙计?”一旁的凌天志又问道。

白世文微微一笑说:“白某只是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至于针对七夜的妙计。即使谷宫主和信海禅师联名提出这次聚会,我想他们已经早有定计,天志兄何不听听两位宗主的意见。”

一句话,白世文便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回谷凝秋的手里。

谷凝秋深深朝白世文看了一眼,她心里知dào

。白世文并非像凌天志又或战神风那样有野心的人,但白世文早过了热血方刚的年龄。他有卫道之心,但更加顾虑的却是自己宗派的利益。

白世文绝不愿意看到七派联盟的出现,除非那个盟主是他。但比他更有资格的人却是信海大师,甚至是谷凝秋这个晚辈,白世文很清楚自己很难坐上盟主的定位。与其成全别人,不如干脆出言反对。

而无论白世文也好,凌天志、战神风和其它人也罢。说到底,结盟与否都关系到一个利益问题。而这个问题,则是七派能否同心的关键所在。七派之中,包括谷凝秋在内无不会考lǜ

到自身宗派的利益,恐怕只有微微闭上眼睛的信海禅师,才能够做到真zhèng

的大公无私。

(大家周末快乐!)

第一百九十章 盟主谁属

“凝秋不是还有第二件事相告,何不先道出来。各位听完之后,再来讨论这是否结盟之事不是更好?”信海大师说道。

他说的话众人可不能不买帐,于是人人安静了下来,静待谷凝秋发言。

谷凝秋朝信海大师轻轻点了点头,以表谢意。也只有他这位得道高僧,才有资格让其余宗主乖乖闭嘴。

“各位前辈,若说第一件事带关我正邪两道的抗争。那么第二件事,却关系到这人间的安危。”谷凝秋语出惊人,也不理会其它宗主异样的目光,她继xù

说道:“说起来,此事各位宗主也应该知晓。早在两月之前,普世禅院的了空师兄便已经通告各派关于九鼎出世之事。而这夏朝神物似乎关系到修罗界和人间的通道一事,两月前于云南山腹有一鼎出世,跟着便有修罗行走人间。而最近,长白山腹下又有神鼎出现,而这一次,从修罗界来到人间的妖物数量更多。这事墨门游宗主最为了解,还请云海前辈为大家细诉。”

谷凝秋的话让众人的目光落向了墨门宗主游云海,游云海落落大方地点头说道:“那就让我向大家大致讲述事件的经过。”

接着,游云海把长白山中的天机宫、意wài

开启的修罗通道以及大量修罗及陀罗侵入人间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说起来这事还怪我墨门办事不力,无法在第一时间控zhì

事态的发展,以致让这些异界生灵扩散到其它城市去。”游云海歉意道。

“这怪不得游宗主,换过任何一个宗派,也无法应对一次大规模的生灵迁徙事件。”谷凝秋客观地说道。

战神风皱眉道:“此事我也微有听闻,不知dào

这次修罗界进入人间的妖物有多少?若数量不是过于悬殊的话,以我们七派之力要尽歼这些妖物当不是难事。”

“根据我派弟子的观察,游某估计这次出现在人间的修罗界生灵数量当在千数左右。但数量并非最关键的问题,问题是它们来到人间之后,成长得过**速了。”游云海朝梁青泽看去:“这事鄙人小徒青泽最为了解,就让他向各位宗主细说此事。”

被自己师长点到了名,梁青泽只得站了起来。这样一来,顿时让他全场瞩目。不少年轻弟子甚至心生忌意,毕竟能够像这样在七派宗主眼前露脸的机会可不多见。

梁青泽便立于当场,将自己救下高中女生小曼一事的事件中,所遭遇的那头鱼类陀罗之事道出。引起七派宗主注意的是,这只鱼妖在开始时只有普通小鱼的个头,但却迅速地成长,到为梁青泽所杀时,已经算得上危险的妖物了。

整个成长的过程不到12个钟头,如此迅速的成长速度让人为之侧目。而当这个消息从墨门处传到谷凝秋耳中后,也是她决定召开这次会议的重yào

原因。

梁青泽叙述完毕后,坐回自己的座位去。而谷凝秋站了起来,说道:“针对此事,早在第一个修罗通道开启之时。我宫和普世禅院遍阅经典,以了解修罗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数月的努力,我们终于拼凑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修罗界可说是六道中环境最为苛刻的世界,此世界的生灵为了生存,定须用尽全力。所以这个世界的每个生灵,哪怕是最低级的生灵,它们的生命里都刻着战斗的烙印。因此这个世界也被称为永战地狱,关键的问题是,修罗界不像人间有着无处不在的灵气。那个世界的生灵要生存及变强,只能通过最原始的杀戮及同伴的血肉来实现。然而到了人间之后,我们这个世界丰富的灵能立时成为它们肥沃的养份,拥有更强生存意识的它们几乎是用超负荷的程度在吸取着人间的灵气以促成自身的成长。”谷凝秋肃然道:“这是我和信海大师所推论出现最接近于事实的答案。而若有更多的修罗界生灵来到人间,以它们这种夸张的成长速度来看,不用多久,人间将为变成它们的世界!这,也是即将来到的危机所在!”…,

众人听罢,无不沉默。须知在人间,无论人类修士还是妖怪,在证法悟道上的历程是艰难而漫长的。若让成长迅速的修罗界生灵大量侵入人间,毫无疑问,它们将会成为人间的霸主。这一点,可远比魔门可能会带来的灾祸要严重得多。

紫薇真人沉吟道:“之前凝秋有言,此二事者实为一事,却不知这魔君七夜和修罗界生灵之事有何关联?”

谷凝秋暗道终于问到关键问题了,她轻轻问道:“各位前辈可知,这魔君七夜的真zhèng

身份?”

“说起来,这人还真如石头里蹦出来一般,好似一夜间出现在我们华夏之地上。听凝秋的意思,莫非这魔君和修罗界有关?”白世文皱眉问道。

“白宗主说得极是,这魔君正是来自修罗界。在第一次修罗通道开启之后,便有修罗进入人间,这七夜正在其中!”

魔君七夜的由来,最初也是由普世禅院传至上清宫,谷凝秋这才得知。由于事关重大,而在之前各派虽得知有一名伽罗来到人间,可那时谁还不知dào

此人便是七夜。直到七夜大败莫言,那非人的气息才让普世禅院确定了他的身份。

谷凝秋继xù

说道:“根据我们的观察,魔君七夜一统魔门的野心背后,是寻找九鼎并打开其余修罗通道,以达到让修罗界生灵大规模入侵人间的目的!”

这个可能性,则是从墨门方面关于天机宫里曾出现修罗门势力一事而被谷凝秋推断出来。而七夜本身的身份,已经不需yào

其它证据来支持这个推论的准确性。

然而如此一来,议会绕了个弯又回到原来结盟的问题上。显然,若为了阻止修罗界生灵入侵,那只得从魔君七夜方面入手。而要对付这个魔君,现在无论哪一派的力量都有所不逮,唯有结齐七派的力量,才有可能办到。

要达到这个目的,自然七派不能再像以前般各自行动,而必须有统一的调度指挥,才能够把七派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本来被白世文所否定的结盟,似乎又显示出它的必要性。但问题回归原点,这个盟主谁来当?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星火燎原(上)

当东方第一缕晨光投照在长白之颠的皑皑白雪之上,狄征几人收拾了行装,告别了墨门即将离开长白。

几人中,狄征、霍可馨及曾不让三人将搭乘飞机前往上海。前两者是找长孙胜北覆命去,曾不让则到上海后会改而北上,以寻找名宿高手切磋技艺。至于安逸轩和小仙则返回琅海市,完成护花使命后,安逸轩便返回本家,以策在接下来日益扩张的魔门势力及修罗界生灵入侵一事有所准bèi



五人将在吉林市中分道扬镳,而自离开墨门一路下山,五人却出奇的沉默。自从经lì

意志分裂事件后,狄征把自己的心藏得更深了。而他和安逸轩之间的爱情角力,小仙也略有听闻。

对于小仙来说,狄征便如她的兄长。心中非是没有喜欢他,只是那种喜欢不同于男女间的情爱,更多的是一种温暖的亲情。而安逸轩给她的感觉则又不同,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安逸轩都是小仙心目中理想的对象。

他在天机宫里所表现出来的渊博知识,还有高深的修为都是让小仙心动的因素。特别是前者,安逸轩让小仙有种知音人的奇妙感觉。两人对于历史逸事皆有涉猎,在谈起同一件事时不免产生共鸣,这点却是狄征所无法做到的。

所以在听闻两人为了自己而明言竞争时,小仙非常矛盾。狄征如兄长,安逸轩则比朋友更亲密些,小仙不希望他们两人中谁受到伤害。然而情之一字,自古以来皆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聪慧如小仙,也全然不知从哪方面着手,才能够最终谁也伤不了谁。

如今,她也只有装聋扮哑,任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

至于其它人则各有各的心事,安逸轩现的是家族在未来应该摆在什么位置上比较妥当;而霍可馨则在考lǜ

是否能够央求长孙胜北着狄征送自己回家,如此一来,她就拥有一段和狄征独处的时间。

五人中,只有曾不让心无挂碍。这大汉的世界没有其它人那么复杂,既不像安逸轩要顾虑家族的未来发展,也不像狄征般情根深种、不能自拔。曾不让的想法很简单,会尽百家宗师,勇攀武道高峰。至于证仙问道,他倒是想都没想过。

或许他会就这么一直挑zhàn

下去,或许在某个时候他会顿悟般隐退,谁知dào

呢?而生命就是如此充满不可预测性,才显得精彩,这就是曾不让的生活。

因此,在拐过一道雪坡的时候。整个心神毫无杂质、如同这大雪山般晶莹剔透的曾不让,第一个发xiàn

了他的存zài



那是一道笔直的身影,如同标枪般立于山道的尽头处。远远看去,他的脚下是连绵的大地,头上却是辽阔的长空。这人便像自远古以来,便顶天立地的站在这里,见证着岁月悠悠,天地不老。

强烈到无法形容的感觉让曾不让差些就要跪倒在这如同神人般的人物之前,而随后,狄征和安逸轩亦同时发xiàn

了他的存zài



须知以他们接近地品顶峰力量的修为,方圆一里内没有任何事物能够瞒过他们的感知。然而直到他们拐过了坡道,才发xiàn

了这个人的存zài

。可知这个人实已和天地契合无间,因此才能逸出两人的感知之外。

如此高人,修为已晋天位。而他站在五人的必经之路上,怕是来者不善。

似乎知dào

了狄征几人的存zài

,他缓缓地转过身。此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眸,英俊得一塌糊涂。年纪该有四十来岁上下,脸上刀削般的轮廓极显威严。眼中神光亮如激电,被他一扫,便让人生出毫无秘密可言的难受感觉。…,

狄征心中暗暗一惊,只看此人眼光,就知dào

他早已看破一切,所以休想有任何秘密可以隐瞒过那双眼睛。

这人负手而立,惊人的无形气势却如狂龙出海般,狂猛无铸地朝五人扑面而来。狄征便如同看到了一把长枪,以最凌厉最直接的方式击来,他从未想过有人能够单凭气势便让其生出这种幻像。心中的惊骇,当真无法用言语形容一分。

几乎在同时,狄征、安逸轩和曾不让齐齐往前一站,把两个女人护在他们身后。

三人同时出手。

狄征的紫天炎刀、安逸轩的铁掌、曾不让的霸煌枪各朝前方虚空处击出。明明什么东西也没有的空间,却传来气流爆击的声音。三人同时身体一晃,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曾不让和安逸轩各退了三步,而狄征却退了两步半。见他比其它两人站前了半个身位,拦路的男子微微讶异地“咦”了一声。

这倒不是狄征的修为已经比安逸轩两人强,只是在意志世界的战斗中,他从恶念意志身上偷师了不少技巧,这其中便包括了御劲的功夫,才使得狄征表面上看来比安逸轩两人要高明得多。

而狄征三人心中的惊骇更剧,他们更是实打实地出手攻击,但人家却纯凭气势便将他们逼退,可知这人的修为高明到哪种程度。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狄征手中的紫炎天刀光芒一闪,便要抢先出手。否则让这修为高深莫测的男子抢得先机,他们五人今天休想走出长白雪山。

然而狄征方动,曾不让的霸煌枪却横在他的跟前,让狄征不得不停下来。

狄征和安逸轩奇怪地看向曾不让,后者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道:“他是冲我来的。”

说罢,曾不让上前一步扬声道:“老曾见过陆宗主,若陆宗主是清理门户来了,便请出手。但别指望老曾会束手就擒,说不得拼上性命,还能叫陆宗主有些惊喜。”

曾不让此话一出,狄征数人微微一震,皆知dào

这人是谁了。

无论他们的想像力再丰富,也未曾想过极意门的陆谦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墨门所在的长白山上。更没想到,在魔门中一直默默无闻的陆谦,竟然如此棘手。尽管从曾不让身上就能看出陆谦的高明处,但包括安逸轩在内绝没想到陆谦会高明到这种程度。

陆谦的眼神逐一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曾不让身上:“好你个曾不让,我授你绝艺,你却连一声老师也不肯叫上一声。也罢,就如你所说,今天陆某是清理门户来了。陆某就攻你一招,若你能够接下,陆某不再过问你杀害同门之事。”

说罢,陆谦的右手间突然大片的火去汇聚。下一刻,山道上赤光大作,同样一把霸煌枪就这么出现在这魔门宗师的手中。只见陆谦身上呼啸飞卷出大片火浪,立时把众人所在的山道皆覆盖在其中。

明知这是火之极意所产生的虚形,然而从皮肤触感传来的惊人热量却让人不由怀疑这些火焰非是虚像。这种矛盾的感觉让狄征感到万分难受,由此可知在霸煌枪的造诣上,陆谦远不是曾不让所能够比较的。

顿时,狄征替曾不让担心起来。

他真能够接陆谦一枪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 星火燎原(下)

那道身影在火之虚形中隐隐若现,然而火浪并无法模糊曾不让的感知,他清楚地看到陆谦,包括他身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看到陆谦,就让曾不让想到自己的过往。

在自己的亲弟被极意门中的弟子所杀后,曾不让费尽心机才找到这个神mì

的门派,跟着以大无畏的精神拜在陆谦门下。直到曾不让的霸煌枪大成,他当既击杀了那名杀死其兄弟的凶手,跟着反出极意门。

如此种种,仿佛流水般掠过曾不让的心田。往事从没像这一刻般清晰,而所有的影像,最终却汇聚出陆谦的身影。

这一刻,曾不让突然生出明悟。他从反出极意门后,等的就是此刻,等的就是陆谦向他出手的这个时候。

他知dào

若捱过这一枪而不死,自己将能够在枪道上迈出重yào

无比的一步。

“来吧!”曾不让大吼一声,霸煌枪前指,由他所凝聚起来的火之虚形不像陆谦般笼罩近百米的范围。反而形如一道火路,自曾不让的脚下起,一直朝陆谦的所在延伸过去。

即使以陆谦的火之虚形,也无法掩盖曾不让的光芒。

当曾不让的火路即将漫延至陆谦脚下时,这魔门宗师动了。

陆谦以曾不让所不能够理解的方式,身影诡异地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他不知dào

何时到了曾不让头上十米的高空。

霸煌枪在陆谦手中微微颤动,嗤嗤声响中,枪劲四溢。

曾不让如同沉浸在一个无法醒来的恶梦中般,他惊骇的发xiàn

,自己的意识完全无法跟上陆谦的动作。他才刚来得及捕捉到陆谦的身影时,陆谦手中的长枪突然爆开,化成漫天枪影落下。

整个世界仿佛消失了,曾不让的双眼中,只有那点点赤芒。

这万千赤芒中,仿佛每一点都是陆谦的全力一击;又仿佛陆谦真zhèng

的攻击,只藏身于这万千赤芒中的某一点中。曾不让再无法分得清这其中虚实,陆谦的一击,已经揉合了霸煌枪的形与意。

形意共存,虚实难分。

这才是真zhèng

的霸煌枪!

曾不让不愧是天生悍勇之人,面对这十死无生的绝境,他也不打算放qì



手中长枪移至身后。

立时,曾不让手中的霸煌枪消失了。

漫天赤芒微微一滞,皆因为陆谦摸不准曾不让的长枪会从何种角度攻出,因此生出了本不该有的破绽。曾不让立时察觉,大吼一声,长枪自左边腰眼处标射而出,直取赤芒的中心点。

万千枪影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这种如同变魔术般的手法让曾不让立时失去了目标。仿佛全力击打在空处般的感觉让曾不让难受得要吐血,而万枪归一的霸煌枪在陆谦手中,枪势非但不见削弱,反而变得更加凌厉。

在曾不让看到它的瞬间,陆谦的枪已经和曾不让的霸煌枪绞击在一起。

曾不让魂飞魄散。

但半晌后,却没有预料中惊人的枪劲传来。更奇怪的是,眼前的陆谦消失了,而他则傻傻地作出一枪朝天上捅的姿势。

曾不让收回了长枪,旁边狄征两人正用古怪的表情看着他。在狄征他们看来,陆谦压根没有动作,而曾不让却像是被无形的敌人攻击,竟然朝着天空刺出了一枪。

看着狄征,看着山坡处压根没动一动的陆谦。曾不让终于知dào

,陆谦并没有真zhèng

出手过,刚才只是纯凭精神意志朝他攻出了一招。…,

曾不让皱眉道:“陆宗主,你就这么小看老曾么?先让老曾在精神世界里看上那么一眼,再打算真真zhèng

正地攻出一枪?”

“你以为凭陆某人的身份,以精神攻出一招,和实实在在的出手有什么分别?”陆谦斥道,声音又转柔说:“刚才那一招星火燎原可看清楚了?那是霸煌枪的最强一击,形意共存,虚实难分。千万点星火中,你又分得清哪点是真,哪颗是假。而当你去分辨它时,只要其中一点落在你的身上,也足够叫你万劫不复。”

曾不让恍然大悟,终于知dào

为什么这一招叫星火燎原了。可以想像,那难分虚实的万千赤芒,只要其中一点落在身上,便足够生出燎原大能。而切身体会这一招厉害之处的曾不让,假以时日,定能悟通悟透。

“陆宗主何以如此便宜我?”曾不让皱眉问道,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陆谦收起了霸煌枪,厉害至极的火之虚形立时消失,山道又恢复了那冰冷的气息。

这魔门宗师负手而立,淡淡道:“我就要去挑zhàn

七夜了,这一去生死难料。若我不把星火燎原传给你,岂不叫这霸煌枪绝艺从此在陆某手中断绝。而我极意门中,也只有你这个反出师门的不肖徒弟让陆某看得上眼,否则你以为为何我到了现在仍未出手清理门户?你又以为我当真不知dào

你是为了复仇才拜入陆某门下?”

“若不是在你曾不让身上看到可传我极意一门薪火的资质,陆某早在你杀死同门,反出师门之前一枪杀了你了!哼!”

陆谦重重一哼,声如闷雷,直打在曾不让心中。曾不让心神激荡,终不由跪倒在这惜长怜长的魔门宗师跟前,低声唤了声:“老师。”

“你终肯叫我一声老师了么?”陆谦脸色一冷,随后如同寒冰融化,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起来吧,把霸煌枪最终的一式传给了你,陆某心无挂碍,总算可以安心地会会那大败莫言的家伙了。”

“老师。”曾不让再唤。

陆谦却猛地打断他的话:“别婆婆妈妈作那女儿态,陆某平生最不喜的便是拖泥带水。所以陆某在发出挑zhàn

的同时也解散了极意门,即使陆某不幸战死,也不让七夜得到我极意门的力量。但若陆某战死,你须得给我找个地方老老实实地躲起来,将来再找个好传人,将我极意门的绝艺传承下去。”

“莫言新败,七夜以为凭此可震摄天下。可笑,我陆某人偏要让他知dào

,即使我圣门六道余子无不惧他,陆某却是不惧。大丈夫在世若不能轰轰烈烈的活一场,却要屈躬卑膝地像狗一样活着,那有何快乐可言?”哈哈大笑中,这魔门宗主微一转身。身形闪烁,却已经消失在坡道之上。

不止曾不让,连狄征和安逸轩几人也为这魔门前辈那率直的真性情深深震动。至此方知,为何正道七派千年薪火不断,魔门仍能够与其分庭抗礼。只要魔门六道里多出几个像陆谦这样的人物,便足够让七派的宗主们大叫头痛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启程在既(上)

在第二天傍晚,狄征和霍可馨搭乘飞机到达了上海国际机场。自昨天于长白山破道与陆谦一遇,曾不让像变了个人似的。取消了和狄征两人同往的行程,说是要找处安静的地方好领悟星火燎原一式。

自此,他和狄征几人便分道扬镳,不知去了哪里。

至于安逸轩和小仙两人,自是搭乘专机返回琅海市。于是只有狄征和霍可馨前往上海,而一早知dào

通知的长孙胜北派人早早就在机场等候,一接到两人后便驱车直驶向长孙家的大宅。

狄征虽知长孙家富可敌国,但真zhèng

看到长孙家的大宅位于一片被私人买下的江边区域时,仍不由暗自咋舌。

车子停在了大宅门前的喷池处,狄征和霍可馨下了车,长孙胜北亲自迎了上来。

他以示亲热地给了狄征一个拥bào

,用真诚的语气说道:“长白山所发生的事我已经由七派处听闻,狄兄辛苦了。看到你平安归来,胜北很高兴。”

长孙胜北又看向霍可馨,道:“贵门师兄所遭遇的不幸,胜北难辞其咎。请霍小姐放心,长孙家肯定会给贵门一个满yì

的答复。”

霍可馨被长孙胜北勾起了心事,眼睛便又红了起来。长孙胜北体贴入温,立kè

叫来几名女仆带着霍可馨先下去休息。

至于狄征,则为长孙胜北迎入宅中,并朝着一处书房走去。

“此次事件事关重大,胜北的父亲想亲自听狄兄一叙事情经过,还请狄兄务怪。本来你舟车劳顿,应好好休息一天再说。”长孙胜北满脸歉意说道。

狄征连道“无妨”,他在墨门那会可已经睡得够久的了,至少现在还精神奕奕。何况他也想见一见这长孙家的家主,看看这曾经一路挑zhàn

整个南北修真界的前辈高人真容。

长孙胜北带他来到一间书房处,书房里,长孙洪烈端坐于正中的楠木椅上。他和容貌和长孙胜北有几份酷似,但整个人看上去要比长孙胜北霸道数分。即使狄征明知他已经功力散尽,和普通人无异。然而往前一站,长孙洪烈却仍然让狄征感到沉重的压力。

这种压力非是来自任何气势或修为,而是纯粹的上位者气息。这位手握长孙家生死大权的铁血人物,即使失去功力,也叫人不敢小瞧。

在介shào

过狄征之后,长孙胜北悄然退下,把书房留张了父亲和狄征二人。

长孙洪烈灼热的目光在狄征全身上下来回扫动三次,跟着点头说道:“不愧是胜北极力推荐的人物,你很好。现在已经没多少人能够坦然与本人直视,胜北也不行,因为他怕我看出他心中的野心。”

狄征心中微微一惊,长孙洪烈果然不简单。即使几乎把长孙家交张自己儿子在打理,但长孙胜北心中在想什么,却休想瞒过他。

“前辈又怎么知dào

我没有野心,或许我只是掩饰得比较好罢了。”狄征微微笑道。

长孙洪烈摇头失笑:“如果连你这样的毛头小子都看不透的话,我长孙洪烈干脆退休,每天闲来无事便去饮饮花酒得了。又何必仍占着这家主之位不去,还要和家族中那些老东西每天虚情假意,这可一点也不轻松。小子,你以为我凭什么在功力尽失的现在仍在家族中说一不二,凭的就是这双眼睛。没人能够瞒得过我,你眼神清澈,即便见了我,眼中的好奇却多过尊崇,这说明你并非想靠长孙家上位,否则你得装出一付尊重我的模样来。”…,

狄征从容道:“尊敬是摆在心里,而非放在脸上,前辈以为否?”

哈哈一笑,长孙洪烈畅快道:“好个不做作的小子,看在这点上,你就有资格坐下。”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狄征坐下。

狄征也不愿意傻傻地站着,便听教听话地坐到长孙洪烈指定的位置上。长孙洪烈轻声一叹:“你可知dào

,有多少人想坐到你这个位置上。你又可知,就这么简单的一坐,自此之后,包括胜北在内,我长孙家上下见到你都得叫你一声狄先生。只因为,你能够在我长孙洪烈面前平起平坐!”

狄征立时苦笑,他可不知dào

自己一屁股这么一坐,便在长孙家升了官。而且还是和长孙洪烈平起平坐的高度。这时他才记起,刚才长孙胜北陪他进来的时候,面对自己的父亲可是一直都低着头,可见长孙胜北这个儿子在他老子跟前也没有坐下的资格。

狄征想起身,但长孙洪烈的目光告sù

他。他坐下容易,要再站起来怕就难了。狄征只得心中苦笑,继xù

如坐针毡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前辈为何如此抬举我,小子无德无能,可当不起你的厚爱。”狄征无奈说道,他倒是希望长孙洪烈收回成命。

长孙洪烈从鼻子里哼一声道:“谁能够从长白那复杂的情况下活着回来,谁就能被我看重。”

他又摆摆手,道:“好了,不说这些。你给我仔细说说长白整个事件的经过吧。”

狄征点头,从他和宋仁几人会合这事说起。这一说,便说了一个下午,直到日薄西山,狄征才把整件事说完。

长孙洪烈在倾听的过程中,不时会问出某些问题。这些问题在狄征看来是琐碎且无关主题,但他还是把自己知dào

的全盘托出。

“好吧,暂时没什么问题了,你可以离开了。胜北自会为你安排休息的地方,如果你有什么需yào

直接跟胜北说,他会安排的。”长孙洪烈说罢,又沉声道:“从这刻起,你就是我长孙家最尊贵的门客,无需听命于任何人,除了我之外。”

狄征很清楚长孙洪烈这句话的份量,以长孙家的势力,他狄征的名字恐怕很快为南方修士所熟知。狄征再迟钝,也隐隐感觉到他的人生轨迹,继十年前遇到小仙之后,二度转向他所无法预测的未来。

狄征离去之后,长孙洪烈拿出一张便条。他在便条上写下一行字后,又慎重地装进了一个雪白的信封中。做完这一切后,长孙洪烈打开窗户,把信封扔了出去。

信封徐徐飘下,然而一道黑影突然自半空窜出,将信封揣入怀中后,这道身影接连几个闪烁,便消失在长孙家的大宅附近。

长孙洪烈看着黑影消失,然后关上了窗户。

若狄征看到那个信封的话,必定十分惊讶。因为那上面收件人一栏上写着一个绝对不会出现在长孙家范围内的名字。

独孤无心!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启程在既(下)

走出长孙洪烈的书房,狄征就看到长孙胜北已经等在一旁。看他出来,长孙胜北立kè

迎上。

“先恭喜狄兄了,哦不。以后得改称狄先生,能得我父器重者,便当得起先生之名。”长孙胜北点头笑道。

狄征这人平时随便惯了,听着长孙胜北叫他“先生”,却是起了身鸡皮疙瘩。他连连摆手道:“别,胜北兄还是别叫我先生了,我担当不起。”

长孙胜北却摇头说道:“我知dào

狄先生并不喜欢这个称呼,若在市井之中倒也罢了。可在本家这种名门高阀内,一个称呼所代表的意义却远比你想像中大。就如狄先生你,在此之前你只是我长孙家无数门客之一。知dào

你本事者,例如胜北我,自然对你礼敬有加。可那些不知dào

你本事的,他们不会拿正眼瞧你,说到底,便是因为狄先生之前的身份低下。”

狄征张大了嘴巴,他还不知dào

一个称呼能够牵涉出这么多东西来。

“而现在,我父器重于你,授‘先生’之名。这就是身份,不仅是我,即便我那些人老成精的叔伯辈见了你,也得称你一声先生。狄先生不知,在我阀门客当中,加上你也只有两人当得起先生之名。”

狄征没兴趣打听另一个和他拥有同样身份地位的人是谁,长白一事后,就算傻子也知dào

人间大变在既。在大世代的变迁中,这种世俗的地位竞争便显得无意义起来。别说他只是一介门客,就算是长孙家这种豪门,当大劫来临,恐怕和其它家庭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继第二个神鼎问世后,修罗界侵入人间的生灵更加多了起来。而且从墨门中了解的情况得知,它们修行的速度是人间生灵的十倍甚至百倍之上。

小仙因为黑刀的缘故,故对修罗界知dào

得比较清楚。据她所言,修罗界是个连灵气都没有的世界,生灵的修练全是通过杀戮和吞噬同类的灵核来晋升自己的境界。

因此,修罗界的生灵来到人间后,人间无处不在的灵气大大加快了它们的成长速度。若这样的生灵大量涌入人间,即使人间修士团结一致,也未必可以消弥这场灾难。

何况,人间修士并不见得团结。

便以七派为例,虽为正道翘楚,却又有几个门派能够放下自身利益的考量。除非,那得到了人间生死存亡的重yào

时刻。但那时,还来得及吗?

对于狄征来说,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提升修为来得重yào

。可是到了他们这种层次,已经不是靠苦修就能够提升,需yào

的更多是悟性和契机。此二者,可遇不可求。

“狄先生?”长孙胜北见狄征有些恍惚,还以为他是被刚才一番话震住了。毕竟能够成为长孙家“先生”级的门客,那意味的不仅是尊贵的地位,还有巨额的酬薪。

像狄征这次参加了长白的搜救行动,此前还只是普通门客的他,即使长孙胜北再怎么器重他,得到的酬劳也不过十来万左右。这点钱还不够狄征偶尔讹讹某个冤大头来的钱多,可这就是普通门客的价钱。

但狄征成为先生之后,酬薪却立马翻了十倍有多。在他还不知情的情况下,长孙胜北已经往他的银行帐户打了一百二十万。不仅如此,一套上海市区的房子已经移交到狄征的名下,这套房产狄征要自己住也行,卖也可以,完全属于他个人支配。…,

而相对于财富而言,先生级别的门客在长孙家中更拥有一席之位。他们可以参加长孙家的重yào

会议并提出自己的看法,更拥有投票表决权。这就意味着权力,意味着其它长孙家元老也不看小视的权力。

长孙家这百年来特设先生级门客名额两人,在希望通过外来新生力量刺激这个家族内部的竞争外。还有更重yào

的一点,便以牵制家族内个别人的势力膨胀。而先生级门客直接对家放负责,可说最终的权门仍归属于家主所有,由此又可以巩固家主的地位,却是一种极高明的政治手段。

见狄征和自己父亲在书房里谈了一个下午,长孙胜北体恤地让下人带狄征去先事休息。狄征自然不会反对,事实上他准bèi

第二天就和长孙胜北辞行。但到了翌日,在长孙胜北自己的书房内,这豪门公子向狄征提出的一个私人要求,却让狄征得继xù

逗留在上海。

第二天一早,狄征梳洗过后,便被长孙胜北请去共用早餐。

早餐是在长孙家大宅的餐厅进行,只是看着足够容纳二十人同时进餐的长型餐桌,只孤零零地坐着自己和长孙胜北两人,狄征有些抓狂。

而当看到服伺他们用餐的下人及厨师加起来差不多快十人时,狄征更有些坐不住了。虽然长孙家厨师做的这些色香味俱全的餐点不比五星级的酒店差,但狄征宁愿吃面包喝豆浆,也不想呆在这里活受罪。

看出狄征吃得极不自在,长孙胜北摇了摇头,缩短了平时三分之二的用餐时间,草草地结束了这顿奢华的早餐。

跟着长孙胜北来到书房后,狄征才松了口气。

书房里,刘管事仍然那付扑克脸看着狄征。这人是长孙胜北的心腹,二公子走到哪他就像影子般跟到哪。看到他,狄征丝毫不感到意wài



见四下没有生人,狄征便想辞行。不料长孙胜北却先开口说道:“狄先生,胜北有一个私人请求,务必请先生答yīng

。”

长孙胜北少有用这种求人的语气说话,别说狄征,连刘管事也一脸不自然的表情。狄征只得问道:“不知二公子有什么难处得用得上狄某效劳。”

长孙胜北微微一叹,他拍了一掌。房中的西边封面的一个书柜立时陷入墙中,再往一旁移开,竟露出了个秘室。秘室中,一个美丽的女子走了出来。

此女双十年华,一双媚眼水灵得如同会说话似的,偏是脸上自然流露出圣洁的气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揉合在一起,使人一见难忘。便如狄征,此女特殊的气质,却让他忽略了对方艳丽的容颜,以及那惹火的身材。

她走向长孙胜北,虽见她轻移莲步,但不知为何,这女人行走起来自有一番行云流水般的飘逸味道。她就像一个午夜的幽灵,纵然在大白天,身上也透着一股神mì

的味道。

长孙胜北牵起她的手说道:“不瞒先生,胜北即将远行。这是幽儿,她是胜北的挚爱。胜北希望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里,请先生替我保护幽儿!”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公子无心(上)

听长孙胜北要自己为他的情人当保镖,狄征觉得这差事可不好当,于是便想推辞:“二公子,幽儿小姐既是你的挚爱。她在长孙家的安全应该不用我来保证吧。”

长孙胜北看着幽儿,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幽儿朝他点了点头,看样子两人正交流什么。狄征是一头雾水,而刘管事却微微别过脸去,模样让人生疑。

“若幽儿是普通人的话,她的安全自然不用胜北担心。”长孙胜北轻叹道:“但幽儿的身份特殊,不知dào

狄先生可听说过暗香阁?”

狄征立kè

变色,他怎么会没听说过。小仙给他严实过一次江湖常识,这暗香阁正是魔门六道之一。他强作镇定,道:“难道幽儿小姐是……”

长孙胜北点了点头,说:“没错,幽儿正是暗香阁的传人。但她为了我,已经背叛了师门。”

狄征听罢,苦笑道:“二公子实不用把这秘密告sù

我,现在狄某知dào

了。不答yīng

也得答yīng

,否则二公子当不会放过我。”

“胜北岂是这样的人。”长孙胜北正色道:“就因为相信先生,胜北才肯据实相告。若先生拒绝,胜北也不会为难先生。但我知狄先生也是个有情之人,必不会眼睁睁看着胜北这段姻缘硬生生为人拆散毁灭。”

狄征皱眉道:“以二公子的身份地位,只要隐藏幽儿小姐的身份,她在长孙家中当是再安全不过。”

“理论上是如此,但如果想对幽儿不利的是家父的话,长孙家又岂有半分安全可言?”长孙胜北淡淡说道。

狄征全身一震,失声道:“你怀疑自己父亲?”

语毕,狄征立时后悔。像长孙家这种高门大阀,为了权力父子倾扎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大家贵族中谁没有几件有悖伦常之事,只是大家面子上皆不点破罢了。如今狄征深感自己失言,也不知为否让长孙胜北迁怒。

长孙胜北苦笑道:“我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对我倒是无比相信,同时也大力栽培我成为下任家主的继承人。可正因为如此,他更不允许我有任何差池。而最近,他有一些事情在瞒着我。特别是这次远行,说是到国外谈一个跨国项目,可我却觉得他是故yì

调开我。因为他直言不许我带幽儿同行。”

“既然如此,你拒绝不就行了。”狄征头痛道。

“有些事,岂是胜北想拒绝就能够拒绝得了。特别是现在,如果我和父亲撕破脸皮,这长孙家主的位置有可能被旁系族人所取代。在这点上,我和父亲皆达成共识。”长孙胜北真诚道:“有此事我不方便出面,而先生身为我长孙家最尊贵的门客,有你在幽儿身边,即便是有心人,行事前也得考lǜ

一二。请先生看在我和幽儿相爱一场并不容易的份上,万务答yīng

胜北这个不情之请。”

看长孙胜北眼中的执着,狄征大感意wài

。这高门大阀的二公子看不出还是个情种,看着他和幽儿,狄征就像看到了自己和小仙。只是现在狄征还是那个狄征,小仙却已经不是原来的她。

一想到这,狄征便在心中连道罢了罢了,自己维护不了自己的爱情,能够维护得了长孙胜北的爱情也是好的。

于是狄征,慎重承诺道:“既然二公子相信得过狄某,我答yīng

便是。请二公子放心,只要狄某不死,定保幽儿小姐无恙。”…,

长孙胜北一听喜出望外,幽儿亦是朝狄征真诚说道:“幽儿在这里谢过先生成全。”

既然狄征答yīng

保护幽儿,长孙胜北便放下心来。以狄征的修为及家族中的身份,得他首肯,只要不出意wài

,幽儿的安全当不是问题。而接下来,长孙胜北就远行之事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狄征也不打扰他,便就此告辞。

狄征走后,幽儿也离开了。她知dào

自己爱郎离开在既,肯定有许多事要处理。而这些事又关乎到两人以后的命运,幽儿是个聪明人,自不会在这关键时刻仍作小女人态缠着长孙胜北不放。

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个道理,幽儿明白。

等书房只剩下长孙胜北和刘管事两人时,这长孙家的二公子脸上温情收敛,整个人变得如同刀削,显示出其雷厉风行的办事手腕。长孙胜北连续作出布置,分别是针对自己走后牵制家族中一些反对势力的行动,从而在最大程度上保障幽儿甚至是狄征的安全。

这些布置表面看似无关紧要,但若到了关键时刻却能发挥奇效。刘管事一一记在心中,并对长孙胜北的目光和智慧感到打心里钦佩。在他心中,长孙胜北是下任家主的不二人选,这点长孙洪烈也是同样这么认为。

长孙胜北或许并不知dào

,长孙洪烈曾私下秘密见过刘管事。而因为在下任家主这点上的共识,刘管事知dào

并答yīng

了长孙洪烈的一些要求。

这些事当然不能够和长孙胜北提起,而且刘管事也知dào

当这二公子知晓事情真相,他定然会受到责难。可为了长孙胜北,他宁愿背下所有骂名。

一切,为了长孙胜北的家主之位牢不可破!

在两人密议的时候,书房的大门被人敲响。刘管事皱着眉头打开了门,敲门的是长孙胜北这一系的心腹手下。和刘管事一阵耳语后,其人离去。刘管事慎重地关上了大门,走回长孙胜北跟前。

长孙胜北正在看一些图表,头也不抬地问道:“说吧,有什么坏消息。”

刘管事低声道:“谢逊死了。”

“谢逊?南宁谢逊?”长孙胜北终于把目光从无数资料上拉了回来,落在刘管事的脸上:“他不是在蓬莱调查其子谢百河死亡一事,怎么连他也死了?”

“具体的原因,我们的人还在调查之中。”刘管事答道:“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定为最亲近的人杀死。因为谢逊的尸体只有一处致命伤,谢家两个儿子没多大作为,但谢逊一甲子的功力岂可小看。即使修为比他高,也不可能一招毙命。现在,他的大儿子谢谦最有嫌疑。而谢谦目前也下落不明。”

“谢谦?”长孙胜北摇头道:“不可能啊,这人向来老成持重,对父亲不存二心。除非……难道是天邪宗?”

刘管事点头道:“有可能,天邪宗的傀儡术的确能够做到这一点。”

长孙胜北皱紧了眉头,在沉寂了数月后,天邪宗又有出世的迹象。而这事,偏发生在他远行在既之时。虽然这事看似毫无关联,但长孙胜北却隐隐觉得,一张大网正悄然张开。

这张网,目标很可能是整个长孙家!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公子无心(下)

蓬莱市,华灯初上。

醉八仙酒家,蓬莱市的老字号食肆。每天晚上皆座无虚席,要得一座,甚至还得预定。可见其生意之火爆,令同行发指。

今晚亦不例外,七点不到,酒家上下两层大厅已经坐满了人。

一辆宾治车停在酒家门前,早有服wù

生上前,替车主接过钥匙,并把车停到车库里。整个过程不用客人操心,是酒家推出几项贴心的服wù

之一。

车上下来两个男人,皆是五十来岁上下,西装革履,派头十足。话又说回来,能够在醉八仙吃饭的,又有哪一个没点社会地位。可说酒家里除了未成年的孩子,吃饭的每位客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身份,因此醉八仙并不愁没生意好做。

大厅经理沈菊香在醉八仙已经干了八个年头,她从最低层的服wù

生开始做起,一路滚打摸爬做到现在这个位置。这个女人七面玲珑,在她就任大厅经理的三年来,醉八仙甚少发生客人投诉事件。

这其中,和沈菊香过人的处事手段有莫大的关系。沈菊香的宗旨是来者是客,千错万错绝对不是客人的错。角色的准确定位,也是她成功的手段之一,哪怕醉八仙里看不起她对客人一付谦卑模样的人大有人在。

当她看到宾治车下来的两位客人其中之一时,沈菊香的眼睛亮了起来。那走在前面穿米黄色西装的却是本市华腾地产的董事长胡连波,这位老胡同志在蓬莱市也算得上有份量的人物,能够让他亲自陪伴而来的客人也定然是身份尊贵的人。

这样的人正是醉八仙的黄金客户,沈菊香不敢怠慢,连忙亲自迎了上前。当两人走过玄关,沈菊香立kè

满脸堆笑亲热说道:“胡老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呵呵,小沈啊,许久不见。”胡连波打了个哈哈道:“你看,我这位朋友刚从香港过来,我都来不及预定房间。你给看着安排下呗。”

胡连波身份非同小可,像他这样的金主平时就算没预定位置,只要他开了金口,沈菊香也能够给腾出个VIP包厢来。但今晚有些特殊,沈菊香小心说道:“您看这说的,胡老板开口了没位置咱也得给腾出来不是。”

领着胡连波和他的朋友走进大厅,胡连波还夸着沈菊香会说话,不料沈菊香接下来一句话却让他勃然大怒。

“是这样的,今晚呢我们的VIP包厢都满了。不知dào

可否请二位老板屈就在大厅用餐,我保证给两位安排个最好的位置。”

“什么?”胡连波的笑容僵在脸上,沈菊香这句话不是当着生意伙伴的面落了他的面子。他立时脸色一变道:“小沈你可别讹我,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们醉八仙长年备有一间VIP大房,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你给我把那间大房腾出来,我要和朋友在里面安静用餐!”

“这个。”沈菊香额头已经渐见汗珠,她陪笑道:“还真是不巧,那间VIP房现在已经有客人在使用,胡老板你看……”

“不可能!”胡连波怒道:“有次你们老板还和我吐苦水,说那间大房使用率太低,想考lǜ

改成两间中厢。真有这么巧,我不来没人用,我一来倒有客人在了?走,你带我看看去!”

沈菊香知dào

胡连波是个爱面子的人,也知dào

刚才说的话落了他的面子。现在他执意起来,当真九头牛也拉不回。她只得在旁边劝着,但胡连波已经自己朝着那天字号的VIP大房走去。…,

VIP大房前,胡连波来到门也不敲,便直接开门进去。门内果然有灯光,柔和的橘黄灯光下,三道身影出现在胡连波的眼睛里。

这两男一女中,女的看似二十出头,长得柔柔媚媚的。特别是一头长长的黑发,乌黑亮油得似会发光。在灯光下,长发散发着蒙蒙的虹光,甚是奇异。

另外两个男人,则一老一少。年纪大些的和胡连波般皆是大腹便便之人,他坐在逆光处,因此看不见脸孔。可灯光下的双手却十分白净,一看便知保养得极好。

年青的男子倒是让胡连波看得清楚明白,这是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长相极为俊美。甚至因为画了眼线的缘故,看上去让人觉得妖异。他同样留着长发,但长发束在脑后。梳得光洁的额头非常饱满,一见便知是才智之士。

而令人一见难忘的却是他的双眼,这双在男人中罕见的单凤眼细且狭长,滚动的眼眸透着淡淡的邪气。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即使为胡连波无礼窜入,他似乎也未见生气。

然而他却站了起来。

胡连波本以为,能够包下这间大房的,应该是那年纪大些的男人。可年青人站了起来,表示他才是正主。

胡连波绞尽脑法,也想不出蓬莱市里哪个年青人有资格包下这间长年备用的VIP房。

“沈经理,可以告sù

我这是怎么回事吗?”青年男子淡淡问道。

他的声音带着北地的味道,但声音出奇的轻,甚至带着点阴柔,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胡连波本一腔怒火,可不知为何,听这青年这么一说,不但怒火全消,还生出赶紧退出这厢房的想法。

无论是阴柔的青年,还是那无动于衷的两名男女,皆给胡连波十分难过的感觉。就仿佛和他们呆上片刻,人都会发疯似的。

沈菊香也脸色苍白一片,低头道:“对起不,独孤公子。这位是胡老板,他不相信厢房为您包了,所以才冒失地窜进来。”

“哦?”被称为独孤公子的青年微微拖长了语调,那细长的双眼落到胡连波的身上。

以胡连波混迹商场数十载的老辣,被他这么一盯,竟不敢和其直视,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不管你是谁,这样冒昧窜进来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说是吗,胡老板?”青年淡淡笑问。

胡连波额头也开始掺出了汗珠,连道:“是是是,今晚是我老胡冒失了。打扰了几位用餐,要不,今晚这顿我请。”

“那倒不必了。”青年摇头失笑:“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麻烦几位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可好。我和两位朋友,还有很重yào

的事情要商议呢。”

“这个当然,当然。”沈菊香连忙说道,并朝胡连波连打眼色。

于是这几人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青年再一笑,闪身进入房间。

离开那间厢房后,胡连波那跳得厉害的心脏才缓了下来。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后生竟会给他如此可怕的感觉。

“那是什么人?”胡连波问道。

沈菊香答道:“他的名字很古怪,叫独孤无心。是北方独孤财阀的公子爷,老板亲自带来的客人,着我不得怠慢。”

胡连波本来已经缓下来的心脏又重重跳了两下,做生意的谁都可以不认识,但有两个姓氏你却必须记得。特别的是,这两氏都是复姓的家族。一个是南方的长孙家,另一具便是北地的独孤氏,此二家皆是垄断南北两地生意场的豪门大鳄,胡连波岂有不认识的道理。

只是他没想过,那看似柔弱实则可怕的青年,竟然会是独孤家的公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入地狱(上)

醉八仙的天字号VIP包厢里,独孤无心关上了门,阴阴柔柔的眼神落在一男一女两人身上。他走了过去,为这两人斟上了酒,然后举杯道:“来,让我独孤无心敬两位前辈一怀。”

从在独孤无心对面的女子媚笑一声,当先举起了酒怀。然而另外那个男人却未见动静,灯光模糊了他的脸孔,看不出什么表情。

“哟,独孤公子身为家族指定的下任继承人,这分面子我们可不能不给。您说是吗?老哥?”女子娇声娇气地说道,她的声音极为柔媚,让人一听连骨头也酥了,恨不得把她拉入怀中好好把玩。

那男子终是在鼻间“哼”了声,不情不愿地端起酒怀,象征式和两人饮尽。

喝完这怀酒后,男子重重把酒杯放到桌上,以改变了语调的声音道:“你们处心积虑地把我找出来,到底是何用心?”

“呵呵,别这么说嘛老哥。”女子媚笑道:“我们这不想帮你嘛。”

“桃千媚,别当老子是三岁小孩。把我的行踪故yì

泄露给谢逊知dào

这叫想帮我?小心老子现在就杀了你这人尽可夫的浪妇!”男子怒不可遏,连带空气也变得沉闷起来。

被称为桃千媚的女人却未曾把这威胁放在心上,反而朝男子挪了过去,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男人的手背上,并且来回轻轻划动着:“老哥,我们这是在帮你下决心啊。你的天邪宗还想苦撑到什么时候,莫言败了,极意门散了。你知机的,应该在七夜大人未曾全力扫荡我圣门反对声音前加入才是呀。”

“哼,我天邪宗虽位居圣门之末。但本人一向自由散漫惯了,想走就走、想来便来岂不逍遥自在。如今要我加入修罗门,你们打算给老子什么好处?”男了哼了一声,给自己斟了怀酒,闷声不吭的灌下。

独孤无心淡淡笑道:“若前辈想要世俗的财富或权力,独孤无心可代表家父无条件答yīng

前辈一切要求。”

男子微微色变:“你们独孤家什么时候和修罗门同气连枝了。”

桃千媚舒展纤臂,勾在男子的脖子上微微喘气道:“独狐公子这不慧眼识英雄,同时也深知良禽择木而棲的道理。七夜大人一统圣门之后,必定扫荡七派。谁敢不唯首是瞻,无心公子只是比别人走快一步罢了。”

男子突然反手狠狠往桃千媚的胸口捉了一把,只觉触手处弹性惊人,且不堪一握。立时,他生出生理反应,嘴上却冷哼道:“你这浪妇少向我施展你们暗香阁的媚术,老子要干你早就动手了。现在,给我滚一边去。”

“哎哟,老哥真是英雄豪气,千媚爱死你了。”桃千媚媚眼如丝,在男子耳边吹气如兰道:“不若老哥快些答yīng

加入我们,千媚好夜夜服侍君侧。”

“呸,你那千人骑的东西,老子才不想碰呢。”

被他如此恶毒数落,桃千媚的眼神终微微一变。不过她终是一派宗主,脸上丝毫不见动气,只盈盈笑道:“千媚这柳蒲之姿,老哥看不上也是自然的。不然,让千媚送你个青春貌美的女娃可好?”

男子哈哈大笑道:“你暗香阁中传人皆一般无二,老子还真没看得上眼的。”

“不然。”独孤无心在这时插嘴道:“据晚辈所知,桃前辈门中有一叛徒名为幽儿。此女天生媚骨,如今正依附在长孙胜北的羽翼之下。就在下所知,此女仍是完壁。而桃前辈最近恬有清理门户的意思,不如就让我等把此女擒来献给前辈,前辈意下如何?”…,

男子哼一声道:“你当长孙家是你家后院,想要在长孙胜北手中拿人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点不用前辈操心,我们自有办法。只要事成之后,前辈尽采红丸,须记得适应过我们的事。”独孤无心笑道。

男子站了起来道:“我可没答yīng

你们什么事,一切等你们献上此女再说吧。长孙胜北的女人,嘿!”

说罢,他开门而去。

厢门关上,独孤无心皱眉道:“他会答yīng

么?”

桃千媚站了起来,走到独孤无心的身旁。发烫的身体靠在独孤无心的身上说道:“哪到他不愿意,这肥猪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不加入修罗门等于找死,他比莫言可差得远了。到现在仍未表态,不过是在抬高自己身价罢了。”

“还是前辈看得明白,无心佩服。”独孤无心恭敬道。

“别叫人家前辈,人家有那么老吗?”桃千媚转身,整个人挨到独孤无心怀里。

独孤无心暗叫厉害,桃千媚双峰已经崩紧,那两点樱桃点在他的胸前,透出阵阵热浪。更要命的是桃千媚的双腿,它们紧紧迸合在一起,却轻轻摩擦着独孤无心的身体,全面挑逗他的感官。

桃千媚嘤咛一声,把独孤无心扳得朝自己压来。她人则顺势倒在桌上,而双腿则张开并缠住了独孤无心的腰部,让两人作全面接触。

“无心,千媚好难受啊,你快帮我吧。”桃千媚不断吻在独孤无心的脸旁耳后,每一落吻,皆以内气逼入独孤无心体内,进一步刺激他的感知。

这是暗香阁独一无二的媚女心法,换作正常男人正在已经变成野兽了。然而独孤无心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但语气却仍旧那么平淡。

他说道:“我听闻七派最近聚首在昆仑上清宫,也不知dào

他们要怎么对付七夜大人。”

“这点无须我们担心,看七夜大人放任他们聚首昆仑,便知大人根本没把七派放在眼中。比起这个,无心不觉得赶快占有千媚的身体不是来得更加美妙吗?”桃千媚呼吸已经异常急促起来,她腰身动个不停,便如同一条美女蛇般扭动着肢体。

独孤无心终说道:“既然前辈有命,晚辈自当遵从,还请前辈赐教。”

说话间,独孤无心褪去两人间的衣物,再猛然一挺。桃千媚立时瞳孔收缩,身体充实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而接下来独孤无心的不断冲刺,则让这呻吟声渐渐变成了一声声大叫。

VIP厢房里,春意撩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入地狱(下)

昆仑上清宫。

已经第三天了,七派会议足足召开了三天,却在结盟一事上总无法达到一致。从最开始如何瓦解七夜乃至修罗门的力量,渐渐讨论到谁来当盟主更合适,当了盟主后各派要如何调配种种琐事上来。

便如谷凝秋之前所想,七派里过半的宗主都极力想为自己的宗派在未来的联盟体系中争取到更大的利益。而利益,已经让这些宗主们的眼睛被蒙蔽,这让谷凝秋非常失望。

身为宗主,为自己的门派争取利益本没错。可事有轻重缓急,现在更重yào

的是阻止魔君七夜,而非是联盟仍末成立,便在计划自身的各种收益。

除了谷凝秋、信海大师及墨门的游云海外。其余四派宗主包括白世文在内,无不热衷于利益竞逐的游戏,其中又以战神风最为明显。看着这样的七派,谷凝秋突然觉得,或许过久的平和生活已经让七派变质了。

在场热烈讨论的四人哪还有半分宗主的模样,落在谷凝秋眼中,他们更像是市侩的商人。场中,游云海皱着眉头,而信海禅师则干脆闭上眼睛,似不愿意看到其余宗主的丑态。

讨论了一个上午仍然无法达成共识的四位宗主终于闭嘴,战神风看了看其它三人,开口道:“三位,不知你们在联盟一事上有何高见,倒也说说。也好让大伙听听你们的意见。”

谷凝秋碍于晚辈的身份,不好指责。却是游云海终忍不住,冷冷讥讽道:“四位不是好兴致嘛,那就让几位说个够好了。只是云海不明白,恐怕我参加的不是针对魔门及修罗界事件的七派会议,而是一场商会吧?”

游云海身为墨门宗主,和上清宫、普世禅院同属千年大派。他身份超然,说出来的话,立时让包括战神风在内的四名宗主脸上一热。

一直闭着眼睛的信海禅师突然睁开眼说道:“陆谦挑zhàn

七夜若失败之后,老和尚不才,也打算会会这个魔君!”

信海禅师此话一出,其余宗主皆微微一震。而谷凝秋眼神复杂,她却是把握到信海禅师挑zhàn

七夜背后的真zhèng

含义。

信海禅师此番所为,除了表达对眼下七派的失望、且不看好在这样的动机下而结成的联盟外。更重yào

的一层深义,却是希望通过自己以身试魔,来唤醒七派沉睡的大义,从而真zhèng

为人间太平的大义出发,团结起来共同对抗七夜甚至是修罗界的入侵。

这等做法,正暗合了佛祖以肉喂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

信海禅师一句话,却要比旁人说上千百句更为有用。他的无私,更衬托出四位宗主的自私。白世文也好,战神风也罢,都不由低下头去,心中羞愧得无以复加。

最先表态的是练气宗的紫微真人,这道人恢复了宝相庄严的模样说道:“惭愧惭愧,贫道为心魔所惑,竟然舍本逐末去追求那世间虚无飘渺的权势或财富。老禅师的话当如暮鼓晨钟,敲醒了贫道。否则贫道陷入自己的心魔中,定无法再返三清妙境,紫微在这里谢过信海大师。”

其它三名宗主,虽未像紫微真人立地成佛般顿悟,却也无颜再于利益一事上竞争不休。终在这日,七派间并不成熟的联盟宣告成立。这个联盟以上清宫及普世禅院二宗为首,为免任何一派作大,七派采用了投票制,以此来作为各种行动的最终决定权。…,

而接下来,则是针对魔门及偹罗界两件事上的种种对策。当然,会议又陷入了各种讨论和投票事件中。但七派终能够放下本身的利益,真zhèng

从大局出发去讨论每一件事。

不管七派宗主是否真心实意,但总算,还是让谷凝秋看到了一线曙光。

就在会议进行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只灵鸟由虚空浮现,出现在会议大厅中。由符纸折成的小鸟朝谷凝秋飞来,谷凝秋信手一拈,接着露出了凝神倾听的表情。

本来讨论不休的众人,见谷凝秋脸色越来越凝重,纷纷停了下来,齐刷刷把目光看向这上清宫年轻的宫主身上。

“凝秋,可是有大事发生?”信海禅师淡淡问道。

谷凝秋手指轻弹,符鸟立时结成玄冰,再化成一道灰烟消失在殿里。

她看向众人,沉声道:“刚接到密报,西方恶泽发出了白蛇令,妖泽之主白素欲召集其它两位妖王,预计在半月之后举行万妖会。”

立时,在场宗主无不全身轻震。

白世文皱眉道:“西方恶泽、酆都鬼城、秦岭尸谷为天下三大妖窟。但这三大邪地百年来与我正道相安无事,而万妖会更是千年未曾召开。怎么却突然要在这个时候举行,且还是向来与世无争的那条千年蛇妖率先提出?”

“此事确实可堪玩味,万妖会举行的日子恰好是陆谦挑zhàn

七夜的时候,这当中应有关联。莫非,天下群妖打算在这个时候来插上一脚不成?”紫微真人亦忧心忡忡道。

“若是如此,当真可虑。”拳宗的凌天志说道:“我七派再怎么样,也无法和魔门及天下群妖同时开战。何况,尚有一条修罗界生灵的战线要处理!”

“各位。”谷凝秋清咳一声,把在场众主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她淡淡道:“眼下,三大妖窟的动机未明,我们无需立kè

将之视为假想敌,那只会打扰我们的布置。这样吧,由我宫出面和向有妖窟中圣地之称的恶妖泽交涉,以打听他们的目的和动机,咱们再做打算。”

“这也好。老实说只一个魔君七夜便叫我们头痛,若再加上三大妖王,恐怕我战某也只有回家耕田的份了。”战神风半开玩笑说道,但像他这么强势的人也会说出这样“软弱”的话,可知三大妖窟在正道七派眼中非是没有份量的杂鱼。

而事实上,三大妖王哪个的修为不等同人类修士中的天位境罗。且恶妖泽中还有一只几乎和华夏大地一样老的树妖,除此之外,各大妖王手下妖将妖兵亦非等闲之辈。否则,这些妖怪早就让正道七派给灭了,又何以会存zài

到现在?

而谷凝秋则心中暗道,万妖会在此时突然召开,又是妖王白素发出的邀请。难道这件事和那个人有关,须知,他在离开上清宫之后谷凝秋都密切留意其他的动向。就在不久前,谷凝秋刚知dào

他进入了恶妖泽。

没过几天,便有这样的消息传出,谷凝秋不免把两件事之间作一次合乎情理的联想。

她突然有个想法,或许该是自己那小师妹下山的时候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深夜妖踪

天下大势正悄然发生着变化,无数的暗潮缓慢而坚定地涌动着。然而世界之大,又有多少智者能够察觉到这其中的变化。

狄征肯定不是智者,所以在上海这繁华的城市夜幕降临之时,他人在一家酒吧里。看着五光十色的舞池,看着都市男女纸醉金迷的生活,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世界。

他并不知dào

华夏大地即将因为正道、魔门及妖界的相互角力而发生天覆地载般的变化。现在他的想法很简单,一怀酒、一枝烟、一个不眠之夜,好让他忘记那些不想记得的事。

可越想忘记,它们却越清晰。

小仙已经到达琅海市了吗?安逸轩是否已经返回本家?两人会否进一步发展?他和小仙之间将何去何从?

一个个问题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如同要挤破狄征的脑袋。偏是这些问题狄征一个答案也欠奉,只得用酒精和尼古丁把它们深深掩埋。

舞池的灯光打在酒怀上,琥珀色的液体倒映出狄征那张扭曲的脸。那上面的赤发黑瞳,提醒着狄征另一个自己在意志的世界无时无刻不关注着他。

狄征别过脸去,这是另一个他不想想起的问题。

“怎么了,狄先生好像并不开心的样子?”

幽儿一身时尚的装扮,让她那种鬼魅般的气质稍减,看上去更像个现代的都市女郎。今晚也是她把狄征带到酒吧来的,狄征想忘记一些东西,幽儿何尝不是。

长孙胜北已经在今天早上搭乘班机离开了上海,在接下来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幽儿都无法看到他一面。自从两人相识以来,幽儿还未曾和长孙胜北分开这么久。而这次的分离,更让幽儿在心中有隐隐的不安。

和狄征一样,幽儿也想通过酒精来麻醉自己。可他们这些修士,即使不有意为之,体内道力也会天然化解入体的酒精。基本上,对于狄征和幽儿来说,一杯杯烈酒并和开水并没有什么区别。

听到幽儿的话,狄征摇头笑道:“幽儿小姐若非也不开心,又怎么会拉狄某到酒吧买醉。”

他又说:“这里非是长孙家,幽儿小姐还是直接叫在下名字既可。先生不先生的,我还真不习惯。”

幽儿点头道:“我开始知dào

胜北为何如此相信你了,狄大哥比我虚长几数,幽儿便唤你大哥吧。”

“这且随你。”狄征响响一笑,拿过一瓶洋酒便替幽儿倒了一杯,给自己也斟满后。狄征举起酒杯道:“敬我们自己。”

幽儿掩嘴浅笑,拿起酒杯和狄征轻轻碰在一起,然后一饮而尽。

一怀下肚,幽儿满脸通红,醉意掬人。虽知她不会真个喝醉,但此刻的她艳丽不可方物,美得让人窒息。狄征狠狠地盯了她一眼,然后随道:“我也开始知dào

为何胜北千叮万嘱地着我看好你,换作是我有你这么美丽的情人,怕也得24小时紧盯着才放心。”

幽儿鼻子抽了抽,哼道:“狄大哥少来笑话我,你那女友可比幽儿要漂亮多了。你还不知dào

吧,在蓬莱将军府幽儿就见过你们了哩。”

不料,狄征听到小仙之名,脸色却不由一黯。幽儿聪慧绝伦,一见狄征这模样,立时猜到他两人间肯定情路不顺,当即后悔。

她给自己倒上一怀,道:“幽儿说错话哩,自罚一怀。”

狄征摇头笑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我现在真分不清楚。来,我陪你喝。”…,

他这句话有感而发,却引起了幽儿的共鸣。

她和长孙胜北的相爱,落在正道之士眼中,自然是错得离谱。在那套正邪自古不两立的老套理论中,她两人的相爱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可幽儿又或者长孙胜北却压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了,两情相悦,本是这天地最真挚的情感,又何来错误之说。

可就如狄征所说,对与错,有时真很难分得清楚。

错就错罢,至少我没有后悔!幽儿心道,举怀饮尽。

两人各怀心事,就这么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着酒吧里各色人等。这些人当中,又有多少是像他们这般为卖醉而来,却发xiàn

酒精麻醉的只是神经,而非心灵。

越醉,越清醒!

越清醒、越伤心!

凌晨三点多,酒吧开始打烊。狄征付了酒资,和幽儿一同离开了酒吧。长孙胜北在上海市区给幽儿置办有一处物业,那是一幢独立的别墅。购买别墅的资金是由海外的银行户口所支付,为的便是让人无法察觉到这套房子和长孙胜北的关系。

可见这大家公子为了保护幽儿,确实费尽了苦心。

狄征把幽儿送回家后,便告辞离开。

长夜漫漫,他却不想回到那所由长孙家赠予的房子。那并非他的家,于他而言,这套房子和酒店的房间并没有大太的区别。

狄征的家,在琅海市。只是现在,他再也回不去了。

一想到那套房子在将来可能会有别的男子入住,狄征就感到胸口阵阵隐痛。他多想放声大叫,可理智告sù

他,如果放任这种情绪尽情发泄,只会让恶念意志加速成长。于是狄征只能强忍心痛,只是有时,无声的痛来得更加让人难受。

狄征驾着车来到外滩。寒冬深夜,外滩人迹几乎全无。但以狄征的目力,倒也不难看到外滩上还是有些许几丁人影。

他摇头苦笑,看来世界之大,伤心的未必只有他一人。

呼吸着深夜冰寒的空气,狄征心痛稍减。他又想起了一对儿女,却不知dào

他们现在如何。狄征心想,自己还真不是称职的父亲。不仅无法照顾到小杰小菀,甚至连给他们一个母亲也做不到。

手靠着栏杆,狄征低下头。头枕在手臂上,突然,鼻间吸到了一缕异样的空气。

妖气!

狄征立kè

抬起头,受这意wài

的气息刺激,狄征暂时忘记了那些让自己心烦的事。眼神在黑暗中亮起了神光,狄征身上颓废的气息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丝妖气殊不简单,这股气息中带着血腥和杀戮,这样的气息,狄征只在修罗界的生灵上感受过。

那从长白山底进入人间的异界生灵,已经悄悄来到了上海。无论从哪个角度考量,狄征都无法坐视不理。

他挺直了身体,紧了紧衣服,若无其事地循着妖气飘来的方向,融入了无边夜色之中。

第二百章 寒夜孤舟(上)

外滩,夜色茫茫。淡淡的寒雾里,霓虹灯的光让这个世界显得不真实起来。一对男女即使在深夜的现在,竟不顾寒夜的冰冷,在灯柱下抵死缠绵。

远远看去,穿着西装的男人几乎是被女人顶在灯柱上。女人穿着暴露,即使在这寒夜亦穿着短裙及鱼网丝袜。两条修长的腿暴露在空气里,足够燃烧男人心中最猛烈的热火。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似乎是女人主动亲吻着男人。以狄征的眼力,甚至可以看到男人的嘴边不断流下晶莹的唾液。然而狄征知dào

那男人已经死了,他身上的魂火已经熄灭,残存的生命力也飞快地流向女人的体内。

那丝妖气,正是来自这具人类的躯体之下。

狄征轻咳了一声,在这寂静的夜色下,无异一记闷雷。

女人身体一颤,放开了男人。西装男立kè

无力地滑倒。远远看去,男人脸色苍白如纸,双目圆睁却没有焦点。嘴巴张开,口水四溢。坐倒在地面的尸体,一动不动。

而转过身来的女人,让狄征看到她有一张精致而妖艳的脸孔。她胸口起伏,让人不胜联想。而一双红艳的嘴唇微微开合,吐出诱惑的气息。

女人轻轻伸出舌头,在自己唇上一舔。她媚眼如丝地看向狄征,然后迈着猫一般的步伐来到他的跟前。女人挨到狄征的身上,她的身体散发着惊人的高温,而利用身体的接触和摩擦,她正挑逗着狄征燃起原始的火焰。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在狄征的身上游走着,若换作普通男人,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了野兽。然而狄征的鼻孔里,却嗅到微不可闻的尸臭。尸臭来自这个女人,换言之,眼前这作出种种诱惑动作的女子,也不过是具尸体罢了。

狄征突然伸手抱紧了女人,把她往自己身上紧靠。女人眼中闪过喜色,以为狄征上勾。

狄征却露出了笑容:“下次勾引男人之前,麻烦先洗个澡,你身上的尸臭,百里外我都能够闻得到!”

女人终脸色一变,但已经迟了。

狄征的双手突然迸发大蓬紫色天炎,天炎遇邪既燃。女人体内的妖气对紫天炎来说是再明显不过的媒介,立时,紫天炎把女人整个身体笼罩在其中,烧成一个火人。

紫炎里,女人张嘴尖叫。她狠狠瞪了狄征一眼,双手猛张,无铸的巨力立kè

震开了狄征的手。她带着周身紫炎跳了开去,也不见如何动作,紫天炎突然一暗,然后再骤然消失。

狄征有些意wài

,对方竟纯凭妖力压下了紫天炎,看来并不是路人甲般的软柿子。

“你是修真者?”从女人的嘴里,吐出了一把尖利的声音。

听声音似乎亦为女性,可这把声音里带着奇异的尖啸,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狄征不答,手间仍未熄灭的天炎呼啸、凝聚成刀。看着这把由紫天炎凝聚出来的光兵如同实质,其中光霞流转,隐隐透着正力仙气,女人的眼睛闪过了谨慎的神情。

嘶啦一声,她的脸上居中出现一道**。皮肉就这么从两边分开,裂缝一路延伸。自眉心起,经过下巴,滑过白皙的脖子、没入骄傲的双峰。跟着,如同脱下一层衣服般,一双手指细长如爪的怪手将这具尸囊由两边接开。

于是狄征看到一只修罗从尸衣里走了出来。

这具人类的尸体、内脏和骨骼已经全然消失。它就像一件人肉外衣般,被这只修罗穿在身上。眼前情景,让狄征想起《聊斋》中的画皮,没想到自己竟目睹了一次现场版的画皮,感觉相当恶心。…,

修罗呈女人体态,傲人的双峰无法一手掌握、而突然惊心动魄收缩的蜂腰及下面延伸出现一双结实而修长的美腿,绝对不比刚才那付人肉皮囊逊色。相反,还多了几分野性。

不过任谁看到那双仿佛怪物般手指尖细如爪的手臂,还有从背后紫色妖发后伸出来的骨刺以及那胸上如同恶鬼般狰狞的面具。那燃烧的原始火焰,怕是立kè

变成极地的寒冰。

面具里,一双鲜红的瞳孔中映出狄征的脸。有声音自面具下传来:“让我吃了你吧,如果你不反抗的话,在你死前,我可以让你尝尝这世间最动人的滋味。”

“第一,我还不想死。第二,和一只怪物做我宁愿自己去死。”狄征天刀前指,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未动,气势却已经如同一把出鞘的刀往修罗捅去。

空气里响起“铮”一声锐鸣,修罗突然尖啸一声,双手交错朝虚空划过。明明十指尖爪擦过了空气,却传来如中实物般的声音。仿佛锐物划过玻璃的尖利声音响起,空气中出现无形的波动,修罗连退几步。

它眼珠翻转,知dào

自己并非狄征的对手,立时萌生退意。

狄征的心神锁定了它,即刻生出感应。他闷哼一声,往前踏出一步,朝着虚空连续劈出三刀。

紫炎电闪,三道薄如轻烟的光霞朝修罗掠去。

修罗瞳孔收缩,看穿这表现美丽的光霞,事实上却是削铁如泥的利气。即使是它有妖气防御的肉体,也无法阻止光霞的切割。

其中两道光霞分别朝着修罗的胸口及大腿切去,若给击中,修罗立时非变成三段不可。另一道光霞却似毫无意义地劈在虚空,但却是提前封死了修罗的退路。

若修罗不想硬挡前两道光霞,只有朝上跳起。而那个位置,却已经有另一道光霞呼啸而至,等着它自己送上门去。

修罗终知dào

狄征的惊人实力,它来到人间后非是没有遇到过人类修士。但那几名想除掉它却反过来被它杀死并吸收对方一身修为的人,却弱得可怜。修罗以为人间修士皆是如此,哪曾想过竟会有狄征这样的狠角色。

它尖叫一声,自小臂处各弹出一把月形骨刃。这是修罗的灵魂武器,平时藏在手臂血肉下,必要时能够占尽奇兵之效。只是它没想过,今晚却被狄征一个照面便逼出这双武器来。

修罗以自身为轴,旋转一周。骨刃飞旋,格开狄征的两道光霞。挡下这波攻击后,修罗不退反进,朝着狄征扑了过来。

第二百零一章 寒夜孤舟(下)

狄征不闪不避,持刀不动。

到了他这种层次的高手,外象已经无法迷惑他们的感官。狄征眼中,修罗虽然扑来。可在他的心灵间,这妖物的退势却更加明显了。

果然,修罗身体刚往前扑。瞬间又突然朝右侧横掠,在修罗的右方是围绕整个外滩的石栏杆。一旦它翻出栏杆,跳到江水中,要再找到它可就难了。

这妖物在此之前已经不知dào

杀了多少人,狄征一点放过它的意思都没有。

修罗横移的同时,他亦抢前。

一刀劈出,刀未至,刀气先排空而去。

修罗突然立定,再如螃蟹般打横移开,立kè

让狄征的刀气击空。

狄征闷哼,知dào

有些小看了这只修罗。但借着这么一阻的空隙,他已经拉近了两者间的距离。手中天刀横削,直取修罗细腰,面对妖物,他可全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一刀劈出,全是兵危战凶的招式。

修罗怪叫,手臂月刃朝身外一荡,便打算格开狄征的天刀。狄征冷笑,刀势由实转虚。他整个人几乎要贴到修罗的身上,一个旋转却来到修罗身后。天刀顺势切出,削往修罗另一侧腰身。

修罗界的生灵自出生那天起,便一直战斗到死。眼前这只修罗也不例外,它的战斗经验何等丰富,在这生死关头,终拿出惊人的本事。

它先是瞬间弓起了背,轻点在狄征的身上,借此弹开不到一个手指的空隙。但就是这么一点空隙,却让它争得一线生机。

腰部的皮肤突然出现轻微的颤动,狄征的天刀落在其上,立kè

感觉像砍在牛皮上般被滑开。紫炎天刀虽擦过修罗的腰身,却只在它身上留下淡淡血线,而修罗借机弹开。手上骨刃和双腿以惊人的高速连攻狄征十数记。

一阵如同暴雨般的响声里,狄征寸步不移与其硬拼。不料最后一记,修罗一脚踏出,中途变踢为踩,点在狄征架来的一腿上,借力腾空,朝石栏外落去。

狄征闷哼,抢上前去。他一手撑在石栏上,整个人便打横跃起。双腿再重重踩在石栏外围,狄征整个人凌空扑往修罗。

天刀高举过头,狄征誓要在修罗落下前斩杀此獠。

精神的高度集中下,狄征自然而然地进入真我之境。

时间仿佛停止了下来。

精神上的狄征居高临下,在他的双眼中,世间万物再无秘密可言。

空中流动的风、脚下淌过的江水;半空准bèi

反击的修罗,以及茫茫夜色下那停泊在江上的大小船只。每一样事物,都似乎暗藏着这天地的玄机。本来看似独立的东西,内间却有无形的纽带把它们联系起来。

那条纽带,便是道!是自然!是规则!

狄征又感受到上次在长白山底时经lì

过的奇妙境界,世间的规律清清楚楚地摆在他的眼前,他的刀又变回了遁去的一,带着还万物于大道的禅境。

即使是异世界的修罗,本身也是这万千宇宙中的物。狄征的刀万物可斩,它岂有例外?

于是修罗凌空甩出了臂上骨刃,它的骨刃未端有如同肉筋般的事物连接着手臂。此物细如牛绳,又色呈玄黑,在这夜色下微不可察。乍看下,便像是骨刃脱臂飞出。

但若对手不知dào

它这把刃上另有文章,只是简单规避的话。在那道肉索的控zhì

下,骨刃会无声回飞,从后方重创敌手。…,

这一招修罗用来屡试不爽,然而今晚却会是个例外。

半空中的狄征朝他落来,面无表情的人类修士让修罗突然生出恐惧。狄征那双不含任何感情的双眼,却带着看透万物秘密的大能。修罗突然生出自己的小把戏恐瞒不过此人之感,下一刻,修罗眼中只见紫芒绽放。无论骨刃还是肉索却在眨眼间无声崩析。

修罗眼睛睁得通圆,它竟看不清狄征的动作。修罗只见到狄征手中突然激电迸射,跟着一道紫光沿着骨刃肉索朝自己掠来。紫光所过之处,所有东西都灰飞烟灭。修罗毫不怀疑,当这道光蔓延到自己身上时,它定和骨刃同个下场。

让它难受的是,它虽知dào

,却偏无办法化解。

修罗发出绝望的叫声。

不知是否这声叫声“惊醒”了狄征,他又从真我境界中退了出来。狄征暗叹,知dào

这是因为自己道心不稳的缘故,因此无法在那种近乎全知全能的境界中停留太久。每次进入这种境界都是无意为之,又是惊鸿一瞥。如果让狄征停留得久些,说不得狄征能够借助那种境界之助参透天心,一举晋入天位境界。

可惜,这种事往往勉强不来。狄征也只能叹一声机缘未至。

而半空中,那些紫芒已经掠到修罗的左半侧身体。几乎在瞬间,修罗的身体像是纸灰般无声湮灭。然而因为狄征退出真我境界的缘故,紫芒突然停止前进,于是修罗带着半边身体跌入了茫茫江水中。

狄征暗道可惜,但现在不是替修罗惋惜的时候。他也朝着江河落下,没有飞天之力,狄征丝毫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已经做好落水的准bèi

,不料旁边一艘轻舟,却突然窜前,让狄征稳稳地落到舟上。

舟上,舱中灯光泄出,显然舟主仍未入睡。狄征暗中称奇,这漫漫寒夜,孤舟未眠便已经够出奇的。更出奇的是,刚才这轻舟的移动轨迹完全看不出是器械所为,更像是高手纯凭气劲推波移舟。

换言之,这舟上竟然有名高手。

狄征没想到杀妖不成,倒在江上碰到高手。这时舱中有苍老的声音传出:“寒冬深夜,风寒如刀,小哥何不进来喝上一杯老酒,暖暖身体?”

狄征朗声道:“如此打扰前辈了。”

他大步走进船舱里,舱中,一老者坐在中间。居中有一电炉,炉上一锅中正煮着香肉。所谓香肉便是狗肉,佐以枸杞、麻椒等物一起烩汤,当真香传百里,闻之垂涏。

老者看到狄征,眼中一亮。他拿出两只碗,又从后边摸出一瓶茅台。瓶子一揭开,顿时酒香四溢。连狄征这种不是酒鬼的人,一闻之下也生出长做醉乡人之感。

“坐下坐下,漫漫长夜。喝酒品肉,可不比杀妖除魔来得有意思得多。”老者哈哈一笑,指着对面船板说道。

狄征坐下,却道:“酒肉虽好,但男儿在世,岂能因贪图享乐而忘记自身的使命和责任?”

老者笑骂道:“狗屁的使命、狗屁的责任。小哥,你的人生是要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他人而活?”

第202章 夕阳日落

“老丈这问题,我可没想那么多。小子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狄征微笑道。

老者点头,说:“这个答yīng

虽然不够冠冕堂皇,却远比那些满跑跑火车只会说大道理的人好得多。小哥能够一切依心,实属难得。来,让老头敬你一怀。”

端起酒怀,老者示意。狄征与其对饮,两人喝毕,同时大笑。

“痛快痛快,老头这些年虚伪的人见多了,难得见到小哥这种真性情的人,顿觉这漫漫长夜并不寂寞。”老者又问:“小哥你认为,何为正?何为邪?”

狄征摇头道:“老丈这个问题,一千个人有一千个答案。于我,心正则为正,心邪既为邪。好比刀剑,刀剑本无正邪之分。以之为恶,既为邪兵;以之从善,则为圣器。不知老丈以为否。”

“哈哈,我还以为小哥要答我正道七派为正,魔门六道为邪呢。”老者笑道。

狄征哑然失笑:“小子虽不在任何门派之中,也有知dào

正派不一定皆是圣人,魔门也并非全是邪士。”

“你这话若给那些自命正人君子的七派宗主所知,定把你捉去好好训斥一番不可。”老者哈哈大笔,状极欢愉。

狄征却想起了极意门的陆谦。皑皑白雪中、那道顶天立地的身影成为他不可磨灭的记忆。陆谦或许没有正气凛然,但他的宽广心胸及无畏挑zhàn

的豪勇,却是让人一见难忘。

见过陆谦之后,狄征确实无法将魔门简单地归为邪道。当然,他也不认为魔门里都是陆谦这种人物。或许整个六道,也就一个陆谦而已。

风吹浪涌,小舟轻摇。狄征恍如从梦中醒来,他从身而起说道:“夜深了,小子就不打扰前辈休息了。”

老者点头道:“去吧,外面风大老头就不送你了。他日有缘再见吧。”

狄征点头,悄然退出了船舱。他朝那个在这寒夜中带着点点暖意的小舰艇深深看了眼,然后提起轻身,飘上外滩石栏,消没不见。

船舱里,老者依然独饮。在狄征走后不久,却有另一艘渔船驶近。渔船上,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跃到小舟上。他轻如落叶,双脚落实舟面,小舟却连晃也未曾晃一下。然而船舱里的老者却已经知晓。

他再喝一口酒,放下酒怀的同时,恬好是外头来人声音响起的瞬间,准确地如同一个奇迹。

“门主,我们把那妖物擒住了。”

老者点头说道:“进来吧,乔泰。酒肉还热乎着,陪我吃完它吧。”

“如此打扰门主了。”

名为乔泰的男子弯身钻进了船舱,他先朝四周打量一番,眼中当既闪过讶色。然而他什么也不问,就此坐在老者的对面,也既是狄征刚才坐下的地方。

老者夹了一块香肉,放在嘴中细细嚼动。那似醉未醉的双眼从乔泰身上掠过,笑道:“你可是想问,刚才有谁来过?”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好奇,究竟是何人有幸,能与门主对饮。”乔泰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老者摇头笑道:“乔泰啊乔泰,我打小看着你长大。你那点心思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尽拿话来搪塞于我。”

乔泰低下头,默然不语。他身为属下,自然不好责问老者何人来过。但他以高明的眼力看出来人曾经坐过的痕迹,于是乔泰往同样的位置上一坐。若老者肯说,自然不会瞒他。若是不肯,那就表示事情轮不到他乔泰知晓。…,

他自懂事起便跟在这个亦师亦父的老者身边,哪有不知dào

他脾性的道理。

老者再喝一怀,喟然叹道:“乔泰啊,我时日无多了。若再不趁早替我门寻得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只怕补天派会就此断送在我莫某手中。这个罪名,莫言担当不起啊。”

若狄征在此,定然大惊。他想像力再丰富,估计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曾和莫言这个魔门第一人对饮过。

乔泰身体轻轻一震,沉声道:“门主言重了,以门主的修为……”

“乔泰,天下间没有人比我更知dào

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莫言摆手,打断属下的话:“我虽用天魔七幻骗了那人一招,但他的剑qì

还是伤了我。如今已经过去多日,莫某的伤势非但没有好转,且还有恶化的趋势。若非莫某不时以金针刺穴的古法激起体内生机,恐怕现在已经撤手西归。但纵然如此,莫某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乔泰无法自信地看着莫言,自莫言大败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门主说出如此绝望的话。

莫言突然哈哈大笑:“生死本来也算不了什么事,但莫某怎能如此便宜他。他七夜想一统魔门,却不知dào

六道之所以能够存zài

至今,便是因为彼此间不断竞争。所谓物况天择,如果没有同道相争,便没有今日的莫言,也不会有陆谦这号人物。”

乔泰的眼中涌起尊敬之色:“此人确实不凡,试问谁人敢在门主战败后,尚向七夜提出挑zhàn

。观其余六道,无不对七夜心存畏惧。若非门主健在,让他们看到一线希望,恐怕现在他们已经学桃千媚那贱人对修罗门**了。”

“老头我贪生怕死,为的就是告sù

他们七夜并非天下无dí

。这着棋现在算是走对了,可以把七夜一统六道的计划拖延到现在,老头死而无憾。而现在又有了陆谦,七派方面终于也有所动作,修罗门想就此独大,只怕没那么容易。”莫言再饮一怀,却不知是否喝得太急,顿时连声咳嗽起来。

乔泰要去扶他,却为他摆手示意不用。

莫言的脸上涌起不自然的潮红,看得乔泰胆颤心惊。莫言自己却丝毫不在意,他继xù

说道:“但莫某时日无多却是不争的事实,乔泰你虽不错,可对于本门精义的理解还是差了些。别怪我说话难听,乔泰你还不足以胜任门主之位。否则把这个位置传给你,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事。”

乔泰低下头,道:“乔泰对不住老门主。”

莫言笑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若非修罗门出了个七夜,你来当这个门主却也够了。只可惜现在的情况,却需yào

一个足以抗衡七夜的人来坐这个位置,才能够保证我派长存。”

乔泰终忍不住问道:“莫非门主心属那与您对饮之人?”

莫言点头,说:“那个年轻人确实不错,在他击伤修罗的时候,我感觉到他已经隐隐摸到那世间遁去的一。只是境界还不够稳定,所以只重创了修罗而非一刀杀之。然而,只要入得我门,莫某自会将我派精义倾囊相授,使之彻底掌握我补天精义。难得的是,他如此年轻便已经摸到大道的边,假以时日,他的修为定在我之上,甚至与七夜分庭抗礼!”

乔泰不想莫言竟对此人如此看重,当既问道:“不知此人是谁,又属何派。”

莫言大笑,击掌说道:“问得好,这正是最精彩的地方。这人并不在任何门派之中,而且对我圣门又或正道并无固见。此种种条件,可说万里挑一,看来天怜我派,不让我补天香火灭绝。否则又怎会让莫某在此时撞上,正是无巧不成书。”

“但说到身份,莫某倒是忘了问了。”莫言摇头,大叹自己老了。随后又把狄征的面貌特征对乔泰说了遍,着他去调查狄征身份。

虽然没有任何资料,但莫言的描述再加上外滩附近摄像头所录到的影像,乔泰要找出狄征的身份并不难。

喝完最后一怀酒,莫言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说道:“走吧,让我们去看看你擒得的那只修罗。它和七夜来自同一个世界,说不定可以比它嘴里知dào

那人的一些秘密!”

第203章 魂谷埋魂

修罗界,埋魂谷。

这处黑刀大败乃至全盘尽墨的谷地,如今静如鬼域。那原先藏身于魂谷中的众多陀罗和修罗全无声息,连魂谷之主,脾气暴躁的天罗烈锤也似乎失去了踪影。

每名天罗的领地以千里计,所以在这个天刚微微亮的早晨,还没有其它天罗接到埋魂谷已经全军覆灭的消息。

魂谷里飘散着呛人的血腥味,而那横七竖八几乎躺满整个魂谷的陀罗或修罗的尸体正渐渐化为飞灰。它们的灵核将由胜利者一方接收,只是对于战胜者一方的领导者而言,这些喽啰的灵核并未放在眼中,于是它们被其它士兵瓜分干净。

在魂谷的中心,那张古拙的粗糙王椅依然耸立,但它却已经失去了主人。

一把战锤孤零零地竖在地面,战锤的长长握柄上尚有一截被不知名的火焰烧得赤红发亮。而战锤接触地面的地方,以它为中心,直径在十米左右的焦黑地面一片延伸到王座的附近。

即使在大战已经告歇的现在,人站在其上,仍能感觉到地面散发着惊人的热力,就仿佛要把整个大地点燃一般。

一双略显白皙的手轻轻按在战锤的护柄上,那上面的赤红迅速暗淡,连温度也飞快降下。可当这只手想要提起战锤时,整把战锤发出嘶哑的开裂之声,跟着肉眼可见的裂痕由锤身起一直延伸到护柄处。

下一刻,战锤爆成了黑灰,便如同它的主人烈锤般落得同样下场。

已经裂开两根手指并拢大小的面具下,黑刀的眼神复杂多变,最终归于平淡。他肩头上的狼颅,其眼眶中的绿火燃烧不休,一如黑刀此刻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在人间替小仙摆平了魔化巴蛇后,再次回到修罗界的黑刀于当天便带领着极罪城的军队远征中渊之地。这次的计划由他担当首领,而性感的女天罗觜火则为副官。

在黑刀的带领下,极罪城的军队速度向中渊之地推进,但他们并未从黑骨山脉直接进入中渊之地。黑刀挑选了一条难度较关,但被发xiàn

率基本等于0的路线,那就是穿越鬼哭峡。

鬼哭峡中作为天然屏障的风刀,让这支极罪城的军队吃尽苦头。但这次随黑刀出发的,乃是从山城中挑选出来的精英战士,除开觜火不提,其余的战士也非常强悍。在经过鬼哭峡后,这支三千人左右的精锐不到,只有不到百名的战士被永远留在峡谷之中。

此后,已经拿掉罪城标识的战士在黑刀的命令下化整为零,并朝着他指定的第一个打击目标埋魂谷潜去。

至于黑刀和觜火两人,则骑着烛龙直接杀向埋魂谷。

经过五天的行军后,部队在今天早晨于埋魂谷外秘密集合。便如同大半年前的那个清晨,同样是黑刀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所不同的是,这次他带领的并非自己那些质量参差不齐的修罗和陀罗,而是来自罪城的精锐战士。

撇去那近百名天罗不说,单是两千多名修为即将突pò

现有境界的修罗,便注定了埋魂谷今日的大败。

烈锤引以为傲的下仆在黑刀的军队面前不堪一击,罪城的战士便如同一道死亡的波浪般席卷了整个魂谷。魂谷方面无数的下仆飞快死去,整场战斗持续不到一个时辰,魂谷中仍站着的便只有烈锤。

这个骄傲的天罗仍高坐在他的王位之上,直到黑刀和觜火两人出现在他的眼前。看到黑刀的时候,烈锤微感意wài

。自从半年前黑刀在他魂谷大败后,又被他的下仆千里追杀,最后烈锤得到的消息是黑刀进入了鬼哭峡。…,

烈锤原以为这个如同彗星般崛起于中渊大地的天罗就此消失,不想今日他又站在自己的眼前,且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归来。

尽管知dào

自己大势已去,但天罗的尊严不允许烈锤向黑刀投降,于是这埋魂谷的主人提出了挑zhàn

。半年前他已经打败过黑刀一次,在烈锤简单的想法中,这一次至不济也能够再次重伤黑刀,好拿回此利息。

而黑刀如今面具的崩解程度大不如前,烈锤甚至希望可以杀了黑刀垫底。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挑zhàn

却被黑刀身旁一名背着大剑,披着白红相间披风的女性天罗接下了。

觜火的面具崩解了三分之一,就崩解程度而言她尚在黑刀之上,却在已经崩解了半边面具的烈锤之下。烈锤习惯性地没把对方放在眼中,何况觜火还是女性,然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烈锤才知dào

自己错了。

而且错得离谱。

若单论妖气的强弱而论,不管黑刀还是觜火都不是烈锤的对手。然而决定胜负的因素并非只有力量的强弱,技巧、乃至过人的判断力都是重yào

的因素。

觜火妖气没烈锤强dà

,力量更是远逊于他。可她对于自己那把邪魂武器的运用却不在黑刀之上,觜火便这么靠着她过人的技巧,以及对本身力量的认知,让胜利的天平一点点向她倾斜。

最后,烈锤一个疏忽,被觜火一剑穿胸而过。觜火的燎原引爆了烈锤的核,让这名天罗死无葬身之地。

黑刀的脑海里迅速掠过觜火战斗的姿态,他把这名女性天罗和其它的七宿作出比较。得出若纯以技巧而论,七宿中也只有他略胜觜火一筹,由此黑刀始明白,为什么进攻中渊之地如此重yào

的计划,牙虎却让名气在七宿中只排名在中位的觜火参与。

牙虎的眼睛雪亮着,他很清楚,除了黑刀外,觜火剑下再无对手。当然,这得把山城的王先排除在外。

黑刀默默走过了焦地,来到了石座前。他伸出手触摸着冰凉的石座,昔日的主人已经不再,今天,他就是魂谷新的主人。

玄黑披风往后一甩,黑刀稳稳坐到了王座之上。他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隐约成为了整个修罗界的中心。今天,或许他黑刀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修罗。但他相信,终有一天整个修罗界都会知dào

他的名字。

黑刀的名字,将与那无上威严的五帝四王并排而列!

“怎么样,坐上王位的感觉不错吧。可惜它不过是一名野生天罗小小领地中的王位罢了。”

觜火特有略显沙哑的声音传入黑刀的耳中,黑刀仍闭着眼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不懂,觜火。你不知dào

我要的是什么,牙虎同样也不知dào

。”

“大胆,你竟然直呼牙虎大人之名!”

黑刀缓缓睁开了双眼,利剑一般的眼神落在觜火身上:“得了吧,觜火。这里除了你我外,再无旁人。我问你,你就这么甘心屈居人下么?”

觜火突然全身一震。

第204章 心中热火

你就这么甘心屈居人下么?

黑刀的一句话,如同他的名字般,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接插进觜火心灵的最深处。

差不多快忘记了吧……

觜火心头一阵恍惚,眼中景物忽换,看到了三百二十四年前才刚刚诞生的她。

女性,尤其是修罗界的女性向来就是弱势的代名词。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诞生的女性修罗无论是妖力还是体能,都要远逊于更适合战斗的男性。因此对于女性修罗来说,不外乎两种归宿。

一是依附强者,成为他们的玩物,但却可以得到生存所需的食物。强者高兴的时候,或者还能够分你一些以供提升修为之用的灵核。

第二种,则是死亡。成为其它更强的修罗,甚至是陀罗的食物。

在修罗界里,绝大部分的女性都选择了第一种归宿。但不知为何,当时还很弱小的觜火却不甘心只当强者的玩物。哪怕是在再坚难的前百年间,她也和其它女性修罗般沧为某只野生天罗的玩物。

每天,觜火都要用自己的身体乃至一切可以运用得到的因素去取悦自己的主人,以此来和其它女生天罗竞争,从而得到更多的食物,以及提升修为的机会。

那是觜火最为黑暗,甚至不想回忆的时光。伴随着她渡过百年时光的,除了屈辱,还是屈辱。

觜火只是默默的忍耐着,和其它已经没有尊严,失去追求的女性天罗不同。觜火的心中,始终有一团灼热的火焰没有消失。

就是这股火焰,支撑着她走过最艰难的前一百年。

在觜火曲意奉承,甚至出场自尊和肉体之后,她终于换来了新生的机会。到现在她仍清楚地记得,就在那诞生以来的第一百零二十三年间,另外一个足以和主人匹敌的强dà

天罗被杀死,而灵核则被主人收藏了起来。

那晚上,觜火用她火热的身体和可人的小嘴再次征服了自己的主人。已经对觜火失去防备之心的天罗,大意地说出了灵核的所在。于是在天罗进入深沉的睡眠后,觜火偷走了那颗灵核,并第一时间选择和灵核融合。

修罗只能融合同阶的灵核,越阶融合的后果往往意味着毁灭。可觜火不愿意再等了,她已经无法忍受如同狗一般地生活着。她就像一个赌徒,狠狠地豪赌一把。

那是个疯狂的夜晚,对于觜火而言,要么华丽蜕变,要么灿烂毁灭。除此之外,再无第三种可能!

觜火依然记得,那种如同要把灵魂也燃烧起来的痛苦,即使经过两百年悠久的时光,每次想起,她仍然会发出恐惧的战粟。

在那个晚上,天罗级别的灵核涌出仿佛海啸般的狂暴能量,不断冲击着觜火的身体与灵魂。觜火那弱小得可怜的神识在一波波能量的巨浪中,仿佛一艘随时会沉没的轻舟。

但她始终没有沉没,支持她的正是那燃烧了近百年的心中热火。

最后,觜火成功了。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她恐怕是修罗界历史上第一个直接从修罗晋级为天罗的女性生灵。

在此之后,觜火被她的主人追杀。就在三年后,走投无路的觜火加入了极罪城。

就在极罪城里,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天份,觜火获得了原本男性天罗才能够拥有的地位。她成为了祸斗七宿的一员,且于半年之后,已经强dà

起来的觜火秘密离开山城,把以往自己的主人击杀于燎原之剑下。…,

斩断了自己的过去,本来以为已经迎来新生的觜火,渐渐发xiàn

,自己不过是从原先的主人转而服侍另一个主子罢了。

所不同的是,这次觜火所服侍的对象,是五帝之一的牙虎。

牙虎的帐中有不少美貌的女性修罗,但相对于牙虎狂暴的力量而言,这些女修罗未免过于脆弱。从未有过女修罗被牙虎睡过三次后而不死的,于是拥有天罗级别的力量,身体强韧度远超其它女修罗的觜火,顺理成章地成为牙虎最为喜欢的玩物。

这一切,仅因为觜火不容易被玩坏了而已。

就在牙虎的帐下,觜火渡过了她后两百年的时光,直到现在。

尽管牙虎并不像前一个主人般频繁地使用她,但从其它七宿成员的眼中,觜火看到了鄙夷。自从第一天她的身体任由牙虎征伐之日开始,觜火所打拼出来的一切功绩已经被玩物两个词代替。

大多的天罗包括七宿的成员已经忘记那使用燎原大剑的女天罗,他们只记得充当玩物的觜火。

觜火不甘心,可这一次她无法反抗。牙虎的强dà

,并非前一个主人可以比拟。在牙虎的眼前,觜火连一个抗拒的眼角也不敢表露。一旦露出那种眼神,觜火现在绝对无法站在这里。

而她也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成为黑刀的副官,而且还担任着监视这名天罗的要责。也全因为她是牙虎的女人,而牙虎知dào

她必定不敢背叛他。

这些事情,在平常皆为觜火强行压抑在心灵的最深处。直到现在,却被黑刀的一句话,全数引发了出来。

两百年过去了,那心中的热火,可还在燃烧?

黑刀淡淡看着眼前这名女性天罗,在见到觜火的第一眼开始,黑刀就有个直觉,觜火绝不仅仅甘愿当一名祸斗七宿。那张扬的火焰,狂野的大剑,无不从另一个侧面抒写着觜火的心。

现在他在等一个答案,如果觜火肯成为他的同伴那最好。反之,黑刀只有全力杀了这名牙虎的探子。

“说得真是堂而皇之,你的意思是,让我从牙虎大人的膝下,改由屈居你的身下么?”觜火冷冷笑道。

黑刀不答,抬头看向天空,用近乎梦呓般的声音说道:“看看那天空吧,觜火。它是那么的广阔,只我一个人的话,是无法仅凭一双手去拥bào

它。可如果是拥有同样理想的伙伴,我想我们可以共同拥有它。我无法给你什么,觜火,可我能给你平等与自由!”

觜火身体再震,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起来。直到片刻之后,觜火才归于平静。

她转身离开,淡淡道:“刚才的话我当没听见,以后别再随便说出这样的话。要知dào

,大人的眼线绝不仅仅只是我而已。”

未了,觜火又道:“我只说一遍,觜火只是我的代号。我的真名是,红莲!”

说罢,她才真zhèng

离开。

黑刀的面具下,眼睛里露出一抹笑意。

他仿佛看到,觜火的灵魂中,那团仍然灼热燃烧的火焰!

第205章 师门密令

长孙胜北离去的第三天。

墙壁上的时钟指向七点的时候,幽儿慵懒地在床上睁开了双眼。她揭开被单,只穿着一付内衣的美妙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暗香阁的《天香媚女心经》越是修liàn

到极处,修liàn

者便呈现惊人的媚态。便如幽儿,她一脸圣洁,然而这具动人的身体在一坐一卧时,皆天然生出吸引人的魅力。即使幽儿不故yì

为之,也没有多少男人可以抵抗得了。

她实是暗香阁中除了宗主桃千媚外,第一个把《天香媚女心经》修至“活色生香”的境界,否则也不会被桃千媚委以重任,借机接近面方第一大阀长孙氏的杰出后人。

暗香阁的传人几乎都是孤儿,又或弃婴。像幽儿懂事以来,便接受桃千媚的调教,因为其出色的天资,幽儿并不用像其它同门般尚未成年便被桃千媚示好送人。她一直保持着完壁之身,这却非桃千媚好心,只是她看中了幽儿的成就,因此才不肯让男人轻易将她染指。

直到幽儿成年,桃千媚才指派给她一个重yào

的任务。那就是接近长孙胜北,并让他成为幽儿的裙下之臣,以待将来暗香阁有需yào

时可通过幽儿的影响力,进而让这南方大家改而支持暗香阁。

然而桃千媚千算万算,却忽略了幽儿的本性。尽管在暗香阁那种黑暗的环境下成长,但幽儿的本性并不坏,而且桃千媚为了她这个秘密武器,而没让其过早接触到人性中恶的一面,因此直到出师,幽儿便如淤泥中一朵白莲,丝毫未染丁点的尘埃。

但也正因为如此,在刻意安排的相遇中,以长孙胜北的眼力才没有第一时间看穿了幽儿的身份。幽儿也就此成功地接近了长孙胜北,接下来在桃千媚的安排下,她很快便让长孙胜北爱上了自己。

幽儿本性不坏,但她也不笨。被桃千媚委以重任,她就知dào

自己的命运再不能自己。幽儿已经做好把完壁之身献给长孙胜北的准bèi

,然而在接下来的相处中,长孙胜北虽对她怜爱有加,却并未如世俗的男人般摘取幽儿这颗可口的果实。

便是如此,幽儿才真zhèng

感受到长孙胜北是爱她这个人,而非这具动人的身体。也在那个时候,幽儿对这个杰出的青年假戏真作,情根暗种。

披上了睡衣,把这具动人的身体遮住。幽儿看向床前她和长孙胜北的合照,心中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两人从相识、到相爱,直至现在已经过去多年。自从向长孙胜北表明了身份并为其接受后,幽儿便拒绝执行桃千媚的一系列命令。她知dào

这样做等若背叛师门,而桃千媚的惩罚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可幽儿无怨无悔。

长孙胜北能够对她白首不离,她也能为这个心爱的男人付出一切。哪怕这条情路的尽头是地狱,但若给幽儿重新选择一次,她也不会后悔。

为了保护幽儿,长孙胜北可说绞尽脑汁。而在他的护翼之下,最近两年,幽儿已经没接触到暗香阁的任何消息。就仿佛,桃千媚和所有关于她的一切已经淡出了幽儿的生活圈。

然而越是平静,幽儿越是感到恐惧。她在桃千媚身边长大,自己师尊是个什么样的人,幽儿比任何人都清楚。以桃千媚的个性,是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背叛师门的弟子。

在幽儿之前,也有一位师姐和幽儿般真心喜欢上一个男人而背叛了师门。最终桃千媚把这对情人捉了回来,当着那位师姐的眼前,桃千媚用上乘的媚术让那个男人变成了一只野兽。…,

桃千媚虽然没有杀死那位师姐,可看着自己的爱人在媚术极展的师尊身下抛弃了尊严、抛弃了一切,只甘愿当师尊肉体的奴隶时,这位师姐崩溃了。桃千媚虽没杀死她的人,却杀死了她的心,这比任何肉体上的惩罚都来得让人惊心。

幽儿不敢想像,若有一天这对情侣换成她和长孙胜北两人,她会不会也像那位师姐般疯了。

这种恐惧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越加的浓烈。直到长孙胜北的突然远行,幽儿已经被心底的恐惧压得透不过气。

尽管,长孙胜北替她安排了个狄征。这个默默无名的都市散修,从蓬莱将军府中被长孙胜北器重,到今日为长孙洪烈亲自授以“先生”之名。无论是精神还是境界上的修为,狄征的勇猛精进是有目共睹的。他就像一块良玉,正不断发掘出本身优秀的潜质。

而更难得的是,狄征本身也是个有情之人。或许正因为如此,长孙胜北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共同点,才放心让他留下来保护幽儿。

可狄征虽不错,甚至桃千媚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够轻言获胜。但暗香阁的手段不止表面的武力那么简单,这个出产美女,同时也不以武力见长的门派能够在六道中维持千年不倒,自有它的过人之外。

狄征能够挡得了明枪,但来自后方的暗箭呢?

当然,以他现在在长孙家中的地位。暗香阁想要动他也得好好考lǜ

一番,毕竟暗香阁并不想正面和长孙家这样的高阀望族为敌。

可幽儿却不在此列,她知dào

若自己出事,在长孙胜北不在上海的此刻,长孙洪烈必然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

所以长孙胜北虽留下个狄征,幽儿心中的惊惧却丝毫不减。

她起床涮洗,时间尚早。留在上海的狄征,这几日都是八点才上门报道,为了保护幽儿,长孙胜北买下就近一幢别墅以供狄征暂住。两幢房子即使是普通人步行5分钟也可到达,而像狄征这种级数的高手,却是眨眼既到。

但这种近在咫尺的保护,也无法给幽儿安全感。

涮洗完毕后,幽儿走出了房子,和平常一样给花园里的树木花草浇水。然而就在她和长孙胜北两人新手种下的法国梧桐树上,她却看到了一个标志。

那是三片桃花的标志,同时也是桃千媚的专用密令。

幽儿浑身轻颤,她最害pà

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第206章 幽儿失踪

看到师门密令时,幽儿第一个反应就是找狄征。然而她脚步方举,背后便有阴柔的声音轻轻“哼”了一声。

声音虽轻,听在幽儿耳中却无异雷鸣。她浑身一震,几想转身攻击。勉强压下这个冲动,幽儿缓缓转过身去。便见大门的庭廊上,一身贵妇人打扮的桃千媚正冷冷地看着她。

对于这个外表只有三十来岁,实质年龄已经一甲子有多的女人,幽儿发自内心的恐惧。这个世上,桃千媚是最了解她的人。比长孙胜北还了解,在桃千媚的跟前,幽儿连一点胜算也没有。

相隔数年,师徒再次见面,留给幽儿的却只有深深的恐惧。因为她全然不知dào

桃千媚要怎么对付她,她只知dào

,桃千媚绝对不会好心地放过她和长孙胜北两人。

“师父……”幽儿轻声唤道,强作欢颜:“您怎么来了,我还刚想去找您老人家呢。”

桃千媚冷笑着看着这个自已最得yì

的徒弟,懒洋洋:“哎呀,我可不敢当,怎么能劳驾幽儿小姐来找我呢。幽儿小姐这几年跟在长孙家这小子身边过得挺舒适嘛……小洋楼、小花园、想来幽儿小姐生活舒适得已经快忘记我这个劳碌命的师父了吧。要不然,为何这几年我传召你,你却没有回复?”

幽儿低下头,细声道:“师父误会了,实在是长孙胜北看得很紧,让幽儿无法和师父联系。还请师父见谅。”

“好啊好啊。”桃千媚突然笑了起来,她走到了幽儿的身旁,用染着桃红色指甲的尾指轻轻勾起幽儿的下巴:“不愧是我桃千媚的得yì

门生,简单的一句话就推脱得干干净净。我很欣慰,因为我门后继有人了。”

幽儿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桃千媚那勾着自己下巴的手指只要轻轻往前一送,保管十个幽儿也得香消玉殒。

所幸,桃千媚收回了那如同魔爪般的玉指。

“既然你幽儿对师门尙且如此忠心耿耿,那为师便有一事交付给你,不知幽儿你肯否为我办到?”

“师父请说。”

桃千媚绕到了幽儿的粉背后,一字一句道:“我要你杀了长孙胜北,引起长孙家内乱!”

幽儿忍不住浑身一颤,但仍强作镇定道:“幽儿乐意为师父办成此事。只是,长孙胜北现在远赴国外,恐怕……”

桃千媚哈哈一笑,道:“这点不用你担心,为师自有办法让长孙家这小子滚回来。”

她盯着幽儿,淡淡道:“只要我把幽儿你落难的消息传给那小子,你说他会不会立kè

抛弃一切返回华夏?”

幽儿心中狂震,终于把握到桃千媚的心思。桃千媚压根就没相信她,只是要利用她把长孙胜北引回来。而当长孙胜北回归华夏的时候,等待他的必然是一个十死无生的陷阱!

瞬间,幽儿已经有了决定。

纤手十指悄然无声地弹到胸前,再如同繁花绽放般朝桃千媚点去。同时幽儿嘴里吐出一口气箭,直冲自己的师尊脸门而去,务必让桃千媚顾此失彼。

然而真zhèng

的杀招却是来自底下无声无息的一记阴柔劲踢,所取之处正是桃千媚的小腹。面对这个一手把自己栽培出来的女人,幽儿不敢大意。不动则矣,一动必然是雷霆攻势。

不料桃千媚媚笑一声,却不闪不避朝幽儿撞来。

首当其冲便是幽儿的气箭,那肉眼难查的夺命气流撞上桃千媚的时候,却天然往两边流去。而桃千媚以繁对繁,双手如同变戏法般幻出掌影如蝶。每一掌皆切在幽儿攻来的指劲上,两人瞬间交手十余记,幽儿根本无法占得丝毫便宜。…,

至于那记阴柔的劲踢,也为桃千媚格开,同时赏幽儿数腿。

一时间桃千媚腿影闪烁,那条从黑色长裙下展露出来的结实长腿带着惊人的气劲专攻幽儿下盘。幽儿连挡十记重踢,身体狂摆,却是溃不成军。

她一身修为乃桃千媚所授,无论技巧还是力量都无法和桃千媚比拟。能够连挡桃千媚数十招而不败,已经很出桃千媚的意料之外了。

桃千媚冷哼一声,纤手探前,在幽儿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穿过她层层防御的指影,轻轻在她的胸前双丸扫过。

两道阴柔的劲力立kè

透体而入,直朝幽儿的丹田大穴钻去。幽儿魂飞魄散,立时谷起体内道力迎上,好不容易在异劲进入丹田前截住,但两劲相交,却让幽儿全身一震。

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幽儿倒跌飞退。

她本借势飞跳,只要脱出桃千媚的攻击范围逃出花园,幽儿大可叫来附近巡逻的保安。他们自然不是桃千媚的对手,但桃千媚必不愿意泄露自己行踪,因此退去的机率极大。

奇怪的是,见她飞退,桃千媚却也不追,只站在原地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

幽儿很快知dào

何故。

一只冰凉的手掌突然按在她的肩头上,硬生生将幽儿的退势止住。幽儿想也不想,一肘就往后面的人撞去。那人却也不避,然而幽儿手肘击中对方时,却惊觉一道灼热的气劲反而从她的手肘处钻进她的体内。

这股灼热气劲飞快在幽儿体内游走一周,却尽数制住幽儿周身要穴。幽儿立时半边发麻,动弹不得,任由自己半倒入了对方怀中。

那人另一手轻轻从幽儿背后摸上她的小腹,跟着手掌不停,如毒蛇般在幽儿胸口及下腹游走一圈后始满足说道:“长孙胜北那小子端得好福气,竟得这人间尤物日夜相对,换作是我,也要好好把她藏起来,以免被桃老师找到。”

幽儿抬起头,看到了一张邪魅的脸。她终于知dào

自己落到谁的手上,任幽儿想像力如何丰富,也未曾想过四家两阀中的独孤氏竟然会和暗香阁合zuò

。因为,制住她的正是独孤氏最杰出的弟子,和长孙胜北齐名的独孤无心!

当时间来到八点的时候,狄征始出现在幽儿的别墅前。尚未入屋,狄征便感到不对劲。

表面上看,房子并无可疑之处。但平时这个时候幽儿早已起身,然而今天,房子中却安静得可怕。

立时,狄征知dào

出事了。

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幽儿并不在房子中。狄征遍寻别墅附近,最后在花园里发xiàn

了异常。除了刻在梧桐树上那个奇异符号之外,花园里尚有人动手的痕迹。看到这些痕迹,狄征再笨也知dào

幽儿被人抓走了!

第207章 内幕重重

现代不比古代,何况别墅区虽然环境清幽,人员稀少,但毕竟不是深山老林。除非挟持者已晋天位,能够破空而去,否则绝对逃不过整个别墅区的闭路监控。

在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别墅区的物业公司立kè

配合狄征的要求,查看早上8点之前的全区监控录像。如果不是狄征背后还有个长孙家,是绝对不能得到这种程度的配合,在看着工作人员忙个不停的时候,狄征也不由感叹权势的魅力。

经过调查和排除,虽然在录像中并无发xiàn

幽儿被人劫走的痕迹。但却有好几个摄像头被损坏,从物业公司那里拿到的平面图,再把损坏的摄像头位置往上一勾。立时,一条从幽儿房子为,一直延伸到别墅区南门的道路出现在狄征眼中。

片刻后,南门出入口的保安被叫了过来。在经理的协助下,保安人员交待了在7点50分的时候,确实有一辆房子通过南门离开。

根据保安的回忆,当时车上共有一男二女。其中一个女人和狄征对幽儿的描述极为相似,本来经理想调来南门出入口的闭嘴录像进行对比,但同样的,出入口的闭路也处于损坏状态。

可这样一来,却证实了幽儿已经被人自南门带走的事实。

幸好,因为早上到现在南门就只有这么一辆车离开。所以,保安倒是记住了那辆车的车牌号码。

把号码抄到纸上后,狄征立时离开。他驾车直奔长孙家大宅而去,狄征在上海人生地不熟,要追踪这辆汽车,必须由长孙家出面方能尽快查到。

长孙胜北临走前把幽儿托付给他,狄征说什么也不能让幽儿这么平白无故地失踪。何况对方劫持了幽儿本身,便已经透露了许多信息。其中一条最重yào

的,便是有人知dào

幽儿和长孙胜北的关系。

虏走幽儿,真zhèng

的目的自然是对付长孙胜北。单是这一点,狄征就相信长孙洪烈势必无法坐视不理。

然而,意wài

却是无处不在的。

来到长孙家大宅后,因为狄征的身份超然,很快就有下人把他带到了长孙洪烈的书房。长孙洪烈虽是刚起床,但他已经一大早在书房里处理长孙家各种大小事务。本来这些事情平日里是由长孙胜北处理,目前长孙胜北人不在上海,自然一些要紧的文件需yào

长孙洪烈批示签名。

看到狄征一大早来找自己,长孙洪烈有些意wài

。但他城府极深,表面不露痕迹,微微笑道:“狄先生一早来访,可有要事?”

“的确如此,因为我确定,有人要对胜北不利,所以不得不一大清早就来打扰长孙大爷。”狄征开门见山道。

长孙洪烈淡淡笑道:“长孙大爷?哈,已经许久没人这么称呼我了,被狄先生这么一叫,我倒是觉得挺亲切。说吧,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对我家胜北不利?”

“目前还不知dào

,但那些人捉走了一个对胜北极为重yào

的人,所以我才敢肯定,他们真zhèng

的目的其实是二公子。”狄征跟着把幽儿失踪,以及自己拿到的车牌呈到长孙洪烈的书桌上。但他不知长孙洪烈是否知dào

自己的儿子和魔门传人相爱之事,因此隐去了幽儿的身份。

不料长孙洪烈听罢,却直言道:“你是说,那魔门女子失踪了?”

狄征失声道:“原来大爷早知幽儿身份?”

长孙洪烈发出一声长笑:“在这宅子里,又有哪件事能够瞒过本人耳目。胜北虽青出于蓝,但还不够老练。想在这方面瞒过我,却还太嫩了。”…,

说罢,长孙洪烈又批阅起一个文件来。

狄征隐隐感到不对劲,便试探道:“那大爷的意思是?”

“狄先生,胜北既然将那魔门女子托你照顾,自是极为信任你。而你明知那女子身出魔门,却仍这么着紧。老实说,我很感动。胜北于你有信,你对胜北有忠。若我长孙家再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人,何愁大事不成。”长孙洪烈放下批阅的文件,长身而起。

他站起来时人极高大,比长孙胜北还要高出那么小半个头,更添一阀之主的威严。

长孙洪烈站在窗前,背对着狄征道:“若和胜北相爱的是普通女子,那无论如何,倾尽我长孙家之力也务要把此女救回来。但你也知dào

,该女出身魔门,还是专以色艺诱惑天下男子的暗香阁。所以在我看来,此女就此失踪倒也不失一件好事。天下好女子多了去,无论是父亲还是家主的身份,我都不希望胜北和这样一个女子扯上关系。”

狄征听得头大,长孙洪烈的意思分明是不理会幽儿的死活。他不由提醒道:“大爷你得三思啊,对方有可能利用幽儿来对付二公子,你……”

“这点不必狄先生担心。”长孙洪烈打断狄征的话道:“胜北的安危,自有我全力保护。只要狄先生不要再理会此事既可。说到底,这也算是我长孙家的家事,狄先生认为呢?”

狄征只得苦笑,长孙洪烈既然把这事提升到他长孙家的家事层面上,意思再明显不过。若狄征继xù

介入此事,就是插手长孙家的家事,怕是会惹来非议。

“既然大爷这么说了,那狄某便告辞吧。”

长孙洪烈点了点头,也没挽留狄征。于是碰了一鼻子灰的狄征,无奈地退出书房,离开长孙家。

驾着车重新驶回上海市区,狄征并不打算就此放qì

。无论长孙胜北也好,幽儿也罢。撇开两人不同的身份,狄征只在他们身上看到真挚的感情。

狄征既非七派出身,也不是四家两阀中的子弟。对于门派之别,他看得极微。就如他说过的,人之善恶,皆由心发。而不是一个人的出身决定了这个人的好坏,于幽儿,几日的接触狄征相信她是深爱着长孙胜北的。

那纯粹是一种直觉,但狄征深信不疑。一个人的言语神情可以欺骗人,但是否真心,像狄征这种级数的高手完全可以敏锐感应到。

长孙胜北也是这种级数的高手,要想欺骗他们的直觉,除非幽儿连自己也得骗了。然而当一个人可以骗过自己的心时,那便已经是假戏真作了。

狄征肯在这事上出力,虽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向是他的原则。但更多的,却是这两人间的感情。

在他们身上,狄征仿佛看到了他和小仙的缩影。只是他和小仙之间已经不幸分开,所以狄征绝不希望同样的悲剧也出现在长孙胜北两人身上!

第208章 月下敌踪

狄征坐在车内,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长孙洪烈那边行不通之后,他只能动用自己的关系。在狄征的关系网里,最吃得开的莫过于金万两,胖子所在的龙游商会南北通吃,认识的人不会比长孙洪烈少多少。于是狄征找他帮忙,通过胖子狄征联系到上海浦东区派出所一位姓汪的所长。

托胖子的福,狄征拿到的那个车牌号很快被汪所长交给信息部进行排查和追踪,汪所长表示一有消息就立kè

通知狄征。

可即便如此,狄征坐立不安。作为一个国际化都市,上海拥有两千多万的常住人口。要在这么一个大城市里找到一辆嫌疑车辆并不简单,何况这辆车的车牌有可能是套牌又或造假,那追查起来就更费事了。

但那是找到幽儿的唯一线索,狄征现在只能希望早点拿到这辆车的具体下落,好尽快营救幽儿。

期间,金胖子又打来电话。胖子表示已经敦促汪所长着重此事,对此狄征甚是感激。如此到了黄昏时,汪所长的一个电话才打了进来。

“狄先生,有消息了。你要找的那辆车现在就在上海河滨北路的地质公园附近!”汪所长又道:“老金和我说了,你是他的好朋友,也就是我汪某人的朋友。如果有困难你尽管和我说,我会尽全力帮zhù

你的。”

狄征谢过他的好意,若只是一般的绑架事件倒也罢了。但幽儿的失踪肯定和魔门有关,这事寻求警方帮zhù

也作用不大,还容易暴露目标。所以狄征还是想自己来,于是谢过汪所长后,在汽车导航系统的指引下,狄征朝着目的地驶去。

上海地质公园的位置已经接近城市的郊区,当狄征到达时已经是晚上。华灯初上,狄征把车停在地质公园的大门口。期间他和汪所长保持着联系,警方已经密切关注目标车辆的动向,在他们的监视下,这辆车从被发xiàn

到现在却没有移动过。而这附近,除了地质公园便是公路和酒店。

汪所长知dào

狄征在找人,因此早替他把周围的酒店查了遍,得出24个小时内并无可疑人物入住的信息。因此,狄征要找的人很可能就在地质公园中。

时值晚间,公园早已关闭,这当然难不倒狄征。他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翻墙进去,公园在夜幕中显得异常的宁静,狄征极目远眺,茫茫夜色下看不到公园的尽头,生出不知dào

幽儿身在何方之感。

狄征压下心中烦躁的感觉,他身形一闪,便掠过了一道浅溪,踏足在由灰白石砖铺成的信道上。信道的两边有路灯延伸向远处,从高空看下便如一道宝石项链般璀璨夺目。

地质公园东西长76公里,南北宽至13到18公里,占地面积更高达一千平方公里。公园里保留着罕见的地质遗迹,古老的河堤、苍凉的沙坡、还有一大片芦苇湿地植被等系列景观向世人展现着那悠久年月的面貌。

可以说,要在这种地方找到一个人,狄征连丁点的把握都没有。但这是他唯一的线索,势必不能放qì

,于是他运起身法沿着信道急掠。只见灯光下,狄征奔驰如风,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出没在路中。

若有公园的工作人员经过,定然会以为自己见鬼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不知不觉,狄征已经来到公园深处。眼前是一大片芦苇湿地,湿地里有虫鸣鸟叫,天上月牙低垂,月光洒在湿地的水面上,泛着一层蒙蒙的银色光晕。此景独美,可惜狄征无心欣赏。…,

他贴着公园的东西张一路狂奔,同时把感知展到极限。这么一圈绕下来,等若大半个公园都在狄征的感知中。但别说人了,狄征连个鬼影都没撞着,真让他怀疑绑架幽儿的人根本没进入过公园。

那辆车,说不定只是被他们随手丢在这里罢了。

再往前,便是芦苇丛。月色下,湿地中偶有飞鸟掠过,却无人踪。狄征决定沿着芦苇地再行一圈,若无发xiàn

,只得另想它法。

这个念头刚起,突然,他生出一种被窥探的感觉。窥探感来自于远处的芦苇丛中,狄征不动声色,往前疾走那步。果然,那种感觉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他不惊反喜,从疾走改为狂奔。

随着他沿着湿地边缘奔掠,窥探感也随着他一路移动。狄征再奔百米,确定了窥探感的方位后,突然一个转折直接冲入了芦苇地里。狄征速度再增,风驰电掣般朝着感觉的源头狂奔而去。

在他冲入芦苇地的同时,那种感觉也突然消失。然后在西南面的方向,芦苇丛动个不停,显是那窥探狄征的人掉头要跑。狄征岂能让他跑掉,他冷哼一声,往对方追去。同时感知不断扩展开去,将方圆千米内的事物皆笼罩其中。

一切无有遗漏。

在狄征的感知里,有一股气息正飞快移动,并朝着他感知的边缘闯去。显然这是个高手,否则无从知dào

狄征的感知极限,而且准确地往边缘线冲击。

按照这个速度,对方不出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能够脱出狄征的感知。

狄征右手一震,紫天炎脱手而出,瞬间凝聚出紫炎天刀。狄征猛然跃起,这一跳足有十米高,把芦苇地踩到了脚下。月色下,他只见西南面的芦苇丛摇晃不定,对方的移动让芦苇丛勾勒出一道波浪的痕迹来。

人在半空,狄征眼中神光一闪。

天刀横空,往目标方向虚空劈去。一时,刀气狂飙,一道紫电破碎虚空,瞬间往那个方向落去。

紫光刀气斩入那片芦苇丛里,顿时一声爆响传开。无数芦苇爆成了灰,附近的芦苇更是向外围弯曲压倒,形如繁花绽放。狄征在气尽回落的瞬间看得分明,那被气劲吹得向周围飞倒的芦苇地里,露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落回地面,视线又被人高的芦苇所占满。但狄征已经锁定那个的方向,跟着又是一刀劈出。

刀光破空而去,一路斩开前方的无数芦苇,直达数百米外。

极远处又是一声闷响传开,显然那人二度接刀。狄征不敢犹豫,沿着刀气开出来的“路”往目标扑去。但他终慢了一线,当狄征来到被凌空而落的刀气炸出一小片空地的湿地上时,除了地面有微见凌乱的脚印外,那人却已经不知去向。

狄征蹲下身体,从脚印的尺寸上看,对方应是个女人。幽儿既然出身暗香阁,狄征很快把这个人与其师门联系起来。从对方连挡自己两道刀气而一声不吭,显然来人修为不低,如无意wài

,应该是宗主级的人物!

第209章 再遇莫言

宗主级啊,单是想想极意门的陆谦,狄征就嘴巴发苦。虽说在魔门六道的评价里,暗香阁并不以武力见长。但多少是个宗主级的人物,再差也不会比狄征差。对方既故yì

现身,说明有干掉狄征的打算和信心。

这看似平静的芦苇地,实质杀机暗藏。狄征缓缓站起,身后隐隐出现一股似有若无的气息,他知dào

对方出手在既。

来人也不急于出手,她的气息不断在狄征的周围游走,一股股压迫性的气息从最初的模糊到现在的明显;从最开始的不着于意,到此刻明显的杀机。压力如同浪潮般一波波朝狄征扑来,明知自己正站在湿地上,狄征却如同置身于水中,生出无法呼吸之感。

“先是偷偷摸摸地虏走幽儿,现在又故作神mì

不敢现身,莫非魔门的人都是见不得光的鼠辈不成?”狄征出言嘲弄,同时举刀过顶。随着他这个动作的完成,狄征周围的空气不断旋转搅动起来。

不过片刻,狄征周围暗流翻滚。如同一片无形的雷云,正在狄征的头顶上不断搅动着,带着无尽压迫之感。

狄征周围的空气立时传来“劈里啪啦”连声脆响,而下一刻,狄征如浮出水面的人,再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芦苇丛里,有人“咦”了一声。

狄征借幽儿被虏的义愤,加上奔雷式的气势,一举突pò

了对方的气势压迫。对方的气势潮涌,一波接着一波,似无极尽。但被狄征的气势一冲之下,本来密不透风的气机中出现了一丝不该有的破绽。

狄征立时有感,旋身、震腕、刀落。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给人以不可分割之感,让芦苇丛中的人虽看得清清楚楚,偏是直到狄征一刀劈下,她却仍未找到狄征的破绽。

在这一刻,狄征仿佛和这无边夜色、芦苇湿地融为一体。他一刀劈出,空气自然两边分开,而芦苇丛亦无声弯曲,于是露出一个绝色女子来。

此人正是桃千媚,打死她也不相信,本来占着先机的自己,却被狄征一刀逼往下风。

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事。

但从狄征破开她气势的压迫,再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这神来之笔般的一刀,让躲在芦苇丛中的她现出了形迹。再加上狄征之前一句“鼠辈”,却让桃千媚生出一切尽在狄征掌握中的不妙之感。

心态一变,境界立跌。桃千媚眼前一花,再看不到狄征的刀,满布她眼中的尽是呼啸刀光。桃千媚心中大骇,知dào

自己的心灵出现破绽,因此受狄征悍勇气势所感,故而看不到天刀本体。

但她终是一阁之主,修为岂能小瞧。桃千媚不退反进,整个人合身冲进了刀光里,同时将天香媚术展至极限,务必让狄征生出怜花惜玉之心。

果然,漫天刀光为之一滞,桃千媚终看到那朝自己额头劈来的天刀本体。

桃千媚心中一喜,知dào

自己的媚术起了作用,立时伸手往天刀捞去。若给她捉实,她便可随便把狄征往自己身边拉。到时配合媚术和暗香阁的短打之技,桃千媚包管在眨眼间便将粉碎狄征上下全身骨头。

不料她纤手刚往天刀捞去,却见狄征突然露出一抹微笑。桃千媚只见他眼神清澈,哪有半分被媚术迷惑的模样,心中一惊。

眼中刀光再起,天刀加速劈下,看着就像桃千媚自己送上门喂刀般。…,

至此,桃千媚知dào

自己被狄征摆了一道,心中那份窝囊感却是休提。

她却不知,狄征所修liàn

的紫天炎决本是这世间浩浩正力之一,又岂会怕她的媚术。刚才狄征察觉有异,便知dào

桃千媚是利用表情和动作施展了媚术打算影响自己的心神,他干脆将计就计,争得这凌厉一击的机会。

一声清咤响起,桃千媚变抓为指,一指点在了狄征的天刀上。

紫炎天刀立时出现波波荡漾,跟着一声闷响传开,狄征却是硬生生被桃千媚的指劲逼开。

他退出数步,化去桃千媚的劲力。天刀前指,强dà

信心驱使下,如同狂雷般的气势立时又朝这暗香阁的宗主涌去。

桃千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表面上看她和狄征势均力敌,但问题是她是一阁之主,对方却是无名散修。这要传出去,她桃千媚必定颜面尽失。她大感意wài

,狄征的棘手是她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至此方知为何长孙胜北会放心把幽儿托付给他看护。

如果今天早上狄征在场,即使她和独孤无心联手,能否顺利带走幽儿尚是未知之数。

但桃千媚却不气馁,毕竟他们已经做了万全之策。

“小帅哥一点也不懂得心疼人家,人家不和你玩哩。”一声媚笑中,桃千媚抽身后退。

狄征的气势正锁定着她,桃千媚这一退,立时引得他全力出手。

桃千媚身上关系着幽儿的去向,狄征岂肯放过。他冷哼一声,紫炎天刀全力出手。狄征人刀合一,拖出一道凄厉紫芒往桃千媚掠去。

不料,桃千媚方要退入芦苇丝中,却突然哈哈一笑扑了回来。她双掌翻飞,竟全然不顾狄征当胸朝她挑去的一刀,全力出手!

狄征方觉有异,脚底下立时传来震感,跟着一道灼热中带着阴柔的气劲喷发。

脚下湿地泥沙喷涌,一道人影从狄征身后腾身而起,双手往前猛送,取的正是狄征背门大穴。这人出手的时机刚好是桃千媚返身回击的瞬间,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立时让本来占着先机的狄征变成背腹受敌的局面。

立时,狄征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狄征咬牙,决定死也拉个垫背的。他刀势不改,天刀反而紫芒大作,拼着重伤落死,他也要把桃千媚斩于刀下。

便在这时,一声冷笑传来。

笑声初时尚在百米开外,但弹指之间已经来到咫尺。狄征无暇他顾,只听得背后闷哼传来,跟着劲气全消。显然那偷袭的人,被加入战圈的第四人逼得还手。

狄征精神一振,天刀气势再增。桃千媚则脸色大变,尖叫一声双掌拂在狄征的天刀上,然后借力往芦苇丛中掠去,转眼远去。

狄征落地,后方的战事也宣告结束。

他只见两道人影交错既分,有一人闷哼,跟着往桃千媚相反的方向掠去。而这时,狄征才看清在紧要关头帮他解围的,却是不久前深夜大江上偶遇的那个老者高人。

而这人,不是莫言又是谁?

第210章 另有内情

狄征落回地面,紫炎天刀被他收起。他惊魂不定,若非刚才有高人解围,刚才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死局。

他临死前的反扑必然骇人,但桃千媚怎么说也是一派宗主,能否杀得了她却是未知之数。但他狄征肯定没有幸理,那藏在泥地下突然暴起袭击的人绝对是个高手,这从他的气息竟然示为狄征发xiàn

,直到攻击时狄征才知晓便可以看得出来。

特别是那阳中带阴的诡异气劲,狄征几可肯定若被这气劲入体,实难防御。

“小子谢过前辈救命之恩。”狄征朝莫言恭敬说道。

莫言哈哈一笑:“若你知dào

老头子的身份,恐怕就不会这般谢我了。”

狄征一愣,他到是真个不知莫言的身份,于是沉声说道:“无论前辈身份为何,方才救我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即使将来与前辈为敌,但这份人情小子必定会先还你。”

“好,恩怨分明,单是这点便比所谓的正派弟子要好得多了去。”莫言哈哈大笑,跟着笑声收敛,双眼精光大放道:“老夫补天派莫言!”

狄征全身一震,失声道:“您就是那个和七夜交手而不死的莫言莫前辈?”

莫言的脸色立kè

相当古怪起来:“和七夜交手没死掉很荣幸么?”

狄征顿时尴尬,道:“小子不是这个意思,前辈莫怪。”

“算了。没想到老夫我没给七夜杀死反倒出了名,七夜啊七夜,若非我另有想法,否则那天晚上应该趁你还有破绽的时候拼死一搏,说不定现在又是另一番局面。可惜,我太后知后觉了。”莫言喟然叹道。

狄征却是听得又是一震:“前辈的意思时,两个月前的七夜身有破绽?”

“废话,你没见他摘星岭一战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最近才又有消息传出。很显然,他也是经那一战才发xiàn

自己还有破绽,于是立地成佛般闭门静修。否则,这华夏哪会平静两月,又怎么会让那所谓正派一付隔岸观火的模样,直到这段时间才火烧屁股地召开什么七派会议。”

莫言连珠炮发般表达着对七派的不满,这也难怪,他背上个败逃之名,为的就是向正邪两道打出七夜并非无法战胜的信号。魔门一向内斗不休倒也罢了,让莫言气愤的是,七派在得到这个信号后却不动作,白便宜了七夜两月时光。

看狄征一脸尴尬,莫言摇头道:“老头子失态了,你也不是七派的人,我向你发火作甚。不过你小子也不简单啊,尽招惹些狠角色。知dào

刚才那两人是谁不?”

狄征老实答道:“我只知dào

那女的应该是暗香阁的宗主,至于另外一个则是不知,望前辈相告。”

“你猜对了,和你正面交手的正是暗香阁阁主桃千媚那荡妇。这女人人尽可夫,修liàn

其派秘决天香媚决有所成就,因此青春永驻。你别看她长得跟三十岁的小妇人似的,其实她可以当你奶奶了。也不知dào

那些和这荡妇勾上的男人要知dào

自己和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相好,不知dào

会作何感想,哈哈。”莫言低笑两声,又道:“另外一人则连我也感觉到意wài

,此人使的是独孤氏的《烈阳决》,但这本应至刚至阳的法决从这人手中使来却多了份阴柔之气。当今独孤氏中,也唯有和长孙胜北合称南北二杰的独孤无心才会这种古怪的劲气。只是让老夫不解的是,独孤无心什么时候和桃千媚勾搭上,还大摇大摆地跑到上海来,难道他不知dào

这里是长孙家的大本营所在么?”…,

莫言这无心之话,听在狄征耳中却全身剧震。

“抱歉前辈,小子有事要先行离开。等此间事了,小子再向前辈请益。”狄征真诚说道。

莫言虽是魔门中人,但和陆谦般狄征在他们这两位宗师身上感觉不到丝毫邪气。有的,只是坦荡的胸襟,这让他非常乐于接近。

而莫言和陆谦又是不同。

陆谦气势如虹,霸道刚烈,让人感觉非常难以接近。而莫言则灰谐淡和,如同一樽老酒,使人甘之如饴。

莫言哈哈笑道:“我喜欢你这小子,如果有什么需yào

我老头帮忙的,就到外滩江上的渔船来找我吧。”

狄征点头,运起身法飘然而去。

他走后,另一个男子从芦苇丛里钻了出来,却是莫言的属下乔泰。

“如何?”莫言问道。

乔泰恭声道:“按照门主的吩咐,我们没有拦截桃千媚。但乔泰已经让几个机灵的小子跟了去,相信很快会有暗香阁方面落脚的消息。”

莫言点头:“那就让我们回江上等着吧,很快,这小鬼会回来找我的。”

“门主为何这般有信心?”乔泰笑问。

“因为桃千媚和独孤无心混在了一起,又因为这里是长孙家的地盘。观独孤无心能够大摇大摆地在上海闲逛,就知dào

这其中已得长孙洪烈的首肯。长孙洪烈是什么人,他虽功力已失,但眼睛毒着呢。如果连独孤家的重yào

人物都可以随便混进上海,那他也可以退休在家带孙子了。哦,他三个孩子好像都还没有成亲……扯远了,总之,这件事不简单。”莫言双眼闪烁着智光道:“狄小鬼肯定是找长孙洪烈去了,但必定不会得到任何回应。而要找暗香阁的场子,目前在上海市里,也只有我们补天派办得到。所以,他是不得不来找我。”

“只是,长孙洪烈怎么突然对独孤家的人变得这么宽容了,奇怪奇怪。”莫言摇头道,同时朝芦苇地外围走去。

连莫言也想不通的问题,狄征自然也想不通。所以他要找长孙洪烈问个明白,就如莫言所说,独孤无心既然人在上海,身为主场的长孙家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换言之,独孤无心能够在今晚埋伏,并且差点杀死他狄征,所有这一切,势必得到长孙洪烈的首肯。

再往深一层想,恐怕幽儿的失踪也和长孙洪烈脱不了干系。

这长孙家的家主,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的儿子?狄征完全无法理解长孙洪烈的作法,所以他要立kè

找这长孙家的家主问个明白!

带着十二分怒火,狄征驾着车一路狂驰,终于在十点左右来到了位于市郊的长孙家大宅。

第211章 大义为先

狄征憋着一肚子疑问来到长孙洪烈书房前时,里面灯火通明,隐有话音传出,似乎这长孙家家主正与人密谈。长孙洪烈的私人助手让狄征稍候片刻,说是家主正与人商讨着要紧事。未了,房里却传来长孙洪烈的声音,竟要狄征进去。

狄征顾不得助手脸上那异样的表情,推门而入。

灯光如水流泻,狄征只见书房中除了长孙洪烈外,还有另外一个中年男子。该人身形挺拔如松,白面无须,脸上挂着善意的笑容。他一付书卷气模样,站在长孙洪烈的身边就如同大家贵族里的总管角色。

“来来来,狄先生来得正好,让我为你们两人介shào

下。”长孙洪烈亲热牵着这书生气十足的男子走到狄征跟前道:“这位是柳士初柳先生,柳先生家传绝学《混元天罡气》乃不世法决,和蜀山练气宗的《万物根源典》有莫大的渊源。”

狄征仔细观察,果然这位柳先生精气内敛,或许因为修liàn

正道绝学的原因,在他的眼轮中却一圈金芒,极是摄人。

长孙洪烈说罢,又拍着狄征的肩膀对柳士初道:“士初啊,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狄征狄先生。别看他年轻,但他所习却是世间罕见的《紫天炎决》。如今狄先生一身修为亦至地品中阶的境界,相信很快就能突pò

到上阶,四十岁前问鼎天位也并非不可能的事,前途无量啊!”

狄征不想长孙洪烈竟当着另一位先生如此夸奖自己,暗暗感到不安。果然,这柳士初身上本来平平淡淡的气息,突然于无波中激起一道波澜。可这人修养极好,转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柳士初微微笑道:“狄先生如此年轻便有这等修为,实在让士初既羡慕、又嫉妒。”

狄征知dào

长孙洪烈不着意地使了一记小手段,当既在他们这两位先生之间造成某种程度的隔膜。柳士初的资历比狄征只深不浅,但长孙洪烈却暗示狄征的修为不在他之下,而且潜力比他更加巨大。

如此一来,柳士初自然视他为竞争对手。而为了打压狄征,柳士初必定比以前更加勤快替长孙洪烈卖命。

长孙洪烈寥寥数语,便让一位先生级的人物对家族保持更大程度的忠心。这些手段,狄征自问是学不来,也不想学。

和柳士初寒暄几句后,狄征单刀直入道:“大爷,我有事想请教你。”

“哦?狄先生但说无妨。”

狄征看了看柳士初,心中犹豫是否该说。长孙洪烈看在眼中,随既道:“士初是我的老臣子了,狄先生有什么话也不必瞒他。”

柳士初立时谦让几句,但那眼中却不由自己地微微露出傲色。狄征看在眼中,心中不由苦笑。自己若非欠了长孙胜北的人情,也不会和这南方大家扯上关系。更别说莫明其妙地被长孙洪烈点为先生,可现在,自己虽无心如此,落在有心人眼中却成了权势的竞争对手。

狄征甚至在心中考lǜ

,等幽儿之事完结,他和长孙胜北之间也算是两清了。到时,他还是回琅海市过他的逍遥日子算了。

长孙家能够给他的东西虽然很多,可狄征却不愿受人束缚。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里一掠既过,他既不想再呆在长孙家,自然对长孙洪烈的顾忌便少了许多。抬起头,狄征朗声问道:“大爷可知,独孤家的人已经出现在上海?”…,

长孙洪烈暗道奇怪,狄征似乎在一瞬间脱胎换骨似的。从原先的有些拘束,突然变得坦荡起来。这种气质上的变化非常奇特,长孙洪烈隐隐想到了什么。但现在不是追问的好时机,何况狄征一语道出压在他心上的一块大石头,知dào

这年轻的先生终是知dào

了一些他不愿意wài

泄的事。

“哦,竟然有这种事?独孤家的未必太不把我放在眼中了,敢大摇大摆跑到我长孙家的地盘上,也不怕来得去不得?”长孙洪烈立时露出怒色,便如同一个刚知dào

真相的人似的:“狄先生告我,是独孤家哪个不眼的东西来了?”

狄征暗叹,自然长孙洪烈不肯轻易就范,只得继xù

说道:“大爷,狄征不是傻子。大爷以为这样能够把我唬弄过去吗?今天晚上,我遭到埋伏。知dào

埋伏我的人是谁?一个是暗香阁的桃千媚,一个是独孤氏的独孤无心!此二人皆举足轻重,以大爷的算无遗策,会让两个这么重yào

的人物来到上海都不知情?若真如此,长孙家凭什么和独孤氏南北对峙?大爷如此做法,狄征非常失望!”

长孙洪烈听得脸上神色数变,一边的柳士初忍不住怒斥道:“大胆,大爷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即使你身为先生,在长孙家拥有超然的地位。但别忘记,这地位是大爷给的,你怎么可以如此无礼?”

狄征冷笑,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怕挑明了说。本人从来没想过当长孙家的什么先生,只不过在蓬莱时欠了二公子一个人情,才有了长白之行,却不料因此而受大爷赏识罢了。”

他看着长孙洪烈继xù

说道:“狄征愚笨,不懂变通。只知dào

二公子离去时把幽儿小姐托付给我,我既应承了他,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护幽儿周全。今晚来找大爷,无非是想问问大爷,为何竟帮外人来害自己的儿子?”

狄征从长孙洪烈的表情已经肯定,桃千媚和独孤无心能够肆无忌惮地在上海市绑架捉人,定然已经得长孙洪烈首肯。否则长孙洪烈再怎么不喜欢幽儿,碍于面子也绝对不会让他们轻易得手。

长孙家能够和独孤氏南北对峙,又岂是无能之辈。狄征知dào

,不管自己还是眼前的柳士初,都不过是长孙家表面上的力量而已。至于暗地里,长孙家还隐藏了多少力量,怕只有长孙洪烈知dào



观长孙家能够在百年前崛起,但知dào

那股力量定然非同小可。而且,也足够让魔门忌惮,否则安能立足至今?

所以长孙洪烈如果有心,桃千媚两人休想动幽儿一根毫毛。

面对狄征的咄咄逼人,长孙洪烈终于忍不住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吼道:“闭嘴,你当我愿意如此。狄征你不会明白,身为一个家主要考lǜ

多少事情。便如此刻,在家族大义之前,必要时我可以牺牲自己的亲儿子。更何况,现在牺牲的不过是一个外人!”

狄征冷冷地看着长孙洪烈。

他终于还是认了!

第212章 另寻它法

第212章另寻它法

柳士初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他刚出外回来,最近一段时间也没呆在上海,并不知dào

长孙洪烈和狄征两人之间所说的事情是什么。不过他也不是傻子,两人对话中已经涉及到二公子长孙胜北,又有魔门及独孤氏的人在其中,不用猜也知dào

事情绝对非同小可。

长孙洪烈深深呼吸,恢复了平静后对柳士初说道:“士初,你刚回来也累了,就早点下去休息吧。”

柳士初知dào

长孙洪烈是不想让自己知dào

什么,只得点头道:“谢大爷关心,那士初就告退了。”

临走时,他深深看了狄征一眼。眼神里无可避免地露出一抹嫉色。想来以柳士初的资历,却没有资格留下来旁听,特别是狄征的资历尚在他之下,一想到这,柳士初便觉心中大不舒服。但他不敢违背长孙洪烈的话,只得退出书房。

书房里就只剩下长孙洪烈和狄征两人。

长孙洪烈站了起来,背对着狄征面对窗口道:“狄先生,你可知长孙家的基业是怎么来的。”

狄征不答,他又不是长孙家的子弟,又哪会知dào



“百年前,我长孙家先祖在黄山某处发xiàn

了宁散人仙逝的遗址,并于其中找到了《玄黄不死卷》,从此才在修真界小有威名。但先祖睿智,知dào

不死卷虽是不世奇决,可连创出不死卷的宁散人最后也不得善终,便知这法决要修至大道并非易事。若是如此,凭着不死卷长孙家也不过只能辉煌一时。要真zhèng

让长孙家扬名华夏,便需yào

让这个家族的名字永远写在大地之上。”长孙洪烈缓缓说道:“于是在我长孙家最光辉的时刻,先祖毅然引退,并用在修真界已经打响的名头弃武从商。再经过近百年的经营,才有了今日长孙家的规模,才有了这个南方的商业帝国。”

长孙洪烈转过身来,对狄征说道:“我今天告sù

狄先生这些事,就是想让你知dào

,长孙家的基业来得不易。无论是我,还是胜北,都不能让先辈的基业断送在任何一名长孙家子弟的手中。”

“不错,桃千媚和独孤无心想对幽儿不利之事,我一早便知。所以我才把胜北派遣到国外去,就是为了避免他和魔门又或独孤氏之间的直接冲突。”长孙洪烈大方承认道。

狄征摇头道:“大爷可知二公子极爱幽儿,你又何苦如此拆散他们?”

长孙洪烈叹道:“就是因为知dào

,我才不得不如此。狄先生也知dào

,幽儿出身魔门,若让外界的人知dào

胜北竟然和魔门妖女相爱,这传出去,我长孙家还如何立足?若这事只有我们自己知dào

倒也就罢了,但独孤无心那小子拿这事相胁,我能够保全胜北已经足够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幽儿。”

原来如此。

狄征终于知dào

事情的一个大致轮廓。

独孤无心肯定是从桃千媚那得到这个消息,于是反过来威胁长孙洪烈,表面上是要他不得干涉魔门对幽儿清理门户的行动。实质上是想通过幽儿来反制长孙胜北,以达到打击长孙家的目的。

但长孙洪烈是什么人,只对方一个动作,他便已经想到了陆续的后着。于是长孙洪烈才提前把长孙胜北支开,如今幽儿已经被魔门所擒,狄征想像得到这长孙家主下一步必定是把魔门又或独孤氏的人马全清理出上海。…,

这么一来,即使长孙胜北回到上海,对手也只能望洋兴叹。

此间内情复杂,若非长孙洪烈一语道破,狄征也无法那么容易想明白此种种关系。

所以狄征现在最聪明的作法,便是装聋扮傻,不去妨碍长孙洪烈的计划。可是,他办不到!

不错,在长孙洪烈的立场来看,这是最好的结果。一来把幽儿这个身份暧昧的女子清除出长孙家;二来则让这个对长孙家不利的把柄永远消失。可狄征知dào

,这样做对长孙胜北的打击会有多大。

他也是过来人。知dào

相爱的人被硬生生拆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何况当将来长孙胜北知dào

这事有长孙洪烈参与,那父子间的亲情势必也会遭受严峻考验。

长孙洪烈只看到了家族的表面,却忽略了维持家族长盛不衰的,却是每位成员的心。

有些事,并不是数据又或物质可以考量的。

但狄征也明白,身为家主,长孙洪烈有他自己的考量。所以在幽儿这件事上,狄征是不可能得到他半点援助。而且,狄征若要救幽儿还要快,毕竟长孙洪烈应该开始行动了。魔门和独孤氏还能够留在上海的时间不会很多,留给狄征的时间更少。

“大爷,我不能说你做的事是错的。我只想说,一份真情,有时候比世界任何权势都要来得更加重yào

。你这样做,虽能够保得住长孙家的基业。但崩溃的,却是二公子的心!”狄征说罢,拂袖离去。

书房里,只剩下长孙洪烈一人。

第一次,长孙洪烈不知dào

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

一时间,他好像老了许多。

狄征驾车前往外滩。

他要救幽儿,现在上海市里便只有莫言能够帮到他。莫言的补天派为魔门六道之一,实力比长孙家只高不低。像他们这种千年门派,其人脉之深广绝对不是长孙家这如暴发户的家族所能够比拟。

看莫言能够留在上海市里,别说长孙家,连其它魔门的眼线也不知dào

。便可知补天派在上海,乃至整个华夏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力量,正是这些力量替莫言作掩护,从而让他的行踪无人知晓。

来到外滩时已是深夜,狄征从车里下来,迎面而来是冰寒的江风,狄征紧了紧衣领,往数夜前遇到莫言的那一段区域走去。

来到石栏边,下面正有一艘小舟停泊在江面上。舟中灯火摇曳,在这寒夜的江上显得格外温暖。

狄征翻身下船,脚尖点地,船身不晃。舱里却响起莫言苍老的笑声:“小友来得正是时候,我这香肉可刚刚出炉哩。”

狄征钻了进去,笑道:“又来打扰前辈了。”……,

第213章 邪人内斗

第213章邪人内斗

一个装满了红酒的高脚怀有空中甩出一道抛物线后,重重地落到了地上。酒杯立时四分五裂,腥红的液体溅了一地,如同那尚透着余温的热血。

一双纤弱的手掌拍在桌子上,玻璃的桌面先是轻轻一震,再无声地碎成了粉,徐徐洒下,仿佛一道晶莹的光带。

手的主人胸口起伏,一张俏丽的脸透着不自然的红晕。她显是气极,以致于旁边站着几个妙齡女子,却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说上几句,皆默默低头不语。

这女人正是暗香阁的桃千媚,本一个十全九稳的绝杀死局,却频频闹出意wài

,致使功亏一篑。若换成旁人也就罢了,可她这个一派宗主亲自出马,却碰了一鼻子灰回来。这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看笑话,桃千媚如何不气。

她眼下正在上海市一处私人住宅中,这处宅院是暗香阁的物业。但房子的所有人却是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若非知情的人,否则绝对没有人会从这套宅院和暗香阁联系在一起。

暗香阁在魔门六道中的排名不高,但烂船还有三斤钉。况且观暗香阁虽是式微,却传承千年,便知dào

它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桃千媚回来后,便在大厅发泄了一番。这次随她来上海的还有四名得yì

弟子,可其中最优秀的也无法超越背叛了师门的幽儿。这也是桃千媚气愤的原因之一,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教出来的得yì

弟子却背叛了她,如果幽儿肯合zuò

,现在至少大半个长孙家已经落入她的口袋里。

这时,四名弟子中一个长着瓜子脸的女徒上前劝慰道:“师尊别再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体,那便不值。”

此女名叫卓清婷,长得也算标致。在桃千媚有意栽培之下,修为在本门弟子中,也仅屈居于幽儿之后。幽儿背叛后,桃千媚倒也挺喜欢她。可这时,却觉得卓清婷十分碍眼。

桃千媚气不打一处来,冷言道:“你们不就希望为师气死了最好,那你们就可以学幽儿那贱人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是?”

卓清婷脸色一变,连忙道:“婷儿不敢。”

“哼!”桃千媚冷哼一声,反手扫在卓清婷的脸上。

一个耳光立时把她扇得连连后退。

此时,大厅玄关转进来一道肥胖的身影。他刚好接住了不断后退的卓清婷,然后一只胖掌肆无忌惮地伸到卓清婷的身上摸索。这胖掌极不老实,先是抚过卓清婷胸前双丸,跟着便朝她的腹下探去。

卓清婷只觉这只怪掌散发着奇异的气劲,它摸到哪,卓清婷的身体便起了反应。不消数秒,她已经全身发软,心中却乐意这魔掌继xù

使坏。若不是师尊在场,她怕是要乞摇求欢了。

桃千媚看到来人公然对自己弟子无礼,先是一怒。可看清了来人后,怒气却消得一干二净。她反而换上了妩媚的笑容,抛了个媚眼道:“哟,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哥您来了呀。不想大哥的《邪师录》里竟也有这等让人愉悦的手段,实在让千媚意wài

。”

那人哼了声,终放开了卓清婷。后者俏脸发红,亏得旁边三位师妹扶住,否则准得软倒在地上。卓清婷浑身发烫,眉梢含春,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那个在自己身上使坏的男人,巴不得现在就扑到他身上任其玩乐。

直到桃千媚哼了声,卓清婷才如梦初醒,知dào

在别人眼前丢了自己师尊的面子。…,

要知dào

暗香阁本来就以媚术见长,如今反而被个男人全面激起了心中情浴,这事要传了出去,桃千媚的面子都不知dào

要往哪搁了。

不用桃千媚吩咐,四名弟子立时告退。

大厅里就只剩下桃千媚和这个男人。

男人大刺刺地坐到了一张太师椅上,桃千媚莲步轻摇,来到他的身边并不避嫌地坐到男人的大腿上。男人哼了声,伸出魔掌在桃千媚的胸口狠狠一揉,说道:“你这婆娘,年纪都不小了,不想这胸肉还这么有弹性,比你那几个年青女徒倒也毫不逊色。”

桃千媚丝毫不以为意,还故yì

扭动着身体去刺激男子的重yào

部分。她一手圈着着男子的肩膀,用自己的胸口轻轻挨到他的脸边浪笑道:“大哥你又怎知,那些雏儿不过年轻些罢了,又怎如我千媚有味道。”

男子哈哈大笑,张嘴在桃千媚的胸口轻咬一口,引得桃千媚呻吟一声,满脸飞霞。

男子不免出现生理反应,暗中心叫厉害。他这一咬暗含魔劲,本想借这亲密接触渡入桃千媚体内再激起其原始**。想桃千媚这种人尽可夫的荡夫,动起情来要比寻常女子容易得多。

而一旦她动了情浴,男子便可用某些手段把她从床上收伏,并以天邪宗的傀儡之术在桃千媚的神识中种下最高等级的魂傀儡,以便操纵这个荡妇。

不料桃千媚体内媚气惊人,不但将男子的魔劲吸收,更借它与男子同体同源,配合她的无双媚术反而引起了男子心中熊熊烈火。

若一个把持不住,男子便会成为桃千媚的裙下之臣。

魔门中人无不讲究损人利已,故此这两派宗师一见面便各施手段,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男子默运心法,把把心中的烈火压了下去。他也不推开桃千媚,那等若认输。便这么让她继xù

挨着自己,男子亦不闲着,魔掌圈着桃千媚的细腰,散发着异劲摸揉着桃千媚的小腹,继xù

着那不为人知的角力。

“不是我说你啊千媚,我明明已经把那小子的明确消息传给了你,你却连个毛头小子也拿不下。实在让我相当意wài

。”男子一边朝桃千媚的神mì

地带进攻,一边说道。

桃千媚轻咬贝齿,一付羞涩难当的模样,任谁见到都要血脉贲张。可谁又知dào

,她表面处于弱势,实jì

上却利用身体的惊人弹性朝男人发起反攻,谁最后先把持不住,还真不好说。

但哪个先动了情火,哪个便是输家。这种看不见的角力,其凶险处却丝毫不比刀剑相争来得逊色多少。

桃千媚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充满诱惑力的音符,跟着嗲道:“哎哟,这怎么能怪我呢。本来我和独孤小哥已经胜券在握,不想半途杀出了个莫言,才让我们功亏一篑。呀……”

最后一声轻叫,却是因为那正使坏的魔掌突然加重了力道,实实在在地捏在桃千媚的软肉之上。

却是那男子听到莫言之名,有些意wài

:“什么,莫老头竟然躲在上海?”……,

第214章 公子毒策

第214章公子毒策

“可不是吗?”。桃千媚媚眼如丝,发出如同呻吟般的声音说:“独孤小哥被那老不死的打了一掌,回来后就一直避入静室疗伤呢。”

“原来如此。”男子沉吟一番后,又笑道:“想必你已经尝过独孤小子的味道了吧,不如现在也尝尝老哥我的味道,看看谁更好些?”

桃千媚呼吸立时加重,不待男子使劲,自己的身体却散发出惊人的热量,且透出一股莫名的幽香。却是她使上了最高乘的媚术,那股幽香正是她暗香阁天香媚术里一种媚术,名为狐儿媚。

这种香气其实是桃千媚以魔功逼出来的媚香,即使是得道高僧,闻此异香也得理智尽丧。男子一嗅之下,立觉眼前桃千媚无边妙相,心呼厉害。

但他亦非寻常之人,《邪师录》上除了傀儡之术外,尚有移嫁之法。男子大口吸入香媚之气,却借异法将媚气导出。神智丝毫不乱,男子双手齐用,不断在桃千媚的身上探索。同时发出道道魔劲,以刺激身上这荡女浴火。

两人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再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两人终将同时按捺不住,便在这厅里进行人肉大战。便在这时,却有一连串的脚步声从厅外响起。

这脚步声甚是诡异,每一落脚皆是两人呼吸的转接点。两人同时暗惊,心中本已燃起的烈火也就慢慢地消失不见。

知dào

大厅外的人是故yì

发出脚步声,桃千媚立时长身而起,离开了男人的胖体。但看了看男人下身处撑起的帐蓬,桃千媚却感口干舌燥,竟有些埋怨那人来得不是时候。

玄关人影一闪,便有人走进了大厅。大厅的灯光打在一张邪魅的年轻脸孔上,来人向桃千媚及男人歉意道:“无心告罪,来得真不是时候,怕是打扰了两位前辈的雅兴。”

这人,正是毒公子独孤无心。

不管如何,桃千媚和独孤无心也有过一腿。严格算起来,独孤无心也是她的面首之一。但当着独孤无心的面,她和男人的好事被撞破,桃千媚却丝毫不以为意。她媚笑一声,走到独孤无心身边,伸手在他脸上抚过。

“无心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莫老头那一掌没伤着你吧。”桃千媚爱怜道,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桃千媚是独孤无心的爱人。

独孤无心哈哈笑道:“若是和七夜决战前的莫言,这一掌怕是得要了无心的性命。可现在的莫言,自己命不久矣,区区一掌,无心还受得起!”

顿时,厅中其余两人的眼睛亮起。

那仍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冷哼道:“你可别要看走眼。”

独孤无心自信道:“此事绝不会有错,莫言那一掌虽打在我的身上,而且他那独特的锻针气功确实也伤了我。可通过那入体的气劲,我分明感受到莫言身上死气沉沉,便如那将死之人。想来莫言亦以医术出名,必是用秘法吊着自己的命才能够活到现在。”

“如此说来,即使补天派现在就在上海,却也不敢和我们起直接冲突。”男子点头说道。

独孤无心答道:“前辈灼见,正是如此。否则这会外头来的就不是补天派的探子,而是莫言自己杀过来了。”

桃千媚和那男子听得脸色微变,桃千媚更是寒声道:“让我去杀光那些探子,省得让长孙洪烈那老狐狸也发xiàn

我们的所在。”…,

“不碍事。”独狐无心摇头道:“我是故yì

让那些探子发xiàn

我们的所在,好让他们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太师椅上的男子闷哼道:“你这是嫌命长不成?就算莫老头快不行了,但别忘记他仍是魔门第一人。”

独孤无心却自信道:“莫言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我们过不去的。他的目标始终是七夜而非我们这些人,可是,长孙胜北那个姓狄的门客却必不愿放过我们。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救出被我们将用来胁迫长孙胜北的幽儿小姐。”

“那个狄征确实不简单。”男子点头道:“此人修liàn

的是紫天炎决,此决正力煌煌,正是我等的克星。而且这姓狄的小子进步极快,不过两三月的时间便已经修至地品中阶的程度,怕再给他数年的时间,便可成为我圣门的心腹大患。”

“这正是我想除掉他的原因。”独孤无心叹道:“现在连我也有点嫉妒长孙胜北了,他的运气好得出奇。先是得幽儿小姐青睐,又有狄征这等潜力无穷的门客。观莫言会出手救下狄征,便知两人早已相识。而如今长孙洪烈还未与我等撕开脸皮,必不愿帮狄征找到我们。所以狄征能够依靠的只有莫言的补天派,这应该也是他们的探子会出现在此地的原因。”

“那无心你的意思是?”桃千媚轻声问道。

“很简单,故yì

让补天派知dào

我们的所在,然后通过补天派把这个消息再传给狄征。狄征肯定会尽快起来,因为他会担心我们的去向。到时,就让我们有心算无心,在对付长孙胜北之前,先把这个人送上西天去。”独孤无心淡淡说道。

男子皱眉说:“即使莫言不跟着来,但狄征已经清楚你们的实力。他敢前来,必定有所准bèi

,你们要给他一个惊喜,我看不是那么容易。”

独孤无心却看向了他,说道:“所以要成事,还得依仗前辈你。”

男子立时晒道:“休想拖我入水,本人肯把狄征的消息透露给你们,已经非常道义了。”

“前辈这样想却是大错特错。”独孤无心笑道:“要对付长孙胜北,若不先除去狄征,恐怕很难办到,前辈以为否?”

男子哼道:“就算杀得了狄征,你们未必能拿长孙胜北怎么样。莫非你们不知dào

,长孙洪烈那个老狐狸早识破你们的计划,先一步将他那宝贝儿子派遣到国外去。我敢肯定,最迟明天,长孙洪烈就会四处扫荡你们。这里毕竟是他长孙家的地盘,现在幽儿又不在他家中,长孙洪烈也不怕落人口实,因此必定全力反过来对付你们。而等长孙胜北回国,你们的计划便已经行不通了。”

不料,他这话音方毕,桃千媚却笑了出来:“大哥所想,我等早已想到并做出相应的安排。”

独孤无心说道:“不错,我一早知dào

长孙洪烈并不是那么好骗的人,肯定会看穿我们真zhèng

的计划。不过他把长孙胜北送出国外去,我却可让他最迟在两天内赶回华夏来。”

“你有什么方法?”男人问道。

“很简单,只要让他知dào

幽儿的处境既可。而为了成全此事,我已经准bèi

牺牲一个打小就暗藏在长孙家的棋子。这一着,必定出于长孙洪烈的意料之外。”独孤无心跟着说道:“所以前辈你看,我们一切都已经准bèi

好了,怎么可以让一个狄征坏了大事。”

男人冷笑道:“无论你们想干什么,那都是你们的事,关本人何干?”

“当然关前辈的事。”独孤无心看了看桃千媚后,道:“我已经和桃前辈说好了,逼杀长孙胜北,弄跨长孙家之后。我们所得到的好处,分出一半赠予前辈。所以,前辈你须得助我们除了狄征,否则……”

“当真?”男人斜眼看向桃千媚。

桃千媚重重点头道:“我们岂敢欺骗老哥你,此事千真万确。”

“那好。本人也不介yì

帮你们一把,但你们如果敢当我是三岁小孩的话,本人绝对会让你们后悔!”男人重重说道。

独孤无心哈哈一笑,伸出手掌说:“欢迎前辈加入。”

男人哼了一声,却终是伸手搭在独孤无心的掌上!……,

第215章 勇闯魔窟

第215章勇闯魔窟

一幢三层高的独立楼房出现在狄征的眼底,楼房的外体建筑风格清新简约,房前有个小花园,还配套着一个车库。这样一幢房子,在寸土寸金的上海价格不菲。能够买下这套房子的人自是非富既贵,但狄征怎么也没想到,暗香阁的人就在这处建筑中。

狄征在莫言的小船上获得这个消息后便立kè

赶来,尽管莫言明说魔门六道里有条不成文的规距,六道任何一宗都不得帮外人去对付另一宗派,否则会引来其它宗派的干涉。所以在营救幽儿一事上,莫言无法对狄征提供更多的帮zhù



但狄征不以为意,事实上莫言肯帮他这么多忙,已经出乎狄征的意料之外了。

于是他孤身一人来到此处。

狄征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发xiàn

了其间明处暗处都有人把守,无论狄征从哪个方向进去都会被人发xiàn

。而正对大门的一层客厅处,则有两股并不明显的气息。但这两气息无不悠长深远,显是高手,且是宗主级的高手。

这股力量,就算是长孙洪烈尽起精锐杀过来也得有所顾忌,何况狄征现在只身一人。

通过蹲点观察,他从一个显然是给幽儿送饭的女子,发xiàn

幽儿被关在三楼最顶层的房间。但房子天台上就有人在把守,狄征又无隐形之术,实难无声无息地潜入。

他想了想,决定冒险一搏。

客厅里,天邪宗的宗主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独孤无心和桃千媚在把酒言欢。桃千媚整个身子都坐到了独孤无心的怀里,并自己含了口酒在自己嘴口,又渡到了独孤无心的嘴里。

两人嘴唇相合,舌头互绞,极尽缠绵之能事。

良久,唇分。

桃千媚喘着气道:“无心公子是真人不露相啊,连接吻的本事都这么好,千媚爱死你了。”

独孤无心的手掌有意无意地在桃千媚的身上摸索着,道:“我的本事可不止这些,媚姐可要试试。”

桃千媚“吃吃”地笑起来,说:“千媚自是极想,可惜现在不是好时候。”

她看向门口,皱眉道:“你说那姓狄的小子为何还不来,该不是怕了吧。”

“如果他不来,那说明此人至少还知好歹。”独孤无心冷笑道:“他不来便罢,若来了,我必叫他后悔。”

不料独孤无心话音方落,外间便听到有人大喝道:“屋里的妖人听着,马上把幽儿给我放了!”

跟着是一连巨响,然后闷喝和劲气相击之音如爆竹连发。

独孤无心和桃千媚齐齐露出讶色。

以他们的修为,自是知dào

对方是从大门直接窜进来,而且推进速度极快,伤在他手下的人也不会太少。

要知dào

独孤无心的布置皆是针对狄征暗中摸进这处物业所为,其间明岗暗梢遍布,为求狄征一出现便被发觉,并会因为已方手下的缠斗而落入下风。

不想狄征压根不吃这一套,却是直接从大门杀了进来。偏独孤无心在大门方向几乎没有人手把守,而其它从原先的哨岗扑出来的守卫,在气势上已经输了一筹。且仓促行事,十成的本事能够发挥个六成已经不错了,再加上这批人比狄征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故才为狄征迅速突pò



转眼声音已经接近一楼客厅。

桃千媚和独孤无心面面相觑,均知dào

若这么给对方直接杀进厅里,他两人以后也不用在修真界中混了。…,

互打了个眼色,两人几乎同时行动,皆往厅外扑去。

从大门直接杀进来的狄征,手中天刀翻动,锐不可挡。他刀随人走,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就如独孤无心之前分析的那般,根本没人能够稍缓狄征的动作。

狄征挟幽儿被虏之怒,一时气势如虹。天刀所过之处,马仰人翻。中刀者无不抛跌翻飞,刀气侵体,短时间之内绝无再战之力。

但好景不长,狄征杀进花园第五十六步时,便感两股凌厉的气势从客厅中飙出。

他不惊反喜,暗道一声来得好。

狄征猛然加速,天刀似缓实疾地劈出两道紫气光霞,如同闪电霹雳般直往从客厅里扑出的独孤无心和桃千媚落去。

他一上来就用上了奔雷式,除了刀气凌厉之外,呈两道光霞毫无先后之分。在独孤无心和桃千媚的感知中,这两道刀气将会同时击中他们,这使得他们之前拟好先联手一挫狄征如虹气势的顿时落空。

刀气横空,电闪而至,两人却做出了不同反应。

暗香阁向来不以武力见长,桃千媚更不愿意接狄征这凌厉的一刀。这妖女媚笑一声,半空换气,人如大鸟般迂回旋开。

独孤无心却没有桃千媚这半空换气的功夫,而且他独孤家的《烈阳决》本身便是至刚至阳的法决,即使独孤无心在这至刚法决里加入一丝阴柔之气,也无法改变其特质。因此,独孤无心只能进而不能退,否则气势立降。

大喝声中,独孤无心的双掌绽放强烈金芒,便这么朝紫电刀气迎去。

不料狄征哈哈一笑,心念驱使下,那劈往桃千媚的刀气骤然改道,和另外一道刀气齐齐往独孤无心劈去!

独孤无心终是色变,至此始知狄征能够被长孙胜北委以重任,果然并非易与之辈。

单是这份以意念操纵刀气的功夫,便显现出狄征强绝的意志。只有意志坚如磐石者,才能够精确操纵离体而出的劲力!

这些变化说来慢,其实不过眨眼之间。当桃千媚绕到花园一侧时,只见夜空之下紫电闪烁,便和金芒撞在一起,发出连声郁响。

独孤无心闷喝飞退。

他输在仓促出手,本来拟好全力接狄征一刀的劲力,硬生生分成了两道。而狄征则两道刀气合二为一,以专注对分心,立时便轻伤了独孤无心一记。

这时,桃千媚双掌翻飞,身体摆出曼妙身姿掠至。

狄征却突然转身,面对着桃千媚缓缓举起手中天刀。

无俦的气势不断凝聚,狄征整个人如同化身为狂暴的雷云,让桃千媚生出她在接近狄征的刹那,恬好是狄征那狂暴能量全力倾滞的时机。

她一咬牙,不进反退,却是害pà

自己一人面对狄征的全力一击。

狄征再笑,凝聚起来的气势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那只是桃千媚的一场幻觉。

在独孤无心缓过劲来要再扑击之时,狄征已闪电般腾空而起,朝着楼舍三层的窗口落去。而之前守在天台的魔门弟子,却因为狄征的出现而纷纷下楼拦截。这时,狄征的身前再无任何障碍!……,

第216章 傀儡邪术

第216章傀儡邪术

看着破空而起的狄征,桃千媚和独孤无心皆头皮发麻,他们压根没想过狄征会棘手如此。

平心而论,若以修为高低论,狄征和独孤无心只在伯仲之间,而桃千媚尚要高他一线。然而狄征却用智消弥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并且还争得上风。

两人现在想来,均觉得狄征的战略非常高明。

先是直接从正门闯入,让他们的布置形同虚设,而且狄征还借此从被动转为主动。不能放任狄征就这么闯进房子的魔门弟子只能纷纷现身拦截,而当独孤无心和桃千媚联手出击时,却因为狄征之前和桃千媚一战,早看破她并非大智大勇之人,而是贪生怕死之辈。故利用桃千媚这个性格弱点,狄征不仅让他们的联手变成了单打独斗,还取得了突pò

的契机。

如果不是两人还有另一着布置的话,说不定今天晚上还真得阴沟里翻船,让狄征得手了!

狄征却是不知这么多,他在楼舍外墙几个借力便来到了三楼的窗户前。狄征天刀劈出,窗户连同部分墙体立时无声朝屋中塌下。他脚步不停,扑往屋内,只见房间昏暗,却有人影出现在一张大床前并惊呼道:“是谁?”

无论声音还是身影狄征都认出为幽儿所有,他知dào

自己找对了地方,心中一喜直接往幽儿扑去并说道:“是我狄征,我们快走!”

狄征瞬间来到床前,并伸手朝幽儿的手牵去。然而才刚抓上幽儿的手,狄征就知dào

不对劲。触手处不是人体的肌肤,而是一团如同棉絮般的东西。且这怪东西里还暗藏长针,狄征虽立kè

缩手,但手指上还是被刺了一下。

“是谁?”

“是谁?”

“是谁?”

同时狄征也看清,床头竟然放着一个袖珍形录音机。幽儿的声音正是从这录音机里不断来回播放,狄征立知有诈,不敢停留,朝着床边的窗户冲去。

“你当这里是你自家庭院么,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一道怪声突然响起,同时有黑影猛然挡在狄征的前路,并一掌拍出。

掌风漫天!

狄征夷然不惧,一刀削出。天刀劈碎了掌风,落在那人的肩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劈中了对方,但天刀却传来如中虚处之感。人影突然迸碎,借着天刀紫芒,狄征看到了一张飘飘坠下的符咒。

狄征心中微微一荡。

心内警兆忽生,他只觉背后有大力悄然涌来。狄征来不及作出任何动作,只得咬牙硬受对方一击。

一双胖掌无声无息地印在狄征的背上。

狄征的上衣先是鼓起,然后迸碎如蝶。狄征喷出一口鲜血,人往前猛扑,却同时反手削出一刀。

刀气荡开,把偷袭的人也同时逼开。

那人在黑暗中“咦”了一声,显然不想狄征在这劣境还能做出反击。

刚才那一击虽拍实在狄征身上,但他分明感到狄征以劲气逼起上衣挡了一挡,否则若给他直接命中,狄征岂有余力出刀反击,早重伤倒地了。

但狄征亦不好过,这偷袭者的掌力阴寒诡异,致使狄征无法在劲力入体之时及时挡格和化解,才会吐出那一口鲜血。而这掌力亦让他生出似曾相识之感,猛然一件他几乎忘记的事,如今又清晰地浮现心头。

“天邪宗?”狄征冷喝。

昏暗的房间里,那道肥胖的身影哈哈笑道:“正是,我们又见面了。”…,

狄征闷哼,不欲废话,又是一刀斩出。

不料这人胖体侧移,伸手一招,那假扮成幽儿的人偶立时飞落到他的手中。他不攻击狄征,反面右手双指扣在人偶的咽喉处,跟着用力缩紧。

说也奇怪,狄征猛觉呼吸不畅,便如喉咙被人紧紧扣实般,这一刀却是再也斩不出去。

“怎么样,我这天邪宗的傀儡术加上移嫁**不好受吧。”那人哈哈大笑,又屈膝顶在人偶的左肋处。

几乎在同时,狄征只觉肋骨传来剧痛,让他整个人不由弓起了身体,就像一尾煮熟的虾。

这时风声激荡,却是独孤无心和桃千媚两人来到了房中。这两人入屋后立kè

分开,却是一左一右以防狄征逃跑。

狄征知dào

对方那傀儡之术定和自己被刺了一记而留在人偶身上的鲜血有关,但知dào

归知dào

,他却不知dào

用什么方法来破对方的邪术。

桃千媚看着狄征冷笑道:“老哥还不快点把这可恨的小子给杀了!”

她二度在狄征身上失手,正是恼怒交集,恨不得把狄征生煎活剥,才好出了身上一口恶气。

那天邪宗的宗主却笑道:“不急不急,这小子资质不错,如果就这么杀了岂不便宜了他。”

“那前辈的意思是?”独孤无心问道。

“我要以魂傀儡之术让他为我们所用,这样岂不是比杀了他更好吗?”。那人哈哈笑道,并朝着狄征趴近道:“你说这样可好,狄先生?”

狄征强抬起头,借着天刀紫芒的荧光,一张熟悉的脸却映入他的眼中。

狄征瞳孔收缩,不可置信道:“怎么是你?”

他来不及再有动作,却是那人一掌劈在人偶的后肚子处。狄征立时全身一震,便这么晕倒过去。

在意识陷入黑暗,他先是看到金万两那张胖脸正不断地狞笑。跟着画面一变,却是红发墨瞳的邪念意志朝他缓缓走来。

看着狄征陷入晕迷,不知为何,桃千媚竟觉松了口气。

独孤无心则朝这天邪宗主说道:“这次幸好有前辈出手,否则这姓狄的还真有可能得手了。”

天邪宗主冷笑道:“别尽拣好听的说,本人从不做亏本的生意,你且别忘记曾经答yīng

过的事情!”

这时,房间的灯光亮起。那明亮的光源下,金万两那张胖脸上正做出微微眯眼的表情。任狄征想像力再丰富,也没想过自己所认识的那个胆小怕事的古董商人,竟然会是天邪宗的宗主!

“这个晚辈自是记得,前辈不用担心。”独孤无心又看向狄征道:“那这姓狄的,前辈打算如何处置?”

“你们别想打他的主意,我刚才已经说了要把他制成本人的傀儡,他可不能交给你们。”

说罢,金万两伸手便要把地上晕迷的狄征提起来。

不料他手才刚接近狄征,后者却突然伸手握住了金万两的手腕。跟着,狄征的冷笑响起:“就凭你这肥猪也想碰我?”

在场三人皆吓了跳,他们不曾想狄征竟会突然醒来。可接下来,无论金万两还是其它两人均觉得不对劲,狄征的身上竟开始飘起黑色的气焰。

狄征突然抬起头,那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瞳孔里,映照出金万两惊讶的表情!……,

第217章 魔化狄征

第217章魔化狄征

一片片黑色气焰不断从狄征的体表腾起,金万两被他握住的手掌一触这股气焰,耳中立时充斥无数奇异尖啸,如同万鬼齐嚎,十分可怕。而且这些黑焰触手,丝毫不显灼热,反而带着渗透骨髓的冰寒。

金万两脸色一变,运劲抖开狄征的手,抽身后退。

房间**有三人,其中两人皆是魔门宗师。独孤无心年纪虽轻,却也是城府极深之辈,可说三人无一弱者。但观狄征此刻异象,却是谁也说不出话,都摸不清狄征这会是入了魔,还是运起哪套功法。

但像这种体冒黑火的邪攻异法,三人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当中最为矛盾的就是金万两,他这天邪宗宗主的身份已经藏得极深。若非这次独孤无心开出的条件极为诱人,他也不愿意轻易对狄征下手。而一旦出手,则必须以压倒性的实力把狄征拿下。

否则狄征知dào

他的身份后,便知dào

当日云南地宫一行,实是金万两诱他和小仙入局,再加上蓬莱之事,狄征还不找他拼个你死我活。

金万两对外的身份不过是个幌子,不过平日里确实做着倒腾古董的生意。当日他在云南探得那山中古墓,便叫上小周及其它人一起入墓盗宝。不料那古墓中的机关和布置远出金万两的意料之外。

以他之能,本来尽探墓中民秘密倒也不见得办不到。可金万两这些魔门之人天性自私,并不愿意以身犯险,故回到琅海市后,才会有找狄征帮忙之举。

金万两故yì

在墓中盗出古物,皆因他知dào

那些通灵的守卫必定千里追寻而来。而这些守卫,则是他引狄征入局的最佳诱饵。事实证明他确实押对了,而且在地宫古墓里如愿以偿地发xiàn

了九州神鼎。

可连金万两也没想到,竟然因为此事引出了个伽罗七夜,而且现在还大有统一整个圣门的趋势。这并非金万两所乐见,毕竟千年来圣门六道虽互相倾扎,却从未出现大一统的局面。就连那百年前不世出的魔主司离,也未曾有这种想法。

金万两怎么说也是一宗之主,哪怕天邪宗再式微,也不愿意屈居人下。

所以他乐得有像狄征这样的人好拖修罗门的后腿,直到这次独孤无心下了血本,金万两才改变了主意。按照金万两的计划,他助独孤无心摆平长孙家一事后,拿到钱后便远遁海外,管他什么圣门正道,他自逍遥快活。

自然这有个前提,就是把狄征炼成自己的傀儡。一来断了狄征找他报仇的可能,二来像狄征这种层次的高手可遇不可求,若能炼成傀儡,金万两将如虎添翼。

但现在,无论怎么看,似乎这个可能性正比不断削减。

被三人围在中央的狄征丝毫不惧,那黑色的气焰中,他那头黑发自发根起,至发梢至,竟然根根如同浸在血中般由浅至深转为艳红之色。

狄征站了起来,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他的手中仍捉着紫炎天刀,但在看到天刀的紫炎时,狄征皱了皱眉头。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身体周围的黑焰立时朝天刀卷去。紫炎不甘地抗拒黑焰入侵,但闪得两闪,却终为黑焰所代替。

且本来的天刀,被黑焰一烧,却扭曲变形,最终在狄征手中形成一把由黑色气焰所凝聚的长剑。

狄征突然抬头一声狂叫,顿时,房子上方的天空突然乌云来聚。跟着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灵力流从四面八方汇来,齐齐灌入了房间中。…,

房间所有玻璃制品立时承shòu不了灵力潮的压力而纷纷迸碎,而被狄征引来的灵力伟能,则不断注入他的身体内。灵力潮的涌动带起了狂风,吹得狄征一身衣物猎猎作响,配合他的赤发墨瞳,让此刻的他有若九幽魔神。

括金万两在内,三人齐齐色变。狄征身上的力量随着天地灵力的注入不断提升,几乎在眨眼已经跨过了地品上阶的层次,并朝着天位境界冲击。

三人惊骇欲绝,从来都没见过有人可以仅凭狂吸猛抽天地灵力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可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他们眼前,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在狄征不断吸收天地灵力的同时,华夏大地有那么些强dà

的存zài

同时感应到上海市这边的异变。

一双带着奇异紫芒的单凤眼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位于绝峰之上,傲然挺立在最高点的那道出尘身影,仿佛天地初开便已经站在此地一般。

七夜自从收到极意门陆谦的挑zhàn

书后,便离开了修罗门。他已经忘记有多少日夜站在这孤寂的山头未曾离开过寸步,只有在这里,他头顶天,脚立地,成为天和地之间的桥梁,感受着天心那无尽的变化。

就这么站着,七夜每天的修为却在渐渐提升。尽管提升的量可能只如同一颗水滴般大小,但滴水穿石。而像他这种站在天位的强者来说,每天能够提升一点,哪怕只是毫不起眼的修为,却已经是十分了不起了。

更多的,他们都卡在目前的境界里,寸步不前。

七夜本来会等到决战那天才从天心妙境里“醒来”,那时的他无论心灵还是实力都将达到某一个完美的境界。无论挑zhàn

的是陆谦还是其它人,七夜都有把握以雷霆之姿瞬间结束这场战斗。

可就在那无思无碍的天心境界里,他突然听到了一声桀骜不驯的笑声。那声大笑仿佛在耻笑这方天与地,大有不把三界六道放在眼中的张狂。声音直接印在了七夜的心里,所以他醒了过来。

然而他的眼睛里,映照出狄征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七夜微微感到了意wài

,出现在狄征身上的魔焰是七夜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伸出意识的触觉,不料方刚接近狄征,后者便朝他的双眼直直看来。

狄征自然不会看到七夜,但七夜知dào

他敏锐地发xiàn

自己的所在,并且通过某种神mì

的方式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他,所以七夜才会生出被他看到的感觉。

两者间的联系就这么中断,七夜眼中再无狄征。

他轻轻地皱了皱眉头,但跟着,七夜又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成了绝峰上的顽石、秀木、老松。这一刻,七夜就是整片天地。他既在那里,又不在那里!……,

第218章 初涉天位

第218章初涉天位

同时感应到狄征异象的还有铘。

西方恶泽中,代替白素坐在王位上的便是来自未来的青年高手铘。他一手支着下巴,本在闭目假寐。突然,铘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

坐在王位的基座上,头枕着铘大腿的白素抬起头来,看向自己这一世的夫君。

那天恶泽之中,铘和傲狠的冲突因为树老的出现而平息。在树老的首肯下,恶妖泽破天荒地承认了铘的妖王身份,并同时发出白素的白蛇令邀请其它两大魔窟不日举行万妖会。

铘此举,自然是想借天下群妖共聚一堂时,奠定自己天下妖王的身份。而对于一向在三大妖窟中积弱的恶妖泽而言,铘此举却是大快人心。

事实上,恶妖泽的实力并不输给其它两大妖地。只是白素甚少有争斗之心,树老又终年进入某种禅境默默修liàn

,至让恶妖泽向来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表面看起来便居于三妖窟之未。

现在新妖王要一统天下群妖,那恶妖泽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狗升天,平白也提升了地位,却也无人反对。但闷闷不乐的不乏其人,那就是不服输的傲狠。但铘得树老承认,又得白素视之为夫,他之妖将也只有埋头喝闷酒的份。

而自那天之后,大多数时间铘都是坐在王位上闭着眼睛,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但他没说,白素也不问,这上任妖王终日和铘粘在一起。对于蛇妖来说,最不缺乏的便是耐心,而铘愿意告sù

她的时候,白素自然会知晓自己的夫君在想些什么。

今晚却似有些异常,白素清晰地感觉到铘的心灵突然出现丝丝波澜。这并不寻常,对于已经位晋天位的铘来说,心境本该波澜不起,如今却不知因何事而震动了他的道心。

白素虽问,铘却未答。

他如七夜般,也感受到了狄征异样的气息。在铘的印象中,这股气息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这样的气息他从未在狄征身上感受过,不管是现在的狄征还是未来世界的那一位;熟悉的,却是在狄征这股气息里,铘闻到了轩辕的味道。但这味道,略微有些不对。

就像一锅本来清淡的汤水,无来由地加多把盐一般。

汤还是那个汤,但味道却重了些。

“狄征,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铘的低语,轻轻回荡在白素的耳中。白蛇很好奇,这个名字的主人究竟是谁?

铘又闭上了眼睛。

本来便已经充满变数的世界,现在又多了一个。铘突然感到,这个自己以为熟悉的世界,变数未免也太多了些。

上海市突然出现了一阵涉及全市的轻微地震。

因为震动的幅度不大,且时间极短,基本很少人会察觉得出来。

然而在金万两几人所在的那层楼房,现在却已经尽数崩塌。就在狄征凭着吸收而来的天地灵力冲破了某个临界点时,强烈的震动让这三层楼高的房子轰然倒塌。

金万两几人好歹也是高手,在房子倒塌的时候安然落地,但也闹得一身狼狈。因为房子的崩塌,已经引起了附近人家的注意。若是平时,这些人早就离开,远离公众的目光才是上策。可现在,却谁也不敢走,因为一股似有若无的气息不断在他们的身边出现,就仿佛狄征随时会从地上冒起来般。

尽管他们明知狄征仍在楼内,可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此刻的狄征,已经变得相当危险。

就在金万两整个后背被冷汗打湿的时候,一道黑色火柱冲天而起。它破开了房子上空的尘烟、浮土,一飞冲天!

黑焰里,金万两看到了狄征。

他并没有借助任何工具而飞上了天空,那已经是天位的标志!

金万两满嘴苦涩,怎么也没想到狄征真的一口气冲破地品的位阶,直接晋入天位的境界。

直上百米之后,狄征停下。

黑色气焰猛然回缩,并且不断实体化,浮现出一付狰狞的魂铠。

这是一付漆黑的骨骼重甲,由块块巴掌大的骨片严密地组合而成。骨甲的造型有些像古代将军的甲胃,但外形却更张狂及恐怖些。如果说胸口乃至裙甲的造型还正常些的话,那么两边肩甲未端暴起的粗状獠牙,还有从膝盖及背后直直捅出的尖利骨刺,便让狄征被一具怪物的身体裹着一般。

而造型如龙,但只剩下骨头的头盔紧紧裹住狄征的头部。龙盔那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两朵幽幽的红火,而头盔的脑后更飘扬着长及腰身的红色鬃毛,让这付形象的狄征更如某种远古的凶兽。

从狄征身上溢出的,也是狂暴的凶兽气息,就是这股气息牢牢压制着地面上的数人,使他们生出不敢远离的想法。

天上,狄征看着自己这身极为狰狞的骨甲重盔,跟着发出一阵狂笑。

“看到了吗?我的本体,你明明拥有非常强dà

的潜力,却不懂将之利用。可是你看,当这付身体归我所有之后,什么天位那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狄征哈哈大笑道:“看吧,比起你来,我更适合当这付身体的主人!”

地面上,金万两几人把狄征的话清清楚楚地听在耳中。但他们却搞不清狄征这话什么意思,他们只知dào

,现在的狄征表现出来的确实是天位的力量。无论是那飞天之力,还是力量具现后的魂铠,都明确地指出这一事实。

而让众人心跳加速的是,在笑完之后狄征突然安静了下来。只见他缓缓地举起右手,那上面顿时有黑焰缭绕。狄征就这么突然挥下那被黑焰裹的手臂,瞬间,一道如同瀑布般的黑色魔焰就这么倾泻而下。

全然没有先兆的流火,在弹指之间把金万两裹在其中,于是火焰里立kè

响起金万两杀猪般的惨叫。

“就凭你这头肥猪也想控zhì

我?真是笑话!”冷冷撇下这句话后,狄征身影一闪,却已经消失在半空不知去响。

但那道从天而降的黑焰之河却未曾消失,并且气焰不断凝聚,最后形成一把古拙长剑的造型。这把黑焰之剑高达百米,便这么斜斜地插在地面上。而半透明的剑身里,定格着金万两双臂抱身的痛苦身影。

下一刻,巨剑爆碎,从里面喷射出来的黑火如同山洪暴发。黑色魔焰先是无声地绽放,然后迅速回卷,能量间的摩擦出现霹雳般的声音,最后轰然爆zhà



一朵黑色焰云腾空而起,凡是火焰卷过的地方,逃避不及的魔门弟子连惨叫都来不及便变成了一个火团。然后身体迅速被烧融,在不到三秒的时间内化成了一地焦骨。黑焰涉及的范围极广,几乎五百米内的事物都在它攻击的范围内,于是离得较近的几处楼舍遭到涉及,里面的人和楼房同时化为了灰烬。

当黑焰熄灭,没被狄征列为主要攻击对象的独孤无心和桃千媚两人幸运地及时脱身。但看着只剩一片焦土的地面,他们不由庆幸及时把幽儿转移到其它地方,否则他们拿什么继xù

去威胁长孙胜北。…,

而这时,警笛在远处响起,此地的爆zhà

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独孤无心两人相视一眼后,皆飘身远去。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一道肥胖的身影出现在某幢楼舍的墙角处。金万两全身近九成的面积严重烧伤,他几乎不成人形。被烧至碳化的皮肤正片片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血肉。金万两忍着剧痛,不让自己晕过去。

若非紧要关头他用上天邪宗压箱底的本事,用替死邪术逃过一劫,否则他早死在狄征的魔焰之下。而市区里,某个被金万两当成替身的倒霉鬼,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全身被黑焰裹,于民众的尖叫声中突然死去。

金万两决定立kè

离开上海,他再不愿去管什么独孤氏和长孙家之间的争斗。他虽然贪财,可那总得有命花才行。现在被狄征的魔焰这么一烧,没有个一年半载他休想痊愈。而且,金万两虽以替死之术逃了一命,可狄征的魔焰入体,要把这些危险的力量全部排出体外,连金万两也不知dào

要几时才能够完全办到。

夜色下,在警车、消防车及救护车的笛声中,金万两勉强提了口气迅速离开。

上海市的上空,那飘浮于夜空的云团之上,有一道黑色气焰朝着西面的方向飞过。黑焰里的自然是披着兽骨重甲的狄征,他的脸上挂着一抹邪笑。

本来,已经由恶念主导的狄征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金万两。但在他突pò

现有境界的时候,恶念狄征触摸到了七夜的意志。他和狄征的本体意志共享记忆,自然知dào

那就是让小仙断了十年轮回的罪魁祸首。

在接触到七夜意志的时候,狄征本体意识出现强烈的震荡,于是恶念狄征决定替本体的自己除掉这个从修罗界跨空而来的伽罗。恶念狄征隐隐感到,七夜恐怕是本体最大的心结,只要杀了他,本体心结一解,他对于现实世界的牵绊将会渐渐模糊,乃至消失。

到时,邪念意志便能永远掌控狄征这具身体。

脱离那虚无的意志世界,来到现实人间,邪念狄征再也不想回去。因此,他锁定了七夜的方位便全速飞去。尽管在狄征本体的记忆中,他知dào

七夜并不好对付,可他夷然不惧。

但就在要飞离上海的此刻,邪念狄征突然脸色一变,那漆黑如墨的瞳孔正渐渐消退,那代表着狄征本体的意识正在苏醒。

“该死,给我回去啊,我的本体。你没看到,我要替你报仇吗?”。

邪念狄征大叫,同时降底了飞行高度,并朝着地面斜斜掠去。最终,一道黑色气焰擦过上海市郊的公路,如同陨石般坠落。

这道切过公路的黑色痕迹直延伸到数百米外的空地上,黑色魔焰仍在燃烧,但其中,狄征身上的骨甲却在渐渐消失……,

第219章 晴天霹雳

第219章晴天霹雳

“真是寂寞啊。”

赤色的头发在带着微微硫磺味的风中飘扬,漆黑尽墨的瞳孔里,映照出高楼大厦倾斜倒塌的城市废墟。

邪念狄征就坐在一幢半边塌方的大厦天台上,身上的骨甲已经气化,化为一股股黑色的气焰涌入他的身体当中。

他的下方,城市正笼罩在一片火海当中。一条条黑色的烟龙在城市的无数角落里腾起,而城市的街道上,更有行人尖叫和哀嚎的声音传来。

整个城市如同世界末日般混乱,而这一切只不过源于他的迁怒罢了。

但这并不要紧,意志的世界,在第二天又会恢复往日的模样。哪怕邪念狄征杀光这城市里每一个人,但明日太阳升起之时,他们又会活过来,并重复着一天的生活。

这些人也好,城市也罢,都是狄征本体的投影。只要狄征不死,这个世界就不会消失。它们重复着昨天的生活,每一天都是一样的运动轨迹,但生活在其中的人并不会发觉。他们并不知dào

自己只是投影,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人。

只有邪念狄征能够发xiàn

这个世界的不同之处,源于本体意志的他,本身并不为这个世界的规则所限制。他于这个世界而言,就是离开了水的鱼,看到的是更广阔的宇宙。

但正因为知dào

得越多,他的烦恼也变得越多。

其中一个最大的烦恼,就是无法代替本体永远生活在现实世界里。

每念及此,无来由的怒火便会让他大肆破坏。反正这个世界会自动复原,他根本无所顾忌,也不会去顾忌。

像这一次,好不容易捡到本体晕迷过去的机会,他趁机夺取了身体的掌控权。原来以为能够让本体永远沉沦在意志世界里,但让他意wài

的是,本体意志的信念是如此强dà

,仅仅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便主动醒来并将他打回这个如同地狱般的意志世界里。

怒不可遏的他出手破坏,当杀死超过一半的市民后,怒火微消的他才终于住手。怎么也杀不死的人偶,杀得再多也不会有快感,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只有继xù

等待,等待下一次本体意识再次晕迷的机会。

不过下一次他决定改变一下计划,在本体意识因为晕迷而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不再急于抢夺身体,而是先把本体给干掉。如此一来,他便再无后顾之忧。

等待,无尽的等待……

上海市郊的无人空地上,一道焦黑的痕迹横切过公路,直延伸到数百米开外的地方。那如同被陨石碰撞的地面被犁出半米深的土沟,沟的尽头处,狄征艰难地翻了下身体,然后爬出了这道土沟。

他浑身像要散架似的,被邪念狄征强行注入身体内的天地灵气正在散去,这让狄征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不断泄气的气球。浑身空空荡荡的感觉并不好受,而还无法很好控zhì

住身体的他,走起路来更像是醉汉般摇摇晃晃。

只是不管如何,狄征都得尽快远离此地。

这一次他实在是大意了,先是完全出于他意料之外的金万两,这个胆小的胖子竟然是天邪宗的宗主,就算是现在狄征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第二个意wài

则是邪念的自己,那个意志在自己晕迷的当口抢占了身体,并且以天地灵气强行提升了修为,一步迈进了天位的境界。…,

但狄征还是得感谢邪念意志,尽管他夺回身体掌控权的同时,境界便立时下跌。可有那么一小会,他清楚地感受到天位境界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这是一个难得的经验,将为他自己脚踏实地地步入天位境界提供了参考,从而避免走更多的弯路。

本来狄征应该高兴才对,可救不回幽儿,意味着魔门的计划不会就此罢手。长孙胜北还会有危险,可现在,狄征却有种茫然不知所措之感。

体内一阵极度空虚的感觉传来,狄征脚一软,人便往地面扑去。但鼻尖就要碰到地面时,他却被一双坚定有力的手扶住。狄征勉强睁开眼睛,却看到莫言那张皱纹满布的脸。

不知为何,狄征竟泛起一阵安心的感觉,然后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长孙胜北突然从熟睡中醒来。

窗外朦胧的天光告sù

他天快要亮了,他从这张酒店的大床上起来,发xiàn

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他做了个恶梦,梦到幽儿被几头凶猛的狼狗追赶。长孙胜北要去救她,却无论如何也拉不近两人间的距离。最后,狼狗扑到了幽儿的身上,长孙胜北在撕心裂肺的大叫中便这么突然醒来。

手指在微微发抖,这不是一个兆头。像长孙胜北这种层次的修真者很少会做梦,更别说是恶梦。而如果出现这样的梦境,只能说某些不祥的预感正在发生。

长孙胜北突然想立kè

坐飞机返回华夏,但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现在,他人正在纽约的一间豪华酒店里。而这几天他正和长孙家在美国的生意伙伴洽谈未来十年的合zuò

计划,那涉及到数十亿的项目合zuò

,目前正是紧要关头,他怎么可以就这么突然回国。

然而,心中的不安却似无法驱散的乌云,正不断蚕食着长孙胜北的心灵。

他来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便把哈德逊河及自由女神像饱览眼中。就在这时,眼角出现异样的反光。长孙胜北朝光源看去,那是一个放在床头柜边上的平板电脑。

长孙胜北一眼认出那并不是自己随身携带的电脑,像他这样的人,记忆力非比寻常,是不可能会出错的。他走了过去,拿起这个银白外壳的平板电脑。

电脑处于打开状态,下方的任务栏里正提示收到一封新的邮件。

长孙胜北皱着眉头,用手指点开这封邮件。

邮件的标题处,赫然写着“幽儿在我们手上”的字样。长孙胜北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他继xù

看下去,邮件正文却只有一组数字。但附件里,却提示有一个视频文件。

下载、播放。当视屏的窗口弹出被捆绑在一根柱子上的幽儿时,长孙胜北仿佛听到脑海中传来一记轰隆雷声。

恶梦,变成了现实!……,

第220章 只为情故

第220章只为情故

长孙胜北冲出酒店房间的时候,刚好撞到了刘管事。扑克脸一把拉住了他,问:“少爷,你这是要去哪?”

“机场,我要立kè

回国!”长孙胜北几乎是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刘管事一听,脸色立变:“少爷你不是开玩笑吧,现在还不到回国的时候。”

长孙胜北闷声不吭,只把手中的平板电脑递给刘管事。刘管事一脸疑惑地拿过来,可当看到电脑里那段正循环播放的视频时,他浑身一震。

“这……这是幽儿小姐?”刘管事讶然道:“怎么会这样,狄先生不是看着她么?”

“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打狄征的电话,但没有接通。但不管如何,幽儿现在出事了,我必须马上回国!”长孙胜北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句话,突然提高的音量在幽深的酒店走廊中轰然作响。

“少爷你冷静点。”刘管事把长孙胜北拉回了房间里,他关上门后,沉声道:“少爷,只是一个视频的话作不得真。谁知dào

这视频可有造假,再说了,这台电脑并不是你平常所用,那就是别人放到你房里的。既然有人故yì

为之,那其中的水份极大,少爷你可要三思啊。”

长孙胜北皱眉道:“这个问题我也考lǜ

过,能够不引起我的发觉把这电脑送到房间里。若非高手的话,就是我们自己人。刘管事,立kè

让小周他们三人来见我。”

这次随长孙胜北一起出国的除了刘管事外,还有三名长孙家的子弟。他们是以长孙胜北的助理作为随行的身份,除了刘管事外,也只有他们三人能够接近长孙胜北。

而当刘管事打了一通电话后,他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说?”长孙胜北问道。

“小周说,孙扬那小子自从昨晚去泡酒吧后就没有回来,打他电话也关机了。”刘管事答道。

长孙胜北又问:“他是几点去泡吧的?”

“据说是昨晚十一点多的时候。”

长孙胜北冷哼道:“昨晚十一点左右他给我送来些资料,当时我正好在洗澡。洗完之后我就上床睡觉,也没去看那些资料。这台平板电脑应该是他昨晚一起放到我房间里,我当时也有发xiàn

。但当时我没多想,房间里也没开灯,我还以为是自己的电脑。直到早上才发xiàn

不对,除了他外,昨天晚上就没人进到我房间。也就是说,他有问题!”

刘管事皱眉道:“这小子是三老爷的人,听说是三老爷房下一名姨太收的义子,打小养大的,应该……”

长孙胜北摆手道:“这件事交给你去查,但我还是得马上回国。幽儿没事也就罢了,若真有事,我怕得遗憾终身。”

“少爷,要不我先知会老爷吧。”刘管事妥协道。

“不用,父亲一向不喜欢幽儿。若幽儿有事,他反而更高兴。如果让他知dào

,他肯定百般阻挠我回国。”长孙胜北绝然道。

“少爷,你这是何苦呢。”刘管事叹道:“这视屏中那些人留下了地址,分明是要少爷你自己送上门去。你是长孙家的未来,何必为了一个幽儿小姐以身犯险。”

长孙胜北闻言沉默,片刻后,他淡淡道:“因为我爱她。”

短短数字,却道尽了其中因由。

话毕,长孙胜北站了起来,便要穿门而出。不料人影一闪,刘管事却挡到他的跟前。…,

“刘管事,请让开!”长孙胜北宁定道。

刘管事脸上先是犹豫,再恢复平静,且坚定道:“不行,少爷。今天,刘某说什么也不能让少爷回国去。”

“你知dào

自己在干什么吗?刘管事!”长孙胜北压抑着自己的怒意,断然喝道。

刘管事苦笑说:“少爷,刘某为长孙家干了三十几年,从来都是小小心心地做事,又岂会不知dào

自己在做些什么的道理。刘某是看着少爷长大的,我膝下无子,向来视少爷如已出,又怎么能明知少爷你这一去会有莫大的危险而不加阻止呢?”

长孙胜北突然鼻间一酸,在他的童年,见得最多的并非自己的父亲长孙洪烈而是眼前这位忠心家仆。刘管事于他亦父亦师,长孙胜北小时候对他颇为依赖,只是长大了,渐渐挑起家族重担后,这份情感才被长孙胜北收在心里。

如今被刘管事提起,往事历历在目。

长孙胜北如何不知刘管事是出于对自己的爱hù

之意,但他却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没有人明白他对幽儿用情之深,如果世界没了她的存zài

,什么家族大业,什么争霸天下都将变成没有意义的事情。

他想劝说刘管事放自己过去,突然,长孙胜北却似想到了什么:“刘管事,你是否有什么事瞒我?”

“怎么这么说,少爷。”刘管事讶然道。

长孙胜北说道:“刚才你看到幽儿被擒时,表情虽然很惊讶,但眼神却很平静。而刚才,你似乎很肯定我回去便会遭遇大难似的,就好像你早就知dào

幽儿会被人擒住。你还让我先知会父亲……刘管事你老实回答我,这件事是否你早已知情。而且,父亲也知dào

?”

长孙胜北不是傻子,刘管事刚才的举止已经透露出很多信息。何况他对于这次父亲突然安排他出国一事便诸多怀疑,那种感觉就像是长孙洪烈故yì

支开他一般。特别是长孙洪烈第一次不准他带幽儿同行,在此之前只是让他觉得突兀和奇怪,而现在结合电脑中的视频看来,那简直就像是父亲亲手为他设下了一个局。

由此长孙胜北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的父亲长孙洪烈要趁自己出国之机彻底把幽儿从他身边驱逐。

如此一来,狄征的电话打不通也得到了解释。想在长孙家的地盘上,以狄征的修为,又有什么事能够让他也搞不定,以至连电话也联络不上。唯一的解释就是,事件本身便是长孙洪烈策划的,也只有长孙家这地头蛇,才能够办到这些事情。

刘管事心中暗叹,看长孙胜北的表情,他就知dào

事情终还是瞒不过自己这位聪明的少爷。现在,刘管事反而希望长孙胜北笨一些才好。

上海市。

长孙洪烈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沉默了下来。

电话是刘管事打的,他把长孙胜北即将回国的消息报gào

给这位雄才大略的长孙家家主知dào

。当听说这个消息后,长孙洪烈脸色相当难看。

那名叫孙扬的长孙家弟子,不用说肯定是魔门或者独孤氏安排在家族里的棋子。长孙洪烈千算万算,就是没算着这步棋。以至一子落错,之前的苦心布置皆付东流。

现在他只希望能够在长孙胜北回国之前,先把魔门及独孤氏的人给扫出上海。但自从今天早上开始,他便再得不到相关的消息。

长孙洪烈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小看了那个独孤氏的子弟。

独孤无心!……,

第221章 天心妙境

第221章天心妙境

狄征在一片蒙蒙的光亮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积尘的舱顶,有一只蜘蛛结出了蛛网附在角落。蛛网的另一端,一只苍蝇被蛛丝缠住,蜘蛛飞快地滑去,然后绕着苍蝇吐丝,最终让这只落网的飞虫无路可逃。

蜘蛛和苍蝇本是毫不相干,却由蛛网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便如世间两人,天南地北,却逃不过世情这张网。

狄征似有所悟,又觉得空空荡荡。他也没在意,而从未有如这刻般,他感受到意识的空灵。仿佛不受物质的束缚,自由自在,活泼灵动。

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狄征的身体在轻轻地摇晃,他知dào

自己现在正在外滩的大江之上。江水推动了小舟,进而推动了他。他和江水也如蜘蛛与苍蝇,本不相干,却借由身下的船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突然,狄征心中一动。思感借由船只往江水中探去,立时,狄征脑海里如同星河爆zhà

般,无数信息皆涌入他的思感中。思感的触角深入水域,他接触到无数的游鱼,再向四面八方延伸开去,则是一片无限宽广的世界。

他闭上眼睛,没有特意去操纵自己的思感,只任由它自己翱翔在意识的世界里。

这一刻,狄征似乎与万物同呼吸。

就在这种奇妙的境界中,他接触到它。

无法用具体的词语来形容它,它给狄征的感觉是温暖的、宽广的、容的。它就像母亲,却比天下任何一位母亲都要宽厚,因为天地万物比由它出,它是万物的母亲。在它那里,狄征接触到无有极限的灵,它也没有藏私,大方地将之馈赠给狄征。

没有任何一位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自私,只要孩子想要,母亲总会以自己的方式给予。

就如此刻的狄征,汪洋般的灵用某种他所不能理解的方式注入他的神识、灵台乃至气海。这外在的灵完美地和狄征本身的紫天炎力融合无间,它并不取代紫天炎力的位置,反而像助燃剂般,让本来已经呈水银状的紫天炎力重新燃烧起来。

这是一个去槽存精的过程,紫天炎在万物之母的灵力助燃下,正进行着锻治自身的过程。当紫炎由盛而弱,由焰气凝如实质,再流经四肢百穴。

突然,狄征感觉到泥丸穴跳动不已。其中由紫天炎力凝结的道丹颤动不已,大有破丹还神的迹象。

狄征一喜,不料杂念方动,和万物之母间的联系便就此切断。思感瞬间回缩,回到狄征体内。狄征再感觉不到那种奇妙的境界,便如同从仙境跃回凡间般。

但他知dào

,自己已经摸到了天位的边。

当泥丸穴里的道丹强dà

到足够自行破裂,其时体内炎力再不局限于这具躯体之中,而能自由出入于天地,从而沟通宇宙真火。到那个时候,狄征举手投足皆具大能,且从境界上而言,紫天炎决的天位力量要比其它法决胜上数筹。

皆因紫天炎修成不易,而一旦大成,却是其它法决所望尘莫及。单是直接引动宇宙真火,便具大能,那已经是仙家的手段。

“恭喜小友,修为大进啊。”

狄征正恍惚间,却听到有苍老的声音从舱外响起。他连忙爬起身来,却见莫言钻了进来。

落在狄征眼中,分明看到莫言身上浮着淡淡一股灰色的气息。那是死气,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出现这样的气息。狄征暗惊的同时,也知dào

自己的修为终于迈进一大步,距离地品上阶的层次已经相当接近。…,

皆因观气之能,正是修为将要突pò

至地品上阶的征兆。

这多亏了昨天晚上狄征的邪念意志突pò

意识界,完全掌握这具躯体后强行吸收天地之灵踏入天位。狄征的主意识虽然晕迷,但身体毕竟是他的,借由邪念意志,从此他的身体和天位大能间便出现了一丝联系。

而之后,狄征的主意识强行夺回自己的身体。这绝不是简单的苏醒,从意识界要突pò

到现实世界,那非意志坚定者不能办到。在重新掌握自己身体的同时,也代表着狄征的意志再度凝练。

否则在今日醒来,他无法借蜘蛛与苍蝇从而感悟到天地万物看似独立,其实都在同一张网中。更无法借由那看不见的网,让自己的思感无限延伸,这其中,便必须有坚定的意声作后盾,否则狄征已经迷失在万物之中而不得返。

其后,又借着之前身体与天位大能之间的神mì

联系,从而第一次以主意识的身份接触到天心,更从天心来借来纯粹的灵锻治炎力,进而提升修为。

而越来越坚定的意志,在狄征虽还没发xiàn

自己的本心之前,却能够为爆fā

性的焚魄增加持续的时间。此些种种算下来,狄征尽管没有一步跨入地品上阶,却也所差无几。

而因为接触到天心的存zài

,在问鼎天位这条路上,他便比其它人要少走许多弯路。因为他已经确切地知dào

,天心在哪个方向上。

越是如此,狄征便越是感激莫言。若非昨晚他把自己带回这条小舟,在二度晕迷的那段时间,魔门有的是机会除掉他。

“前辈……”

莫言摆手,打断狄征的话道:“别和女人般婆婆妈妈,我救你非是为了听你几句感激的话。老夫欢喜你,是因为你不像那些所谓正道子弟,满口的道德仁义。你所做之事,皆由本心出发,这点和我们圣门的宗旨一般无二,故老夫对你大有好感而已。”

“前辈过奖了。”狄征低头道,心中却想莫言这话,似乎语带双关。

莫言看在眼中,知dào

狄征隐隐猜到些什么。他也不点破,莫言自己知自己事。七夜当日那一剑已经破了他的生机,如今他只是以金针刺穴的古法吊着性命罢了。他时日无多,见狄征潜力巨大,难得的是他已经摸到了天位,也多少明白何为遁去的一。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让莫言大有让狄征成为自己接班人的意思。

但这事又不能操之过急,那需得狄征自愿,且还得向门内弟子一个交待,从而才能让门主之位顺利过渡。

莫言现在只能暗助狄征,同时让门内弟子如乔泰者看清狄征的实力及潜能,最后在提出自己意思的时候,才不会有太多反对的声音。

为了延续补天一派,莫言可谓用心良苦。然而狄征虽猜到此,却远没想到内情竟如此复杂……,

第222章 唯吾独往

第222章唯吾独往

莫言在狄征的身边坐下,伸出枯瘦的手搭在狄征的手腕处。狄征感到他输入一道精纯的灵气,飞快在自己的四肢百穴间游走一遍后,始退回莫言处。

放开狄征的手,莫言点头道:“嗯,我本以为你在桃千媚那人夹攻下少说也得受些内伤,不料你气脉平稳,灵气中正平和,却是无半分受伤的迹象,实属可贵族。说起来还是老夫的手下办事不力,竟然没查到天邪宗那金胖子也躲在房子里,否则你也不必如此狼狈。”

狄征不以为意道:“前辈言重了,意wài

的东西,谁也预料不到的,前辈无需挂怀。”

莫言却“哼”了声道:“这些鼠辈,明知我补天派出现在左近,还如此肆无忌惮,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中。桃千媚这贱人以为有了七夜这大靠山,便可横行无忌,老夫非要给她一点教xùn

不可。”

他站了起来,轻咳一声:“乔泰何在?”

“小的在此。”

舱外响起一声清朗的声音,跟着有名男子钻了进来。看到狄征时,此人眼睛一亮,却迅速低下头,对莫言恭敬道:“见过门主。”

又对狄征说:“见过狄先生。”

狄征看他只比自己小那么几岁,人却机灵。而且这人双目有神,光华内敛,显是修为不弱,否则也不会被莫言倚为左右手。

他连忙礼貌道:“叫我狄征既可。”

乔泰没说什么,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以作回应。

莫言为狄征简单地介shào

了乔泰的身份后,问道:“我让你去查桃千媚那些人的下落,查得如何。这次可得谨慎,不能和上次那般马虎。”

乔泰沉声道:“上次确实是属下疏忽了,以致让狄……狄兄犯险,乔泰十分抱歉。”

“没关系,我这不好好的嘛。”狄征笑道。

乔泰点头说道:“这一次属下自己去充当了回探子,已经查明桃千媚伙同独孤无心已经连夜离开了上海。他们秘密地前往杭州,眼下落榻在西湖附近一家宾馆里。属下四处打听,听闻桃千媚的一名女弟子正在西湖边上雇佣船夫,却是要前往那千岛湖中的梅峰岛。”

“他们要去千岛湖作什么?”狄征问道。

“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目前综合来看,应该是利用幽儿姑娘把长孙家的二公子引去杭州。此事必定秘密进行,否则早引起长孙家的注意,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的。”乔泰又说:“而且我们在四川及辽宁的眼线回报,暗香阁中的护法二仙单真、单如两名高手、以及独孤氏的二当家独孤傲也秘密赶赴杭州的途中,应该是为了增援杭州的桃千媚及独孤无心两人。”

“暗香阁的护法二仙年纪和桃千媚相若,此二女皆把《天香媚女心经》修到无色的境界,那比桃千媚的暗香境界尚要高上一个层次。至于独孤傲,此人比独孤氏的家主独孤颜回还要厉害数分,其家传绝法《烈阳决》也修到了日晴长空的境界,隐为独孤氏的第一高手。”莫言沉吟道:“事实上这些年来,若不是长孙家那天纵之长的二子以绝世的智能和谋略,借用各方面打击压制独孤氏,缺乏一流高手的长孙家早就被独孤氏吃掉了,还谈什么南北对峙。”

狄征听罢,心中狂震。他失声道:“对方叫来这么厉害的帮手,目的岂不是……”…,

“不错。”莫言眼睛亮起:“全力杀死长孙胜北,打击长孙家,最终吃掉南方这块蛋糕。独孤氏的王国将遍布整个华夏,而从独孤无心和桃千媚勾结在一起来看,最终独孤氏将和七夜的修罗门联合起来。到其时,无论武力还是财力,皆非七派任何一宗能够匹敌。端的是好算计,我可以肯定,到时候最大的赢家仍是七夜,独孤氏将会成为他的傀儡。而修罗门,将君临整个华夏!”

狄征再震,他倒没想得那么长远。也只有莫言这种魔门中人,深知其中关系和利蔽,才从独孤家和暗香阁一个小小的行动出,却看透了背后七夜那魔君的野心及手段。

七夜压根没有露面,却足够左右整个华夏的格局。

这时,乔泰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立kè

启动了蓝牙接听,跟着却脸色数变。

等他接完电话后,莫言才问:“可是出了什么状况?”

“我刚接到辽宁方面的消息,独孤傲来不了了。”乔泰脸色古怪道。

莫言这回也想不明白,皱眉道:“为何?”

“独孤傲本来是今天早上前往辽宁的机场,但在途中被不明人物袭击,目前重伤返回独孤氏本家。”乔泰摇头说道:“因为事情发生得太快,我们的眼线根本不知dào

是何人所为。只知dào

袭击者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而且轻描淡写就杀败了独孤傲。”

“独孤傲一身修为已晋地品上阶,等闲无法轻易胜他。此人能够将他杀败杀伤,而且只是数招之间,除非……是天位级的高手?”莫言皱眉道。

“放眼整个华夏,天位级别的高手屈指可数。我圣门及正道加起来还不到十名,但这些高手都不符合那无名老者的特征。”乔泰说道,突然,他似是想起什么。失声道:“难道会是……”

“长生门!”莫言吐出一口气说道:“这个神mì

组织终于也再次出现了吗?”。

狄征听得一头雾水,问道:“这长生门又是什么?”

“那是一个行事全然无法测试的神mì

门派。”莫言答道:“知dào

长生门存zài

的,只有寥寥数人而已。这个门派由来久矣,早最可追溯到秦朝未年。而直到现在,还没人知dào

长生门的宗旨和立场是什么。因为他们的敌人中,有时可以是正道七派,有时又或是我圣门六道。而且,长生门还有一点非常诡异的地方,那就是他们每代的门主皆是同一个名字……秦长生!”

“就好像,他们的门主真个能够长生不老似的。小时我便听过门主说起,现在想来还觉得非常诡异。”乔泰插嘴道:“也只有长生门的门主,才有可能位晋天位而又没有资料在我们手中。除了他之外,我实在不知dào

还有哪方高人拥有轻易杀退独孤傲的实力。”

狄征听罢,心中一动。似是想到什么,但这些念头相当模糊,他理不出一个大概来。但有一点他非常肯定,那就是前往杭州。

他跳了起来,对莫言说道:“多谢前辈告sù

对方的行踪,小子想立kè

动身前往杭州。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前辈是否可以代为通知长孙家。”

狄征的手机早在昨晚的激战中报销,否则长孙胜北也不会联络不上他。现下他十万火急要赶赴杭州,便只能让莫言代为转告。想来长孙洪烈再怎么不希望二子胜北和幽儿在一起,但为了儿子的安全,也会尽起家族精锐前往杭州救援。…,

莫言点头道:“这只是小事一桩。不过你可想清楚了,即使去了个独孤傲,却仍有暗香阁方面的护法高手。何况长生门插手此事,换言之他们已经知dào

这事,以这门派无法测度的立场和作风。他们有可能是你的帮手,也有可能成为你最可怕的敌人,就算这样,你也要去?”

狄征洒然道:“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朋友有难,不能坐视不管。”

“总之,长孙家就拜托前辈了。”狄征说罢,离舱而出。

于是船舱里就只剩下莫言和乔泰两人。

乔泰问道:“门主,那我们是否要通知长孙家?”

“自然是要通知的,但却不必那么快告sù

长孙洪烈。”莫言又道:“这个狄征,你怎么看?”

“很不错,他的修为在短短半年之间不断突pò

。这样的潜力,在我等年青一辈中实难找出几个比拟。嘿,我乔泰也不行。只是,他有些过于重情义了。这虽不是什么坏事,但身为上位者,感情用事却实属不智。”

莫言懒洋洋道:“感情用事确实要不得,但不长教xùn

又怎么会知dào

。年轻人总是要碰碰壁才能长进,只是狄征是块美玉,这却是错不了的事。我让你迟点告sù

长孙洪烈,一来可让他再磨练磨练;二来,长孙胜北若遇不测,对他来说也是个敬告,冲动是救不了人。单枪匹马更无法万事。三来,老夫也可顺便再让他欠我一个人情,他这人极重情义,是那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想来到时欠老夫的东西一多了,让他帮忙打理下派中事宜,应该也不会推辞。”

说着,莫言有意无意地看向乔泰。后者却不知何时低下了头,没让莫言看到自己的表情。莫言也不以为意,慢吞吞地就这么走出了船舱。

船舱中,乔泰终于抬起头,他的脸上露出非常复杂的神情。最后,他咬了咬牙做出了某种决定。

乔泰钻出船舱的时候,莫言已经不知所踪。顶着头上烈日,乔泰离开了这艘小船。他上了岸,岸边便有一辆汽车停泊在附近。乔泰钻进车里,拉上车窗,然后开着车前往市内。

同时,他拨通了一组号码。片刻后,电话另一头传来一把阴冷的声音:“看到你的来电,我很高兴。乔副座,不,应该称之为乔门主才对。你说是吗?”。

这把声音,却是修罗门门主丁绝所有!……,

第223章 高铁危情

第223章高铁危情

“开往杭州n145次列车即将出发,请车上的乘客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不要随意走动。此次旅程约计72分钟,祝大家旅途愉快。”

狄征坐在上海开往杭州的高速列车内,耳中是乘务员温柔甜美的声音。但他无心欣赏,一颗心早飞向杭州去。

如果没有意wài

,长孙胜北应该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以他的性子,如果知dào

幽儿被擒,肯定不顾自身安危前往魔门指定的目的地。长孙胜北并不是蠢人,相反还非常聪明,否则也无法在长孙家缺少一流高手的情况下,还能够和独孤氏维持南北对峙的局面。

当然,这背后肯定也有长孙洪烈在背后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但这些无可否认长孙胜北是家族中重yào

的一员,当长孙洪烈接到这个消息时,无论出于亲情还是家族的未来考量,狄征相信他不至于狠心到看着儿子送死。

狄征现在只希望长孙胜北晚点才到,他越迟出现,留给狄征救人的时间便越多。

身体轻震,却是高速列车开始运行。随着窗外景色的移动,列车开出了车站,朝着杭州的方向开去。狄征看着窗外,却想起了小仙。

现在她应该回到琅海市了吧,这段时间因为幽儿的事,狄征既没时间,也不敢和她通电。他心里总有那么一丝害pà

,害pà

小仙已经不可自拔地喜欢上安逸轩。

一个是自己“失忆”的妻子,一个是引为知交的好友。狄征不知dào

,若他们真个结合,他将何去何从。

小仙断去的十年轮回中,狄征已经退出她的生命。在小仙的记忆里,只会有狄征后来的记忆存zài

。即使狄征告sù

她真相,她也不会相信。最理想的做法莫过于杀死七夜的那头年兽,可这样一来,小仙的“记忆”是恢复了,但同时又会有对安逸轩的记忆,到时候她只怕会陷入两难的局面。

那是何其残酷的事,狄征又如何能够狠得下心,让心爱的人承shòu这种煎熬。

放手吧。

心内,有个声音如此说道:与其到头来三人都痛苦,不若这份痛苦由自己承shòu吧。至少,她会快乐。

不知不觉,指甲被握紧的拳头陷入了肉中。

从古至今,情关难过。狄征又何能幸免,心中虽想放手,但真个那么容易吗?

心中一动。

狄征回过头来,恰好kàn

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做到他对面的座位上。女孩穿着时尚,化了点淡妆,非常养眼。可惜狄征现在没有寻芳猎艳的心思,正打算把头转回去,不料女孩却拿出一个手机推到狄征的身前。

女孩说道:“先生,这是你掉的手机吧?不少字”

狄征一愣,道:“不,这不是我的。”

“可有另外一位先生说是你掉的,还让我给你拿过来。真是个怪人,捡到也不自己拿过来。”女孩嘟起嘴,作了个苦恼的表情。

狄征却立时警觉道:“是谁让你送过来的。”

女孩眼睛一亮,开始时她觉得狄征长相平平,无甚可取之处。不料这男人认真起来时,眼睛有一种非常摄人的光,可比她认识过那些帅哥要有看头的多。

她正想指出那个人,但看了半天,最后说道:“奇怪,他不见了。”

狄征皱着眉头,把手机拿了过来。对面的女孩已经开始缠着狄征问东问西,甚至还暗示狄征可以拿到她的电话号码。狄征的心神却全然在这只银灰色的手机上,这当然不会是他的手机,而是有心人指使这女孩送过来的。…,

对方可以准确把握到自己的行踪,看来在情报工作上做得相当不错。狄征心想,而这时,手机响起。

“喂?”狄征接听。

“狄先生,你好。我是独孤无心。”电话的那头,传来一把阴柔的声音。

狄征心中一跳,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独孤无心的阵阵笑声:“别紧张,狄先生。旅途寂寞,小弟给狄先生准bèi

了一点娱乐节目。”

“那我还真得感谢独孤公子了,不知dào

是什么样的节目?”狄征冷笑问道。

独孤无心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本家中几个不成器的兄弟想炸了狄先生现在正乘坐的高铁。狄先生不妨替我教xùn

教xùn

他们。”

狄征一听,压低了声音道:“你们还真是丧心病狂了!”

“狄先生有空在这里指责我的话,不如快点找到我那几个兄弟吧。”独孤无心哈哈一笑,挂掉了电话。

狄征恨恨把手机用力按在桌上,立时,这架全新的手机立kè

四分五裂,看得对面的女孩眼睛瞪得通圆。

这时,狄征听到附近有人大叫一声:“看,列车上有人!”

狄征立kè

抬起头看向厢顶,果然听到了脚步声在厢顶上经过。他冷哼一声,整个人跳到了桌上,把对他大有好感的女孩吓得大叫一声。

在女孩的叫声里,狄征从车窗钻了出去。他探出大半个身体,十指如勾捉紧列车车厢。狄征转过身,脚踩在车窗边沿处一用力,整个人就朝车顶弹了上去。

女孩一愣,立kè

探出车窗,刚好kàn

到狄征跳上车顶的身影。她缩回车厢后,愣了愣,然后双眼放光道:“不得了,我竟然遇到一个uperman!”

车顶上,狄征看到有人正朝列车车头的方向掠去。

“给我停下!”狄征大吼,展开身法疾追上去。

列车已经开到了上海市郊,但还是不少人看到这趟列车的车顶上竟然有人在竞想追逐。一个个都以为是在拍电影,哪想得到却是有人要炸列车。

狄征身法展至极限,人几乎要在空气里留下一道残影。他修为再做突pò

之后,速度比以往再增两分,转眼便已经追到那人身后。不料眼前的男子却突然停下,然后回过头朝狄征耸了耸肩膀,跟着一记凌厉无比的踢脚朝狄征脸门轰来。

狄征猛使一个铁板桥,同时身体放低,双腿跪到车顶。借由冲劲整个人从厢顶上滑过,让该人的劲踢落在了空处。

一挨滑过那人身旁,狄征立kè

弹起。也不聚起紫炎天刀,直接一记手刀就往那人后脖子处切去。

这男子反应也算迅速,他猛然向前一扎,再飞快转身,以腰身发力送给狄征一记扫腿,刚好轰在狄征的手刀上。

狄征手刀再使不下去,他人却往男子怀中猛撞过去。顿时,两人在车顶上以极快的身法及速度近身短打,转眼便交手数十记。再分开时,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狄征心中暗惊,独孤家随便派出来一个家族子弟便有这种身手,难怪能够屹立北方于不倒。

他虽然没有拿出全力,甚至连紫炎天刀也未使出来。但刚才那阵缠斗,狄征也未曾放水,却伤不了这独孤家的子弟,对方之高明处可见一斑……,

第224章 护法二仙

第224章护法二仙

狄征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子,他的年纪和独孤无心相差无几。但身上没有独孤无心那种阴柔的味道,刀刻般的轮廓以及锐利的眼神,让他全身洋溢着一种刚烈的气息。

一样的是,他的嘴角牵出一道邪邪的笑容,那全不把周边人性命放在眼中的冷酷,便如同他们独孤家的标志般出现在这男子的脸上。

“狄征,我哥把你说得那么厉害,可我怎么感觉你没什么特殊呀。”男子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紧盯着狄征说话的同时,双脚却以某种奇异的频率活动着。

狄征丝毫不在意被人看轻,淡然道:“你就是独孤无心的兄弟?”

“正是,我叫独孤逆天,你好好记住这个今天把你送下黄泉的名字吧。”男子笑道。

狄征冷笑道:“你们独孤家是否都是愤世嫉俗之人,一会来个独孤无心,一会又来个什么独孤逆天。”

“你懂什么。”独孤逆天晒道:“像我脚下这些人,他们的命运现在都掌握到我的手里。为什么,因为他们只是凡夫俗子。所谓顺者贱,逆者贵。敢于逆天问命者,才有资格将天下踏在脚中。我看你修为也不算差,却和那些凡夫俗子般一个想法,当真可笑。”

“这一点也不可笑。”狄征右手一震,顿时弹出了紫炎天刀。自体内炎力被天地之灵洗练过后,狄征的炎力不见一丝杂质。只看他手上的天刀再不似以前般嗡嗡作响,且光色也不那么强烈,反而有种内敛的味道。

天刀的刀锋上,也不再只是纯由紫光构成的刀面。在刀锋处,却有一道暗紫色的纹路生成。紫纹如龙盘卷,粗犷古拙,仿佛自洪荒时便已经存zài

一般。

“懂得敬畏,才能看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像你们这种连天也不放眼里的人,看到的永远只会是自己,又自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狄征清喝,天刀出手。

简单地一记直劈,却逾奔马,迅如疾电。

刀光方闪,天刀已经带着森然刀浪来到独孤逆天的胸前。

独孤逆天双眼爆出强烈神光。

转身,旋踢。

带着耀眼金芒的一腿准确点在了狄征的刀口上,但刀脚相交,独孤逆天却丝毫没有感受到预料中的狂猛刀劲。

他一怔,却见狄征眼中露出笑意。

天刀被独孤逆天一腿踢起,又瞬间斩下。

独孤逆天回身再踢。

然而狄征手中的天刀却好似装了弹簧似的,重复着弹起、劈下的动作。但狄征的天刀越来越快,最后化成一片紫色的光霞,它笼罩住独孤逆天,**夺命的刀气层层叠叠地涌向这个独孤家的年青高手。

身在局中,独孤逆天这时才知自己兄长对狄征的评价一点也不为过。

狄征的刀已经超脱世俗一般的刀法,这把纯由紫天炎力凝聚而成的刀,落到狄征的手中再无迹可寻。因为它融入到天地之中,便如同空气般。它确实存zài

,但你却无法确切地看到,更遑论去捕捉它。

独孤逆天越打越是惊心,他在家族二代子弟里也算是后起之秀。不但家传绝学《烈阳决》颇有成就,且将之融入到自己的腿法当中,自创的《炎皇腿》狂猛刚烈,鲜有对手。

可现在对上狄征的刀,任他炎皇腿的招式再怎么精妙,威力再如何巨大,却让独孤逆天有种无处下腿之感。…,

他现在只是纯凭感觉出招,且不时强攻狄征要害处,才逼得那已幻成霞光的天刀偶尔现形。否则,他早就败下阵去了。

狄征却是越打越畅快。

在莫言那小船上,狄征领悟到世间万物虽多,却无不在天道这张大网之中。现在他现学现卖,以刀气为网,将他和独孤逆天置于这张由他布下的刀网之中。

他不再拘泥于一招一式皆以攻击对手为目的,反而东劈一记,西斩一刀。看似毫无章法,事实上每刀劈刀,狄征却在那个位置上留下一道凝练的刀劲。刀劲如丝,丝再结成了网。狄征就是那结网的蛛,而独孤逆天则是落入网中的飞虫。

渐渐的,独孤逆天的动作开始受到狄征留在空处的刀劲所限制,并不知不觉中受狄征的刀劲所左右。而狄征,也开始收起这张网。

当独孤逆天无法摆脱这张刀气之网并且露出破绽的时候,就是狄征将之一击必杀之际,任谁也无法摆脱这个局面。

这种以刀为网,以网御敌的刀法,虽未达到天机宫时狄征无意摸到的疱丁解牛的刀法极境。却也算得上少见的奇招,狄征越使越顺,而独孤逆天则受刀劲所限渐渐使不开手脚。

独孤逆天之所以看不到狄征的刀,那是因为他无从衡量狄征的刀势,因此才有睁眼如瞎之感。

就在狄征刀网收缩,并准bèi

将这狂妄的青年重创时,两道色彩斑斓的丝巾却从车顶的左右两侧如蛇游来,并往狄征的双脚绕去。若给缠到,狄征必定处处受制。还好他处于上风,要退便退,只可惜了唾手可得可以重创独孤逆天的机会。

再劈一刀,刀劲带得独孤逆天像喝醉似的摇摇晃晃退出几米外。狄征抽身后退,天刀指定,淡淡地看着两条从左右车厢中飘飞而上的曼妙身影。

这是两个女人,从身材来看不过二十来岁左右。但她们皆以轻纱蒙脸,似不欲让人看到真面目。她们的身材也不见得如何性感火爆,而且还穿着素色的长裙。可不知为何,那在裙中将露未露的大腿,那藏在衣下若隐若现的峰峦,却远比任何暴露在空气中的绝色更充满诱惑力。

这种诱惑力之强dà

,以狄征的修为,也不由感到一阵口干舌躁。

瞬间,他知dào

这两个女子的来历。除了乔泰口中所说暗香阁的护法二仙外,谁能够在不露一点美色的情况下,却能够生出如此强dà

的媚惑力。

体内炎力由丹田升起,游走百穴后归于脑后玉枕大穴。天炎煌煌正力,立kè

将妖媚魔力驱出狄征脑外。狄征只觉灵台一清,心灵又恢复了宁静。

二女皆同时有感,都不由“咦”的一声轻轻唤出。

她们的声音也极为好听,如银珠落玉盘,带着轻灵空谷般的味道。若非狄征知dào

她们的身份,实难将这两个女人和暗香阁联系在一起……,

第225章 天罗地网

第225章天罗地网

一辆小货车正从上海开往杭州,但货车开的并非高速公路,而是国道。且沿途还进入两市附近一些小乡镇里,因此速度并不快。

货车的主人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名叫赵三江。平日里认识的人都叫他赵老三,赵老三做的是收购旧电器的生意。他有自己一个大型回收站,集回收、过滤、提纯等工序于一身。而平日里也是赵老三自己来回于两市间到一些小型的回收站进行再收购,因为做这行久了,认识的人也多了,赵老三的生意倒是顺风顺水的。

开着车,哼着歌,赵老三把车开下了高速公路,往邻近一个叫凤连的小镇开去。做完这单生意后,他打算直接驱车回杭州。年关快到了,家里得开始置办年货,在外读书的一对儿女也该回来了。想到一家人即将团聚,赵老三就一脸乐呵。

不料这表情,却在半分钟后凝结。

就在开往凤连的小镇公路上,几辆黑色轿车打横着拦在路上。看到赵老三的车上,轿车里的人陆续走了下来。这些人都穿着黑色劲装,其中还有一个青年把头发染成血红色,而更有一个怪人戴着半边面具,一看就知并非善类。

赵老三手不由颤抖,心想莫非自己遇上抢匪。他身上带的现金虽然不多,但也有好几万。赵老三心想这回完蛋了,他不想这么轻易把钱给送出去,便打算倒车离开。没想到后视镜里,却看到另一辆汽车从后方开来,跟着打横截断了他的去路。

欲哭无泪的赵老三只能把车停下,跟着苦哈哈地下了车对拦路的强人们说道:“各位爷,你们要钱要车咱都给。只求各位爷可怜可怜我这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可别伤了咱的性命。”

他连忙把兜里的钱拿出来,并往走在前面一个面容冷漠的男子塞过去:“来,这点钱给各位爷喝茶的。”

不料,这男人看也不看赵老三,随后一手把赵老三的钱扫到地上。赵老三心里真喊,这回完了完了。他们不要钱,敢情是要命?

“莫言,出来吧。别躲在车上,我知dào

你就在这!”男子提气开声,朝着赵老三的小货车叫道。

赵老三又愣了,他可不认识什么叫莫言的人。而且车上就他一个,货斗里全是从附近乡里收来的旧电器,哪有什么人?

然而男子喊罢,却有一个苍老、且懒洋洋的声音在赵老三的车后斗中响起:“没想到你们修罗门还真个有本事,连老头子我在什么地方都查得清清楚楚。”

啪——

一双脚出现在货斗下的地面上,看得赵老三目瞪口呆。

跟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负着手从车后走了出来,好整以暇地看过那些拦路的劲装男子,最后落到赵老三的身上。

“这位小哥,这里没你什么事,快走中。”

从货斗上下来的正是莫言,他本来打算呆在这小货车里前往杭州,不料竟然给修罗门的人截了下来。可尽管如此,莫言也一脸平淡,像是丝毫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赵老三自然知dào

此地不宜久留,但他看了看自己的车子,脸上闪过犹豫的神色。

莫言脸色转冷,喝道:“蠢货,命重yào

还是钱财重yào

。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这一句话无异晴天霹雳,彻底把赵老三给敲醒。看看旁边的强人都没人正眼看自己,赵老大连忙退到公路边上,然后绕过他们往凤连镇的方向跑去。…,

目光又回到那首领模样的男人身上,莫言摇头道:“你林坤的无情七杀虽也算上得了台面,但只是你们,还不配留下莫某。”

这次负责拦截莫言正是林坤,为了让杭州方面的计划能够顺利行事,修罗门不止一次接触补天派的乔泰。最终,乔泰选择和修罗门合zuò

,林坤和其它人才能顺利地拦下莫言。

林坤冷笑道:“如果是未曾与七夜大人一战前的莫言,我自然没有这个资格。但现在,莫言你还使得出天位力量吗?我看,你连华陀信奘?”

莫言嗤之以鼻道:“若这话是出自你林坤小儿之口,那莫某承认你有些眼力。但我敢打票,这话是七夜告sù

你们的吧。否则你们也敢拦在莫某人跟前?”

林坤立时为之语塞。

他本来时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如今一句话就被莫言看破,却生出自己还是不如莫言之感。立时,逼人的气势突然为之一降。

莫言暗笑,知dào

自己的话已经削弱了林坤的信心,并在他心里造成某种程度的阴影。这些表面看来无甚影响,但真zhèng

动起手来,却会发挥无法预测的作用。

到了莫言这种层次的高手,比拼的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力量和技巧,还括了意志及信心。林坤没有说错,为了维持生机,莫言把绝大部分的力量用在这方面上。如果他一旦运用天位级别的力量,浩瀚的天地之灵入体,他这具已经生机告绝的身体绝对承shòu不住这份冲击。

所以莫言现在能够使用的,只有地品上阶的力量罢了。

若无奇谋,他今日别想从修罗门的围中安然而去。

“乔泰你给我滚出来!”

林坤答不上莫言的话,明显感觉到已方气势稍降。这回莫言又点了乔泰的名字,显然这补天派的门主已然知悉他为何会被拦下的原因。

其中一辆轿车上,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个人,却正是出卖了莫言的乔泰。

他似乎不敢面对莫言的眼睛,始终都是低下头。

莫言摇头道:“你出生时身患重病,亲生父母将你狠心丢弃是街头。是老夫把你捡回来,你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只因抱起你时你对老夫微微一笑。此后老夫为你治病,授你艺业,更委以重任。老夫视你为已出,你却是这等来回报我?”

本来低着头的乔泰,闻言抬头说道:“门主,这些我都懂。你对我的恩情,乔泰一辈子都会记住。可你既然视我为已出,为什么不能够让我继任门主之位。我敢保证,我做得会比那个狄征强百倍千倍!”

“肤浅!”莫言冷喝道:“如果换过另一个局面,我必全力扶持你当老夫的接班人。但现在,补天派需yào

一个潜力无限的人来当门主,才能够保证我补天派不为修罗门所吞并。乔泰你虽不错,无奈天生重疾,虽为老夫医好,但却限制了你发展的潜力。以你的资质和毅力,至多也就达到地品上阶的修为,且那需yào

多年苦功方能达到。所以我只能够选择狄征而非你,这叫为势所迫!”

“不!你根本就没想过让我当门主,而且你还要找一个外人来骑在我的头上。我不甘心,不甘心!”乔泰大叫,这一刻他终于能够大胆说出自己的心声。

莫言却再不看他一眼:“以你这种器量,也不配当一门之主。你们当一个乔泰就能把握到老夫的行踪?老夫是故yì

让他知dào

,以便试探这人对我的忠心。还是那句话,除非七夜亲至,否则你们都不配。”

莫言话音方落,却有一阵难听的笑声从后方响起:“莫老头也不怕风大闪了自己的舌头,凭你现在的修为,还不必七夜大人亲自出马。你看我又如何?”

“原来是你,丁骇你不在修罗门里混吃等死,还敢出现在我莫某人眼前,是嫌命长了吧。”

莫言虽嘴上针锋相对,但心中却微有讶意。修罗门的丁骇是丁绝的叔伯辈,一身修为已至化境,距离天位也不过一步之遥。

这人已经多年不问世事,这次丁绝把他也叫了过来,可谓下了血本。看来,修罗门张开这天罗地网,是要把自己击杀当场。

虽如是想,莫言心中依然一无所惧……,

第226章 智计逃生

第226章智计逃生

陷入绝杀之局的不止莫言,狄征的情况亦是不妙。

高速行驶的列车上,狄征双脚如同钉在车顶一动不动。他冷静打量着暗香阁的护法二仙,这两个女人的修为显然在独孤逆天之上,且还擅长联击之术,正是难缠的对手。

但护法二仙的出现,却让狄征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独孤逆天的身上并没有炸弹,而且独孤家压根没想过要炸列车。独孤无心的电话,是要把狄征引到车上。

狄征可以肯定,他们本来的计划应该是让独孤逆天缠住自己,而躲在暗处的护法二仙则伺机出手。

事实也正是如此。

但对方却对狄征的进展估算错误,本来以独孤逆天的修为,若是以之前的狄征为假想敌,确实有缠住他的资格。无奈独孤家并不知dào

,狄征今早再做突pò

,独孤逆天非但无法缠住他,反而险此被他重创。

也因为独孤逆天有危险,暗香阁的护法二仙才会提前出手,从而暴露了她们的行踪。

狄征心念如电。

早些时候补天派的乔泰才说起这暗香阁的两大妖女正从四川赶来,可现在她们人不仅到了,而且还参加了伏杀自己的行动。那么只能说明,要不是乔泰的情报有误,就是补天派出卖了自己。

但这样也说不通,若补天派出场他,莫言为什么又要救他?思来想去,狄征最后想到了乔泰。如果这不是莫言的意思,那么就是乔泰背叛了莫言。这样说来,狄征昨天晚上遇险之事便说得通了。

乔泰虽说自己疏忽,但他能被莫言倚为左右手,又怎么轻易忽略了过去。那只能说乔泰是故yì

如此,而莫言也没追究,狄征想恐怕莫言已经生疑,只是按兵不动罢了。

能够被誉为魔门第一人的莫言,又岂是易与。

但现在狄征无暇它顾,护法二仙以某种频率的身法朝他自两边逼近。这两个女人之间有无形的气机相引相吸,狄征站在她们中间,便如同置身一道暗流翻滚的江河上,随时有可能被暗流冲倒击翻。

而独孤逆天虽没有出手的意思,但他却不断提聚功力,想来是打算防止狄征逃生。他的炎皇腿刚烈狂猛,若寻得机会赏给狄征一脚,必然让狄征非常难过。

狄征人在车顶,看似四面八方哪处不可逃。但实jì

上,护法二仙和独孤逆天三人的气息却如同一个罩子般把狄征困在其中,让他欲逃无门。

情况越是危险,狄征越是冷静。他迅速分析敌我实力,得出自己怎么样也无法取胜。他不是只会使蛮劲的人,既然打不了就逃。自然,他想逃也没那么容易,可取胜难,要逃命总会有一些方法。

狄征缓缓举刀。

护法二仙单真、单如两人面面相觑。在她们联手布下的气机感应中,随着狄征不断举起紫炎天刀,一股狂风暴雷般的气势也不断凝聚成型。

这股气势狂暴有若雷云,充满十足的压迫感,但令她们奇怪的是,狄征的气势并不针对她们这两个迫在眉睫的高手,却反而朝着不远处的独孤逆天逼去。

独孤逆天也是惊骇莫名。

不断举刀的狄征,头发衣物已经被狂扬的气势卷得飘拂不止。而一团蒙蒙的紫色光霞也同时把狄征裹住,光霞流转,紫电横空,狄征如同置身于一团雷云中的战神般不可一世。…,

独孤逆天更明白,当狄征的刀和自己保持垂直水平线的瞬间,也就是他气势达到颠峰的时刻。那时狄征发动的攻击将无可抵御,即使以他炎皇腿中最狂猛的一招,也未必挡得下对方的雷霆一击。

而让独孤逆天更难受的是,这些感受,竟然是狄征通过自己的气势传达给他知dào

。一想到狄征已经高明到以气御意的境界,独孤逆天就更生出自己不如别人之感。

此消彼长之下,独孤逆天知dào

再不出手,哪怕护法二仙就在身边也救不了自己。

大喝,独孤逆天把烈阳决运至极限。他朝狄征冲去,再飞起一腿直击狄征面门。脚尖仍在半空的当口,又突然幻出无数腿影,每一道腿影都蕴含着烈阳决的真劲。顿时,狄征的眼前像平空升起一轮烈阳,正洒出万道金光。

这一招,正是独孤逆天炎皇腿中日耀万里。

本来还差一线才能高举过头的紫炎天刀,突然弹起,瞬间完成了这个过程。

独孤逆天心中一颤,知dào

狄征骗了自己一招。他完全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气势的凝聚,却借由缓慢的动作让自己做出错误的判断。

而在独孤逆天的感知里,裹着狄征的雷云猛然一缩,再随着天刀劈下而轰然炸开。

无匹的气势如同山洪暴发,天刀化成一抹紫电,破空掠去。

奔雷式!

在独孤逆天冲前,狄征天刀劈下的瞬间,护法二仙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而两人刀脚相击,劲气狂溢。电光与金霞交织中,独孤逆天的身影已经如同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单真立kè

朝独孤逆天掠去,而单如则素手一扬,手上丝巾如同毒蛇般朝狄征点去。

她欺的正是狄征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尴尬时刻。

另一边,单真接住了独孤逆天。她身体不断旋转,替独孤逆天化去狄征的刀劲。但出手她意料的是,独孤逆天看似受了重创,但除了一张脸白些外,却无大碍。

这是怎么回事?

“小心,他使诈!”独孤逆天缓过一口气后,大叫道。

原来刚才他一腿踢在狄征的刀上时,狄征刀上先是传来奔雷不可御般的狂暴能量,立时将他震开。但当这股能量要撞入他体内之际,独孤逆天分明感到狄征的真劲收回了部分,于是侵入体内那部分刀气后劲不足,在独孤逆天自己的护体真劲和单真的帮zhù

下,被安然化去。

但独孤逆天叫出声的时候,却已经迟了。

没想狄征留有余劲的单如,突然听到狄征哈哈一笑。跟着天刀消失,却有道道紫电刀气破空斩来。

她拂出去的长巾只得收回,在身前圈圈震荡,以化去狄征自奔雷式变招而来的刀芒乱舞。

只是如此一来,单如却没余力追截狄征,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带着淡淡的笑容,转身跳下了列车,瞬间远去。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皆露出苦笑。谁也没想到,在这种绝局之下,狄征还能够利用种种手段破了这本来天衣无缝的杀局,扬长而去!……,

第227章 收买威胁

第227章收买威胁

狄征用尽手段,才从护法二仙和独孤逆天三人的围下脱身而出。虽说他算准了暗香阁和独孤家必定有秘密协议,因此护法二仙不能眼睁睁看着独孤家的人在眼前受伤甚或被杀。

这三人中,护法二仙的修为本就高出独孤逆天数筹,这两人更擅长联击之术。她们若联手起来,威力绝对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反之,独孤逆天是这个围网中最弱的一环,不仅他的修为较低,更因为之前他在狄征的刀下吃了苦头,锐气已失。

因此,狄征才决定拿他开刀。

用最重气势的奔雷式,激得独孤逆天不得不抢先出手。但他却不知狄征使诈,其实奔雷式的气势凝聚已然完成,但狄征却故yì

手慢以骗得对方先出手,再以雷霆万均之力凛然出击。

但在交手的过程中,狄征又收回了部分气劲。但从外表看,却是他一刀劈开了独孤逆天,气势一时无两。

如此局面,护法二仙自然无法再联手攻击狄征,一人抢救独孤逆天,一人趁狄征新力未生之际出手,打的正是缠死他以待其它两人上前助战的算盘。

可惜狄征早智珠在握,之前收回的气劲正好使出让人眼花缭乱的刀芒乱舞。一时间刀劲四溢,混乱敌人视听的同时,也为自己从这围网中挣得一线生机,才得以安然离去。

整个过程虽然短暂,却经过严密的计算。自从修为渐进之后,狄征的智能也不断提升,如这一次,正是未雨绸缪的结果。说起来虽也有侥幸的成份,只要护法二仙不顾独孤逆天的死活,他这计谋便变成了作茧自缚。

可又有谁能够做到全知全能,只有5分的把握,狄征便觉值得一搏。事实证明他赌对了,奖品就是一条小命。

高速列车已经瞬息远去,狄征的前方是一条延伸至杭州市的铁路。他人在郊区,这里并无公路,也就不能指望搭上顺风车。

略事调息,将刚才交战时落下的此许内伤化去后,狄征以一种不徐不慢的速度往杭州市的方向驰去。长孙胜北最快也要今晚才能抵达杭州,他倒是不用着急,别因为匆忙赶路致使精元大损,便不好应付今日杭州的一场恶战。

要救长孙胜北,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到杭州后查明幽儿的所在,然后等长孙家的高手到达后以雷霆之势从魔门及独孤氏的手中把幽儿救出来。没了幽儿,长孙胜北自然没有单刀赴会的必要,也就等同救了他一条小命。

如此想着,狄征朝杭州市的方向奔驰。他奔跑在这郊外的天地里,不知不觉中,自然地把所有杂念渐渐抛出脑外。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在飞奔,孤独却动人。就如人之一生,只有自己,唯有自己走完这段生命的历程,去体会和感悟其间的快乐与心酸、收获与失落。

这一刻,狄征的思感朝天地蔓延,混混沌沌间又接触到了那动人的天心境界。

无论大地的生灵如何变迁,它一直都在,从古至今,没有改变。

天地精纯的灵气从狄征的天灵穴浅灌体而入,顺着他奇经八脉中的炎力游走一圈,又自他脚底的涌泉穴回归大地。

在这个时候,狄征便是桥梁,架起了天与地之间的联系。

他似有得,又无得,一切只依自然,不假它手。

当狄征到达杭州市时,他的修为将更进一层!…,

杭州自古便有东南第一州之称,西湖美景如画,千岛拥簇,水天一色,往往让人流连忘返。

其中,又以西湖美景为最。

唐代诗人白居易就曾留下“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西湖”这样的佳句,由此可知一二。

在中午时分,狄征出现在西湖附近,坐在西湖湖畔一家名为“观湖”的酒家二楼监窗的位置。桌上摆着两菜一汤,菜是西湖醋鱼及东坡肉,汤则是时令菜汤。那汤倒可忽略不计,但无论鱼还是肉却是杭州有名的佳肴。

来到杭州,狄征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何况只有吃饭了饭,才有力qì

对付魔门的妖人。

他这个位置看下去,整个西湖尽收眼底。西湖名景“断桥”便从酒楼前延伸而去,可惜这几日杭州无雪,否则狄征便可看到“断桥残雪”的美景。

正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突然眼前一花,却有人坐到狄征的跟前。

独孤无心脸带笑容,把手上一瓶酒放到了桌上道:“好菜自得好酒送,否则便失色不少。狄兄请了。”

狄征哑然失笑道:“你这人倒不懂得客气,没看见我这菜只够一个人吃么。”

“这又何妨,我早让酒家多上几道佳肴,必定让狄兄吃个痛快。”独孤无心洒然说道。

“你可别以为一桌好肉好菜就想收买我。”狄征嘀咕着说。

独孤无心哈哈大笑道:“像狄兄这种人才,怎值这么几个子。事实上,我为狄兄备了一份厚礼。”

他打了个响指,竟有一个办公室女郎打扮的女子走了过来,并正经八百地从公文袋里拿出一个黄色文件袋递到狄征眼前。

“这是我独孤氏2%的股份,算是无心的一点见面礼。只要狄兄答yīng

不管杭州的事,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再赠送狄兄3%的股份作为谢礼。如果狄兄在南方混不下去,可到北地来,我独孤家必奉狄兄为尊贵上宾,你得到的,只会比长孙洪烈那老头给你的还要多。狄兄意下如何。”独孤无心微笑道。

狄征这一口鱼肉却是停在了半空,独孤氏5%的股份值多少钱,狄征还真没个概念。但他知dào

那肯定很多,多到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

他摇头道:“独孤公子倒是看得起我。”

“谁能够在舍弟逆天和暗香阁两位前辈的联手下全身而退,谁就能如狄兄般被无心看得起。这是你凭真本事挣来的。”独孤无心又道:“事实上,我实在找不到与狄兄为敌的理由。在私,我们它日无仇、近日无怨。在公,你不过是长孙家一位先生罢了。长孙家能给你的,我独孤氏一样可以,而且还要给得更多,只因我知dào

狄兄的价值。所以你看,无论在公在私,狄兄都不必要为了长孙胜北强出头,不是吗?”。

独孤无心又道:“不管狄兄你相不相信,这次本家对长孙胜北是志在必得,我们有绝对的实力面对任何挑zhàn

。哪怕莫言亲至,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何况,莫言现在估计也来不了了。”

狄征心念电闪,脱口说道:“是否七夜来了?”

独孤无心哈哈笑道:“狄兄过虑了,我们这种过家家般的小事,又怎劳动得了七夜大人。”

看着独孤无心,狄征生出看不透对方的不妙感觉。他一直以为独孤无心这边的实力,无非是本家族的人再联合暗香阁方面的高手,至多再加上个天邪宗。其实这样的实力已经非常可怕,就算正道七派任何一个宗派也不愿意单独面对这股势力。…,

可从独孤无心的话听来,他们水下的实力不止如此。若无法看破他们的布置,别说长孙胜北,连狄征自己也会有危险。

狄征终于把鱼肉送入嘴中,细细咀嚼,慢慢品味。

独孤无心似极有耐心,微笑地看着狄征如同吃大餐般将一小块鱼肉仔细品尝。

鱼肉下肚,狄征站起来说道:“我要走了,独孤公子若有雅兴,这桌酒菜就当狄某人请你的既可,你慢慢吃吧。”

他说罢,便走过了独孤无心的身边。

身后,独孤无心的声音直接传入他的耳中:“真是可惜,我本来以为可以和狄兄交个朋友。狄兄虽不接纳我的好意,我却仍想给狄兄一个机会,在日落之前狄兄可任意在杭州城里活动,只需在日落后离开杭州,我仍视狄兄同意本人的建议。之前答yīng

你的,事后必定一样也不会少。反之……”

“若狄兄一意孤行,那么日落后狄征必定会觉得非常难过。无心说到做到,狄兄好走不送。”

当最后一个字哈起时,狄征恰好走到了楼梯口,时间准确得如同奇迹。狄征深吸一口气,走下了楼梯。他的背后,独孤无心微笑着举起酒杯,朝他消失的方向做了个敬酒的姿势。

狄征走在街上,全然已经没有了入城时的心情。杭州城就像一个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汹涌的大海。而狄征则是独行于海上的一叶孤舟,一个不好,就是舟毁人亡的下场。

他自然不会被独孤无心的收买打动,诚然,那笔巨大的财富足够让任何人心动。狄征也不例外,但对他来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像出卖朋友所得的不义之财,狄征不会拿也不屑拿。

现在既然已经和独孤无心翻脸,虽然对方还大方的给他半天的时间考lǜ

,但狄征压根没有想过离城的打算。看起来这样的做法似乎很蠢,但人有所为有所不为。狄征既然答yīng

长孙胜北照看幽儿,他便不打算放qì

,这是他的原则。

只是杭州市这么大,幽儿又会在哪里?而且狄征开始觉得有些不妥,长孙家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他们未必也来得太慢了点……,

第228章 魔门陷阱

第228章魔门陷阱

傍晚时分,狄征从一艘游艇上回到岸边。他下午特地去乔泰所说及的梅峰岛逛了一圈,但除了岛上游人济济外,狄征连半个魔门或独孤家的人都看不到。

这让他心中更加不安。

此地不比上海,狄征在这里缺少情报来源。没有补天派或者长孙家这样的门派或家族提供信息,狄征就如同盲人摸象,根本看不破对方的布置和计划。

相反,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入对方的眼中。从下午开始,狄征就有一种强烈的被监视感。显然独孤无心虽说不会干涉他的自由,却没说过不派人监视他。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独孤无心能够按捺到现在仍未对他动手,已经让狄征相当意wài



狄征仍在西湖一带,看看天色已经不早。日薄西山,西湖笼罩在一片蒙胧的红霞中,自有一番娇艳的美。

就在这时,狄征捕捉到一把笑声。

那是女子的欢笑,更重yào

的是,狄征听到了小仙的笑声。

小仙怎么会在杭州?

狄征刚朝声音的来源看去时,在人潮之中一道女子的背影出现在狄征的眼中。虽然只是背影,却和小仙有八分相似。狄征正想上前确认,突然一辆商务车开到了路边,车上下来几个劲装大汉,不由分说倒把那疑似小仙的女子强拉上车。

游人无不哗然,因为事出突然,却没有人反应得过来。直到商务车开向公路,才有人大呼“报警”。

狄征咬牙,顾不得惊世骇俗,他展开身法掠往那商务车的方向,紧紧跟在它的后面。

那车上的女子若不是小仙也就罢了,如果真是小仙,狄征袖手不管的话,以后肯定会后悔至死。因此他也顾不得许多,只想追上再做打算。

冬天的太阳终是落得比较快,不过追过两个街口,天已经开始黑了。街道两边的路灯也陆续开启,灯光下,路人无不对着那一道风驰电掣般的身影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拿出相机记录这个奇特的画面,但照在相机里的,却只有狄征模糊的身影,否则狄征便可以明日的报纸上看到自己的报道了。

商务车在城市里左拐右弯,最后驶进了杭州市的老城区里。老城区经过了翻新重建,保留了古时的石板路及旧牌坊。重新规划建造的房子仿明清建筑,皆是黑瓦白墙,让人行走在街区中,如同时光倒流回到了古时。

在狄征的眼里,车子开进一条名为“郎官巷”的弄道里,停在一处宅子的门前。

这处宅第采用三进制的古建筑风格,大门紧闭,门前石阶两旁还旋转着两尊石狮子,非常气派。

车上的人下来后,粗暴地把那好似小仙的女子拉进了宅子中。狄征本想从前门进闯,后来想了想,却从侧院翻进了宅子中。

他躲在宅子小广场边上一棵老榕树上,看着几个男人将蒙着头脸的女子推进了一间房间里。那房间面朝正门,应该是主人房。狄征提气轻身,借着夜色如同大鸟般旋掠到房子的玉瓦上。

狄征蹲了下来,轻轻拿掉一块瓦片,便看到了房间中的情形。

女子被大汉绑在房间一根朱红的梁柱上,她似乎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嘴巴,从嘴里发出一连串不明朗的声音。但从口气听来,似在怒骂这些大汉。

其中一名大汉冷笑道:“别叫了。无心公子说了,只等把你用来威胁那个狄征后,便只管赏给我们哥几个玩乐。你要叫,等那时候再叫个痛快吧。最紧要记得叫得再**些。”…,

说罢,几名大汉发出不堪入耳的笑声,鱼贯地离开了房间。

狄征这才释然,原来这就是独孤无心用来对付自己的手段。他可以想像独孤无心定然用了什么诡计把小仙从琅海市骗了过来,随后又捉起她以待威胁自己。

还好被他偶然撞破,否则还真可能着了独孤无心的道。

看房间里只有小仙一人后,狄征搬开几拨瓦片,捣鼓出一个足够他钻入房间的空隙来。他轻飘飘地跳到了地上,然后走到小仙的旁边。

“小仙?”狄征轻唤道。

小仙听到他的声音,立时从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救我。”

“这个自然,你等着,我替你弄断这些绳子。”狄征说罢,举掌朝心绑着小仙的绳子切去。

绳子应掌而断的同时,狄征突然觉得不妥。

小仙虽然因为轮回被夺,功力大退。但这几道绳子就想绑住她,起码也得使用某些禁制限制小仙的功力。

但小仙此刻功力非但没有任何禁制,更奇怪的是,她既功力未失,为何仍被这几道绳子难住。

这些想法飞快在狄征脑海里掠过,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当即运起体内炎力护住身体各大重穴。与此同时,小仙的一对玉掌趁狄征挨机的时候,无声无息按在他的胸口。

掌力狂吐,狄征立时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撞到屋中另外一根梁柱身上时,又喷出一口血,始委顿地坐倒在地上。

“你?”狄征看向小仙,满脸不可置信。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屋后屏风发出,跟着脚步声四起,狄征看到数人陆续走了出来。

走在前头笑得欢快的正是暗香阁的宗主桃千媚,她朝狄征说道:“哎呀,这不是狄小哥吗?怎么落得如此狼呗啊,看来是被自己的小情人伤到,身痛又心痛吧。不过你放心,这可不是你喜欢的那位夏小仙姑娘,她只是我门下的一个弟子罢了。”

小仙,或者说假扮成小仙的女子拿开了蒙在自己脸上的黑巾,朝狄征露出一个迷人微笑道:“清婷见过狄先生,刚才清婷出手不知轻重,恐怕伤了先生的檀中大穴,先生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此女正是桃千媚的入窒弟子卓清婷,她的身高外形和小仙极为相似。只向狄征展露一个背影,却把他骗了过去。这次她立下大功,自是心下欢喜,脸上便多了几分光彩。

走在桃千媚后面的,却是在高速列车上围歼狄征的护法二仙及独孤逆天。三人大败而回后,均觉失了颜面。此刻再见狄征,恨不得把他煎皮拆骨。特别是独孤逆天,他隐为家族年青弟子中的二号人物,向来自负,不料这次才崭露头角,便为狄征大败,自是恨之入骨。

至于护法二仙亦是出道多年的人物,不料连一个小辈也拿不下,当中对狄征的恨意,倒也不比独孤逆天少多少。

除了这几人之外,还有一个矮小精壮的中年汉子走在他们之后。

这人肌肤黑似煤炭,泛着油光。人虽矮小,却予人一种厚实之感。他步伐稳重,气度凝练如山,一上来就给狄征非常强烈的压迫感,顿使狄征知dào

,这人的功力恐怕尚在护法二仙又或桃千媚之上。

“我来介shào

,这位是我的三叔独孤战天。本来像这种小事何用劳烦得到三叔,但我大哥极力坚持,所以说狄征你应该感到非常荣幸。”独孤逆天冷笑道。…,

狄征只得苦笑,别说屋里有桃千媚、护法二仙及独孤逆天。只一个独孤战天,换做平时狄征也没有轻言必胜的把握,何况他现在还受了些内伤。

虽说在卓清婷出手的时候,狄征已经布下防御的气劲。但终究仓促为之,人家则是蓄势而发,相去何止千万里。而这时屋里强人众多,狄征大有插翼难飞之感。

但他仍悍然喝道:“独孤无心呢?”

桃千媚哈哈笑道:“现在你还有心思记挂无心公子?你放心,他不在这里,而去招呼你的东主长孙胜北去了。”

狄征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不管你们信不信,今晚我定然不会死在此地。”

深吸一口气,狄征扶着柱子站了起来,并把腰板挺得笔直,显示出惊人的自信,以及不甘束手就缚的铮铮骨气!

“好,就让我来试试你有多大能耐!”

从现身后便一直沉默的独孤战天却突然喝道,同时眼中精芒电闪,却是功力运行到极致的征兆。

狄征看了看离自己只有五米左右的大门,却强压下夺门而出的念头。若是没有受伤,他可能会赌一赌。但现在身上有伤,速度无法像平时那般迅捷,那么在破门而出的时候,势必会受到影响,从而给敌人一击必杀的机会。

如今只有把生死胜负都抛出脑后,全力出手,以期能够震撼群凶,狄征才有再获生机的机会。

他的思感延伸到背后的梁柱上,又蔓延到整个大院,再朝四面八方没有极限的天地延伸。

当狄征感受到那永无尽头的天地时,什么荣辱与生死再算不得了什么事。

这一切,不过是轮回中的种种体验罢了。

天地大能如同涓涓细流般注入狄征的体内,他被卓清婷所赐的掌伤正缓慢恢复着。

独孤战天眼中的精芒再盛,落在他的眼里,狄征就像枯萎的池塘突然注入了清水般,又恢复了旺盛的生机。且气势不降反升,大有反客为主的味道。

他清楚地感应到狄征以某种奇特的方式把自己和整个天地联系在一起,虽还没达到天位大能的境界,却已经能够引天地灵气入体,这已经非常了不起。至此,独孤战天有些明白为何以暗香阁的护法二仙加上自己的侄子,却还仍杀不死眼前这个潜力无限的年轻人。

而独孤战天也得出此子不除,它日必成后患的结论。

就在这一刻,他终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毁掉这个萍水相逢的年青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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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一骑当千

第229章一骑当千

“从北京飞往杭州的e378次航班已经到站,请旅客们按照顺序下机。请大家带好您的行李,南州航空欢迎您的下次到来!”

是夜,杭州国际机场。

勿勿从出口进入大厅的乘客都前往行李待取处,等待着取件履带把自己的行李发出来。却有一个年轻人似乎没有身带行李,却径直走出了大门。

冬季,杭州夜晚的冷风灌进青年的鼻子里。他一脸风尘仆仆,但精力却仍十分旺盛。双眼明亮有神,但动作间总给人一种匆忙的感觉,像是正赶着去哪。

在找出机场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我已经到杭州了。”

接通电话之后,他淡淡说道。

“很好,胜北兄果是信人,无心在梅峰岛上静候尊驾光临。”

这年轻人正是长孙胜北,他搭乘飞机返回华夏,在北京下机后,又转乘专机改道杭州。他一到北京时,便已经接到了独孤无心的电话。独孤无心要求他换过另一台手机及号码,并不准他和家族接触。

长孙胜北知dào

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是要自己孤身赴约。若是平日,长孙胜北自然不会如此鲁莽,但现在幽儿在独孤无心的手上,他除了乖乖听话,便没有其它法子可想。

如今他人到了杭州,独孤无心终于说出见面的地点。

千岛湖、梅峰岛!

乔泰的情报并无误,狄征之所以毫无发xiàn

,是因为独孤无心知dào

他在杭州,自然不会那么早去到梅峰岛。在布置了一个让狄征上当的陷阱,并确定不会有人到梅峰岛上捣乱后,独孤无心才转移了阵地。

长孙胜北还不知dào

狄征也在杭州市内,并且此刻陷入了绝杀死局当中。他只心急如焚地要赶赴梅峰岛,尽快解救幽儿。

打了辆的士,在前往梅峰岛的路上,长孙胜北仔细考lǜ

独孤无心这样做的目的。

很明显,独孤无心的所为表面针对的是他,说到底还是想对长孙家不利。这几年来,长孙胜北通过生意及官场上的关系,维持着长孙家和独孤氏南北对峙的微妙平衡。

其实不管是他还是长孙洪烈都知dào

,两家平面上看来是相互抗衡,谁也奈何不了谁。但事实上,长孙家一直处于下风。

问题就在于长孙家缺乏真zhèng

能够镇得住场面的高手。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年长孙洪烈才有南方北地挑zhàn

一圈的壮举。也因为长孙洪烈的关系,这些年明知他已经散功退隐,独孤氏却不敢过度紧逼,便是因长孙洪烈当年几乎挑zhàn

了整个华夏高手的举动,仍深深震摄着独孤氏的人。

可见长孙洪烈实是目光远到,为长孙家争取了近十年可以从容布置的时间。而自长孙胜北接起家族大旗之后,也锐意进取,把家族生意搞得有生有色。再通过各种关系制衡着独孤氏,才有了如今南北对峙的局面。

然而这个局面,却在魔君七夜来到人间,并控zhì

了修罗门之后,隐隐发生了变化。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七夜虽不在意一个长孙家,但要统一魔门的他,却自然地凝聚起一股可怕的势力。而独孤氏虽和长孙家并列于两阀四门之内,但那并不意味着这一家族的人是正道人士。

相反,他们行事激进,虽未达到不择手段的地步,却也为正道所不齿。

和独孤氏比较起来,长孙家在行事方面便有原则得多,且长孙洪烈的女儿和居士林白世文之子已有婚约,故较独孤氏为正道所接受。而这也是长孙家能够制着独孤氏的其中一个原因,毕竟独孤氏的背后没有一个像居士林这般的千年大派在支持。…,

可七夜出现后,魔门虽仍未一统,但暗香阁已经投靠修罗门。除此之外,华夏大地一些被正道视为大敌的邪徒凶人也不断投入修罗门的门下,以取得七夜的庇护。修罗门的势力不断膨胀,因着七夜的关系已经成为足以对抗整个正道的力量。

因此当桃千媚向独孤家抛个眼色,独孤无心便欣然接受。虽说两者间现在是合zuò

的关系,但独孤无心一样是冲着七夜去的。只要有七夜这个大靠山在,他独孤氏便能够吃下南方的长孙家。

从近的来看,独孤无心是通过对付长孙胜北进而打击整个长孙家,接下去再通过一系列的布置瓦解这南方最大财阀的力量;从远的来看,这则代表着七夜与华夏正道的一次博弈,若长孙家消失,对正道的打击,特别是居士林的影响极大。

但现在,独孤无心占据主动,长孙胜北甚至无法把自己的信息传递出去。如今,长孙家及居士林仍被蒙在鼓里。所以这次南北两家的正式交手,还是以独孤氏的羸面较大。

长孙胜北知dào

这点,却无力改变什么。

杭州的夜景在车窗的两边掠过,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又怎么知dào

将影响到整个华夏局面的大事将在杭州这座古城中上演。

越接近西湖,长孙胜北便越想起了幽儿。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他和她的相遇便如同那千年爱情绝唱般,在西湖的断桥上拉开了帷幕。

不管幽儿是有心还是无意,当长孙胜北看到她的瞬间,他便相信世间有一见钟情之事。当爱情没来之前,他以为自己能够理智地对待一段感情。可当爱情真的降临,他才知dào

在爱情面前,再精明的人也会变成傻子。

所有的理智和心防在她的面前无声沦陷,长孙胜北无法自制地爱上了幽儿。在那一刻,暗香阁可以说是成功了,也同时宣告失败。

成功的是,长孙胜北按照桃千媚的计划般对幽儿爱得无法自拔。失败的是,正因为长孙胜北真挚的情感,让尚未被魔门污染的幽儿,真心地爱上这个甘愿为她付出一切的男子,这却是桃千媚始料不及的。

长孙胜北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和幽儿相处的种种在脑海里一一掠过。两人从相识到相爱,从幽儿表露身份再到长孙胜北无怨无悔。他们的情路并不好走,身份的不同,来自宗派及家族的压力,都是他们这条爱情之路的障碍。

可直到如今,他们仍然牵紧对方的手一路走过来。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即使路的尽头是地狱,长孙胜北也不会后悔。

出租车停在了西湖边上,它结束了一段短短的旅程。而长孙胜北的旅程却仍未结束,黑夜下只有大致一个轮廓的千岛湖里,梅峰岛才是他旅途的终点。

长孙胜北结了车钱,走到湖边正想叫来一艘游艇。却有一条小舟安静地从西湖中滑来,操舟是个黝黑的中年大汉,浑身肌肉块块贲起,给人一种力量无限的感觉。

看到这名大汉的时候,长孙胜北眼睛亮起,淡淡笑道:“什么时候独孤铁山也干起了操舟的活?”

这独孤铁山是独孤无心的七叔,他排行老么,一身修为却挤身于家族三甲之内。仅在独孤颜回,以及独孤无心的父亲独孤赤宵之下。

现在连独孤铁山这第三号高手也给派到杭州来,独孤氏势在必得的决心一展无遗。…,

独孤铁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道:“能够让胜北公子来得去不得,我就做一回舵夫又如何?”

“既然独孤家的七爷都肯纡尊降贵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长孙胜北哈哈一笑,便直接跳到了舟上。

独孤铁山露出欣赏的神色,长孙胜北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及胆识让人为之倾心。独孤铁山心中暗赞,手底却不闲着,在他的操纵下,小舟破水而行,朝着梅峰岛的方向滑去。

长孙胜北昂立船头,月色下,梅峰岛不断在他的眼中扩大。

岛上,正有他最心爱的女子正等着他去解救。

一想到这,长孙胜北心中豪情万千。他自然知dào

此刻的梅峰岛,已经布满独孤家的死士。独孤铁山已经说得很清楚,这次务要长孙胜北来得去不得。

但这又如何。

管它敌者万千,我自一骑破之!

一声清啸在长孙胜北嘴中响起,先是微不可闻,但转眼扶摇之上,如龙吟、若虎啸,啸声瞬间传遍整个湖面。

梅峰岛的观景亭上,独孤无心放下了酒杯。他长身而起,自亭中出来。

观景亭外,有一石耸立,上书“梅峰”二字。石头上,幽儿神情委顿,被五花大绑。但听到这股啸声的时候,她却睁开了眼睛。眼中精芒万道,但随既暗淡下去。

“他来了。他终还是为你来了。”

独孤无心轻叹道。

幽儿用沙哑的声音说:“放了他吧。无心公子,算我求你。只要你放过他,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独孤无心看着她,却缓缓摇了摇头。

“幽儿小姐,你又怎知我是多么不愿意这么做。世上若少了个长孙胜北,谁会知dào

独孤无心将多么寂寞。对手难求啊……”他感叹说道:“这一次本家势在必得,为了对付长孙胜北,你无法想象我动用了多少力量。我家族除父亲外,几乎高手尽出,为此,我二叔甚至在途中便莫明其妙被高手所伤。”

独孤无心抬起头,看向天上的明月:“为了长孙胜北,甚至要毁掉我十分欣赏的狄征。同样为了他,我只能拿你为饵。其实又有多少人知dào

,我并不愿意这么做。我更愿意和长孙胜北来场公平的决战。但这不是私人恩怨,它关系到我独孤家的运数。”

“说到底,你只是个不敢光明正大和胜北决战的卑鄙小人!”幽儿愤愤道。

“没错,我承认自己是个小人。”独孤无心旋风般转身,微笑道:“这也是我和长孙胜北之间最大的区别。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而我,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管你愿不愿意,长孙胜北今晚将死在这梅峰岛上!”独孤无心斩钉截铁说道。

第230章 血流成河

第230章血流成河

转眼小舟已到码头,长孙胜北抬头看去,只见梅峰岛上,乌云盘旋,一付压将下来的势头。

身后,独孤铁山突然说道:“胜北公子现在想改变主意尚来得及。”

长孙胜北意wài

地朝他看去。

独孤铁山露出一排雪亮的牙齿笑道:“你我两家虽是敌对的关系,但我却是十分欣赏你。若你这时想要离去,独孤铁山可权当没有看到。”

“多谢七爷美意,可惜我的妻子就在岛上,胜北哪里也不愿意去。”说罢,长孙胜北脚尖一点,人已经轻飘飘落到了码头之上。

“从这里往梅峰观景厅上,将有明灯为示,胜北只管一路前行,铁山就不送了。”舟上,独孤铁山扬声说道。

长孙胜北点了点头,飘然而去。

看着这绝代才俊的身影没入黑暗之中,独孤铁山无来由地感到一阵惆怅。自从长孙胜北如同彗星般崛起于长江以南,独孤家的势力便被牢牢压制在北地无法寸进。事实上独孤家上下无不想除掉这天之骄子,而直到现在始时机成熟。

但眼见胜利在望,独孤铁山却不免有些唏嘘。若非长孙胜北存zài

着情之一字上的弱点,独孤家想要算计他谈何容易。在独孤铁山看来,长孙胜北为了一个女人犯险是愚不可及之事。然而,长孙胜北的一往无前,却开始让独孤铁山的想法动摇。

或许一个人找到了真爱,即使是死,却也算是幸福的。总好过那些浑浑噩噩过完一生,稀里糊涂地躺到棺材里去的家伙要好百倍千倍。

独孤铁山坐到船头,从舟中摸出一瓶老酒独饮起来。他突然发xiàn

自己劳碌半生,好似却没有一个真zhèng

的奋斗目标,只是下意识地为家族奔波着,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想什么。

“哎,真个老了,竟然我也会胡思乱想。”独孤铁山几怀老酒下肚,已经开始有些醉意。本来以他这种修为的人,别说几怀,就是百怀千怀也当喝水似的。

只是有时,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就在独孤铁山躺到舟上,抱酒观月之时,岛上深处,隐隐有惨叫声传来。他知dào

,迎接长孙胜北的盛宴开始了!

一把鬼头钢刀从黑暗中劈来,刀气激荡,显示出用刀者高明的修为。

长孙胜北却看也不看,变魔术般一手探入刀光里,便把这钢刀抓个正着。尾指再轻轻弹在刀锋上,持刀者如中电击,全身狂震飞了出去,落地时才吐出一口热血。

在这条前往观景亭的路上,两排路灯照得如同白昼,而梅峰岛的其它地方则灯光尽数熄灭,标示出一条再明显不过的路来。

独孤家财大气粗,独孤无心一掷千金,以财力和其它关系包下这梅峰岛一夜。而这里,将是长孙胜北表演的最后舞台,以及华丽的棺椁。在这条前往观景亭的路上,独孤无心布下家族死士数百,门客高手无数,更遑论现在正齐齐站在他身后的族中高手。

就如他所说,独孤家今次对长孙胜北是势在必得。现在正攻击长孙胜北的不过是当成炮灰般的死士,只等长孙胜北功力不济之时,便是独孤家精锐尽出之际。

双手连拍,将杀来的两把长枪,三把长剑全数逼开。长孙胜北冷哼一声,撞入敌群,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几名独孤家的死士便抛飞了出去。他们皆肉裂骨折,虽没断气,却没了再战之力。…,

从码头开始到现在,长孙胜北走了两千零七十一步。而这段并不太长的路程中,几乎无时无刻都有人攻击他。诚然这些人的修为远不如他,但没有休止的攻击却在考验着长孙胜北的耐力与韧性。

好在他长孙家的《玄黄不死卷》确有过人之处,可在交手时引对手功力以壮已身,从而达到生机循环,悠悠不死的境界。再加上这些独孤家死士功力较弱,因此长孙胜北应付上来还不算太难过。

可他也清楚,这些人不过是炮灰而已。独孤家真zhèng

的高手,如独孤铁山者一个也未曾露面。独孤无心此举,摆明就是用炮灰消耗自己的力量,等自己自衰力竭之时,再尽起精锐扑杀自己。

这已经不是阴谋,而是不愁长孙胜北不上勾的陷阱。长孙胜北也好,独孤无心也罢,他们都知dào

只要幽儿在观景亭上,他长孙胜北就算爬也得爬上去。

思绪进入无失无得的境界,长孙胜北收撮心神,不去想结果,只知往前推进。

他突然如同鬼魅般往前冲刺,一个刀客刚好扑出,刀未劈出,长孙胜北已至。他顿时魂飞魄散,才想挽个刀花护住自己的身体。眼中景物突然一变,刀客看到了漫天星空,再重重摔下时,胸骨尽碎,却是瞪大了眼睛死去。

而他手中的刀,却落入了长孙胜北掌中。

长孙胜北一声长啸,手方举起,掌中的刀便已经消失。再出现时,已在百米开外。长刀奔驰如电,直直插进一名死士胸前。余势不止,带着他连撞身后数人,再一起滚地葫芦般摔了满地。

这几人要不是被长刀贯体,就是被长孙胜北附在刀上的气劲震断了心脉,却是没人再站起来,同时死去!

长孙胜北脸色掠过一丝不自然的苍白,旋又消失。夜色路灯下,却是没人发觉他这分异常。他负手上前,却因为这一击深深震摄住附近的死士,却没人敢上前挑衅。

而在长孙胜北的身后,片片血渍染满了他来时的路。但他知dào

,这条血路还会很漫长。

“差不多了。”

在长孙胜北推进了将近一半路程的时候,独孤无心淡淡道:“让萧老师他们出手吧。”

身后,一个独孤家子弟应命而去。

独孤家的精锐力量终于要出动了。

长孙胜北自然不清楚这些,他从那一刀击杀了近十人的路段走过后,后头并没有看到他这惊艳一刀的独孤家死士,仍然前仆后继朝这个长孙家的杰出子弟涌去。哪怕用一命换他一刀,却也没人会后退半步。

压力骤增。

长孙胜北面对扑天盖地而来的攻击,眉头却不皱一下。他时而守得滴水不漏,时而勇不可挡地冲入敌阵之中。而他每一冲入敌阵,并带走数条人命,而又返回时,自己身上便会多上一两道微不足道的轻伤。

可就算再怎么不起眼的伤势,一多了势必就影响到身手及动作。但长孙胜北已经顾不得这些,观景亭已经越来越近,他只想快一分看到幽儿总是好的。

掌刀劈出,正中一根当头敲来的长棍。棍身立kè

震个不休,而持棍者更是虎口爆裂,整个人像被大锤砸中般,连连退后。每退一步,便喷出一口鲜血。等他退到第十步时,颓然倒地,已是不支。

收回铁掌,长孙胜北一个呼吸,便把刚才从棍者身上导来的一丝真劲化为自己的功力,以补充消耗。即使有不死卷这样的奇功,但这场无休止的战斗里,长孙胜北的消耗也是极快。一段路走下来,功力已经跌了三成左右。…,

便在这时,锐响满布双耳。长孙胜北突然什么也看不到,他立时轻咬舌尖,借着痛觉摆脱那如同魔音勾魂般的异啸影响。在长孙胜北的眼中,两轮圆钵旋转切至,正是它们高速前进时生出的锐响影响了长孙胜北的心志。

圆钵一前一后、一上一下,隐隐封死了长孙胜北的所有退路。

这是自战斗开始以来,他所遇到最具威胁性的攻击。同时长孙胜北也知dào

,独孤家的精锐力量来了。

长孙胜北双眼精芒大作,非但不退,反而揉身上前。他全身溢出柔和黄光,双手更如千手观音般幻出无数掌影迎上这两轮圆钵。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掌影中,却有手掌各切中其中一钵。

当~~

几乎在同时击中的脆响直冲云宵,两轮圆钵再旋转不下去,却被长孙胜北击得直直往来路飞回。

有人“咦”了一声,并把两个圆钵稳稳接在手中。他往前走来,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之下,却是个做和尚装扮的男子。只是这和尚长得恶形恶相,哪有半分出家人慈悲为怀的样子。

长孙胜北微微皱眉,转眼便想到符合这和尚的资料。

“原来是横行东北的杀生和尚,什么时候你也跑到独孤家当门客去了。”长孙胜北微笑道,双手负后,不让人看到他硬接对方一招后正轻轻颤抖的手掌。

“俺想去哪就去哪,想投靠谁就投靠谁,哪轮到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说三道四。”杀生和尚双手拇指一旋,手上两个圆钵便又高速旋转起来,显是出手在既。

“和尚凭地废话,赶忙杀了这小子了事,我们还有时间去逛逛杭州的花街,听说那些酒吧举行的女大学生激情派对相当不错。”

一把尖细难听的声音跟着响起,就在杀生和尚的身后,绰绰人影缓缓走来。而长孙胜北的背后,也有几股凌厉气息堵住了退路。长孙胜北不为所动,也不去看背后何人,只目光如电,直探入杀生和尚的身后。

于是他看到当先一个拎着把长剑,若无其事地拖过地面走来的男子。男子三十来岁左右,长相本是不欲,但那双眼睛却一片乌青,显是酒色过渡之辈。

这人名叫萧广元,号称色剑双绝。他的剑法是不错,但所谓的色,却不是说他的容貌,而是这人的色心。这姓萧的共认为修真界中的败类,被他玩弄的女性不计其数。萧广元本是南人,后来因为种种劣行被居士林追杀千里,最后逃到了北地,投入独孤家门下后才保得一条性命。

不过这人确有真材实学,否则早就死在居士林白世文的君子剑下,哪还有命逃到北方。

只此一人,长孙胜北就难言必胜,何况在萧广元的身后,还有几人也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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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脱围而去

第231章脱围而去

“哟,萧老师若要妹子,还不如找人家。人家至少有经验,保证萧老师尽兴。”

一把浪声浪气的声音在萧广元旁边响起,灯光下,声音的主人却是个美妇人。不过三十来岁上下,面若桃花,眉眼含春。略施脂红的嘴上,挂着一抹媚惑的微笑。

看到她的时候,长孙胜北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

此女名为寒媚儿,绰号毒寡妇。她虽非暗香阁之人,却同样也是那浪荡女子。寒媚儿最爱狎玩少男,且与她过夜之后,第二天必杀了占有她身体的男性,因此才有毒寡妇之称。

但毒寡妇还有另一层含义,皆因此女极擅用毒。她功夫不怎么样,但在毒物方面却堪称大师,很多时候,往往对手就是不知不觉中了她的毒,只能任她摆布。

听到寒媚儿的话,连萧广元这种色魔也微微皱眉,他说道:“免了,萧某人才没那么福气,你寒大美人的身体,本人可无福消受。”

寒媚儿骂了他一声“无胆匪类”后,又俏生生地看向长孙胜北道:“久闻胜北公子长得俊俏,今天一见果是不假。胜北公子一表人才,又何必为了个黄毛丫头赶着去送死,不若陪媚儿一晚上,媚儿保你欲仙欲死如何。”

长孙胜北洒然一笑,却突然往寒媚儿虚空一掌劈出。

顿时,凌厉的气劲直往寒媚儿凌空劈去。寒媚儿花颜失色,哪想长孙胜北竟如此干脆,说打就打。

当!

杀生和尚高大的身躯挡在寒媚儿身前,手中圆钵飞出,硬拼了长孙胜北的隔空一击。

“你这贱人,看来倒贴都没人要。不然还是陪和尚我吧,和尚是越贱越爱。”

杀生和尚哈哈笑道。

寒媚儿丝毫不为和尚羞辱她的言辞而动怒,反而胸口起伏,卖弄姿色。她贴到和尚的身旁,送上香吻后说道:“那是他们不识货,尝过媚儿的味道后,保管他们对天下女人都失去兴趣。”

这些人一出现,便夸夸其辞,一付不把长孙胜北放在眼中的模样。

长孙胜北知dào

这帮邪人是想激怒自己,他岂能如其所愿。

“没想独孤无心竟然招揽了你们这一帮高手,看来今晚救人无望,各位请了。”长孙胜北抱了抱拳,竟然往后激撞过去。

包围着他身后那几人也算是门客中的高手,但比起萧广元几人却差得远。突见长孙胜北满挟气劲撞至,他们自问没杀生和尚硬接的功夫,便纷纷让开,却是自私的天性使然,没人愿意挡长孙胜北一会。

萧广元几人立时色变。

若长孙胜北罢手离去,像他这种层次的高手若矢志逃生,就算他们几人却也很难把他拦下。要命的是,挡在长孙胜北身后几人过于爱惜自己,竟没人愿意先行出手。

萧广元只得暗骂一声,人拔空而起,再尖啸一声朝长孙胜北落去。

长剑前指,剑qì

凌空射去。

同时出手的还有杀生和尚、寒媚儿及他们身后几名次一级的高手。杀生和尚直线朝长孙胜北撞去,其余几人包括寒媚儿在内却采用纡回包抄的形式围拦堵截。

一时间,长孙胜北面对来自上下左右而来的庞大压力,可他却夷然不惧,反而露出一抹智珠在握的笑容。

他自然不会就此离开,而是故yì

做出来的姿态,以引得群凶来攻。

乍看上去,此法看似极为不智。其实不然,若给对方好整以暇地组织攻势,那长孙胜北就别想攻上观景亭了。而借退势骗得萧广元几人群起攻之,却是长孙胜北以之改被动为主动的妙招,此两者,一为被动、一为主动,相去何止千里。…,

对方仓促出手,便无法形成完美的攻势。事实上,因着对手的功力高低、功法不同等原因,也很难形成全无弱点的包围网。这主要考验被围攻者的眼力与勇气,像长孙胜北此举,敢主动引发对手攻势,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得出来。

落在长孙胜北眼中,这些人以萧广元和杀生和尚最为棘手,寒媚儿次之,其它对手再次一级。所以这个包围网里,必然以萧广元及杀生和尚为主力。然而两人又非皆全力出手,萧广元那凌空一剑,看似攻向长孙胜北,实jì

上却是为了封死他的退路。真zhèng

的攻击来自杀生和尚,但这恶和尚出手的目的,不为伤敌,只为缠住长孙胜北。

只要杀生和尚能够缠住长孙胜北片刻,那么从左右包抄过来的寒媚儿等人,以及落地回气后的萧广元,将会成为刺向长孙胜北心脏的匕首。

故杀生和尚这回朝长孙胜北推来的两个圆钵虽劲气四射,声势凌人,却少了一分杀机,并为长孙胜北所看破。

如此一来,长孙胜北便有了计较。

最强者亦最弱,这好比龙卷风。龙卷风这种演尽自然之威的风暴虽然可怕,但风眼中心却是最安全的地方。以之比较眼下的攻势,无疑杀生和尚是最强的一环,也是最关键的一环。对方所有后着都建立在杀生和尚能够挡住长孙胜北的基础上,事实上也没人会怀疑恶和尚能够做到这一点。

杀生和尚成名已久,虽是恶名,却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他的实力;尽管长孙胜北也是名声在外的人,但他却是以智计及谋略闻名,作为长孙家的少主,甚少有人见过他真zhèng

出手过。可不管怎么样,以杀生和尚的实力挡住长孙胜北该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今晚,长孙胜北的表现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长孙胜北浑身不去理会头顶上攻来的剑qì

,他突然朝杀手和尚撞去。长孙胜北全身弥漫淡淡黄光,分明是把不死卷运至极处。

这一着大出杀生和尚的意wài

,但他也是凶悍之人,不惊反喜,大喝一声:“来得好!”

圆钵原式不变,却突然加速。一削往长孙胜北的脑袋,一撞向他的胸口。两钵速度不断变幻,使人不知dào

杀生和尚哪击在先、哪击在后?只此一式,便可看出盛名之下无虚士,杀生和尚能横行至今,确有他的过人之处。

这一招除了天位大能可以用压倒性的力量直接无视外,换过次一级的高手除了飘身后退,再组织攻势后并无它法。杀生和尚的用意亦是如此,哪知长孙胜北似乎没有看到他的圆钵般,竟一掌如刀直插向杀生和尚的胸口。

杀生和尚固然可以削掉长孙胜北的脑袋,撞烂他的胸口,却也无可避免会被长孙胜北的手刀直没胸前,然后心脉被对手尽断。

没想长孙胜北一上来就用上同归于尽的打法,杀生和尚终于色变。

他投在独孤氏门下,一来为财,二来则是求得庇护,却还不至于忠心到可以为独孤家不顾性命。

立时,杀生和尚狂吼一声,不求伤敌,自求自保。他止住冲势,往后急退,同时双钵飞舞护住全身要穴。

长孙胜北哈哈一笑,身形前扎,掌刀去势不改直投入杀生和尚的漫天钵影之中。

当!

今晚已是这两人第三度交手,又是一声脆响中,钵影散去。杀生和尚连连后退,眼力高明如萧广元者,知dào

和尚是仓促变招,而长孙胜北则气势如虹。故两人实力应该相差不远,杀生和尚却给长孙胜北一掌击得溃不成军。…,

萧广元心中暗震,他们已经尽量高估长孙胜北,却不料这个不曾以武力闻名的大家少爷,手底下竟然这般硬朗。

杀生和尚一退,除萧广元外无不变色。谁人想到长孙胜北犀利如此,顿时包括寒媚儿在内,从旁侧切来的一众高手,无不气势弱了几分。

长孙胜北再笑,浑身黄光大盛。耀眼光气中,众人只见掌影漫天,朝着各人落去。明知长孙胜北不是千手观音,他只有两只手掌,这百千掌影不过是一种幻觉。可谁都生出长孙胜北这一掌皆是朝自己落来之感,以他一掌击退杀生和尚之能,谁敢挡他一击。

于是几乎人人虚应了事,说到底他们并非独孤家的人,并不想为了独孤家以身犯险。

劲气相击之声不绝于耳,黄光一盛又缩,现出长孙胜北的身形。而从左右两侧包拢而来的一众高手,却纷纷后退,皆为长孙胜北摄了心神。

而这时,萧广元才落实地面,可见这几下交手快逾闪电。

长孙胜北逼开众人后,前方再无阻碍,大有海阔天空任我飞之感。但他身形方动,后方剑qì

逼人,却是萧广元终是杀来。

萧广元这一剑极有学问,取的正是长孙胜北逼开众人后力不从心的时刻。事实亦是如此,只是长孙家的不死卷,却为长孙胜北争得一拼的余力。

长孙胜北突然身体左右轻晃,萧广元的感知里,再无法锁定对手的位置,这一剑便变成的无的之矢。

他也是果duàn

,知dào

此时只许进不能退。长剑加速往长孙胜北刺去,不料长孙胜北突然侧身,长剑刺在空处,跟着肩头撞上剑锋。一股猛烈的真劲沿剑袭来,萧广元运气迎上,两股气劲在剑上相遇,震得萧广元浑身剧抖,差点连剑也拿不稳。

这色魔大惊失色,虽是知dào

长孙胜北以奇奥身法摆脱他的锁定,弱了他几分气势和功力。却不想长孙胜北竟然还有余力反攻,且震得萧广元一切后着都无从使起。

正因如此,撞开萧广元一剑之后,长孙胜北脱开重围,飘然而去。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人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法掩饰的惊讶。

长孙胜北竟然厉害如斯?

第232章 逃出生天

第232章逃出生天

“废物就是废物,连个毛头小子也拦不下,无心你要这些人何用?”

观景亭上,沿途安设的摄像头把长孙胜北的战事一览无遗地展现在独孤家的要人眼中。独孤无心的身后共有三人,最年轻也有四十来岁上下,这几人却都是独孤无心的叔伯辈。分别是四叔独孤霸、五叔独孤杰及六叔独孤飞堑。

开口怒骂的正是独孤霸,此人性情刚烈,脾气暴躁。若非此次前来杭州,独孤家主吩咐他们一切按照独孤无心的指示办事,他独孤霸早下场挑zhàn

长孙胜北了,哪会有萧广元这些人上场的份。

独孤无心微微笑道:“四叔莫急,长孙胜北虽高明得让我意wài

,但萧广元他们也不是吃素的,若说长孙胜北没有受伤我第一个不信。何况在此之前,我已经把本家秘药‘催心草’交给了寒媚儿那毒寡妇,以她在用毒上的天份,保证可让长孙胜北不知不觉地中招。”

站在独孤霸旁边,一身唐衫,清瘦的脸上落有几缕长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独孤飞堑说道:“四哥听无心的错不了,这长孙家的二公子虽然不凡,但一路杀来,又经过了萧广元他们这一环,已经又累又伤。再加上我们的催心草,一旦沾染若不及时运功排出,便遗大患。然而催心草无色无味,中者浑然不觉,若长孙胜北继xù

动手运气,从而加速血液循环。等毒性随血液流经心脏,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到时候四哥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把这小辈轻易拿下。如此大功一件,岂不痛快。”

独孤霸拂袖道:“六弟此言差矣,听你这么一说,外人不知dào

还以为我独孤霸奈何不了一个小辈,非得借外力相助不可!”

独孤飞堑为之语塞,他知自己四哥脾气如此,却也不以为意,只苦笑摇头。

“好啦,四哥六弟你们一人少一句。”长着一个鹰鼻的独孤杰开口说道:“无心说说你接下来的布置吧。”

独孤无心摇头道:“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布置的了,先用独孤家的死士削弱长孙胜北的体力精神,再以萧广元几人伤他,又有催心草这种毒物,保管长孙胜北到观景亭这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到时随便哪位叔叔下场,都能够轻易击杀长孙胜北。我们的目的便已经达到,目前的形势,已经不是长孙胜北单靠个人智计能够挽回,这就是所谓的一力降十会。”

“无心说得极是,在压倒性的力量之前,再巧妙的智计也全无用武之地。但观此人能够在那种形势下仍轻易冲破萧广元几人的包围网,我想提醒各位哥哥及无心,还是小心些为妙。”独孤飞堑向来以稳重闻名,他的话也不无道理,连脾气最坏的独孤霸也没有反对。

“说起来,三哥不过是去对付一个无名散修,怎么去了这么久也没有回来。”独孤霸突然想起了独孤战天,皱着眉头说道。

“何止三哥,老么那小子不也半天不回。这小子凭地偷懒,说什么负责断绝长孙胜北的退路,那也得人家肯打逃跑的主意才行。”独孤杰也喃喃说道。

独孤无心表面微笑,其实心中却暗生恨意。说到底,还不是独孤战天和独孤铁山这两位叔叔向来不喜欢他。即使这次有父亲之命,这两人也虚应了事。一个跑去会狄征,另一个却光明正大地偷懒,竟去接长孙胜北,还托辞不参加击杀长孙胜北的计划。…,

除开独孤战天不说,若有家族名列三甲高手中的独孤铁山出马,长孙胜北能否捱到萧广元等门客高手出现尚是个未知数。

不过四叔独孤霸说的也是,就算狄征再怎么厉害,落入那等绝局之中,又有桃千媚及护法二仙这三名高手掠阵,他三叔怎么样现在也应该全胜而归,而以到此时仍不见人影?

该不会出了意wài



独孤无心旋又推翻自己这个想法,皆因能够援救狄征或长孙胜北的力量皆在他们的掌控中。长孙洪烈方面的所有信息都给独孤无心截断,他人虽在上海,却丝毫不知dào

杭州这边发生的事。

至于莫言,则有修罗门亲自出手拦截。想莫言已非天位,修罗门又精锐尽出,哪有拿不下之理。

思来想去,独孤无心均觉计划毫无漏洞。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却隐有一丝不安。

当他寻找这丝不安的根源时,狄征那毫不将他放在眼中的脸孔却从最深处浮出了水面。

梅峰岛上,长孙胜北连场血战的同时。人在杭州市内的狄征,也到了生死关头的境地。

狄征吃亏在一开始就中了对方的诡计,大意之下吃了卓清婷一掌。卓清婷勉强算是个二流高手,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她连伤狄征一根头发的资格也没有。

无奈她扮成小仙,狄征关心则乱,虽紧要关头运起炎力护着心脉,没给这妖女一掌重伤。但他终是仓促运劲,暗香阁的真劲又以阴柔诡异见长,却是连伤了狄征数处经脉。

此后独孤战天亲自出手,狄征虽有余力反击,然而他内伤在前,桃千媚等妖人掠阵在后。就在这小小斗室之内,狄征险象环生,好不狼狈。

有好几次,他都想冲击大门的防线,好逃出生天。无奈桃千媚几人像铁了心似的只守不攻,反而让狄征找不到丝毫机会,还为对方逼回,重落入独孤战天的战圈里。

幸好狄征之前在列车上和独孤逆天交手时,以天道悟通武道,创下以刀为网,以网御敌的奇招。这被狄征名为《天网》的刀法,布在空间里的刀劲不仅可以伤人,也可作为威胁之用,更可以刀劲侦察对手的活动,非常实用。

所谓天网,取的正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之意。

再加上狄征偶尔一招奔雷式,以沛不能御之姿,让独孤战天纵使千般不愿,也只得暂避其锋。因此,狄征才能够支持到现在,但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拜卓清婷所赐的内伤,因为没有时间疗伤的缘故,现在已经开始发作。狄征在运劲间,总会感觉到体内几道经脉隐隐作痛,并阴寒难耐,致使他炎力运行不畅。有好几次险险给独孤战天逮住机会,狄征用上两败俱伤的打法才暂解险况。

但他也支持不了多久了,独孤战天也不是吃素的,独孤家的《烈阳决》异常刚猛,独孤战天每每轰出的拳劲凝而不散,且带有焚烧对手真劲灵能的伟力。直到和他交手,狄征才明白独孤家确有真才实学,独孤逆天只学到了《烈阳决》的皮毛而非精髓,否则在高速烈车之上,他狄征便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独孤战天铁拳又至,拳未到,灼热的拳风已经点燃了空气,一道赤焰就这么包裹在拳头中朝狄征当胸轰去。

狄征钢牙暗咬,举刀便劈。

紫炎天刀斩中独孤战天的拳头,对方拳上的赤焰往两边排开,但无俦的拳劲却弹飞了狄征的天刀。…,

狄征胸口一阵发闷,喉咙一甜,便又喷出了一口血。

他连退三步,只觉心跳飞快,手脚发软。

独孤战天闷哼一声,又是一拳毫无花巧朝狄征轰去。他恨这小辈拖了这么久的时间,让他独孤战天在暗香阁众女面前丢尽了脸。现在恨不得立kè

把狄征给打趴下,因此招招朴实无华,却气劲凝聚,皆是逼狄征硬撼的狠辣招数。

他欺的是狄征灵力不继,又战了许久,已经伤上加伤。故不断施加重压,以压跨狄征的精神乃至**。

狄征何尝不知,却偏无它法。但他不是轻言放qì

之人,愣是咬着牙和独孤战天硬拼了二十多招而不死。

见独孤战天铁拳又至,狄征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震荡不休的热血,便是一刀再斩。

但这一刀斩出,却至中途,狄征猛觉体办炎力运行中断。天刀劈出,再无半分气势可言,变得轻飘飘的。明眼人一看就知dào

狄征炎力出了岔子,独孤战天经验何其丰富,立kè

捉住这个机会,誓要一拳拿下狄征性命。

却在众人,包括狄征自己都觉得再无幸理之际,却有一声冷哼在屋外传来。

“这么多个算是成名的前辈,如此欺负一个后生,也不害羞!”

声音苍老,且来人速度极快。第一个字响起时还在极远之处,但最后一字时,却已经来到屋外。

屋内门边数人无不变色,下一刻,大门无声碎裂。漫天木屑挟带惊人气势,如同暴雨般落向桃千媚数人身上。以桃千媚和护法二仙之能,面对这无孔不入的攻击,也只能全力防御。

独孤战天知dào

有人要抢救狄征,再不做保留,加快一拳朝狄征击去。

只闻突然有锐响传来,跟着,独孤战天只觉一股尖锐的气劲直指他的脊梁骨。若给刺中,保管独孤战天下半辈子要在轮椅上渡过。

明知对方使的是围魏救赵之计,独孤战天却偏无法改变这个局面,除非他肯赔上自己的性命。但他身为独孤家的三当家,又岂肯为了一个无名散修搭上性命。

独孤战天大吼一声,身体狂旋,那本来轰向狄征的铁拳,改而攻向背后的高手。

落在他的眼中,只见一根银光闪烁的长针不断扩大,最后点在他的拳头上。

第233章 天涯无路

独孤战天猛然一震,针上尖锐气劲破开他的烈阳真劲,直往丹田大穴扎去。(.pAosHU8._泡&书&吧)独孤战天脸色大变,连连退后,又御除对方奇异气劲,哪还有功夫去理会狄征死活。

狄征只觉眼前一花,便被人提着虎腰掷出门去。

门边众人纷纷拦截,但包括桃千媚在内,所有人眼前一花,无数光点如同繁星代替了狄征朝他们落下。

桃千媚花容失色,来者竟有如此高强的身手,却顾不上狄征,只得保命优先,人人往门边退却。

只闻一声长笑在屋外响起,却是有人接住了狄征,跟着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宅院之中。

良久,桃千媚听到后头一声长叹,才回过神来。

她往独孤战天看去,后者脸如土色,沉声道:“我须立kè

赶回本家,若不静养三个月,恐怕会留下后患。你们小心点,刚才出手的是补天派莫言,这老匹夫的华陀针端得厉害,专破护体的道力灵能,连我也着了道!”

众人听罢,才知是谁救走了狄征。但他们的脸色更差了,莫言能够来到杭州,说明修罗门的拦截行动以失败告终。

谁想得到被七夜重伤的莫言,哪怕已经无法使用天位级别的力量,仍然如此棘手!

梅峰岛上。

几把长刀破空而至,它们所取的角度略有差别,却浑然天成般形成一张刀网,让长孙胜北避无可避。

自突pò

萧广元几人的拦截后,长孙胜北一路势如破竹。留在他身后的。是无数的鲜血及独孤家死士的尸体。看上去长孙胜北越战越勇,事实上只有他明白自己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皆因已经没有多余的力qì

去控zhì

力道,长孙胜北才无可避免地杀人,否则他只会像刚开始那会。对独孤家这些充当炮灰的死士只伤不杀。

这倒不是长孙胜北仁慈,只因能省一分力qì

便省一分,总是好的。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份精准把握自己出力度的精力,故只能重手毙敌。

迎面而来这几把长刀,是突pò

萧广元一众凶人后长孙胜北遇到的最有力截击。长刀所取角度不同,有两把甚至直接劈往空处,却分明封锁了他闪避的空间。可见这几名刀手的高明及配合的默契度。

长孙胜北哈哈一笑,竟不闪不避撞入刀网之中。

长道上,如同升起一轮烈阳。

长孙胜北整个人散发夺目光华,不死卷运转到极致的灵光再不似之前的蒙蒙黄光。而艳若骄阳。

可骄阳光芒虽烈,却给人走到尽头之感。皆因刚者易折,去得太尽,反而不妙。

长孙胜北哪不知dào

这个道理,但现在已经由不得他选择。他不仅在燃烧自己仅余的灵能真劲。甚至堵上了性命。到了这一刻,别说成败,连能否见到幽儿都不在长孙胜北的考lǜ

之中。

他只想着,进一步。再进一步!

强烈的灵能光芒中,照耀出几张因恐怖而扭曲的脸孔。

这几名刀手无疑是一流的好手。或许只比萧广元几人差上一些,却是死士里出类拔萃的高手。但此刻。他们再见不到长孙胜北的身影,迎面而来的是烈日大能。

睁眼如瞎的情况下,他们只得加速挥刀斩去,却觉长刀砍进了一片灼热的洪流中。跟着砍中实物的感觉传来,然而几人来不及高兴,便有无法抵抗的大能沿刀逆流,狠狠撞入他们的身体当中。…,

几人同时喷血,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弹飞了出去。再落到地面时,却已经全身经脉尽断,七孔流血而死。

光芒暗淡下去,现出长孙胜北挺如苍松的身影。他脸色苍白得吓人,跟着浑身剧抖,竟咳出了一口鲜血。

他连忙以手掩嘴,却见掌中鲜血,却带着道道诡异青丝。

“好个寒媚儿。”长孙胜北露出苦血,这分明是中毒的征兆。

就如独孤无心所说,他摆脱萧广元等人的纠缠并非没有代价。先是被杀生和尚的反击受了点轻伤,跟着以威凌天下之势逼开寒媚儿几人,也多多少少落了点内伤。

最后则是萧广元的剑,此人剑qì

极为阴损。长孙胜北虽撞飞了他的剑,但剑qì

入体,差些让他心脉大损。皆因当时正是他体内真劲最为虚弱的时候,幸好不死卷那转换对手真劲的奇功让他借了萧广元几分剑qì

,反过来挡了一挡,才争得回气的时间把那阴损剑qì

驱出体外。

但这却让长孙胜北伤上加伤,只是被他强以体内灵能真劲压下,故一真未曾发作。

可这时,伤势终于爆fā

。更可怕的是,却是那未知的毒素已经侵入他的五脏六腑之中,尽管还未曾到达心脏,可长孙胜北已经一只腿迈入了棺材中。

他也感到意wài

,尽管已经相当防着寒媚儿,甚至在逼开她的时候,长孙胜北只是遥以气劲攻击,却不想还是着了她的道。

而寒媚儿所用的毒也极其厉害,开始时无法察觉,等到这回才被长孙胜北发xiàn

。若他立kè

觅地静养,拼着修为大跌或许还有机会将毒逼出。可观景亭在望,长孙胜北哪肯轻易退去。

何况,他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他回想起过往,在他刚执掌长孙家各种重yào

事务之时,意气风发,只觉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那时候,他脚下的道路何其宽广。

但现在,他连要走上观景亭这短短只有数百米的道路却也显得艰难。长孙胜北知dào

,自己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如今,路的尽头就要到了。无论如何,他也要走完它!

咬牙,深深呼吸。长孙胜北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看上去就像喝醉酒似的。而他又挺得笔直起来,更大步往观景亭方向走去。

在他的前方,已经没有更多的死士。独孤家合共六百死士,伤在长孙胜北手下四百有余。其它百来多人尽丧他手。今夜这惨烈的战斗若传出去,长孙胜北将名动天下。谁人想得到,一向以智计闻名的长孙家二公子,竟有这等高明的身手。

在隐隐看到观景亭一角的时候,一声闷响传来。

“长孙小儿,到此为止了!”

破空声起,长孙胜北抬头看去,只见一高大身影自观景亭方向掠出。并朝着他的方向落至。这人自掠起,再落下,其弧度与下坡的长道融合无间。一手印来,便让长孙胜北生出整个世界随着此人一掌朝自己压来般。

他反而变成了世界之外的事物。

一种被排挤的感觉自心灵深处传来。让长孙胜北感到非常不舒服。

掌未至,长孙胜北已经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被焚烧了起来。密不透风的灼热气流扑天盖地朝他倒卷压至,让长孙胜北为之窒息。

到此,他知dào

终遇上独孤家中的高手!

一声长啸自长孙胜北嘴中发出,那强烈的金芒复现。把长孙胜北的身影包裹在其中。…,

然后他动了。

只见长道之上,一轮烈阳拖着长长的光焰往独孤家的高手迎去。梅峰岛的一角被映照得如同白昼,但这股无法直视的光芒中,却给人一种回光返照的味道。

出手袭击长孙胜北的正是独孤霸。他脾气本就不好,见长孙胜北一出手便毁了死士中以刀法见长的四胞胎兄弟。独孤霸怎么再按捺得住。当下凌空搏击,只望一招毙敌。

战事到了这时。独孤无心也不阻止自己的四叔出战。长孙胜北已经到了穷途未路,这也是独孤无心预料中的结果。可当这个结果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独孤无心却不由感叹。长孙胜北怎么说也是和他齐名的青年才俊,却为了一个女人落得如此下场。

独孤无心在心中暗自警告自己,切不可为任何一人动情,否则长孙胜北就是他的写照。

另一力,长孙胜北奋起余力,燃烧着自己仅存的灵能,脱开了对手奇异掌劲的束缚并朝来人狠狠迎去。

他已经没有所谓的章法,以最强的力量、最快的速度去攻击,这是长孙胜北现在唯一能够做出的反击。

烈阳很快把独孤霸的身影掩盖。

这一刻,观景亭上包括独孤无心在内的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上去。虽明知长孙胜北已经到了极限,但他最后燃烧的光与热实在过于耀眼,没人怀疑他尚有一击之力。

光芒再盛。

烈阳的边缘呈现一片金黄的颜色,但核心处却是纯净的白。就在这团光里,连续三声闷响传来。跟着光团飘升,徐徐朝着观景亭方向落来。至于原路上,独孤霸屹立道中,背对众人,也不知dào

是死是活。

当光团落地、收敛,现出长孙胜北的身影来时。位于道路中间的独孤霸猛然身体狂震,竟倾金王倒玉柱般往地面摔去!

这情景看得独孤无心瞳孔收缩,却在他们以为独孤霸必死之际,这独孤无心的四叔却突然伸出一手按在地面,不让自己倒下去。跟着,鲜血如同不要钱似的从他嘴里喷出,但众人无不松了口气。

独孤霸没死。

“胜北?”

“胜北!”

幽儿的声音把众人的视线从独孤霸身上拉回来,独孤无心急急看向长孙胜北,后者直立当场,眼中却毫无神光。整一张脸苍白得可怕,就如同死去多时的尸体般没有半丝血色。

没有焦点的眼睛,缓缓转向幽儿的方向。在幽儿的身影出现在长孙胜北的眼中时,他才恢复了一丝神采。但长孙胜北却双脚一软,重重地摔到了坚硬的地面。

地面的浮尘被震起数分,就如同大地的叹息。

长孙胜北终于燃尽了最后一分力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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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虽死不悔

“咦?”

一条小船正离开西湖的岸边,往梅峰岛的方向泛舟而去。

船上,狄征盘膝而做,正默运体内炎力治疗自己的内伤。只见淡淡的紫炎如同霞光般笼罩着狄征的身体。霞光每一流动,狄征的生机便旺盛一分。

伤势在渐渐好转。

突然,狄征却睁开了双眼。在他睁开眼睛的同时,梅峰岛的方向突然升起一团耀眼的光。跟着,一股强风突然从那个方向吹来。

风中,隐约有不祥的味道。

“别分心,如果你想帮长孙胜北,就先治好自己的伤再说!”

背后,莫言冷喝。狄征浑身一震,如梦初醒。立kè

闭上眼睛,进入那种和天心交融,混混沌沌,无我无它的境界中去。

莫言突然双手弹起,只见他掌间灵光闪烁,却有六枚纯由灵劲凝聚而成的长针成形。

双手再弹,灵针长短不一地没入狄征的体内,却是莫言以金针激穴之法,全面刺激起狄征的潜能,以助他加速疗伤。

这几枚长针皆为莫言的灵力所化,它们在激起狄征潜力的同时,也会化为精纯的灵能和狄征本身的炎力融为一体。当狄征醒来时,他不但伤势尽去,功力还会精进数分。

但做完这一切后,莫言的脸上却掠过灰败的颜色。他双手轻弹,各有一枚灵针生成。就这么拈着这两枚灵针,莫言将它们刺入自己左右太阳穴里。灵穴不断没入莫言的脑袋间。最后隐没不见。

而像这样的灵针,在莫言的体内360枚之多。除开最重yào

的天灵穴,莫言体内窍穴必有一根灵针,正是它们激发莫言的潜能以维系他早已断开的心脉。而当莫言的天灵穴也必须刺入灵针的时候。便意味着他的生命只剩下三天。

但莫言的时间也不多了,连太阳穴也必须刺入灵针以激发生命活力,他至多只能再活两月。然而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莫言的脸上却没有半分伤怀。

他立于船尾,无俦的灵劲沿着船身下落水中,激起推进的力托着小船往梅峰岛的方向而去。

莫言抬头看着西湖上繁星密布的夜空,每一颗星都蕴含着无边的宇宙之秘,它们此刻光芒虽然灿烂无比。但事实上,这些星星已经死亡多时。

然而它们所绽放的光,却在千万年后仍然光亮无比。谁又说得清,它们究竟是死了。亦或是活着。

生与死的分界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模糊,莫言的心灵沉浸在宇宙动人的美景里。对于头顶上那些繁星而言,地面上人类自以为漫长的生命,不过是转眼既逝的过程。

生与死自然地交替,没有死亡的落幕。而来诞生的感动。死亡,不过是生的养份。它并未从此消失,而是与新生交织在一起,构建起名为未来的事物。

就如此刻的莫言和狄征。

莫言虽生命已经要走到了尽头。但补天派不会因为他而消失,反而会在狄征的手中。创造出连莫言也无法测试的未来。

当然,这一切须得狄征自愿担起这个重任。但莫言有信心说服他。就如同他绝不相信,七夜能够一统圣门。

圣门六道,又岂是一个异类能够统一起来。

从前、现在、未来都是如此。莫言要造就狄征,皆因他要为七夜的大业制造一个变数。而另外一个变数,极意门的陆谦,将会是另外一个奇迹。

无数的思古如同海中的游鱼,在莫言的灵识中一一掠过。就在它们沉入灵识的深处时,莫言看到了他。…,

一道屹立在船上的身影,高大如同一座永不会倒下的大山。他横亘在梅峰岛与西湖之间,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独孤铁山。”莫言叫出了他的名字。

独孤铁山喝完瓶中最后一滴酒,叹道:“今晚梅峰岛上有长孙胜北一个客人便已经够多了,莫老前辈又何必也来淌这浑水。”

莫言哈哈笑道:“梅峰岛又不是你独孤家开的,老夫想要去哪,还轮得着你们管不成?”

“莫老去哪自然是你的自由,但今晚会是个例外。梅峰岛今夜由鄙家包下,恕不接待除长孙胜北以外的客人,请莫老和船上这位小哥立kè

离开吧,本人可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那还真不巧了,我这位小朋友想见一见长孙胜北。老夫闲着没事,自愿当一回舵夫,现在便要送这位小朋友上岸。你独孤铁山若是听明白,就让开道去,老夫也可当做没看到你。”

莫言哈哈笑道,他这几句话极不客气。但独孤铁山却不感到难听,只因为对方是莫言。哪怕现在已经不是魔门第一人,但莫言仍然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独孤铁山默默把酒瓶放到船中,摇头叹道:“这是何苦来着。”

莫言见他不退,便知dào

对方不是几句话可以打发的角色。他自然不惧,微笑中,脚下灵劲骤增,小船如同装了马达的快艇般。突然船头扬起,船尾喷出大蓬水花,让这小船如同离弦之箭飞快朝独孤铁山撞去。

看着对方船只破浪而来,独孤铁山却没有避让的意思。反而沉腰坐马,小船往水面陷下两分,任凭湖水涌动,船只却没有移动半分,十分奇异。

瞬息间,莫言的船已经撞来。

莫言突然重重一踩船尾,小船当即冲天而起,竟带起漫天水花,从独孤铁山的船上凌空翻跃。

独孤铁山一动不动,根本不去看从旁边错身而过的小船。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带起小船生,正朝他扑来的莫言身上。

莫言双手轻抖,名震天下的华陀灵针来到手上。半空之中。灵针爆出千万针影,带起无数急旋如同繁星般朝独孤铁山落去。

独孤铁山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整艘船再陷一分,湖水几乎快浸入船中。

一拳轰出。

独孤铁山化简为繁。看也不看当头罩来的针幕,只往最中心的一点铁拳轰去。

针影消失。

华陀针点在对方的铁拳上,灵针微微颤动,数以百计不同的力道瞬间施加在独孤铁山的拳头上。

叭啦一声,独孤铁山脚下的小船居中而断。而莫言则哈哈大笑,人如大鸟般越过了独孤铁山,落到了已经回到湖面的小船之上。

“莫老好走,铁山不送了。”

独孤铁山收回拳头。站在渐渐往水下沉去的船山淡淡说道。

他的拳头上,出现腥红的一点,那是刚才被莫言一针刺中的位置。

目送着莫言的小船成为黑夜下模糊的一点,独孤铁山看着水已经浸到了腰身处。摇头叹道:“看来得游回岸去了。”

感叹声中,大汉扎入水中,却不往梅峰岛游,改而朝西湖岸边游去。

小船终抵达了梅峰岛的码头。在到岸的同时,狄征睁开了双眼。他欢啸一声。人不见动作,却从船上拔空而起,再轻飘飘落到了码头边上。

“我就送你到这了,下面的路得你自己走。”莫言在船上淡淡说道。…,

“多谢前辈!”狄征感激道。事实上要没有莫言,别说来到梅峰岛。是否能够脱离魔门的陷阱还是个未知之数。

莫言哈哈笑道:“此地一别,不知何日再遇。你自己保重吧。”

说罢,掉转船头,扬长去了。

狄征收敛心神,往梅峰岛观景亭的方向看了一眼,跟着运起身法,人如流星般沿着长孙胜北杀出来的血路飞驰而去。

观景亭上,幽儿身上的绳子被解掉,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长孙家如同彗星般崛起的二公子已经在这西湖的小岛上陨落,眼力高明如独孤无心者已经看出长孙胜北的生机已经告竭。而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七孔开始溢出暗绿色血液的他,已经命不久矣。

催心草的毒素在长孙胜北如同落星般迎向独孤霸的瞬间,便已经侵入他的心脏,并迅速夺走长孙胜北的生机。可以说在最后一次燃烧自己的同时,长孙胜北就把自己送进了鬼门关。

现在,就算独孤无心肯给出解药,却已经回天乏力。

独孤无心知dào

这点,幽儿也同样明白。她重获自由之后,却没有留出一滴眼泪,反而露出从所未有的绝美笑容。走到长孙胜北的身边坐下,并把他的头轻轻放到自己的腿上。

她是如此专心,就仿佛以前那花前月下的时光,全然没把独孤无心几人放在眼中。

冰凉的手指缓缓从长孙胜北英俊的脸庞上划过,哪怕现在已经心如刀割,幽儿却始终没哭。然而有时候,笑容却要比哭泣来得更加让人心碎。

似乎感觉到幽儿的气息,长孙胜北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双眼渐渐聚焦,最后落到幽儿的脸上。

“我来了。”长孙胜北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声音嘶哑。

幽儿重重点头,说:“我知dào

。”

她低下头,让自己的脸轻轻挨在长孙胜北的唇北。抱着长孙胜北,幽儿轻叹:“你这又何苦。”

长孙胜北笑了笑,努力从嘴唇里挤出几个字:“我……不悔……”

不悔吗?

幽儿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凄美的笑容,她轻轻哼道:“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为真情故,虽死永不悔。”

“不悔吗,胜北,哪怕是为了我这样一个女子,你也未曾有过一丝后悔。其实我也一样,今生能够遇到你,是幽儿的福份。若有来生,幽儿愿生生世世地守着你,长伴君侧!”

说到这,幽儿已经忍不住留下一行清泪。已经无所谓了,长孙胜北在说出那最后一句话时,已经悄悄地走了。她已经把最美的容貌展现给自己心爱的人,现在他走了,幽儿也不怕他看到自己哭泣。

至少,在长孙胜北离开的时候,看到的,是笑着的幽儿。

不知为何,独孤无心的心重重地痛了一下。

他名无心,可真的,能够绝情无心吗?(未完待续……)

第235章 愤怒召唤

第235章愤nù

召唤

“好像已经结束了。”看向观景亭的方向,萧广元默默说道。

杀生和尚一把揽过寒媚儿,说道:“那最好,我还要和这贱人找乐子去呢。”

寒媚儿笑嘻嘻地说:“和尚哥呆会可要轻点,别弄疼人家。”

“你不是越疼越喜欢吗?”

萧广元朝这两人看了眼,摇头不语。其它人更是侧面,虽然他们也称不上正人君子,但还不至于无耻到像这两人般当众**。

却在他们想要离开之际,萧广元突然朝码头的方向看去,跟着则是杀后和尚及寒妮儿几人。在他们的感知中,从码头的方向有一股灵力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正飞速掠来。

几人顿时脸色凝重,萧广元更是骂道:“不是说今晚只对付一个长孙胜北吗,怎么还有其它人来搅局。”

他话音方落,就在长道的一端,有包裹在紫色火焰中的人影如同流星般朝这个方向撞来。

在萧广元发生他的时候,狄征早已经感觉到这几个凶人的存zài

。自伤势被莫言配合自己本身的炎力治好后,狄征的修为再上一个台阶。借助思感的延伸,狄征感知的半径已经远超相同境界的普通高手。

尽管他还无法做到将自己和天心紧密联系起来,以得到源源不绝的天地灵力晋身天位强者之林。但现在,他却可以让自己的思感融入天地,凭借天地间那张看不见、却无所不在的网去感知一定范围内的事物。且因为如此,还能够从天地之灵中吸收到一小部分作为自身灵力的补充或增强。

自然,这个过程并无法持久。以人这具有限的容器,如何去容纳天地无穷的能量

这和天位者将自身融入天心,得天地的力量为已用有根本性的差别。天位者是以自己为媒介去行使天地大能,而狄征则是把天地灵力引入体内。前者没有限制,故而威力极大。后者虽能够得到一定的补充,却受限于人这付身体,因此能够得到的加成极其有限。

但这对于狄征的裨益仍然极大,特别是第一次接触天心的时候,得天地之灵淬炼,他现在的意志坚毅无比,尽管还未明彻本心,但却已经可以完整地使用“焚魄”这个技巧,且能够维持近十秒左右。

因此在感应到萧广元一众凶人的时候,狄征不想和他们多做纠缠,直接进入了焚魄的境界。

体内炎力以百倍激增,每个窍穴、每条经脉中都充满了爆zhà

性的能量。狄征一声长啸,刀随人走,拖出一道紫电以雷霆万均之姿往萧广元几人狠狠扎去。

以奔雷式的运劲方式,做出如同黑刀“一闪”的直线斩击。但狄征版的一闪,少了黑刀那种神鬼莫测的恐怖速度,却多了黑刀所没有的爆zhà

性能量。

落在萧广元几人眼中,一刀斩来的狄征,便如同一团可怕的雷云风暴。那尽演天地之威的大能里充满了肃杀的味道,纵使几人吃惯了江湖饭,见惯了大场面。但面对狄征这几乎无可抵御的一击时,人人脸色大变。

杀手和尚立时拖着寒媚儿退出狄征的斩击轨道上,连他两人尚且哪些,那些次一级的高手自然也得暂避锋芒。

萧广元也不也硬接,他飘身以退,却长剑如毒蛇般点往狄征的腰眼。却是这人凭借高明的眼力,看出狄征这一刀威力巨大,却无法做出复杂的变化。…,

哪知狄征目前正处于焚魄的状态中,每分炎力被当成百分使。如今包裹着他的炎力凝如实质,几乎要和魂铠般出现能量实体化的现象。萧广元这一剑点中了狄征,却在触及他的紫天炎时,却仿佛点在了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上,长剑连带萧广元一起被弹飞了出去。

喷出一大蓬鲜血,落地后的萧广元浑身气血翻腾,手脚发软。若不是以剑支地,便无法再继xù

这么站着。他看着远去的狄征,眼中充满惧意。

突pò

这几名高手之后,狄征身上的紫炎收敛,却是他解除了焚魄的状态。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但狄征的前方,再没有人阻拦。很快,他来到了观景亭,恬好kàn

到了幽儿怀抱中的长孙胜北。

长孙胜北脸色苍白如纸,双手无力垂在地面,胸膛也早就没了起伏,却是已经死去。

狄征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手掌用力地握在一起,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狄征钢牙紧咬,胸口急速起伏。

他来晚了,始终还是慢了一线。

长孙胜北走了。

以他的背景、他的地位。长孙胜北本来可以快活逍遥的活着,可现在,他却选择了一条在旁人眼中看似愚蠢的路,且直接走到了路了尽头。

带着一往无前、无怨无悔的决心!

纵然全世界的人都无法理解他的所为,但狄征却感同身受。他明白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那是宁愿自己死,也要她活着!

如果狄征和长孙胜北换个位置,他也同样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类人。

幽儿仍抱着长孙胜北,她的头埋得好低,似乎仍和自己心爱的人倾诉着什么。

现场压抑无声,甚至连狄征的来到,也没让独孤无心做出任何反应。

过得片刻,独孤无心才轻咳一声道:“狄兄你好,没想到你不仅没死在我三叔手里,还越过了我七叔的封锁线来到这里。今夜过后,狄兄足以名动天下。无心之前说的话仍没做废,狄兄不如认真考lǜ

下……”

狄征却似没听到独孤无心的话,他深吸口气,走到幽儿的身边蹲下。

“良禽择木而栖,狄兄当知这个道理。如今长孙胜北死了,南北形势剧变在既,狄兄可要选好自己的阵线……”

独孤无心仍然游说着狄征,单是他能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眼前,狄征便有独孤无心全力招揽的资格。

不料,狄征却突然暴喝一声:“给我闭嘴!”

他吼出胸中一口恶气后,语气转柔,对幽儿说道:“幽儿小姐,狄征来接你们了。咱们回家吧。”

然而,幽儿却没有丝毫反应。

狄征突然想到什么,急急扳开幽儿。幽儿全身冰凉,脸上还挂着凄美的笑容,却七孔溢血,却是自断经脉而死。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跟随长孙胜北而去。

在人间,有太多的人和事阻拦着他们的结合。如今共赴黄泉,再也不会有谁来束缚他们。换个角度来看,他们也算是幸福的。可狄征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高兴起来。

彼此相爱的人,却始终无法白头到老。为何明明真心相爱,却仍要遭受种种考验和折磨。甚至在这条满是荆棘的路走到最后,遍体鳞伤,却仍无法得到幸福。

老天,你何其不公!

狄征只觉胸中愤概难当,不由仰天长啸。这一刻,他再分不清是为长孙胜北和幽儿的死而不平,还是为自己和小仙阴差阳错,竟成陌客的弄人造化而愤慨。…,

又或者,两者皆有之。

他只觉得,心中的怒火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随着狄征一阵怒啸,一道愤nù

的念波直冲九宵,带着召唤某物的波动扩散向四面八方。

琅海市。

狄征的家里,他房间中的衣柜突然震个不休。衣柜里,有金色的光气自缝隙中爆fā

。衣柜大门被光气冲得往两边大开,一道耀眼的金光如同星河般从衣柜射出。它撞散了窗户,直接冲向了夜空。

这时,琅海市上空刚好有一般客机飞过。

客机正在平流层上平衡地飞行着,突然机身震动起来,让机内的乘客个个脸色大变。

坐在舷窗前的一个小男孩,突然趴在窗口往下看。只见下方的云层中,先是透出道道金光。跟着光气不断盛大,仿佛有什么东西将破云而出一般。

下一刻,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擦过了这架客机,然后在高空一个转折,却朝杭州的方向飞去。

就在金光掠过客机的时候,通过窗口,男孩似乎看到了某种生灵。

它有着如同蛇一般的身体,上面长满了金色的鳞片。但它又和蛇不同,因为那巨大的身体上还长着四条爪子。

因为人在飞机里,因此小男孩并没有听到那金光远去时,从天的彼方遥遥传来一声龙吟。

梅峰岛观景亭上,独孤无心看了看已经死去的幽儿,轻叹口气道:“把幽儿小姐带走吧。”

幽儿始终是暗香阁的人,她虽死了,尸体却仍得交给桃千媚去处理。却在独孤无心几名手下要走近时,梅峰岛突然轻轻震动起来。

不止梅峰岛,整个西湖,甚至整个杭州市都在颤抖中。因为它的降临。

金色的光芒来自天空,其强烈的程度,几乎让人怀疑太阳升起来了。

独孤无心抬头看去,立时目瞪口呆。

一头金色的神龙在云层中探出了巨头,它似乎锁定了某个位置,然后穿云而下。它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从远处看,便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朝梅峰岛的位置劈下去般。

整个西湖,顿时为金光所照亮。湖面上,仿佛升起了一轮烈阳,光华夺目!

看着金光巨龙朝自己所在的位置扑来,独孤无心及家族众人纷纷退后。当他们刚运气护体之时,巨龙已至。狂乱的风中挟带着无法抵御的灵劲,它们像海啸般卷过众人的身体。除狄征外,其它人无不飞起,跟着鲜血狂喷。

等到摔落地面时,包括独孤无心在内,无不感到体内气血翻滚,灵气四窜,如同脱缰的野马冲击着全身经脉,大有走火入魔之感。

而就在狄征的跟前,一把周身升腾着强烈金光的长剑仍在抖个不休。这把造型古拙的长剑上,本来随处可见的裂隙却在金光中迅速消失。当所有裂痕消失之后,剑锋上龙形暗纹闪了两闪,长剑轻震,发出声声龙吟。

第236章 轩辕剑出

狄征一手握在剑柄之上,低下头,剑上升腾的金光照在他的脸上,竟有着那么一丝狰狞。**泡!书。吧*

“谁敢带她走!”狄征喝道,手一用力,便把长剑从地面拔起。

此刻的狄征如同入魔般,竟不觉得远在琅海市的轩辕剑突然出现在此地有何不妥,反而觉得理应如此。他并不知dào

,借由发自内心深处的愤nù

意志,他和轩辕剑之间第一次建立起神mì

的联系。

轩辕一怒,天地变色!

这把万兵始祖在狄征的愤nù

意志召唤下活了过来,然而从长远看,以愤nù

来激活轩辕剑却并非是一件好事。

只是现在的狄征,哪管了这么多。此刻的他,只想尽斩眼前这帮害死长孙胜北和幽儿的人!

狄征就这么提着轩辕剑,状若魔神般朝独孤无心几人走去。他全身为轩辕剑上的金色光气所蔓延包裹,每走一步,地面便摇晃一下。缓缓逼近的他,带给众人一种绝望的气氛。

独孤霸在之前拦截长孙胜北时,在后者的最后反击中落得重伤。现在又给轩辕剑破空而至时带起的灵力狂潮震得伤上加伤,此刻见狄征浑身冒着杀意走来,独孤霸虽有心阻止,无奈力不从心,想站起来都困难,又谈何拦截狄征。

独孤杰和独孤飞堑情况要好得多,两人交换了一记眼色,便同时扑起,朝狄征挥堂拍去。

狄征露出了侧耳倾听的表情,像是冥冥之中有谁在跟他交谈。下一刻。他眼睛里爆起神芒,轩辕剑弹起,轻描淡写朝扑来的两人打横扫去。

这一剑自然扫在空处,但包裹在剑上的金光却飞快朝剑尖凝聚。当它们形成一个璀璨到无以复加的小小光点时。却随着狄征这一扫拖出了一道光纹,光纹破空而去,打横斩向独孤无心两位叔叔的身体。

独孤无心瞳孔收缩,立时从地面扑起,伸手各抓住独孤杰和独孤飞堑的脚,再跟着猛往地面一拉。两人立时往地面落去,而狄征一剑扫出的金色光纹则险险从他们的头上掠过。灼热的气息一掠而过,两人各飘起了几条毛发。

心脏跳个不停。独孤无心微微喘气。如果他刚才动作慢上一些的话,这两位叔叔就不是断几根头发那么简单,而是身首异处了。

独孤无心看出刚才狄征这看似随意的攻击,事实上却是把灵劲凝聚到极限释fàng

出来的剑qì

攻击。**泡!书。吧*通过长剑释fàng

剑qì

以隔空伤敌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手段。像萧广元那种层次的高手便可信手拈来。

然而狄征释fàng

的剑qì

却不是那么简单,那是灵劲凝聚、或者压缩了好几个量级下的剑qì

,足够轻易切开任何护体气劲及物质。这有点像莫言的华陀针,但即使是莫言那专破护体气劲的华陀针,也须由莫言先行压缩自身的灵劲再凝聚成针形方能够自由使用。

像狄征这么简单一扫。便随随便便斩出一道压缩剑qì

,单是这手,便要比莫言的华陀针高明数倍。

且莫言的华陀针是针对点的攻击,而狄征的剑qì

却是线状。单攻击范围就远在莫言之上。

独孤无心怎么也无法相信,狄征竟在如此短短的时间内悟出这么可怕的攻击技巧。单是在弹指间将灵劲反复压缩的技巧。就让独孤无心不知dào

他是怎么做到的。

事实上,就连狄征也不清楚。他在握上轩辕剑的时候。眼前便出现无数画面。这些画面似乎与现实的空间平行,画面里,有一个浑身笼罩在金色光芒中的人影向狄征演示着种种剑技。…,

这些剑技皆具有开天劈地的大能,狄征虽有感于心,无奈受限于经验和功力,很多技巧他都无法领悟,更别说使用。

也只有那以灵气相互震荡,从而让灵气间产生空隙,再加以凝聚压缩的技艺,狄征勉强可以办到,并一试之下,便成功地释fàng

出足以切开世间几乎所有物质的压缩剑qì

来。

这时的狄征并不知dào

,轩辕剑之中被某位大能以精神烙印的方式,在剑中打入了名为《大千剑录》的剑法图录。狄征所看到了平行画面,便是《大千剑录》中的部分图录。只不过他和轩辕剑刚建立起联系,能够看到图录的时间极短,画面也只是一小部分。

即便如此,只是剑录中威力最小的技巧,却已经凌驾于世间大部分功法之上,当知这《大千剑录》实是惊天之作,也不知dào

是创于何人之手,竟有如此威力。

狄征此时却无暇理会《大千剑录》中的诸多神妙,一心只想斩尽眼前这些独孤家人,好为长孙胜北出一口恶气。

他再次举起剑,以同样的方式在弹指间完成了灵劲的复数压缩。却在狄征举剑欲斩之际,他突然转头看向了夜空。

夜空中,一道漆黑的闪电朝他直直劈来。

狄征没有犹豫,把本来要赏给独孤无心几人的压缩剑qì

朝上空的黑电斩去。

金光剑qì

破空而去,照亮了黑夜。众人只见一把周色漆黑的方形怪刀撞在金色的剑qì

上,顿时半空如同春雷炸响,气劲排空,震得观景亭微微一抖。

再次让独孤无心不能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直接撞击狄征的压缩剑qì

,这方形怪刀却未曾被切开,只是被剑qì

弹起,却半空改变方向,朝狄征的轩辕剑落去。

狄征皱眉,轩辕剑打横扫出,正中怪刀刀锋。

不料怪刀滑如泥鳅,与轩辕剑轻轻擦过,再转得两圈,就此挂在轩辕剑上。狄征这才看清,这把怪刀的刀柄后有一圆环,环上连着藏青色铁索朝夜幕上空延伸。

铁索的尽头,是一道虚浮在半空的身影。能够浮空不落。除天位者还有什么人能够办到?

夜空突然腾起一道紫色的光焰,光焰里,铘的双眼直直盯着地面的狄征。

狄征一愣,他却是没有想到。用怪刀锁紧自己手中长剑的,便是数月前莫明其妙把轩辕剑交到他手上的黑发青年。

“真是让我十分意wài

啊,狄征。半年不到,你就唤醒了已经死去的轩辕。虽说我并不赞同你用愤nù

的意志去激活它,但我不得不说,你的进步之快,已经超乎我的意料之外。”

半空中,铘淡漠的声音响起。他的眼中只有狄征。却浑然将独孤无心几人晾在了一边。

独孤无心思潮起伏,他遍思心中所知之人,却没有一人可以和夜空这神mì

的天位高手联系在一起。而事实上,到目前为止知dào

铘存zài

的。除了狄征外,便只有上清宫的谷凝秋及李曦清二女而已。

而狄征,甚至连铘的来历都不知dào



看着狄征,铘又说道:“不过你今晚最好到此为止吧,如果管束不了自己的杀机。你会带着轩辕一起堕入魔道的。”

“入魔?”狄征冷笑:“入魔又便如何,这世道早就正邪不分,若能够快意恩仇,入魔便入魔好了。”

“无知!”铘断喝道:“若连自己的心也无法掌握。又谈何问鼎天位,参透大道。更何况。你认为小仙愿意看到入魔后的你吗?若连这你也不在乎的话,那么你尽管放任自己去杀戮好了!”…,

说话间。铘长臂一振,却荡开了缠在轩辕剑上的妖刀神屠。

狄征全身一震,铘前面的话也就罢了。但后面的话却惊醒了他,不错,他和小仙现在已经形同路人。可狄征却仍不能不顾及小仙的感受,以小仙嫉恶如仇的性格,当知dào

自己堕入魔道之后,她又怎么去面对那时的自己?

一念至此,狄征身上的杀意迅速消退。

轩辕剑与狄征心意相通,长剑身上的金光立时消散,到最后只剩下蒙蒙一层金芒附在剑身上时。轩辕剑化成一道流光,在狄征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射入他的右眼之中。

狄征的右眼里,有长剑的金色轮廓闪了两闪,才消失在他的瞳孔中。

轩辕剑虽然消失,但狄征却知dào

它在自己的灵魂里。他能够清晰地感应到轩辕剑散发的波动,就仿佛狄征的身体是剑鞘,而轩辕剑只是暂时归剑入鞘,在狄征需yào

它的时候,自然离鞘而出。

再抬起头时,铘却已经不知去向。这青年给狄征留下太多的疑团,其中最大的疑团就是铘如何得到轩辕剑,又将之送给狄征。再从狄征能够激活轩辕剑,又看到了部分《大千剑灵》来看,他和轩辕剑之间定然也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但现在,狄征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他把长孙胜北和幽儿的尸体分别扛在左右两肩上,狄征要把他们带回上海。哪怕两人生前不能够结合,那么死后,至少他们拥有共葬一穴的权利。

就这样,狄征离开了观景亭。观景亭边只留下了独孤无心几人,他和几位叔叔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的眼中看不到半分获胜的喜悦。狄征突获神兵的姿态已经深深烙印在几人心中,他们都明白,只要一天狄征不离开长孙家,长孙家便一日不倒。

长孙洪烈的谋略并不比长孙胜北逊色,且还要老辣数分。如此一来,长孙家智有长孙洪烈,武有狄征,如此组合根本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扳倒的。

包括独孤无心在内,几人皆感失落。他们本以为杀死了长孙胜北,能够给这个南方大家带来致命的打击。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独孤家反而招惹了像狄征这样的强dà

敌人。只是独孤无心不会明白,身为门客,狄征对他们的恨意从何而来。

一向信奉利益至上的独孤无心,自然不会明白情之一字在狄征心中的份量。正如他不会明白,为何长孙胜北明知会死,也义无反顾地送上门来。(未完待续……)

第237章 全面开战

长孙家的大厅里此时站满了人,家主长孙洪烈坐在正中的一张太师椅上,他的身后左右两边分别站着大儿子长孙天擎、三女儿长孙完玉**泡!书*在这两人之后,则分别是长孙洪烈的二弟长孙洪坤、三弟长孙洪极、四妹长孙秀慧、五弟长孙洪魁及六妹长孙秀兰

此外,还有各房二代子弟及以柳士初为首的一众门客

他们人人脸色凝重,整个大厅如同酝酿着一团风暴,随时都可能炸开

而这一切,却是因为长孙洪烈接到狄征一个电话

电话只传达了一个信息:长孙胜北出事了

长孙胜北,长孙洪烈的二儿子,也是家族未来的掌权人他的优秀有目共睹,就连大哥长孙天擎也佩服自己这个弟弟,并无意和他争夺家主侯选人的位置至于家族里的其它旁支长辈,尽管他们也不甘心家主之位由大哥这一系连任,可也没人希望家族这个优秀的青年出事

长孙洪烈本要问个清楚,但狄征在电话里透出浓浓的倦意在表明今天早晨就会回到长孙家之后,狄征便挂了电话长孙洪烈虽不知dào

真相,心里却有强烈的不安

毕竟在昨天,他失去长孙胜北的消息竟然整整一天之多

其实在刘管事通知长孙洪烈关于长孙胜北回国之事后,长孙洪烈就密切留意自己儿子的动向但昨天一天,却得不到任何消息就像有一堵无形的墙把长孙家包拢了起来,不让他们得到相关的信息般

以长孙家的势力也无法打破这堵墙,可见对方动用了多么巨大的力量这种不安,持续到了清晨在接到狄征的电话后,长孙洪烈几乎把整个家族的人都召集了起来

第一次,这强势的长孙家家主,竟生出害pà

独自面对的感觉长孙洪烈,生怕自己承shòu不住狄征带回来的噩耗

“来了来了,狄先生来了”

在时钟针向十点的时候,长孙家一名旁系子弟大呼小叫地跑进大厅若放在平时,就算长孙洪烈不说也会招来自己长辈的斥责,但现在却没人有心情理会他,人人都看向了大厅的入口处

片刻之后,有阵阵脚步声传来长孙洪烈心中一宽以为长孙胜北跟着来了皆因从脚步声听来,并不止狄征一人

但其它人听着,脸色却有些古怪泡*书*(

长孙天擎低下头沉声道:“爸,有些不对劲其中除了一个脚步声沉稳有力外,其它声音皆虚浮无力即使二弟受了重伤也不该走得像普通人似的”

他话才刚说完,突然一队人马便出现在大厅的入口处

狄征当先而走

他一身白衫,看得厅中众人触目惊心而右手臂上扎一黑巾,是看得长孙洪烈一颗心直往下沉

当看清狄征的身后竟然是两具棺椁时长孙洪烈便几乎要晕过去

狄征让脚夫把棺椁放下,原来长孙天擎他们刚才听到的脚步声却多为这些脚夫所有而长孙洪烈功力已失,却是听不出其中区别

看狄征竟然让人抬了两具棺椁进来长孙家的二爷长孙洪坤立时喝道:“狄先生,你把两具棺材抬进来作什么?我侄子呢?你不是说有他的消息?”

长孙洪坤的话得到众人呼应,家族里几个有头有脸的长辈都上前追问,却只有长孙洪烈低着头,似乎不敢再看一眼

狄征上前一步,右眼中有金光一闪不见动作,却有一股凛烈的气势往众人逼去…,

他们这些人中,包括柳士初在内都知dào

狄征能够被长孙洪烈奉为上宾,自有过人之处但一来狄征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修;二来年纪又轻却不太把他放在眼中,岂料他这一放出气势来,却自有种藏而不露、威严暗敛的味道

落在众人眼中,狄征就像一口露出些许锋芒的宝剑宝剑虽未尽出,但其锋芒却足够让人侧目

这股气势笔直朝着长孙洪烈而起,长孙天擎脸色微变,上前一步挡在自己父亲前不料狄征拿捏得极有分寸,这股气势到了长孙天擎脚边便就此停下,却凝而不散,看得众人又是一惊,人人不由对狄征重估计起来

狄征却不管他人如何想法,他的视线越过了长孙天擎,落在了身后长孙洪烈的身上狄征沉声道:“大爷,你这次真是错得离谱二公子和幽儿小姐真心相爱,你又何必拆散他们此为一错就算要拆散他们,你也犯不着和独孤无心合zuò

,此为二错;即使放任独孤无心来到上海,不理会他们捉走幽儿之事,那你至少得看紧他们可独孤无心勾结魔门,不仅捉走了幽儿,还威胁二公子独自前往杭州在此期间,我已经托人传回消息,可我得到了什么?”

“杭州市里,我落入了陷阱,致使无法及时援救二公子,乃至他力战而死你长孙家消息闭塞,你长孙洪烈不闻不问,此为三错”狄征断喝,转身一掌拍在棺木上

顿时,棺盖被掀开了一角,露出长孙胜北安详的遗体

如同一道霹雳在厅中炸开,人人面无血色长孙完玉是晃得两晃,竟往后晕倒幸而被人扶住,她挣得两挣复又站起,失魂落魄地走到棺木前看到睡在棺中的二哥,长孙完玉泪如雨下,回头,她朝长孙洪烈尖叫道:“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孙家和独孤氏向来势成水火,但狄征刚才却指出长孙洪烈竟然和独孤无心合zuò

些什么,而且因为这事导致了长孙胜北亡故若狄征所说属实,那长孙洪烈在家族中的声望将跌到谷底

长孙洪烈自然清楚,但现在,长孙胜北的死却像一把锯刀般,让他心如刀割

那是他最出色的儿子,却因为自己的疏忽,从此与世长辞虽然狄征的话责备得有些过火,可长孙洪烈现在哪有心思和他计较这些他低下头,是为了不让人看到那滚烫的虎泪

长孙家里,知dào

长孙胜北和幽儿关系的只有寥寥数人而这也是长孙洪烈为什么要拆散他们两人的原因,如果不趁现在两人关系还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拆散两人等到家族中的人都知dào

长孙胜北竟然爱上魔门的女子,他必定得不到家族其它长辈的支持到时别说继任家主,恐怕连长孙家也呆不下去

诚然,长孙洪烈会放任独孤无心在上海捉走幽儿,也考lǜ

到家族的声名有关但多的,却是为了长孙胜北他对这个儿子最为严厉,却是因为长孙洪烈对他抱有太多的期望

可长孙洪烈算无遗策,偏偏没想到自己儿子对幽儿用情如此之深深到可以为了她不要家族,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如果他再了解长孙胜北多些,或许就不会酿成今日苦果

但人生,没有如果

“狄先生,你随我来”

长孙洪烈突然站起,他抬起头时,已经暗中擦掉热泪只是双目还有些发红,但长孙洪烈的声音不见一丝起伏,镇定得让狄征心寒…,

其它人纷纷朝他看来,包括了大儿子和三女儿,长孙洪烈权当没看见,淡淡道:“天擎,去给你二弟……还有那位姑娘准bèi

后事至于此事,我下午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现在,我和狄先生有要事相商”

说罢,长孙洪烈朝内堂而行狄征闷哼一声,沉着脸跟了上去

两人在没有第三者陪伴的情况下来到了长孙洪烈的私人书房里,长孙洪烈负手立在窗口,缓缓说道:“我知狄先生现在非常恼怒本人,这说明狄先生不仅当胜北是东主,还真心把他当成朋友我很欣慰胜北有你这样的朋友,狄先生当得起肝胆相照四字但现在,我想请狄先生放下对本人的成见,请你将杭州发生之事,细细为我道来,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狄征就如长孙洪烈所言,他气恨这长孙家的家主放任独孤无心捉走了幽儿,才落得现在这种下场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也明白长孙洪烈有身为家主的考量,再加上之前厅中已经怒斥过他一回

现在,狄征倒已经没那么激动了说起来,他真zhèng

恨的是独孤无心

本来两阀相斗,彼此各出手段,倒也无可厚非但独孤无心却拿长孙胜北对幽儿的情来出招,却触及了狄征的底线说到底,狄征在长孙胜北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两人皆是用情专一之人,所不同处,狄征和小仙因为造化弄人而成陌路而长孙胜北和幽儿则是因为彼此背景的不同而被排斥,但狄征真心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可这个希望,却给独孤无心无情打碎

从长孙胜北和幽儿的身上,狄征就仿佛见到他和小仙的未来般狄征恨独孤无心害死了一对真心相爱的爱人,恨他打碎了自己的希望

因此在向长孙洪烈说及杭州发生之事时,每谈及独孤无心,狄征便不自带地带出淡淡恨意

“……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

这一席话,直说到了中午时分自然,狄征隐去了莫言的参与、还有轩辕剑一事但该让长孙洪烈知dào

的,他一字不误

长孙洪烈听完,连喝三声“好”

“独孤无心真个好算计,不愧有毒公子之名,这番计中有计,竟然连我也掉了进去”长孙洪烈旋风般转身,沉身道:“独孤家杀我爱子,我长孙洪烈也无须再与他们客气从今日起,我长孙家和他独孤氏将全面开战但这事,还需狄先生助我”(未完待续)

第238章 斩首行动

第238章斩首行动

狄征眼睛里却露出了倦色,他淡淡说道:“今日前来,狄某有两件事相告。一者则是二公子的消息,现在带来了。还希望大爷看在他和幽儿小姐至死不渝的份上,能够安排他们同葬一穴……”

“这个自然。”长孙洪烈喟然吧道。

“第二件事……”狄征看着长孙洪烈道:“狄某在这正式向大爷辞去长孙家先生之位,大爷勿要挽留,我意已决!”

长孙洪烈默默看着他,良久才点头道:“好吧,既然狄先生不想留下,我也不会勉强。但狄先生什么时候想回来,长孙家先生之位永远都给你留着,这是本人的承诺!”

得长孙洪烈首肯后,狄征这才转身离去。为这长孙家的家主关上大门时,门中那道高大的身影,突然显得那么的孤寂。

下午,长孙胜北和幽儿两人的尸体在火化后,骨灰被合葬在上海长安公墓里。出席葬礼的除了长孙家的成员外,还有其它闻讯赶来的派宗及生意场上的伙伴。整支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直有三百来人之多,光开道的黑色轿车便多达数十辆。

这庞大的车队,立kè

成为上海市民的焦点。

长安公墓里,长孙胜北两人的骨灰被送入了长孙家的家族陵园中。这是位于长安公墓后方一块安静的墓地,占地绝亩许有余,为长孙家第一任家主买下,并作为之后家族的私有陵园之用。

按照规矩,幽儿不仅身份有问题,且还未正式嫁到长孙家,是没有资格进入家族陵园的。但这次,看到长孙胜北为这个女子甘心赴死,又有狄征力争,长孙洪烈方同意让两人一起安葬在家族陵园中。

这里环境清幽,青坡绿树、蓝天白云。两人死后能够在这里得到安息,也未曾是一种幸福。

狄征身着黑衣黑裤,在司仪的指示下,在两人的墓碑前轻轻放上一束百合花。长孙胜北和幽儿虽然已经与世长逝,但狄征还是衷心祝福他们能够在九泉之下,百年好合。

参加完葬礼后,狄征悄然离去。他已经不想理会上海长孙家的事情,而他也明白,长孙胜北的死将成为南北两家矛盾彻底激化的催化剂。可以预见的是,短期内长孙家就会行动起来,从武力乃至到生意场上全面和独孤氏展开斗争。

而这场南北两家的战争,还会持续很久。

不得不说,独孤氏这步棋走得极险。若他们没能够成功杀死长孙胜北的话,长孙家的反击加上长孙胜北的智能,很可能会让独孤氏尝到惨败的滋味。但他们最终还是杀死了长孙胜北,这对于长孙家无论从精神还是实质而言,都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打击。

更重yào

的是,虽然长孙洪烈掌握着家族里大部分的信息,可长孙胜北私下也有些秘密的项目在动作。长孙胜北这么一死,这些项目势必胎死腹中,而它们又与长孙家的发展息息相关。如此一来,长孙洪烈这个家族的操盘手在运作整个家族的力量时势必受到一定影响,而这些影响又会关系到最后南北两家的胜负。

因此来说,长孙家目前毫无疑问处于劣势当中。可长孙洪烈是什么人,在得到自己儿子的死讯后,在葬礼没有进行之前,他已经通过多种渠道将此事进行最大力度的渲染及传播。

在长孙洪烈放出去的消息中,既体现了独孤无心的卑鄙无耻,又点出自己儿子非战之故,而是倒在对方的毒计之下。这其中又深入浅出地带出了狄征在这次明争暗斗中发挥的作用和取得的战绩,能够在桃千媚、独孤无心、护法二仙及独孤家高手的**攻势下保得不死,便如独孤无心所说,狄征已经足以名震天下。…,

一时间,狄征这无名散修的风头之健,甚至压过了刚得新胜的毒公子独孤无心。至于长孙洪烈的用意,自然是为外界竖立一个长孙家在武力上的形象。毕竟众所周知,狄征是长孙胜北招揽的门客。至于狄征已经向长孙家请辞的消息,则被长孙洪烈压了下来,他尚要借助狄征此次的事迹,向外界招揽更多的支持力量。

狄征却是不知这些,在当天傍晚,他坐上了从上海飞往琅海的民航客机,踏上了归途。

还有一个月左右,便是新年了!

昆仑山脉,登天峰。

七派会议已经结束,陆续有宗主带着自己的弟子离开了这离天最近的地方。上清客的山门前,三清道宗及门下弟子一一送别了此次与会的客人。七派会议从最初的分岐,到最后的意见统一,并促使形成了联盟的锥形,可说得来不易。

而讽刺的是,让七派联盟诞生的最大功臣,却是七夜的强势、以及日益严重的修罗界生灵入侵现象,不可不说这是扇了七派一记大耳光。但现在,却是谁也顾不上这些。

皆因针对七夜,通过数日的反复讨论后,一个名为“斩首行动”的计划被提出来,并不断得到完善。

陆谦挑zhàn

七夜的时间及地点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这极意门的宗主将在新年过后的元宵佳节,于洞庭湖上约战七夜这来自异界的君王。可以想像,不久后洞庭湖将会成为华夏最引人瞩目的焦点,也是七派行动的目的地所在。

当七夜和陆谦之间的决斗结束之后,七派之中所有修为达到天位境界的高手将组成一个针对七夜的绝杀包围网。不管七夜是否受伤,都要趁他被陆谦消耗了部分灵力体能时将之搏杀。

而事实上,有这个行动,正是七派、又或者说天下间并没有哪个人看好陆谦。

就算陆谦的修为再高明,不过也就是另一个莫言罢了。七夜大败莫言,还尚是他有破绽的时候。如今潜修出关,七夜即使还有破绽,陆谦也无望取胜。

但和陆谦交手后,七夜必定无法保持全盛的状态。这便如潮涨潮退,七夜的力量将会在和陆谦的战斗中达到一个临界点。之后则会回退,出现一个虚弱的真空期。

斩首行动,正是针对七夜的真空期发起了围杀计划。由至少十名天位者联手发动的攻击,又选择了七夜最为虚弱的时候,七派的计划,无论怎么计算成功的机率都在六成以上。

这虽然并不光彩,但面对这个站在武道巅峰的男人,也只有采取这种方法才能确保华夏的长治久安。否则让七夜统一魔门,再横扫七派,最后找到剩余的九州鼎。到时候两界通道只要再开那么一两条出来,修罗界的生灵将大量涌入人间,七派再怎么联手也无法解决这种局面。

因此斩杀七夜,不仅关系到七派存亡,还和人间的安危息息相关。

每名伽罗就是一名君王,而君王意识着大量的军队。现在入侵人间的还只是修罗界中的野生修罗和陀罗,若给正规军队进入人间,那将是个不可想象的局面。到时就算国家介入,可能也很难将这些异界生灵驱逐。

所以,斩首行动势在必行!

为了增加胜算,谷凝清修书一封,让李曦清送往西方恶泽,交呈给已经成为妖王的铘。如果有这个来自未来的年青高手参加,斩首行动的成功率当会再提高一些。只是谷凝秋并没有告sù

自己那活蹦乱跳的小师妹铘已经成为妖泽的王,她想给李曦清留下一个惊喜,但谷凝秋也不知dào

,对于李曦清而言,这一次的旅行并不那么愉快。…,

墨门的游云海知dào

这事后,倒是相当热心地派出自己得yì

的弟子梁青泽同往。表面上说是不放心李曦清这么一个女娃前往西方恶泽,但从游宗主眼中的笑意来看,却是想促成自己弟子和李曦清之间一桩美事的成份多些。

对此,谷凝秋倒也没有拒绝。李曦清对这墨门的年青弟子也有些好感,她这人一向就是个假小子,大大咧咧的李曦清哪想得到游云海的深意。她最怕寂寞,旅途上有梁青泽同行解闷,李曦清自是欢迎。

于是在七派会议结束之后,李曦清就带着谷凝秋的亲笔信,和梁青泽联袂下山。西方恶泽位于宁夏的贺兰山脉深处,是穷山恶水的所在。李曦清两人下山后便取道前往宁夏,再改道进入贺兰山。

租了辆小面包车来到贺兰山的三关口后,李曦清和梁青泽继xù

步行进山。三关口后,就是人迹罕至的荒凉区域。开始时,两人还偶尔见到一些探险者出没在山里。但再往里走,则再没有看到一个活人。

两人行走于荒凉的山脉之间,看荒山野林,一种古拙大荒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仿佛天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般,就连最为活泼的李曦清也变得异常安静起来,心神皆深浸在这苍凉却又宁静的天地之间。

从三关口往里走,以两人的脚力,至少需yào

三天才能够到达恶妖泽。他们倒也不急着赶路,难得来一次贺兰山,又见识到这如同世界尽头般的苍凉山脉。两人怀着朝圣般的心情,在看似没有尽头的大山中流连忘返。

可李曦清并不知dào

,他们在进入三关口的时候,已经为恶妖泽所得知。毕竟像他们两个身怀强dà

灵力的修真者,无论怎么看也不似来旅游的。

第239章 如梦初醒

啪滋啪滋——

几朵跳跃的火苗在一根烧火棒的帮zhù

下获得更大的燃烧空间,时值寒冬,天干物躁,柴木的水份极少。**泡!书。吧*于是不一会儿,股股呛人的浓烟从柴堆里腾起,再过片刻,火焰窜起,照亮了这个小小的山坡。

“哈哈,我成功了!成功了!”李曦清蹦哒一声从地上跳起来,扎着羊角辫的少女兴奋地大叫着。她白皙的脸孔上被黑烟留下块块熏迹,少女忘情在脸上一抹,于是给自己的嘴唇上画出一道黑线。

梁青泽有些无言地看着她,李曦清自己修liàn

的便是上清宫的《红莲灭世决》。天下火系的法决中,上得了台面的也就那寥寥几个。红连法决虽比不上狄征的紫天炎决,却也是上乘的火决,至少生个火取个暖那是信手拈来。

李曦清这个红莲决当代传人放着自己的灵火不用,偏是让梁青泽去找了些柴木来学人家升起了篝火。只不过没有野营经验的她,捣鼓了半天才生起了这团火焰。但李曦清把生火用的柴木一股脑地丢了进去,以至下一刻火势陡然扩大,把她给吓了跳。

梁青泽摇着头,手掌虚压。无形的灵力将快要失控的火焰按得低了下去,他再拿掉些柴木,再用其中一根保留了火种。这样一来,篝火可燃上一夜不熄。

“哇,青泽你好厉害啊,你怎么知dào

这么多的?”李曦清两眼闪闪发光,看着给她讲解如何保证篝火长燃不熄的梁青泽连连点头道。

梁青泽无奈苦笑。他墨门可不比上清宫,向来讲究律已修身的墨门,其中弟子可说自小便养成吃苦耐劳的良好品质。墨门在七派中可以说是最穷的宗派,至于其它门派。虽不至于像百战门般富可敌国,却也不会逊色到哪里去。

像李曦清过的虽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也衣食无忧。而梁青泽却完全相反,自小被游云海带上山的他,从八岁后就要自己解决温饱问题。墨门平日的食物除了采集长白山上的珍贵药材到山下城市或卖或换外,便只有山里的野兔等小兽为食。

梁青泽小时功夫不行,有时候一天都捉不到只兔子,挨饿受冻那是常有的事。但因此。墨门要远比其它宗派的弟子性格上来得更坚毅些。

一边给李曦清说着篝火要怎么生才烧得旺,一边梁青泽把山里打来的一只野兔剥皮清洗后,便用指风将它割开,再用木枝穿过放到火上去烤。

李曦清平日里吃的都是上清宫自家厨房做的饭菜。哪尝过什么野味。如今看梁青泽烧起兔肉来有模有样,她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随着兔肉渐渐烤得金黄,一阵诱人的肉香飘了起来,此得李曦清馋虫大动。她吞了吞口水,问道:“可以吃了吗?”

“瞧你猴急的样。”梁青泽笑道:“还差一点点。你再忍忍吧。”

李曦清用力点点头,肚子却不争气地响了起来。她毕竟是女孩子,平日里虽是野惯了,但当着男子的面前肚子打鼓还是头一遭。李曦清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地干笑着。

梁青泽从随身带的旅行包里摸出来两瓶东西,一瓶是盐巴、另一瓶却是他自己在墨门上种的黑椒磨成的粉末。他分别在兔肉上洒下了些盐巴及黑椒粉。立时肉香更盛。

“好了,可以吃了。”梁青泽把兔肉从木枝上取下来。又拿出两个一次性的纸碟。他运指如风,把兔肉切开,再放在纸碟上递给了李曦清。…,

李曦清看着碟中烤得金黄的兔肉流出了肉汁,当下口水真流。她伸出水葱般的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其中一片兔肉。不料这美味现在还烫手得紧,李曦清“呀”了声连忙放开,然后把手指头吮在嘴里降温。

看她一付可怜兮兮的模样,梁青泽摇头失笑。但火光中的李曦清,自有一付清丽脱俗的模样,梁青泽不由看得呆了。

“李师妹,那个……”梁青泽本来想随口问她可有男友,但话到了嘴边却觉唐突,终是没说出口。

李曦清使劲吹着兔肉散温,头也不抬说道:“什么这个那个,你想说什么?”

梁青泽使劲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问道:“没什么,我就想问师妹可有心上人儿?”

李曦清闻言一愣,转头朝梁青泽看来。后者给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李曦清的眼睛却渐渐弯成了月牙,指着梁青泽道:“你喜欢我对不对?对不对?”

也不等梁青泽回答,李曦清拍拍自己的胸口道:“没关系,我知dào

自己受欢迎,喜欢我就大声说出来嘛。不过青泽你没机会了哦,因为我啊,有一个我很喜欢的家伙了!”

闻言梁青泽心中微微一酸,但他很快恢复过来。他只是对李曦清有好感,当然,若是条件允许,能够和李曦清结成道侣也是美事一件。可现在来看,他还真是没有机会。不过他也不会气恼,反而欣赏李曦清的率真。

“哦,他是谁?你倒说来听听,好让我知dào

败给了什么人。”梁青泽笑问道。

“他呀,很帅很酷。修为很高,至少不会比师姐低到哪里去。平时看着挺精明的,不过有时像根木头,而且还是个路痴。至于名字……”李曦清狡猾一笑道:“我不告sù

你!”

梁青泽也是个洒脱的人,却也不在意这些。但听到对方的修为竟然不比谷凝秋低到哪里去,那至少也是天位的高手,却不知这让李曦清心怡的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厢说罢,李曦清已经迫不及待地向碟中的兔肉进攻进来,看着她毫无形相的吃法,梁青泽微微一笑。他低头要吃起自己的那份烤肉。却突然发xiàn

自己碟中的肉少了些。

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层次的高手,记忆已经是过目不忘。梁青泽明明记得自己碟里的兔肉有三大块,如今却只余两块。兔肉自然不会自己开溜,也就是说什么东西偷走了它。能够在梁青泽的眼皮底下偷东西。那对方的修为可不是一般的高。

“好吃好吃,原来山兔子的肉也可以做成这等人间美味,我今天算开了眼界。”

一把清丽淡雅的女子声音突然在他们两人身后响起,梁青泽立时从地面弹起,脚一挑,天玑剑的剑匣已经来到了手边。至于李曦清,嘴里却还是塞着几片兔子肉,腮帮子都给撑得鼓了起来。

两人身后的一株老树上。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个身着白裙的长发女子。她也没穿鞋,一双羊脂白玉般的脚在树上荡呀荡的,说不出的写意。

月光照到她的脸上,却见她双眉如远山含黛、双眼如秋水剪瞳。清丽得如同一株在月夜下盛开的睡莲。正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就像山中的精灵,美丽而神mì



“阁下是?”梁青泽皱眉问道,此女能够全然没有引起他两人注意摸到身后,又悄悄偷去他碟中的兔肉,其修为当得上深不可测四字。…,

这里虽离恶妖泽尚远。但贺兰山中除了这天下三大妖窟之一的所在,还有哪处地方能够随便跑出来个人便是绝世高手。

女子把最后一丝兔肉吞下肚子,她吃相优雅,远非李曦清可比。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听得梁青泽问话,她从树上跳了下来。赤足轻点地面。竟连一片落叶也未曾飘起,便仿佛这女子没有丝毫重量一般。

她的目光落在梁青泽手下的剑匣中。有些意wài

道:“墨门天玑剑的主人竟如此年轻,少年郎,你功夫不错啊。”

梁青泽礼貌道:“前辈过奖。”

此女一眼便看穿了自己剑匣中的天玑剑,身上又带着淡淡的妖气,再加上如此身手。恶妖泽里符合眼前这女子形象的,梁青泽只想到了那拥有浓烈传说色彩的妖。

女子浅笑,道:“聪明的小子,好像已经知dào

我是谁了。说吧,墨门和上清宫的弟子来我恶妖泽何事?”

此女正是蛇妖白素,在梁青泽两人出现在三关口时她便已经得到消息。但白素却没想到,这两人竟是七派中两个古老宗派的弟子。说起来白素倒和七派颇有些渊源,当年放她一马的法海,虽挂名灵隐寺,事实上法海亦出身普世禅院。

念着这点因缘,在往后的岁月中,白素鲜少和七派起冲突。

“我们是来送信的。”梁青泽恭敬答道,随后对还不明就里的李曦清说明情况。

李曦清“哦”了声,从背包里拿出谷凝秋的亲笔信递上去道:“白姐姐好,这是我家师姐写的信,说要亲手交给你的。”

谷凝秋只交待她说信要拿给恶妖泽之王,却没点破如今妖泽的王已经是铘而非白素。李曦清并不知情,却道白素还是妖王,故直接将它递到白素的手中。

白素轻轻捏了捏李曦清的脸蛋道:“这声姐姐叫得真好,很久以前我也有个像你这么可爱天真的妹妹,也不知dào

她现在是否还在人间。”

又道:“你今日喊得我一声姐姐,它日若有人敢欺负你,便只管来告sù

我便是,姐姐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李曦清那没有心机的天性很对白素的胃口,故这绝代蛇妖相当喜欢她。李曦清吐了吐舌头,微笑退下。

白素找开谷凝秋的信,飞快看了一遍后将它交还给李曦清,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回去告sù

谷凝秋。她的话,我会原封不动地转述给我的夫君知dào

,但他去不去掺合,便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了。”

“姐姐的夫君?”李曦清和梁青泽面面相觑,不明所指。

白素笑道:“谷凝秋没有告sù

你们吗?我白素已经退位让君,这恶妖泽的王已经不是我。好了,你们的消息送到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说罢,白素身影闪了闪,却已经消失在山坡上。

李曦清一头雾水地打开谷凝秋的信,却在看到铘的名字后,她的胸口像是被一柄大锤擂中般,顿时发闷难受。

她万万没有想到,谷凝秋要把信交给的人是铘。更没想到铘不仅成了恶妖泽的王,竟然还是白素的夫君。

不知为何,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从李曦清的眼珠里往外滚。她就像是从一个香甜的梦中醒来般,原来现实是如此的残酷!(未完待续……)

第240章 借酒浇愁

琅海市,早晨七点。)

“老爸,快起床了!我们上课要迟到了啦!”

狄征还在睡觉中,猛觉身上一沉。睁开眼,却是儿子小杰压到了他的身上。

跟着,女儿小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哥,你把我的笔记收哪了?”

小杰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叫道:“难道被我收到自己的书里了?你等等,我找找去。”

于是小正太又屁颠屁颠跑出房间去给自己妹妹找东西去,狄征摇头微笑。拉开窗帘,窗外明媚得过份的阳光照到他的脸上,他微微眯上眼睛,然后打开了窗户。

顿时,带着些许腥气的海风迎面扑来。

这是狄征所熟悉的味道。

自从上海回到琅海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狄征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轨迹上。家、学校、公司三点一线,平淡却生活。如果不是小仙倒退了十年轮回,那么他现在的生活便称得上完美。

可惜,失去的终归失去。即使再怎么想,生活也不可能回到前一横一样的日子。

况且,狄征也不是原来的狄征了。

十二月的天,即便是南方也已经冷意袭人。狄征换过一件薄毛衣、一条呢布裤。以他的修为,早已寒暑不侵。但如果还穿着短袖的话,未免太另类了。狄征可不想那么引人注目,虽说华夏修真界恐怕已经没有人不知dào

他的名字。

下楼刷牙洗脸后,小杰和小菀已经在门口催促着他快点带他们去上课。狄征只能咬着块面就出了门。在老母亲的唠唠叨叨中,开着车子把一对儿女送到了学校大门口。

学校大门边上,有老师迎接着学生入校。站在前排的就是小杰的班主任叶梓童,她看到狄征的时候点了点头。还给狄征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狄征勉强笑了笑,点头答yīng

后便驾车离开。

时间还早,他到附近的食街上吃了点早餐,跟着漫无目的地开着车行走在大街上。

这个城市还维持着原来的步伐,它缓慢而坚定地往前走,越来越多的市区被开发出来,但生活的气息仍弥漫在街头的每个角落里。无论是晨练的老爷爷老奶奶,还是街边卖早餐的小贩。又或者是那些带着小孩去上学的父母。

生活的气息无处不在,似乎城市还是狄征认识的那个城市。但狄征知dào

,它也渐渐变了。

严格来说,变得并非城市。(而是城市里多了些其它东西。例如那蜷缩在角落里的灭蒙,又或是以人类肉眼无法看到的当扈。可这些并非普通的妖怪,因为它们的脸上都带着各种花纹的面具。

这些东西,名为陀罗。它们并非人间的妖怪,而是来自修罗界的罪妖。

就如狄征所看到的。来自修罗界的罪妖已经渐渐蔓延到像琅海这种沿海的城市。尽管狄征还看不到修罗的踪迹,可他知dào

那也是迟早的事。

长白山中天机宫的修罗通道里,跑出来的异界生灵已经把脚印遍及到整个华夏大地。淡淡的不安,正弥漫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

不知不觉。狄征驾车来到了小仙的家门口。看着这昔日的爱巢,狄征却生怯意。但最终他还是下了车。然后走上熟悉的楼道。

回来琅海市后,狄征一直没和小仙联系。他有些害pà

面对自己昔日的这个爱侣。尽管在墨门里表明要和安逸轩公平竞争来着。

或许,我是个没有勇气的家伙吧。狄征心里自嘲道。…,

不管如何,今天他总算站在了小仙的家门前。狄征不敢去想等会小仙开门会是怎么样一个场景,是她自己来开门,亦或是安逸轩。如果是后一种情况,狄征估计连死了的心都有。

犹豫了片刻后,他按下了门铃。

门里一片安静,狄征再按几下,隔壁家的大妈却打开了门问:“小伙子,你找夏小姐?”

这大妈也算狄征的旧识,但因着小仙的关系,她自然也不记得狄征。狄征忙点头道:“是啊,小……夏小姐她不在家?”

大妈说道:“这不明摆着吗?如果在家早给你开门了不是,前些日子,我看夏小姐带了个帅小伙回来过,然后收拾了下东西像是旅行去了……”

下面的话,狄征已经听不清了。他连自己怎么下了楼,又上了车都不知晓。只记得大妈那几句话,小仙已经带安逸轩回家了,而且两人像是去哪旅游去。

狄征露出苦笑,心道果然自己这个老男人还是没安逸轩那年青小伙吃香。

下午,狄征去了趟碧菀轩,见着了隐谷的二长老菩叶。对于他的到来,菩叶倒不甚意wài

,以她的能耐,早就得悉狄征回来的消息。

狄征向菩叶请教了轩辕剑以及自己看到那如同幻像般的剑典画面,但以菩叶的博学,却也不知dào

《大千剑录》的存zài

。可对于轩辕剑突然活过来似的,还千里奔袭自行飞到杭州寻找狄征一事,菩叶相当好奇。

她细细研究过这把神器后,将它放到狄征身前的席子上。轩辕剑闪了闪,化作一道金光遁入狄征的右眼中。

“有什么异常吗?”。狄征问道,现在轩辕剑和他心意相通,只要一个意念便能够使用,非常方便。

而且轩辕剑对狄征的紫天炎并不排斥,尽管狄征朝剑中注入炎力后,会被轩辕剑天然转化成笼罩着剑身的金色剑qì

,但轩辕剑这自带的黄金剑qì

,其威力确实要比紫天炎高出数筹。这等于轩辕剑增幅了狄征的力量,毫不夸张的说,除非对手是天位强者,否则狄征一无所惧。

菩叶摇头道:“异常倒是没有,相反这把神器充满了旺盛的生机。不愧是千古第一的剑。它本身所蕴含的灵力已经强得可怕。但是,我只能说,它只活过来了一半。”

“活了一半?”

狄征显然不理解菩叶的意思。

“因为没有器魂啊。”菩叶叹道:“灵机神器,皆有器魂。以品质论。自是神器的器魂为佳。传闻神器的器魂,甚至拥有自己的灵智,奇妙无比。但这把千古神剑里,我却感应不到任何器魂的反应。它徒然拥有最强的身躯、最可怕的力量,却像是一个没有魂魄的人并不完整。所以我才说它只是活过来一半,但即使如此,它仍然是当之无愧的洪荒第一神器。”

被菩叶这么说起,狄征倒是记得那天晚上在杭州梅峰岛上。应该是感应到轩辕剑苏醒而赶来的铘也说过,狄征用愤nù

的意志激活轩辕剑并算不上一件好事。现在看来,铘的意思应该是指狄征使用的方法不对,因此唤醒的是不完整的轩辕剑。

但狄征不知dào

。铘的意思并非如此。

“对了,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二长老。”狄征一拍大腿道。

菩叶淡淡地看着他问:“什么事?”

“我想请二长老把我那一家老小带去隐谷暂居。”狄征说道:“这不合隐谷避世的规矩,但二长老应该也知dào

,现在修罗界的妖灵已经侵入人间。如果没有意wài

的话,人间很快会有一场大变。我想来想去。天下间也只有隐谷最安全了……”…,

说着,狄征硬着头皮看向菩叶。隐谷鲜少接待外人,更别说把世俗的人带到谷中居住。狄征也知dào

这有点强求于人,可就如他所说。若人间真个因为修罗界而大乱的话,恐怕也只有隐谷是最安全的。

菩叶轻轻呷了口香茗。说道:“最近我刚好要回隐谷一趟,捎带那么两个小鬼和一双老人回去该没有什么问题。”

狄征一听大喜。道:“谢谢你,二长老。我这就回去先作安排。”

“去吧,不过……”菩叶突然轻描淡写地说:“你不想知dào

小仙的消息吗?”。

狄征本是要离开,闻言却全身一震。他苦笑道:“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说罢,他推门而出。

看着狄征的背影,菩叶摇了摇头,轻轻道:“真是冤孽……”

是夜,一间名为“美国派”的酒吧里,兰妮正用她专业的眼光从酒吧中来往的单身男子身上掠过。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出入酒吧的人无非是寻欢作乐,又或借酒消愁。

也有另外一些人别有目的,他们大多是些内心空虚的人,目光往往会盯在独自一人的酒客身上。如果觉得对方合适,他们就会上前搭讪,最终可能两人会在哪间酒店里过一夜。这种活动,名为猎艳。

猎艳的并非全是男人,也有像兰妮这般有钱有时间却空虚寂寞的女人。兰妮猎艳的经验丰富,过于年轻的男子她不找,这些年青人只会把过剩的精力发泄在她的身体上,而不是花在倾听她的心事上;过于严谨的男人她也不找,在她看来,找那种男人还不如找只布公仔聊天比较好玩。

所以兰妮今晚遍寻全场后,把目光锁定在吧台上一个独饮的男子身上。

老实说,这个男人长得一点也不出众,但他的眼睛非常特别。那一双褐色的瞳孔里,闪耀着深邃的光,就如星空,会把人的灵魂也吸进去。他的眼里已经有了醉意,但喝酒的频率却没有丝毫的改变,这说明他是个有自制力的人,通常这样的人都是位绅士。

最重yào

的是,兰妮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为情所伤。只有这样的人,那如同星辰般的双眼中,才会透出无法言喻的哀伤。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男人比所谓的帅哥要有魅力得多。一个有故事的男人,又岂是那些胡子还没长齐的毛头小伙可比。于是兰妮走了过去,用最完美的姿态坐到他的旁边。

“可以请我喝一杯吗?我叫兰妮。”她的声音非常有磁性,而且性感。

“给这位小姐来怀蓝色情人。”他没有犹豫,淡淡对酒保道,又朝兰妮指着自己说:“我叫狄征。”(……)……,

第241章 午夜迷情

第241章午夜迷情

狄征没有回家,心中苦闷无法排解的他,独自一人来到酒吧喝起闷酒——

本来像酒精这种东西,是不可能让狄征喝醉过去。但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狄征只想好好大醉它一场,什么天下安危、什么男女之事都统统忘记个一干二净。

酒仙李白就曾经留下这样的诗句:人生得yì

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可惜狄征并无得yì

之处,这酒自然也喝不出李白那样的意境,却是越喝越觉苦涩。他微微有些发醉的时候,叶梓童打了个电话给他,换作平时,狄征不愿意和这美女老师扯上太多关系。但不知dào

是今晚心情欠佳、亦或是三分酒意的关系,他却直接告sù

叶梓童自己在哪里。

电话中,叶梓童说了句“我呆会就到”就挂上了电话。而狄征则仍旧一怀接一杯的喝着,直到被一个叫兰妮的美女搭讪。

兰妮二十有多、三十不到。打扮艳丽时尚,却不失端庄。她穿着合身的套装,把一身凹凸有致的身段表现无遗。那笔直的双腿收拢着,腿上所穿的连身黑色丝袜充满了诱惑的风情。

她轻轻接过酒保递过来的蓝色情人,这是一种鸡尾酒,酒液呈冰蓝色,香艳无比。

兰妮端起酒杯,浅饮一口。蓝色的酒液留入她娇艳的双唇中,顿时,她双眼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好酒。”兰妮轻轻赞叹道。

狄征朝她举杯道:“酒好,人更好。”

哈哈一笑,狄征一饮而尽。

他喝酒那豪迈的模样,看得兰妮微微一呆。她虽谈不上阅人无数,但见识过各种男人却也不少。有英俊多情的、有爽朗多金的,这些男人喝酒的姿态各不相同。其中也有人喝得很豪迈的,但却缺少像眼前这个男人那种味道。

在兰妮眼中,狄征与其说是在喝酒,不如说是在品尝寂寞。他身边人虽多,而且还有自己这个大美女坐在身侧,但狄征给她的感觉是一种浪子般的落寂,有种世界虽大,何处我家之感。

女人最容易为这种男人动心,兰妮也不例外。她芳心荡漾,凑近狄征,美艳的双唇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狄征笑问。

“你的寂寞啊。”兰妮说道:“让我帮你吧。”

狄征哈哈大笑:“你这人真有趣,我能不能问问,你要怎么帮我?”

兰妮牵起狄征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她眼神迷离,似乎也有了三分醉意道:“难道你不知dào

,女人的身体就是男人最好的港湾。”

她挨入狄征的怀里,说:“我在你眼里看到了无尽的寂寞,你累了狄征。所以,停在我的港湾里好好休息吧,哪怕只有一晚上。”

狄征确实已经醉了,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手掌正被女人夹在那拥有惊人弹性的双腿间,这让他的男性荷尔蒙不受控zhì

地开始膨胀起来。在酒精的作用下,平时被理智所束缚的想法如同爆zhà

般不断涌现。

一晚吗?哪怕放纵一晚也好吧。她竟然可以和别的男人去旅行,为什么我不可以在别的女人床上睡一晚。

哈哈——

狄征笑出声来,他只觉得世界变得不真实起来。

“你开车吗?我醉了,可不能醉驾。”狄征贴在兰妮的脸上,轻轻咬了她的耳珠说道。

兰妮全身一抖,点头道:“那就我来开吧。”…,

在狄征要把自己的车钥匙摸出来的时候,突然有人把他俩扯了开去。狄征摇摇晃晃地看去,叶梓童的身影在他眼中左摇右摆。

兰妮却没喝醉酒,她离座而起,怒视着眼前这个一身职业套装的女人。

叶梓童看上去年纪要比她年轻些,但身材比她却要更加火爆。老师脸上戴着一付平光眼镜,把知性和性感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揉合在了一起。即使不因为和兰妮的冲突,她的出现也足够引起酒吧里大部分男人的注意。

兰妮承认眼前这个女人既有气质又漂亮,但那并不等于她可以干涉自己的行为。兰妮冷冷问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叶梓童指着狄征道:“对不起这位小姐,他哪里也不去!”

“你是谁啊?他想去哪还软得着你来管?”兰妮冷笑道。

叶梓童昂然道:“我是他朋友,他喝醉了,现在我要带他回家!”

“不行!”兰妮断然道:“你如果不是聋了,该听清楚他刚才想去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想你该不会是他的监护人吧。他想去哪,由他说了算!”

说罢,兰妮趴到狄征耳边轻轻道:“狄征,你告sù

她,你想去哪?”

狄征用手撑着吧台站起来,哈哈笑着对叶梓童说:“她带我去哪,我就去哪。今晚,我不想受到任何人的束缚!”

“你听清楚了!”兰妮得yì

地笑着,并用手环住狄征的腰,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狄征哈哈大笑起来,但看着他的笑容,叶梓童却无来由地感到一阵酸楚。

她扯开衣领,领口下可见深深的沟壑。叶梓童拿起狄征喝了一半的酒,猛然自己灌下。然后推开兰妮,抱住狄征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想喝酒?我陪你!要女人?我给你!你立kè

跟我回去,跟我回去!”

兰妮愣住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愣住。没人想像得到,从斯文如叶梓童的嘴中,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

特别是兰妮,身为女人,她敏锐地察觉到叶梓童对这个男人爱得有多深。她摇了摇头,道:“好吧你羸了,姐把这个好男人让给你吧。”

“喂,别走啊美女。”狄征醉熏熏朝兰妮招手道。

叶梓童捉住他的手,咬着牙硬是把狄征拉出了酒吧。

个把钟头后,叶梓童把狄征带回了自己的住处。狄征七分醉、三分醒,还好能够自己走路,否则叶梓童还真找不动他。

回到家,叶梓童踢掉了高跟鞋。半拖半拉把狄征带到自己的房间里,她把狄征往自己的床上推,然后要弄些解酒茶给他喝。不料一转身,手却给狄征捉住。

叶梓童回过头,却见狄征直直看着她,低声道:“不要走,好不好?”

一句话,让叶梓童心软了下来。

狄征猛的用手一带,就把叶梓童拉到自己的身上。他用手紧紧地抱住叶梓童,仿佛害pà

失去她般。叶梓童的头发散了开来,她看着狄征把自己埋在秀发中,心中微微一丝刺痛。

狄征转了个身,把叶梓童压在自己的身下。感受到狄征强烈的男子气息,叶梓童檀嘴微张,轻轻喘气。她很紧张,不知dào

狄征接下来要干什么。

虽然在酒吧里说得那么豪气,什么要女人我给你。可叶梓童不敢想像,如果狄征真要自己,她该怎么办?

说到底,她在这方面全无经验,正是未经人道的处子。当时在酒吧也是头脑发热,可现在被狄征压在身上,且已经感受到狄征身体上某种变化,叶梓童是又羞又怕。…,

她浑身无力,想推开狄征,却全然用不上半分力qì



狄征贴在叶梓童的脸上,喃喃道:“我很爱你啊,难道你不知dào

吗?是,你当然不知dào

,因为我从来不敢说出口……”

叶梓童本还想挣扎,听到这句话却全身一僵,跟着放松了下来。她反过来抱着狄征,点头道:“我知dào

,我知dào

狄大哥你有苦衷。我不怨你,就算你没说出口,你这样对我,我已经很欢喜。”

狄征还说着什么,但他话语含糊,叶梓童也听不出来。下一刻,她感受到一只火热的火掌在自己身上不断探索着。它解开了衬衣的扣子,又有些粗暴地把上衣扯下来,跟着滑进她胸前的一双柔软处。

分不清是痛还是喜欢,叶梓童猛然打了个机灵,身体崩得笔直。但狄征落在她身上的热吻,却又让她放松了下来。

狄征闭着眼睛,如同梦呓般亲着叶梓童每寸肌肤。从脸蛋到脖子,从胸口到腰身,叶梓童也激烈地反应着。她抱着狄征的头,闭着眼睛感受着身上男子的狂野。

突然,她双腿一凉,却是套裙给狄征扯了下来。叶梓童害羞得不敢睁开眼睛,她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狄征又压到了她的身上,在她语边道:“小仙,我爱你!请别离开我啊……”

瞬间,叶梓童瞪大了眼睛。心灵中,有什么东西被活生生地撕开。

下一刻,狄征进入了她的身体,撕裂了她另一样东西。

好痛!

叶梓童心中叫道,眼泪像珍珠般一颗颗滚了出来。她已经分不清身体和心灵,哪个地方更痛一些。她只知dào

紧紧地抱住狄征,任凭他开垦自己还未曾被人碰过的良田。

这是疯狂的一夜,叶梓童不知dào

狄征要了她几次。虽然知dào

狄征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女人,她却心甘情愿地承shòu着狄征的征伐。她不怨他,因为她爱狄征,更感受到这个男人心中的苦楚。

如果自己的身体能够让他的痛苦稍微发泄一些,她愿意!

终于,在凌晨最后一次冲刺后,狄征沉沉的睡去。叶梓童脸上泪痕满布,就在这一夜,她告别了少女的身份,真zhèng

成为了一个女人。

她抱着狄征,也渐渐的睡去。就当是骗自己,至少,今夜她是他唯一的女人!

叶梓童只希望,夜可以留得更久些,白天,永远别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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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上门提亲

>第242章上门提亲

白天还是到来了。

狄征捧着脑袋醒了过来,头阵阵地发疼,这是宿醉的后遗症。他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后,狄征突然发xiàn

自己睡在别人的床上。

这可是件不得了的事,特别是床头那无尾熊的毛公仔,房间里粉红色的装饰,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个女孩的房间。更要命的是,狄征记得这是叶梓童的房间。

他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狄征记得好像给一个漂亮女人搭讪,之后叶梓童也来了,最后他好像跟叶梓童一起离开酒吧。至于之后的事情,狄征就记不得了。

狄征掀开透着淡淡香气的被子往自己身上看去。

还好,衣衫整齐,应该没发生什么事。狄征安慰自己道。

这时叶梓童推门进来,看到狄征道:“狄大哥你醒啦?我做了早餐,快点去刷牙洗脸吧。”

说着,叶梓童把窗帘拉开。耀眼的阳光照得狄征眼睛不由一眯,跟着才看清叶梓童换了身宽松的家居服、休闲淡雅。但不知是否错觉,狄征看到她眼睛有些发红。

叶梓童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却转过身去收拾桌子。狄征从床上下来,轻轻问道:“梓童,昨晚是你把我拉回来的?”

“可不是,你都喝得烂醉。我抬你回来后,你就一口气睡到天亮。”叶梓童答道。

狄征指着自己问:“我睡到天亮了?没发生什么事吧?”

“狄大哥的意思是想发生些什么?”叶梓童笑问道。

狄征立时招架不来,支支吾吾说:“没,没……我洗脸去!”

说罢,他转身便开溜。狄征并没有看到,一直背着他的叶梓童脸上有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迅速擦了把脸,然后深吸一口气,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地离开了房间。

就在房间外的阳台上,一张床单正随风飘动着。那上面,有片片落红!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年关将至,街上的商店已经摆出了春联等物,为城市平添了一份喜庆的气息。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狄征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学校已经放假了,狄征打算过完这个春节,就让二长老菩叶把家里这老少四人送往隐谷居住。但在这个问题上,家里人的意见却不甚统一。

虽然狄征以渡假为由,但家里两个老人却不愿意离开自己居住了一辈子的城市。至于小杰小菀两人倒是没有意见,听说隐谷那有许多新奇的东西,两个小鬼兴奋得不得了,恨不得春节快点过去。

于是狄征只能先安排两个小鬼先离开,至于一对父母,则只能见步行步了。

而那天晚上虽和狄征发生了关系,但叶梓童却绝口不提。她并不想让狄征知dào

这事,尽管以她对狄征的了解,如果他知dào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狄征一定会负责到底。叶梓童必能如愿成为他的新娘,可叶梓童却不愿意用这种方式达到这个目的。

狄征无意喊出的名字,那个名为“小仙”的女人应该是狄征的前妻。叶梓童实在很想见见她,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让狄征对她爱得不能自拔。至于自己,叶梓童不是没有考lǜ

过,但现在她不想让狄征有什么压力。

总之,维持现状应该算是个比较好的主意,无论对狄征还是对她自己。

日子就这么过着。

这天狄征刚置办了些年货回到家,就看到家门口停了一辆高档轿车。他狐疑地把车停在了门口的另一边,从车上下来,狄征提着大袋小袋进了门。…,

刚进院子,便听到房子里传来有人大声谈笑的声音。老爷子的声音穿插在其中,从间中的笑声听来,老爷子似乎挺乐呵。狄征更加好奇,是什么事让自己老爹高兴成这样。

这时门开,狄母从屋子里钻出来。她一眼看到了狄征,立kè

笑着走上来,拖着他的手道:“臭小子,我说你怎么不喜欢叶老师那么好的一个人,原来在外头已经有欢喜的姑娘。”

“什么?”狄征一头雾水。

狄母不乐意了,假装扳起脸来说:“你还给我装蒜,人家姑娘已经和她父亲登门拜访来了。你这个臭小子到底是怎么搞的,竟然要人家姑娘家主动上门来提亲,现在你爸正和人家谈着这事。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小姑娘年纪也太轻了些,我还是觉得叶老师和你合适些……”

上门提亲?这是唱的哪出戏?狄征只觉头大,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竟然还有姑娘家自己送上门来的。

他提着年货钻进了屋子,就听到母亲在后面喊道:“老头子,咱家臭小子回来了。”

狄征一脸郁闷,这母亲什么时候还充当起哨兵来了。不料母亲话音方毕,屏风处却吹来一阵香风。

穿着红色的狐毛长衣,内衬黑色毛衣、皮裤的霍可馨突然出现在狄征眼里。

狄征一愣,失声道:“怎么是你?”

霍可馨一声欢笑,亲热地揽住狄征的胳膊道:“狄大哥你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别别……别这样……”

狄征伸手要去扳开霍可馨的手,不料狄母在后头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狄母怒瞪道:“来了还不快点进去,难道要人姑娘家的长辈先给你打招呼不成。”

狄征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任由霍可馨挽着自己手一起走过了玄关。客厅里,狄父和另外一个老头正高声谈笑着,这人正是霍可馨的父亲,飞剑门的门主霍易联。

这人在蓬莱将军府时,因对阵曾不让却被大败,之后便没有任何动作。直到长孙家搜寻长白山失踪人员时,飞剑门才派出了包括霍可馨在内三名弟子参与。只可惜除了霍可馨外,鲁达死在了天机宫里,张驰却不知所踪,对于飞剑门亦是个不小的打击。

至于霍易联的狄征看来,却要比之前将军府时人消瘦得多。

如今看到霍易联带着女儿登门拜访,狄征一时不知dào

该说什么才好。倒是霍易联站了起来说道:“狄小哥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狄征心想咱们也就是好几个月前见过一面,那时候你压根不知我是谁,又哪来的风采依旧。但他表面上还是做足了客套功夫,向霍易联问好后,狄征干笑道:“听说霍老是上门提亲来的?还请霍老莫要捉弄于我,狄征哪配得上可馨小姐。”

霍可馨在旁边一听,顿时不依。她嘟起小嘴便要说话,却给霍易联打了个手势制止。

霍易联哈哈笑道:“狄小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到我房间来说吧。”狄征无奈道。

看着两人离开,狄征父母面面相觑,也不知dào

这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更不清楚为什么儿子总把一桩桩美事往外推的样子。之前是叶梓童,现在似乎连这霍家千金他也看不眼,两老大叹,颇有儿大不知儿所想之感。

狄征的房间里,霍易联坦白道:“我就直说了吧,此前长白一行,多得狄小哥护得我宝贝女儿的安全,霍某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岂能不心存感激。二者,小女回到家中后,对狄小哥赞许有加,又暗示芳心暗许,霍某这个当人家父亲的,又怎能不希望小女日后过得幸福。所以这才厚颜上门,向狄小哥提这门亲事来了。”…,

狄征挠头道:“霍老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以我这身份,真的配不上贵千金。”

“狄小哥说笑了。”霍易联哈哈笑道:“杭州一战,狄小哥已名动天下。就凭这点,你就有资格娶小女,且过犹而无不及。”

听到这里,狄征有些明白霍易联的想法。说到底还是他杭州对战魔门和独孤家一战成名,在长孙洪烈的刻意宣传下,如今狄征的名头已经稳压如独孤无心、安逸轩等名门子弟一头。说到底,狄征无门无派,能有如此成就,当比那些所谓名门子弟来得更加不容易,因此一跃成为了修真界年轻一辈中的新贵。

若非如此,霍易联哪会凭女儿一番胡闹,便答yīng

这门亲事。尽管他视霍可馨如珠如宝,但却也不会让她随便嫁给全然没有背景的男子。

如果这事放在两月之前,那当是想都不用想。可两月后的现在,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飞剑门损失了如鲁达和张驰这样的弟子,尽管霍易联还有两三名年轻弟子,却都是不成器的材料,比之鲁达张驰颇有不及。而飞剑门也不是什么大宗豪门,否则也不必投靠长孙家。如今飞剑门力量大损,在长孙家的地位自然大跌。

照霍易联想来,若狄征肯娶了自己的女儿。一来可成全女儿的心思;二来以狄征如今的声名,又曾经在长孙家担任先生之职,必可让飞剑门重振门威,甚至发扬光大。

因此,霍易联才拉下一张老脸,巴巴地带着女儿从杭州来到琅海找上狄征。说到底,都是利益两字在作怪。但这也怪不得霍易联,毕竟像狄征这种年青才俊,又无妻室的人,正是其它门派争相招揽的对象。

毕竟对于如飞剑门这样的小宗派而言,若有狄征这种层次的高手坐镇,其威望不可同日而语。即使霍易联不出手,其它宗派若有未嫁女子的,肯定也会打这门亲事的主意。

狄征倒不知dào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第243章 意外之人

第243章意wài

之人

一辆高档轿车从琅海市开出,经调整公路开向杭州的方向——1——汽车的后座上,霍可馨嘟着嘴巴,双手十指揉搓着自己的衣角,一脸不忿的模样。

“好啦好啦,人家又没直接拒绝,只是说得要时间考lǜ

,这事还有希望。”霍易联摇着头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温言开解道。

霍可馨放开自己的衣角,改而挽起老父的胳膊摇晃道:“爸,你为什么不当场让狄大哥答yīng

下来呢。你说,他会不会不喜欢我?”

霍易联闻言失笑道:“你以为两个人结婚是过家家啊,他没有当场答yīng

,改而说考lǜ

。我反而觉得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如果没有一点责任心的话,他大可当场拒绝或答yīng

。所以现在我也在想,这个狄征除了声望及修为外,倒也不失一个可以让我女儿托付终生的理想人选。”

“那他要什么时候才答yīng

嘛。”霍可馨一脸苦恼状。

“这种事勉强不来,逼得太急反而不美。你耐心等等吧。”霍易联拍拍女儿的头,慈爱地说道。

霍易联在前往琅海市之前,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飞剑门虽是个小宗派,但在杭州也有些许影响力,而且门下尚有杭州本地的多间茶庄等物业。虽比不得长孙家那般富可敌国,资产却也有八位数左右。

而狄征则是无门无派的散修,且据霍易联了解,狄征私底下虽经营着个公司,但一年下来也赚不了多少。因此霍家无论是在物质还是地位上,绝对配得上狄征有余。

可到真zhèng

见着狄征时,霍易联才明白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在狄征的房间里,霍易联和他的一番长谈中了解到狄征有过一位前妻,且给他生下一双儿女。如今夫妻虽然离异,但儿女却由狄征抚养。狄征顾虑的是霍可馨是否能够胜任一位妻子兼任一位母亲的能力,这点倒是说到了霍易联的心坎上。

霍可馨从小就被霍易联当成掌上明珠,过得正是那锦衣玉食的生活。霍易联把她当公主养着,从小到大很少受过什么委屈。这宝贝女儿,若换了另外一个男人,霍易联自然不希望女儿嫁过去给人家续弦。

要不是狄征杭州一战后声名远播,霍易联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而现在,狄征顾虑的也正是霍易联不放心的事。霍可馨或者可胜任一个小妻子的角色,可说到母亲,就连霍易联也知dào

自己女儿肯定胜任不来。

说到底,她自己就是个小女孩,又怎么会照顾两个孩子。

因此当狄征提出考lǜ

的回答后,霍易联欣然接受。回到杭州后,他要仔细和女儿就此事好好谈一番,若霍可馨没有做好心理准bèi

的话,霍易联觉得这门亲事不谈也罢。

尽管他一心想重振飞剑门,却也不愿意就这么牺牲掉女儿的幸福。

经过一天的奔波后,汽车回到杭州霍家的私人庄园。天色已晚,霍可馨在旅途中已经不知不着的睡着,直到被老父叫醒,她才睁开惺松的双眼。

下了车,霍可馨看到好几个师兄弟已经在大门口侯着。一等霍易联从车上下来,他们围了过来,皆面露喜色道:“师父,你猜猜谁来了?”

霍易联淡然道:“谁啊?”

“二师兄!”一个长着猴儿脸的年青人说道:“他今天早上回来了,在大厅等了师父师姐一天了呢。”…,

“小猴子你说什么,张师兄他回来了?”霍可馨睁大了眼睛问道。

霍易联也不可置信地说:“张驰?他不是在长白山里失踪了吗?”

“我们也不知dào

许多,师兄现在就在厅里,要不师父你自个问问他去。”被霍可馨称为小猴子的青年挠着头说道。

霍易联赶忙朝大厅走去。

张驰可说是飞剑门最出类拔萃的弟子,年纪青青修为不仅为同门之冠,且功力比霍易联尚要高出一线。霍易联以他为骄傲,总想着飞剑门能够在他手里发扬光大。

不想长白山一行,不仅损失了稳重谨慎的大弟子鲁达,连张驰这个最出色的弟子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现在,他去回来了。这出乎霍易联的意料之外,也大有天不亡我飞剑门之感。

唯一让霍易联担忧的是,张驰和霍可馨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来霍易联也有让他们两人结成秦晋之好的打算。但后来张驰失踪,霍可馨又心有所属,才打消了这个主意。

可现在张驰回来了,对于霍可馨这门亲事,也不知dào

他是否会有什么想法。霍易联暗自在心中告sù

自己要小心处理,别一个不好让张驰对自己乃至师门生出什么怨言,那可就不好了。

方一进大厅,霍易联便看到张驰坐在八仙桌旁。不知为何,张驰给霍易联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尽管从外表看来,张驰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他的皮肤却明显比往常要苍白得多,白得有些病态。

而他整个人坐在桌旁,却有一股冷意卷来,让霍易联不由打了个冷颤。

“张驰师兄!”

霍可馨一进门看到失踪多日的张驰,不由喜叫一声。她就要上前,但霍易联却下意识地拉住了她。

听到霍可馨的声音,张驰转过头来。那苍白的脸上,嘴唇却出奇的红,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让人生出妖艳之感。再仔细看,张驰的额头上似乎长着如同鳞片般的东西,十分怪异。

“师父、师妹你们终于回来了。”张驰站起来笑道。

霍易联却没有了进门前那种欣喜的心情,他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小驰你回来了,很好。”

霍可馨奇怪地看着张驰的脸上,口无遮拦地说道:“师兄你的脸怎么了,好像长了些什么东西,真奇怪啊。”

张驰的眼中掠过不易察觉的狠毒之色,旋既笑道:“没什么,可能在山底下呆久了,皮肤有些过敏而已。”

霍可馨半懂不懂地“哦”了声,还要说什么,却闻老爷干咳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可馨你舟车劳顿也累了,先回房去休息吧。”霍易联说道:“爸和你师兄有些话要谈,你出去时顺便把门给带上。”

霍可馨虽然没什么心机,却也不笨,立时听出老父话中有话。她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在门关上的时候,霍易联听到门外几个弟子的窃窃私语。

“你们觉不觉得张师兄有些奇怪?”

“就是,特别是额头上那些鳞,就像妖怪似的。”

当大门关上后,这些声音全然消失。安静的大厅中,便只剩下霍易联和张驰两人。

“小驰,我不是听说你失踪了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霍易联坐到张驰的对面,给自己和张驰倒了怀清茶。张驰脸上露出愤nù

之色,恨恨道:“师父你是不知dào

,那日在天机宫中,眼见宫殿倒塌,我是给狄征几人故yì

留在长白山底。他们想害我,师父!”…,

霍易联闻言一愣,道:“小驰可不能乱说,要知当日长白山下,除了狄征外,尚有南方安氏的少主。狄征也就罢了,那安逸轩出身大家,断不会做这种抛弃同伴之事。这其中,恐怕是有误会。”

“师父你不相信?”

张驰站了起来,豁然叫道:“我句句属实,没有一句违心之言。师父难道你宁愿相信那些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么?”

他声音尖锐,语气偏激,听得霍易联一颗心直往下沉。张驰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着他长大的霍易联哪会不清楚。他这小徒弟天资虽是不错,但性格有些偏激。可这也怪不他,毕竟张驰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童年经lì



而经过这些年的调教,他的偏激心理渐渐有所改善。可霍易联没想到失踪回来后的张驰,偏激的心理不仅复苏,且比以前更严重了。

看着张驰脸上那如同鳞片般的物质,还有妖异的白色皮肤,霍易联不由在心底猜测,这徒弟在失踪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驰莫要紧张,我自然是想像你的。但毕竟安家是千年名门,有些话我们不能随便往人家头上扣。等师父调查清楚,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霍易联人老持重,说出的话两不偏袒,让张驰找不到丝毫反驳的余地。

但他岂能甘心,又道:“那安逸轩也就算了,那狄征呢。他只是个无名散修,师父你总能为我出头了吧。”

霍易联露出苦笑道:“小驰你失踪多日,却是有所不知。这狄征前不久在杭州独战魔门及独孤家之人出尽风头,如今已是人尽皆知,早不是当日那无门无派的散修。纵使尽避声名一途,以狄征现在的修为,却也不会把咱们飞剑门放在眼中。总之,你少安毋躁,且回房间休息吧。”

张驰听罢,却冷笑起来:“师父你怕是不能,而是不愿吧。”

“小驰你这是什么意思?”霍易联皱眉道。

“你以为我不知dào

吗?今日你不是带师妹去和那什么狄征提亲去了吗?只怕他现在已经是你的东床快婿,所以你宁愿自己的徒弟受委屈,也不愿意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是吧!”

霍易联拍案而起,怒道:“张驰你怎可如此说话,别忘记是谁把你养大成人又授你绝艺,如今你就是用这样的语气来回报我的吗?”

张驰哈哈大笑道:“师父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当年即使你不收养我,自有孤儿院收留,我是怎么也饿不死的。至于咱飞剑门那些粗浅功夫,你就别拿出来吓唬人了。什么绝艺,你连一个曾不让也打不过,可见咱们的功夫纵使高明也十分有限。”

“你……”霍易联怒不可遏,浑身灵能激荡。

张驰轻蔑地看着自己的师父道:“师父你可要小心自己的身子,前往长白之前我的修为便在你之上,何况是现在?如果你想动手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的好。虽然你不愿意为我这个徒弟出头,我也不想伤了你这个当师父的。我累了,师父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罢,张驰扬长而去,只留下霍易联征征地看着被打开的大门。良久,他才轻叹了一声,运起的灵劲也悄然散了开去。

他知dào

自己这个徒弟变了,而且变得非常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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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滔天兽行

霍可馨翻天覆地,却始终无法睡着她一会想到了狄征、一会又想到了刚回来的师兄张驰最终思绪还是停留在张驰身上,只是这次回来,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师兄似乎变得很不一样了

霍可馨知dào

张驰有一段并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可怜的童年

他是父母某次不负责任欢好之后的结晶,尽管为了他父母勉强结婚但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张驰的父母还是以离异结束了这段短暂的婚姻

离婚之后,张驰由母亲抚养但张驰显然没有一个好妈妈,当时还年轻的张驰母亲,并没有为了儿子而努力工作,反而和一些有钱有势的男人混在一起她出卖自己的肉体,从男人那得到报酬,过着激情却没有保障的生活

最惨的却是张驰,他自小就生活在一个扭曲的家庭中和母亲同住的他,不时会看到母亲带不同的男人回家来过夜张驰丝毫得不到母亲的爱,反而有时候会被从男人那拿不到钱的母亲毒打

在张驰八岁那年,他的母亲死了当时张驰和他母亲的尸体呆了整整一夜,等到第二天他的爷爷奶奶找上门来,才发xiàn

张驰的母亲死了

张驰知dào

的是,他母亲是上吊自杀的可霍可馨却知dào

,其实是他杀了自己的母亲就在那天晚上,喝醉的母亲又把张驰毒打一顿,意识快要崩溃的张驰在无意识之下用剪刀刺死了自己的生母

否则出于自我保护,张驰选择性地遗忘了这段记忆

当霍易联把他领养回家的时候霍可馨当时只有六岁她还记得那个下午,父亲带回来一个男孩那个男孩站在阳光底下,却带着深沉的阴暗这股阴暗,直到张驰十来岁后才渐渐消退

可就在刚才进门那会,霍可馨又看到了那股阴暗它如同阴魂不散的鬼魂般又纠缠着张驰

师兄到底怎么了?

霍可馨想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来,最后她决定明天找张驰好好谈一谈,然后像孩提时那般,用自己的活泼和热情帮zhù

张驰再次走出那股阴影

可她却并不知dào

,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张驰童年的阴暗并非消失,只是他深深埋葬掉而已然而在天机宫里,它却被唤醒了且无法再次掩埋

霍可馨做了个荒诞的梦

她梦到了自己又回到了童年,那是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午后,张驰带着她去了个漫山遍野开满鹅黄小花的山坡

他们在那里欢快的追逐,没有烦恼只有蓝天和白云

跑累了,两人一起躺在花丛中,看着天上白云悠悠飘过张驰结了个草环,把它戴在霍可馨的头上霍可馨很是喜欢,露出甜甜的笑容

年幼的张驰对霍可馨说:“师妹将来长大了,你嫁给我好吗?”

“好啊”霍可馨天真地答道

这时起风了,风吹起无数的黄色小花,它们遮挡了霍可馨的视线霍可馨正看得入神风却渐渐停了,于是小花也不再飘起然而当花幕落下之后霍可馨看到的张驰,却变成了大人的模样

他皮肤苍白妖异额头长着一块如鳞片般的东西张驰那血红的嘴唇带出一道邪恶的笑容,他说道:“师妹你骗我你根本不想嫁给我,你想嫁给那个狄征”

霍可馨一惊,便想解释

天突然暗了下来,阴沉沉得如同要下雨张驰却不想听她解释,他像一头狼般扑了上来,压在霍可馨的身上

“就算你不想嫁给我,今天我却要得到你的身体”张驰怪叫着,手粗暴地往霍可馨身上鼓起的软肉抓去…,

霍可馨大叫一声“不要”,便醒了过来睁开眼,洁白的纱蔓在床头轻轻飘动着,窗外银色的月光洒在黑暗的屋子里,轻柔得如同一个美丽的梦

还好只是个恶梦

霍可馨如是想道,但突然,她觉得肚子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正一点点地往上滑她彻底清醒过来,并惊觉那是一只手掌

她猛然看向自己的床头,只见床中的阴影处,自己的旁边竟然出现一个人影

霍可馨便要大叫,却有同样冰冷的手掌按住了她的嘴马跟着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师妹,是我”

身上突然一重,那人压到了霍可馨的身体上霍可馨睁大了双眼,瞳孔中倒映出月光下张驰显苍白的脸

霍可馨扭动着身体,挣扎着要起来但张驰却死死地压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她心中大叫:师兄,你要干什么?

“你好美啊,师妹”张驰一手按着霍可馨的嘴巴,如同梦呓般说道:“还记得你八岁那年,在那片山坡上你答yīng

过我什么吗?你说长大了要嫁给我,师兄我可是一直都记在心里可是你变了……”

张驰突然低下头,几乎就要贴到霍可馨的脸上,他眼神变得狰狞起来,说道:“长白一行,你就喜欢上那个叫狄征的小子而今天,你甚至让师父上门提亲师妹你知dào

吗?我好伤心啊……”

“但不要紧”张驰又笑了起来,笑容非常邪恶:“我不会便宜狄征那小子的,他得到的,只会是本人穿过的破鞋”

瞬间,霍可馨知dào

他想干什么她想大叫,却被张驰的手掌捂着叫不出声来于是她狠狠去咬张驰的手掌,可无论她如何用力,甚至咬得张驰手掌流血,他却浑如没事一般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然后一嘴吻下

不要

霍可馨心中大叫,却无法阻止张驰在她脸上、脖子、以至胸口乱亲乱吻霍可馨越是挣扎张驰便越觉得痛快

心灵中,那股黑暗正在扩散

不知不觉中,张驰双眼变得通红如血他狞笑着一把撕开霍可馨的衣物,强行分开她的双腿然后在霍可馨惊恐的眼神中,他狠狠进入了那温暖的所在

一声尖叫,让霍易联从梦中醒来他脸色一变,皆因他听出那正是宝贝女儿霍可馨的声音女儿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这让霍易联一颗心猛的提到了胸口

他顾不得换下睡衣,便这么冲出房间直奔女儿的闺房

来到霍可馨独立的两层小楼前,霍易联看到张驰赫然便在门外几名弟子也在门前,其中两人躺在地上显是晕死过去而猴子则给张驰一手卡着喉咙,提在了半空

“小驰你做什么?”霍易联怒喝道

张驰笑而不答,而他手上的猴子却挣扎着说道:“师父你快进去,师妹她……”

霍易联脸色一变再顾不得张驰两人他风一般直奔女儿卧室,当霍易联撞门而入时,只见霍可馨双眼圆睁,如同死人般直直地躺在床上

她身上一件衣服也欠奉,睡衣被暴力撕破扔在了地板上而那洁白的床单上片片落红触目惊心地出现在霍易联眼中霍易联全身颤抖,他走到床边,掀起一张被子包裹住女儿的身体

霍易联把女儿抱在怀中,沉声道:“是那畜生干的?”

霍可馨没有焦点的眼睛突然涌出两道泪水她没有回答,但表情却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霍易联轻轻地放下女儿悄悄地离开了卧室把房门紧紧掩好之后,他才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然后冲出了小楼…,

楼外,张驰把脑袋已经歪向一边的猴子扔到了地上猴子在地上一动不动,显是死去

霍易联气得全身颤抖个不停,他沉声道:“你这个畜生,我养你教你,你如今却玷污了我的女儿,还杀死了自己的同门今天,老夫要清理门户”

张驰拍了拍手掌,道:“师父,你办得到么?”

“青干、紫枢……给我杀了这劣徒”霍易联暴喝一声,顿时从两边袖口中射出青紫二色奇光

光芒里,两把手指大小的飞剑,却迎风而长,瞬间变成两把式样古拙的长剑在霍易联的操纵下,两口飞剑挟带青紫二色灵光,呼啸着朝张驰刺去

霍可馨征征地看着天花板,刚才发生的事就如同一场恶梦霍可馨无法相信刚回来的师兄张驰,就这么突然夺去了自己的贞操

他粗暴地进入自己的身体,用尽一切办法在自己的身体上发泄着霍可馨极力反抗,却无法阻止自己师兄的兽行,最后让自己清白的身子毁在了师兄的身下

在张驰的眼中,霍可馨看到了他已经泯灭的人性在那一刻,张驰像是变成了一头野兽,他用最原始的方式在霍可馨的身上得到了快乐,却把痛苦留给了霍可馨

霍可馨想到了死,于是她从床上下来,入魔般把落红的床单卷成了绳状但这时,窗外却突然响起了老父的惨叫霍可馨立时清醒过来,她扔掉了床单跑到了窗外

探头往窗外看去,霍可馨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张驰把青干、紫枢两把飞剑踩在脚下飞剑仍努力的挣扎着,但却动弹不得,一如之前的霍可馨且这两口飞剑上竟然布满了裂痕,仿佛随时会碎掉一般

而张驰的手,却如同恶魔的爪子般扎进霍易联的胸口中从霍可馨的方向看去,甚至能看到张驰穿过自己父亲身体的手指

下一刻,张驰如同摔开一个木偶般,把霍易联丢到了地上霍易联胸口后背流出大量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地面

月夜下,张驰用他那沾满鲜血的手在嘴边轻轻一舔然后看向了霍可馨,他那双眼珠已娟丽九幽的恶鬼般,变得腥红无比而一个小小的黑点,却嵌在眼珠的中央

这是一双恶魔的眼睛

霍可馨刚浮起这个想法时,张驰笑了笑,身影一闪,以无比迅的身法瞬间远去

这时,霍可馨才叫出声来:“爸……”(未完待续)

第245章 灭门惨事

第245章灭门惨事

距离春节还有三天——1——

这天傍晚,狄征离开了公司。公司早已放假,唯一一个助手小胡也早早回老家过年。狄征不在琅海市的时候,全靠小胡在打理着日常的事务。甚至几个比较简单的委托,也是小胡自己独立完成。

为此,狄征给他包了个大大的红包。看着小胡离开时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狄征也感到开心。

有时候幸福挺简单,它可以是冬天里一把暖火,也可以是夏日里一条冰棍。只是很多时候,人求得越多,越觉得不幸福。

把公司最近两个月的委托事项浏览了一遍,狄征在考lǜ

是否过完春节该招多一两名员工,好为小胡分担一些工作。在前往停车场的途中,他很仔细地考lǜ

这件事。以他现在的名气,或许还可以接些豪门大派的工作。

如今他辞掉了长孙家的先生之职,尽管长孙洪烈在他走前往银行帐户里打了一笔七位数的薪酬。这笔钱说少不少,说多却也不多。在扣除了一部分作为公司日常周围的资金后,实jì

存入狄征名下帐户的钱也没有多少。

他是学不来墨门那种隐居避世的生活方式,何况还有老人孩子要养,所以钱这种东西狄征不会嫌少。他甚至在考lǜ

春节后扩大公司的规模和业务范围,再招聘一些像小胡般有潜力的助手。

狄征不需yào

他们有多能干,只要能够掌握玄学的理论知识以及处理简单诡异事件的能力既可。虽然这需yào

他给助手们进行些必要的培训,但和后期的预期收益比较起来,这不过是一点点小麻烦而已。

就这么设想着自己公司未来的走向,狄征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却是长孙洪烈的来电。

狄征立kè

从想像中回到了现实。

停车场里,他接听了长孙洪烈一通电话。狄征的表情从开始的惊讶,到最后的凝重。显然长孙洪烈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相反,是个坏得不能再坏的讯息。

霍易联死了!

那个带着女儿亲自上门提亲的老者,没过两天竟然传来了死亡的消息,狄征不能不说感到意wài

。更让他意wài

的是,杀死霍易联的,竟然是飞剑门的弟子张驰。

狄征以为他已经死在长白山中,不想张驰不但生还,还杀死了自己的师长,以及三名师兄弟。可以说飞剑门除了霍可馨外,已经没有其它传人。而更让人发指的是,张驰在事发前还玷污了自己的师妹,而这也是引发霍易联和他之间发生冲突的直接原因。

飞剑门怎么说也挂在长孙家的名下,且这次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件,长孙洪烈明确表示会干预调查。但他也知dào

霍可馨和狄征之间的关系,才代为转告。

长孙洪烈的意思是,如果狄征走得开身,不妨到杭州看看霍可馨。这个可怜的女孩,现在终日把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连明日为飞剑门上下四名死者举行的葬礼,霍可馨似乎也没有参与的打算。

如今,飞剑门的事务交给了霍可馨的大伯在处理。只是这位亲戚却是个普通的商人,估计是无法替霍可馨报此大仇。

狄征回到家后交待一番,勿勿收拾两件衣物后便搭乘晚上的班机直飞杭州。在晚上十点,狄征又光临了这座让人魂断神伤的城市,他选择西湖边一家酒店落榻,从他房间的窗户看出去,正好把西湖的大好风光尽收眼底。…,

只可惜狄征无心欣赏,在房间里静坐养气。第二天一早,他用过早餐后,从长孙洪烈那里要来霍家的地址,狄征驱车前往飞剑门所在的庄园。

来到的时候,霍家庄园门庭若市。庄园的大门前挂上一对白色的灯笼,上面黑色的“祭”字显得那么触目惊心。进出庄园的宾客不是和飞剑门交好的门派,便是和霍家茶庄有生意来往的朋友,再有就是霍家本家的亲戚。

显然长孙洪烈已经知会了狄征将至的消息,因此当狄征报上自己的姓名后,知客便单独把他请到一间安静的偏厅中。片刻后,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推门而入。这人和长孙胜北样貌有几分相似,但他更高大些,且充满了军人干练的气息。

此人却是长孙洪烈的大子,长孙胜北的大哥长孙天擎。

自从长孙胜北辞世后,长孙天擎便分出大部分的时间来协助父亲处理家族的事务。以前有长孙胜北在家里打点,他便安心在军部工作。可现在自己二弟走了,他这当大哥的自然得撑起这部分责任。

这次霍家灭门惨案,长孙洪烈虽没亲至,但把长孙天擎叫了过来,可见他对霍家惨事的重视。

狄征和他寒暄几句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关于这次霍家所遭遇的惨事,不知dào

贵家可已经找到凶手?”

长孙天擎哈哈一笑,其豪迈处和长孙洪烈极为相似。他亲切说道:“狄先生虽已不在本家,但我长孙家上下绝不会把先生当外人看。先生和我说话,无须这么客气。”

他又皱着眉头说:“这次霍家灭门惨事,父亲知dào

后十分震惊,务要我尽快捉到凶手,以慰霍老先生在天之灵。我来到后,已看过霍老几人的尸体,却发xiàn

甚为奇怪的地方。”

“愿闻其详。”狄征说道。

长孙天擎双手插在裤兜里,面对窗户,挺得笔直的身体如同一座永不会倒下的高山,自有一番和长孙胜北截然不同,却又毫不逊色的气质。

他摇头道:“霍老先生致命的伤势,是被人用极为刚猛的力道徒手穿胸而死。我们知dào

凶手就是飞剑门的张驰,但从我们对这人掌握的资料来看,张驰并不具备这种程度的修为。或者说,截止他参与长白山援救行动之前,张驰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狄征一愣。

须知要在人体上进行贯穿性的伤害,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使用利器。而纵使一个人的劲道再怎么刚猛,最多他可将震断对手心脉、甚至骨骼至死。可要徒手贯穿一个人的身体,就不是光是劲道猛这么简单了。

那包括了绝快的速度、以及某些特别的手法方能够办到。

就狄征所知,张驰虽在飞剑之术上有些天份,却也十分有限。像这样的人,要说他掌握可徒手贯穿人体的技巧,狄征怎么样也无法相信。

如果硬要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只能说明张驰在失踪的这段日子有什么奇遇,才让他修为大进。

“在这件事上,不知dào

大爷他准bèi

如何处理?”狄征问道。

长孙天擎答道:“父亲的意思是找到张驰这凶徒的所在后,由长孙家派出高手围歼,务要让此人伏诛。若狄先生愿意参与此事,那自最好不过。”

狄征点头道:“那有劳大公子若有此人消息,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这个自然。”长孙天擎又道:“不过,狄先生最好去看看霍家小姐,她现在的情绪非常低落。”…,

“她在哪?”狄征问道。

自从霍易联死后,霍可馨居住的独立小楼平日除了送饭的下人出入外,便没有其它人光临。霍可馨把自己关在门内,任谁也不见。还好每日送去的饭菜都吃个精光,倒让人不用担心她会寻短见。

狄征走进小楼前这个幽静的花园时,感慨万分。

生命充满了各种意wài

,有谁会想过长孙胜北为了一个幽儿冒死赴会,最终魂埋梅峰岛上;同样,狄征也没想过霍易联会这么突然死了,而且还死在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徒弟手中。或许这就是佛家所说的无常。

无常者、无所料。在你所没有察觉的时候,它却已经悄然降临。

面对生死无常,连狄征也无法释然。所以他可以想像得到,霍可馨如今承shòu着怎样的痛苦。那不仅仅是丧父之痛,她失去的,还有自己的处子之身。而这,也是狄征想要亲手对付张驰的原因。

尽管狄征从未想过和霍可馨在一起,但这个天真的女孩很容易让狄征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因此不管从感情还是道义来讲,狄征都不会对张驰善罢甘休。

来到霍可馨的卧室门前,狄征轻轻敲响了大门并说道:“可馨,你在里面吗?我是狄征。”

卧室里很安静,就仿佛没有人一般。但狄征知dào

霍可馨在里面,在他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房间里分明有人的呼吸突然加重。狄征安静地侯在门外,如果霍可馨不开门,他就等到她开门为止。

他只是想告sù

她,她并不只是一个人。

没想狄征等上多久,片刻后大门打开,哭得跟泪人似的霍可馨就这么出现在狄征的眼中。狄征看得心中一痛,他轻轻把霍可馨抱在怀中,淡淡道:“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霍可馨“哇”的一声,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她再忍不住痛哭出来。

狄征任由她在自己胸前哭泣,他只是用力地抱紧她,承诺道:“放心吧,霍家的事长孙家会过问。而且,我也不会放过那个凶徒,他将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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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心如刀割

第246章心如刀割

在霍易联的葬礼上,霍可馨表现得非常坚强——1——这个女孩没留下一滴眼泪,并且当着各位宾客表示会打理好茶庄的生意。经过这场剧变之后,选择坚强站起来的霍可馨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为此,长孙天擎也当场表示他们长孙家会支持霍可馨,无论是茶庄的生意还是飞剑门的重建。事实上,霍可馨身上最重的担子是把飞剑门延续下去。茶庄的生意自有以往的员工负责,再加上她大伯从旁照拂,不会出什么乱子。

但飞剑门的重建就没那么简单了,这本来就是个小门派,派中弟子不超过十人。现在霍易联死了,张驰叛出,那天晚上又几三名弟子遇害。现如今算上霍可馨,飞剑门也就剩下四名弟子。

而这些人之中,居然以霍可馨这种半吊子的修为最高,可想而知飞剑门已经凋零到何种程度。

但霍可馨并不打算放qì

,飞剑门是他父亲的心血。霍可馨决定把它扛起来,为此,长孙天擎表示大力支持,他将从长孙家调出一些本家子弟投到飞剑门门下,又邀请几位高手名宿以指点霍可馨的修liàn



这次对飞剑门的帮zhù

,长孙家可说是不覆余力。尽管表面上是在扶持投靠自己的小宗派,但更多的,却是看在狄征的面子上。如果没有狄征和霍可馨之间那层微妙的关系,长孙家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门派投入这么多人力物力。

但不管如何,有了长孙家这个大靠山,飞剑门东山再起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参加完霍易联的葬礼后,狄征告别了霍可馨回到了琅海市。如此又过数天,新年终至。

啪啪啪!

初一的清晨,鞭炮声响彻了整个城市。春节放鞭炮的民俗自古流传,而像琅海市这样的南方海边城市,古老的习俗就更多了。

狄征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门口放了串鞭炮。小杰自告奋勇拿了根香去点燃了鞭炮,跟着和兴奋尖叫的小菀跑到院子中的榕树后躲了起来。直到鞭炮放完,两个小鬼才敢出来,然后又拿着些小炮仗放个不亦乐乎。

打完鞭炮后,就是祭祀天地及祖先的时间。祭祀的地点就在院子的小广场里,狄征父母早早已经摆起了神案,又把祭拜的食物和水果摆了满满一桌,看得小杰直流口水。

拜过祖先后,狄征到大门口去贴春联。他听着院子里传来一双儿女的欢笑,还有父母的笑骂,心头一阵温暖。但随即,他又想到了小仙。

以往过春节的时候,他会和小仙带着两个小鬼到家里过年。初二那天早上,一家老小就会带齐东西到市里的开元寺上香祈福。那时候日子简单却快乐,但现在,生活的轨迹里却少了一道倩影。

“狄大哥!”

狄征一愣,回过头看到的竟是小仙。

小仙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蓬松毛衣,下身配一条天蓝色的牛仔短裙。裙下露出完美修长的双腿,则被一双白色的短靴所包裹。长发自然垂下,精致的脸孔美丽如昔。她露出一抹俏皮的微笑,朝着狄征款款走来。

狄征先是一喜,但随后看到小仙背后的安逸轩时,笑容立kè

僵在脸上,最后勉强笑了下。

安逸轩身着黑色的休闲西装,内穿银灰色的衬衣。衬衣的领口随意敞开,给人游戏不羁的感觉。

他和小仙站一起,简直就像对金童玉女,让狄征不由泛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狄征深吸一口气,才恢复了正常。…,

把贴了一半的春联继xù

贴好后,狄征笑着问道:“听说你们旅游去了,都去了哪?”

“也没去远,就到逸轩的老家逛了逛。狄大哥,对不起……”小仙歉然说道:“杭州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若知dào

你会遇到那么凶险的事,当时我和逸轩应该陪你去上海才是。”

小仙左一口“逸轩”,右一声“逸轩”,听得狄征很不舒服。只从称呼来看,显然安逸轩现在要比狄征让小仙感到亲近许多。而且听到小仙去了安逸轩的家乡,狄征隐隐感到有些不妥。

表面上,狄征仍保持着微笑。他摇头道:“这和你们没关系,若不是受长孙胜北所托,我也不会淌这次浑水。”

安逸轩感叹道:“若知dào

狄兄上海之行如此精彩,逸轩必定不肯放过。能和狄兄携手会尽魔门邪人,独孤家的高手,想必是件十分痛快的事。”

狄征却脸色一黯,道:“痛快又有什么用,最终我还是救不了长孙胜北,还有幽儿姑娘。”

小仙不快地看了安逸轩一眼,后者沉声道:“逸轩失言了。但狄兄亦不必过责,你已经尽lì

了。且长孙胜北不愧是条汉子,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不懂豁出性命去。听说他最后的一击,让独孤霸受了重伤,需静养三年方愈,且修为还会倒退。单是这点,长孙胜北足以笑傲九泉。”

狄征看了安逸轩一眼,无奈苦笑。这名门少主说话毫不做作,且字字由心而发,实在让难让人觉得不快。即便现在明知安逸轩是自己的情敌,狄征也很难讨厌他。

“逸轩,你去碧宛轩等我可好。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狄大哥谈谈。”小仙突然说道。

安逸轩点了点头,朝狄征露出一个微笑后,道了声“告辞”便洒然离去。

狄征却看得一颗心直往下沉。

小仙连碧宛轩也告sù

了安逸轩,说明她对安逸轩已经没有隐瞒什么。再者,安逸轩离去时的笑容让狄征很是在意。他的笑容轻松自然,似乎知dào

小仙会对自己说些什么。而从安逸轩并不在意的表情来看,小仙将要说的话,恐怕对自己十分不利。

“狄大哥,我们四处走走好吗?”小仙轻声说道。

狄征暗叹,点头同意。

两人便这么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街道小巷中,户户人家皆是张灯结彩,一股喜气洋洋的气氛无处不在。间中有孩童欢快的笑声从巷口传来,他们互相追逐嬉闹。看着他们脸上纯真的笑容,狄征反而有些羡慕他们可以毫无心机。

小时候是一个世界,长大了又是另外一个世界。

而大人的世界里,有时充满了无奈。

“狄大哥不想知dào

我要跟你说什么吗?”小仙用欢快的语调说道。

狄征苦笑摇头:“我真的不想。”

小仙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敛去。她低着头,轻声道:“我想说,我很庆幸能够认识狄大哥你这样的朋友。有时我会想,如果我有狄大哥这样的兄长就好了。不知dào

,我有没有那个福气当你的妹妹?”

她抬起头,带着三分期盼看着狄征。

狄征感到世界从没有像这刻般荒谬,曾经的妻子,如今却提出要当自己的妹妹,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荒唐的吗?

他摇了摇头,大声道:“小仙,我不想你的兄长。其实,我……”

小仙突然伸出两根手指捂在狄征的嘴巴前,她露出一个美得让人心碎的笑容,道:“狄大哥,我和逸轩订婚了。今年的中秋就是我们成婚的日子,我希望到时你可以以兄长的身份出席我的婚礼……”…,

狄征如同被九天之雷劈中般,脑海里轰的一声巨响,让他听不清小仙接下去在说些什么。

在狄征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叫道。

他们要结婚了!

他们要结婚了!

“不!”狄征突然大吼一声,双眼赤红似血。他抓住小仙的肩膀大声道:“小仙你不能嫁给他!你不可以这么做,因为你……”

“别再说了,狄大哥。”小仙美丽的眼睛里,涌起了一片雾意:“我知dào

你喜欢我,但我真的很喜欢逸轩。求求你,求求你成全我们好吗?”

狄征胸口如中雷击,他脸色苍白地放开了小仙连退三步。未了,一口血就这么硬生生地咳了出来。

“狄大哥!”小仙惊叫一声,便要上前扶他。

狄征举起手掌,没让她靠近。他迅速抹去嘴边的血迹,低着头不敢去看小仙。跟着,有苦涩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我……祝福你们!”

说罢,狄征立kè

掉头便走。

小仙就这么站在街道上,看着狄征的身影渐渐远去。终于,她脸上一热,一滴眼泪就这么淌过她的脸庞,落到了地上。泪水摔成了无数碎片,但随既便被寒风吹干。

可小仙知dào

,有些伤,却无法说好便好。

她睁着通红的双眼,纵有千般话语在心口,最终却化成了无奈的一叹。小仙转过身,朝着狄征相反的方向离开。

今年的春节,叶梓童没有回老家过年,而是留在了琅海市里。

是夜,刚和一起没有回家、又是单身的同事小聚一番后,叶梓童回到自己的公寓。就在公寓大门的附近,她看到一个醉汉拎着酒瓶,醉熏熏地躺在角落里。

叶梓童摇了摇头,本想马上离开,不料那醉汉突然大叫起来:“小仙,为什么你要嫁给他!”

这时公寓的保安走了出来,就要去赶走这个醉汉。叶梓童却拦住了他,歉然道:“对不起,我朋友喝醉了。”

保安笑道:“没关系,叶老师。要不要我帮你把他扶上楼去?”

“那就麻烦你了。”

片刻后,这个醉汉躺到了叶梓童家的沙发上。叶梓童看着他,心痛地说道:“狄大哥,你怎么喝那么多酒。”

这个人,正是狄征!

第247章 再遇邪人

第247章再遇邪人

狄征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一阵涨痛——他甩了甩头,又运起体内炎力行走一周,解去酒劲。再看,却见到了躺在沙发上睡过去的叶梓童。

隐隐记起,自己因小仙之事伤心卖醉。却不想醉倒在叶梓童的公寓前,狄征也不知dào

自己怎么会跑到叶梓童公寓来,或许在他的心里,叶梓童已经占有一定的位置。

看着熟睡过去的美女老师,狄征低叹一声站了起来。沙发前的桌上,放着一个怀。怀里尚存留着茶色的液体。狄征拿起来闻了闻,知dào

这是怀解酒茶。

有道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叶梓童怎么对他,狄征又如何不知。人非草木,狄征更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叶梓童对他的好,他明白也很清楚。但狄征更知dào

,自己和叶梓童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是无法改变的一点。

从狄征走上修真之路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他将远离普通人的世界。他拒绝叶梓童走进自己的心里,这是最大的原因。只是普通人的叶梓童,难保哪天不会因为他而受到伤害。正因为知dào

叶梓童对他的好,狄征更不能接受她。

有时候,爱一个并非只是占有。

狄征对叶梓童虽还谈不上爱,却要比普通朋友更亲密些。单凭这点,他就不能让叶梓童因为自己而受伤。

他轻轻地抱起叶梓童,美女老师的秀发如同瀑布般流泻垂下,露出那张绝美的容颜。她不知dào

正做着什么样的梦,叶梓童秀眉微锁,贝齿紧咬,惹人爱怜。

狄征轻轻叹了口气。

人生就是这样,有太多的无奈。若非狄征与小仙相爱在先,他又踏进了修真之途,像叶梓童这种知他爱他的绝色,他又岂肯放过。但现在,则是另外一种情况。

他把叶梓童轻轻放到了卧室的床上,叶梓童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如同睡不安稳的孩子。狄征微微一笑,提起些微炎力化于掌手,再轻轻揉搓着叶梓童的手掌。他把炎力输入叶梓童的体力,助她进入香甜的梦乡。

叶梓童的表情渐渐变得安稳,且脸上牵出淡淡的笑容。突然,她却猛的醒来。

“狄大哥!”

她在床上坐起,却见自己身在卧室之中。她举起尚发热的手掌,那上面,还有狄征淡淡的气息。

她知dào

他走了,心里不由感到些许惆怅。但看到身上盖的被子,她又露出一点笑容。这说明他并非全然不关心她的,于是叶梓童缩回了被窝里去,紧紧拥着被子,如同拥bào

着狄征那残留的温柔。

她终是睡去。

夜深了,寒风呼啸。

即使是流浪汉,也不愿意在这样的深夜还游荡在大街上。于是那道孤独的人影,便显得那么的萧瑟。

狄征漫无目的地走了,仿佛黑夜中的一个幽灵。城市已经睡去,偶尔一两块街招上的霓虹灯把艳丽的色彩投到深沉的黑夜中,成为夜幕中唯一的点缀。

白天和深夜就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那白天受到的伤害,如今虽还在胸口隐隐发痛。但在这个无人的深夜里,它仿佛正渐渐地愈合。只是狄征知dào

,哪怕它如同这夜色般藏得再深,心里却永远会留下无法磨灭的疤痕。

在这无人的街道,仿佛世界只剩下狄征一人。他享shòu

着这种孤独的滋味,就像是那些人和事存zài

于另一个遥不可及的世界中。只要他不再走入那个世界,就不会感到痛苦。…,

然而,街道另一边的人影,却把狄征又拉回了那个世界中。

那个世界,叫现实。

狄征停下脚步,看着距离自己百米远外那道矮胖的身影。

“以狄先生今天的声望和地位,又何必为了一个女人伤心卖醉,这是何苦来着。”那人像是极为同意狄征般,从嘴中发出喟然长叹。

狄征眼中爆起神芒,那右眼里金光大作,如同剑将出鞘。他冷哼道:“金爷放着富可敌国的日子不过,偏要在这本已一团乱麻的世界里插上一脚。未了什么也没捞到,还得惹来一身腥,这也是何苦来着。”

这道矮胖的身影正是天邪宗的宗主金万两,自从在上海为魔化狄征所伤后,他便不辞而别。至今连魔门中人也不知dào

他的下落,狄征也没想到他竟然还留在琅海市里,而且现在大摇大摆地和自己见面,不知dào

是何用心。

那是为魔化狄征的剑qì

炸伤,虽疗养至今。金万两外伤虽愈,但内伤仍在。他脸色不如以往红润,眼圈发黑,带着一丝病态。

他哈哈大笑,但中气不比以往,笑声有些嘶哑。金万两说道:“狄先生此言差矣,就连普世禅院那些和尚且无法做到不问世事,金某一介凡夫俗子,又岂能例外。”

狄征周身突然卷起了一阵金色的旋风,金风中,又有点点紫炎飞舞。这股同时包括了轩辕剑qì

和紫天炎的道力,虽没能让狄征境界飞升,但道力的质量却大幅度提升。

自从能够使用轩辕剑后,便尝试把轩辕剑自带的无边剑qì

炼化。但轩辕剑这把万兵始祖,剑中自成世界。自带金光剑qì

便如同这个世界自然演化的气息,辽阔如同宇宙。狄征本尝试将紫天炎输入轩辕剑中以炼化那无匹的剑qì

,却发xiàn

自己的紫天炎一入轩辕剑便如泥牛如海,不起一点波澜。

狄征只得换个方法,凭借着自己和轩辕剑之间的神mì

联系,从这把神器中渡出部分轩辕剑qì

为已用。但即使是渡出轩辕剑本体的剑qì

,也无法为狄征所炼化。狄征只能用紫天炎包裹住这独立的力量,所幸两股力量虽不能相融,却也不排斥。它们并流而行,但道力外溢时,便如同现在般掀起带着紫炎的金色剑风。

以奔雷式的心法,狄征聚起无俦的气势朝金万两涌去。在用上轩辕剑qì

的力量后,狄征的气势中无形多了一种古老苍茫的味道。这种感觉已经逾越了力量本身,成为直击心灵的异力。

落在金万两眼中,狄征如同化身成为远古的战神,一**强dà

的气势朝他压来,让他全身的肥肉微微颤抖着。他知dào

这是自己伤势未愈之故,但从另一个侧面来看,也是狄征修为又见精进的原因。

金万两暗暗惊心,如今的狄征和在上海时又不一样了。他细细回想初识狄征之时,又和他现在的修为作出比较,得出狄征修为精进之快,为其生平仅见的结论。

“金宗主既然离不开这个凡尘俗世,那狄某刚好可以和你好好算下云南地宫那笔帐。想来以金宗主的身份,还不至于会赖帐吧?”

狄征并不笨,在知dào

金万两的身份后,当时云南地宫一些想不通的事便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当时在云南地宫里,最奇怪的便是子母凶的机关。那种至煞之物被藏在尸油棺里,棺中又飘着一头人面狐尸。那时狄征一行把所谓的石宝放入人面狐尸中,本是归还宝物,却变成了激活子母凶的机关。…,

这点小仙当时便觉得矛盾,可在狄征知dào

了金万两的真zhèng

身份后,他便隐隐猜到这应该是金万两的一个陷阱。

那颗所谓的石宝根本不是取自地宫,真zhèng

出自地宫的只有那半边虎符。金万两收到那半边虎符应是不假,而从那虎符的来历金万两可能知dào

地宫中存zài

着某种巨大价值的东西,而要得到它,势必得触发子母凶的机关,所以金万两才会故yì

拿出那个石宝,和那半边虎符放在一起混淆狄征两人的视线。

听到狄征的话,金万两苦笑道:“云南地宫确实是个意wài

,我从小周他们那收到半边虎符,研究得出那是秦朝之物。之后又有地宫守卫上门滋扰,金某使知那地宫里肯定藏了不得了的宝贝。”

当时金万两曾与小周几人细谈,听到他们进到第一个耳室便已经损失惨重便已经留心。又听说了尸油棺及人面狐尸,以金万两的经验,他可以肯定那是个术法陷阱。会布下这些陷阱,又拥有魈那种妖怪充当守卫,那地宫的价值肯定非同小可。

本来金万两自己也有把握深入地宫,但他这个人向来谨慎,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刚巧那时看到狄征在那档灵异节目中露了一手,别人不识货,金万两却一眼看出狄征使用的竟然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紫天炎。

于是,他便打算找狄征做帮手。但为了不让狄征起疑,金万两并没直接提出前往地宫的要求,而是用当时被人面狐守卫占了尸囊的何琳引狄征入局。

“金某万万没有想到,那十杀宫里竟然有大夏神鼎的存zài

,更引出了像七夜这样的异界君王,最后累得夏小姐被年夺了十年因果。此间种种,纯属巧合,非金某本意。”

默默听金万两解释完,狄征的气势却猛然攀升,整个人如同置身于狂暴的雷云之中。金光紫炎不断拂动,狄征状若天神,他闷哼道:“若非拜你金爷所赐,我夫妻何用到如今这种田地。多说无益,新仇旧帐,便让我们一并清算了吧!”

“等等!”金万两急急叫道:“今夜我跟狄先生说这些,一来解释当日之事,二来则是为了告sù

狄先生,你和贵夫人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

狄征气势猛然一滞,道:“你有办法。”

金万两露出一个阴侧侧的笑容说:“若狄先生和我合zuò

一起除掉七夜,再顺手杀了那头年兽。届时,贵夫人被年兽吃掉的因果自然返还,到时狄先生不就可以和小仙姑娘重修旧好了吗?”

第248章 洞庭之约

第248章洞庭之约

狄征缓缓朝金万两走去,他每走一步,气势便增强一分——

“你想和我合zuò

?”狄征沉声道:“金爷我没有听错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七夜那一边的吧。还是说,金爷当狄某人是小孩子一样好骗?”

金万两苦笑道:“也不瞒狄先生,若非不得以,我又何曾想和七夜虚以委蛇。”

他又冷哼道:“我圣门六道,向来互不干涉。金某的天邪宗虽为未流,却也向来自由自在惯了。想干什么就做什么,哪轮到别人来指手划脚。这七夜倒好,一来就拿下了修罗门,再用修罗门企图吃下其它五道同修。金某不忿为其管束,若狄先生有心诛杀此獠,金某定能助你成事!”

狄征暗叹,魔门果多是损人利已之辈。就拿金万两来说,他不愿意被七夜指使,说到底还是利益的问题。魔门六道一统,最大的利益人非金万两而是七夜。若换个位置,金万两就不会有这种说法了。

而纵观魔门六道,暗香阁已投入修罗门中,极意门则已经解散。至于其它门派,补天派虽未被七夜鲸吞,却也随着莫言重伤而销声匿迹。最为神mì

的天魔殿,则从百年前无上魔师司离踏空而去后便再不现世,如今六道里尚存天邪宗未曾表态。

但这并非说明金万两乃大智大勇之人,他未表态,却是因为尚处于观望的状态。

若他有心与七夜为敌,早学陆谦点名挑zhàn

了,哪还会在上海和暗香阁合zuò

算计狄征。说到底,金万两是个势利小人,哪边形势对他有利便倒向哪一边。

像现在,陆谦挑zhàn

七夜,正道七派聚首都是天下皆知之事。而对此,七夜并无表态,也未曾有什么大的动作。在金万两看来,这种形势对七夜绝对不利,因此才会找上狄征谈合zuò

之事。

他知dào

狄征现在最想要什么,事实上他想的一点没错。可金万两低估了狄征的原则底线,于狄征而言,和金万两这种发誓当放屁的人合zuò

,无异与虎谋皮。

“七夜之事,不劳金爷操心。金爷不妨还是担心下自己吧,就让狄某领教金爷的天邪宗绝学!”

狄征说罢,包裹在一团金光中朝这邪宗宗主扑去。

金万两大惊失色,没想到狄征说打就打。

百米距离转瞬即逝,狄征冷哼,一掌切出。看似简单的一击,却引动周身金光剑风。挟带着轩辕剑qì

的紫天炎点点朝金万两周身罩去,紫天炎为妖邪克星,对金万两这种精修邪术的人亦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但更大的威胁却来自金色的轩辕剑qì

,带着古拙苍茫气息的轩辕剑qì

,虽未能达到狄征自《大千剑录》中领悟到的压缩剑qì

的威力,却也不是那么容易防御得下来。

金万两似识得厉害,一双肥掌推出,或拉或扯、各种力道的诡异掌风立kè

迎上狄征。立时,紫天炎被无形的力量推开。御开了紫天炎,但其中的轩辕剑qì

却通过两者的接触直接轰击金万两的神识。

金万两的眼中顿时失去了狄征的身影,他看到了斗转星移、大地变迁,宇宙自然的伟力悄然向金万两揭开了神mì

的一角。但金万两却魂飞魄散,像他这等邪派宗师,心志早到了坚如磐石,轻易不为外象动摇的地步。

此时眼中生出的幻象,金万两知dào

是那剑qì

中所蕴含的古老气息直接把某种烙印打入金万两的神识里。或许金万两会从其中得到启发,更可能因为轩辕剑的无上正力,从而得到立地成佛、以魔入道的机会。…,

但这些却通通不应该发生在此刻,心神已为其乱的他,一身修为本就因为内伤未愈而打了些折扣,此刻更是大跃。

当金万两双眼再能视物时,只见狄征已经一掌朝他胸前劈至!

金万两双眼赤红,猛然大吼。他声若春雷,竟震得附近街招纷纷碎裂。金万两不闪不避,反而挺起胸口要硬接狄征一招。

狄征闷哼,速度骤增。挟带着剑qì

紫炎,一掌直接插进金万两的胸口。

才一触对方身体,狄征立觉有异。

果然,金万两的身体炸出滚滚灰烟。狄征怕烟中有毒,飞快后退,却听金万两的声音遥遥传来:“狄征你不知好歹,便休怪金某对你不客气。”

声音转瞬远去,狄征皱眉,拂出一道掌风吹开灰烟。却见烟中,一道人型的符咒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却是天邪宗的替身之术收到奇兵之效。

狄征一脚踩在这道符咒上,符咒立时为紫天炎引燃,眨眼烧成了灰。他看着金万两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狄征虽不愿和金万两这种邪人合zuò

,但金万两却提醒了他。

杀死七夜那头年兽,应该是眼下解决他和小仙之间矛盾的唯一办法。只要小仙拿回十年因果,她自然会记起狄征这个丈夫,也不会再和安逸轩结婚。

一切的关键都在那只年兽上,之前狄征修为有限,就算有这个想法也很难实现。但现在却大不相同,只要给他一个机会,杀死年兽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突然间,狄征觉得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初五的早上,安逸轩独自来到狄征的家门口。当见到这个优秀的大家子弟时,狄征百感交集。

“我是来向狄兄辞行的。”安逸轩开门见山道。

狄征看着他,点头道:“你应该知dào

现在我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所以你大可不必来和我辞行。”

安逸轩喟然叹道:“不知狄兄是否相信,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朋友。即使现在因为小仙之事,你或会恨我怨我,然而这份情谊,在逸轩心中依然如故。”

他看着狄征真挚地说道:“我想请狄兄相信,我对小仙是真心的。若非如此,逸轩又岂愿和狄兄竞争。”

狄征看着他,半晌摇头叹道:“逸轩你也别高兴得太早,离中秋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你又焉知我没有胜算。”

不料狄征这句带着三分敌意的话,落在安逸轩耳中,非但没有惹来他的不快,安逸轩反而笑道:“听到狄兄此话,我反而有如释重负之感。看来狄兄并未真个恨我。”

狄征苦笑道:“你可否扮得蠢一点,好让我过过聪明人的瘾。”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充满了真挚的味道。

狄征可以用平常心对待安逸轩,一来安逸轩很难让人真zhèng

讨厌得起来;二来,狄征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因此这时见到安逸轩,他虽感到有些不舒服,却必未恨他。

“这次除了来和狄兄辞行之外,其实逸轩还有要事相告。”收起笑容,安逸轩正色说道。

狄征亦点头道:“我正听着。”

“七派会议已经有结果了,就在年前,本家接到了七派的邀请函。”

“邀请函?”

安逸轩点头道:“不错,七派邀请我们安氏参与元宵节的斩首行动。斩首的目标,便是魔君七夜!”

“怎么说?”听到这是关乎七夜的行动,狄征也认真起来。…,

“陆谦挑zhàn

七夜的日子已经定在年后的元宵节,决斗的地点则是洞庭湖。七派的意思,若陆谦能够杀得了七夜最好。就算失败,七夜也未定真元剧损。到时由七派宗主联手,加上其它精英高手从旁协助,势以雷霆之姿一举除去七夜这魔君。”安逸轩淡淡说道:“此举虽有失光明正大,但从大局来看,却不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本家已经决定应邀,而出战的人便是我。”

“逸轩的意思,是邀我一起参与?”

“正是如此,若有狄兄参与,胜算必增一分。且小仙也会同往,我想狄兄必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安逸轩坦然说道。

狄征笑道:“你倒是一付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只是对自己和小仙有意思罢了。”安逸轩淡恬一笑。

“可我并没有收到七派的什么邀请函……”这种机会,狄征就如安逸轩所说,自然不肯放过。

“这个无妨,本家在七派中还算说得上话。届时狄兄只要报出安某的名字,便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何况,狄兄亦今非昔比。杭州一役,天下还有谁敢小看狄兄。”安逸轩说到这,又摇头叹道:“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向来以中立之姿立足华夏的独孤氏竟然会和魔门勾结。本来七派向来不过问南北两家争斗之事,这次独孤氏确实做得太过份。他们已经踩过了七派的底线,又加上长孙家和居士林的关系,因此这次七派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就是助长孙家压制独孤氏。无论在公在私,这都是七派最好的选择。而和独孤氏及暗香阁等强人高手单打独斗的狄兄你,亦备受关注。所以说,狄兄完全不用在意身份的问题。”

“如此最好,那元宵节,咱们洞庭湖见!”狄征爽快说道。

安逸轩点头道:“就这么说定了,那逸轩先行告辞,狄兄保重。”

说罢,他转身离去。看着这道洒然不羁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人群里,狄征深吸一口气,知dào

和轩辕剑进行精神交流的时间到了。

如果不在元宵节前多领悟一些那轩辕剑某个意志烙印中的诸多剑决,狄征凭什么去对付七夜,甚或杀了那头年兽。安逸轩或许不知,这才是狄征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的最大原因!

第249章 剑中世界

第249章剑中世界

把自己关在房内,狄征召出了轩辕剑。k

更新不知是否因为当日为狄征的愤nù

所唤醒的缘故,轩辕剑总带着一股浓烈的战意及莫名的怒意。这把神器被狄征握在手中,周身弥漫着金黄的剑qì

,长剑本身震动不休,那剑身上的龙纹更是明灭不定,便如同要一飞冲天的神龙!

狄征皱着眉头,从手掌处的剑柄上传来阵阵反震之力,轩辕剑竟似要脱手而出。他不断催运自己的紫天炎去化解轩辕剑的反震之力,才堪堪握得住这把千古神兵。

轩辕剑为万兵之祖,传闻为黄帝所炼成的人间第一把兵器,因此才有兵之始祖之说。

传说,上古时期,黄帝与蚩尤决战于逐鹿。蚩尤自号大魔神王,手下蛮族妖士多不胜数,黄帝屡战不胜,后以夔皮为鼓,震军心而寒敌胆,大败了蚩尤一场。可即便如此,黄帝仍无法杀得死蚩尤。

为此,黄帝决定打造一把锋利的兵器,以杀死这为害人间的魔神。

其时,黄帝听闻轩辕只丘下面埋藏了一把精铁。此铁为盘古开天辟地所用的神父之碎片,经天地灵气淬炼而成。若以此铁铸为兵器,定能斩杀蚩尤于逐鹿之上。

于是黄帝命人找来此铁,再以灵凤头、翼、尾三部分的羽毛加上四大魔兽饕餮、混沌、梼杌、穷奇的精血为引,以祝融真火以淬,始将这块精铁炼成了剑形。

当轩辕剑成型之时,九天雷动。

共计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从苍穹轰下,尽落于轩辕剑上。雷光里,更有神龙挟雷电风云附于轩辕剑上,以成全此剑器魂。

至此,这万兵之祖才就此问世。

黄帝持轩辕剑,大败蚩尤于逐鹿,更用此剑斩开蚩尤首级、身体及四肢;命大风、应龙等神兽将蚩尤的身体带到天之涯、海之角,让其永世不得回归。

此些种种,是为轩辕剑的传说,但至于真伪则无从考证。毕竟黄帝是上古传说的人物,后人对他的事迹或会将之神化。可不管如何,轩辕剑如今却实实在在掌握在狄征的手中。只是狄征不知dào

铘从哪里得到这把神器,又将它交给了自己。而自己竟然能唤醒已经死去的轩辕剑,连他自己现在想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在这轩辕剑中,狄征感觉到强烈的精神烙印。如此想来,这传说中的轩辕黄帝即使不是神灵,也是位非常厉害的修真者,否则何能让打入剑中的精神烙印千万年后仍没有消失。

传说上古时代,人间是一个非常混乱的世界。其时大地之上,神魔妖人共居一界。直到逐鹿之战后,黄帝开辟三界,至此大地生灵才各归其所。若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当时黄帝和其改正将士应是人间第一代修真者。

而且他们的成就、既是封神。若非神灵,又何来开辟世界之伟力。因此,也才有了后世关于这神话人物的种种传说。

按照修真界对历史传说、以及一些门派自古流传下来的典籍记载。在华夏大地的历史上,总共出现过两大神灵集团。第一个自然便是以黄帝为代表的上古神族,在开辟三界后,这个神灵集团便再无有任何典故留下;第二个,却是商朝末年的封神之战,那一战后姜尚以封神榜在三界的基础上又设置了六道轮回。

六道轮回和三界一般,皆是以人间为中心的平行世界。所不同的是,三界为黄帝所开,为防止上古时期人间的混乱局面再现,三界的平行空间中各有名为三界屏障的事物存zài

,以此来确保三界生灵互不干涉。…,

但六道轮回却不一样,如果把三界看成是纵列的平行世界,那么六道轮回就是以人间为中心的横向世界,这是姜尚为了完善人间生灵轮回而开辟出来的不同世界。三界和六道,由此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人间的修士,所要飞升的目标为六道中天人所居住的仙界,而非黄帝所开辟的神界。而第一批入驻仙界的神灵集团,便是姜尚封神,建起以仙帝为首的天庭神灵。毕竟神界已经被黄帝封死了去路,天庭的出现,也算是姜尚为人间大能修士谋取的一种福利吧。

否则,若修为到了神仙的境界而仍留在人间的话,估计会给人间带来不少困惑。而这一点,当年破空而去的黄帝集团应是始料不及的。

如今,手握轩辕剑的狄征,等同拿到一根问仙封神的后备钥匙。但他会有什么样的成就,则还是未知之数。只是可以预料的是,拥有轩辕剑的他,将得到比其它修士更大更多的机会。

修行路上不可能一帆风顺,机遇越大、劫数便越大,此乃天道使然,分外不为人力所转移。狄征很清楚这一点,得到轩辕剑,只是提高了他的。但同时提高的,还有那到达终点的难度。

茫茫天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在狄征不想退也不能退,因此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最终的大敌七夜也好,那因轩辕剑而提升的终极劫数也罢,若狄征不想放qì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升实力。

实力包括很多种因素、力量和技巧无疑是其中最密不可分,亦是关键的一环。目前狄征的力量已经很难在短时间内提升,那么想要增强实力,技巧无疑是另一种出路。

现在狄征掌握的技巧包括了奔雷式及其各种变招、还有就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增强力量的“焚魄”。而在唤醒了轩辕剑后,他又掌握了另外一种技巧,那就是在轩辕剑的辅助下发出足以切割任何物质的压缩剑qì



然而这些东西可以让狄征拥有挑zhàn

任何同个级数、甚至地品上阶高手的筹码。却不足以让他越级挑zhàn

天位级别的强者,更别说七夜。若想在元宵节上拥有一战七夜的资格,狄征需yào

更加强有力的技巧,才有一线希望。

而此刻,还有哪处地方比轩辕剑中的精神烙印能让狄征学到更多的技巧。只是从杭州回来后,狄征探寻这把神器中精神烙印的事并没少做过。每一次他把精神投射到剑中时,便会看到无数的画面。

那些画面里,都是一个在做出各种剑舞的姿态。每一个姿态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味道,就仿佛在为狄征揭开个个天地宇宙的秘密般,让狄征大感吃不消。因此每次进入剑中的精神烙印,狄征几乎是一触既收,很快又退了出来。

只因他怕意志进入精神烙印太久了,会被剑中这股几乎广阔如同宇宙般的烙印所迷失。到时意志永远无法回归身体,狄征便和植物人无异了。

但今天,他却要尝试深入轩辕剑里的世界,否则他无从领悟更为强dà

的技巧,自然也就没有杀死年兽的筹码。为此,狄征决定铤而走险,放手一搏!

深深呼吸。

狄征盘坐在床上,把轩辕剑横置于两膝之间。通过悠长的呼吸,让自己的精神不断沉淀。当达到一种类似禅定的至静境界时,狄征用手轻轻按在轩辕剑的剑身上。…,

顿时,仍震动不休的轩辕剑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而本来如同沸水般升腾不已的金色剑qì

,也变得温顺了许多。它们沿着狄征的手蔓延到整个身体,把狄征包裹在一层像水般缓缓流动的金光里。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狄征生出不断往下堕的感觉,这是进入轩辕剑精神烙印的征兆。之前狄征也有过类似的体验,当他生出堕落之感时,便会有无数的玄奥画面在他的灵台一一显现。

但这一次,狄征的灵台空灵剔透,却是什么画面也没生成。狄征虽感奇怪,却毫不动摇自己的意志。在一种如同将睡未睡间的恍惚中,他仍不断深入轩辕剑的精神烙印。仿佛这个过程即使持续上千万年,狄征也可继xù

下去。

然而,突然响起一声如同炸雷般的大喝,却让狄征精神激荡。

其声曰:“天地不仁,一剑斩之!”

这声音充满了愤nù

之意,直撼心田。狄征只觉全身经脉都被震得膨胀难受,直有走火入魔之感。大惊之下,境界难守,狄征猛然睁开了双眼,却见自己从云间直跌往地面。

以狄征镇定的功夫,也不由大惊失色。他虽惊不乱,提气轻身,却发xiàn

体内空空荡荡,竟连一丝炎力也感觉不到。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场景突然一变,他已经躺到了一片无垠的草原上。

狄征用力一嗅,竟能闻到泥土的腥气和草叶的芳香。他惊讶地站了起来,天空是从未见过的高远。蓝紫色的天幕下,有一颗颗流星时而划过,在天空留下道道璀璨的光痕。那些青色、淡红的云彩仿佛块块棉絮,悠悠地从他的头顶上飘过。

太阳高悬,光线明亮却不强烈,反而有种柔和的感觉。即使狄征没有了丝毫力量,却仍能直视这颗火球。却在这颗火球的后头,狄征讶然发xiàn

天空尚浮现八颗光点,就仿佛还有八个太阳存zài

一般。

他惊讶得无以复加,知dào

自己看到的并非现实中的画面,而是记录于剑中那精神烙印里,存zài

于上古时空的某个片段。

这里是轩辕剑里的世界!

第250章 天道初悟

第250章天道初悟

狄征没曾想到,不过是和轩辕剑进行一次深层的意志沟通,却把自己的精神意志拉入到剑中的世界来。1——他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四处环顾。

这片无垠的草原不知长宽几万里,狄征目力所及之处,竟是没有边际。只有极远处几座奇峰异石的剪影横亘在地平线之上,除此之外便没有其它的事物。然而整片草原却洋溢着旺盛的生机,那是一股十分明显的感觉,即使狄征不刻意去感知,也仿佛能够听到大地的心跳声一般。

旺盛的生机灵能一收一缩,如同天地的心跳。

这时起风了,无数闪烁着荧光的草籽随风而舞,它们如同光的精灵般被风吹向了远处。狄征伸出手,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些带着大地生机的草籽穿过自己的手指隙缝,它们将飘向更远的地方,为大地带去新的生命。

就在这时,一棵大树在草原的地平线上升起。它仿佛是这个世界第一棵树,所有树木的始祖,散发着深沉且威严的波动。大树长得极快,不过眨眼便已经成参天之姿。它如同大地的雨伞般,枝叶不断朝四周的虚空伸展开去,并在弹指间便结出了累累硕果。

狄征心神俱震,皆因他看到了自然的伟力。在他的感应中,大地旺盛的生机涌向这棵参天巨树,巨树将生机化入每一颗果实中。很快,果实成熟落到地面。下一刻,又有无数棵小树发芽、破土、再长成一棵棵大树。

草原迅速变成了树海,狄征只觉眼前一花,视线所及,皆是百米高的大树。

在这片树林中,他听到了悦耳的鸟叫声。正惊讶间,一群披着七彩艳羽的飞鸟从他头上掠过,跟着后头又传来了无数兽吼。狄征一回头,便见长着独角的马、个头如大象般的牛、长着翅膀的狮子以及许多狄征叫不出的异兽珍禽互相追逐。

森林中到处生机勃勃,大地不再安静,生命的痕迹无处不在。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森林安静了下来。可在这时,却有耀眼的天光照亮了狄征的双眼,他举头朝天空看去,见到一颗火球如同坠落的太阳朝着地面掠来。

火球散发着灼热的光焰,在青蓝色的夜空下拖出璀璨却带着毁灭气息的焰尾。它由远而近,一股股高温的狂风吹过森林,无数树木遇风既燃。瞬间,森林变成了火海。

狄征听到了无数鸟兽的哀鸣,它们试图远离天空那将会毁灭一切的火球光团。可任凭它们跑得再快,却始终无法逃脱被毁灭的命运。

在下一刻,天空上的火球终于落到了地面。它带起呼啸的风,如同魔鬼的咆哮,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瞬间,狄征的双耳为震天的响声所充斥,然而声音响到了极点,狄征反而什么也听不到了。

就在这种极静的世界里,狄征看到了树木瞬间化为飞灰,无数的生命在凋零,大自然表现出它狂暴狰狞的一面。

狄征若在所思,却在下一秒,双眼看为光怪陆离的各种光芒。跟着,他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

他仿佛被沉进了沼泽之中,四周是一片混沌。狄征想要冲破这层混沌,于是他拼命往上游。就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无数如同蝌蚪般的光散布在四周,它们也如狄征般往混沌的表面冲去。

在这死气层层的混沌世界里,狄征感觉到无数的生命在复苏。它们用执着和努力,冲破死亡的枷锁!…,

就在到达混沌世界的水面时,狄征听到了欢呼。那是生命的欢呼,就在这一刻,那种粘稠的感觉消失了,代而取之是自由与安详。就如同回到母体中那般,流淌在狄征四周的便是蕴育着新生命的羊水。

那确实是羊水,只不过是自然界的羊水。

无处不在的海水把狄征包裹,即使人在水中,狄征亦能够自由地呼吸。就在这片深不见底的海洋中,狄征看到了海中的世界不断有新生命诞生。它们开始时只是些单细胞的生物,但过不了多久,就有了海藻、珊瑚、又有了海虫、贝壳类生物,最后,有七彩斑斓之鳞片的鱼成群结队地在海中游过。

它们掠过狄征的身边,甚至亲吻着狄征的手指。狄征感动无比,即使是无法逃过毁灭的命运,生命依然会有另一种形式延续。

由古至今,这点从未改变!

黑暗的海渊里,突然亮起了两团明亮的光。游动在狄征身边的鱼群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突然纷纷游开。

狄征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呼吸,跟着海水滚滚沸动而起。一股古老的气息从海底深处传来,跟着,那两团光不断壮大。

不过眨眼的功夫,狄征已经看清那不是什么光,而是一双眼睛!

吼——

即使在水中,狄征也能够听到一声沉闷的巨吼。那是一头奇异的巨兽,它有着麒麟的头、鲤鱼的尾、长蛇般的身体、鲤鱼似的尾巴。它面有长须、犄角似鹿、长有五爪、模样威武,不是传说中的神龙又是什么!

狄征瞠目结舌,龙一直是传说中的事物。即使在隐谷的典籍记录里,华夏大地曾经有真龙存zài

,但那也是在大秦之前。而秦后,世界再无真龙。

现在,狄征相信自己看到的应该是世界第一头神龙。

转眼,这头古老的龙兽已经掠至。狄征被它游动间带起的狂乱水流撞得向旁弹开,百忙中,他捉住这头神龙从旁掠过时飘扬而起的鬃毛。方捉紧,神龙便拉着他不断往水面冲去。

下一刻,狄征与神龙皆同时破水而出!

轰隆一声巨响,天空一道巨大的闪电劈落海面。闪电在半空炸放铁树银花,它照亮了千里的水面,向狄征展开了一幅动人无比的自然画卷。

狄征看得心神皆醉,却听脚下一声龙吼。跟着狂风呼啸,这头远古神龙竟然带着狄征不断往天空飞起。狄征一惊,只觉两耳风声大作,再看脚下,神龙四肢五爪间,有云气汇聚。

若然远观,便觉神龙踩云而上,神异无比。

随着神龙不断飞向高空,狄征居高临下看向海面。只见这片怒海之上,波涛汹涌,全不似水中平静。偶尔,有巨大的鱼兽从海中跃起,直横掠七八丈的空间,再没入海中,激起水柱冲天而起。

狄征正为海面的画卷深深震动时,忽闻头顶雷声轰隆。他连忙抬头看去,却见神龙不断朝着头顶上那连绵千里的雷暴云团飞去。

他下意识捉紧了神龙的鬃毛,下一刻,神龙已经带着他飞入了云间。

看不到尽头的雷云中,一道道带着惊人力量的闪电从狄征的身边呼啸而过。狄征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些闪电里蕴藏着怎样的恐怖力量,那里面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只要被其中一道打中,保管狄征什么地品修为也得化成飞灰。

这片雷云也不知dào

有多厚,狄征只知神龙飞了片刻,却仍然没有飞出云团。他只见四周黑云连绵,无数闪电在云团里奔腾飞掠,道尽自然狂暴之威。…,

就在狄征以为这段旅程没有尽头的时候,突然头顶一亮,再看双眼为强烈的光芒所占满,却是神龙已经飞出了云团。等适应了光线后,狄征看到了无比壮观的一幕。

在他的身下,是连绵至天之彼方的黑色云团。在他的头上,则是青蓝色的天穹。有谁想到,只一云之隔,云上云下却是两方世界。想到这,狄征忍不住引颈长啸。

不知是否受他啸声所感,他身下的神龙亦发出一声震天的龙鸣。随着龙鸣扶摇直上九宵,狄征身下的云团缓缓滚动,竟有散去的趋势。

然而神龙穿过云团后,仍不打算停下。它继xù

往高空飞去,狄征只觉眼中越来越亮。转眼间,一颗巨大的火球跳入他的眼里。狄征一惊,神龙竟往太阳飞去。

就在他如此想时,火球已近。这时狄征放手,虽立kè

掉下、凶多吉少。但若给神龙带进太阳里,以他凡人之躯,又如何受得了太阳真火的灼烧,那才是必死之局。

然而狄征却不准bèi

放手,他相信自己会看到这种种奇象并非偶然。于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他咬紧了牙看着自己不断往火球冲去。

再一声龙鸣,神龙便带着他冲入了火球中。顿时,高温的火焰扑面而来。只一瞬间,狄征便痛得放声大叫。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毛发、皮肤、甚至血肉骨骼皆燃烧了起来。

**在瞬间便为太阳的真火焚成了灰烬,然而狄征的意识里,却感觉到太阳真火中蕴含的生机却不断注入他的灵识里。就在这颗大火球中,狄征同时感应到了毁灭和生命的力量。

生与死同时存zài

,循环不息。这便是道家所说的太极、佛家的轮回。

这就是,宇宙!

狄征在灵觉的世界里发出一声欢呼,隐隐间,他接触到了宇宙的奥秘。天道于他,也再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又一声龙鸣在他耳中响起,狄征眼睛再能视物时,看到了逐渐散开了云层。其下,则是反照着天光的无尽海域。

狄征朝上看去,火球已经离他越来越远。再看自己,被太阳真火焚毁的肉身又复生成,就仿佛刚才的死亡只是恶梦一场。但狄征却知那是真实的历程,经lì

了由生而死、由死复生之后,狄征现在一丝不挂,形如野人。

但他却感到由心底涌起的喜悦,那是对生命、对天道的感悟。

风声急掠,狄征回过神来,神龙朝着海面扑去。在它带着狄征冲入水面的瞬间,狄征浑身一震,心有所感。

从神龙出海、冲过云层、撞入太阳、再重回海中。这本身,便代表着一种圆满。

当狄征生出这种感悟的时候,他发xiàn

自己又回到了屋子里。轩辕剑仍横置在两膝间,狄征却已经泪流满面。

第251章 伽罗之威

修罗界。

风吹起那曾经光鲜无比的银色长袍,从裂开和处处衣裾间掠过,诉说着今日破损的悲凉。那深褐色的短发也不再像从前那么一丝不苟,它们在风里显得有些凌乱。唯一不变的是那张充满书卷气的脸孔,以及挂在嘴边仿佛什么也无所谓的淡淡微笑。

身后,一些微弱的气息如同水沟下的老鼠般悄悄摸摸地涌来。他皱了皱眉头,曾经永夜宫的第一天罗剑臣淡淡说道:“鼠辈们,既然来了,何妨现身?”

站立于山峰之巅,背后则是修罗界万载不变的血红长空。一轮巨大的弯月隐现于红云里,洒下的清冷光辉把剑臣背对着弯月的身影投得老长。

半山腰间,一头头形像各异的陀罗从松软的泥土里探出了身体;而巨石怪树之后,更有只只修罗轻巧地跃出。在这些修罗当中,又混夹着面具开始崩解的下等天罗,这些罪神的眼睛散发着摄人凶芒,在面具下的双眼皆映照出剑臣的身影。

剑臣双眼缓缓扫过,只见这些由下等天罗、修罗及陀罗组成的军队,自半山腰处延伸到山脚,少说也有近万之众。

当他们现身之后,又有四股强dà

且暴戾的气息从山峰的四个方向腾起。从气息的强度判断,它们的主人其面具的崩解程度至少在一半以上,显然正是这些军队的首领。

“乌合之众!”剑臣淡淡说道,尽管这股力量。是从他离开永夜宫后所遭遇的最强阻力,但却仍未给剑臣放在心上。

离开永夜宫后,也不知dào

流碧做了什么,剑臣走到哪里。都会引来野生天罗及其军队的攻击。在斩杀了无数的敌人之后,剑臣才从一名垂死天罗的嘴中,问出流碧那轻描淡写,却把他拖入无休止战斗深渊的阴谋。

尽管剑臣已经晋入伽罗的境界,拥有几乎无限的力量。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修罗界不含一丝一毫灵力的大环境使然,一旦生灵的力量剧烈消耗便很难在短时间内补全。就算吞食妖核,也需yào

一个消化和转变的时间。

可在流碧简单到令人发指的一个谣言下。却有大量头脑简单且发热的天罗们对剑臣穷追猛打。而在这个过程中,剑臣连休息的时间也欠奉,更别说通过吸收妖核来补全自己的力量了。

于是在日夜不休的打打逃逃间,剑臣的妖力明显比在永夜宫所表露出的水平要降低了不少。可这降低的水平。以剑臣的全部力量而言,也不过是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程度罢了。除非是出现像流碧那样同个级数的对手,否则剑臣根本不会放在眼中。

就像此刻,眼前的敌众虽多,剑臣却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战斗几乎在对方现身的刹那便已经展开。直接、狂暴是修罗界特有的风格。没有多余的对话,在几道不一样的念波掠开后,数以千计的陀罗、修罗和天罗朝着峰顶那头孤傲的身影发动了总攻。

近万名生灵一同发起的冲锋,令山峰地面摇晃。所凝聚的杀意让人心寒。夜空的弯月不知何时被红云所掩盖,似乎不愿意看到接下来地面的杀戮。以一敌万的战斗转眼展开。但面对那无数接近的狰狞身影,剑臣脸上的笑容非但未退。反而闭上了眼睛。

那稳健有力的手掌轻轻落在了腰间的长剑上,他淡淡说道:“妖龙,睡够该醒了……”…,

腰间背后,剑臣身上八把不同形状的长剑顿时化成不同颜色的流光激射向天空和大地。它们分别固定在八个方位,正好以立体的方式包围了整个山头,以及朝剑臣如洪水般涌来的敌军。

“杀!”一只修罗大叫,高高跃起并手持怪刀朝剑臣的方向砍去。

然而这一刀却只砍中了空气,剑臣不知dào

何时已经消失在原来的位置上。修罗转头四望,最后发xiàn

剑臣已经跳到了高空。

他一手轻轻握在天空一把赤红的长剑上,跟着斜冲斩下。只见红光如虹,仿佛银河从天下奔腾而来,瞬间淹没了那只修罗,以及其身后千百道身影。

赤虹的尽头,剑臣长剑归鞘。另一手又捉住插在地面的一把黑色方头巨剑,跟着折返斩向天空,带起黑气如潮,远远看去,便仿佛一头九幽的黑色魔龙冲天而起,将无数的身影淹没、再抛向高空。

就这样,剑臣在不同的长剑间切换斩击。每一次剑斩,便带着不同颜色的巨大剑光。剑光充斥着这片山头,且越斩越快。如果第一道斩击尚看得清他身影的话,那么到了最后一斩时,剑臣已经化成一片模糊的光影。

呛!

剑臣落地,呈半跪之姿。他手中执青色锯齿长剑,并将之缓缓收入背后剑鞘之中。

在长剑归鞘的刹那,剑臣的身后,无数生灵的鲜血冲天而起,便如同一道鲜血的喷泉!

剑臣缓缓立起,在他的背后,有鲜血流淌到他的脚下,又自然分往两边流去,却是给剑臣的妖力所分开。而从天空往下看,便可看到八道巨大的沟壑交叉遍布整个山头,下一刻,半山腰以上的山峰轰然迸碎。

碎石残肢炸上半空,再爆成碎末不断飘下。如同下了场血雨,把剩下的半个山峰染成一片血红。剑臣虚立半空,却未曾染到一丝血迹。这时,闭上的眼睛才缓缓张开,不用去确认,他也知dào

在自己这一式“八极演武”之下,不会有任何活口。

而此时,那四道强dà

的气息不减反增,几乎在瞬间便达到了气势的巅峰。便在剑臣的四周,青、红、蓝、白四道妖气柱冲天而起。妖气实体化的光柱里,四道身影朝着剑臣扑至。

这是四名面具崩解程度至少在一半以上的高等天罗。他们高矮不一、胖瘦有别,但无一例外皆是妖气雄浑之辈。

其中,有一使轮锯、纹着青色花纹的瘦小天罗一声怪叫,将手中两把轮锯朝剑臣抛射切割。轮锯高速旋转间发出慑人的声响。它们一前一后,似乎会先后击中剑臣。

剑臣却知并非如此,这天罗以自己的妖气遥控着轮锯,可以根据需yào

灵活操纵轮锯的速度。那一前一后的切割姿态,不过是惑敌的虚招。

另外两名天罗,则分别使斩马刀及黑色骨枪。他们分别一左一右攻向剑臣,那斩马刀及骨枪不断变幻着攻击的角度,若剑臣为轮锯分心。必无法挡下他们这左右合击。

但最具有威胁的却是第四名天罗,这名高大的天罗如同永夜宫十方天罗中的拳虎般,双手分别套着黑钢臂铠。他虽没有直接攻击剑臣,却双手虚空环抱。顿时有庞大的妖力从四面八方往剑臣涌去,封死了剑臣所有的退路。

这四名天罗随便扔到中渊大地哪个角落都是称霸一方的强者,而这时围攻剑臣,无论技巧策略无不是上上之选。换了任何一名天罗置身于剑臣的位置,都逃不过身首异处的结局。可他们却忘记了。剑臣已然晋身伽罗。…,

甚至连召唤妖龙本体都没用上,剑臣只是弹出腰间那把最常用的赤红长剑。他轻描淡写地连续劈出两剑,分别击中了从正面攻来的一双轮锯。看上去剑臣不费一丝力qì

,可实jì

上。这两剑却显示了剑臣高明的修为。

皆因那瘦个子修罗,任凭他如何操纵轮锯不断变幻着快慢的速度。却仍然像送上门让剑臣劈中般,根本逃不过剑臣这两剑。

轮锯中剑。顿时朝左右两边弹开,分别切向攻来的天罗。

两名天罗皆闷哼一声,轻轻松松地避开轮锯,但手底却丝毫不做停留,仍然一刀一枪往剑臣攻去。

红剑收回,剑臣嘴角牵出一道不屑的笑容。下一刻。红剑爆出万千赤光,如同半空绽放一轮红日般,将剑臣的身影淹没在其中。

左右两名天罗大惊,就在剑光爆起的瞬间,他们同时失去了剑臣的踪影。剑臣不但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还有他们的心灵里。那狂暴的剑qì

,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整个空间。就如同在倾盆大雨里,你焉能看清天地的模样。

如此一来,两者立从主动转为被动。他们大吼一声,知dào

此刻只许进不许退,斩马刀和黑骨枪同时攻势全展,狠狠扎进半空这轮红日里。

一连串脆响响起,三把兵器不知dào

在半空绞击了多少回合。当红日消失后,剑臣仍悬立半空,持剑微笑。而那两名天罗则从原路抛飞回去,他们的灵魂武器上布满点点红光,却是为妖龙的腐蚀异能所侵。

天罗们全力化解剑臣赠予他们的腐蚀异能,一时无从它顾。不料这时,那名瘦小的天罗突然喝道:“小心!”

两人皆是一愣,突感背后恶风大作。方回头,眼睛便为疯狂旋转的轮锯之影所占满。这成为他们最后的画面,刚才避开的轮锯,不知dào

怎么又瞬间旋飞切回,同时把他们小半个脑袋削了下来。

这两名天罗,至死也不知dào

为何自己的同伴选择临阵倒戈。

瘦小天罗却知dào

那非他所愿,本来见剑臣以红日剑qì

打得两名同伴手忙脚乱。他想控zhì

轮锯飞回助阵,不断到了中途,一道诡异的妖力切断了他和灵魂武器间的联系,接着就发生了刚才的惨剧。

“你还有空担心别人?”

突然,剑臣的声音传来。瘦小天罗回过神来,却见到了两个剑臣。

一个剑臣仍悬停半空,红剑低垂。另外一个剑臣已经却已经贴到他的身边。天罗一时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便这么微一犹豫的瞬间,他突觉下巴一冷,眼角余光,便看到赤色的虹光自下而上地洞穿了自己的下巴、还有整个头颅。

在临死的刹那,他才知dào

自己这一方已经尽量高估剑臣。但到了真zhèng

战斗的此刻,却发xiàn

还是低估了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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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黑刀协议

第252章黑刀协议

四名天罗转眼陨落了三名,剩下那名高大的天罗,眼睁睁看着剑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瞬间以红剑洞穿了同伴的大好头颅——他满脸震惊,但仍下意识地收拢那包裹着剑臣四周的妖力团。

一旦合拢,妖力团将会发生强烈的爆zhà

。多少年来,从来没有任何独特在他这一招下逃得性命。然而今天,势必是个例外。

眼角刚有苍蓝的电光炸起,下一刻,天罗看到一带纠缠着红晕的蓝色电光瞬间从他身边直线斩过。

这一刻笔直的斩击速度是如此之快,快到斩击过后,才有爆响传开。那是空气震动产生的音鸣,动作比声音更快,只说明这记直斩已经超越了音速。

更让天罗奇怪的是,他竟然看到自己的身体出现在眼皮底下。跟着,他才发觉,那身体自脖子以上空空如也,原来在这短短和瞬间,他已经被斩开了首级!

意识就此消失,天罗的头和身体皆掉往地面。

扑通一声,身体披在半山坡上,并因着惯性往下滚。直到一只脚踩住了尸体,跟着有手掌虚按在尸体的胸口。下一刻,淡淡的黑色光气往上浮升,黑光中,一颗如同心脏般鼓动的妖核正轻轻颤动着。

手掌握紧包裹住妖核,再把它藏到自己的怀中。做完这一切后,黑刀始抬起头,看着缓缓自天而降的剑臣。

“我不记得要你多管闲事,还是说你也是为了所谓的秘宝而来,无名的天罗……”剑臣淡淡说道。

黑刀的面具只崩解了两根手指大小的程度,从表面看,他的实力绝对不足以一击斩杀那刚才的高大天罗。可是他办到了,而且使用的技巧非常特殊。从空气淡淡的妖力波动中,剑臣可以理解黑刀那一击的技巧。

那是纯粹的速度,以超越音速的速度做出直线的斩击。因为速度太快,这样的攻击方式一旦击不中对手就很难变招。可正是因为这种速度上的纯粹及一往无前的攻击方法,却让这再普通不过的招式难以防御。

剑臣暗中的在心底做出比较,如果让他和那天罗按个位置,在这种意识跟不上动作的攻击下,剑臣也只能采用先避其锋的方法。这个结论让他很意wài

,毕竟对方在他眼中只是一名下等天罗,但黑刀使出的技巧,却要比大多数上等天罗要高明得多。

“秘宝?”黑刀从面具里发出一声淡淡的笑声:“只有那些脑子成浆糊的家伙才会相信,这种消息一听就知dào

水分有多少。可惜,脑子不清醒的家伙还真不少。”

剑臣开始认真打量眼前这名黑衣天罗,流碧放出的消息,事实上只要仔细推敲就能够识破其中真伪。事实上,这不过如同小孩子般的把戏。之所以能够让中渊之地上的野生天罗如同飞蛾扑火般找上剑臣,只因为修罗界特殊的环境所造成。

在这个没有一丝灵气的世界,永夜宫的秘宝等若一笔巨大的财富。只要有些野心及实力的天罗皆不想放过这可能一夜暴富的机会。所以,剑臣才会遇到诸多麻烦。

“看来你头脑还算清醒。不过很可惜,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想请你死在这里。老实说,我可不想被人知dào

行踪。”

说话间,剑臣轻飘飘一剑朝黑刀刺来。

黑刀一动不动,只从面具下吐出两个字:“人间……”

红剑骤停,剑尖距离黑刀的胸口还没一张纸的厚度。只要剑臣愿意,他可轻松刺透黑刀的身体。不过他停了下来,只因为黑刀从嘴中说出的那两个字。…,

“你再说一遍?”剑臣终于收起了笑容。

黑刀漫不经心地伸出手,轻轻用自己的手指夹住赤红的长锋,并把它从自己的胸口前移开,然后说道:“我来找你,是想和你做笔交yì

。而你得到的酬劳,便是前往人间的秘法。”

剑臣正色看着黑刀,半晌后,一抹冷酷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如果前往人间的话,我通过七夜那家伙打开的两界通道不就可以办到了,何须要你的什么秘法!何况,我很怀疑你有没有那种方法。”

黑刀双手负后,淡淡道:“第一,两界通道并非无偿通过。我想你也知dào

,六道世界虽不似三界存zài

绝对无法通行的屏障,但穿梭两个不同的世界,必须支付一半以上的妖力作为代价。虽说去到人间后可通过无处不在的灵迅速得到补充,可谁知dào

通道的另一边会不会有仇人正等在一旁。这难道不是剑臣大人你一直留在修罗界的原因吗?”

“第二呢?”对于黑刀的话剑臣不置可否,但事实上,黑刀正说中了他的心事。但除了这点外,还因为两界通道打开的地点及时间不定,这让剑臣很难把握到最好的机会离开修罗界。

人间是剑臣所向往的世界,如果想取代七夜甚至其它的帝王,成为修罗界唯一的王者。那么人间定然是剑臣的首选之地,只有在那个灵能充沛的世界,剑臣才有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超越所有对手。

因此,他才会听到黑刀那两个字时停下手来。

黑刀继xù

说道:“第二,我确实知dào

那个秘法。因为我有证据……”

从斗蓬下伸出一手,黑刀张开手掌。只见手上腾起淡淡黑焰妖力,然而在这股妖力中,却有点点荧光浮现不休。

剑臣立时瞳孔一窄,那黑焰妖力自然为黑刀所有,但那荧光般的物质,却是实实在在的人间灵力。

呛!

赤红长锋瞬间归鞘,剑臣微笑道:“说说你的条件。”

“我希望扳倒永夜宫。”黑刀直接说出自己的野心。

剑臣呆了呆,随后说道:“你的野心倒真不小,我很好奇,你有什么样的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不劳你费心,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只希望遇到难以战胜的强敌时,可借用你的剑为我扫平眼前的障碍。”黑刀转身,双眼直视剑臣说道。

剑臣晒道:“你就不怕扳倒永夜宫后为我坐享其成?”

“你现在的目标并不是永夜宫,这点我很清楚。”黑刀自信道:“万一我料错了也无妨,无论如何,我会在扳倒永夜宫的同时,成为不输给你的存zài

。”

“有野心、有自信。好吧,直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棋你都走对了,答yīng

你又何妨。”剑臣说道:“不过,我只为你出手三次。”

“三次已经足够了。”黑刀点头道。

“三次之后,你最好把那个办法告sù

我,否则我宁愿不去人间,也要杀了你!”剑臣强调道。

“这个自然。”黑刀说完,又伸出手道:“我需yào

你身上某样可以代表身份的东西。”

剑臣皱眉:“你想给我引开追兵?”

黑刀此举,自然想对外宣bù

自己杀掉了剑臣,从而把野生天罗们的注意力从剑臣身上转移开。甚至,他或许还会吸引到永夜宫和流碧的注意。这对于剑臣来说自然有利,但黑刀敢这么做,剑臣不由开始思索这天罗背后的势力。…,

若非黑刀的势力够大够硬的话,他哪敢做出这样的事。

剑臣把自己身上的银袍取下,丢给黑刀道:“那我的银月袍就暂时交给你保管吧,如果需yào

我出手,你可以通过此物向我传递意念。无论我身在何处,必定第一时间赶到,这是我的承诺。”

黑刀往银月袍中注入一丝妖力,立kè

有所发xiàn

。这长袍本身亦非凡品,那其中加持有黑刀所无法理解的法阵。通过妖力的反应,黑刀只隐隐感到这件长袍对法术系攻击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

他拿起自己的狼颅肩甲,又脱下了身后那漆黑的披风。黑刀老实不客气把剑臣的长袍披到了自己的身上,淡淡道:“从这刻开始,永夜宫的秘宝归我黑刀所有了。这条消息,很快会传遍整个中渊之地。”

剑臣看他穿上自己的长袍,摇头失笑道:“你倒是识货,记得别弄丢它。”

说罢,剑臣双脚离地,转瞬破空而去。

剑臣走后,黑刀听到背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却是背负巨剑,披着红色披风的觜火正朝他走来。

“你这是在玩火。”觜火摇头道:“剑臣这昔日永夜宫的首席天罗,如今已经拥有伽罗之力。他便等若一头猛虎。你和他之间的协议便如与虎谋皮,小心他不帮你,反而在关键的时刻咬你一口。”

黑刀从面具下传出淡淡的笑声:“人间有一句话,叫富贵险中求。我们现在的力量看似已经非常可观,从入侵中渊之地到现在,我们从区区三千名战士发展到现在近万名。但在这其中,很多都是收编自野生天罗的军队,而我们的精锐战士则不断折损。按照这样的发展趋势,我们很快就会遇到真zhèng

的敌人。其它的野生天罗也好,永夜宫也罢,他们绝对不乐意看到任何一股势力膨胀到如此迅速。那个时候,我们就需yào

剑臣的力量。所以,我觉得此事值得一搏。”

“那你老实答我,你真有前往人间的方法?”觜火问道。

“骗他的。”黑刀毫不在乎地说:“刚才让他看到的人间之灵,不过是我从最开始的第一次两界通道开启时收集到的灵力而已。”

觜火眼神一冷:“那到时剑臣要你兑现承诺,你要怎么办?”

“那应该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况且……”黑刀沉声道:“在那之前,觜火,我要成为伽罗。不再惧怕任何人,我要让这方世界,尽归我的掌下!”

觜火可以感受到黑刀的认真,半晌,她叹气道:“黑刀,我希望你知dào

。现在你做的事情已经超越了牙虎大人授予你的权力,或许,我应该将最新的消息传回山城。”

“你会这么做吗?觜火,难道屈尊人下的日子让你过得那么快乐吗?”黑刀冷冷反问。

觜火摇头:“我不知dào

……我真的不知dào

……”

她转过身,默默按着原路渐渐离开。看着她的背影,黑刀低声叹道:“觜火,你最好别这么做。如果不能成为同伴的话,那么我只能杀了你!”

觜火并不知dào

,黑刀藏在袖口中的右手,从刚才就一直保持着骨刃的形态!

第253章 战争前兆

第253章战争前兆

一道巨大的红电从高空炸落,映红了永夜宫的广场,也让流碧的双眼尽化血红。k

更新秀美的伽罗双手负后,站在游廊处观赏着修罗界高空的动人云景。

阵阵狂风横扫天穹,推得红云变幻莫测。不时炸落的闪电,更释fàng

出狂暴的能量,但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修罗界的天气一向无法测度,上一刻可能风宁云定,下一刻便可能大雨倾盘。像这样的日子,在流碧悠久的生命中已经习以为常。

流碧秀眉微皱。

如今修罗界的情况,就如同那天上的红云般,其变化之快已经渐渐超出了流碧的预料之外。

以往有七夜坐镇永夜宫,这当年无面者内战的第一人,其修为深不可测。有他在的时候,其它四位帝王不敢轻举妄动。可七夜离开修罗界前往人间后,这种平衡正被打破。

中渊之地是修罗界最为广袤的大地,也是其它帝王眼中的一块肥肉。只是当七夜还在修罗界时,没人敢打这块肥肉的注意。可现在七夜既去,四方帝王岂是安分守己之辈。从最初的频频试探,到最近的军队集结,一切的迹象表明,修罗界即将掀起一场席卷整个中渊之地的战争。

为了拖延四方帝王的脚步,流碧派出了永夜宫的军队前往这几名帝王的领地进行刺探及干扰。由此,流碧也掌握了更多的情报。

首先是北方**所在的极冰洋上,永夜宫的探子发xiàn

了千尸殿疫魔狩的身影。疫魔狩是东方帝王尸龙的亲卫队,他们是由尸龙改造过的天罗所组成。疫魔狩的成员浑然不知死亡为何物,他们不会饥饿、没有**、不知痛楚,是除非粉身碎骨,否则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可怕生灵。

这支军队的成员只有五百人左右,和永夜宫纯由天罗组成的军队天之永夜那近三千之众的人数比较起来几乎可忽略不计。但疫魔狩的战力却不容忽视,他们可以说是除了天之永夜外,修罗界里最强悍的天罗战士集团。

而疫魔狩出现在极冰洋上,换言之东方的帝王尸龙莅临北方帝王**的暴雪城。两大帝王聚首,谈的自然是对永夜宫不利的事。

接下来则是西方牙虎所在的极罪山城,极罪城尽管没有任何动静,可在不久之前,他们的前哨部队出没在中渊之地边缘地带却是不争的事实。尽管现在极罪城的军队已经退回西方群山里,可流碧不认为牙虎会这么善罢甘休。

这一点,从极罪城那大斗技场每日皆有比斗可以看出。牙虎正通过这种方式在酝酿山城战士的战意。流碧可以肯定的是,牙虎定然已经有所行动。只是目前来讲,永夜宫尚未能掌握这一方面的情报。

此事让流碧感到相当意wài

。牙虎的实力仅在七夜之下,但论坚忍他不及北方**、论权谋不及东方尸龙、他更加没有足够的美色能够如南方冥凤般让修罗界新生的四王成为其裙下之臣。

总而言之,牙虎实力强横,甚至同为伽罗的流碧也全然没有胜算。但他同时也是五大帝王中器量最为狭隘之辈,极罪城里更没有出色的谋士智者。因此这次极罪城竟然存zài

着连流碧也看不透的行动,这让秀美的伽罗十分意wài



但更让流碧担忧的却是南方冥凤所在的栖凤岛。

被流碧派遣前往栖凤岛的军队根本无法进入冥凤的领地,据领军的天罗幽莲回报的消息,流碧得悉南方死海上无数的水族陀罗正出现大规模的召集现象。以栖凤岛为中心,一千海里内的海域为成千上万的水族陀罗所占领,它们构成严密的海上封锁线让永夜宫的军队寸步难移。…,

这种种迹象表明,冥凤正在集结她的帝王海龙团。

而除了这四名帝王的动向外,修罗界新生四王的军队也有向死海集结的趋势,一旦集结完成,冥凤将拥有一股足以和永夜宫势力相抗衡的军队。这支空前庞大的军队,将具备远超其它三名帝王的威胁性。他们一旦来攻,永夜宫除了全面迎战外,别无它法!

流碧已经听嗅到了战争的味道,而自从五千年前那场席卷整个修罗界的大战后,这个世界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但现在,在七夜离开修罗界的此刻,将影响整个修罗界的战争又即将掀起。

秀美的伽罗轻轻握紧自己藏在袖中的拳头,流碧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守住永夜宫。这一切,只为了不辜负七夜的知遇之恩。

若非七夜,流碧现在恐怕还是一名为了生存而四处争战的天罗。又哪会如现在般从没有何止的杀戮中超然脱身,更因为七夜的指点,在五百年前完成了向伽罗的蜕变。无论这其中哪一点,都让流碧有足够的理由为七夜而战。

“流碧!”

这时,一把沉静如水的声音打断了流碧的深思。

流碧转过身,游廊的不远处,有身披黑袍的天罗朝他走来。这名天罗身材削瘦,他披着及地的黑色长袍,走动间黑袍飘舞,便仿佛一团燃烧不休的黑火。天罗黑色的长发高高束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其脸孔上,只剩下四分之一程度的面具说明着他实力的强悍。

在这名天罗的左肩上,一头黑色的乌鸦拍打着翅膀,双爪却没有离开天罗的肩头半分。一双腥红的眼睛看向流碧,竟通灵性地低下头以示对流碧的尊敬。

流碧看向他淡淡道:“黑鸦,是否有剑臣的消息?”

名为黑鸦的天罗点头道:“如你所料,自从剑臣离开永夜宫后,便日夜受到野生天罗的追杀。不过……”

“怎么?”

“不过,他已经死了!”黑鸦从嘴里说出一个连他自己也不大相信的消息。

“死了?”流碧皱眉道:“剑臣已晋入伽罗的境界,除非帝王级的人物出马,否则谁能杀他?黑鸦,你不会搞错了吧?”

黑鸦低下头,沉声道:“我开始也不敢相信,但对方拥有剑臣的流云银月袍。若非杀了剑臣,又何能拿到剑臣的贴身之物?”

瞳孔微微一缩,流碧大讶道:“你确定那是银月袍?”

“千真万确,银月袍独有的妖力波动我是不会看走眼的。”

流碧沉吟道:“若真的是银月袍的话,那么这个消息就有七成的可信度。毕竟如你所言,不杀剑臣,哪能够得到他的银月袍。那可是件能够抵御部分术法伤害的宝贝,剑臣不会随便将之赠人。”

“那么告sù

我,这个人是谁?”

“他是名天罗。”黑鸦沉声道:“名为黑刀!”

“黑刀?”流碧摇了摇头,确认自己的记忆中没有这号人物的存zài

:“你去把这名叫黑刀的天罗带来,我要亲自问问他是如何杀死剑臣的。”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黑鸦点头道。

流碧突然叫住他:“你,小心点。”

黑鸦点头,但他并把流碧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就他所知,那名叫黑刀的天罗,面具不过崩解了一小部分而已。

流碧又看向了修罗界上空变化不定的红云,剑臣的事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流碧真zhèng

在意的,是完全无法刺探到任何消息的南方死海。正因为看不透,所以才可怕!…,

“冥凤,你究竟打着什么主意?”流碧轻轻问道,但这个问题,却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除了冥凤自己!

在远离永夜宫所在的中渊大地以南,那片如同血海般的辽阔海域上,无数巨大的阴影在血海里穿梭。它们每每一上摆尾,便带起滔天巨浪。一些体形较小的水族陀罗来不及游开,便会被巨浪冲向远处,再卷往血海深处。

若运气不好,则会被深海中一些庞然大物一口吞掉。

这些体积大若蓝鲸,外形稀奇古怪的水族陀罗皆是洪荒上古之物。虽受到先天的限制,它们无法改变自己的阶级,但即使是下等天罗遇到它们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上古陀罗,永夜宫中由陀罗组成的厄兽军团里便有这么近百头之多。

然而放眼整个修罗界,拥有最多上古陀罗的却是冥凤。由五百头水族古兽及百万陀罗所组成的军队,便是冥凤纵横海域的帝王海龙团!

也只有被大海包围的栖凤岛,加上帝王海龙团的力量,冥凤是四帝中唯一一个有实力封锁消息的帝王。而就如幽莲带回给流碧的消息所说,现在,死海上帝王海龙团的百万陀罗正从四面八方赶往栖凤岛。

而在水族陀罗成群结队移动的同时,亦有不少黑色的楼舰开往栖凤岛。这些黑色的楼舰上,船身的两边各绘有颜色鲜艳的凤凰纹样。那是冥凤的标志,在帝王海龙团集结的现在,也只有这些隶属于冥凤的楼舰能够安然在海上航行。

这些楼舰里所乘坐的都是不同标志的修罗军队,这些战士分别隶属于戾火、暴土、雷神、鬼风四位君王的军队。他们从修罗界不同的地方开来,再搭乘冥凤的楼舰前往栖凤岛集结。

一股空前庞大的力量正在冥凤的主持下凝聚着,在各种契机和因素下,冥凤集结着足够支援永夜宫之根本的强dà

力量。如今的栖凤岛不再平静,冥凤已经吹响了战争的集结号。而流碧猜不透冥凤的用意,如今这位女性帝王正在凤銮殿上自己作出解析。

至于倾听冥凤的则同样是修罗界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正是继五帝诞生以后相继步入伽罗境界的四名君王!

第254章 偷天换日

第254章偷天换日

栖凤岛上,一队队披着鲜红盔甲的凤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这些由修罗组成的冥凤士兵采用明岗暗哨、交叉巡逻的方式把栖凤岛守得滴水不漏。毫不夸张地说,在这样的防御态势下,连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岛上中心去。

由蛮血岩所垒成的黑色宫殿里,主殿凤鸣的议事大厅中,银发红袍的冥凤正高坐在殿中的主位之上。冥凤的王位由纯金所造,仿制人间帝王的皇座,高贵华美。其座后屏,雕有展翅欲飞的金凤,象征着冥凤在这片海域上的无上权力。

冥凤之下,左右两边设有十二张高椅,平时是和栖凤岛上最强dà

的十二名天罗,也既冥凤的近卫凤将们议事之用。但现在,十二张装饰有凤凰纹样的高椅上,却只坐了四人。

四人皆为男性。

坐在左方首席位置上的,是一名身披黑色皇袍的男子,他这身长袍和人间帝王所着龙袍有数分相似,所不同的是皇袍上不绣金龙,而是大片大片暗金色的火焰。他安静地坐着,却给人置身于暗金烈焰中的错觉。

此人为修罗界四王之一,戾火。

在戾火之后,则是同为四王之一的鬼风。

鬼风瘦骨嶙峋,一张皮包骨的脸孔苍白得如同九幽爬上来的恶鬼。但他的脸孔却打着腮红,嘴唇也涂了厚厚一层红脂,看上去诡异万分。他穿着灰白色的长袍,袍样有如汉制,系宽袖窄身的模样。

灰袍不断溢出淡淡的烟气,这些烟气流淌到其它君王脚边时,却为无形的妖力所隔绝。没人愿意接触这股白烟,皆因烟中所蕴含的剧毒连君王也无法轻易化解。

再看右席,坐在首席的是一名英俊的男子。他有着飘逸的苍蓝色长发,长发用一根装饰着碎玉的锦带束起固定。身上所着则是蓝紫色的长袍,锦袍上装饰着星辰和闪电的纹样。偶尔,一两道电蛇总会从袍身上溢出,它们弹至男子放在扶手上的五指间后,便消没不见。

此人则是四王中的雷神,是四王中唯一的法系伽罗。他操纵雷电的能力,是黑刀所遇到法系天罗巫风的百倍之上。

雷神之后,则是四王中最后一人,暴土。

暴土人如其外,外形刚猛壮硕,留着一脸的络腮帮子,卖相十分豪雄。

他不像其它君王身披华贵长袍,暴土几乎**着整个上身,只有胸口和肩头处包裹着粗糙的钢甲。特别是两边的肩甲,上面有锋利的棱刺突起,显得狰狞且狂暴。

而暴土的皮肤亦十分特别,它呈土黄色,且隐隐带着金属般的光泽。这层皮肤的硬度不亚于他身上所穿的甲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熟悉暴土的人知dào

,这层皮肤才是暴土真zhèng

的盔甲。

四王虽同为伽罗,但无论力量、领土还是军队和五帝比较起来相差甚远。即使是五帝中排名最末的冥凤,实力也远在他们任何一人之上。因此在他们晋入伽罗的境界后,当冥凤主动示好时,四王均识相地和冥凤结成一种形式较为松散的联盟,从而和其它帝王的势力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就在数月之前,他们接到了冥凤的指示,要求他们集结自己的大军到栖凤岛集中。冥凤的指示明确而不容反驳,碍于她的势力及长久以来的所谓“友谊”,四王虽有意见,却仍然挥军前来。…,

只是集结大军并不是朝夕之事,何况他们离开后其领土的管辖尚需yào

各自的亲信为其管理,为此四王耽搁了不少时间,直到最近才冥凤的栖凤岛。

从冥凤集结大军的动作来看,四王均知这素有野心的女帝终想染指中渊之地。但事实上,他们并不看好冥凤的所为。诚然,由四王的军队和冥凤本身的势力所集结而成的大军,具备能够和永夜宫一战的实力。

然而,七夜数千年经营得来的永夜宫岂是易与,前不久就传出永夜宫十方天罗中,其第一、第二席的剑臣及流碧两名天罗竟然展现出伽罗级别的力量。尽管剑臣已经叛出永夜宫,但长久位居二席的流碧能够逼走剑臣在让人大跌眼镜的同时,也说明流碧实力的深不可测。

在七夜离开修罗界的此刻,有流碧坐镇永夜宫,仍然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除此之外,流碧还有八名强dà

的天罗辅助。何况由三千天罗组成的天之永夜、百万修罗组成的堕神还有纯由陀罗组成的厄兽。这三大军团无论其中哪一支都是具备纵横修罗界之实力的劲旅。

尽管冥凤的凤卫及帝王海龙团,再加上四王的军队。从数量上而言并不比永夜宫逊色多少,但在质量上却仍然有一定的差距。何况这支大军隶属于不同系统,真zhèng

战斗起来,肯定无法像永夜宫方面那般操纵自如。

像是看出四王眼中的疑虑,冥凤那紫色的双唇微启,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四位君王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我知dào

这次召集大家前来,你们肯定有一肚子的疑问。但纵使如此,你们也如当初我们所约定的盟约般,无条件地按照我的指示行事。为此,冥凤在这里向四位表示无上的敬意。”

四王中,以暴土的性格最为简单直接。他咧嘴笑道:“冥凤大人客气了,我们得您照顾,才没给其它几名帝王随手给料理了。为此,遵循盟约的约定也是应该的。只是就如你所言,我们几人是有一些疑惑,冥凤大人这么劳师动众,是否已经决定和永夜宫开战?”

此话一出,除鬼风外,戾火和雷神皆狠狠盯了暴土一言。此人简单直接不假,却绝不是脑袋一根筋的人物。简单的一句话,就把自己的意愿套到了其它君王的身上,分明是把其它三人拉下水。如此即使冥凤有所怪责,也不敢把四位君王全得罪光。

能够坐上君王的宝座,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其它君王深知这一点,也明白自己的目光对于皮糙肉厚的暴土来说连挠痒的资格也没有,不过权当出出气罢了。

冥凤抿嘴一笑,这一笑有如牡丹盛放,艳丽不可方物。她本有倾国之姿,当下看得四王一呆。半晌始懂得收敛心神,脸上却仍露出惊艳之色。

“暴土,勇猛的君王。你说对了一半。”冥凤收起笑容,正色道:“没错,集结我帝王海龙团及诸位的兵力,为的是不日向中渊之地进军。但这只是一个幌子,我真zhèng

的目的另有其它。这场战争,为的只是吸引永夜宫的注意罢了。”

四大君王当下脸色数变,冥凤调集大军若真个和永夜宫开战倒也罢了。但他们没想到,冥凤此举纯是用来掩饰其真zhèng

目的。不管冥凤真zhèng

原因是什么,四位君王均觉得以可能牺牲旗下战士的生命为代价,这样的做法已经超过他们所能够接受的底线。…,

把四王的表情尽收眼中,冥凤在心中发出一声冷笑。暗骂四王的眼光过于短浅,但她表面上却没有显露任何不敬的表情。冥凤淡淡笑道:“我知dào

各位心中的疑虑,不过当你们知dào

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时,各位都会觉得这值得我们一搏。”

鬼风坐在高椅上阴阳怪气地说道:“那敢问凤大人,您究竟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诸位莫急,我自会细细为各位道来。”冥凤站了起来,双手一拍,便有清脆的掌音在大殿里传开。

片刻后,有重物拖行的声音传来。吱呀一声,大殿的门肩被凤卫推开,合计八名女性修罗披戴着鲜红的盔甲分两列而进。她们拖着一面两米多高的铜镜,铜镜的镜框为黄铜所铸,其上刻划出优美的花纹。镜子周围的边缘处布满了各种神mì

的铭符,以四王的眼力,也看不透这些铭符的意义及作用所在。

四王中,戾火和暴土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那些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修罗身上。女性修罗本就稀少,这两名君王的手底下虽然也有几名女修罗以供平时玩乐之用。但无论容貌还是身材都无法和冥凤这几名卫兵相较,两人眼中皆露出了火热的光。冥凤看在眼中,暗自留心。

铜镜由一辆装饰着凤凰图案的四轮木车所载,被拉到殿中后,几名卫兵便要退下。但冥凤打了个手势,却让她们留在了殿里,站立在两边的墙角。

冥凤走到了铜镜般,轻轻一敲镜子。镜中泛起阵阵无形的波动,跟着有某些影像出现在镜子中。冥凤手扶着这面铜镜说道:“此物名为乾坤镜,能够映照修罗界每处角落。当然,其它帝王与诸位的宫殿皆有遮断任何探测类术法的存zài

,因此无法被乾坤镜所捕捉。可除了这些地方外,这修罗界里没有一处是我冥凤无法看到的。”

四王皆露出震惊的表情,仅此奇镜,一旦打起仗来冥凤完全能够摸清全盘的局势,乃至做出针对性的布置。拥有乾坤镜的冥凤,可说在消息一途上便胜人一筹。

但显然,乾坤镜的作用并未像四王所想,皆因在镜子中却渐渐映照出一道披着银白长袍的身影。

“咦,这是剑臣的流云银月袍!”雷神眼光独到,当即认出镜中人所着之物。可下一刻,他看到的却非剑臣的脸。

面具崩解了两根手指的程度,毫无疑问这是一名天罗。而从他身上没有明显的标志来看,这是名野生天罗,并不隶属于任何势力。当然,一名野生天罗披着永夜宫第一猛将剑臣的贴身长袍确实相当奇怪。但若光凭这点的话,四王相信还不足以引起冥凤的注意。

“他叫黑刀。”冥凤的眼睛里涌起了炽热的光芒:“我真zhèng

的目的,就是利用这场战争吸引永夜宫的注意。从而将这名天罗俘虏,在他的身上,隐藏着前往人间的方法!”

第255章 两界重叠

第255章两界重叠

冥凤一句话,举座震惊——

雷神猛然立起,颤声道:“冥凤大人,您说的可是实话?”

冥凤笑道:“千真万确!”

“真要这样就好了!”暴土大笑道:“从七夜离开修罗界开始,两界通道只打开了两次。第一次是七夜自行离去,第二次则让大量的陀罗及少数的修罗穿行。尽管这两次都没有永夜宫的势力在里边,但掌握通往人间秘道的七夜,肯定不会想造福修罗界。”

“暴土所言不差,按照我对七夜的了解。第二次人间通道不过是种测试,一旦通道稳定安全,七夜必定会把永夜宫的大军开拔人间。到时,他就是人间的君王。”冥凤微笑道:“而我不会像他那么自私,那名叫黑刀的天罗身上藏着前往人间的另一种方法。只要把他捉来,我有十足的把握得到那个办法。之后,我会让大家一起前往人间。想想看吧,四位君王们,人间充沛的灵能将随便我们支配。我们将成为人间的神,他们的修真者根本不足以对抗我们的大军!”

“听上去很不错,但是。尊敬的冥凤大人,你是怎么肯定那名天罗身上会有前往人间的方法。请怨我无礼,毕竟这战争一旦开启,便等同于直接和七夜宣战。我们四人将和你站在同一阵线,因此我们需yào

足够的理由。”鬼风语气恭敬地说道。

冥凤暗骂一声,这四王中就这个和北方**一样深沉的家伙最为心机。同时她也知dào

,如果不能尽释四王的疑虑,是无法说服他们全力作战。

于是冥凤不得不揭开自己的一部分底牌。

“我们是在十年之前留意到这名天罗的,当时他只是面具开始崩解的一名下等天罗。之所以会引起我的注意,是一丝不该出现在修罗界的灵能波动被我捕捉到。”冥凤淡淡说道。

五大帝王,冥凤既是唯一的女性,也是五帝间唯一以术法见长者。因此她能够捕捉到不属于修罗界的波动,丝毫不足为奇。也只有像她这种修为的法系伽罗,才能够在如此辽阔的修罗界里捕捉到异样的波动。

换作其它帝王,即使是七夜也会忽略过去。

“而在往后的日子,这样的波动越来越频繁。经过我的观察及不断修正,终于发xiàn

这名天罗的存zài

。在接下来的观察中,我更发xiàn

每当这波动出现之时,这名天罗就会消失在修罗界里。而当他回归后,身上已经带着另一个世界的灵能气息。”冥凤继xù

说道:“没错,那是人间的味道。因此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人间某个特别的修真者将他召唤过去。”

“人间竟然拥有可以召唤我们的法决?”戾火意wài

说道。

冥凤点头道:“虽然不多见,但确实存zài

有这样的方法。我也感到相当意wài

,本来以为会使用那个方法的古老家族已经不存zài

了。不过这些并不是最重yào

,最重yào

的是通过这十年不断的摸索和还原,由我手下最得力的术师邪眼,终于在最近破译并还原了完整的术法波动。各位,你们知dào

这意味着什么吗?”

四王目光如炬,皆等着冥凤的下文。

冥凤很满yì

这样的效果,因此也不再吊他们的胃口,直接说道:“这意味着我们只要把黑刀抓到手,一旦这样的波动出现时,我有绝对的把握李代桃僵。只要修改那召唤波动中某些细节,就能够把我甚至你们四位君王一起送到人间!”…,

四王的表情立时精彩万分,暴土喜颜于色、戾火和雷神则双眼放光。鬼风虽低下头,让冥凤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身体微微颤抖来看,也是非常兴奋。

而这时,冥凤再下一帖猛剂:“不过,前往人间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毕竟我们是利用召唤的法决去到那个世界,本身会受法决的影响从而存zài

时间上的限制。即使我能够把这个限制减弱到最低,可留给我们停留在人间的时间也不会太多。要彻底留在人间,除了像七夜那样通过两界通道前往外,便只能把那召唤者带到我们这个世界。”

“为什么?”暴土直接问道。

“很简单,因为我有一些方法可以利用召唤者本身与人间无法割舍的联系,从而把我们这个世界直接拉到人间去。”冥凤一字一句道:“这个计划的最终目的,就是两界重叠。到时候,人间既是修罗界,修罗界亦既人间!”

听到这里,四王中就连最深沉的鬼风也无法控zhì

自己震惊的表情。他们全然没有想过,冥凤的计划和野心竟然如此庞大。

暴土兴奋地一拍大腿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这就上中渊之地抢人去。照我看也不用以什么战争作为掩饰了,只要我们四人齐至,就算永夜宫十方天罗全数出动也无法阻拦我们。”

冥凤摇头道:“这点我自然知dào

,可勇猛的君王。一旦我们的行踪暴露,难保永夜宫方面没有特殊的方法通知身在人间的七夜。到时我们去到人间,很可能面对的就是七夜的无影之剑了。”

南方女帝的一席话如同冷水般淋下,立时把暴土几人激动的心情平息了不少。

“人间有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冥凤淡淡笑道:“四位君王,只要你们和我衷诚合zuò

,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够达成这个目标。现在,你们可以先下去休息,静候出征的那一刻吧。”

她又拍了两下手掌,那之前分站于宫殿角落的八名女性凤卫便朝殿中走来。冥凤对她们说道:“好好招呼我们这四位贵宾,如果他们有任何不快,你们就自己提着脑袋来见我!”

对于冥凤的安排,凤卫们岂敢言不,于是顺从地两人一组,引领着四王离去。

空旷的宫殿中,冥凤朝着空气低声道:“邪眼,来议事厅见我。”

说罢,她走回自己的王位坐下。不久后,宫殿大门再度推开,一名外貌古怪的天罗走了进来。

这名天罗身材高瘦,浑身捆着写满咒文的绷带只让他露出一只眼珠,以及满头紫色的乱发。他双手扣着一个表面漆黑,上面刻满铭文及雕刻着一只龙头的铜锁。脚裸处更拖着一道索链,索链联结着天罗的双脚,这让他每一步并不能够迈出多远。

沉重的压抑气息出现在这名天罗身上,仿佛只要他经过的地方,连光线也会暗淡下来。

就这样拖着索链走到了冥凤的身前,天罗整个人伏倒在地上,并用包裹在绷带中的嘴象征性地亲吻着冥凤的脚。

“尊敬的女王殿下,承蒙您的召唤。您最忠实的仆从邪眼随时听候您的差遣。”天罗恭敬说道。

冥凤点头,又问道:“拘束台和阴蚀阵准bèi

得怎么样了?”

邪眼的瞳孔中泛起兴奋的光芒,他高声道:“一切准bèi

就绪,殿下。没想到三十年前搁浅的计划,现在又再次启动,我都不知dào

用什么样的话才能表达邪眼此刻的激动。不过殿下,夏家最后的传人不是早给我们……”…,

举起玉脂般的纤纤素手,冥凤打断邪眼的话,她说道:“不会有错的,放眼整个人间,也只有夏家的人才能够沟通其它世界的生灵,从而和他们缔结盟约。因此,能够召唤黑刀的那个人,必定是夏家的后代。当年我就奇怪,为什么那个女人会神力全失,现在想来,该是她已经诞下后代,所以才会出现神力转移的现象。”

冥凤站了起来,淡淡道:“这一次,我们不容有失!”

邪眼瞳孔射出狂热的光,他兴奋地说道:“那在下就就翘首以待,只要殿下把夏家的后代带来,我们就可以随时进行两界重叠计划。”

冥凤点点头,又挥了挥手示意他先退下,却又补充道:“拘束台和阴蚀阵的事只能我们两人知dào

,你不得透露给第三人知。否则……”

接下来的话自然不用细表,邪眼岂会不知。他发咒赌誓,表明决心后,始转身退去。冥凤也知dào

这个首席术师不会随便泄露这个消息,毕竟这和邪眼本身也有着切身的利益关系。而放眼整个修罗界,也只有冥凤这个以术法见长的帝王才能够使用拘束台,以及运转阴蚀阵的能力。

“七夜啊,你看并不是只有你才知dào

怎么前往人间。而且我的办法比你要完善得多,至少,我可不用耗损任何力量。”冥凤看着大殿的虚空轻轻说道:“你那个办法两千多年前就已经失败过一次,这次,不过也是重蹈覆辙罢了!”

或许修罗界其它生灵,包括牙虎在内的几名君王都不知dào

。这次并非七夜首次前往人间,早在两千多年之前,他已经率领着永夜宫的部分力量前往人间,并为修罗界生灵能够在人间拥有一席之地而努力过。

但最后,他失败了。

这个秘密除了七夜外,便只有冥凤知dào

。当年要不是她给七夜守着这秘密的话,永夜宫早就沦陷了。而失败而归的七夜,面对的将会是全付武装的几位君王。

冥凤之所以肯替七夜保守这个秘密,只不过两千多年前,冥凤还深爱着那个孤傲的男人。

那个即使在上古战争中失利,也依然对自己的王忠心不二的男人!

第256章 夜店凶踪

第256章夜店凶踪

琅海市。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年关方过,天气依然寒冷无比。南方的天气是典型的湿冷类型,不同于北方的干冷,带着湿气的寒风会拼命往每个人的衣服里钻,让你冷到骨髓里去。

特别是午夜之后,几乎没人愿意在这个时间还游荡在寂静的城市里。

当然,夜猫们是一个例外。

他们是这座城市的夜游神,在ktv、夜店及酒吧总会出现他们的身影,为延续着白天城市的喧闹而努力着。

“玫瑰情人”位于城市最为繁华的地段巴黎街上,是一间打着时尚标志的夜店。这里一般都是晚上才开始营业,会一直经营到凌晨四五点。夜店每个星期会推出不同的主题周,以吸引年青潮人们的关注,因此这里也成为了最前沿的时尚地带。

每到夜里,你可以看到打扮入时的男生和穿着性感的女生出入于其中。这些城市最年青的血液汇聚在这里,用酒精和重金属音乐发泄着青春的活力。因此,玫瑰情人也成为琅海市首屈一指的猎艳场所。

在这个寒冷的深夜,夜店仍然灯火通明。从不时顾客出入而打开的门扉里,便会有震耳欲聋的音乐从里面流泻而出。和街道上的寂静不同,玫瑰情人里热闹得如同白天的城市。

一个披着风衣的男子从夜店里出来,他戴着顶羊毛帽。帽沿拉得很低,几乎就要遮到眼睛。男子手里提着一瓶洋酒,满身都是酒气。出来的时候撞在一名穿着短裙长靴的性感女子身上,让女子尖叫一声。

在附近的保安注意到的时候,男子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对不起”,跟着在女子及同伴的骂声中脚步踉跄地走开。

夜店里很快跟出一个性感妖娆的女人,她皮肤白得有些病态,身上穿着皮草大衣。大衣里却只穿一件小可爱背心及及膝的牛仔裙。接近180cm的高挑女生,一双近乎完美的长腿只用单薄的鱼网丝袜包裹着,看得让人口水直流。

那还算漂亮的脸孔上,却涂着重重的烟熏装。嘴唇就如同她的头发般,染着艳丽的紫色。

女子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横过马路的风衣男子,如果仔细看,便会发xiàn

这双眼睛非常奇特。比正常人多太多的眼白占据了眼睛的大部分地方,瞳孔比正常人类略小,且中心处有暗红色的竖纹,非常奇特。

她跟着男子走过马路,又穿入一条小巷子内。风衣男子正扶在墙根呕吐着,半晌后他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醉眼惺松的他看到了巷口的性感丽人,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个笑容并沙哑说道:“如果你想找猎物的话,我想你挑错对象了。”

女人一听这话,眼睛瞳孔一缩,藏在宽大袖管里的手顿时大张,形如利爪。可接下来男子一句话,却让她放松了下来。

风衣男笑嘻嘻地拿出自己的钱包,扬了扬说:“看,我身上没什么钱。可没办法支付你的特殊服wù

。”

女人眼睛里露出释然的神色,然后笑了起来。她轻轻露出一小截舌尖在双唇上舔过,充满了狂野的味道。她迈出大步朝风衣男走去,高跟鞋敲在地面的声音让人无法从她这一双长腿上移开。

显然很懂得如何展示自己的优点,每一划步,女人都会让这双长腿在对方的目光下暴露无遗。她走到了风衣男的身边,抬起右腿摩擦着男子的身体,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我不要你的钱。”…,

她挨近了男子,用饱满的双峰往男子身上挤去,然后像一条水蛇般扭动起来。脸上露出姊妹的笑,女人转过身,用自己的翘臀紧紧贴着男子,跟着上下移动,极尽挑逗之能事。

男子露出迷醉的眼神,女人一声媚笑,转过身来一把抱住男子。她伸出蛇一样长又尖的舌头轻轻在男子脸上舔过,一直滑到了他的颈侧。看着那因兴奋而不断鼓起的大动脉,女人瞳孔收缩。

她张开了嘴巴,就要往风衣男的脖子咬去。

“下次选择猎物的时候,麻烦刷了牙再出来。你的口臭,我可是三里远就闻到了!”

刚要咬下的嘴巴被不知dào

什么脱下来的羊毛帽塞满,女人露出迟疑不定的表情,刚要远离这风衣男。不想对方却双臂用力抱紧了她,远远看去,便像是一名暴徒要对她无礼。但随着男子双手突然燃起紫色的火焰,却说明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紫火很快将女人的皮草大衣点燃,并开始向她的身体蔓延。女人白皙的皮肤一沾到紫火便迅速焦黑,并发出阵阵恶臭。如果是经验老到的解剖工作者,便能够闻出这其实是尸臭。

这个女人,不过是具会走动的尸体!

火光下,映照出狄征的脸孔。他的嘴角牵出一抹微笑道:“一个礼拜的时间就沾了两条人命,你这样做法,我的雇主可是很伤脑筋的。但话又说回来,你们这些从修罗界来的家伙,怎么都这么喜欢和画皮鬼抢生意……”

原来在年关过后,狄征就接到一宗委托。

委托人正是玫瑰情人这家夜店的老板,老板姓曾,三十来岁的人,正是年轻有为的典范。但这位曾老板最近却遇到了不少麻烦,玫瑰情人几乎是全年无休,除了过年那个象征性地休息了三天外,初四晚上便又开始营业。

但曾老板没想到,这新年过后的第一天但遇上倒霉的事。

一个男人在夜店的包厢里死了。

夜店每晚都热闹非凡,人流量极大,而且事发地点又在包厢,因此并没有人知dào

该男子是怎么死的。而且他的尸体,也直到夜店打烊后,清洁人员打开包厢时才发xiàn

。为此,警方第一时间介入了调查,并索要了该房间的监控录像。

曾老板多次利用关系向警方打听这究竟是什么事,却一直没得到答复。尽管他多方走动下,让夜店不至于得暂停营业,可这事却在曾老板的心里留下阴影。

于是他把警方不知情的一份备份文件拿回家中查看。

在这份视频资料里,曾老板看到死者带着一名妖娆的女子在包厢里调情。像这种事在夜店常有发生,一般客人不做出过于出格的行为,夜店方面也不会干涉。

视频中,两人在做出一系列肢体的亲密活动后,女人骑到了死者的身上,然后像是在亲吻着对方。因为角度的问题,女子的背影正好挡住了死者的身体。但从死者本来紧紧抱着女子后背的手,渐渐地放松并最后垂至沙发上来看,这男人已经凶多吉少。

片刻后,女子起身。而她身下的男子已经一动不动,视频里的女子做了个抹嘴的动作后,便拿起自己的手提包离开。在走出房间之前,她朝摄像头的方向看了眼。曾老板看得分明,这女人的眼睛竟射出如同凶兽般的红光。

这时他才知dào

,为什么以他的关系,也无法从警察方面打听到这个案件的任何讯息。只因为那凶手看来,全然不似普通的人类。…,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没曾想到又过了三天,凶案再次发生了。

第二宗案子的死者同样是男性,所不同的是他并未死在夜店里,而在离夜店不远的某条巷子时。曾老板打听到该死者的尸体被发xiàn

时,脖子几乎被咬断,看上去就像是被野兽攻击一般。

但曾老板知dào

那才不是什么野兽,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女人。于是辗转通过某些关系他找到了狄征,又狄征又利用自己长年和警方合zuò

的关系要到了该案件的部分资料。

资料中显示,两名死者皆是被犬齿类生物撕咬致死。而更为重yào

的是,死者尸体里残留的血液大大低于标准值,但即使把流出体外的血液也计算上,死者仍有一半以上的血液消失了。

女人、啖人精血。狄征在搜索符合条件的相关妖物时,却突然忆起在上海时遇到的那只披着女人外衣的修罗。他突然也意识到一样东西,自从修罗界的生灵入侵之后,人间的本土妖物其活动的数量及次数皆大大降低。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仍敢这么明目张胆杀人吸血的,大有可能是修罗所为。

为了弄清这件事,狄征连续几天都扮成酒客流连于夜店里。

而直到今晚,他才有所斩获。就在这只披着人形外衣的修罗进入夜店的时候,狄征第一时间发xiàn

了她。修罗虽然很聪明,用女性的身体来掩饰自己的身份。但他们似乎缺少和人间修士打交道的经验,连最莱的妖物也知dào

在狩猎的时候要尽量收敛自己的妖力及气味。可修罗明显不懂,他们只着重外形的掩饰,却把最重yào

的东西忽略了过去。

狄征有了目标后,在收敛自己道力的同时,亦用一丝炎力激起自身精血的活力。以人类精血为食的修罗,当下对狄征的气息变得异常敏感起来。就这样,狄征把对方引到了小巷子后,并第一时间困住了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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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神龙九变

第257章神龙九变

紫炎猛然势大,转眼把女人包裹在其中。狄征能够感受到对方猛烈挣扎的力道,但他双臂有如铁铸,却是丝毫不为对方所动摇一分。

女人突然尖啸起来,同时有“嘶啦嘶啦”的声音响起。下一刻,狄征剧震,却见到火中有道身影破开皮草弹到了巷子墙边。

立时,紫天炎渐渐熄灭。而狄征怀里的女人却软软地趴到了他的身上。狄征只觉这具女体的重量至少消失了大半,知dào

那是修罗金蝉脱壳,舍弃了这具肉身的缘故。

女人体内的骨骼及大部分内脏已经被修罗掏光,甚至连肌肉也只剩下连着皮肤的那么薄薄一层。可说狄征身上的这个女人,几乎就是一张人皮。

狄征皱着眉头把这张人皮丢到了地上,上面残留的妖气让紫天炎依然烧个不休。但狄征却看向了正主,这是只瘦小的修罗。手长脚长,脑生乱发,他紧紧地盯着狄征,面具下的眼睛夹杂着愤nù

及些许恐惧。

狄征的双手复又燃起了紫炎。

修罗一声尖啸,掉斗就跑。他速度极快,身手灵活,竟然像壁虎般跳上围墙,然后一跳往上爬去。狄征闷哼,他好不容易把这异妖引出来,又怎么肯轻易放过。

双手猛地拍在墙壁上,两道紫炎顿时如同火箭般往上窜去。比修罗的速度更快了一线,两道紫天炎狠狠往修罗脚后跟轰去。

眼看就要来到这栋建筑的天台,但修罗知dào

自己在没有攀上天台之前必为紫炎所伤。之前在肉身里他已经知dào

狄征这紫天炎的厉害,他体内的妖力简直就是这股天炎的助燃剂。事实上,除非妖力远胜狄征,才可以纯凭力量压制紫天炎,否则像眼前这名修罗,遇上紫炎便如同对上天敌,除了逃跑外别无它法。

修罗发出一声不甘的叫声,无奈从墙壁弹开,让紫天炎轰在了空处,徒然在大楼外墙上炸出一团紫云。

看着修罗落下,狄征嘿嘿一笑,右手紫炎呼啸,瞬间凝聚成刀。刀光一闪,已经掀起滚滚刀浪往修罗落脚处削去。

这修罗终拿出了看家的本事,他一声怪叫,双手臂骨迅速变形,从手背处各刺出一把尖锥状的骨刀。修罗双刀飞舞,撞进狄征的刀浪中激起脆响连连。最后他飘身而退,虽则手背双刀尽碎,却没受多大的伤。

狄征微感意wài

,没想这名修罗还有些门道。在刚才的交手间,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用灵力将自己的骨刀包裹住,才没让紫天炎顺势蔓延到他身上。而那包裹骨刀的灵,却是人间的灵能。

修罗来自异界,自然不会拥有人间的灵力。这股灵力应是修罗来到人间后吸纳转变,而这会却拿出来对付狄征恰到好处。这还是遇上狄征的紫天炎,否则换个对手,这股人间的灵还能够让修罗的战力提升些许,变得更加棘手。

脚尖落地,瞬间便往巷口疾退。修罗同时双手连挥,竟连续射出数把骨刀拦截狄征。狄征手中天刀掀起片片刀幕,将射来的骨刀尽数挑飞,同时一刀往修罗扎去。

刀气狂扬!

修罗本打算以骨刀拦下狄征,好趁机抽身远扬。不料骨刀被狄征挑飞,而且狄征一刀扎来,所迸发的无上气势如同狂暴的浪潮般朝他扑来。

就如同深海中沉睡的龙兽突然睁开了双眼,正破水而出朝自己张牙舞爪地咬至!…,

修罗顿时动弹不得,狄征庞大的气势牢牢地压制住他。而且他一刀刺出,却同时又有无数刀影纵横飞舞。让修罗难过的是,这些刀影虽如同虚幻,却清清楚楚地告sù

修罗它们会封死任何退路,无论修罗从哪个方向规避,等待他的都是无情封杀。

一时间,修罗再分不清狄征这些刀影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恍惚中,他只觉狄征的刀影幻化成一头吞云吐雾的神龙,让他生出心神俱碎之感。

修罗大叫,双手弹出骨刀往狄征当胸挑来的一刀挡去,他浑然不去理会那飞舞在周围的刀影,心想只要挡住狄征那主攻的一刀,其它的刀影自不攻而破。岂料骨刀击中狄征的紫炎天刀,修罗却觉击在了虚空处,浑无击中实物之感。

用错力道的他立时往狄征的方向倒去,狄征微微一笑,漫天的刀影骤然势大,将修罗的身影完全包裹在其中。

紫刀漫天间,传来修罗一声惨叫。跟着修罗的身影从刀影中弹飞了出来,落到地面时一动不动,却是已然死去。他的身体上留下近百道口子,而最致命的一击却是在咽喉处。修罗的脖子几乎被剖开,紫色的妖血流了一地。

很快,紫天炎从他尸体上的伤口中腾起,迅速将修罗烧成一个火团。

刚才狄征使出的招式,是自轩辕剑那世界里,狄征由那载着他飞天翔地,证悟生死轮回的神龙身上所领悟自创的技巧。其名为《神龙九变》,杀死修罗的正是九变的起手式“云龙无定”!

所谓风从虎、云从龙。神龙飞天、腾云驾雾。

狄征直线攻出的一刀便是飞天的龙,而缠绕在周围漫天的刀影便是从龙的云。前者为实、后者为虚。然云者无象,可为万物。当对手封格狄征的实刀时,则虚可为实、实可化虚,便如那着了道的修罗,被化虚为实的刀光所绞杀。

反之,对手若穷于应付那漫天的刀影,则会被狄征一刀穿胸而过。

这一式的过人之处,便全在这“无定”二字上。面对这虚可实、实可虚的奇招,眼力高明者除了暂避其锋外,别无它法。

狄征这自创的《神龙九变》,厉害处就在于一出手便让人落在下风,而接下来则得应付狄征演尽天地自然之威的另外八式。这本是狄征为七夜所准bèi

的“大礼”,今晚小试牛刀之下,立见奇效,他自然满心欢喜。

他现在用的只是紫炎天刀,或唤出轩辕剑,配合轩辕剑自身的剑qì

,则威力还能够连跳几级。上等的招式配合轩辕剑的威力,狄征的境界虽没有得到提升,却拥有在短时间内与天位强者一战,甚至威胁到太初境界天位者的实力。

修罗很快在紫天炎下化成了灰烬,狄征从火堆里挑起了一张面具。这是修罗的面具,拿在手中传来了瓷的触感。面具下绘着妖异的花纹,其上残留着妖气随着紫天炎的消失而消失。狄征微微叹了口气,手一震,面具便碎成了石灰。

像这样的面具,随着两界通道的开启将会越来越多。狄征抬头看向夜空,只觉人间便如同这深沉的黑夜,在那目光所不及的阴影中,还不知dào

有多少从异界而来的生灵正在窥探着。

突然,他心有所感,看向巷口处。

鼓掌声从巷口传来,巷口不知dào

何时多了道高大的身影。和掌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把苍老的声音:“多月不见,小友已经进步如斯,老夫感到十分欣慰啊。”…,

狄征只觉得这声音无比熟悉,走近一看,却不由一征。这人正是在蓬莱时,将奔雷式传授给狄征的神mì

老者。

“原来竟是前辈,蓬莱一别,转眼数月。小子仍然后悔当时没有请教前辈高姓大名,今晚得见,前辈无论如何可得告sù

我。”狄征笑道,对于这个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的前辈高人他是由心的敬仰。

老者哈哈一笑,摇头道:“名字不过是个记号,小友你着相了。”

他又说道:“告sù

你也无妨,老夫姓秦,名长生。在修真界中,老夫只是默默无名之辈,小友恐怕要失望了。”

如果放在两个月前,狄征听到这个名字该不会有什么反应。但他在上海时曾听莫言说起过这个名字,那亦正亦邪的长生门,他们的门主历代只有一个名字,不就是老者所说的秦长生!

狄征万万没有想到,那夜荒山授艺的竟然是这么一个来历神mì

的人物。

看狄征有些出神,秦长生意味道:“看小友表情,莫非听说过秦某?”

狄征立时回过神来,搪塞道:“让前辈见笑了,只是前辈的名字非常特别,所以……”

“特别?我看是奇怪吧。”秦长生摇头一笑,并自嘲道:“自古以来,追求长生不老者有如过江之鲫,小友是觉得老夫这名字过于自大了吧。长生长生,哼,又有谁真个能够与天地同寿,不过都是偷得些许光阴的宵小罢了。”

狄征不知如何接话,只得改变话题道:“前辈怎会深夜至此?”

秦长生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那已经化成灰烬的修罗,淡淡道:“我是追着这妖物的气息而来,这本不该出现在人间的鬼东西算是越来越多了。而且他们都很聪明,懂得用人类的肉身来掩饰自己。除非是修真者和妖怪,否则普通人还真无法把他们认出来。”

“深夜难眠,小友若不介yì

,便陪老夫走走聊聊如何?”秦长生话题一转,说道。

狄征自无推脱之理,当下答yīng

。如此,两人一老一少就这么漫步在深夜的琅海市街头上。不知情的人尚以为是两个深夜不归人在四处游荡,又有谁知dào

这两人接下来的谈话却涉及到人间的气数。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第258章 老少交心

第258章老少交心

无人的街道上,寒风扫过路面,把一个空罐头吹得滴溜溜地滚到了路边,撞到一盏路灯的灯柱上,才结束这段短暂的旅程。k

更新寒风呼啸,夜显得落寞,只有昏黄的灯光点缀。灯光把罐头的影子拖得老长,却又为另一道影子所覆盖。

在路的另一头,两道人影徐徐而走。他们身上穿着风衣和西装,虽不单薄,但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中,却远远达不到保暖的要求。然而寒风似乎对他们起不到作用,这一老一少两个深夜的路人,脸上皆浮现着健康的红晕。

从秦长生邀请狄征陪他走一段路后直到现在,这神mì

高人一言不发。狄征也不发问,他反而安静地观察着夜色下的城市来。自轩辕剑中被那头神龙带着上天入地的感悟了一番天道轮回后,狄征一眼看去,只觉事物的背后都隐藏着至理。

看似毫无联系的事物背后,都有一条隐形的链将它们连续在一起,每一件事物存zài

的本身,便隐藏着宇宙某种玄奥的法则于其中。于是安静无比的夜色,落在狄征眼里却毫不逊色于白天的繁华。

但试问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够看到那隐藏在表象下的世界。

此时对于狄征来说,世界有两个。一个是现实的世界,另一个却是世界背后的世界。两个世界平行重叠,虽不相交却互有联系。狄征的神识陷入其中,却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世界,又或者两者皆是。

一声干咳把狄征从奇妙的境界中拉了回来,他看向秦长生,后者两眼神光隐现,旋又敛去。

秦长生叹息道:“小友可知,你是我见过的人当中,能够进入天人合一之境最为自然的人。那些所谓的天位高手,即使已经触摸到天心的所在,但要真zhèng

和天心融合无间,需yào

一个冗长如同禅坐般的过程,才始能达到你刚才那种境界。然而你才信手拈来,看得老夫嫉妒不已啊。”

狄征一身所学,无不自悟而来。没有明师指导的他,自然不知刚才那种无意接触到两个世界的境界,竟然就是天人合一之境。他全是无为而得,却得来全不费功夫。

但狄征不知,若故yì

为之,反而落了下乘。

“数月不见,小友的进步实在令我咋舌。先不说你刚才的天人之境,就说之前你杀死那头妖物所用的技巧,便已经尽得虚实二字的精髓,且不拘一格。若换作其它时候,老夫说不定会传你自然七法中的其它招式,但现在看来,老夫甚至后悔当日授你奔雷式。皆因庸者与人为师,达者则以天地宇宙为师。老夫惶恐,若因当日老夫的一时兴起,而限制了你的发展,那老夫可就罪过了。”

狄征摇头笑道:“前辈言重了,那时亏得前辈指点,否则小子能否活到现在还是未知之数。何况前辈的自然七法亦是惊世之作,只是一招奔雷式便让我获益非浅呢。”

秦长生一听,哈哈大笑道:“当真?你可不要哄我开心才好。”

狄征连道“不敢”。如此再走一段路,秦长生又道:“小友可曾听说过长生门?”

狄征立时心里打了个咯噔,心想该来的还是跑不掉。他露出无奈的笑容道:“之前没听说过,但在上海的时候,承蒙一位前辈相告,小子始知。前辈莫怪。”

这最后一句“莫怪”,却是指之前扮作不知秦长生之名。既知长生门,双如何会不晓得这神mì

门派的门主名讳,若狄征想在这上面做文章唬弄秦长生,反而显得低能,还不如大方承认。…,

秦长生微笑摇头,道:“告sù

你的可是补天派莫言。想我长生门在正邪两道中口碑不佳,你诈做不认得秦某人也算是情理之中。而明知秦某是长生门的门主,小友尚且愿意陪我走这么一段路,听我一个老人唠叨,已经很够意思,秦某又怎么会怪你。”

“补天派的莫言虽也不错,但在他眼中,想必对我长生门的评价应是亦正亦邪吧。”秦长生笑道。

狄征微笑,不置可否。但他不反对,便指出秦长生所料不差。

“以莫言的见识,因为人在局中,却也有看不透的地方。例如我长生门,亦正亦邪的评价从莫言嘴里说出,已经相当客气。在某些正派人士嘴中,我们更是直接和魔门六道划上等号。但这一切,只不过他们无法理解我长生门的所作所为罢了。”秦长生低哼一声,沉声道:“枉这些所谓的名门高人,一生穷极方法,无不是为了登上天道极途。可他们连孤阴不长,独阳不生的基本道理都不晓得,当真可笑!”

从秦长生的话中,狄征隐隐听出些什么,却相当模糊。只得默然不语,静待秦长生说下去。

“须知天生万物,阴阳调和,始能繁衍生息,生生不绝。”秦长生喟然说道:“无论什么东西,一旦失去制衡,发展到极致的话就会打破自然的平衡,从而招致毁灭。便如正邪两道,无论正道七派还是魔门六道,他们任何一方势大均不是好事。我们长生门所为,便是在暗中平衡着此两者间的势力,从而让正邪两方的力量千百年来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狄征听到这里,心神狂震。他终于知dào

为什么莫言会对长生门给出亦正亦邪的说法,又指出他们并没有坚定的立场。时面攻击正派,时而打击魔道。若在正邪双方眼中,长生门所为无疑就像个疯子。可谁又知dào

,却是这样一个疯子千百年来在背后平衡着正邪双方的势力均衡。

“莫言枉为补天派之主,他补天派的派义既为补天之不足,可却连我长生门所为背后的真zhèng

含义也看不出来。难怪他这个魔门第一人,也不会是七夜的对手。”秦长生又道:“若他能摒弃门派之见,乃至忽略自身而看到万物背后的真义,直达真如。那么他的修为又岂只如此,更不会轻易败给七夜,且落得只剩月余性命的地步。可惜、可叹。”

狄征沉吟道:“据莫前辈所言,前辈的长生门已经多年不复问世。如今重出,可是为了七夜之故?”

“若非七夜这异界君王跨空而来,我这把老骨头自然是懒得动弹了。”秦长生笑道:“本来按照之前的情况,七派不和、魔门式微,这两股力量正保持着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但七夜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个平衡。”

“这魔君的力量已经足够以一已之力当得上七派的力量总和,若七派以为这魔君的力量只止于此,那将是大错特错。”秦长生冷哼一声道:“七夜自两界通道跨空而来,穿越通道的时候必须牺牲部分力量作为代价,否则你以为莫言真能够在七夜剑下逃生?你再看那些修罗为何要啖人精血,那是为了补全损耗的力量。人为万物之血,其精血更蕴含庞大的能量,因此被修罗们视为食物。可你看七夜,他到现在可曾大规模屠戮人类以补充自己的力量?”…,

狄征老实摇头。

“所以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七夜甚至比一些正道人士还有原则。而像这种如此讲原则的人,一旦打定了主意,不管千难万难都会矢志去完成。因此我长生门不能放任七夜完成魔门一统之举,否则,到时天下再无人能制。”

听秦长生这么一说,狄征不由喜颜于色道:“那前辈就不能错过元宵的洞庭之会。”

元宵之夜,洞庭湖畔。针对七夜这个魔君,七派将进行斩首行动,若这个行动有秦长生和其门下精锐高手参与,那么自然胜算大增。

岂料,秦长生对此并无表态。他只是淡淡笑道:“我长生门自然有所行动,却不是像七派那般做法。七派的斩首行动老夫也有所耳闻,却不会参加。今夜和小友说了这么多,是因为以你的潜力,终有一日将成为能够影响天下大势的人物之一。现在让你知dào

我长生门的一些做法,到时才不会招来不必要的误会。”

这时,街道的另一头有光柱亮起,却是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朝这边开来。

狄征听秦长生如此抬举自己,却自嘲道:“狄某哪有那份能耐,可以去影响得到天下大势。我只是一介散修,很多事情不过恰逢其会,前辈缪赞了。”

秦长生哈哈笑道:“小友可别小看自己,秦某虽不像南陵墓谷那般自号相术无双,但眼力还是有的。假以时日,必定能够证明秦某今夜所言不差。夜深了,秦某就此别过。希望下次再见面时,能够和小友把酒谈心。”

说话间,那黑色轿车开到两人附近停下。车里下来一个俊美的年轻人,他淡淡看了狄征一眼后,便替秦长生打开了车门。

秦长生坐了上去后,和狄征点头告别。车门关上,轿车便这么掉头离去。

狄征看着远去的汽车,百感交集。他却是没想过,曾经传授自己绝艺的老者竟然还有这层身份。同时也知dào

,因为长生门的介入,人间的事情将会变得更复杂。他看向头顶的天空,夜空铅云汇聚,就如同这变幻莫测的世事,让人无从捉摸!

第259章 洞庭风云

第259章洞庭风云

还有三日,便是元宵佳节!

狄征在琅海市搭乘专机飞往岳阳,在岳阳下机后又改乘火车来到了古镇采桑湖。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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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以采桑湖而得名,相传是二妃采过采过桑叶的地方。此地同时知名的湿地景区,栖息着中外多种濒危鸟类。每年到采桑湖镇来观鸟的游客不在少数,而古镇位于东洞庭湖保护区,更是作为前往洞庭湖观光的一个重yào

落脚点之一。

但一来现在年关方过,并非旅游的旺季。二来因为陆谦和七夜约战于洞庭湖上,此刻采桑镇里正邪高人云集,俨然有将整个小镇所有可供落榻的旅店客栈全数包下的趋势。

事实上自两天前开始,采桑镇上的居民就发xiàn

有许多游客突然大批地涌入小镇。作为旅游开发区的采桑湖镇,镇上的人们对于什么时候才是旅游旺季自然了如指掌。因此在元宵节即将到来的此刻,莫名其妙地多了许多游客,镇上的人自是十分奇怪。

但天底下自然没有放着有钱不赚的道理,于是所有旅社客栈皆提前对外营业,连带的,小镇上的各种食肆也热闹起来。可两天下来,镇上的居民看出了些苗头。这些游客,似乎分成了两派。

尽管他们非常克制,但偶尔总会看到一些游客发生不知什么原因而发生冲突。虽说冲突很快被双方各自的同伴制止,然而那火药味之浓,却任谁都闻得出来。

为此,镇上的派出所同志们相当紧张。毕竟如果发生大批游客群殴事件,以派出所那不到十人的常规警力,根本无法起到维持秩序之用。

这些人当然不是什么普通游客,而是七派的弟子及修罗门的帮众。

就在这小小的古镇之中,正邪两方的人马云集。虽说宗师级的人物尚未到来,但各自宗派的门下弟子却已经络绎到达,并为师长的到来做足准bèi



正道七派中,云南百战门可谓是财大气粗。一来到便包下近半数的旅社,以供七派弟子落脚之用。只此一举,便让百战门在这次大会中出尽了风头。

而修罗门方面,别说七夜,连丁绝也未曾到场。但修罗门的护法副座林坤倒是先到一步,并为魔君七夜的到来做足准bèi



如今涌入小镇内,正邪双方的门人弟子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是双方来到之前,都被各自的师长门主约束过,故仍相对克制,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否则这几百号人若真个打起来,采桑湖镇估计就可以退出历史了。

正道七派之中,以百战门和辽北拳宗的弟子人数最多。两派加起来合共三百余人,因此除了负起接待之责外,还负责维持日间的秩序,同时防止修罗门的人进入七派人员栖息的区域。

而这次除了七派的门人外,还有另外一些受到邀请的名门世家,他们的人员则被安排在一家名为“桑湖”的旅馆中。

这天负责在旅馆接待的是辽北拳宗的弟子,他们合共三人,分别名为高泰、邹森及马云天。桑湖旅馆入住的皆是知名的世家之后,辽北拳宗派来旅馆接待的人自然也有那么一点份量。

事实上这三人正是拳宗宗主凌天志的亲传弟子,平日里三人在门内较为要好,而作为凌天志的入室弟子,向来也是眼高于顶。只不过这次洞庭之会非同小可,来的人哪个不是一方之雄,因此这接待工作三人倒也不敢怠慢。…,

时近中午,旅馆大堂的门被推开,有风尘仆仆的男子从外头走了进来。此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及膝长风衣,内里则是白色的衬衫及一条牛仔裤。他戴着墨镜,走进大堂后摘下的眼镜,现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孔。

高泰三人在此负责接待,入住客人的名单及相片早给他们看了个滚瓜烂熟。这会见这相貌平平的男子,三人却没有印象,想来该人非在名单之内。

高泰朝师弟马云天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走上前去,大刺刺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风衣男子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笑道:“既然来得旅馆,自然是为住宿来的。”

马云天不耐烦道:“要住找别的地方住去,这儿已经让人给包下,不招待外人。快走快走。”

“哦,对了。”风衣男子拍了拍脑袋,说:“你瞧我这记性。这位小哥,请问安逸轩安先生来了没有?”

听到安逸轩的名字,马云天一片,问道:“你说谁,安逸轩?南方安氏的那个少主?”

“嗯,就是他。”风衣男点头道。

马云天再次把这个男人从头看到脚,跟着还绕起圈来,不屑道:“你谁啊?竟然认识安家的少主?”

风衣男子微笑道:“我叫狄征,安先生约了我来这里见面。说是报上他的名字,便可入住。”

“狄征?”不料,马云天一听这个名字,却愣了愣。他连忙跑到大堂两位师兄休息处,把狄征的名字报了上去。

狄征暗笑,心想自己现在的朵儿也有点名堂。这一报出去,这七派弟子倒似听过。若放在以前,恐怕现在已经给人请出旅馆了。

片刻后,马云天和其它两名师兄高泰、邹森一起前来。高泰的辈份在这三人中为长,他走在中间,配合他肌肉发达但胜在匀称的身材,倒也显得一表人才。无奈他却长了双小眼睛,总给人一种生性刻薄之感。

高泰越众而出,打量着狄征道:“你就是那个在杭州一人单挑魔门及独孤氏的那个狄征?”

“如果没有第二个狄征的话,那应该就是我。”狄征又道:“不知你是哪派的师兄,又该如何称呼?”

高泰指着自己道:“我们是辽北拳宗的。”

接着又报上三人的姓名,然后又道:“这个狄先生啊,不是我们有意为难你。实在是因为旅馆的房间很有限,而且安先生也并未交待过什么。因此说我们也非常为难,恐怕很难给你单独开个房间。”

狄征闻弦歌而知雅意,知dào

这所谓的名门弟子始终还是看不起自己这一介散修,因此才诸多推脱。他也不是计较之人,更不愿意和这种自高自大的人打交道。名门之后狄征又不是没有见过,无论安逸轩还是长孙胜北,甚至是独孤无心,哪个不是气度无双之人。

像眼前高泰这三师兄弟,和安逸轩等人相比,真个是天差地别。

狄征淡淡说道:“既然如此,我到别家住去也是一样,就不打扰了。”

“无妨。不过……”高泰挤兑道:“此刻镇上的旅馆客栈,不是给我们七派包下,就是修罗门的人占去。狄先生想要找另外一家入住,恐怕不太容易。”

说完,他和马云天两名师弟相视一笑。

狄征摇头,也不动气。不料这时门外却有把淡然的声音遥遥传来:“狄兄是安某人的贵客,若辽北拳宗无法给狄兄提供房间,那安某至多便陪狄兄露宿街头又如何。”…,

说话声中,一身正装的安逸轩推门而入。英俊的脸上隐现怒气,显然对辽北拳宗的做法极度不满。而在安逸轩的身后,则是包裹在皮毛大衣下的小仙。

看到小仙的时候,狄征心中微微一痛,但施又被他压下。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又看到安逸轩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

男的高大帅气,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西服,提着一个旅行包。他朝狄征露出阳光的笑容,说道:“若安兄和狄兄愿意露营的话,千万预上小弟。”

岂料他话音方落,走在这男子旁边的女子却冷冷说道:“逸轩千万不要听他的,有他庞少达在的地方,仙境也会变得俗不可耐。”

名为庞少达的男子顿时苦着脸道:“我说然欣大小姐,你一刻不损我是否便难受万分?”

看着这越门而入的四人,除了小仙外,其它三人高泰却知dào

他们大有来头。撇开安逸轩不说,那叫庞少达和然欣的女子同样出自世家名门。

他们分别是四大世家中的庞家和姬家,这两个家族和安氏齐名,自然非同小可。至少,不是高泰三人能够得罪得起。

高泰立时转态道:“安先生莫怪,我们师兄弟几人也是按章办事。既然是安先生亲自开口,这房间自然不是问题。”

他又朝马云天道:“快,给狄先生开个单间。”

“不必了。”

安逸轩冷冷说道:“你给我们开个三人套间,我、少达和狄兄要住在一块。然后再开一间双人房,然欣和我的未婚妻刚好住一间。”

听到未婚妻三字时,狄征暗自捏紧了拳头。他开头说道:“还是给我开间单人房吧,我不习惯和人同住。”

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安逸轩看在眼中,只得在心中一叹。

小仙也低下头去,事实上狄征赴绝而来已经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倒也不侈望狄征能够这么快放下心头的那根刺,但小仙却不知dào

,她所想只是其一。其二,狄征此来的目的,并非为了七夜,而是为杀那魔君身边的年兽而来。

因此,狄征并不希望让自己的行动落入他人的掌握之中。

于是,马云天很快给狄征做了登记,又带他前往房间。狄征对安逸轩几人淡淡道了句“呆会见”,便跟着马云天而去。

背后,狄征听到了一声轻叹。他没有回头,却不知dào

那是谁的叹息。

第260章 寒夜独钓

第260章寒夜独钓

狄征睁开眼,发xiàn

窗外华灯已上,银霜遍地,却已是晚间——

他自中午住进这个单间后,便干脆二门不迈,躲在房间里静坐养气。这一坐便是大半天,从那静谧得如同宇宙只剩下他一人的奇妙境界中“醒”来之后,狄征非但不觉得肚子饿,反而感到神满气足,哪怕他从中午到现在滴水未进。

狄征摊开手掌,紫天炎悄然从掌间窜出。随着狄征心思的变化,紫炎先是旋绕凝聚,形成一朵优雅的紫莲。紫莲再缓缓开放,到开得盛处时,却又化为一只紫蝶。

紫蝶飞舞,如同要挣脱狄征的手掌,却始终没有离开那方寸之地。像是飞累的,紫蝶落下。触及狄征手掌的时候化为一头麋鹿,麋鹿蹦跳,形像生动无比。它飞快地绕着狄征的掌心奔跑一圈,四蹄一收,却是躺下。

紫炎再变,缓缓形成一个委婉的女子。虽由天炎所构成,但女子的眉目却有几分和小仙相似。

紫炎突然暗下,狄征收拢了手掌。

他眼神为了之一黯,长身而起。

刚才紫天炎如同变魔术般在狄征意念的引导下变幻出各种形象,这说明着狄征对自己炎力的控zhì

又精进了一分。

修真修真,修的便是真如秉性。无论佛道两家,讲的均是往自己内心索求。以内宇宙沟通外宇宙,从而达到灵性不灭的大圆满境界。

因而无论修行又或武道,皆是一种探索自身内宇宙奥妙的过程。狄征现在已经开始摸到入微的门槛,这表现在战斗中,敌人将会发xiàn

他的攻击更灵活,对真力灵能的控zhì

也更加变化多端。

然而狄征却分毫没有为自己跨出关键一步而感到高兴,皆因刚才在无意识之下,他又想到了小仙。

小仙现在就住在同一家旅馆内,但狄征却觉得距离她十分遥远。

忘了是谁说过,世上最远的距离,是我在你身边,但你的心里却藏着别人。

一念至此,狄征黯然魂销。

他推开大门,走廊里静悄悄,大堂下偶尔响起人声。狄征走下楼梯,穿过大堂,来到旅馆外。

旅馆外,古镇上一片张灯结彩,人头攒挤的景象。

这些天采桑湖镇都给正邪两方的人马占满,虽说双方都保持着一定的克制,但偶尔的摩擦还是有的。就像现在,在镇广场处,密密麻麻的人围在一起,也不知dào

在看什么热闹。只是不时从广场中心处传来的怒骂和大吼,说明正在进行的事情并不是那么令人赏心悦目。

狄征突然感到一阵厌烦,生出想抽身离开的感觉。但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他为七夜的年兽而来,又怎么能够在现在两手空空的离去。于是狄征走往相反的方向,按照路牌找了一条直通往君山洞庭湖畔的石路走去。

越往洞庭湖的方向走,人声便越是变得遥远起来。凄凄光芒下,狄征的影子在石径上拉得好长,透着孤独的味道。

但他心中的烦躁却渐渐得到平息,狄征走到一株梅树下,深深吸了口气。于是夹着淡淡梅花香气的冷风灌入狄征的鼻孔里,可他却觉得十分受用。

便在这时,狄征心中一动。他转过身,于是便看到了小仙。

小仙像是追着他过来的样子,脸蛋红扑扑的。当然以她的修行,是不可能跑这么几步就气喘吁吁。事实上小仙的呼吸不见一丝凌乱,只是在看到狄征的时候,呼吸有些加重而已。…,

“狄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小仙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狄征淡淡道:“没去哪,就随便走走。你呢,怎么没跟逸轩在一起。”

“他和少达看热闹去了。”小仙又问:“狄大哥,你还没吃饭吧?”

“我不饿。”狄征微笑道。

气氛突然就这么变得尴尬起来,不知dào

什么时候开始,两人间的对话竟停留在寒暄的话题上。狄征和小仙相距只有三米不到,但在他们两人的中间,却横亘着一片巨大的阴影,就仿佛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

呼吸突然变得无比沉闷起来,狄征只觉自己快要吸不到空气般。他摇了摇头,说:“你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说罢,他不去看小仙,转身便走。

方一抬腿,身后小仙一声悲呼:“狄大哥,你是不是怪我和逸轩在一起?”

狄征心里一痛,他回过头,却笑得云淡风清:“我们之间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你和谁在一起,我没有权利过问。只要你过得开心,就足够了。”

“可是……”

狄征摇了摇头,说:“你没有做错什么,小仙。所以你不需yào

自责,我想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说完,他像是不敢再跟小仙单独相处下去般,迈开大步迅速离去。

无人的石径上,便只剩下小仙一个人。

她难过地闭上眼睛,喃喃道:“为什么?我也知dào

没做错什么,可我还是觉得……”

“好痛……”

或许,年可以吃掉小仙的十年轮回,吞掉她的记忆。但有一些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抹去。存zài

过便有痕迹,就如小仙爱过狄征,哪怕现在记忆中全无印象。

可是,她的心却记得!

狄征越走越远,直到再听不见小仙的呼吸、闻不到她的气味,狄征才停了下来。耳中,是阵阵涛声,却是洞庭湖已近。

他顺着小径拐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眼看去,便是水天一色的洞庭湖。虽值寒夜,但天上银霜落在湖面上,带起阵阵波光,如同闪耀的宝石。阵阵冷风自湖面传来,带来湖水的味道,闻者无不心旷神怡。若是白天,则湖畔美景更胜,远远看去,便会看到那郁郁葱葱的君山。

那时正是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将洞庭奢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

可惜现在狄征没酒也没船,否则放舟湖上,醉饮到天明,亦是一大乐事。

便在这么想的时候,悠悠洞庭,湖上突然飘来一舟。

舟是木舟,舟上独坐一老者。老者披着蓑衣,头戴斗笠,正扬起鱼杆。只见钓丝在月光的反衬下甩出一道近乎完美的抛物线,轻轻地落到了湖中。

狄征站在岸边,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这时,舟上的老者半转过头,哈哈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老头子我船上正烧着酒。小友若有兴趣,不妨上舟一叙如何?”

狄征一愣,没想舟上老者竟是莫言。

自杭州一别后,莫言更见老态。狄征可以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飞快流逝,但莫言却一付没放在心上的模样,实在让人敬佩。

顿时,狄征心中腾起豪情。莫言尚且不把生死放在心上,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岂可总为儿女私情而消沉。一想到这,狄征一声清啸,人则拔空而起。

莫言哈哈一笑,随手一扫,便把放在旁边的船浆朝狄征扫去。船浆落到水面,掠起一道波浪,直来到狄征的脚下。这时狄征刚好势尽而落,准确无误。…,

狄征一踩船浆,炎力透脚而下,又沿着船浆来到未端,激起一道透着紫光的水浪。就这样,狄征如同仙人般踩着船浆横渡百米湖面,来到舟边。

脚尖轻点,同时带起船浆一起落到舟上。狄征伸手轻轻捞住半空的船浆,再盘膝坐下。整个过程落在莫言眼中,却看得这补天派的门主眼中一亮。狄征从跃起、落舟、收浆再到坐下。整个过程如同一个连贯的整体,带着行云流水般的自然。

莫言点头,手在旁边一捞,便把一小个酒壶朝狄征扔去:“一段时间不见,小友又见精进,真是可喜可贺。来,尝尝老头子自己酿的酒。所用虽是常见的酒料,但酿酒的水却是这洞庭湖的湖水。其味甘甜,虽不是烈酒,却也让人回味无穷。”

狄征也不客气,一掌拍掉酒壶上的封条,立时酒香四溢。他提着酒壶往嘴里倒了满满一口,只觉入口甘甜有若那清澈的湖水。但饮下后,却觉一道暖流直透胃中,然后化成无数细流散入四肢百穴,整个人便这么为之轻飘飘起来。

“好酒,这酒只有名字?”

狄征问道。

莫言心疼地看着被狄征一口喝掉大半的美酒说道:“我唤它为半日闲,你可别喝光,留点给我。”

“半日闲,嘿。”狄征一拍酒壶,抬头又喝掉小半,才抹嘴叹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好意境。莫老这名字起得好。”

说罢,他把酒壶塞回给莫言。莫言生怕被狄征喝光,连忙拿过来小喝一口。

狄征看他垂钓了老半天,却没有半分动静,便说道:“莫老,这大晚上的,怕是鱼都睡觉了。你这能钓上什么来?”

“你又不是鱼,怎么知dào

鱼现在都在睡觉。就算是,也有一些睡不着觉的。老头我钓的,就是这些该睡觉而不睡觉的笨头鱼。”莫言喝着酒,一边回答道。

狄征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听莫言突然笑道:“看,睡不着觉的鱼上勾了。”

看着水面的鱼丝纹丝未动,狄征不知莫言意喻何指。突然,却有破空声在湖畔传来。狄征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漫天银霜月华之下,一道人影出现在下游湖畔处。他发出几声如同夜莺般的叫声后,又缩了回去,跟着破空声再响,分明急着赶路。

莫言收起了鱼杆,嘿嘿笑道:“走,我们钓鱼去。”

这时狄征才看到,莫言那鱼杆上,压根没有鱼勾!

第261章 林中秘会

第261章林中秘会

木舟逐流而下,莫言操舟,顺着湖水迎着漫天银霜,朝着下游的方向划去。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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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征屹立船首,劲风扑面,吹得他发丝尽往后扬。

他心事如潮。

学那夜莺啼叫的究竟是谁?以莫言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在湖上干等那小虾米。那么,这尾深夜不睡的鱼,看来份量应该不轻,否则莫言不会放舟湖上。

夜色正浓,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乌云渐渐掩住了明月。在湖面变得漆黑一片的当口,莫言真力灵能源源不断往船浆注入,再送往舟下湖中。小舟立时加速,破开湖水,往湖岸的方向疾驶。

在接近湖畔之时,莫言双脚运劲一踩,舟身立时无声裂开。狄征知他弃舟在既,也不多言,运起身法横掠过十米许的湖面,轻轻落到了岸边。

他方落地,身边微风掠动,却是莫言仅慢他一线来到岸上。莫言朝狄征打了个眼色,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便当先往湖岸附近的丛林里扎去。

狄征也在笑,深夜良宵,又有谁会想到他和魔门的不世宗师混在一起。狄征突然生出一种梦幻之感,只觉生命无比奇妙。他亦运起身法,紧追着莫言而去。

两道身影快如鬼魅,如同轻风般在密林里掠过。莫言在前,狄征居后,两人追追停停。间中莫言显是在寻找着那人经过的蛛丝马迹,然后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追去。狄征完全没有多想,只紧跟着莫言移动。

莫言可以说是个老江湖了,虽说功力不如从前,但眼力经验还在。想要在莫言的眼下把他唬弄过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在对方没想到莫言会紧跟其后的情况下,有心算无心,莫言跟不会追错方向。

如此在林中转悠了大半个钟头,前一刻还不断往前奔掠的莫言却突然停下。他打了个手势,让狄征和自己往树上窜去。

狄征手脚并用,三两上就攀上了树梢。在这距离地面近十米的位置看去,远处林中突然有人影闪烁。这人速度极快,即使以狄征的眼力也只是堪堪能够捕捉到他而已。但那人往前掠出十来米后,便突然停下,显是目的地已工程。

狄征正奇怪莫言为何会知dào

对方必定停下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气味从林子里飘来。林中的风把这股气味往狄征的这个方向送,狄征突然省起,这是桃千媚惯用的香水味。

在上海和杭州,狄征没少和这女魔头缠斗过,因此对于她的气味无比熟悉。想来莫言应是闻到了这股香气,才肯定对方的目的地已至。但这人和桃千媚见面,显非魔门中人,否则何用如此鬼鬼祟祟。

可若不是魔门,那眼下采桑湖镇里,便只剩下七派的人马。难不成这人会是七派中人?

想到这,狄征心头一跳。

莫言轻轻撞在狄征的肩侧,狄征立时醒觉。他点了点头,按捺下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须知这人能和桃千媚见面,说明对方亦非无名小辈。对于桃千媚那种等级的高手而言,百米范围内一切动静都别想瞒过他们的感知。

因此狄征得小心些,他控zhì

着自己的气息和体温,让身体进入类似冬眠的状态。若非有心,那么现在狄征的生命特征和这满林子的植物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一声浪笑在林子里就这么突然传开。…,

“哟,我说大哥啊。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把妹子约到这鬼地方来,难不成想和我玩什么刺激的游戏不成?”

桃千媚的声音,依旧那么软绵绵。带着无限的春意,让人听了就觉得陷入蜜糖里去。

她话音未落,就有一声冷哼传来。这人显然修为高深,且是走刚劲的路子。只是一声冷哼,便震得狄征气血微微沸动。他深沉、缓慢地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了下来。

“谁有空陪你玩什么游戏。本人要女人的话多了去的,也犯不着找你桃千媚吧。”这人说话极不客气,他声音嘶哑,但明显是故yì

改变了音调,可见这人极为谨慎。

桃千媚哈哈一笑,说:“大哥你这就不懂了,那些小女孩哪有妹子我够味道啊。”

这时,天下的乌云渐渐散去。一片银色的月华便这么洒在林间,银霜之中,一道高大之极的人影背对着狄征两人。而桃千媚则半靠在他的身上,正用自己丰满的翘臀轻轻擦着那男子的手背。

男子再一声冷哼响起,肩头轻晃,便用柔和的劲力推开了桃千媚:“我没闲功夫陪你玩。听着,七派针对这次陆谦和七夜的决斗,已经决定进行一个名为斩首计划的行动。一旦两人决斗结束,只要七夜不死,七派宗主便会联手攻击你们的那位大人。你最好让七夜小心点,任他修为再高,也扛不住七位天位强者,以及地品高阶的修士联手之威吧。”

桃千媚脸色微微一变,随后笑道:“我说七派那些弟子怎么个个往这洞庭湖赶,原来是为了这般行动。我们也设想过七派不可能对这次决斗无动于衷,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肯拉下面子,布下这联手之局。”

“那是因为你们那位大人,已经威胁到七派的地位。他们很清楚,当你们一统魔门之后,接下来就轮到七派了。和门派的生死存亡比较,面子和尊严自然是可以舍弃的东西。”男子淡淡说道。

桃千媚又是一声浪笑:“那大哥你呢?难不成你就不怕七夜大人一统魔门后,继而威胁到你。又或者说,你已经打算投靠到七夜大人的旗下?”

“我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只是眼下这格局,我是看得腻了烦了,也是时候改变改变。好让七派某些人知dào

,有些事情,不是他们想怎样就怎样的。”男人又补充了一句:“我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别看你们现在表面很风光,但七派也不省油的灯。再附加一条信息,三大妖窟在最近也会有所动作,这刚好是七夜和陆谦决战的时间,你说巧不巧。”

说罢,男子的身影在树林中闪了闪。带起一阵强风,便这么消失了。

银霜月华下,只剩桃千媚安静地站着。半晌,她轻轻说道:“不过也是个胆小怕死的小表,又何必装英雄充汉子。看不清形势,站错了阵线的,最后都是同一个下场,我看你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留下连串冷笑,桃千媚缓缓走进密林间。不过片刻,便再看不到她的身影。

狄征刚想跳下树去,却突然给莫言拉住。他疑惑地看向莫言,却突然听到了风声。再看向林间,桃千媚竟去而复返。她绕着林间场地走了一圈后,才摇了摇头又钻入林中。

这次,才真的离去了。

狄征暗暗咋舌,若非给莫言拉着,他现在已经暴露了。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狄征心中暗道。…,

桃千媚离去后,狄征和莫言才从树上下来。两人走向前往采桑湖镇的方向,路上狄征问起莫言关于那神mì

男子的身份,莫言却以“不清楚”为由搪塞了过去。只是从莫言的眼光中,狄征觉得他不可能什么也不知dào



若一点也不知情,他又怎么会大半夜等在湖上,分明是得到了消息。只是莫言不肯说,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即便莫言不肯当七夜的狗,却也同时看七派不顺眼。这正邪两道长年积累下来的恩怨及矛盾,又岂是狄征一个局外人能够理解的。

所以对莫言来说,正道和七夜之间狗咬狗,致命两败俱伤那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莫言不肯说,狄征自然也不会刨根问底。莫言肯带着他看到那一幕,已经非常够意思,这说明莫言并没把他当外人。他狄征又怎么能够强人所难,因此,两人间的话题便从那神mì

人的身上转到了它处。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转眼狄征已经看到那条回古镇的小径。莫言停下,道:“我们就在这分开吧,临走前老夫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正道和七夜之间这趟浑水,你能够不踩就不踩。”

狄征知dào

莫言这是为了自己好,但莫言又自知,因为七夜身边那只年兽的关系,狄征和那魔君之间的纠缠根本是个解不开的死结。但表面上,他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以莫言的眼光,又怎么会看不出狄征只是表面上敷衍罢了。他倒也没再劝说什么,转身往湖衅的方向而去。

狄征钻出了林子,走上石径。不料前方当既传来一声冷笑:“这不是狄先生吗?怎么天色这么晚了,您还在这闲逛,可别告sù

我们您是赏月来了。”

狄征抬头看去,只见石径前方出现十几道身影。当先一人却是那辽北拳宗的弟子高泰,以及马云天等师弟。

高泰说罢,却见马云天在旁边说道:“我看狄先生倒不像是来赏月,反倒像是偷偷摸摸来会魔门的妖人。如果咱刚才没看错的话,那老头应该是补天派的莫言吧。没想到狄先生人面之广,却是正邪两道都吃得开啊。”

“看来咱们算是撞破了狄先生的好事,不知dào

人家现在是否想着将我们灭口呢?”另一个弟子邹森也跟着阴阳怪气地说道。

狄征洒然一笑,道:“本人身不在你们七派任何一门之内,想见什么人自然也不用向你们报gào

吧。那么,又何来什么偷偷摸摸之说。至于灭口更是好笑,我和莫前辈又没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又怎么会伤及各位性命。”

“各位若没有其它事,麻烦把路让开。就如各位所说,夜深了,狄某困了,这会只想回房间睡觉。”狄征打了个哈哈,便往这辽北拳宗一干弟子逼去。

第262章 百口莫辩

狄征走得并不快,但每一落脚,气势便雄浑一分。如此缓缓朝辽北拳宗众弟子走去,顿时让他们呼吸有些困难起来。且狄征的脚步声虽然不高,可听在他们的耳中,却咚咚直响,便如同狄征直接踩在他们胸口似的。

随着狄征走近,除了高泰有数几个修为较为高明的弟子外,其余弟子无不觉得地面被狄征踩得轻轻摇晃。那却是他们受狄征的气势所冲所造成的错觉,但高泰几人亦不好受,狄征的脚步声十分奇特。每一次响起,皆是他们经脉新气初生之时,就渀佛狄征捏着他们的命门,感觉十分难受。

眨眼间,狄征已经来到跟着。一干弟子呼吸急促,不由分两边移开,下意识地不敢挡在狄征的前方。

狄征哈哈一笑,气势立收,人却从辽北拳宗众弟子让开的石径上扬长而去。

高泰这时始知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他们本是深夜难眠,众人打算到湖边饮酒赏月。却不料来到此处,却发xiàn

有人影在林间出没。借着月色,高泰认出了狄征。但另一个老叟却是不认得。而这老人似乎也发xiàn

了他们,有意无意朝他们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马云天把他认了出来。皆因这次正邪两方人马齐至古镇,各派师长早就把魔门中厉害的角色告sù

门下弟子。像莫言这曾经的魔门第一人更是重点介shào

。为的便是在遇上这些宗师级人物时。要弟子们远远绕开。以免一言不和,致惹来杀身之祸。

因此,在认出莫言之后。高泰几人不敢轻举妄动,直到莫言离去,狄征落单,他们才敢现身并冷言相讥。

毕竟在他们心里,狄征可比魔门宗师差得多了。虽说杭州一战,让狄征名扬天下。但说到底,狄征只是一个没门没派的散修,像高泰这些出身名门的弟子压根没真把狄征放在眼中。均觉得他徒有虚名。

直到方才狄征只以气势便逼得他们不得不让开路来,且一点动手的念头也没有,始知盛名之下无虚士。

可高泰又如何甘心就此罢休,狄征竟然和魔门宗师会面。这里面便包含了太多让人难以猜测的信息。只是一来就如狄征所说,他不是七派的人,高泰根本不能舀他怎么样;二来,即便高泰想捉下狄征问个究竟,却也得秤秤自己的斤两。

目前来说,在七派宗师级人物尚未到达的此刻。有资格当狄征对手的,恐怕也只有旅馆里安逸轩那三两人而已。可以中午安逸轩蘀狄征出头的情形来看,恐怕安逸轩也不会因高泰的一派之辞便对狄征出手。

“师兄,这情形恐怕得等师父他们来了才能够定夺。”邹森在旁边说道。

高泰点了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等师父他们明天来了。定要叫这姓狄的好kàn

。”

他恨恨说道。辽北拳宗的凌天越出了名的护短,何况狄征还涉及到和魔门莫言见面之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凌天越都会过问。在高泰想来,狄征再强,也不会是自己师父的对手。

于是他招了招手,示意众人打道回府。被狄征这么一弄,什么喝酒的心思都没有了,众人只想早早回房间躺着,便也没反对,掉头就走。

如此一来。倒变成高泰和马云天三个走在最后。这不过走了没几步路,却见前面的弟子突然停下。高泰心情本就不好,这时更坏,叫道:“又怎么了?”…,

“师兄,是狄征!”前方有弟子答道。并让开道来。

高泰抬头看去,果是狄征复又站在路中。背对着众人,也不知dào

想干什么。

“狄先生不是说要回房睡觉么,怎么还在这里?或者说,狄先生还约了哪个魔门妖人不成?”高泰冷冷说道。

狄征笑了笑,缓缓转过身来。他看到高泰几人时,脸上笑容更盛了:“我还在这里,那是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你什么意思。”高泰皱眉道。

“我的意思是……”狄征右手五指虚抓,紫色火焰呼啸而来,并在他手中凝聚成刀:“我和莫言见面的事,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dào

的好。月色正好,还请各位上路吧。”

说罢,狄征手持炎刀,狞笑着朝高泰一干弟子走去。

高泰骇然道:“你想杀人灭口?”

“这还用说吗?”狄征一声狂笑,身形猛然前扎。

高泰吓了一跳,但他身为凌天越的新传弟子,手底还是有几分真功夫。一见狄征扑来,高泰摆开架势。右拳回缩,至与肩平,再瞬间击出,直取狄征。顿时拳风如柱,发出尖利的嘶鸣,却是辽北拳宗《金刚典》中的一式。

铁马金戈!

辽北拳宗讲究修liàn

自身,他们和蜀山炼气宗那天人交感、以气御物的修行理念完全相反。辽北拳宗更强调修行者的肉身,其门派典籍《金刚典》传说修到至高境界,可拳碎钢山,肉身成圣。

而无论修行的法决还是招式,辽北拳宗皆以刚劲威猛为主,少有阴柔之式。因此,《金刚典》和独孤家的《烈阳决》同为北地两大刚猛法决。

眼下高泰使出的这式铁马金戈,招式简单,却重在气势,追求的便是一往无前,铁血沙场之感。可惜高泰招式使出来有板有眼,却唯独缺了那份勇猛气势。以致这招使将出来,徒具其形,却无其神,变成不过力量大些的直拳罢了。

狄征哈哈一笑,紫炎天刀弹起,劈在高泰的拳头处。立时拳风轰碎,高泰全身猛震,难过得要吐血。但这时,狄征却撞进他怀里。旁边的人只见狄征舍刀不用,反而对高泰拳打脚踢。

而狄征第一拳、每一脚攻出,高泰便不由弹地而起。如此连续弹个不停,模样诡异非常。

最后一肘落在高泰的小腹处,狄征已经舍下他往马云天扑去。这时高泰才停止弹跳,但全身骨头尽碎,七孔溢血而死!

辽北拳宗的一干弟子见到师兄惨死,人人如梦初醒。又见狄征扑往马云天,人在旁边的邹森立时一声发喊,双掌翻飞,拍出阵阵灼热掌风印下狄征的宽背。

他这一式飞沙走石,也有几分真功夫在里边。但狄征却似犹如未觉,仍然刀势不改,直扎马云天的面门。

而附近的弟子们人人扑至,拳腿纷出,却皆慢了一线。

马云天只觉附近同门虽多,但这一瞬间,整个世界却只剩下他一人。

狄征的刀快逾闪电,让马云天生出肝胆尽裂之感。但求生的意志,还是让他大吼一声,双臂似拒如迎,涌起狂猛气劲朝狄征撞去。

这一式名为四面楚歌,却是一记败中求胜、死中求生的奇招。

然而狄征的脸上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身影晃了晃,突然消失在马云天的眼中。而代蘀狄征的,却是追着狄征后头杀来的邹森。

眼看自己就要撞上邹森,马云天和后者纷纷连忙撤手。但他们的修为尚未达收放自如的境界,这么一匆忙收招,尚未伤敌,两人便各自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惊魂未定之际,马云天只觉背后被人撞到,人便身不由已地往邹森扑去。

邹森下意识抱住自己的师弟,不想方触到马云天的身体,便惊觉一股阴寒真力从自己师弟身上传来。他措不及防之下,体内灵能被这股阴损的真力节节破开。最终,邹森全身一冷,竟被那真力破入丹田大穴之中而死。

马云天抱住邹森软绵绵的身体,骇然发xiàn

自己的同门却自己撞死。马云天完全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便觉背后一冷。他往后看去,却见狄征一脸狞笑。那紫天炎刀全不似想像中灼热,反而带着彻骨的冰寒深深扎入他的身体内。

当狄征把天刀拔出时,地上便多了马云天的一具尸体。

这时,其它弟子的拳脚方至。

狄征哈哈长笑,手中天刀起伏,又或直接撞入拳宗弟子的怀里拳脚并用。只见他如同鬼魅般在众弟子中左冲右撞,最后带着一阵狂笑冲出人群,没入密林中消失不见。

而十几名拳宗弟子皆纷纷倒地,过了片刻,才有两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两人皆口鼻溢血,身受重伤。但其它的人却已经死去,十来具尸体倒了一地,甚为惨烈。

再说狄征没入密林,转瞬奔出十余里地后,到得洞庭下游处方停了下来。他走出林子,来到湖畔。蹲下身子,狄征以手掬水,狠狠喝了一口冰冷的湖水,跟着大笑起来。

然而这笑声和之前迥然不同,就像前后不是同一个人般。月色下,狄征的脸突然变得臃肿起来,然后身体四肢也如同充气的气球般膨胀变形。最后,出现在月光下的是一个胖如肉球的身影,那细小的眼睛看向湖面。湖水倒映下,那水中的脸哪还是狄征,而是金万两!

金万两伸手在怀里掏摸着什么,不久便拈出一张人形的符纸来。他把这符纸扔到水中,看着符纸渐渐沉入湖里,金万两哈哈笑道:“狄征啊狄征,在金某这李代桃僵的秘术下,看来这次你算是百口莫辩,就等辽北拳宗的人找你算账吧。金某早就说过,本人对你必有回报。现在,只不过讨些利息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63章 疑点重重

第263章疑点重重

狄征在一片晨光中醒来——

昨晚和莫言一别后,回到旅馆后他便倒头就睡。但人躺在床上,狄征却不由想起那密林中和桃千媚秘会之人。

那人究竟是谁?

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即使不是天位强者,也是桃千媚那个级数的高手。这种人可不是辽北拳宗那些门人弟子,随便一抓一大把。

但狄征对于七派所知不详,认识的人更是有限,自然无法单凭一个背影及一把故yì

变了音调的声音将对方认出来。事实上,这件事最好是交给安逸轩处理。以安氏一脉在华夏的越然地位,要远比狄征更有希望将这个神mì

人找出来。

只是,一来昨晚回到旅馆时间已经不早;二来,狄征对安逸轩始终心中还有一根刺。但他也是分得清轻重的人,因此决定今天早上找安逸轩告sù

他这件事。至于安逸轩要怎么做,狄征就管不着了。

就如他说过,狄征非七派中人。他做到这一点,已经算是尽了自己的本份。

梳洗过后,狄征换上干净的衣裳离开了房间。他来到大堂,却见大堂里挤满了人。其中两个狄征看着眼熟,似乎是昨夜那看到自己和莫言见面的拳宗弟子。这两人脸色苍白,看似受了重伤,狄征不由感到奇怪。

更奇怪的是,这两人看到狄征时,眼睛里露出又恨又怕的神色,更让狄征摸不着头脑。

在他们发xiàn

狄征的时候,其余的人也跟着朝狄征行注目礼。其中一个剪着小平头的青年“霍”地站起身来,却为旁边一个较为年长的男子拉了下去。

狄征觉得奇怪,看这些人该者是辽北拳宗的弟子。怎么这一大早的全挤到这儿来,而且还隐约对自己透着敌意。狄征不明所以,只以为昨晚没给高泰几人面子,现在纠结了同门来找自己晦气。

可说到高泰,狄征朝人群里打量了一番,却没见着他和那两个要好同门。

狄征也不多想,便这么走进大堂,径直往大门口走去。

不料来到大门前,辽北拳宗的弟子突然尽数站起,并结成人墙般堵住了大门。

狄征皱眉,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想装蒜,你……”那小平头当先叫了起来,但旁边那年长的师兄却拉住了他。

这男子走上前来,狄征看他年纪当和自己相差无几,人显得要比高泰那几个稳重得多。且这人步伐沉稳,精气内敛,身手当是不差。他走到狄征身前,沉声道:“本人拳宗蔡英豪,狄先生靖了。”

“蔡兄好说。”狄征见他说话客气,便也给足他面子道:“不知dào

贵同门为何阻我去路,难不成狄某在得罪贵派的地方?”

蔡英豪看了看狄征,摇头道:“狄先生,明人不作暗事。你既然已经做了,又何苦假扮不知,徒然让人小瞧。”

“蔡兄什么意思?”狄征皱眉。

蔡英豪叹道:“总之,狄兄暂时不能走出这个旅馆。一切等我师长及各位宗主前辈们来了之后再作定夺吧,若狄兄坚持要出去,便请踏着蔡某和众同门的尸体出去好了。”

听蔡英豪这么一说,狄征勃然大怒:“我当你是个明理的人,这才好声好气和你说话。没想你也这么蛮不讲理,凭什么狄某不能走出这个大堂。难不成这旅馆还是你们辽北拳宗开的不成?”

他冷哼一声,便要硬闯。突然,小仙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狄大哥,你……你能来一下吗?”…,

狄征一愣,回过头,却见小仙面有难色地看着自己。

“什么事?”狄征问道。

小仙答道:“我和逸轩有几句话想和你说,就我们三人,可以吗?”

狄征看她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知dào

小仙定然有话要说,却又不方便在大堂上公然道出。于是点了点头,转身随小仙离去。

看着狄征走远,大堂里的气氛才缓了一缓。那小平头来到蔡英豪身边道:“大师兄,你又何必和他客气。这魔头杀我师兄弟共计十余条人命,何不把他擒下等师父来了再做定夺。”

“你太小看他了,年师弟。”蔡英豪摇了摇头,对这名为年希正的师弟说道:“高泰、马云天和邹森几位师弟,虽然在修为上比我稍逊几分,却也相差无比。他们三人加上十余名师弟都被这姓狄的轻易杀死,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既然想装疯卖傻,我们便陪他装一回好了。等中午凌师和众位前辈到了,还怕他跑了不成。”

年希正听罢,虽愤愤不平,却也只能作罢。

狄征和小仙走在旅馆的走廊里,两人默然不语,气氛压抑。

眼看安逸轩的房间快到,小仙突然拉住了狄征,认真问道:“狄大哥,我问你一事,你须不瞒我。”

狄征点头,道:“问吧。”

“昨晚11点左右,狄大哥你人在何处?”

狄征一呆,不想小仙问的是这问题。他刚想说自己和莫言看了出好戏,但旋又想到小仙和七派颇有渊源,自己和莫言的事还是少说为好。毕竟,莫言怎么说也是魔门宗师的身份。于是狄征略去了莫言之事,只说自己到了湖畔附近走走,还遇着了高泰及其同门,当中还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

小仙倒没问是什么事,只是听罢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说道:“狄大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相信你!”

狄征奇怪地看着她,哑然笑道:“怎么今天你们一个个都古里古怪的。”

小仙低头不语,伸手推开了房门。她和狄征走进房中,这间双人房的客厅中,安逸轩站在窗口,背对着两人。

听到身后动静,安逸轩转过身来。他深深看了狄征一眼,又对小仙道:“我想和狄兄好好谈谈,小仙你能够回避下吗?”

小仙点了点头,顺从地离开。

狄征看他两人神态亲呢,小仙更如一个听话的小妻子,心中一痛。他紧紧地握住拳头,安逸轩看在眼中,却另有所思。

“狄兄请坐。”安逸轩淡淡说道。

狄征扬眉,说道:“有什么话快说吧,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辽北拳宗那些门人如此,小仙也是,连你也吞吞吐吐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逸轩紧紧盯着他,说道:“狄兄真个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狄征无奈笑道:“我要知dào

的话,何须多此一问。”

安逸轩看着他,也不知有意还是无心,他缓缓绕到了门口的方向,似是堵掉狄征的去路。他看着狄征,一字一句道:“狄兄可知,昨晚辽北拳宗死了十几人。其中,就包括拳宗宗主凌天越的亲传弟子高泰、马云天及邹森三人!”

“你说他们……死了?”狄征讶然道。又问:“是谁杀了他们?”

“狄兄这话问得好,当时高泰一行共计十三人,却只有两人逃得性命。他们回来告sù

我此事后,我也是这样问他们。狄兄猜他们是如何回答?”安逸轩淡淡问道。…,

狄征答道:“以怎么知dào

。”

看着狄征,安逸轩缓缓说道:“他们说,杀死十余位同门的人,正是狄征狄兄你!”

狄征全身一震,脱口道:“荒谬,我和他们前日无仇,今日无怨,杀他们做什么?”

“那是因为他们撞破了你和莫言的会面,我实在很好奇,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狄兄会何与莫言私会。更奇怪狄兄是什么时候认识了莫言这位魔门宗事,而昨晚你们谈的又是何事,竟使狄兄去而复返,不惜杀人灭口!”安逸轩冷然喝道,紧盯狄征不放。

狄征毫不回避安逸轩的目光,他直视这这安氏少主的双眼,淡淡道:“若我说自己是被冤枉的,逸轩可信?”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片刻后,安逸轩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说:“以我对狄兄的认识,自然是不相信你会干出这种事。问题是辽北拳宗那些人可不知dào

狄兄的为人,现在棘手的问题是,有两个人亲眼目睹狄兄杀人的整个过程。要知dào

他们这两人从未见过狄兄你,但从他们的描述来看,狄兄杀人时用的是紫炎天刀,那等于是你的标记。否则,安某也不会任由拳宗的弟子占据大堂,等同软禁于狄兄你。”

“这事十分奇怪,分明是有人想陷害狄某。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想告sù

逸轩你。”狄征接着把桃千媚和疑似七派中人的神mì

男子会面一事全盘托出,又补充道:“事实上,昨晚会遇到莫言纯粹只是巧合。而且,我和莫言之间并无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若我要杀人灭口的话,又何必去而复返那么麻烦。”

“我和小仙自是相信狄兄你,但那两名拳宗弟子却是个解不开的死结。现在他们一口咬定是狄兄你杀了他们的师兄弟,我看这事凌天越必不肯善罢甘休。说不定,这是魔门的诡计之一,为的就是让七派不合。”安逸轩眼露智光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狄兄和普世禅院似乎有些关系。一旦凌天越以此事欲将狄兄问罪,普世禅院必定不会坐视不理。若争执起来,七派之间本就脆弱的联盟关系,恐怕会因此事而宣告破裂。”

他话音方毕,房门却为小仙推开。门一开,外头便传来的喧闹之声。小仙一脸凝重地走进来,道:“凌天越来了,他正在楼下。少达和然欣正拦着他,但应该拦不住多久。普世禅院和其它宗门的前辈还未到达,逸轩务必要拖住他,否则狄大哥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安逸轩重重点头,用力拍拍狄征的肩膀道:“狄兄跟我来,你放心,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以安氏之名,力保凌天越不敢真个拿你怎么样!”

第264章 霸道宗主

第264章霸道宗主

旅馆大堂,人声鼎沸——

跟着安逸轩,狄征走进大堂的时候。便见昨日随安逸轩一同前来,那名为庞少达和姬然欣的一男一女正挡在通道口上,将辽北拳宗的人拦在外头。

拳宗的弟子群情激愤,而旅馆大门外,则围满了其它宗派的弟子,大有看热闹的意思。

这时,拳宗方面的人群里响起一声闷哼。

这声闷哼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庞少达和姬然欣两人的感觉更为明显,这声闷哼竟隐隐震荡着他们二人的经脉,使他们生出难过气闷之感。

听到这声闷哼后,拳宗的弟子安静下来,并自动往两边分开。于是,一名坐在大堂中间,身材高大的男子缓缓立起。这人年纪看似在四十来岁左右,但气息凝练,如山如岳。他一站起,当既有逼人的气势朝庞少达两人涌起。

这庞少达和姬然欣出身名门,修为却也不低。在这男子的惊人压力下,却只是脸色稍白些,竟不退一步。

男子眼中爆出精芒,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两位不愧是名门之后,在鄙人的气势相逼下竟能分毫不退。看在这点上,我便不与你们两人计较。你们速速退下,或者把安逸轩叫出来,我倒要看看他姓安的蛮横到什么程度,竟公然包庇杀害我宗弟子的凶手!”

庞少达为人最是精乖,刚要出言搪塞,不料身后却响起了安逸轩的声音。

“凌前辈此言差矣。第一,我找狄兄,不过为了弄清事情缘由。第二,狄兄是否为真凶尚是未知之数。前辈不觉得你口中那凶手二字为免过于武断了。”

这气势逼人的男子正是辽北拳宗的宗主凌天越,他乃一代宗师,修为已晋天位。但性子在七派宗主中却出了名的火爆,而且凌天越极为护短,因此辽北拳宗的弟子个个盛气凌人,在七派中的声名并不怎么好。

这时见安逸轩区区一个后辈竟敢顶撞于他,心内恼怒。当既往前重踏一步,顿时,无形的气势如同滔天巨浪般朝安逸轩的方向滚滚撞去。庞少达和姬然欣两人首当其冲,同时闷喝一声,往旁退去。

方站定,两人同时嘴角各溢出一道血线,显是受了内伤。

安逸轩拳头一握,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两位至交好友竟一个照面便给凌天越的气势冲得内伤,可见盛名之下无虚士,此话果然不假。怒的则是凌天越以一介宗主的身份,竟然出手如此不分轻重,当真失了身份。

有此想法的还有凌天越的大弟子蔡英豪,他知这师父平日脾气十分不好。但安逸轩几人毕竟出身四大名门,论身份论地位,这四大家和正道七派几可相提比论。可自己师父一出手便伤了两人,要再把安逸轩也弄伤了,恐怕今天的事会越搞越乱。

蔡英豪不由失声呼道:“师父手下留情。”

但换来的只有凌天越一声闷哼,他气势不减,却有余暇反手虚空一扫。后头的蔡英豪突然身体猛摆,像是被无形的掌风扫中般,人凌空翻了一周才摔到了地上。旁边的弟子惊呼散开,却发xiàn

蔡英豪脸颊高高肿起,人却已经晕死过去。

安逸轩不想凌天越竟霸道如此,连亲传弟子一言不合便出手教xùn

。眼看对方气势攻至,安逸轩冷哼一声,决定和凌天越硬拼一记。却见他毛发直竖,右手突然膨胀,却是要唤出妖魔之力。…,

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上,并轻轻将安逸轩带开。狄征往前猛站一步,全身涌起金色剑qì

。只见他眼中金芒一闪,包裹在周身的轩辕剑qì

当既凝聚如剑,狠狠往凌天越涌来的气势撞去。

两人中间顿时炸起一声闷响,狄征身体猛然一震,往后连退了三步。而凌天越只是肩轻晃,却不难看出他眼中的讶色。

旁边的小仙连忙去扶住狄征,狄征却先一步停住,让小仙的手落在了空处。

狄征朝小仙轻轻说道:“我不碍事。”

但话音方落,却闷哼一声,从嘴角逸出道血线。可狄征用手一擦,便像没事人似的往前走去。他看向凌天越,朗声道:“我便是狄征,这位想必就是凌宗主。不管凌宗主信或不信,本人都可以肯定地告sù

你,我并没有杀害贵派的弟子。”

凌天越冷笑道:“凭你一句我没杀人,便要让我相信你。你是否当凌某是三岁小孩?”

说完,凌天越又招了招手。身后立时走出两名弟子,凌天越对他们说道:“你们告sù

他,是谁杀了高泰他们?”

两名弟子皆同时指向狄征,大叫道:“是他!师父,他就是凶手!”

凌天越打了个手势,让弟子们退下。他看向狄征,断喝道:“现在人证在此,凶徒你若不伏首认罪,凌某可给你留个全尸!”

狄征听罢,却哈哈大笑道:“凌宗主,杀人偿命本是天经地义。但如今力指狄某杀人,不过是贵宗一派之辞,你不觉得这对狄某人太不公平了吗?”

“那你待怎样?”凌天越冷笑问道。

狄征淡淡道:“我要求验尸,且检验尸体的人必须是你我两方之外的人。认识狄某的都知dào

,我修liàn

的是紫天炎决。人是否为我所杀,尸体一验便知。”

狄征说罢,安逸轩亦上前说道:“我赞同狄兄的意见,这是最公平的做法,凌宗主以为如何?”

凌天越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移动,跟着摇头叹道:“安逸轩你开口一个狄兄,闭口一个狄兄。就算是聋的,也听得出来你们交情非浅。你们一唱一合,说验尸便验尸,真当凌某的拳宗好欺负不成?何况,他狄征竟敢公然杀人,必须已想到这一着。换作是凌某,也不会用惯用的招式和功法,好事后检验尸体也看不出个究竟来!”

安逸轩心中暗叹,心道这凌天越果然难缠得紧。看他这样子,分明是不把狄征就地正法誓不甘休。安逸轩只得说道:“凌宗主,晚辈愿以安氏之名担保,狄兄绝不是你口中的凶徒,此事定有蹊跷。”

凌天越看着安逸轩,摇了摇头道:“若你父亲至,凌某少不得还得卖几分薄面。至于你,还不够份量。”

安逸轩还想再说,却为狄征拦住。

狄征淡淡道:“逸轩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不必再为我坏了你们安家和七派的和气。”

他又转身对凌天越说道:“既然凌宗主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狄某并非凶手,那多说无益。只是狄某亦非束手就擒之人,凌宗主想拿我问罪,便请指教吧!”

凌天越仰天一笑,道:“好,就让凌某秤秤你到底有几分斤两,竟然嚣张至此。”

无数的金线在狄征的右眼中浮现,它们飞快凝聚,构成一把长剑的图案。

狄征气势大盛,轩辕剑qì

那带着远古洪荒般的气息不断散发开去,同时夹带着狄征本身的紫天炎,构成一种非常特别的气势。金气紫焰不断绕着狄征盘旋,一**余焰往四周拂去,吹得大堂中众人衣裾无不猎猎作响。…,

凌天越心中暗暗吃惊,狄征虽未晋天位,但他身上气势之盛,却要比地品上阶的修真者尚要强横数分。且气势中带着远古洪荒的气息,这是非常罕见的特质,只有那些参透了苍茫大道的修真者,才会拥有这种味道的气势。

但凌天越身为一派宗师,自然不惧。他深吸一口气,随即散发出一股霸道凝练的气势。虽没有狄征那种洪荒的味道,却如渊停岳屿,亦是强横无比。

狄征右手虚张,眼中剑形金芒大作,便要唤出轩辕剑。面对凌越这种宗师级别的前辈高人,狄征很清楚,光凭紫炎天刀是不够的。也只有轩辕剑再加上他自创的《神龙九变》,方有一拼之力。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紧要关头,旅馆外传来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再简单不过的佛号,却带着一股宁和的味道。让人一听,杀心大减,便连凌天越和狄征之间眼看就要爆fā

的大战,也不由为之暂止干戈。

凌天越闷哼一声,负手于后,缓缓收起了那凌人的气势。狄征同样收起自己的轩辕剑qì

,现时看向旅馆大门。门口外围着一众其它门派的弟子,皆分往两边移开。让出来的一条通道中,有白袍胜雪的僧人走了进来。

“凌施主若觉得逸轩尚不够资格的话,那便再加上贫僧的担保如何?”淡然的门口看向了凌天越,俊美的僧人了空双掌合什说道。

看着这淡雅如同幽莲般的僧人,凌天越闷哼一声:“看不出这姓狄的交游广阔,连普世禅院的候补院首也有几分交情。既然这事有你了空出面,我就算不给你面子,也得给信海大师几分薄面。”

了空低喧一声佛号,颌首道:“了空谢过凌施主。”

凌天越冷哼一声说:“先别谢我,既然你普世禅院过问这事,便须给凌某一个完美的交待。否则,就算信海大师亲至,我也饶不了这凶徒!”

了空微笑道:“这是自然,凌施主尽管放心。若狄征真是凶手,本院亦绝不会姑息养奸。”

“如此最好!”

凌天越说罢,打了个手势便带着门下弟子径直离开了旅馆。一场风波便这么宣告结束,但狄征的麻烦却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第265章 强敌来袭

第265章强敌来袭

到得中午的时候,其余各派宗师陆续到达——1——和狄征相识的游云海亦亲到旅馆探望,而安逸轩亦趁机将狄征告sù

他的事转述给游云海知晓。时值了空也在场,两人听罢非常震惊,均觉这事另有蹊跷。

了空当下告退,却是要将此事秘密转达给自己的恩师信海大师。而游云海也跟着告辞,狄征因身有嫌疑,虽得安逸轩和了空力保,但为证清白。在没有捉到真凶之前,他须呆在旅馆中,且受拳宗的弟子监视。

狄征知dào

这是辽北拳宗最大的认步,且若不是因着安逸轩两人的缘故,身为七派之一的辽北拳宗才不会跟自己这个散修客气。因此,狄征倒也合zuò

,整个下午都呆在旅馆里。

不过,通过庞少达几人,狄征却知dào

就在下午。针对他这件事,七派宗师特意开了个小会。据庞少达讲,会上游云海、信海大师及上清宫宫主谷凝清皆力保狄征并非凶手。至于白世文、战神风及紫微真人则保持中立。只剩下凌天越一人寡不敌众,只得吹胡子瞪眼睛。最后会议以投票的方式一致通过,将由上清宫负责调查这起事件,务求给狄征一个公正的裁决。

眼下,拳宗弟子的尸体已经交由上清宫方面进行调查。庞少达说得眉飞色舞,活像当时他便在场旁听一般。这生性乐观的青年,说话诙谐,且模仿各派宗主说话的口气,引得狄征也不时失笑,让旅馆中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到了晚上的时候,负责买饭的庞少达回来后,却故作神mì

地告sù

几人,陆谦到了!

这无疑是个重磅消息,陆谦既到,七夜想来也快到了。洞庭湖即将风起云涌,旅馆中众人个个脸色凝重。相对于七夜和陆谦的决战,狄征的事反而变得有些无足轻重起来。皆因这两人的决战,将为决定华夏气数的大战拉开序幕。

只是不同于其它人,狄征更在乎的是那头年兽。他只希望七夜这次到来,会把年兽也带在身边,那么他就有机会恢复小仙的十年因果!

修罗界。

这是一座简陋的山寨,它依托于名为“赤龙”的山岭,赤龙山的山体中含有蛮血岩,而远远看去,整座山岭如同一条蜇伏在大地的巨龙。那从山体中不时露出的块块血岩,便是这条巨龙的鳞片,因而得名。

而这座由断石及独树枯干堆砌而成的山寨,便建在山岭的龙头位置上。但山峰直到山脚,却只有一条仅余两人能够并肩通过的小径,这使得山寨易守难攻。何况就在山峰上,山寨的入口处用巨石砌成的高墙用以防守之用,这使得山寨如同乌龟般,大有让人无处下手之感。

这处山寨,属于一名名为“暗血”的天罗所有。山寨里拥有近万名修罗,及蒙养着几千头凶猛的陀罗,这使得暗血成为方圆千里内最有势力的天罗。

黑刀为了攻下这座山寨,从山脚打到山峰,总共花去了五天的时间。在这五天的时间里,他和觜火轮流充当前锋,带领着极罪城的精英及之前收编来的一干修罗对山寨发动猛攻。而若非是黑刀和觜火这样的天罗充当队伍最锋利的刀尖,等闲者想要打下山寨还不知dào

要花费多少功夫。

可以说在通往山峰的小径上,每一步都染满了鲜血。有黑刀的,但更多的却是敌人所有。…,

最终,黑刀攻破了山寨,并和觜火合力击杀了天罗暗血,从而宣告这场战斗的胜利。接下来,则是收编暗血的军队。这次攻寨,黑刀一方损失了近千名极罪城的精英战士,以及数千普通的修罗。

而暗血一方的损失亦非常惨烈,他的部队亦折损近半。而其中,大部分则死在黑刀和觜火的手下,他们的一刀一剑都为鲜血所染。因此,暗血的军队对于这两名天罗印象深刻。当暗血被斩杀后,他的军队便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然而收编一支敌人的残军并非简单的事,何况暗血残留下来的军队人数之众,几等同于黑刀的兵力。为了便于管理,黑刀将部分老弱残兵驱逐下山,从而把五千名的俘虏一下削减了三千人之多。

剩下的这两千修罗,则被分开囚禁起来。觜火将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粉碎他们的意志,再重新竖立他们对极罪城的忠诚。这无疑是一种洗脑,而觜火干起这种工作来十分内行。事实上,黑刀更愿意自己亲自来做这项工作,那么他就可以把这批修罗效忠的对象从极罪城变成自己。

可现在,觜火还没明确表明立场。黑刀也不想逼得她太过,否则只会事与愿违,于是便睁只眼闭只眼,也不去参与觜火的洗脑工作。

但这座山寨,黑刀却想把它牢牢控zhì

在自己的手中,成为自己在中渊之地的一个据点。

平心而论,这座山寨尽管建筑都相当简陋及粗糙,却已经初具规模。除了那横亘于入口的高墙充当防御之用外,山寨里还有兵营、广场、大殿、陀罗增殖圈等功能性建筑。这里只要稍加收拾,就能够成为一个很不错的据点。

当然,那必须有个前提,就是觜火加入黑刀的阵营。否则黑刀只会毁了这座山寨,也好过白便宜牙虎。

此刻,黑刀正站在山寨中那建在最高处的大殿下,把整座山寨尽收眼底。

山寨正中的广场上,极罪城的精英战士正三三两两地对战着。这些山城的战士已经习惯这种真刀真枪的实战,并不惧怕会在这样的对战中丢了性命。对于他们而言,死在这样的对战中和死在战场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都是技不如人罢了。

而山寨的左侧则是一片空地,那是陀罗的养殖声。在战斗中幸存下来的两千来头名为蜚的陀罗,正由之前战斗中收缩而来的野生修罗们看管着。这些独眼牛怪,四蹄踏火,只只力大无穷。集群冲锋的时候能够对普通的战士造成致使的打击,因此黑刀并没有杀光它们的打算,而是让人看管并加以训化,以待它用。

当黑刀看着自己辛苦打下来的山寨时,他心有所感,看向了大殿的正前方。

大殿前方的石阶上,觜火负剑而来。在黑刀看到她的时候,她亦看向了殿底的天罗。

在觜火的眼中,身上披着剑臣所赠的银月袍,双手负后的黑刀比诸之前初识,却变得要高深莫测得多。

尽管无论从外观还是妖力的强度上,黑刀仍和初次到达山城时无异。那面具上两指并拢的崩解程度,在经lì

了这么多场战斗下来,亦没有扩展的趋势。可这并说明黑刀的力量止步不前,相反,觜火直觉感到黑刀如今的实力,已经隐为七宿之首。

黑刀那没有一丝变化的面具,以及看似和数月前无异的妖力水平,只不过是他水面上的实力罢了。至于他隐藏在水面下的真zhèng

实力,觜火则无从得知。…,

但觜火的惊讶不止于此,通过不断的战斗,天罗的力量自然同样会不断增长。但无一例外,当妖力的增长达到某个阶段的时候,面具便会自动崩解。这点对觜火来说,是无异于常识般的存zài



可如今,黑刀似乎打破了这个常规。

觜火不知dào

他用什么方法把妖力控zhì

在自己预设的水平上,更不知dào

他是如何让面具停止崩解。如果黑刀的敌人通过他的面具崩解程度而去判断其实力的话,那么这样的敌人将饮恨于黑刀刀下则是可以预期的事。

埋魂谷的烈锤如是,今日的暗血也不例外。而往后,还会有多少人被黑刀表面的实力所欺骗,觜火不得而知。

有时觜火会不由自主地想道,会不会连牙虎也给黑刀欺骗了?

眼中,位于殿底的那道身影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觜火的眼前。黑刀的速度越来越快,现在连觜火也无法看清他的动作。之如刚才,从消失到出现,黑刀的动作全然没有过渡,如同独立的两个画面,看得觜火暗暗心惊。

“有事?”黑刀简洁问道。

觜火摇头,说:“没什么,只不过暗血士兵的收编需yào

点时间。我来是为了告sù

你,恐怕短时间内我们无法再向外扩张。收编士兵之外,我们原本的战士也需yào

休息,何况到时将暗血的士兵打散编入我们的军队后,还需yào

一段时间去磨合,才能够发挥战力。”

“我明白,那就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好了。只是牙虎大人那方面……”

觜火肯定道:“大人会理解的,这事无需你担心。”

“其实我担心的是你,觜火。”黑刀直视女天罗的眼睛,打算进行最后一次的劝说。若觜火再不表明立场,黑刀决定在新的征途开始前先杀了觜火。否则,有这颗定时炸弹在身边,黑刀很多事都没办法放手去干。

觜火知dào

他想说什么,刚想搪塞几句,忽见黑刀眼神一变。

下一刻,她知dào

黑刀怎么了。因为觜火也感受到一股强横的妖力正朝山寨这个方向急掠而来。这股妖力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且目标明确,想让人不发觉都难。

而黑刀感受更深,他隐隐感到这股气息中充满挑衅的味道,换言之对方是冲自己来的。单从这股妖力的强度判断,对方面具的崩解程度当一半左右,这是凌驾于目前黑刀和觜火之上的强横实力!

第266章 只身引敌

黑刀抬头看天。

天空的另一端,道道红电在厚厚的云层中掠过。且越来越多的闪电朝着山寨这个方向掠来,便如同天空张开了一张庞大的电网,要把山寨一网打尽似的。那是为对方的妖力qì

势所带动的特别天象,从来人已达这份修为来看,这人绝不简单。

若打起来,黑刀这辛辛苦苦才打下来的山寨说不定就会沦为陪葬品。他一咬牙,从面具里发出沉重的声音道:“我去引开他,你留在这里好好经营。若一月之内没有回来,便当我战死了。你亦不用再等我,带着军队回极罪城吧。”

说罢,也不给觜火考lǜ

的时间。黑刀闪了闪,大殿前凭空生出一声爆响,气流四炸,却是黑刀以极快的速度绝尘而起。、

这时阴风从殿里窜出,烛龙朝黑刀消失的方向低呜一声,便想跟去。不料尾巴突然一重,阴风利爪乱刨,却无法移动一分。烛龙回头看,原是觜火一脚踩在它的大尾上。

“你去了也是送死,不如蘀他把那些陀罗给彻底训服吧。”觜火冷然道。

阴风只得低下头,烛龙很怕死,可这些年来都和黑刀呆在一块。几乎可以说除了黑刀前往人间之外,烛龙几乎和他片刻不离。主仆之间已经拥有生死与共的深刻感情,这会黑刀只身面对强敌,烛龙直想追他而去。

但黑刀既然不带上它。便是不想阴风无故丧命。何况就算再加上烛龙。对上面具半解的天罗,能够起到的助力也极为有限。

这么片刻的功夫,黑刀的妖力已经远去,并清晰地大气中留下明显的痕迹。这是黑刀有意施为,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便有轰鸣之声掠过大殿上空,跟着一道身影悬停在山寨之上。

觜火极目看去,只见那是一名黑发黑袍的天罗,有漆黑的魔炎形如双翼在他背后不断拂动,托着天罗浮于半空。更扇得他宽松的黑袍阵阵起伏,如同燃烧不休的一团黑火。

天罗淡淡朝山寨扫了一眼后,便掉头离去,却是追着黑刀留下的痕迹而去。他这一动。直如春雷炸响,震得山寨中几半数的修罗晕死过去。

看这名天罗实力如此强横,觜火暗暗为黑刀担心,并揣测黑袍天罗的来历。

同样是面具半解,埋魂谷的烈锤就没这等威势。尽管单从妖力的强弱而言,烈锤和这黑袍天罗并所差无几。可黑袍天罗那引动天象的威势却不是烈锤所能够比较的,而就觜火所知,在天罗的世界中,有一种境界名为深层解放。

那是牙时对祸斗七宿所说过的某段话里,便谈及深层解放这种境界。当面具开始崩解之后。修罗开始拥有灵智,亦称之为天罗。而随着天罗面具崩解的程度越大,天罗所获得的妖力便越强。

然而,天罗的世界并非全凭面具崩解程度的多寡而定。因为在这个力量的世界里,有的天罗会接触到自己的本心,从而在精神层面上不断沉淀。虽世间一日,但心中却已千年。这种触及本心的过程,本身便是舀回自己身为神灵时拥有的技巧及战斗经验的一种过程。

那可视之为灵魂的回归,而不是单纯的提升力量。因此这种境界,被视之为深层解放。拥有深层解放这一境界的修罗。面具崩解程度的多寡已经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在有必要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突然提升力量,以换取额外的战力。…,

想到这,觜火猛然一惊。黑刀之前的种种,不是正符合深层解放这一境界的描述。

但这个答案。觜火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证实。

黑刀的速度已经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无法像伽罗般凭自身的力量翱翔于长空,也没有飞天的特殊技能。他只是用自己的双脚在地面上奔跑。但以他现在的速度而言,奔跑并不合适,反而有种类似瞬移般的感觉。

之如此刻。

黑刀出现在一株吸血杉上,进而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来到数百米外一块怪岩上。两者间全无过渡,直如两个独立的画面。

在这种速度的加持下,黑刀远远离开了山寨,并朝着和永夜宫相向的方向深入中渊之地的腹地。

他和觜火一般,很清楚那能够引动天象的天罗已经达到了深层解放的层次。那可不是烈锤之流可以唬弄得了,而放眼整个中渊之地,能够达到深层解放境界的天罗自然不会是普通的货色。

这名天罗十有**来自永夜宫,更可能是十方天罗中的某一人。

在蘀剑臣放出假消息后,黑刀便有想过会惹来永夜宫的势力。只是黑刀没想过对方来得会这么快,而且一来更是已达深层解放之境的天罗。

黑刀很清楚达到这种境界的天罗其可怕之处,皆因他也是站在这个境界中的天罗。就如觜火所猜测的一般,黑刀隐藏着自己的实力。事实上,从加入极罪城,再到远征中渊之地。死在黑刀手下的天罗可不在少数,而战死者的灵核,虽然一部分被黑刀犒赏给有功的将士,就连觜火也得到了数颗。

但黑刀送出去的不过是质量普通的灵核,他自己的身上便留着三颗上等的灵核,那其中便包括了烈锤的。这些灵核被黑刀秘密吸收之后,他的实力已经早达到面具半解的程度。但在力量增长的过程中,黑刀触摸到了一些如同梦幻般的画面。

他看到的这些画面,便是黑刀作为神灵时的记忆。这些记忆的出现,让黑刀接触到自己的本心。本心既是纯粹,是生灵的本源。深层解放之境的天罗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他们让力量回归最纯粹的层次。

而高高在上的伽罗们,更是把深层解放推到了最高境界,进而几乎恢复了神灵时的力量及经验。

黑刀力量的本源既是速度,他的一切技巧都基于这个因素之上。就纯以速度而言,他比后头追来的天罗要快上许多。但为了引开天罗,黑刀留下了明显的痕迹。而通过这些痕迹,对方已经锁定了他。

这不是普通的气息锁定,它更接近于精神和心灵的层面,也是深层解放后的天罗所共同拥有的技巧。

黑刀速度虽比对方快,但锁定了他的对手,却能够紧追着他不放。而黑刀一味提升力量用以赶跳之用的话,定有力竭给对方追上的那一刻。

而那一刻,便意味着黑刀的死期。

因此黑刀并不打算一直这么逃下去,他只要把对方引得足够远,便打算和对手做个了结。

就这样,黑刀带着身后的追兵远远离开了山寨,并一路专往某些野生天罗的领地里窜。只是黑刀无意伤敌,因此都是一掠而过。他的速度飞快,几乎没有天罗能够捕捉到他,更别说拦截了。

但黑刀身后的追兵显然在速度一项上并不擅长,虽说速度亦是不慢,却可为肉眼所察觉。因此把对方当成黑刀的同伙并纷纷出手,引来的,自然是这深层解放的天罗一阵猛攻。…,

不过半日,便有数个天罗的领地因为黑刀的赶路而引来了无妄之灾。

魔瘴岭。

此地从高处往下看,便如同一个月牙的形态,月牙般的山岭上长满了各种魔树毒藤,其中一种噬阴树,树干极矮,只有两米余高。但枝叶极为茂盛,展开如同巨伞。噬阴树上会结出一些如同人间牡丹般的花朵,这些花朵会散发出一种特别的香味,以吸引生灵来聚。

一旦被噬阴树的花香所吸引,无论修罗还是陀罗都会迷失自我。如同傀儡般来到树下,并向噬阴树献出自己的妖力,最后成为树下的一堆枯骨。

这些由噬阴树排出的香气几乎笼罩了整个山岭,如同魔瘴,因此山岭以此为名。

黑刀冲入魔瘴岭内,所过之处,只见棵棵噬阴树下枯骨成堆,阴气森森。这魔瘴岭中噬阴树的香气虽无处不在,但黑刀已达到深层解放的境界,本心纯粹,丝毫不为魔香所感。

而追在他身后而来的天罗,所过之处,其背后一对黑火羽翼便直接将魔香点燃。只见他所过之处,黑火蔓延,几乎把小半个山岭都烧了起来。

林中,黑刀突然站定。他旋风般转身,面对着后头滚滚而来的黑色火浪。

火浪来到距离他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悄然散去。只见林中魔树妖藤,几乎被这黑火烧成了灰。被这天罗放一把火,这魔瘴林少说也得过个百年时光,才能恢复往昔的生机。

在黑刀的眼中,这黑发黑袍的天罗缓缓从天空降下。方一落地,他身后的一对火翼便为之收拢。当火翼收成一团时,不断扭曲,最终凝聚成一头乌鸦的形象。这头由黑火所凝聚而成的乌鸦发出怪叫落到了天罗的肩膀上,一双红豆般的小眼直盯着黑刀,毫不掩饰眼中的敌意。

“不逃了吗,黑刀。”天罗淡淡开口问道。

黑刀很意wài

,说:“你知dào

我的名字?”

“当你公布杀死剑臣的那一刻起,我想中渊之地很少人会不知dào

你的名字吧。”天罗负手于后,自有一股长居上位的威严无形散发出来。他顿了顿,续道:“其实你得感谢我,若不是我的话,现在已经有一大票天罗找上门要你从剑臣那得到的秘宝了。”

黑刀在面具中发出笑声:“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这位来自永夜宫的大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67章 魔君莅临

第267章魔君莅临

“我叫黑鸦,你果然不笨,竟猜到我的来历——”

“这并不难猜,除了永夜宫外,又有什么势力能够尽压中渊之地上的野生天罗?”黑刀晒道,又问:“那么敢问大人,您可是也为了秘宝而来?”

黑鸦摇了摇头,笑道:“有些事我们都心知肚明,你既见过剑臣,当知并没有所谓的秘宝。我来,是因为流碧想见你。你如果不想再逃了,便随我回永夜宫吧。”

“若我拒绝呢?”黑刀又问。

黑鸦笑容更盛:“那我不介yì

把你打得半死再带回去,反正流碧只交待要活口。只要你不死,我想流碧也不会过问我的手段。”

“原来如此,那我明白了。”

“哦,你明白就最好,那就跟我走吧。”黑鸦淡淡道。

黑刀在面具中发出一声冷笑,说:“我想你误会了,我可没说过要和你走。我,拒绝!”

黑鸦叹了口气,道:“那就麻烦了。老实说,我个人并不喜欢动武。”

“看得出来,因为你比其它的天罗啰嗦。”黑刀毫不客气地说道,同时,体内的妖力渐渐运行起来。肉眼可见的黑色光霞从他身上腾起,并不断壮大。

不止如此,黑刀开始释fàng

那些被他隐藏起来的妖力。面对黑鸦,他不敢大意,只得全力一拼。

黑鸦摇头道:“既然如此,又何必逼我。鸣叫吧,阎魔。”

前一句是对黑刀所说,后一句却是对自己肩上的乌鸦而言。在黑鸦的声音中,他肩上的乌鸦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发出嘶哑的长鸣直冲向天空。突然,天空炸开一朵黑色的火云。火云旋绕,居中的位置有物突出,并带着黑色火雨从天空堕下。

黑鸦伸手一捞,出现在他手中的是把战枪。战枪长三丈,枪身通体玄黑,望之让人生出灵魂也为之吸入其中之感。枪身为实体,看似精钢所铸。但到了枪尖处,却转为由奔腾不止、吞吐不定的黑色流焰所构成的枪尖,十分特别。

战枪“阎魔”一出,黑鸦一振,当既一枪朝黑刀的胸口刺去。

黑刀身上的妖力光霞猛的一涨,顿时隐去了黑刀的身影。

黑鸦战枪加速刺去,直入妖力光霞之中。却听得霞气里“叮”的一声传来,阎魔战枪一顿,便无法寸进。

战枪上黑焰猛然往周遭流泻,被黑焰所指过的地面、树木皆留下了焦黑的痕迹,并出现了黑色的结晶。但黑鸦心中微讶,他本想引导阎魔的黑焰冲入对方的妖力中,把黑刀烤个外焦里嫩。

不料黑刀竟任妖力硬生生地挡开了阎魔的黑焰,这让黑鸦生出错估对手实力之感。

须知他这战枪阎魔,能够产生高达三千度的黑色火焰,堪称修罗界首屈一指的炎系魔兵。这波黑焰虽说是随手而发,无法和黑鸦其它威力巨大的招式同日而语。但三千度的高温黑焰仍破不开黑刀的妖力,这只能说明对方的实力竟然和自己只在伯仲之间。

黑鸦哪能不感到意wài



就在黑火流焰渐渐收敛的时候,黑鸦看到自己的对手,其右手异化出一把骨刃正钉在战枪阎魔的枪尖上。而黑刀的面具,亦出现了龟裂状的裂纹。

下一刻,黑刀左边近半的面具爆成了粉末,露出他剑眉星眸的英俊脸孔!

人间,采桑湖古镇。

安逸轩往前踏出一步,拳头呼啦一声直击狄征的脸门。这一拳全无花假,讲究的就是速度。更难得的是,安逸轩把自己的精神意志融入这一拳当中,让狄征感受到安逸轩暂要击倒自己的决心。…,

以意入武,说明安逸轩的修为较诸之前又有提升。若换了境界稍为低些的修士,面对安逸轩这将自己的意志清晰无比传达给对手知晓的一拳。不用打,气势便已经弱了三分。

但他的对手是狄征,以意入武的境界,狄征同样在年前便已经领悟。事实上,这是修真者精神意志进一步纯粹的体现。并代表着这个时期的修真者,已经隐隐快要摸到自己的本心。只有当精神意志无比坚定纯粹之时,修真者才会触摸到那本源的东西。

而狄征现在的意志也是强dà

无比,到了他这种级数的高手,等闲不会被他人的意志所压迫。强dà

的意志,代表着对自己无比的信心。哪怕下一刻将会丧命敌手,亦不会改变分毫。

狄征突然如同螃蟹般打横侧移,同时一记手刀斩出,正中安逸轩的拳头中间。

两人皆同时一晃,各往后退了一步。

狄征虽退不乱,手刀不断斩出,却虚空劈在空处。看似无用功,然而落在安逸轩眼中,却知dào

狄征借手刀布下无形的气劲。它们凝聚在虚空,若安逸轩贸然闯入刀气中,既会触发,立kè

便会落入下风。

安逸轩这么一犹豫,立落下风。虽然在表面上和狄征未曾分出胜负,但他自知已经输了一扫。狄征这手以刀布网之技,攻守兼备,确实厉害。须知留下无形的气劲,安逸轩自问亦可办到。

然而狄征留下的刀劲,却暗含某种深奥的玄机。看似随意布下,实质封死了对手的进退之路。让对手如同陷入蛛网中的虫子,处于被动的劣势。

他知不晓狄征这刀网之技,是由天道之网所领悟,遵循的便是天网诙诙,疏而不漏的道理。

安逸轩立定收拳,洒然道:“狄兄的刀网,以得技近乎道的四字精髓。逸轩自叹不如啊。”

这安氏少主人极洒脱,是非黑白、胜负赢亏皆不藏于心。就是这份有什么说什么的直白性格,让狄征明知他是最大情敌,却仍是生不出半分闲气来。

狄征意念一动,布在虚空中的刀气便散得无影无踪。他哈哈一笑,说:“逸轩不必过谦,若真zhèng

生死相搏起来,谁胜谁负尚是未知之数。”

狄征这话说得并无道理,须知生相相搏之间,已经不是单纯技法的较量。而是从修为乃至精神意志,至乎拼搏的决心都起到至关重yào

的作用。狄征的刀网之技虽然奇妙,可若对方不惜拼个鱼死网破。那狄征或能杀敌,却免不了被对手临死的反扑重伤。

这同样是天道的规则之一,没有什么事情是不需yào

代价的。

“狄兄是这个世上我最不愿为敌的人之一,所以生死相搏之事决不会发生。”安逸轩断然说道。

狄征隐隐感动,安逸轩这话字字发自肺腑。他今日既这么说,便是表明无论将来和狄征间的立场再怎么变化,也不愿和狄征为敌。

以安逸轩身为名门世家的接班人之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本身便已经非同小可。特别是他当着庞少达和姬欣然两位同为名门之后的跟前说出,更大有让他们为此话见证的味道。

庞少达和姬欣然两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讶色。他们都没想到安逸轩竟然对狄征如此推崇,不由在心中暗暗调整对待狄征该有的态度。

狄征则另有一番感受,他知dào

安逸轩是性情中人。正因如此,安逸轩才会因小仙之事,而对狄征生出歉意。那一句“不愿为敌”实是安逸轩有感而发,狄征又如何不知。但除了感叹一声造化弄人,狄征也不知dào

应该说什么。…,

明天便是七夜和陆谦的决战之日,因着辽北拳宗弟子惨死之事,狄征被迫留在旅馆里。今天闲来无事,安逸轩向狄征提出切磋之间,便有了之前那一番比划。

虽说切磋,但安逸轩没祭出妖魔之力,狄征同样也没亮出轩辕剑,可以说打发时间的意味更重一些。而上清宫方面针对拳宗死难者的尸检已经有了结果,从尸体的致命伤及身体表面的伤痕看来,这些全不似狄征的手笔。

因此,可基本排除狄征杀人的可能。但凌天越却咬死了幸存的弟子亲眼看到狄征杀人之事,为此,上清宫的宫主谷凝秋亲自为这两名弟子施展了观神mì

术。所谓观神之术,既是将术者的精神嵌入目标的神识中,以查看翻阅某段记忆。

通过这种秘术,谷凝秋翻看了这两名拳宗弟子的记忆。发xiàn

他们的记忆片断里,确实出现了狄征的身影。这说明拳宗弟子并没有说谎,因此亦让狄征之事陷入了死局。若找不到突pò

口的话,狄征身上的凶名便无法洗清。

当然,谷凝秋并不因为看到拳宗弟子的记忆便偏离之前对狄征的信任。毕竟在这个世上,无论易容术还是其它秘法,都能够让自己摇身一变化为其它人。何况还有一事对狄征极为有利,那就是当晚拳宗弟子丧命之时,旅馆大堂的摄像头录到狄征回到旅馆的画面,这亦成为支持狄征一方所能够拿到反驳的最佳证据。

正因两方的证据都极具力度,因此让上清宫也无法做出一个公正的裁断。目前谷凝秋也只有继xù

收集其它证据,并把调查的范围延伸至魔门的身上。但在找到真zhèng

的凶手之前,狄征仍然不得离开旅馆。

狄征困在旅馆中自然无聊,因而安逸轩才有了切磋之举。

此刻两人切磋的小花园里气氛有些尴尬,正巧小仙从外头勿勿而来。她的出现立kè

让狄征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小仙的身上,小仙看着这两个男人,沉声说道:“我刚从外面回来,魔门那边动静很大,听说七夜这魔君到了!”

花园中四人皆全身一震,均想继陆谦之后,这台大戏的主角可以说全到齐了。

第268章 一代枪霸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采桑湖镇张灯结彩,但小镇上的气氛却无半分喜庆可言,反而带着一份浓得化不开的凝重。

小镇的居民发xiàn

,今日一早,这镇上的“游客”如同早有默契般纷纷往洞庭湖的方向涌去。间中有想赚几个小钱的人打算当一回导游,却给客人们打发了回来。镇上的居民无不感到奇怪,不知晓这些游客到底想干什么。

而到了早晨十点钟左右,镇上通往洞庭湖的大路小径皆被其中部分游客堵截封锁,再没人能够前往那千古名湖。此事颇为奇怪,镇上唯一的一个派出所,里面的同志都感到非常不安。他们把这怪事上报,得到的回复却他们无需理会。

这让同志们更加紧张了。

事实上,早在今日七夜与陆谦的决战之前。正道魔门两方都动用了自己世俗的力量,务求封锁采桑湖镇上的一切消息,小镇的派出所得到的指示自然如此。

狄征终于得以离开旅馆。

今日的决战,没有人愿意错过,自是不会有人愿意留在旅馆监视狄征。何况决战现场,洞庭湖畔,七派宗主亲至。没人留在小镇上,单靠拳宗的弟子,若狄征有心想逃,他们又岂拦得住。

因此连凌天越也同意让狄征一起前往湖畔观战,却好起到一旁监视的作用。

对此种种,狄征自是不予理会。相反。这场大战他可不想错过。七派宗主同意他前往观战自是最好。否则狄征怕还会和拳宗闹出些新矛盾来。

于是在凌天越的大弟子蔡英豪的陪同上,狄征和安逸轩等人结伴而行。随着人潮,涌向了洞庭湖畔。

年前七夜和莫言决战于摘星岭上,这本该是震撼天下的一战,却因为那时没人留意七夜的行踪,故当时一战并无人知晓。

亦是那一战,七夜的可怕才为人熟知。连被誉为魔门第一人的莫言都败在七夜的手下,魔门余子又有谁能够抗衡得了七夜。当时知情的人都想到七夜一统魔门必然毫无障碍,而不久后暗香阁的投诚更印证了此一想法。

补天派因着莫言未死的关系,由明转暗。和修罗门周旋其来尚算情理中事。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在七夜大胜莫言的惊人声势前,极意门却宣告解散,其门主陆谦更点名挑zhàn

七夜。

立时。如天邪宗之流立kè

打起了按兵不动的主意,静待决战之后才做决定。

说到底,若非无奈,以魔门中人损人利已的心性,又有谁愿意归顺七夜,在修罗门中当一条听教听话的狗。

魔门六道,像莫言陆谦这种心性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还是像金万两,桃千媚这种阴险奸诈之人。而往往这种人,却是最怕死的人。

只是陆谦和七夜的对决,并没人看好。毕竟连莫言也败在七夜的手上。陆谦这一向在六道中默默无闻的宗主,顶多也就天位修为,和莫言的境界相差无几,却如何能够胜得了七夜。

然而狄征却对陆谦非常期待,魔门宗师级人物他已经会得不少。高人者如莫言,较次的则有金万两和桃千媚。这些人各有特点,否则也不会是一宗之主,而是碌碌无为之人。

而陆谦,狄征虽和他只见过一面,却印象深刻。

在当日他和安逸轩几人要离开墨门之时。陆谦一人一枪屹立于坡道之上,那战神般的风骨狄征只觉历历在目。那天狄征虽未见陆谦舀出全部实力,但观一知十。以陆谦当时所表露出来的气势,便知他的修为非同小可。…,

狄征未曾见过全盛期的莫言,而如今的补天派主身上总笼罩着一股死气。因此无法把这两名宗师级人物做出明确的比较。但可以肯定的是,以陆谦那种一往无前的枪势。若真个生死相搏起来,莫言未必是他的对手。

因此今日的决战,陆谦能胜那自是最好。若败的话,莫言可以远遁千里,他陆谦必定轰烈战死。

这是心性上的区别。

陆谦解散极意门一事,本身就暗含他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的味道在里面。

转眼,湖畔在望。

八百里洞庭,如今两岸湖畔人头攒动,虽谈不上水泄不通,却也相差无几。狄征前几天还来过湖边,那时湖岸还什么都没有。不料几天来到,却见两边湖岸出现了几个用竹子搭起来的高台。

但这些高台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上去,除了魔门正道宗师级的人物外,便只有各自派中的元老才有资格登台观战。

在正道这边的场子里,倒有一个高台是为安逸轩这种名门世家所准bèi

的。狄征沾了安逸轩的光,得以上到这高高的看台上观战。而蔡英豪因为负起监视狄征之故,倒也占得一席。

来到台上,狄征放眼看去,可见魔门正道双方泾渭分明。

其中,魔门弟子多以修罗门和暗香阁为主。修罗门的弟子皆统一黑衫黑裤,搞得像黑社会帮派似的,排场十足。而暗香阁的弟子虽不足百人,却个个是貌美如花的女子,却是比修罗门有看头得多。

不仅修罗门的门人朝这群美女频频行注目礼,就连正道七派这边的男弟子,也不时往暗香阁的场地打量。

狄征心中好笑,心想若看到这付状况,七派宗师怕是得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但由此可知,暗香阁人数虽不多。可这么一大帮美女若存心祸害起来,破坏力恐怕还在修罗门那一票弟子之上。

“不知dào

老曾现在在哪?”

看着洞庭湖上波平如镜的湖面,安逸轩突然说道。

狄征说道:“若他知陆谦今日与七夜决战,以他的心性,无论如何也要赶过来。莫忘记陆谦传那小子绝艺时,老曾已经真zhèng

视他为师。”

“老实说,我很矛盾。”安逸轩苦笑道:“老曾若来,我自是高兴的。可又怕他那牛脾气,若陆谦战死,他怕是会不顾一切挑zhàn

七夜,那便是明摆着送死。可恨这种事情,我们又不能插手,难道要我们白白看着朋友去死不成?”

狄征点头,他自是明白安逸轩的感受。

这时台上一阵喧哗,旁边的庞少达低呼道:“那人便是七夜吧?”

狄征和安逸轩立时看去,只见被修罗门占据的湖岸人群一阵涌动,自动朝两边分开。在空出来的通道上,有一人缓步而来。他长发中分,皮肤白皙有若女子。眉若长剑,眼似星辰。又着黑衣华袍,袍长及时。袍裾未端开裂如羽,饰以金边。远远看去,便如同燃烧着一层金色的火焰。

这人,不是魔君七夜又会是谁?

自云南地宫一别,这还是狄征第二次见到七夜。数月未见,此刻再看到这魔君时,狄征只觉他气息凝练,沉厚。比诸当日,七夜已经变得更加可怕。

便在狄征看向七夜的时候,七夜若有所感,亦向狄征看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绞击在一起,似有火花。

七夜朝狄征带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便不再看他,举步朝湖岸的方向走去。…,

没有人知dào

,就在刚才和七夜目光相接之时,狄征差些就要往这盖世魔君扑去。

所以,狄征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唯有如此,他才能克制自己的冲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来到岸边,已经有人将一叶轻舟推下水去。七夜脚步不停,便这么登上了轻舟。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木舟轻轻地荡开了湖畔,并顺水往下游的方向驶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跟随着这个魔君,一路饱览洞庭湖两岸的无双秀时。

就在众人的目光里,七夜所搭乘的轻舟来到湖中时,突然停下。任湖水流动不息,小舟却似被一道无形的栅栏截住般,半寸不移。

于是狄征听到了无数倒吸凉气的声音,就连其它高台上的宗主们也个个脸色一变。皆因七夜所展现出来的修为,已经超过他们的想像之外。

须知流水不息,若想把舟停在湖面,便须以和流水相反的方向送出灵劲真力,以抵消水流的冲击。要做到把舟停于湖面,不说七派宗师,就算狄征也可办到。

但狄征却肯定,无一人能够如七夜般,让小舟纹丝不动。皆因湖水的流动,受风力等环境的影响,快慢并不一致。七夜能够做到让木舟如同停于静水,实是他对每时每刻流水的快慢了然于心,并输出等量的灵能真劲,始能办到。

这其中的舀捏,竟然分毫不差。七夜只是简单地露出这一手,便已经说明他实已掌握入微的最高境界,哪能让人不惊。

人在舟上,舟在湖中。七夜开口说道;“陆谦何在?”

他的声音并不见得如何巨在,却清晰地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耳中,便如同七夜在耳旁轻声细语一般。而七夜这一句话,声音遥遥传出千里,在洞庭湖的两岸不断回响,真如魔音绝唱。

便在七夜话音方落之际,一声清啸从魔君相反方向的湖面传来。众人举目看去,但见另一侧的湖面有轻舟破浪驶来。

那木舟之上,一道身影挺拔出尘。虽远远一瞥,却给人气势冲天,豪霸无双之感。

狄征和安逸轩互相交换了眼色,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讶色。

极意门陆谦这一代枪霸终是到了,而且单从气势而言,他更胜两人于长白山一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69章 决战洞庭

陆谦负手立于船头。

他所乘之木舟,迎风破浪直驶往七夜处。风拂向陆谦,吹得他衣物猎猎作响,如同神仙中人。

七夜那狭长的双眼中亮起一点星辰,璀璨夺目。

“什么时候,莫言竟也弄起了操舟的行当?”七夜语气平淡,话音却遥遥送出,清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无论正邪两道,此时心神全系在七夜和陆谦的身上。被这魔君如此一说,众人始发觉在陆谦之后,有一老翁偻背操舟。而在七夜话音方落之际,这老翁陡然挺起了腰板,露出了一张刻满皱纹的老脸来。

此人,正是补天派的莫言。

莫言哈哈一笑,扬声道:“摘星岭一别,已是数月。不想你倒是好记性,还认得我这张老脸。”

七夜哑然失笑道:“你莫言是我难以忘记的人之一。倒是你直到此刻仍还活着,却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甚好!甚好!”

“老夫自有续命秘法,看来还得再让你意wài

一段时间。”莫言又朝湖畔修罗门的方向冷喝道:“乔泰可在?”

修罗门方向的人群一阵晃动,接着有人大步走出,往莫言的方向昂然说道:“老门主,多日不见。今日重逢,乔泰心中十分欢喜。”

莫言怪笑几声,道:“你这叛徒,竟还有脸出来见我。甚好甚好。等陆兄和七夜一战后,少不得我得顺便清理门户。嘿。”

正道众人。听罢无不交头接耳。

当日摘星岭战败后,莫言及补天派由明转暗,并大有一付和修罗门及七夜周旋到底的格局。不想这数月之后,莫言的亲信乔泰竟然背叛其师,且带着补天派暗中投靠了修罗门,这却是众人所不知之事。

乔泰人在岸边,苦笑道:“若非老门主竟想把整个补天派托付给那散修狄征,乔泰又何曾愿意背上这叛徒之名。想来狄征不过一介外人,而我乔泰为门主出生入死。门主选他而不择我,我不服啊!”

这话一出。正道七派这边立时又是阵阵哗然。

狄征更是脑袋一阵空白,他可全然不知莫言竟有过这种打算。

而七派宗师的高台上,凌天越更是冷哼一声道:“这姓狄的倒是正邪两道都吃得开啊,有我七派宗主愿意为他担保。又有魔门宗师想传位于他。好本事!好本事!”

听他这么一说,游云海几个出面担保狄征的宗主,只得无奈苦笑。他们皆知,如此一来,狄征之事只怕会更加复杂。

“门主之位,自是能者居之。你若真忠心于我,便当辅佐新主,而不是公然背叛。”莫言冷笑,又道:“你我之事,暂且不提。今日洞庭是陆兄的舞台。老夫可不好喧宾夺主。”

说罢,莫言再不说话,默默操舟,转眼便来到距离七夜百米之处。

洞庭湖两岸的千万目光再次投到了陆谦和七夜的身上。

陆谦那英俊的脸上古井不波,看着七夜的眼神淡然而平静。他于两日前便到达洞庭,之后随便找了处偏僻的地方静坐养气。如今神完气足,以最巅峰的状态面对七夜这平生劲敌。

看着陆谦,莫言眼中爆起神芒。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陆谦。

陆谦比莫言至少年轻了二十岁,但他和莫言几乎不分先后地攀上天位境界。除了天份外,还有武道的专注。

他自踏足天位后。便接任极意门门主之位。可在那时起,陆谦便没曾与人动手过。当年莫言也曾摸上极意门,想找陆谦切磋。在那时来说,莫言和陆谦同为天位强者,自然受人瞩目。…,

但即便如此。陆谦却闭不见客,以至两人间的切磋不了了之。

事后每当有人论及。皆得出陆谦心知自己不及莫言,故闭门不战,以免声名受损。可只有莫言知dào

,当年他和陆谦切磋了半招。

之所以说是半招,是因为在莫言离去之时,陆谦现身,并向莫言表演了一式星火燎原。

当日之事,如今仍历历在目。

莫言仍然记得,他虽旁观。可陆谦使出那一招时,莫言自问若处于枪势的范围之内,他除了全力防御之外,别无它法。

由此可知,陆谦的枪道早到了虚实相济、万法归一的境界。

陆谦并非是输不起,而是自问天下无人能够作为他的对手,包括莫言在内。这非狂傲,而是自信,而他的枪也印证了这一点。

可以说在陆谦的生命里,除枪之外别无它物。而放眼余子,莫言还喜钻研医道,而其余魔门正道,哪位宗主不是俗务缠身。

因为专注,所以可怕。

莫言相信,当日若陆谦肯应战,那第一人的称谓肯定属于他而非莫言。

但今天,陆谦终于有了值得一战的人。

那就是七夜。

这是陆谦踏足天位,二十余年以来第一次出手。

也是最后一次。

“有劳莫兄了。”陆谦朝莫言淡淡说道。

他又看向了七夜,平静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七夜微笑,点头应道:“随时可以。”

这魔君话音方落,陆谦就动了。

他身影一晃,如同变魔术般,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于船首。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七夜的头上。

火焰呼啸来聚,瞬间在陆谦的手中凝聚成枪。

霸煌枪!

战枪闪电刺出,直指七夜天灵重穴。速度之快,在空中留下淡淡一道赤虹。而这时,七夜似才发觉,微微抬起了头。

喝彩和惊呼之声同时爆响。

前者发自七派弟子的口中。陆谦算起来虽也是魔门中人。但他挑zhàn

七夜的悍勇。及这如同战神下凡般威凌无双的一枪,都为他在七派弟子中羸得了好感的尊崇,连七派宗师的眼中亦人人爆起异芒,只觉陆谦这枪使来好不痛快。

惊呼之声则是来自修罗门及暗香阁的众多弟子口中,以他们的修为,根本捕捉不到陆谦的动作。只觉得他前一秒人在船上,下一秒已经横跨百米距离,一枪痛击七夜。其身法之快如同鬼魅,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而丁绝等宗师级人物,也人人脸色沉重。

谁都知dào

陆谦敢挑zhàn

七夜。这说明他肯定不简单。

可谁也没有想过,陆谦厉害如斯。

战枪点至。

七夜甚至连无影剑也没时间祭出。

然而在这电光火舌之间,七夜的手弹至胸前。拇指直竖,再往前送。正中陆谦的霸煌枪枪尖。

七夜整个动作缓慢无比,让人可以清晰地看清他动作间的连贯和转变。可如此缓慢的动作,偏让七夜的拇指点中迅疾无比的霸煌枪。

在这个瞬间,一快一慢矛盾得让人直想吐血。

没人知dào

七夜是如何办到的。

狄征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七夜这随手一招,却暗含着某种武道上的至理。狄征似有所悟,又渀佛抓不到要领,让他难过得要命。

再看湖中。

枪尖点上拇指,庞大的气劲立时往四周渲泻。洞庭湖那本来波平如镜的湖面,顿时往四周吹起一股米高的浪潮,直扑往湖畔两岸。…,

在岸边观战的人走避不及。给突然扑至的浪潮打得立足不稳、全身湿透。更有一些倒霉的家伙,给湖水直接卷了下去。

而七夜和陆谦两人的湖面,则诡异地陷下了数米。当湖水回拢,始再浮起。

陆谦借七夜一指之力,轻轻弹起了数米。

人在半空,他突然暴喝一声。

声传千里。

霸煌枪突然炸开,化作千万道枪影,激起无数星火。就连白天的太阳也无法遮挡其光辉,整个湖面如同爆起一团璀璨的烟火,再翩然洒下。

这梦幻却致命的烟火下。是昂然而立的七夜。

再没人能够看到陆谦的身影,同时也分不清那千万点星火中,哪一点才是霸煌枪的真身。

在这刹那,虚与实之间已经没有明显的分界。

星火燎原!

狄征看得心神激荡。

陆谦竟然一上来就使出霸煌枪最厉害的一式,让他不由暗呼痛快。但同时亦心中紧张。若七夜捱得过这一招,那陆谦还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活?

湖面上。一道漆黑的电光直破入万千星火之中。

烟火立散,露出陆谦的身影。

但他已落到了七夜身后的船身上。

这时众人始看清,七夜右手虚按,似乎手中有一柄无形的兵器。

无影剑!

莫言看得心中一紧,七夜终祭出他那般神鬼莫测的魔兵。当日摘星岭一战,莫言可说领教了七夜那把无影之剑的厉害,他不由蘀陆谦暗捏一把汗。

陆谦却似未觉,手中霸煌枪一震,又是万千星火炸出。

竟又是一式星火燎原。

所不同时,已经破了陆谦这一式的七夜,却微微皱眉。

七夜的右手挥出。

顿时,成百上千道黑电从七夜的手中激射进陆谦的星火中。

爆竹般的大响不断从湖面传来。

阵阵激撞的劲气震得两人船下的湖面,荡开阵阵涟漪。过得片刻,湖水不断炸起圈圈水幕,水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最后将七夜和陆谦两人的身影尽掩其中,观战的人除了听到那声声闷雷般的大响外,却什么也看不到。

如此异象持续了近半分钟后,一声巨响传开,如平地惊雷。而不断自湖中跳起的水幕,也轰然往四周炸射散开。

近吨的湖水炸上了半空,再哗啦哗啦地落下。洞庭湖如同下起了一场暴雨,凌乱的水线切割着这片天地,却模糊不了湖中船上那两道身影。

七夜突然笑了起来。

“痛快痛快,陆兄这前后两招,表面看来毫无二致。但前一招千万星火中只有一点为真;而后一招,则点点为实。若我为陆兄前一式所惑,现在恐怕已经饮恨当场。可知陆兄的枪道已晋大圆满境界,再不拘泥于任何招式。如此枪法,当可称得上技几乎道了。”

“若这么简单就能够宰了你,那为免太让我失望了。”陆谦笑道:“热身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说话间,陆谦脚下窜起透明的火焰,瞬间将他包裹起来。而火焰祭出的同时,陆谦的灵力不断攀升,转眼已经突pò

地界上品的境界。

若细看的话,不难发xiàn

陆谦的双脚已经离舟而起,竟悬浮在了半空。

他终要舀出天位的力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70章 湖上激战

第270章湖上激战

陆谦已置身于一个火团之中——

那为霸煌枪的火之虚形所生成的灵焰缠绕着陆谦的全身,它们托得陆谦不断浮空而起。如同旭日东升般往高空飘了上去,只见那一团火光当中,大片大片的灵焰往陆谦的身上聚去,渐渐形成了铠甲的雏形。

高空中,灵焰燃烧着陆谦周围的空间。空气被引燃,并不断蔓延开去,最终形成以陆谦为原点,覆盖着整个洞庭湖上空的连绵火云。

火云中,有声声闷响传开,如同洪荒巨兽的咆哮。

修为稍低者,面对天空的如此异象,却是个个心神激荡。看着那如同神人般的陆谦,竟生出伏地膜拜之感。

高台之上,狄征几人虽不至于生出跪拜之意。但却人人脸色凝重,皆因从天空阵阵无匹的气势和压力,威如狱海!

安逸轩手按着栏杆,苦笑道:“这就是天位者的力量吗?果然可怕,难怪修真界有一句话叫:一入天位,超凡入圣!”

超凡入圣,用这个词来形容天位者再适当不过。当修真者晋级天位之后,举手投足间皆具天地大能。尽管还不能破碎虚空,证位仙果。却也达到了肉身成圣的境界。

再看天上,连绵千里的火云突然往陆谦呼啸聚去。只见道道火流盘旋如同大龙,它们互相交错,自四面八方卷往陆谦,再隐入他的体内。从地面看去,天空千龙齐啸,好不壮观。

然而,如游云海等七派宗师,却知dào

这是陆谦在吞纳天地巨能的特殊现象。陆谦先是以灵焰烧灼洞庭湖上近千里平方的空气,当空气被灵焰所彻底燃烧后,剩下的便是纯粹的灵气。而现在,这些灵气都给陆谦吸入体内,这让陆谦仿佛变成一个装满天地灵力的超级炸药库。

天位者,无不以天地之灵为已用。引导、吸纳天地之灵是这个境界的修真者最常用的手段之一。但却鲜少有人如陆谦般一口气吸纳近千平方公里的灵力,即便以天位者**的强度来说,容纳这么巨大的灵力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

而当天空所有的火云都被陆谦吸入体内之后,一付由火焰构成的铠甲由模糊到清晰地出现在陆谦的身上。这是一付形似唐朝明光铠的甲胃,由灵焰构成的甲片紧密排列,形成了胸铠、裙甲、护臂及膝甲。

铠甲胸前嵌一圆护,其上绘有兽首,却是一圆晴怒瞪的麒麟。而铠甲背后,则有五道烈焰喷吐,在空中摇曳不定,如同京剧中武将插于背后的旌旗。

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陆谦手中的那把战枪。

霸煌枪已不复之前如同实质的战枪外型,此刻出现在陆谦手中的是一道三丈来长,吞吐不定的焰光。远远看去,陆谦便如捉着一蓬火光的九天神将,威仪无双!

“烈火麒麟,能够把方圆千里内的天地之灵转化成纯粹的炎力,你小心了。”陆谦淡淡说道,同时手中焰光战枪往七夜遥遥一刺。

顿时,一道流火自枪尖轰出,吞吐不定朝着七夜直线奔袭。

在陆谦话音方落之际,流火已经击中七夜所在的轻舟。岸上众人只见舟上火光一缩一涨,接着轰然炸开。灼热的烈焰瞬间将小舟连同七夜一起掩没,再往四周拂开,如同湖面开出一朵赤红的莲花。

最后,烈焰冲天而起,喷吐了数秒才宣告结束。当火焰渐渐消失在空气里,却有大量的水汽在湖面上弥漫开来,如同浓雾。…,

等到湖上轻风吹开水雾时,众人只见小舟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而湖面上,哪有七夜的身影?

狄征暗暗乍舌,想陆谦随手一击便有这等威能,天位高手果然无一易与。

此时岸边群人惊呼:“快看天上。”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往洞庭湖的上空,只见那高空之上,七夜悬空而立。高空的风吹得他长袍舞动不停,袍裾金边闪烁华光,便如同一团纠缠着金与黑的魔焰。再看七夜毫发无伤,却是谁也不知dào

他如何在陆谦的攻击下瞬间去到了高空。

就仿佛,他一早已在那,陆谦击中的不过是七夜的虚像罢了。

只有陆谦知dào

事实并非如此。

到了他们这等级数的高手,往往是锁定了对手才发出攻击。且锁定了并非对手的气息那么简单,那更接近于精神层面的锁定。在这种状态之下,对手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过陆谦的感知,即使七夜做出规避的动作,陆谦也能够先一步调整自己的攻击。

但在这种情况下,七夜却在攻击降临的瞬间高速脱出。就在那刹那,陆谦的精神世界里失去了七夜的踪影。而下一刻再出现时,七夜已经在此刻的地方。

处于同样的高度,七夜平视着陆谦。嘴角似笑非笑,而在他虚握的右手间,空间出现微微扭曲的现象。

陆谦从莫言那早听说过七夜有一把无形无影的魔兵,而当时莫言和七夜决战于摘星山上时,时间是深夜。再者七夜也亲口说过,他的魂铠“暗夜天舞”在黑夜时能够发挥最大的力量。

因此陆谦亦推测七夜的无影剑是借夜色遁于无形,所以他故yì

挑了个白天的时间对决七夜。而且动用天位力量后,更置身于高空,处于大光明的环境,为的就是最大程度削弱七夜的力量。

高手对决,从力量到计谋无所不用其极。特别是陆谦这种天位高手,心思更是慎密,任何举动都带着某种深意。

然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陆谦知dào

自己估错了七夜的力量及能力的性质。那无影剑似乎并非借助夜色发挥能力那么简单,而且,应该也不仅仅是隐形的作用。

如果无法知dào

七夜真zhèng

的能力,那么陆谦便没有胜算。而要知dào

对手的能力,最佳的手段莫过于刺探。

于是陆谦的手动了。

那手间的一蓬焰光往七夜的方向便是一闪,焰光吞吐间,一道流火轰然射向了七夜。

然而这次,陆谦却并不是简单地发出一击了事。他持着焰枪的手不断震动,手臂每震,便有流火飞袭。瞬间,他已经不知dào

发出多少道炽热的火焰。

从地面看去,便见天空上的陆谦不断射出赤红的焰流,它们如同导弹般拖着华丽的焰尾朝着七夜不断轰射。看似毫无章法,但实jì

上,那道道流火却封死了七夜周围可供闪避的空间,可以说无论七夜怎么挪移,也无法全数避开陆谦的攻击。

除此之外,便只余硬撼一途。

转眼,第一道炽焰已经轰至。陆谦只见到七夜持着无影剑的手往上一格,跟着爆zhà

的烈焰挡住了他的视线。而在眨眼间,便有接二连三的焰流在七夜所在的位置轰然炸开。

爆zhà

的冲击不断向四周传递,就连洞庭湖的湖面也被震得泛起圈圈巨大的涟漪。至于湖岸两侧更是激浪翻涌,仿佛众人所在之处并非湖边,而是怒海之畔。…,

天空,不断炸开的火焰在达到某个饱和的程度时,猛然一缩,再如同急速膨胀的汽球般不断壮大。最终汽球撑破,释fàng

出高热的气流,挟带着片片残焰卷往高空,而生成的浓烟成缓缓散开,形如蘑菇。

爆zhà

的正中处,湖面被狂暴的冲击波压得往下一沉。跟着掀起的湖水往四方滚滚涌去,直扑打在了岸上。距离湖岸三百米内的范围皆为湖水所洗礼,于是更多的人变成了落汤鸡。

位于高台之上的人幸免于难,但就算被湖水打中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皆因他们现在的注意力全放在天空七夜的位置上。

七夜的气息仍在。

陆谦皱眉,便在这时,他听到一把清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看你和莫言一起来,我就在猜他会不会将那夜和我一战之事告知于你。看来我猜得不错,莫言确实告sù

你了,并告sù

你我这暗夜天舞及无影剑的部分能力。”

是七夜!

陆谦想也不想,手中焰光战枪横扫。

战枪扫中实物,陆谦全身一震。这时他才有余暇往后看去,却是七夜现身在他的身后,并用无影剑格住他的焰光战枪。

七夜脸上依然挂着那道颇有深意的笑容:“我想莫言一定告sù

过你,我的能力在黑夜的时候会发挥得淋漓尽致。他说的确实没错,但我的力量并不止于此。”

“如此甚好!”

陆谦冷哼,肩头猛然一撞,顿时将七夜弹开。

同时手中焰枪猛往前刺,如同毒蛇吞信。

这一次,陆谦再没发出灼热的焰流,而是实打实的一枪刺去。七夜亦是不闪不避,举手一划,无影剑斩在焰枪的左侧。七夜顺手一拉,便将陆谦的焰枪导往一边。

陆谦缩回战枪,左手五指大张,虚按七夜。

七夜立时只觉庞大的压力自四面八方涌来,立时让他动弹不得。而就在封锁住他行动的瞬间,陆谦的焰枪爆成千百道艳红的光影,狂风暴雨般往七夜罩去。

“破!”

七夜淡淡说道,同时魔劲四溢。漆黑的妖力自他黑袍上散发开去。妖力初起之时,肉眼可见有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七夜的妖力。但他话音一落,七夜身上的妖力猛然炸开,陆谦施加在他身上的无形枷锁立时粉碎。

这魔君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同时手中无影剑做出各种角度的斩击,竟丝毫不让地格挡着陆谦的攻击。

第271章 惊艳一枪

当七夜挡到第七百二十一枪的时候,陆谦选择主动放qì

了攻击。

像这种每分种高达两百击的速度,对**及精神的消耗极高。尽管以陆谦和七夜的修为,至少可以像这样玩个半天。但继xù

这么打下去,却是没有意义的消耗战。以七夜的速度,跟上陆谦的攻击可以说是绰绰有余,若陆谦想通过这种方法寻找七夜的破绽,那只能让对方嘲笑他过份天真罢了。

所以进行持续三分钟的高速打击后,陆谦抽身而退。

他处于主攻的位置,说退便退,却没有任何窒碍。

七夜也同时入下了无影剑,并笑道:“不打了?”

看着他连抖也没有抖一下的手臂,陆谦皱眉,冷哼道:“无用功做来干嘛?”

“那样的话,不妨看看我的表演?”七夜淡淡说道。

从两人交手以来,几乎都是陆谦处于主攻的位置。或许岸上大部分的人都为陆谦的表演看得如痴如醉,却仍有少数人记得七夜还没有真zhèng

出手过。

陆谦更是知dào

自己的这个对手深不可测,而七夜最可怕的地方,却是能够放任陆谦抢攻这么久。陆谦想要摸清他的底细,七夜又何尝不是。

听七夜说罢,陆谦哑然失笑:“又没有缚着你手脚,想攻想守,悉听尊便。”

“那我来了。”七夜笑道。

说罢,手持无影剑漫不经心地朝陆谦的方向隔开竖斩。

陆谦脸上的笑容凝结了。

无影剑像是破开了另一个空间,释fàng

出一片漆黑、不含任何物质的光霞。

黑色的光霞往陆谦的方向推去。它的速度并不快,但陆谦却无法躲开。皆因黑霞中,竟生出庞大的吸力,让陆谦锁定在光霞的行进轨道之上。

陆谦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七夜这简单的一手。却揉合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道。但可怕的却是那看似无害的漆黑光霞,陆谦以灵力为触角,想探入光霞中试探究竟。不料送入光霞中的灵力却泥流入海,感应到的只有一片混沌。

就渀佛这只有一张纸薄的光霞中,却是一个无边的世界!

陆谦的直觉告sù

他不能被这片光霞碰到,否则不但是灵力,恐怕连**和灵魂都会给吸进去。

这是陆谦所无法理解的攻击方式。

七夜的技巧,似乎已经不再停留在灵力和物质的层面上。而是涉及到精神和空间的层面。

这是神魔的手段!

陆谦冷哼一声。手中战枪焰光骤然暴涨。本来三丈来长的战枪,瞬间长至十丈。陆谦高举这焰光长枪,眼尖的人不能发xiàn

这把由赤红焰光所凝聚而成的长枪,其中心部分却是耀眼的白。

伴随着陆谦又一声闷哼。战枪闪电刺往迎面而来的漆黑霞光。

但陆谦的战枪却非刺向霞光的正中,而是居中往下的位置。

枪光一触黑霞,陆谦便发觉体内灵劲自枪尖源源不断被吸进了霞光里。他遇变不惊,身后五道烈焰旌旗突然扬起。灵焰吞吐不定,而天地之灵则源源不断地被吸入陆谦的体内。以对付七夜的这片霞光。

霞光和战枪接触的一点上,不断爆出灵力的星芒。

陆谦暴喝,焰光战枪向前再推进少许。这片漆黑的霞光立时扭曲起来,跟着改变的前进的轨道。斜往向上无声掠起。

但却有一小道黑霞被陆谦的战枪刺开,无声地斜指湖面。…,

它射入湖中。却没人发xiàn

黑霞所过之处,却有相等面积的湖水悄然消失。那并非蒸发。更像是被霞光吃掉。只是消失的湖水很快被补上,而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空中的那两道身影上,并没有发xiàn

湖中的异状。

看着挡开自己黑霞的陆谦,七夜“咦”了一声,笑道:“你倒是知机得很,知dào

我这‘黑纱’硬碰不得。”

“这玩意叫黑纱?有意思。”

陆谦冷哼一声,身形一动,已如浮光掠影般扎向七夜。

七夜的可怕已经超乎他的想像之外,只是这一招名为“黑纱”的奇式,便足够让不够小心的天位者也饮恨当场。天知dào

七夜还有多少魔攻没有展露,陆谦只知dào

若让七夜尽情发挥的话,那他十有**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只有放手抢攻,才有机会战胜七夜这个魔君。

但陆谦同时也清楚,胜机非常渺茫。

“这可不好,我还没表演够呢。”七夜微微一笑,手一划,便是一道黑纱攻出。

可这次,陆谦已经有了准bèi



在七夜手臂方动之际,通过他肩膀及手臂的角度,陆谦迅速判断出七夜的攻击轨道。身形一晃,便脱开黑纱的推进轨道。

这道能够吞噬万物的漆黑光霞虽自带吸力,但通过刚才的较量,陆谦已知黑纱的吸力主要来源于正面。只要避开这个方向,便不会为其左右。

然而七夜岂是易与,他悬立于原处不动,却横砍一刀,竖劈一剑。便有道道黑霞如同匹练般横空而去,陆谦穿梭于这道道黑光之中。虽没给七夜命中,却也不得寸进。

每一次他找到了进攻的空隙,却在瞬间便给绝尘而至的漆黑霞光逼回。如此僵持片刻后,在陆谦的精神感知中,七夜突然不见了。

打左横移,避开最后一道黑霞时。陆谦朝七夜的位置看去,那魔君果然已经消失。陆谦想也未想,焰枪转身横扫,顿时带起大片灵焰,声势十足。

叮!

天空传出一声脆响。

战枪上的灵焰如同被无形的手压住般,骤然暗淡下去。七夜的无影剑格在陆谦的枪上。这魔君摇头笑道:“陆兄怕是累了,否则这一枪使来为何如此无力。不若,陆兄到我这‘幽影’中来休息吧。”

陆谦心中警兆方生,便见自己的战枪上突然有一点黑芒浮现。

黑芒瞬间膨胀。渀佛不断充气的汽球。

陆谦当机立断,抽身飞退。而那团黑芒,已经将七夜包裹于其中。

但黑芒却没有停止的打算,继xù

往四周虚空蔓延,将更多的物质和空间纳入自己的体内。这团漆黑的光中,陆谦同样感受到了无限的辽阔及荒芜,和黑纱般渀佛是另外一个世界。他不敢怠慢,远远地离开这团黑光。

然而。黑光膨胀的速度却比陆谦尚要快上一线。不过眨眼,它便追上了陆谦,悄悄地摸上了陆谦的双脚。便在此时,陆谦只觉黑光中生出如同泥沼般的粘稠之感。让他动作大速度降低。

而动作一缓,黑芒立时势大,瞬间便吞噬了陆谦大半个身体。

在地面众人的惊呼声中,陆谦带着惊怒的表情被膨胀如同圆球的黑芒彻底掩盖。而随后,漆黑的光团开始回缩。以比之膨胀更快的速度缩小。很快便现出了七夜的身影。

然而,陆谦却消失了。即使黑光已经缩小到只有拳头般大小的程度,众人寻遍天空每一个角落,却看不到陆谦的身影。…,

至于七夜。已经开始缓缓往地面降下。

所有人脑海里只浮起一个想法:陆谦败了!

但这个想法方起,便见那已经缩到只有铜钱大小的黑色光团突然出现不规则的扭曲。跟着猛然撑起。接着,一道赤红的焰光自黑芒中探出。

下一刻。陆谦带着惊天动地的怒吼自那团漆黑的光中扑出。而他前脚方出,黑光便加速缩小,最终消失不见。便渀佛关上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七夜意wài

地看向陆谦。

此刻的陆谦非常狼狈,身上烈焰麒麟的铠甲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而背后五面烈焰旌旗更只余下两面,唯有陆谦手中的焰枪光彩如昔,如同这魔门宗师不屈的战意。

“陆兄果是不凡,事不相瞒,你还是第一个能够在我的‘幽影’之中脱身的人。”七夜的目光从陆谦身上扫过,道:“现在你也应该知dào

,其实幽影之中是另一个和人间平行存zài

的空间。陆兄为了回到人间,灵力及**都损耗得十分厉害。不如今日之战就此作罢,陆兄只要答yīng

从此隐世不出,我可以不杀你。”

陆谦突然笑了起来。

七夜说的压根不是真话,他只是用言语激起陆谦求生的本能,好削弱他的斗志。

“放屁!”陆谦笑罢,怒骂道:“我宁愿战死,也不愿苟延残喘地活着!”

“如此说来的话,那就太可惜了。”七夜叹道。

陆谦身上的魂铠突然砰然粉碎,但他手上的焰枪却发出更加夺目的光芒。整把战枪都燃烧了起来,吞吐不定的灵焰缠绕着这把长枪,而赤红如血的战枪中心处,那耀眼的白光更透出惨烈的味道。

七夜的脸色从所未有的凝重,在他的感知中,陆谦已经一团纯粹的能量。

他知dào

,陆谦在拼命了。这魔门宗师将魂铠、**乃至生命都变成了“燃料”。而所有的能量,都贯注在那把战枪里。

接下来陆谦的攻击,必定十分可怕。

当七夜掠起这个念头的时候,陆谦动了。

一声暴喝,陆谦先往上空腾飞百米,再一个转折,直直朝着七夜一枪刺来。

这一枪没有任何花巧,平实得令人发指。然而随着陆谦这一枪刺来,洞庭湖的上空却悄然汇聚了大片的密云。密集的云层里,突然有云柱探下,它追上陆谦,缠上陆谦。

云随枪动。

远远看去,便如同陆谦挟带着一条云龙浩浩荡荡往七夜攻去。而落在七夜眼中,则知陆谦这一枪,实至返璞归真的境界。舍弃任何的技巧,纯以精神意志御枪,方能引起此刻天人交感的异象。

这是陆谦自枪道大成以来最强的一枪。

是将生死荣誉置诸度外之后,发出的惊艳一击。

舍枪之外,再无它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72章 薪火相传

狄征涌起无法呼吸之感。

陆谦这一枪如同银河天落,以凡人之力,引天地之威。直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大威能。

随着这朴实无华,却自具大威能的一枪自天而降。在地面观战的人,竟觉便好似那整个天空也要塌下来般,庞大的压力让人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没有人能够想像作为陆谦的攻击目标,眼下七夜却有何种感受。

落在七夜眼中,陆谦这一枪天人交感,表面看只是简单的一枪刺来。实jì

上,也只有当局者的七夜,才能够感受到那由四面八方,无隙不入不断涌至的巨大的压力。就渀佛人置身于深海之中,怪是深海的水压便叫你无法动弹。

眼下,七夜正是这种状况。他如同置身于深海,又渀佛陷入了泥沼中。空气粘稠有若实质,让他无法脱出陆谦的枪势所指。

枪法到了这种层次,陆谦实已至凡人所能够到的最高境界。离破碎虚空,问证仙道只差一步!

七夜的嘴角,溢出一抹微笑。那堪比宇宙般深沉的双眼中,神芒爆起。

面对陆谦这惊天动地的一枪,七夜没有回避。迎着对手的枪势,七夜动了。

这盖世魔君,逆流而上。手中的无影剑拖出一道淡如烟霞般的黑光,只是黑光随着七夜的移动不断壮大,最后形成一道漆黑的虹带。

这条虹带里,充满了荒芜的味道。

远远看去。天空如同被七夜的无影剑撕开了一条裂缝。这条裂缝中,深如魔渊。

拖着这道黑色虹带,七夜迎向了陆谦。在微笑中,他挥动无影剑。带着漆黑光虹斩向了陆谦的枪。

云龙与黑虹在半空短兵相接,两者接触的瞬间,天地为之一暗。

谁也看不清天上两人发生了何事,只知在那无法视物的瞬间,有霹雳般的巨响传来。跟着满眼则是光怪陆离的强光电芒,如狄征者极力望去,也只能看到强光中那两道错身而过的身影。

强芒渐渐敛去。

天空上,七夜仍悬立不倒。却没有了陆谦的身影。

视线四下搜索。众人才发xiàn

陆谦不知何时已经落足到莫言的小舟上。

洞庭湖立kè

陷入让人难受的寂静里,谁也不知dào

两人这最后的交手结果如何。只知dào

这一击过后,洞庭湖上空的云层被绞得支离破碎,而湖面上更是浪涛不止。连正午的阳光也显得惨淡无比。

跟着,莫言的小舟动了。船行得并不快,缓缓朝下游的方向驶去。

而这时,七夜的声音从天上传来:“陆兄这最后一枪惊才绝艳,可惜却耗尽你最后一分生机。想起今后没有了陆兄这样的对手。我真是非常难过。”

这魔君话音一毕,岸上顿时一片哗然之声。

陆谦败了!

当这个念头在众人脑海里浮起之时,修罗门方向突然有所动作。

几艘气阀艇被丢到水里,跟着可见丁绝、丁骇、桃千媚等有数高手竟然下水。公然追向莫言的小舟。他们的目的很明显,便是打算将陆谦截住。

七夜虽明言他已耗尽最后一分生机。但丁绝等人明知他必死,也要将其尸首留下。也好警醒世人和修罗门及七夜作对的下场。

狄征和安逸轩齐齐大骂一声“卑鄙”,便要跃下高台拦阻魔门众人。却在这时,有暴喝自洞庭湖另一边的湖岸上传来。

“谁敢伤我恩师!”…,

狄征两人面面相觑,均听出这是曾不让的声音。再往那一侧湖岸看去,只见一人打横直掠,手持霸煌枪,不是曾不让又是谁。

数月不见,这大汉越加黝黑。那古铜般的肤色让曾不让看去如同铁铸,更增其威武之礀。

他大喝一声,手中霸煌枪爆出千万点星火,遥遥朝魔门众人落去。丁绝等人无不脸露骇色,只因曾不让这一招,活脱脱又是一式星火燎原。

这千万点星火当中,包括丁绝在内,无人能够看清曾不让的身影。只觉满耳皆是劲气呼啸,亦分不清这点点星火中,何者为虚,何者为实。

无奈之下,众人只有全力出手。

立时,湖面上传来爆竹般的响声。

哈哈大笑声,曾不让已经飘身落往莫言的追上。他长枪一指,豪气冲天,丝毫没把丁绝这些宗师级人物放在眼中。

丁绝几人心中的震惊有增无减。

曾不让刚才那一式星火燎原已尽得陆谦真传,在那漫天星火光中,他们人数虽众,却无法联手拒敌。反而给曾不让一招乱了阵脚,致使略一耽搁,莫言的小舟已经拉开一段不小的距离。

丁绝、丁骇、桃千媚等人均是成名的人物。如此被曾不让一招挡下,众人只觉脸上无光。这时若再追上,那船上尚有莫言这等人物,再加上一个曾不让,丁绝三人自问无法必胜,故只得放qì

截留陆谦的打算。

而天空上,七夜发出一声长啸,却不落回修罗门的阵营,竟掉头飞掠。在天空化成一道黑影,转瞬远去。

“好小子。”安逸轩从湖面上收回目光,他见曾不让修为大进,心下欢喜。可一回头,却发xiàn

狄征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离去。而蔡英豪仍出神地看着湖面,却丝毫没发觉狄征的离开。

狄征去哪了?

见修罗门的人放qì

追截,曾不让始收起了霸煌枪。

他立kè

朝陆谦看去。

陆谦仍大马金刀地背对曾不让而立,他挺拔如同苍松般的身体,渀佛可这样站到天荒地老。

但曾不让知dào

,陆谦已经仙去了。

在他落回小舟的那一刻起,这一代枪霸便已经与世长辞。实如七夜所言。陆谦拼尽全力使出的最后一枪,榨干了他所有的生机,却仍未杀得了七夜。

曾不让不知dào

,在陆谦仙去的瞬间。他可曾有不甘过。

但无论如何,人死如灯灭。不甘又如何,只要未曾证破仙道,谁也无法拒绝死亡的召唤。

曾不让走到陆谦的身边,一眼看去,却见自己授业的恩师仍双眼圆睁。人虽死去,威严犹存。

这铁打的汉子颤抖地伸出手,在陆谦的脸上一抹。让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陆谦已经走完他自己的一生,并以自己的方式选择了最后的归宿。可以说,他求仁得仁。但不知为何,曾不让却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他从来不是感情丰富的人。但在这一刻,曾不让却感到人生有太多的无奈。而这许多的无奈,最终化成一声长叹。

被曾不让合上眼睛之后,陆谦的遗体突然一软,便这么倒在曾不让的大手中。曾不让轻轻把自己恩师的遗体放到了船身上。眼睛则看向了莫言。

莫言正默默地操着小舟,却似感应到曾不让的目光,他先开口说道。

“你师父早知dào

你躲在湖边某处。”

曾不让苦笑道:“我自然是瞒不过他的眼睛,从前如是。现在也应如此。”…,

“以后有什么打算?”莫言转移了话题。

“把师父的遗体火化后,潜心修liàn

一段时间。再看看有什么作为吧。”

莫言点头,说:“陆谦托我给你传句话。他说如果自己战死,要你无论如何别找七夜挑zhàn

。至少,在你还无法超越他之前。而你是他唯一的传人,即使要挑zhàn

七夜,也要先把这薪火传下去再说。无论如何,极意门不能毁在你和他两人的手中。”

曾不让猛一点头,沉声道:“我明白的。”

“你明白最好。”莫言终于回头看了曾不让一眼,笑道:“你是陆谦唯一的传人,又亲眼目睹了他和七夜交手的整个过程。这份经验对你未来的裨益巨大得超乎想像,希望你不要浪费陆谦的苦心才好。”

曾不让突然往莫言看去,挠头问道:“前辈这话似乎另有所指,恕老曾愚笨,前辈可否直言?”

莫言朝陆谦看了一眼,淡淡道:“陆兄实是我莫言在这世上最饮佩的人之一。像他达到这种境界的人不是没有,但像他已达这种境界,却仍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其实在决战没有开始之前,他已经知dào

自己必败。”

“什么?”曾不让失声道。

“陆兄专情于枪道,所以才能攀上连我莫言也自叹不如的境界。”莫言叹道:“可他自己也明言,正因如此而生出了执着心。故心有障碍,无法再进一步。因此陆兄推断出,自己终不及七夜。”

“那他为什么还要来?”曾不让摇头道。

莫言哈哈一笑,说:“等你到了陆兄的境界,便会明白多年无法寸进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到了他这种境界的天位高手,已经无法通过自悟而提升境界。要想再进一步,除了和同一层次的高手性命相搏。或许在那生死之间,可找到突pò

的契机。所以你看,七夜对陆兄来说无疑是种巨大的诱惑。”

“对陆兄而言,死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能够在死前看一眼那个动人的世界,虽死足矣。”莫言眨了眨眼睛,道:“莫非你没听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

曾不让老实答道:“老曾没读过几年书,确实不知。”

莫言又是一声长笑,说:“知dào

陆兄为何如此看中你,就因着你这份一言一行皆发自本心的纯真。也因如此,陆兄断言你最有希望超越他的境界。曾不让你给我记住,陆兄要我转告你的最后一句话是……”

“舍枪之外,再无它物并非最终的境界。得枪之后忘枪,从有入无,枪道至此才再无痕迹可寻。到了那个时候,你才有资格挑zhàn

七夜!”

曾不让听罢,全身剧震,身不由已地在陆谦的遗体前跪下。

这一代枪霸虽已仙逝,却给曾不让留下打开另一扇武道大门的钥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73章 为敌护法

狄征纵掠如飞,洞庭湖两岸的水光山色不断被他抛在了身后。

他已经远远离开了七夜和陆谦决战的那一段水路,现在正往洞庭湖上游的方向不断掠去。不为其它,只因为七夜飞往这个方向。

在两人分出胜负之后,七夜便往上游的方向飞去。只是当时修罗门等人追杀陆谦,而中途又杀出个曾不让,其火爆的场面,让观点的众人把这个魔君遗忘了过去。

但狄征从决战开始始终就留意着七夜,毕竟,他是为了七夜而来。

然而这一眼看去,芳草凄凄,却哪儿有七夜的身影。

莫非自己把他追丢了?

狄征不由泛起一阵泄气之感。便在这时,他心中一动,突然站定。

“你在找我?”

七夜那淡然冷漠的声音在狄征身后响起,他的声音最是好认,皆因从七夜的声音里,你听不到任何感情的纯在。没有喜怒、没有哀乐,如同一个冰冷的旁观者,对自己和外界都是彻底的冷漠。

狄征转过身来,七夜果然就在身后。他站在一片草地之上,挺如苍松,渀佛从天地初开以来便站在此地一般,让人完全没有突兀的感觉。

七夜依旧可怕。

他的气息渊如大海,而不管你看到了多少,都只是海面的一部分。而你永远不会知dào

,这个海有多深。

只不过简单的互视。狄征便已微有气喘。他不知dào

。和七夜正面交手的陆谦面对这个魔君时究竟是何感受。

就狄征而言,七夜站在他眼前,就如同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巨大的压力,让狄征几乎透不过气。

“数月不见,你倒是进步了不少。”七月好整以暇地看着狄征,淡淡道:“那么,你想干什么?”

狄征深吸一口气,道:“我要你,把年兽交出来!”

“你要年?”七夜露出一个可堪玩味的笑容:“我猜猜,你是为了你那小妻子来的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年中秋,安家的传人似乎有大婚之喜。他的未婚妻,好像就是你的妻子,还真是巧了。”

狄征压着怒气。“哼”了一声。他之所以和小仙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还不是拜七夜所赐。现在这魔君,反倒舀这事来消遣他,狄征如何不怒。

七夜收起笑容,又道:“那么,你凭什么要我交出年?就凭你,还有那失去器魂的半调子轩辕剑?”

“你怎么知dào

轩辕剑?”狄征讶然道。

要知dào

当日在梅峰岛上,狄征虽祭出了轩辕剑,但包括独孤无心在内一干人等,应是不知此剑的来历。可狄征没想到。眼前这个魔君竟然一眼道破。

七夜失笑道:“我怎么可能不知,在我眼里,轩辕剑独特的剑qì

灵压远比你的紫天炎力来得更要明显。我就算有心想忽略却也做不到,但就算你拥有完整器魂的轩辕剑,却也休想从我这里要得到年。”

“是吗?那我倒要试试。”狄征的右眼,不断有金色的光芒出现。它们如同丝线般空棱交织,形成一把古剑的图案。

金黄色的剑芒不断从狄征的身上散发出去,它们掠过了长及人膝的草丛,野草纷纷无声断裂,再被风轻轻吹起。

一时间。狄征和七夜两人间草叶纷飞,大地一片肃杀之气。

狄征的视线落在七夜的左手上,这魔君手上的袖袍出现了开裂的痕迹。这说明在陆谦的最后一击下,七夜做不到全身而退。…,

他受伤了,否则不会让身为魂铠的长袍出现裂痕。而像七夜这种级数的高手等闲不会受伤。一旦受伤,则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

这恐怕也是七夜立kè

飞遁的原因。

七夜嘴角牵出笑容。说:“不但修为精进,连眼光也高明了不少。没错,我受伤了。”

面对狄征不断凝聚的惊人气势,七夜却分毫不为所动。甚至半转过身子,头微微抬向天空,七夜的视线不知落在哪个遥远的地方,喟然叹道:“陆谦真是一个令我感到意wài

的对手,他已经站在凡人境界的最顶峰,离破空仙去只差一小半而已。也只有他,才有资格令我受伤,至于其它宵水之辈,何足为道。”

他这最后四字,却是以无上魔攻逼出。狄征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以七夜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掠出。这股魔劲所过之处,无数野草由鸀转黄,而新生的目亦纷纷枯死。

狄征大惊,他想不到七夜的魔功竟厉害如斯。那股魔潮般的劲力一掠而过,便全然剥离了这片地面的所有生机。而在狄征的感知里,七夜的魔潮却独独绕过了他,却有十几股气息突然出现在魔潮消失的边缘处。

不知什么时候,从树后草中,十几道人影纷纷现身。其中,不乏是狄征熟悉的脸孔。

在这些人当中,狄征就认出了凌天越、游云海、了空、谷凝清等人。后面的,甚至还包括了安逸轩、小仙及庞少达、姬欣然四人。

当他们纷纷现身之时,七夜全然不理会跟前还有个不断提聚气势的狄征。这魔君转过身,看着这些正道的高手笑道:“早听闻你们七派有个什么斩首行动,本人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计划,原来不过也是趁人之虚的小辈之作罢了。”

凌天越冷喝道:“对付你这种魔头,难道还要讲江湖规矩和你一对一决斗不成?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dào

斩首行动的,是不是他告sù

你的?”

这辽北拳宗的宗主一手指向了狄征,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七夜冷笑:“本人的事。还用不着向你汇报。”

说罢。这魔君又转过身对狄征轻声说道:“刚才就想对你说来着,年是一种特殊的存zài

。它平时就栖息在我的灵魂当中,若我死了,你永远别想得到年,甚或为你的妻子再续十年因果。”

那边厢,在七夜说话的同时,被蔑视的凌天越已经祭起灵力真劲,怒喝道:“别人怕你七夜,我却不惧,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魔功吧!”

说话间。凌天越朝着七夜奔掠而来。他的拳头上不断聚起暗黄色的光芒,在空气中拖出一道黄光气焰,十分耀眼。

空气随着凌天越的接近而不断变得粘稠起来,可知这拳宗宗主实有过人之处。还未祭出天位的力量。便已经让人生出呼吸困难之感。

不料七夜对狄征说完话后,却看也不看凌天越,绕过了狄征,背对着七派高手,七夜缓步而行。

背后,凌天越的灼热拳风已经掀起七夜的黑发。但这魔君依旧没有回头,就渀佛知dào

凌天越的拳头不可能落到自己身上般。

下一刻,一声杂带着无奈和愤nù

的啸声扬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凌天越的惊呼。

狄征放声狂啸,同时手中金光大作。轩辕剑已经来到手中。他没有迟疑,长剑瞬间劈出,正中凌天越的拳头。…,

瞬间,轩辕剑那强横无匹的剑qì

立时侵入凌天越的体内。以凌天越的修为也不由脸色大变,在轩辕剑qì

之前,他的护体灵气犹如虚设。

无奈之下,凌天越只有往后飘退。一离开了轩辕剑,剑qì

无以为继,才为凌天越自身的灵气逼出。

凌天越看向了狄征,怒喝道:“你果然是魔门的走狗!”

其它人也惊呆了。特别是小仙,她几乎要用手死死捂住嘴巴,才没有发出惊呼。

她不敢相信,狄征竟然为出手保护七夜,这是她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事情。

至于游云海几人。亦是既惊且怒。

惊的是狄征这随手一剑,竟能把凌天越这等宗师级的人物一剑逼退。尽管凌天越还没舀出天位级别的力量。可狄征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传出去足够轰动整个华夏修真界。

怒的,则是狄征竟为七夜这个魔头护法。但游云海几人不相信狄征真个做了七夜的走狗,他们更愿相信狄征只是无心之失。于是游云海几人打了个眼色,包括游云海在内,安逸轩、谷凝秋、白世文、了空几人纷纷掠起。

他们想绕过狄征,追击七夜。

狄征心中暗叹,手中轩辕剑虚空连斩。顿时,曾经让独孤无心在内的几名高手也为之失色的压缩剑qì

破空而去,拦截安逸轩等人。

几人无不变色。

同一时间,怒喝四起。

安逸轩的拳、谷凝清的剑、游云海的指、了空的掌纷纷出击。或正面痛击,或以巧劲御开了剑qì

。可这被狄征一阻,七夜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狄征的身上,狄征只觉如芒在背,却只得苦笑道:“我是不得以而为之,今日,无论如何请各位放七夜一马。”

听他这么一说,安逸轩怒道:“狄兄为何如此糊涂。七夜新胜,但却已经受伤。这正是除去此獠的大好机会。狄兄速速让开,别做这等让我们为难的事!”

一边,凌天越却冷笑道:“安家的公子,你还和他废话干嘛。这人分明是魔门的走狗,否则为何护着七夜。也罢,就让我们好好算算之前杀我门人的那笔帐吧!”

凌天越不见如何作势,身上却灵光闪烁,却是开始运起天位级别的力量。看到这种情形,小仙不由叫道:“狄大哥,你有什么苦衷尽管说出来,我们可以理解的。”

说出来?

狄征暗叹,心想难道要我告sù

你,你曾经是我的妻子,可因为七夜的缘故失去了十年因果。以致你把我忘记,现在更要嫁给安逸轩。而现在,又因为年的缘故,我迫不得以要横剑拦在你们的面前。

真这么说的话,你会信吗?

狄征知dào

,就算小仙会信。但其它人,只是一个凌天越,就不会善罢甘休。

与其说出来让人以为他是为了活命告饶,狄征更愿意咬牙硬抗下来。

哪怕背上这骂名。

这其中,除了狄征的内心并不像外表那么甘于妥协之外。更多的,是为了顾及小仙的感受。当着这么多宗主的面,若让人知dào

小仙是有夫之妻而另嫁,狄征不知dào

别人会怎么看她。

那时,小仙估计会疯掉。

与其如此,他宁愿自己难受。

见狄征无言,小仙黯然失色。却不知dào

,她这个表情,让狄征一颗心直沉海底。

唇间,有那么一丝苦涩。连狄征也不知dào

,自己何时咬破了舌头。他只知dào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大叫。

就连你,也不相信我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74章 龙战于野

“你们都给我让开!”

凌天越吼声如雷,震得众人耳膜发痛。所有人朝他看去,却见凌天越浑身被暗黄色的灵光所包裹,并托得他微微浮空而去。尽管他没有现出魂铠“金刚霸武”,但却是十打十得运用了天位级别的力量。

在狄征的感知里,天地灵气争先恐后地钻入凌天越的身体里,再全数集中于他的拳头之上。凌天越右拳回缩,至与肩齐,双眼紧紧盯着狄征,其下之意不言而喻。

看到这种情况,游云海等人只能低叹让开。狄征为七夜护法,这让他们已经捉摸不透狄征目前的立场,而之前辽北拳宗弟子被杀之事尚未有个结论,现在又冒出这事来,也怪不得凌天越两事并作一出,要和狄征算帐。

这些人当中,也只有谷凝清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朝一脸愕然的小仙看去。

另一边,凌天越吐气开声,一拳隔空往狄征轰去。

天地立时为之变色。

同样是一招铁马金戈,可以凌天越手中使来,顿时拳风狂烈,如同千军万马般往狄征扫去。拳风未至,狄征只觉无法呼吸。凌天越一拳击来,立kè

让狄征生出被整个天地抛弃之感,皆因对方的一拳同时带动了天地之灵,让狄征感觉渀佛这天这地都朝着自己压来。

天位强者,果无一人易与。

狄征心念一动,轩辕剑缓缓举起。来到头顶。和身体成一直线。

他突然想起在轩辕剑的意识世界里,那载着他一飞冲天的神龙,朝着可噬万物的烈日钻进,向他展示了生死轮回的奥秘。

狄征一声呼啸,在所有人意wài

的目光中,他整个人如同自杀般冲进凌天越的拳风里。

拳风及体,透体而入。

狄征没有抵抗。

生既死,死既生。

小仙看着狄征冲进凌天越狂烈的拳风里,不由低呼一声。但下一刻,却看到他自灵光拳风里冲出。并一剑往凌天越当头劈去。

天地突然变得愁去惨淡起来,皆因狄征的这一剑,透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惨烈味道。在这再简单不过的一记斩劈里,即便是局外人。也能够感受到这一剑中蕴含了狄征丰富的情感。

有无奈、有悲伤、更有一往无前的豪勇!

在场众人无不是一方强者,一派宗师。观狄征这一剑,皆知他已经掌握了身意的境界,无不色变。

再看场中,却隐隐传来一声龙鸣。细看之下,包裹着狄征的轩辕剑qì

,竟扭曲幻化成一头张牙舞爪的神龙,正张开了巨口往凌天越咬去。

身为当事人的凌天越感觉更甚,狄征一剑斩来生成的龙形幻象,让他这种修为的人也泛起了惊心之感。他大叫一声。身上灵光闪烁,包裹着他如同穿上了厚重的盔甲。

凌天越平华无实一拳击出,迎上了来势汹汹的轩辕剑。

叮!

一声脆响在场中传来,跟着狄征的龙形剑qì

炸开,急速旋转如同飓风,瞬间淹没了他和凌天越的身影。

剑qì

狂鸣,强风大作。以两人为中心爆fā

的风暴迅速扩张着领域,这风暴里蕴含了可怕的剑qì

灵压。那地上的野草一被卷入,无不瞬间被绞成了灰烬。

众人变色,连连后退。真退出了百米远。那可怕的风暴才止住了脚步。

风暴涨至极限后,又往内部一缩,再轰然炸开。立时气劲四溢,众人纷纷运气防御。而再看场中,草叶飘零。现出狄征和凌天越的身影。…,

只是以他两人为中心,方圆百米内的地面像是被重新犁过般。泥土翻露。野草尽失。而天上的云层更是被这剑qì

风暴吹得环形四散,这天这地,一付惨淡景象。

狄征的鼻间嘴角同时溢出血线,他身体猛摇,噔噔噔往后连退数步,一大口鲜血“哇”一声喷了出来。整个人更是往地面倒去,但半途中,轩辕剑插进地面,却支撑起了狄征的身体。

至于凌天越,身上仍然灵光浮动。等灵气的光芒渐敛,众人却见他身上出现了一付繁复的重甲。那如同天神的甲胃,不但甲片上花纹古拙灵动,且在盔甲的前胸后背、左右肩甲上皆刻划出金刚怒目的图案,让人望之生畏。

这一付盔甲,却是凌天越的“金刚霸武”。狄征以地品修为,一剑逼出凌天越的天位魂铠,让人不由侧目。

众人却是不知,狄征刚才一剑已经使出《神龙九变》中最惨烈的?p>皇剑??接谝埃?p>

所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这本是易经卦象上着名的凶爻,狄征以之为名,取的便是阴阳交战,与敌偕亡之意。若不是这么一招惨烈的攻击,也没有资格逼出凌天越的魂铠。

凌天越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他本来以为凭天位的力量,就算没祭出魂铠也是移胜狄征。不想他一式龙战于野使来,却让凌天越生出危险之感。瞬间,他知dào

狄征这一剑攻击的力道,已经达到了天位高手的破坏力。

不得以之下,他方祭出魂铠以护已身。同时拳劲猛发,重伤了狄征。

狄征的龙战于野,尽管以地品境界发挥出了天位大能。但那也不过是摸到天位境界的边罢了,能够威胁到凌天越,却无法击伤他。而狄征自己没有魂铠护体,故被凌天越一拳便痛击至重伤。

此刻,他只觉得浑身气血翻涌,五脏六腑皆已被凌天越的拳气震伤。若不是凌天越忌惮轩辕剑的剑qì

,而留起了三分力的话,只此一拳,便足够让狄征命丧当场。

狄征虽以剑支地,可他知dào

自己也支持不了多久。他低着头,露出一丝苦笑。只是一个凌天越便已经厉害如斯,那七夜便更加难以对付了。自己一心想杀了他的年兽,是否太一厢情愿了。

凌天越沉腰坐马,摆出架势,大喝道:“好小子,你还是第一个敢在凌某人面前抢攻的人。看在这点上,只要你再挡凌某人一拳,之前诸事,我便不与你计较!”

他所说之话,听上去十分大度。但事实上,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狄征不可能再挡得下他一拳。因此,凌天越不过故yì

拣好听的说罢了。

游云海见凌天越不断聚起灵气,那小小的拳头却绽放出夺目的灵光。知dào

狄征万万捱不过这一击,当下站出来说道:“狄小哥,把剑放下吧。我以墨门宗主的身份向你保证,只要你别妄动干戈,我保证凌宗主亦会罢手。只要你随我们回去,我们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公平的对待。”

凌天越不由用眼睛瞄了游云海一眼,从鼻孔里哼声,显是不满yì

这墨门宗师横加干涉。但游云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因此,凌天越拳上的灵光渐渐收敛。

另一边,小仙也跟着说道:“是啊,狄大哥。你别一错再错了。”

狄征听在耳中,只觉心痛无比。

错?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换来的却是个错字?…,

我错了吗?

或许在你因果被断之时,我就应该放手吗?

不!

我没错!我没错!

狄征突然笑了起来,他缓缓抬起头,甚至不去看凌天越那灵光又现的拳头。他哈哈大笑,状若癫狂,看得其它人都皱起了眉头。

“长孙胜北为了幽儿,战死在梅峰岛上。有多少人惋惜,有多少人说他错在不该爱上一个妖女,平白葬送了大好前程。可我说他没错,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笑声渐敛,狄征无比感慨道:“爱一个人,有什么错的?我今日所为,在你们眼中皆是离经叛道之作。可我知dào

我自己在做什么……”

“疯言疯语,依我看,你已经走火入魔了!”凌天越斥道。

“为了那个人,我做什么都无所谓。若你们视之为魔,那今日起,我便是魔又如何!”狄征哈哈一笑,轩辕剑拔地而起,直指凌天越。

心无来由地一痛,不知为何,视线就这么变得模糊起来。小仙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看着那样的狄征,只觉连呼吸也是痛的。

“狂妄!”凌天越大喝,拳外灵芒大盛:“既然如此,就让我灭了你只魔!”

说罢,一拳轰出。

凌天越身上的魂铠,那盔甲处的怒目金刚像,其眼全数亮起。顿时,这四面金刚如同活过来般。而随着凌天越一拳轰出,如同大炮般的灵光真线击往狄征。

那黄色的灵光里,突出四位力士金刚。它们或作怒目状、或作伏魔态。神态逼真,让人看上一眼,便心生惧意。

这出自辽北宗宗《金刚典》中金刚八式的其中一式,名为降龙伏虎,确实厉害。那由灵光所化的金刚虚像,望之心神俱震。而四位金刚分别从不同的角度伸手擒来,若被抓中,便叫人动弹不得,只得硬生生承shòu那负责攻击的炮状灵光。

狄征重伤在前,又如何挡得了这一击。他方转动轩辕剑,便要朝其

中一位金刚斩去。不料轩辕剑方动,体内猛然剧痛传来,让他动作不由缓得一缓。

便在这瞬间,四位金刚已经把他抓了个牢实。

下一刻,拳光已至。

狄征自问必死,不料这时却有人哈哈一笑。跟着有人影掠至他和拳光中间,这人相貌十分年轻,头束七星冠,身披银色长袍。其袍前后绣有太极阴阳鱼,背后又有三十二枚灵光长针呈圆形排形,转动如同法轮。

让狄征惊奇的是,这人的面貌竟和莫言有几分相似。(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78章 秘法入魔

银色的灵针落到手上,来人轻轻弹出灵针,正好刺在凌天越轰至的拳光之上。顿时,如同鲸吸牛饮般,那暗黄色的灵光不断注入那看似细长的灵针里。不过片刻,凌天越轰出的灵光尽数被吸了个干净,连抓住狄征的金刚虚像失去了灵气的支持,闪了闪便消失在空气中。

恢复自由的狄征抬头看去,只见那人将整枚已经变成暗黄色的灵针指向高空。下一刻,奔腾的灵气喷涌而起,吞吐不定如同炮弹般直轰上天空,将那剩下为数不多的几片云彩也给搅了个粉碎。

灵气倾泻完毕,那人手里的银针也呯然爆碎,化成点点晶粉,纷纷飘落。

现场为之一静。

片刻后,凌天越压低着声音道:“莫言?竟然是你,你还可以使用华陀信奘?”

狄征一愣,不想这年轻人竟是莫言,心中惊讶无比。

便听这个年青版的莫言呵呵笑道:“以你凌天越这么短浅的目光,又怎知本人用不了华陀信奘。”

这声音苍老沙哑,确实是莫言的声线。莫言又环视当场,淡淡道:“狄小哥很对莫某的脾气,可不能叫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给毁了。若要出手的话,你们尽管来吧,莫某一并接下便是。顺便秤秤你们的斤两,看有什么资格联手对付七夜。”

莫言这话可谓非常狂妄,撇开凌天越不说,在场宗师级人物哪个不是天位强者。莫言虽有魔门第一人之称。但今日观陆谦对决七夜,这魔门首席之名怕得让出去。而即使是他全盛期,也没人相信他可以一敌七,何况现在寿元将尽。任谁都看得出。这华陀信奘不过是勉强而为罢了。

游云海摇了摇头,道:“莫兄难道不知dào

,你的插手,只会让狄小哥的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莫言晒道:“那不过是你们这些正道人士自己喜欢钻牛角尖罢了。狄小哥纵与莫某有往来又如何,若莫某想对你们七派不利,直接动手便是,何用得着狄小哥帮忙。再者,拳宗弟子被杀之事莫某也有所听闻。你们力指狄小哥杀人。当真让莫某可叹可笑。”

“就连三岁小孩也知dào

,若真是为了杀人灭口,狄小哥为何要特意留下两个活口。这显然是有人故yì

加害于他,可笑你们把人家当成凶手不说-书_吧()还假惺惺说什么调查取证。”莫言一脸鄙夷道:“一句话,若你们想对狄小哥不利,便先问问莫某同不同意。”

游云海不由看向谷凝清几人,他们皆觉头大。莫言这突然横加干涉,却让狄征的立场变得更加难堪。

谷凝清站出来说道:“莫前辈。凡事都讲究证剧。我们也相信狄兄不会乱杀无辜,但总要有时间让我们调查取证,否则何以服众。”

莫言哈哈笑道:“上清宫的女娃,少来和狄某讲什么证据。这种东西若有心。定然会有人嫁祸栽赃。到时狄小哥人在你们七派手里,还不是任由你们宰杀。”

凌天越吼道:“莫言老儿。少废话。你若现在让开,凌某可当之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否则。就别怪凌某要用拳头招呼你了!”

看向凌天越,莫言的眼睛里写满了蔑视:“就凭你凌天越,也想让本人让开?你,没有资格!”

“那就让我看看你这老匹夫有多少能耐!”

凌天越一声怒吼,脚尖轻点地面,人向前倾。掠出一道黑影,直袭莫言。…,

面对莫言这成名已久的魔门高手,凌天越却不敢大意,更不敢像攻击狄征那般,用隔空灵动的方式出手。凌天越老老实实地掠往莫言,双拳如同机关枪般挥出无数拳影,狂风暴雨似地罩往莫言。

莫言双手弹起,同时身后两根银针落到了他的手上。他似缓实急,一双银针或勾或点、或拉或刺,不分先后地迎上凌天越的拳影。

立时,爆响四起。两人交手的拳风灵劲四溢,掀起阵阵狂风吹向四面八方。

激斗中,一点寒芒无比璀璨,破入了凌天越的拳影里。

拳影顿消。

凌天越表情无比凝重,他拉起右拳,慢得如同龟爬般缓缓推出,迎向寒芒。

寒芒来自莫言的银针,银针突然加速,点在了凌天越的拳头上。

凌天越终于色变,皆因他错估了莫言这一针刺来的时间。

如针灵气立时钻入凌天越的手臂,并势如破竹般一路破开他护体灵能,直朝心脉大穴扎去。

凌天越无奈后退,以卸去莫言的针形气劲。

其它人终见情况不妙,纷纷扑向了莫言。

莫言哈哈一笑,灵针收往胸口,再如同烟花般猛然炸放。立时,千万点寒光如同雨点似地迎向众人。众人再看不到莫言的身影,满眼所见只有耀眼的寒芒,以及惊人气旋发出的锐响。

众人同时出手,然而却发xiàn

击中寒芒之时,却传来毫不着力之感,皆喊上当。

原来,这看似厉害的一着,竟是虚招。

寒芒散去,却哪还有莫言和狄征的身影。只见一道流光直冲往天空,一个转折,转眼远去。

而莫言的声音才遥遥传来。

“这一式莫言版的星火燎原,便算是莫某替陆兄饯行。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哈哈哈……”

声音迅速远去,瞬间,银光只剩下残留在天际的一个小点。

湖岸上,谷凝清等人面面相觑,无不感到头皮发炸。莫言重伤在前,却仍能把七派诸人玩弄于股掌中。尽避众人亦未拿出全力相拼,但莫言能够来去自如,视七派宗师如无物。传出去,当真得轰动一时。

狄征也不知dào

自己晕迷了多久,当他睁开双眼时,看到的是一个简陋的石室。

当时莫言模仿陆谦的星火燎原出手御敌,同时一掌击晕了狄征并将他带走。事后已经过了多久,狄征全然不知,只知dào

他醒来时却是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态,而头上身间却插着根根银针。

狄征可以感觉得到,这些银针刺激起他体内天然生机,被凌天越所造成的伤势正在飞快痊愈当中。

环视四周,只见这石室之内,长宽只有五丈。狄征正在一张石床之上,石床与地基全无隙缝,竟似是从天然巨石上直接凿开塑形而成。石床之侧,供有石台。台上放着一盏风灯,灯火摇曳,照亮着这个斗室。

石床正前方开有一门,门外漆黑一片。似是晚间,又有虫鸣之声隐隐传来,似乎外头是哪个深山老林。

这时,门外闪进一道人影,却是莫言。

灯光下,莫言一张脸显得更加苍老了。似乎动用了华陀信奘的力量,正加速莫言的死亡。

他走到床边,看着狄征笑道:“你倒是好得快,才两天时间就醒了过来,比我预期还要短了一日。”

伸出皱如老树的手,莫言搭在狄征的腕间,却是为他把脉。片刻后,他欣然道:“很好,至多到明天,凌天越那老小子留给你的内伤便可痊愈且不留下半点后患。”…,

狄征感激道:“又麻烦前辈了。”

莫言摇了摇头,微笑不语。

狄征又道:“前辈的伤势似有好转,否则如何能够使出天位的力量。”

听狄征这么说,莫言却苦笑道:“你猜错了,恬好相反,今生剩余的时间我休想再使出华陀信奘。而且最多三天,我的功力就会自然消散。而七天后,我就能够到另一个世界找陆兄把酒聊天去。”

狄征大惊失色道:“前辈,你……”

“人总有一死,早死晚死不过时间的问题罢了。”莫言摆手道:“我虽因使用了华陀信奘加快自己的死期,但能够救得了你却也算值了。老天已经待我莫某不薄,想被七夜重伤后,我以秘法激发自身潜力生机偷了数月寿元,已经没什么好怨的了。”

狄征听罢,不由为之黯然。

莫言又道:“莫某这一去,两手一撒。这世界的风风雨雨便不关我什么事,倒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潜心修liàn

,努力提高修为,再找七夜算帐。”突然,狄征像是想到了什么,朝莫言问道:“前辈那可激发潜力的秘法,不知……”

说到这,他又有些难以启齿。

莫言看着他,道:“你想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修为?”

狄征咬了咬牙,道:“不错。晚辈有一件非办不可的事。如果不能在八月之前把境界至少提升到天位的话,那么将会发生一件让晚辈非常痛心的事。”

“看来这事对你挺重yào

。”莫言笑道:“那种方法也不是不能够用在你身上,只是。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就算用上这种办法,也不可能把你的修为一下子拉到天位的高度。除非……”

听莫言说即使激发潜力也无法提升到天位时,狄征已经失望。但听到他话中后面两字,似乎还有转机,不由精神一振,连道:“前辈请务必告sù

我那个方法。”

莫言摇了摇头,道:“只有那个办法能够实现你想要的境界,但那个方法太危险了。”

他正视狄征道:“那个方法,名为入魔!”(未完待续……)

第279章 荒林之王

修罗界

中渊之地以南

有一片连绵千里的密林

密林里栖息着吸血衫、龙毒草、噬魂花之类的魔界植物

它们占据着这近平方千里的土地

有超过上百种

数万数量的陀罗生活在这片密林里

从空中看

草木的分布使密林的形状看上去如同一扇巨大的翅膀

因此密林有荒翼之名

荒者

指的是密林位处偏僻

是为极荒;翼者

则单纯指密林的形状

荒翼林内

鲜有修罗

数万的陀罗在这里栖息、生存、争斗

修罗界的生灵

上至伽罗

下至最弱小的陀罗

无不生性好斗

而陀罗为兽

兽性更凶

为了自己能够占据一丁点领地

它们可以和同类斗个你死我活

而在荒翼林里

位于极东的森林有一片近百平方公里的地方

却是林中所有陀罗都不敢接近的所在

那里

栖息着荒翼林中最强dà

的陀罗

那是一头洪荒之兽

一朵血红色的巨花缓缓散开了花瓣

露出里面形如女子的花芯

女子般形态的花芯一鼓一吐

喷出了粉红色、带着异香的雾

这由噬魂花喷出的香雾风吹不散

它缓缓地飘到林中

一头遗蛇受香气所惑

从树林深处游了出来

遗蛇是一头外形如同蟒蛇

长有六翼、四爪的陀罗

这头遗蛇也有五六百年的寿元

体粗如桶

游走间腥气四溢

它头上罩着如同恶鬼般的面具

面具材质如骨

那黑漆漆的眼眶中闪烁着两点红芒

遗蛇移动时

眼中红芒在空气里拖出两道细细的光带

配合它的鬼脸蛇躯

十分可怖

但这头遗蛇显然被噬魂花的香气所迷惑

眼中的红芒不及平时之盛

移动时也十分缓慢僵硬

有若被控zhì

的傀儡

它慢悠悠地游到这朵巨型噬魂花的旁边

在遗蛇的眼中

噬魂花就像一道大餐

但谁是谁的大餐还不好说

就在遗蛇要一口吞了噬魂花时

噬魂花那肥大巨大的花瓣突然收拢

紧紧地包裹住这头陀罗

遗蛇拼命挣扎

但噬魂花的花瓣却长有尖而利的肉刺

它们钉入遗蛇的体内

将这头陀罗固定住

而花叶里

那女人状的花芯突然从中裂开

露出布满利齿的圆形口器

这是噬魂花的嘴

它这藏在花瓣中的大嘴一口咬住了遗蛇的头

然后不断吮吸起来

从外头看

遗蛇的身体不断抽动

从剧烈到最后的停顿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最终

噬魂花花瓣张开

遗蛇那一动不动的身体渐渐地滑出

它的身体布满了噬魂花的沾液

这些沾液中蕴含着特别的毒素

会让猎物失去知觉

而受噬魂花摆布

在噬魂花的花蕊中

有阵阵绿光透出

那里面

是遗蛇的灵核

修罗界的生灵

皆以灵核为食

噬魂花亦不例外

它用口器吸住遗蛇的头

却是为了吸出这头陀罗的灵核

然而

噬魂花尚未把陀罗的灵核吞进肚子里去

这时

从林中深处传来一声淡淡的鸣叫

如同鹰的叫声

却比鹰鸣要多了份沉厚

鸣叫声中透着淡淡的威严

噬魂花一听到这个声音

整株巨花猛然颤抖起来

跟着嘴器张开

一个如同拳头般大小

散发着蒙蒙绿光的灵核从口器里滚了出来

带着噬魂花的唾液

灵核滚过草地

直到撞上一棵吸血杉才停了下来

在吸血杉的后头

是一面滚动不休的淡淡黄雾

这层雾气终年不散

一直蛰伏于荒翼林的深处

在那黄雾中

居住着荒翼林的王

一头洪荒的陀罗

翻滚的雾气出现淡淡的黑影

瞬间有物探出

轻轻叨住了遗蛇的灵核

然后又缩回雾中

雾里

一个如同巨雕般的怪头张开了鹰喙

把遗蛇的灵核吞了进去

只见一团绿色的灵光从鹰颈直往下沉去

黄雾突然散开

现出一只巨大的怪物

…,

它长着九条如同蛇躯般的长颈

长颈上皆长有鹰般的巨头

而长劲之下

则是一头长着狮兽、牛身的巨兽

巨兽生有六爪

背生六翼

六翼展开

皆是七彩巨羽

光彩夺目

此兽名为九凤

九凤为风属之兽

能操大风

所过之处

飞沙走石

这片黄雾

是九凤释fàng

的一种瘴气

有剧毒

入者皆会遭受骨肉脱离之痛

这片瘴气所在的地方

亦是荒翼林的禁地所在

吞下遗蛇这颗灵核

九凤发出满yì

的呜叫

但它的主体

那如同狮子般的巨兽仍趴在地上做沉眠状

九凤是种奇异的生灵

它的主体和九个鹰头的意识是全然分开的

在没有必要的时候

九凤的主体长年处于沉眠的状态里

而九个鹰头则担任着监视、守护本体及觅食的角色

即使吞食了遗蛇的灵核

九凤的本体也没有任何动作

依旧紧闭着双眼

可不知为何

过了片刻后

那狮子般的巨头上

双眼却睁开了一条缝

缝中

流泻出一片暗黄色的光华

九凤抽了抽鼻子

像是闻到了什么

那不知dào

多少年没有张开的嘴巴

微微地抽动了几下

顿时

一股腥气从嘴里喷出

跟着

九凤动了

那趴在地上的六只爪子抓住地面

然后缓缓撑起那小山般巨大的身体

不断从地上站起来的九凤

引发了强烈的气流

那终年不散的黄色瘴气

竟被这股强烈的气流吹得四处飞散

那本来只张开一条缝的眼睛

也不断地撑开

那双眼睛里

滚动着如同铜钟般大小的碧绿色眼珠

张嘴

九凤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

同时

那九个鹰头亦发出长鸣应和

两股声音混合着特别的声场

在荒翼林中远远地传开

听到九凤的声音

噬魂花立时缩起了捕食的花瓣

并不断往地面缩去

龙毒草则收起那些如同锯齿般的叶脉

并为自己涂上一层暗花的颜色

散发出腐朽的味道

而更多的陀罗

则纷纷钻回自己的巢穴

顿时

荒翼林一片死寂

除了九凤的声音外

便没有其它生灵敢发出第二种声音

这是属于九凤的领地

千百年来没有其它的外来者敢窜进这片森林

但今天似乎是个意wài在九凤的感知里

两股强dà

的妖力自东而来

并迅速靠近荒翼林

这两股妖力不闪不避

如无意wài将在半刻钟之后进入荒翼林

身为森林的王

九凤不允许任何外来的生灵踏足自己的领地

特别是那么强dà

的妖力拥有者

在九凤悠久的生命里

只有那些面具崩解大半

并懂得深层解放的天罗才拥有这么浓郁的妖力

九凤的巨爪

狠狠地踩在地面

森林的泥地立时陷了下去

九凤摇其兽首

六翼不断扇动

森中立时狂风大作

九个鹰头引劲长鸣

一圈圈强dà

的妖能波动环形扩散

扇得越来越急的六支七彩巨翼

掀起了狂乱的风

托着九凤那巨大的本体不断浮空而起

在九凤狮首的双眼中亮起夺目黄芒后

小山般巨大的洪荒陀罗暴风般掠往高空

再一个盘旋

六翼一扇一收

立时如同火箭般迅速放往东方

迎向两名强dà

的天罗

在不远处东边的方向上

一道身影掠过高空

在参差不齐的地面留下斑驳的阴影

黑鸦双眼如电

极尽目力在地面搜索着

即使以他的目力

也只能看到地面上那道淡如轻烟

时隐时现的身影

这来自永夜宫的天罗心中的震惊与日俱增

他奉命带回黑刀

这本黑鸦想来本是轻而易举的任务

可没想到和黑刀接触之后

才发xiàn

对方竟然是实力不逊于自己的天罗

在黑刀拿出真zhèng

实力之后

永夜宫的天罗再没有必胜的把握

但天罗的尊严

不允许他无功而返

于是

两人间的战斗便演变成了旷日之战

…,

黑刀的速度确实极快

在黑鸦的印象中

修罗界里除了有限的几名伽罗外

便没有其它天罗或陀罗的速度能够达到黑刀的境界

如果不是之前黑刀为了故yì

引他来追的话

黑鸦就不能通过锁定他的气息来追踪了

就这样

黑刀边打边逃

黑鸦追着他几乎越过了中渊之地以南大部分地区

眼看已经快要到南部的边缘

荒翼林在望

黑鸦知dào

那里栖息着一头强dà

的洪荒陀罗

而从黑刀的行踪来看

这天罗应该也是感应到那里浓郁的妖力qì



想故yì

引自己前去

以引起洪荒陀罗的注意

从而趁乱脱身

黑鸦闷哼一声

身后炎翼突然一缩

整个人顿时失去浮空之力向地面堕去

他手脚并拢

人如箭矢般激射

便在中途

伸手一招

战枪

阎魔

随即出现

黑鸦战枪一指

立时一道灼热的黑炎洪流往地面奔腾而去

黑刀本在疾驰中的身体突然立定

脚尖硬是在地面犁出泥沟

人一立定

随即返手一刀扫去

由右手异化的骨刃摄魂刚好扫中从天空射至的炎流

立时片片黑焰如同花瓣般呯然爆开

再四下飘落

嘴角牵出一道弧线

黑刀方要再运起身法

这时

便听到从身后极远之处

有兽吼鹰鸣传来

同时

一股变幻莫测的妖力不断朝这个方向移至

同时感应到这股特别妖力的还有黑鸦

永夜宫的天罗眼睛朝远处扫去

就看到如同一座小山似的巨大身影自高空掠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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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0章 谁是渔翁

“终于来了。书吧()”黑刀低声道。

他和黑鸦打打逃逃已经数日,途中不知经过多少野生天罗的领地,却没有任何生灵能够阻他们两人片刻。

黑刀心里清楚,他和这永夜宫的天罗从妖力的强度而言只在伯仲之间。而黑刀擅长于速度,黑鸦则专长于高温魔焰,这是两人间最大的不同。

若非之前故yì

泄露自己的气息引黑鸦来追,黑刀大可把他引到偏僻之地再将之甩掉。但现在,他却无法做到这一点。哪怕他速度再快,已经锁定他气息的永夜宫天罗,无论天涯海角他都能够找到他。

因此,黑刀需yào

一个契机。

一个甩掉黑鸦,又或者杀了他的契机。显然,单凭黑刀自己一人是无法做到这点。因此,他需yào

第三方介入,以使得两人的战场变得更复杂些。

人间有句话叫混水摸鱼。黑刀相信要摆脱这个永夜宫的麻烦,他必须让这水变得更混浊些。

风吹得更急了。

转眼间,九凤那巨大的身体已经映入这两名天罗的眼中。而这时,黑鸦仍保持着堕落的姿态。九凤则从南面斜掠而至,眼看就要和黑鸦撞在一起。来自永夜宫的天罗闷哼一声,双腿猛然一蹬,加速落地。

在脚尖点至地面的时候,黑鸦鬼魅般朝后移开。直退出了数百米,方停了下来。

而此刻,九凤巨躯如同流星般狠狠撞到了地面。

大地猛然一震,无数浮尘和泥石被震上了半空。再缓缓降下时,形成一股灰色的浓烟把九凤笼罩住。但下一刻,烟里传来九凤怒鸣,跟着浓烟被排开。现出九凤六翼齐张,张首怒吼的姿态。

黑鸦皱上了眉头。

九凤是风属之兽,天生具有控风的能力。而像它这种洪荒陀罗,更具有把一定范围内的空间变成自己专属战斗场地的能力。这种能力称之为领域,能够使用领域的洪荒之兽,在哪里都是它的主场。

在黑鸦的记忆里,拥有领域能力的,除了五帝之外。便只有这些寿元悠久,几乎和修罗界的历史一样悠长寿命的古兽才具备。这是连四王也不曾拥有的能力,因此从妖力强度而言,并不比自己和黑刀厉害多少的九凤。在黑鸦眼中却依然是麻烦的存zài



只要展开领域,九凤的能力将得到加成,而进入领域的其它生灵则相应削弱。(_&书&吧)一来二去,两者间的差距便被拉开,黑鸦也没有把握能够在领域内杀死一头洪荒陀罗。

九凤吼罢。低下头,狮首和鹰头皆来回打量着这一前一后的外来者。这两名面具皆崩解一半的天罗无疑是强dà

的存zài

,但九凤并不害pà

。在这头古兽的记忆里,还没有什么生灵能够在它的“狂岚狱界”中打败它。

但若没有必要。九凤也不想轻易和这样的强者开启战端。于是,它朝两人低吼一声。发出让他们退去的念波。

念波直达心境,不存zài

任何沟通上的障碍。一触便明其意。黑鸦和黑刀两人皆同时露出笑容,只是两人笑容中的意味却各不相同。

黑鸦扬声道:“这里的主人似乎不怎么欢迎我们,或者,我们换个地方打过?”

“有何不可。”黑刀爽快应道。

也不再语,黑鸦身影一掠,便打横朝着九凤左侧方向移去,转瞬百米。

黑刀亦不甘落他人之后,脚尖一点,速度比对方尚要快上几分,眨眼便跟上了黑鸦,并有领先的趋势。…,

看到两名强dà

的天罗退却,九凤的虚荣心小小地满足了一下。

而横退中的两人,却似有默契般,突然同时往对方的方向扑去。这时他们离九凤只有数百米之遥,两人移动如同暴风,瞬间便来到了距离的中点。

黑刀的摄魂,黑鸦的阎魔交错在一起。顿时蓝芒红光电闪,黑色魔焰横流。

狂乱的冲击波在不远处掀起,带人呛人的烟尘卷至九凤的脚下。九凤猛从鼻间吹出一口气,立时烟尘自它身体左右分开,丝毫不沾到它的身体。而眼中,则映出两名天罗你一枪,我一刀交手的情意。这让九凤觉得有些不耐烦,因为他们交手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些。

场中,黑鸦暴退,身法却丝毫不乱。他反而带着一抹微笑看向黑刀,同时战枪阍魔一点,便有黑炎如龙飞咬,在空中扑腾不定,让人无从估摸其角度及时间。

黑刀一无所惧,他突然加速。就在这个瞬间,他变成了一道银色的线,直射向对手。

魔炎黑龙咬至。

摄魂闪过一道红芒。

远远看去,地平线上掠过一道红色的闪光。跟着,黑鸦的魔炎不知为何改变了方向,朝着远处的九凤折射而去。

这一道魔炎,不仅有黑鸦的力量在里面,还为黑刀用巧妙的手法增加了它的速度。几乎是转瞬既至,九凤连反应都欠奉,魔焰便狠狠撞在九凤的身上。

黑焰先是收缩,跟着急速膨胀,再轰然炸开。

地面的泥石瞬间被燃烧的空气带往上空,它们混夹在黑色的魔焰里,飞腾至上空并缓缓散开,形成一朵华丽的蘑菇云。

这朵袅袅而升的云朵中,尚有炽烈的黑焰燃烧着。突然,碧绿色的妖风吹散了云和焰,并迅速朝方圆近千米的空间席卷开去。顿时,一片绿色的世界笼罩住黑刀两人。这两名天罗均能感受到在这个奇特的世界里,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绝望的风!

狂岚狱界!

九凤的咆哮在远处传来,黑刀两人十分默契地同时住手,并往巨兽的方向看去。只见九凤浮空而去,牛躯左半边身体出现一小片焦黑,那是黑鸦魔焰的杰作。

“看来你把人家惹毛了。”黑刀无所谓地说道。

黑鸦从鼻孔里哼一声道:“我麻烦,你也别想清闲。”

可以说,九凤的怒火是黑刀间接引起的。黑鸦已经很清楚,刚才这狡猾的天罗是有意为之。若非如此,为何他要把自己的魔焰哪里不选,专往九凤的身上挑去。

黑鸦才不信巧合这种事情。

而现在,九凤的领域已经展开。这个领域里充满了冻风,已经开始向生灵展露它的獠牙。

无所不在的强风,多多少少会对移动造成影响,就连黑刀在这样的强风领域下移动,无论速度和准绳都会出现不同强度的削弱,就更别说并不擅长速度一项的黑鸦了。而狂岚狱界的影响尚不止于此,那无所不在的强风中蕴含着极寒,那身处于领域中的两人几疑瞬间去到了极冰洋。

寒霜悄悄地爬上两名天罗的身体,虽然不断为他们强dà

的妖力所震散,但这些银白色的霜,却毫不气馁,继xù

坚持着爬上两人身体的伟业。

九凤六翼一拍,巨兽离地而起。在半空掠过一道抛物线,狠狠往黑鸦扑来。巨兽未至,两道碧绿色的风刀平空生成,交叉着斩向黑鸦。…,

黑鸦皱了皱眉头,战枪连续吞吐间,发出魔焰隔空轰碎了风刀。这时阴影罩至,黑鸦举头看,却是九凤小山高的身体压了下来。巨兽张牙舞爪,那九道鹰首长颈如蛇出洞,闪电般咬往黑鸦。

黑刀见状,飘身后退。他带着黑鸦往九凤的领地上窜,为的便是现在这般蚌鹤相争的局面。现在目的已达,自然不欲和黑鸦再纠缠。

他身形方动,后头九凤已经扑落,硬是从地面震起一股泥法旋腾如龙。大地摇晃,泥烟冲天时,却有一股魔焰从烟中爆射而出,又于中途化成一头振翼而飞的魔鸦直追黑刀。

黑刀连续做出几次折角状移动,却未能耍脱魔鸦。由高温黑炎所幻化的魔鸦已经锁定了黑刀,不管黑刀身法如何诡异突兀,它却紧紧地跟着自己的目标移动,并不断接近两者间的距离。

眼看甩不掉这如同制导导弹般的魔鸦,黑刀突然立定,然后返身迎去。

骨刃斩出。

黑刀突然消失在空气里,再出现时,已达魔鸦百米之后。

一道耀眼的蓝电呈直线状出现在空气中,标示出黑刀方才推进的轨迹。它掠过了魔鸦,让魔鸦悬停在半空片刻后,便轰然炸开。

却这么一耽误的时候,黑刀只觉炎风扑面。却是那永夜宫的天罗轻飘飘地掠到他的身后,黑鸦笑道:“我说过,你别想清闲。”

黑刀一言不发,骨刃闪电弹起,瞬间朝对手做出连续的劈斩。

战枪阎魔亦不甘示弱,带起呼啸风声。挑、刺、扫变化繁复,一一化解黑刀的攻击。

两人瞬间交手上百记,爆击声、冲击波不断炸起。两人在九凤的风岚狱界里,速度却依然不减。在半空中,两人只留下片片残影,速度快得惊人。

但黑鸦在速度一项上毕竟不及黑刀。

黑刀的攻击中,三刀中便有一刀是黑鸦所跟不上的动作。黑鸦无法化解,只能硬接。不断的攻击下,黑鸦承shòu的压力越来越大。最终黑刀的骨刃瞬间劈在阎魔战枪上,力道暴发,把黑鸦一刀劈往地面。

黑鸦直接撞到地面,炸起一蓬烟尘。再站起来时,黑刀身影忽现,又是一刀斩来。

阎魔旋转如轮,再一枪从上至下狂扫。战枪扫中骨刃,把它带往地面。两人成僵持状,此时,九凤怒吼再起。两人齐齐看去,却是巨兽扑至。六翼狂扫间,无数风刀道道斩来,把两人的身影全笼罩在其中。

到这时,已经分不清谁是蚌和鹤?谁又是那获利的渔翁?(未完待续……)

第281章 弹指一生

天是蓝色的

水是绿色的

风从远处拂来

吹绉一池春水

阳光懒洋洋地洒向地面

投在一片绿葱葱的树林上

风吹叶动

树涛声声

让人观之惬意

有孤峰傲立

峰下小江淌过

白云飘飘

鸟儿飞飞;江边红花朵朵

欣欣向荣

正是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去绿如蓝的景象

一道透明的鱼丝甩出优美的抛物线

直向峰下江中投去

偷在孤峰山腰

有石突出

如同平台

石台上一老翁独坐

独钩江中

好不悠闲

老翁头戴斗笠

遮住了大半边脸

看不清容貌

但随着斗笠被移起

却不难看到那苍老的脸容

不是莫言是谁

生命只余七日

对于莫言来说

生命之火正在熄灭

人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每一天、每一秒都显得珍贵无比

他反而比平时更享shòu

生活

一壶好酒

一口香肉

人生

不外如是

曾经的过往如同流水般在莫言的脑海中淌过

他仔细地回味着

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片断

他想起自己年少之时

出身市井

终日混迹于街市

以小偷小摸为生

不料一日动手

却被抓了个正着

那是个女子

三十许几的年龄

美艳的脸上

却写着沧桑

那看向莫言的双眼

即使是现在

他仍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双充满故事的眼睛

那时候

莫言方知世间有修真一事

上一任的补天派主

也就是莫言的师父

姓金

高丽人士

虽不是华夏汉人

却把补天派的秘典《太上无极》修至最高层次

同时兼学天魔殿《天魔幻策》上的武学

正是当时魔门六道诸人中的最高成就者

莫言和她市井偶遇

他的金师赞他有一付清奇的骨格

逐收他为徒

当年

莫言只有十一岁

十年岁月弹指而过

到莫言二十一岁时

他已经是魔门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莫言永远记得那个早晨

那是个飘雨的清晨

莫言和平时一样起早向金师问好

就在那间飘荡着淡淡幽香的房间里

金师一付行装

对莫言说:

我要走了

莫言大惊

逐问:

金师要去哪

他在哪

我便去哪

那是莫言听到自己恩师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

他的金师便飘然而去

莫言永远记得

那飘飞的雨粉中

金师削瘦的双肩在那个风雨飘零的世界里

显得那么的娇弱可怜

哪怕她已经是当时为数不多的高手

却让人不由涌起去保护她的意愿

当时莫言便想追她而去

什么补天派

什么天下第一

在他眼里

通通不及侍奉在金师的身旁来得重yào

可就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

金师回头

眼光刚好落在他的身上

两者绝无先后之分

巧合得如同一个奇迹

莫言浑身剧震

再控zhì

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泪水混合着雨水

流到了嘴间全是苦的

那一个眼神

莫言读懂了金师的意思

留下

吾独行

莫言知dào

他的金师要独自上路

寻找那一个飘渺的身影

之后

世间再无他金师的消息

莫言知dào金师这一生只爱一人

莫言不知他是谁

只知dào

金师每当念及

总会在嘴边轻轻吟道:

自君出之矣

明镜暗不治

思君如流水

何有穷已时

每每想起那个男子时

金师便会一语不发

一坐便是一天

甚至更久

和金师相处的这十年来

莫言知dào

她并不快乐

她心里牵挂着那个人

然而

相爱却不能爱

那是金师最大的心结

否则

她早已悟破大道

证悟天途

离开这熙熙攘攘的红尘

甚至有时候

莫言嫉妒那个不知名的男子

他虽不在金师的身边

金师却无时无刻不心系着他

直到很多年后

莫言才知dào金师心挂的那个人

是千年安家的人

…,

那时候

莫言刚满三十

正是而立之年

之后

莫言潜修天道

终在不久后攀上了天位境界

成为魔门首席高手

在接下来的时光

莫言一心扑在光大补天派的大业上

当补天派隐隐成为六道之首后

莫言四处打听金师的消息

最终却一无所得

他不知dào

自己最尊敬的恩师

最后是已经证道仙去

还是老死在哪个深山老林里

她是孤独终老

还是最终找到了那个人双宿双栖

这一切

莫言皆没有答案

一辈子

数十载

以为很长

但却在脑海里弹指既过

莫方的眼中

不知何时多了一滴浊泪

却又随风而逝

他轻轻问道:

金师

你在哪里

抬了抬斗笠

温暖而不刺眼的阳光照进眼里

突然

莫言笑了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但这一生中

却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渴望死亡

莫言已经无望证破天道

和陆谦一样

他离破碎虚空亦差了一步

就这一小步

决定他还得再入轮回

或许

死后的另外一个世界里

他还有希望找到自己的金师

那时他希望回到年幼时

再侍奉恩师的身旁

或者

陪她默默寻觅着那个思念之人

这时

脚步时打破了莫言的思绪

他伸了伸懒腰

回过头

看到了狄征

有一瞬间

狄征以为自己眼花了

那莫言回头的瞬间

狄征在这个前辈高人眼中看到了无比复杂的情感

那是狄征从未在莫言身上看到过的东西

这个补天派的宗主

在狄征眼中一向是睿智的

似乎没有什么问题能够难得到莫言

可就在刚才

狄征看到了莫言凡人的一面

那个充满人性化的表情

让莫言看上去也不过是个普通的老者罢了

或许抛开了一此外在的因素

对于这广阔的天地而言

再出色的人

也是平凡的吧

狄征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又好像什么也没想明白

就在这短短的瞬间

他仅余的伤势也突然消失

如同一个奇迹

莫言看着他

问道:

什么事

狄征坐下

笑道:

我忘记了

莫言看了他一眼

哈哈笑道:

难得糊涂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区别只在于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罢了

那晚辈肯定是属于假糊涂的一类狄征笑着在莫言的身旁坐下

然后看着峰下流淌不息的江水一言不发

片刻后

莫言问道:

你想清楚了

狄征淡淡道:

我想了一晚上

除了前辈说的办法外

已经没有其它途径能够实现我的目标

因此……

我想请前辈授我入魔之法狄征正色道

莫言看着他

说:

你想清楚了

这个方法很危险

我知dào

狄征道

莫言却摇了摇头

缓缓道:

你不知dào

人是光和暗、善与恶的矛盾结合体莫言的视线落在那根微微摇晃的鱼丝上

思绪回到了那悠久时光的某一天

口吻渐渐和自己的金师相合无间:

因此

才会有了儒家的中庸之道

那此以为中庸者既为平庸的

全是蠢材

狄征知dào

这位魔门宗师级人物接下来说的话

必定是修真之路上难能可贵的经验

顿时集中精神

侧耳倾听

中庸者

中平之道也莫言淡淡说道:

儒家的中庸

既是在光与暗、善和恶之间找到那秘不言传的平衡点

只要找到那个平衡点

便等于找到了修真之路的康庄大道

然而儒家也好

道家佛家也罢

无不讲究循序渐进

但却有追寻速成者

专论极端之力

被正统学家斥之为魔

我圣门六道

最开始时便是为了追求某种纯粹的境界

纯粹者

是为极端

因此被正道喻之为魔

他们又岂知

这不过是我们追求真性情罢了

只是正邪争论由来已久

不说也罢莫言转头看向狄征

道:

你只要明白

所谓入魔者

便是追寻极端的力量

以此来实现短时间内突pò

境界的目的

人光明同体、善恶矛盾

平时

我们由理性束缚着暗与恶

大多数的人呈现的是光和善的一面

而入魔

便是彻底发掘自己的暗与恶

抛弃一切成规法礼

一切只为力量二字…,

狄征一震

有些把握到莫言话中的意思

前辈的意思

为了追求那极端之力

入魔之后

将会失去自我

失去那光和善的一面

莫言笑道:

要不你以为入魔是什么

凡事总要付出代价

要得到什么

总要失去什么

所以我才问你

你甘愿

或者付得起那个代价吗

狄征陷入了沉默

莫言看了他一眼后

转过头再不理会他

就这样

两人陷入了沉默

而这一坐

便是一天

日升日落

当明月当空

莫言知dào

自己的生命又少了一天

鱼竿早已收起

鱼篓里半条鱼都欠奉

莫言钓的只是心情

却不是为了钓鱼而钓鱼

但天下芸芸众生

无不为利而来

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无鱼而钓

回过头

狄征仍低着头

却在莫言转头的同时

狄征突然抬起头来

眼睛里闪烁着强烈的光芒

莫言知dào

他已经有了答案

你想好了莫言微笑问

狄征用力点了点头

道:

我想了一天

这辈子估计第一次这么用心去考lǜ

一件事情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

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没有力量

连最基本的幸福都无法追求

与其如此碌碌无为的渡过一身

何不轰轰烈烈地干一场

所以我决定了

我……要入魔

很好

知dào

代价之后仍敢于付出

未尝不是一种勇气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我们要得到什么

总得付出什么

这也很公平莫言道:

那么我就再告sù



由道入魔并不是最终极的目标

入魔后再破魔而出

方算大乘

否则

便只是沦为力量的奴隶

而非力量的主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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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直面邪恶

狄征双眼爆起神光,沉声问道:“敢问前辈,何为破魔而出?”

莫言看着他,淡淡道:“所谓破魔者,需直面自己的邪恶,只有不回避,不否定自己的恶。才能入而破之!”

拎起鱼竿和竹篓,莫言站了起来,朝狄征说道:“你随我来吧。”

狄征知dào

终于要进入正题,便长身而起,随莫方一起走回山中半腰的石室内。这石室定为莫言又或补天派所凿,洞口开在山峰悬壁出,在突出的石板充当阶梯之用。旁侧不设扶手,着手处便是无涯虚空,胆小点的人根本不敢踏上石阶。

何况石阶位于极隐匿处,非是有心,根本难以找到。

夜风呼啸,狄征一脚落在石阶上。观远处繁星闪烁,无边的夜幕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上。月牙高挂,在原处流淌而来的江水上反映着鳞鳞莹光,美景无双。

也不知dào

自己入魔之后,是否意志仍如现在这般,还是变成另一个人。但不管怎样,像今夜月色,恐怕再难有心欣赏。狄征不由朝这无边夜景深深看了一眼,想把这边风景永远收在心中。

辗转间,终和莫言走入了石室。

室间台上,莫言点起一盏风灯。灯火摇曳,在墙上缝间留下斑驳的影子。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间石室,无比感慨道:“这间陋室,为先师所造。从开凿到完工,全然没有使用半件工具,皆是先师以无上修为。从孤峰石壁间硬生生挖出来的。”

狄征听在耳中,浑身轻震。

若开山劈石,狄征自问也能办到。但要在绝壁之上挖出这么一个石室,且室中无论石台亦是石床皆工整万分。狄征便做不来了。须知一个简单的石室,却对空间及力度上的把握有着极高的要求,否则如何能够精确到毫厘。

莫言摸着石台石床,眼神充满了留恋。他轻轻说道:“这石室任何角落,不见一丝裂缝。即使以工具挖掘,也不可能做到此点。实是先师深明石理材质,至其脉络走向,方能如同庖丁解牛般从孤峰绝壁间凿出这么一件石室来。”

狄征听到这里。又是一震。莫言简单的几句话,却让他从这间石室里看到了许多武道上的奥理。突然,再简陋不过的石室,在狄征眼中却变成了一付巨大的财富。那台那床。似乎都蕴藏着各种玄机奥理。

一时间,他看得如痴如醉。

莫言干咳一声,把狄征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莫言朝石床指了指道:“来吧,到床上盘膝坐下。”

狄征依言走了过去,脱去鞋跳到了床上。再盘膝坐下。

“我们的恶,通常被理智压抑在善的层面下。所谓的入魔,便是剥离善这层外衣,却探寻埋葬在最深处的真恶。”莫言在说话间。浑身冒起蒙蒙的灵光。而随着灵力的运行,他的面部也产生了变化。从苍老逐渐变得年轻。

可落在狄征的眼中,莫言眼中的死气却又加重了一层。他刚想说话。莫言却打了个手势,道:“什么也别说。接下来,我会用剩余的功力助你入魔,你将会进入自己的意识深处,面对自己恶的一面。你记住,只有直面自己的恶,并且征服它。你才有希望破而后立,否则,你就会变成一个真zhèng

的魔。一个,纯恶之人!”

说罢,莫言双手弹起,有十二根银色灵针出现在莫言手中。

瞬间,莫言手中银针闪电般插向狄征身上大穴。每插一针,狄征身体必震一下。如此连震了十二下后,狄征只觉浑身一股暖流流遍全身,浑身暖洋洋地说不出的舒服。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如同睡过去般,意识渐渐模糊。…,

晕睡过去的狄征并不知dào

,在自己的背后墙上,有银色的灵气行走于墙壁,写出一个龙飞凤舞的“魔”字。

做完这一切后,莫言收起了双手。灵光从他身上迅速流泻,莫言的面容迅速苍老了下来,以秘法让狄征入魔之后,他看上去又老了许多。而眼中的死色,已经浓得化不开来。

此刻的莫言,体内已经半点灵气也欠奉。

看着那墙上灵光大作的魔字,莫言低叹一声,在石室出口处挨着墙壁而走。那墙上的魔字大概会停留百日时间,若狄征无法在魔字完全消失前苏醒过来,那么他就会被自己的恶所征服,消灭。

魔字消失之后,再苏醒过来的狄征,便是纯粹的恶人,没有半分善念的魔头!

狄征只觉得自己不断掉入深渊中,放眼看去,四周皆是一片漆黑。而在这黑色的世界里,会有片片红晕飘上,如同飞腾的暗炎。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在他身下的极远之处,出现一个长方形的亮光,如同这个世界的出口。

不消片刻,狄征便掉入了这个光明的大门内。

跟着,他感觉到了风。

风中,带着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它拂过狄征的脸,然后吹向了远方。

远方是一片燃烧的天空。

红得如同要滴下血来的赤色云朵统治着天空的每一寸空间,让人生出灼热血腥之感。而赤云之所以如此红艳,却是为地面那真实的火焰所映照而成。

狄征往下看。

这是个燃烧的城市,烈焰席卷着整个城市,它们从商场、住宅区、公园、游乐场等建筑中卷出,并把这些建筑笼罩。

城市里,人们尖叫哭喊着。救火车的警笛疯狂地鸣叫着,消防员正努力地想要控zhì

火势,甚至几架军用直升机亦盘旋在这个城市的上空,洒下了一蓬蓬干粉灭火剂。

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火焰如同拥有魔性,无论人们如何努力,火势只升不降。到最后,不断有消防员被卷入火中葬身。

这是狄征的意识世界,但已经和狄征之前所认识的那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充满了毁灭的味道,绝望的气息无处不在。

狄征半空一个翻滚,提气轻身,如同羽毛般轻轻地落到了一座商场大楼的天台上。

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狄征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意识世界变得这么混乱不堪,且充满了毁灭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股强dà

的气息出现在他的身后。狄征转过身,看向了天空上一道身影。

他披着赤红色的狰狞甲胃,红色的长发在空中飘扬,如同一朵跳跃的火焰。

而这个人,长着一张和狄征一模一样的脸。

邪恶狄征!

“没想到啊,我的本体,你竟然又回到这个世界来。莫非,是想念我了?”

邪念狄征缓缓从天空降下,带着让人压抑的气息,以及从那铠甲上不断腾起的赤红色灵光。

他理也不理狄征,降下天台后,便这么走到了边缘,淡淡道:“知dào

吗?这真是一个有趣的世界。无论我再怎么毁灭它,杀死再多的人。可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又会恢复原来的模样。怎么样也杀不完的人,多少次也无法毁灭得了的世界。如果不是它的话,我真不知dào

要怎么渡过这么久的时间。我想,我会被寂寞杀死的。”…,

冷冷一笑,邪念狄征抬起了右手。

随着他这个动作的形成,商场大楼的下方,突然窜起了灼热的烈焰。立时,大楼四周变成了一片火海。不知dào

有多少人走避不及而在火海里丧生,狄征只知dào

,有无数的惨叫突然传来。然后,又突然消失。

就在这短短的瞬间,上百,甚至更多的生命飞逝。

尽管狄征知dào

那并非真的生命,只是他意识世界的一种投影。可他仍然感到一阵愤nù

,那是作为善的一面,狄征无法认同邪念意志的做法而产生的情绪。

“对了,本体的我,你还没说干什么来了?该不会来找我聊天的吧?还是说,你在现实世界过得并不如意,特意来找我帮忙的?”邪念狄征露出一个邪笑,道:“我可知dào

你在现实世界那边过得真是一团糟。老婆快要被人拐走了,还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斥之为魔。等等……”

邪念狄征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打了个响指说道:“对了,莫言那老头用什么狗屁入魔之法送你来到我这。那么说,你是来杀我的?”

狄征冷言道:“是又如何。”

“没什么。”邪念狄征突然伸出了头,并指着自己的脑袋道:“真是那样的话,麻烦你快点杀了我吧。我对这个每天重复的世界真是厌烦透了!”

狄征一愣,道:“你想甩什么花样?”

邪念狄征晒道:“你这人还真是多疑,伸长了脖子让你宰还这么婆婆妈妈的。要的话就快动手,否则我就改变主意了。还是说,你根本不想替小仙找回失去的那十年因果?”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狄征伸出右手,轩辕剑在一片金光涌动中浮现:“那么,你的命我就收下了!”

说罢,狄征一个前倾,瞬间来到邪念狄征的身前,轩辕剑掠过一道金色的弧光,直斩邪念意志的大好头颅!

叮的一声响起。

不知什么时候,一把血红色的大刀架在轩辕剑上。邪念狄征露出邪笑道:“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狄征哼道,说:“我就知dào

会这样!”(未完待续……)

第283章 弱者之心

修罗界

荒翼林以东十里外

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中

青绿色的风笼罩着近一里的范围

不断把地面涂上一层寒霜

狂岚狱界是九凤的领域

在这个领域的范围内充斥着冰冷的寒风

削弱领域中生灵速度的同时

还不断给予冰冻及迟缓的负面状态影响

那些无声无刻不覆盖着领域范围内空间的冰霜冻气

会随着狂风呼啸着砸向领域里的生灵

例如黑刀和黑鸦两人

两人的身上皆爬满了白霜

尽管为他们深厚的妖力不断震散

但要不了多久

这样的冰霜又会覆盖着他们的身体

不断削弱着他们的速度

并带给他们寒冷及迟缓的负面状态

尽管对于两人来说

这样的状态根本丝毫起不到绝定性的作用

然而两日之久的缠战下来

却渐渐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最初的遭遇

到三者间纠缠战斗已经到去了两天

毫无疑问

九凤是一头强dà

的洪荒陀罗

但若是黑刀又或黑鸦只是独自一人的话

那么全力对阵九凤

至多一天便可将之收拾

可这场战斗里

无论两名天罗也好

还是九凤也罢

皆同时与其它两者为敌

两人一兽缠斗多时

却没分出个胜负

但三者间的妖力在这种无间隔的战斗里亦不断下降

狂风里

黑刀的身影时隐时现

就连黑鸦也很难捕捉到他的速度

这来自永夜城的天罗双眼左右顾盼

紧盯着对手的身影

但在一个瞬间

黑刀突然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再出现时

黑刀已经一刀斩至

黑鸦战枪点出

直刺黑刀的胸口

仿佛视斩来的一刀如无物

采取的却是围魏救赵之法

你上当了

不料

黑刀一声冷笑在身后传来

黑鸦只觉背后一丝阴寒传来

他知dào

黑刀以极快的身法骗过自己的眼睛

果然

战枪点出

刺到的却是一片虚影

黑鸦虽惊不乱

阎魔战枪瞬间化成一蓬黑色魔焰

呼啸着钻入黑鸦手臂

又转眼化为两扇由魔焰构成的巨翼

翩然一扇

炎翼扫在黑刀的骨刃上

炎翼先是一缩

再猛然爆涨

顿时

两人的身旁掀起一道高温火柱

火柱冲天而起

再散成一团烈炎

魔炎中

黑刀飞身倒退

头发和衣服皆沾有片片魔炎

但随着他妖力一震

立时把这些魔焰震开了去

烈火里

黑鸦轻轻咳出一口鲜血

但被他随着收入掌中

再于炎中焚化

却无人始觉

只有他自己知dào

受伤了

这是和黑刀战斗以来第一次受伤

而且是不轻的伤

在连日的战斗中

黑鸦的精力妖气终于下降

再加上一旁还有九凤在

致使他略一分神下

被黑刀取得先手

那阎魔战枪由有化无

虽然神奇

但终究是匆促出手

致使炎翼虽招中对方骨刃

却终被黑刀刀气破入体内

顿时受伤

像黑鸦这种等级的天罗

等闲不会受伤

而一旦受伤

则很难在短期内痊愈

那边厢

黑刀方退

后头恶风扑脑

他不用回头看

也知dào

是九凤杀来

九凤扑往黑刀

长颈鹰首闪电飞啄

若给它其中一个头啄中

包管黑刀身上得破开一个大窟窿来

黑刀无意拿自己的身体去尝试九凤的刚喙

身体一矮

脚尖点地

身影瞬间消失

呯呯呯——

巨大的破空声响起

不过眨眼的功夫

黑刀片片残影出现在九凤的身体下

瞬间远遁

而九凤的鹰道

而接二连三地钉在地面

击得碎石纷飞

扬起道道烟柱

九凤那狮子般的巨头喘着粗气

在最近五百年的时光里

这头洪荒恶兽还没有尝试过如这次般近两日的缠头

持续展开狂岚狱界异常损耗九凤的妖力

巨妖心中默算

自己再这么撑着领域作战大概也只能再坚持一日

…,

再看两名天罗

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天时间可以搞定的对手

九凤咬牙

决定一拼

突然

狂岚狱界里

本来无序四处吹掠的寒风

渐渐变得有秩序起来

它们从左到右

按照顺时针的方向旋转起来

不断有零散的风流加入了这支大队伍中

渐渐的

这股旋风不断壮大

黑刀有些讶然地看向天空

在这股旋风的影响下

天空的血云被搅成了一团团的棉絮

而只是简单的站着

旋风也会不断拉扯着黑刀

要把他带进旋风当中

黑刀的一头长发

已经被扯向一边

黑刀骨刃低垂

双脚直直钉入地面

才能够在这巨大的旋风中站稳自己的身体

九凤发动了自己大范围的杀招

接下来它将施展名为

风卷尘生

的风系妖术

它收起领域的能力

换取而来的妖力则全力投进这个妖术里

随着旋风越来越大

九凤亦浮空而起

它引颈长鸣

六翼大扇

而随着九凤不断升空

地面的风力则更加剧烈起来

黑刀不得不蹲下身体

骨刀深深插进地面

方能勉强不被风卷走

眼中

天地已经被飓风所模糊

黑刀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在他的感知里

黑鸦的妖力化成了一股烈火

并以和九凤的飓风相反的方向亦旋转起来

在黑刀看不到的地方

黑鸦正屹立在飓风的风眼处

天罗背后的炎翼已经收起

魔炎复又形成的战枪

以逆时钟的方向旋转起来

肉眼可见的黑色魔焰开始在天罗的脚下升起

接着一道道炎流交错着旋转上升

绕着黑鸦燃烧不休

魔焰汇聚在天罗的头顶上

渐渐形成一头巨大的乌鸦

这只魔鸦纯由火焰构成

内呈高温

它出现之后

燃烧蒸发了九凤的冻风

顿时冒出阵阵蒸汽来

魔鸦遮天黑鸦暴喝

双手顿停

战枪停止旋转

随既往九凤指去

立时

在他头顶上的魔焰乌鸦拍动双翼

振翼朝着九凤的方向飞去

魔鸦越飞越快

到最后双翼收拢

整只魔鸦如同火箭般节节窜高

轰向九凤

黑刀抬头看向天空

只见那如同要遮天蔽日的巨大火鸦

却在中途轰然炸开

火鸦散开

幻成千百只小型魔鸦尖叫着四处飞散

它们绝大多数轰在九凤的风壁上

强烈的爆zhà

造成风壁气流的不稳定

在九凤的感知里

自己即将完成的妖术出现了崩溃的现象

一团团的黑色烈焰炸开

整个天空如同上演一场盛大的烟花

在让人眼花缭乱的攻击中

九凤的飓风宣告溃散

失去管束的紊乱风流如同根根利箭般飞射向四方

混合着黑鸦的魔焰

立时给大地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黑刀恢复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立时向后飘退

以争取第一时间逸出那头巨兽失败的妖术所涉及的范围

后退的同时

黑刀骨刃不断斩出

将朝他射来的风箭黑鸦斩碎挑开

但在这场混乱的攻击中

有近百头小型火鸦掠上了百米高空

直接轰炸在九凤的肚皮底下

悬浮在半空的巨兽没想到会有这场飞来横祸

黑鸦的魔焰如同胶水般粘在了九凤的身体下持续燃烧

近三千度的高温及爆zhà

的冲击让九凤痛不欲生

巨兽再无法保持浮空

发出哀鸣从空中堕下

带着滚滚的浓烟及黑火

九凤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震起近百平方米的碎石泥屑

它去势不止

又从地面直线犁出近百米的沟壑

才缓缓止住

九凤的腹部一片焦黑

烤肉般的香味不断飘起

它何曾受过这样的重伤

虽然用自己的冻风熄灭了魔焰

却一时起不来

看着那小山般高的身体

黑鸦闷哼一声

他举起战枪

黑色长枪立时化成一道吞吐不定的黑色魔焰

黑鸦大喝一声

刚做出投掷的动作

战枪便消失在手里

…,

再出现时

已经在百米之外

并去势不止朝九凤射去

黑鸦恨这头魔兽半路搅局

若不是九凤出现

他现在恐怕已经制服黑刀

并将他带往永夜宫的路上了

因而

黑刀挟怒出手

直接把阎魔枪火焰外掷出攻击

不料战枪尚未击中九凤时

黑刀突然出现

骨刃带起蓝电红霞

一刀砍在焰枪中段

大蓬的火星中

焰枪硬是给黑刀改变了方向

它斜掠过九凤

最后落在巨兽身后百米的大地上

焰枪方落

魔焰猛然收缩成一点后

再突然炸开

黑刀身后火光大作

阎魔枪释fàng

的火焰席卷百米的空间

烈焰燃烧空气

迅速形成真空

再卷往高空

形成一朵华丽的蘑菇云

这是你我间的战争

和其它无关黑刀淡淡说道

黑鸦看着他

冷笑道:

没想到你竟然会出手

别告sù

我你生出了同情心

修罗界的生灵

无不是为了生存

都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其它无关的生灵

黑刀也不知dào

自己为何会出手

只是看到九凤哀鸣的样子

让他不自觉地把这头洪荒巨兽归为了弱者

眼见黑鸦魔枪射至

他身体比脑袋先行动

等反应过来时

已经全力扫在魔枪并改变了它的轨道

或许就如黑鸦所说

自己生出了同情心吧

黑刀想

同时脑海里掠过了小仙的影子

那所谓的同情心

大概也是来自人间

然而对修罗界的生灵而言

同情心又为弱者之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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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4章 沙海魔虫

同情也好

弱者也罢

我只能说

这场战争你失败了

不知dào

你可否愿意相信黑刀冷冷说道

同时举起骨刃

直指黑鸦

黑鸦失声笑道:

野生的天罗

你未免太自大了

我倒想看看

你凭什么大放厥词

说罢

阎魔战枪旋转一周

凭空战向黑刀

顿时

又有魔焰凝聚形成的黑色焰鸦朝黑刀掠了过去

魔焰所过之处

地面无火自燃

声势浩大

看到黑鸦这手痛击自己的绝杀

九凤不由紧张

但黑刀却屹立当场

等到魔鸦临近时

才一刀扫出

骨刃扫过魔鸦

在九凤的眼里

这头由黑色魔焰构成的乌鸦竟然没有爆zhà然而如同风般被黑刀一扫便散

而地面的火焰

也如同失去燃烧般迅速熄灭

只是扫开火鸦之后

永夜宫的天罗却消失在原来的地面上

而东面的天空

可看到一道黑焰迅速远去

果然是这样

看来你受的伤比我想像中还要严重啊

永夜宫高贵的黑鸦阁下

黑刀冷笑声中

身影突然消失

再出现时

已经位于数百米之处

身体做出前倾的动作

黑刀的身影再次消失

然后这时才有巨大的破空声响起

转眼间

黑刀已经消失在九凤的眼中

他绝对不会放任黑鸦就这样返回永夜宫

可以想像

当黑鸦的任务失败之后

将会有更强dà

的天罗来讨伐黑刀

黑刀不是傻子

何况对手现在受伤

且伤重到要立kè

远遁的程度

黑刀可不会放过这种雪上加霜

落井下石的好事

最理想

莫过于杀了黑鸦

至不济

也要让他伤上加伤

无法立kè

返回永夜宫

如此一来

永夜宫方面不得不重新估计黑刀的实力才做出相应的行动

而黑刀相信

永夜宫在最近一段时间不可能把比黑鸦更强的天罗投入到追捕自己的行动中来

因为他收到了消息

南方冥凤最近似乎并不安分

甚至有直逼中渊这地的态势

修罗界的战国时代即将降临

从不断指过脸庞的风中

黑刀可以读懂这样的讯息

只余半边面具的脸上

那俊美的脸庞牵出一道兴奋的笑容

毫无疑问

对于黑刀这样的野生天罗而言

没有任何一个时机比现在更美妙的了

人间有句乱

叫乱出出英雄

比喻的就是现在

修罗界的乱世将临

而他黑刀

将注定成为那永被传颂的英雄

黑刀深信这一点

看着两名天罗来了又去

九凤挣扎着从地面爬了起来

它用力地甩甩头

无论狮首还是鹰头

皆露出了疲态

九凤还没有打过这样的硬战

这让它想起两千年前

那时荒翼林还只是一片面积只有百里左右的林地

九凤经过漫长的迁徙

来到此处并和原生地的三头洪荒陀罗发生了争斗

最终九凤打败了这三头陀罗

才成为荒翼林的王

然而那时的以一敌三

同样也九凤陷入了死斗的局面

可杀死这三只陀罗后

九凤并不觉得疲惫

反而非常兴奋

对比往日

九凤突然发xiàn

时光已经悄然流逝

无论体力还是妖力

它已经不复当初

或许再过几百年

它便会走到生命的尽头

化成一堆尘土

想起那两名强dà

的天罗

特别是那一刀替它扫过夺命魔枪的那人

在他的身上

九凤可以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

以及强dà

的力量

至于另一人

在九凤的记忆中

有着模糊的印象

刚遭遇时九凤并认不出来

但当那人使出华丽且威力巨大的攻击时

在那魔焰当中九凤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在很久以前

九凤也和那个人

及其它洪荒陀罗共同效忠于一名强dà

存zài

的麾下

直到它发xiàn

了那个人的秘密

可当九凤要告sù

其它同伴的时候

却已经被套上的背叛的名头

九凤来不及把消息传出

便被昔日的同伴攻击

九凤只得逃出来

并逃到中渊之地的边缘来

才逃过了一死

…,

想到这里

九凤的脑海里清晰地出现一个词

永夜宫

荒翼林中的生灵刚庆幸九凤的离去

便听到林外响起巨妖的咆哮

那声音中带着不甘

以及经过两千年也无法释怀的愤nù于是刚钻出地面的噬魂花又缩了回去

而更多的陀罗则深深地躲在自己的老窝中

不断发抖

轰——

九凤掀起强风

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

它努力分辨着黑刀残留的气息

并朝着黑刀离去的方向飞去

这是两千年来

九凤第一次离开荒翼林

它已经决定

在自己走到生命尽头前

要一雪前辱

哪怕

是不自量力

陀罗

也有陀罗的尊严

大地不断在身下向后飞退

黑鸦背生双翼

扑打间形成推动的力

虽然达不到黑刀的速度

却也极快

只是每飞行一段距离

黑鸦的身影总会出现剧烈的震动

每次他都无法保持平衡往地面跌去

然后又挣扎着向上爬升

再保持着这个姿势飞出一段距离后

便再跌往地面

而这样的情况

越来越是严重

当黑鸦离开荒翼林大约两千里后

黑鸦身上的火翼突然熄灭

人剧烈一晃

立时斜掠而下

最后擦在地面上

犁出一道长达百米的深沟

半响后

黑鸦才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举目看去

入眼的却是一片几乎没有边际的沙地

细碎的灰白色沙粒铺满了整个大地

黑鸦几乎半条腿都埋在沙里

他知dào沙层很厚

若一不小心

就会被埋入其中

这片沙漠

没有任何植物

连吸血杉也无法在这种水分全数为细沙所吸收的地带生存

生活在这片沙漠地带的

只有身体巨大

能够在沙里自由穿梭的沙龙及土啮

这两种陀罗皆属于体型巨大的虫子

所不同的是

沙龙如同大型的蚯蚓

而土啮则形似长着蝎尾的巨蛛

修罗界的沙漠地带一般处于静态

然而当沙龙活动的时候

却会带动沙子流卷

从而变成流沙

而沙龙的捕食方式

便是制造流沙带将猎物陷入其中

再以高腐蚀性的唾液将其融化

再一口吞入肚子里慢慢消化

至于土啮

则是凶残的捕食者

它们那如同蝎子般的尾巴

可以向猎物体内注射剧毒

在瘫痪猎物的行动机能之后

再用如同刀锋般的足肢生生撕裂猎物

可以说

在沙漠里无论遇到哪种陀罗

都不会是愉快的经lì就连黑鸦

也不希望碰到这样的大型捕食者

若是以往

他自然可以利用由阎魔化成的炎翼自这种危险地带飞过

可现在

他却只能徒步穿越这个危险的沙漠

这一切

全拜黑刀的那一刀所赐

黑刀那看似简单的一刀

刀气却侵入了黑鸦的体内

黑鸦一时将它压了下去

可连黑鸦也没想到

那野生天罗的刀气如此强横

以他的修为

也不过压制其区区半个钟头而已

而刀气再起之时

其奔掠如电

快若脱马

正符合黑刀的力量特质

以致于黑鸦无法及时以自身的妖力追捕那道刀气

再将其化解

就这样

在飞行的途中

黑鸦受刀气的影响

致使妖力出现神mì

的中断

最终炎翼告失

才狼狈地跌入这片大漠

若给黑鸦时间

不消片刻

他自能逼出那道刀气

却需给他一个安静

且不会被外界打扰的环境

然而现在置身大漠

身后黑刀又紧追不舍

别说片刻

黑鸦连休息一下的时间也没有

他只得收敛自己的气息

以此来躲过沙漠中生灵的感知

黑鸦又想了想

再伸出右手高举过头

一团黑色火焰生成

在他生中延伸到一根战枪的模样

下一刻

黑鸦全力把炎枪掷出

黑色焰枪如同流星般掠过大漠

消失在目力所及的地平线上

于是这极远距离的空间里

便残留下黑鸦浓浓的气息

…,

黑鸦笑了笑

便认住了东边的方向

只身往大漠腹地深入

他才走了片刻

便听到身后隐隐有破空之声传来

黑鸦脚底无声燃起魔焰

顿时

他整个人往沙中深去

黑色魔焰一点点包裹住黑鸦的身体

并将之与细沙隔绝开来

不多时

黑鸦整个人已经深入了沙中

便在这时

不远处一道黑影绝尘而过

掀起滚滚尘烟

直追着黑鸦刚才战枪掠过的轨迹而去

那是黑鸦故yì

留下的痕迹

为的便是骗黑刀追错了地方

这时目的达到

黑鸦的嘴边露出微笑

永夜宫的十方天罗

哪个不是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人

这种小伎俩

用来引开追兵再合适不过

见目的达到

黑鸦运劲

便要腾空而去

却突然发xiàn脚底下的沙子似乎过人松软了些

他心中警兆方生

脚下细沙加速旋转流动起来

并不断往下陷去

流沙

黑鸦终还是遇到最不想遇到的状况

他几可肯定在自己脚下的沙海深处

必定栖息着一头

甚至更多的沙龙

他收敛气息就是为了不想引起这些觅食者的注意

但为了躲过黑刀

他终是让这片沙海的霸主察觉

若从高空看

不难看到以黑鸦为中心

沙子呈顺时针的方向旋转流动着

流动的速度从缓到快

转眼间

沙漠中已经出现了沙眼

而在沙眼中

黑鸦身上的魔焰正不断燃烧

以挣开流沙的束缚

就在此时

距离沙眼百米处的左侧沙带上

突然谷起一个沙包

下一刻

有巨虫状的物体自沙包中暴起

带着扑天盖地的沙雨

沙龙

大漠的霸主终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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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5章 黑色月牙

米粒般的细沙

像雨似的落个不停

沙雨中

现出一只巨虫

虫子形如蚯蚓

只不过放大了成千上万倍

这是沙漠里的霸主沙龙

那呈乳白色的肉身

却比牛皮还要坚韧

能够在沙龙穿梭沙海时却不会被磨伤

那节节可见的肉隙长满了如同树须般的硬毛

这些硬毛就如同雷达般

可探知以沙虫为中心近千米内的一切动静

沙龙的巨头

戴着同样巨大的骨状物面具

面具密不透分

让沙虫看上去似没眼睛

但沙虫对外界的感知由那布满全身的硬毛所负责

因此眼睛对于沙虫而言全然没有必要

沙龙的面具下

有十字型的细纹

当这十字裂开时

露出了一张布满肉牙

生有圆形口腔的巨嘴

巨嘴大张间

虫液四溢

带着腥臭

沙龙朝着底下的黑鸦扑去

黑鸦闷哼

右手虚空一抓

流焰飞掠

阎魔战枪虚空成型

值此生死关头

黑鸦顾不得会引起黑刀的注意

握紧阎魔枪

往头上压来的沙龙就是一枪刺去

顿时

沙海里一蓬黑焰冲天

沙龙被高温火焰烤得尖叫一声

往旁甩去

在惊天动地的声音中

这条巨大的妖虫砸入黑鸦左侧数十米外的沙海里

带着身上残留的魔焰迅速没入沙里

转瞬不见

黑鸦知dào

这一击并不足以杀死沙龙这样的庞然大物

沙龙没入沙海里

危险性直线上升

若从高空看

便可见到黑鸦所在的这片沙海里

一道沙痕不断隐现

并绕着黑鸦旋绕不休

沙龙就如同深海中的虎鲨

正准bèi

伺机吞掉黑鸦这口美食

沙龙在修罗界里

是为数不多的蠢物

它们那巨大的头颅里

脑容量却小得可怜

这种陀罗只有最原始的食欲

只要有食物出现

它们会拼死将之吃掉

哪怕肚子已经吃饱

沙龙只要有食物就会吃下

直到胀破自己的肚子为止

因此对于它们来说

沙龙并不知dào

害pà

会何物

所以

即使现在黑鸦已经散发着上位天罗的可怕气息

但沙龙仍不退去

而和它同为沙漠霸主的土啮

在感知到黑鸦的气息后已经早早遁去

千米距离之外

黑刀突然收住了冲势

他猛然回头看去

刚好捕捉到黑焰势尽回头的画面

黑刀冷哼一声

转身掉头扑回

几个闪烁

黑刀已经来到沙龙肆虐的沙海处

只见道道沙柱不断喷涌

绕着黑鸦打转

并有不断朝他逼去的趋势

看到这付状况

黑刀干脆停下脚步

就这么隔着百米远

看着黑鸦的身影不断为越来越密集的沙柱所包围

当最后一道沙柱贴着黑鸦扑去之时

百米范围内的沙子突然往下一陷

在它们的下方

竟出现了近数十米的真空断层

原是沙龙旋绕间

不断利用浑身硬毛的震荡

如同转轮机般将沙子排到了另一侧

从而制造了这个沙下的真空环境

立时

沙海表面的浮沙立kè

沉下

让沙漠中出现了一个沙子的漩涡

流沙下陷的速度过快

黑鸦再立不住脚

人往旁侧倒去

瞬间被埋入沙里

轰隆如同瀑布般的大响里

流沙不断旋转着

裹着黑鸦陷了下去

直到数分钟后

这场沙龙所制造的流沙才宣告停止

而沙海上

已经没有了黑鸦的身影

甚至

连他的气息也消失了

黑刀屹立不动

如同石像

仿佛再这么站上千百年

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并没有让黑刀等多久

片刻后

沙海里暴起一道数米宽度的沙柱

沙如雨下

沙雨里

妖虫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

身体不支似的

呯然倒往一侧

又震起了漫天浮沙

沙龙十字怪嘴紧闭

不见黑鸦

但它的身体却不断抽动

只见肥躯不断谷起

像是吞下了什么巨物般怪异

如此半分钟后

一道黑焰从虫身中段戳出

跟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无数道黑焰如同利矛

将沙龙的身体洞穿

引燃

沙龙那肥大的身体就如同最好的燃料

黑焰越烧越大

最后把整条妖虫都笼罩在其中

…,

噼里啪啦的响声

是妖虫的脂肪在燃烧

跟着一声撕裂的声音响起

黑鸦手持阎魔战枪

身体摇摇晃晃从虫子体内走了出来

在黑鸦的身上

沾着无数沙龙的血液、肉屑甚至脏器神经

黑鸦露出厌恶的表情

从脚底猛然涨起一蓬黑焰

立时把身上的脏物烧得干干净净

他刚才被流沙卷入沙海里

跟着又被沙龙一口咬进肚子

所幸沙龙属于吞咽式进食

那布满十字怪嘴的肉牙不过是装饰之物

因此黑鸦毫发无损地从沙龙的腔道进入其胃袋

沙龙的胃袋里

那绝对是足以溶解刚铁的强酸胃液

但黑鸦并不是普通的生灵

他以阎魔战枪直接破开沙龙的胃袋

接着一路破坏沙龙的体内脏器神经

最后更是破体而出

但在这个过程中

反抗的沙龙本能地收缩肌肉

沙龙的肌肉组织与蛇接近

全身布满了强而有力的肌肉群

在收缩身体的同时

亦压缩体内的空气并挤压黑鸦

在这个过程里

黑鸦受了些不轻不重的内伤

他从妖虫体内脱离后

还没站稳脚步

就有鼓掌声响了起来

黑鸦低叹

知dào

自己因沙龙之故

还是泄露了行踪

他深吸一口气

战枪用力一震

再缓缓抬起头

看向百米外的大敌

黑刀

黑刀鼓掌毕

右手一阵黑光流动

手掌拉长、锐化、那击杀无数生灵的骨刃

便再一次出现在空气里

骨刃指向永夜宫的天罗

黑刀淡淡道:

看来是天要亡你

否则怎么会半路杀出一条沙龙来

让你败露了行踪

否则等我发xiàn

被你摆了一道的时候

怕是你已经远遁千里了

天意啊

高贵的黑鸦大人

黑鸦战枪指定

冷冷道:

凭地废话

你要我的命

还得看你有没那个资格

你累了

黑鸦大人

否则

你早就杀过来了……

话音未落

黑刀的身体微微一阵模糊

但转瞬便又恢复原状

黑鸦皱眉

喝道:

你干什么

所以我说你累了

要不然

为何连自己左臂不见了仍不知晓黑刀冷笑道

同时举起自己的左手

在他的左手中

赫然拎着一条胳膊

在胳膊断裂处

鲜血如同流水般不断泻往地面

瞬间就在黑刀的脚底下聚成一汪血池

黑鸦眼睛收缩

猛然往自己左肩看去

下一刻

沙漠里响起一声愤nù

的大吼

黑鸦连退三步

看着自己的左肩

那里已经变得空荡荡

失去的胳膊正在对手的手中

黑鸦又惊又怒

他大喝一声

魔焰撩起

落在伤口处

立时连声血肉被烤焦的声音响起

黑鸦忍着痛

用自己的高湿魔焰为自己的伤口止血

做完这一切后

黑鸦深深地看了对手一眼

他知dào

自己已经大势所去

想起来之前连日的缠斗

黑刀从开始时东奔西逃

到后来故yì

惹九凤加入混战

这一切皆有深意

在之前的追杀黑刀的数天里

黑刀一直用自己的双腿老老实实在地面上奔跑着

而自己却把阎魔羽翼化

从天空大势追捕

表面看起来

黑刀确实四面威风

那黑火之翼呼啸而过

大地的生灵无不争先奔逃

那一刻

黑鸦几如神灵

虽然羽翼化的阎魔比常规形态更消耗黑鸦的妖力

可在当时的黑鸦看来

这点消耗根本不足为道

然而现在来看

那点滴的消耗当持续数日之久后

也累积了一个可观的份量

而接下来的战斗

由于九凤的加入

使得黑鸦的消耗进一步提高

等到被黑刀朴实无华的一刀所伤时

黑鸦才猛然惊觉

自己的对手极少动用惊天动地的杀招

黑刀的攻击

总是配合速度上的优势进行攻击

别说像黑鸦那击伤九凤的华丽攻击

黑刀甚至连妖力外放式的招术也未曾使出

这让黑鸦有个错觉

自己这个对手并不比野外的天罗厉害多少

只是他更加狡猾的坚韧罢了

…,

直到现在

黑鸦才知dào这一切不过是黑刀的局

黑刀并不介yì

摆出弱者的姿态

引得自己频频进攻

并使用极度消耗妖力的招式

而黑刀则把每分妖力都尽量利用

做到极少的浪费

此消彼长之下

黑鸦妖力便下跌得厉害

他知dào

自己输了

从小看对手的那一刻开始

便注定了此刻的败局

黑鸦

终败在自己自大的骄傲上

但他不甘心

一声长啸

黑鸦扑往对手

手中阎魔幻出千万道枪影

直攻黑刀

黑刀似不欲交手

飞身立退

他身形方动

枪影突然消失

消失的枪影后

黑鸦勉强化出火焰之翼

朝着左方飞掠而去

你不仅输在策略和自大上

还因为你没有决死的勇气黑刀说话间

左手二指并拢

在骨刃上轻轻掠过

立是

一股漆黑的妖力吞吐不定

自黑刀的两指间涌出

并全数包裹住骨刃

骨刃垂下

在黑刀锁定远方天罗的瞬间

由下而上的划出

骤然

一道漆黑的妖力刀光脱刃而出

径直射向了黑鸦的左下方

新月……

黑刀淡淡道出招式之名

黑鸦还以为对手的刀气射偏了

却不料在黑刀道出

新月

二字时

左下方的刀气突然掠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直斩向黑鸦

如此一来

黑鸦预判失误

根本没有时间再做出规避的动作

只见下方刀气方起

转眼便斩过了黑鸦

再呼啸着直冲上高空

从远处看

便可看到这漆黑的刀气

在沙漠在空形成了一个黑色月牙的姿态

而月牙下

则是双翼尽失

带着一蓬鲜血直跌往地面的天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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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万妖大会(上)

黑鸦咳出一口鲜血

呼吸从剧烈至无力

他知dào

自己快要死了

黑刀的霸道刀气

以一个近乎优美的弧底

在半空形成一个月牙形状的同时

亦将他拦腰斩过

在天罗的腰部

他皮开肉绽

鲜血如同流水般淌了一地

在黑鸦的身体底下汇成一个血池

黑鸦却知dào这并不是致命的伤

对于天罗而言

上的伤就要不是头部被毁

便有痊愈的时候

致命的伤来自黑刀的刀气

那霸道的刀气入体

便断绝了黑鸦的生机

在他弥留之际

眼角突然看到了一双脚

黑刀的脚

来到天罗的身边

黑刀蹲下身体

看向了这来自永夜宫的天罗

黑鸦笑了笑

勉强伸出右手

指了指黑刀

又指向自己

然后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

以及两个字:

我服……

这是黑鸦留在世上最后的话

当吐出这两个字后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鸦死了

哪怕他生前是永夜宫的十方天罗

地位显赫

但死后

和野外普通的天罗并无不同

至少对黑鸦来说

像尊敬死者这类的做法从来没有

遵循着修罗界弱肉强食的原则

黑刀伸出已经变回正常手臂的右手

然后五指虚张

立时

一团漆黑的光晕从黑鸦的尸体中飘起

这是天罗的灵核

而黑鸦的灵核中

更有漆黑火焰纵横呼啸

隐有风雷之声

一把抓住黑鸦的灵核

黑刀没有面具的脸孔上

鲜少地露出了犹豫之色

最终

黑刀一咬牙

用力把灵核拍入自己的体内

开始时

黑刀尚无异状

但片刻后

却见他的眼中有黑焰飞腾

跟着

一蓬黑火从他脚下腾起

黑焰直冲上天

并不断收缩

并变得粘稠

最终

黑火如同粘胶般包裹住了黑刀

并形成一颗巨大的茧

只见这颗黑茧上

有红色、蓝色的妖气以及黑火交互奔腾

那是黑刀体内自身的妖力、巫风的雷电之力以及黑鸦的黑焰真力在融合的想象

当这三种妖力完全融合之后

黑刀将如丑陋的虫子蜕化成美丽的蝴蝶

他的力量将得到跳跃式的提升

然而在此之前

已经沉入沉睡的黑刀却是脆弱的

这颗魔茧散发的妖力无疑是最明显不过的信号

而收到这信号的如同土啮沙龙等物

正从四面八方朝着魔茧涌来

高空看下去

整片沙漠都

沸腾

了起来

土啮们飞驰奔掠在沙漠的表面

而沙龙则游走于沙海之下

道道沙浪朝着魔茧涌来

危机一触即发

却在这时

有巨兽的身影从天而降

它五爪合抱

紧抱魔茧

再冲天飞起

只剩下沙漠中各式魔虫妖兽发出阵阵不甘的吼声

抱着魔茧的却是九凤

九凤眼睛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最终它似是下了决心

就这么抱着魔茧飞向荒翼林

飞向自己的领地

人间

不要小仙尖叫一声

从深睡中醒来

冷汗已经打湿了她的粉背

却是因为刚才做了个恶梦之故

在方才的梦里

小仙见到了狄征

但却不是平时的那个狄征

梦里的狄征一脸凶神恶煞

他的头发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整个人笼罩在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黑色气雾中

他双手沾满了鲜血

而不远处

躺在地上的却是安逸轩的尸体

梦中的狄征扭曲着面容

对着小仙吼着:

你忘记了吗

你把我们的以往全部忘记了吗

小仙

你是我的

永远是我的

没有人能够抢得了

谁敢抢

我就杀谁

狄征的声音仿佛仍在耳中响起

小仙屈起双腿

她抱是了双膝

不知dào

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敲门声响起

跟着安逸轩推门而入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却掩不住他眼中的疲色

怎么样

有狄大哥的消息没小仙从床上跳了下来

…,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

两条粉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

窗外的阳光顽皮地投在小仙的身上

让她这双堪称完美的长腿显得更加完美

那圆润饱满的大腿根上

则露出一抹粉红的颜色

它隐没在白色的背心中

充满了诱惑

安逸轩觉得自己口干舌燥

下腹更有热火腾起

身体直接出现了正常的反应

小仙见状

知dào

自己失态

立时红着脸拉过被单

遮住了自己动人的双腿

摇了摇头

安逸轩像泄了气的气球般坐到了椅上

他叹道:

完全没有狄兄的消息

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他们仍在采桑湖小镇上

自从那天陆谦决战七夜后

正邪两方的人马已经离开了十之七八

安逸轩几人却仍逗留下来

并以采桑湖镇为中心

前后花费了三天的时间

摸索了方圆近五百里内的所有地方

但别说找到狄征

连他的影子也没见着

小仙

你放心好了

狄兄应该不会有事的

莫言不仅是天位高手

还是最高明的医生

虽说那天狄足为凌天越所伤

但莫言绝对治得了他的伤势安逸轩安慰小仙道

小仙轻叹道:

逸轩

你说狄大哥为什么会突然保护起七夜来

就算我亲眼看到

但我绝不相信

狄大哥会投向魔门

我也不相信

但世事难料啊安逸轩叹道

小仙抬起道

微怒道:

你不相信狄大哥

安逸轩不知dào

她哪来的怒意

只得苦笑道:

我非是不相信

而是事实摆在那

狄兄不仅保护起七夜

而且和莫言交往甚密

虽说莫言的补天派向来被誉为魔门中的正道

但谁敢保证莫言就是好人

我是相信狄兄的

可难以保证狄兄不会受莫言的影响

言行与从前有异

小仙知dào

他说的也是实情

故也不再生气

我们该走了

小仙

多留在此地无益

接下来

正道和魔门的斗争将会越激烈

还有许多事等着我们去坐

至于狄兄

现在我们也只能希望他吉人天相了安逸轩跟着说道

小仙点了点头

又看着安逸轩

正色道:

逸轩

我知dào

这样会令你为难

不过我希望你知dào一天狄大哥没有平安归来

一天我……我都不能答yīng

和你成亲

哪怕我们已经有婚约在行

安逸轩看着她

知dào

小仙现在已经心乱如麻

更清楚在这事上不能过于逼迫

否则反而不美

于是柔声道:

我答yīng



小仙低下头

说:

我知dào

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但不知dào

为什么

我的心好乱

好乱……

安逸轩低叹一声

走了过去

轻轻把小仙抱住

就这么默不吭声

看来这场战争

还不见得是我全胜啊

狄兄

他心中如是说道

就在那天狄征和凌天越对决的草地上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此人黑衣黑裤

面容英俊

却透着冷漠

一头黑色碎发

轻轻在风中飘扬

有若燃烧的黑火

他冷眼扫过四周

最终来到狄征当时的位置上

这人

却是曾经把轩辕剑送给狄征的未来青年



铘这超级方向白痴

在上次从梅峰岛返回后

整整花去一月时间才重返恶妖林

此后收到了李曦清的书信

便决定赶来参加这次洞庭湖的盛会

尽管这次他提早了半月出发

但因为没有方向感

又整整错过了三天才来到洞庭湖

来到洞庭湖后

他便察觉到了狄征残留在空地上的轩辕剑qì于是铘降落在当日狄征大战凌天越的地方

看着被犁得寸草不生的百米地皮

铘若有所思

以他的能力

凭借现场的蛛丝马迹

不难推演当日发生之事

从现场留下的痕迹

铘推断出狄征当时的对手竟是天位强者

只是不知dào

这人是魔门亦是正道中人

狄征凭借着轩辕剑

虽一跌成为地品境界的顶尖高手

但铘知dào狄征仍旧不是天位强者的对手

…,

这从现场落下的点点血迹

不难看出狄征当时的败退

可狄征仍然未死

换句话说

便是有人干涉两人间的战斗

能够在天位高手手下救下狄征的

当然同样也只有天位高手

这时倒让铘来了兴趣

究竟狄征卷入何事

竟同时让两名天位高手参与此事

须知天位高手可不是大白菜

放眼天下

也就那么十来名而已

可在这小小的洞庭湖畔

却先后有两名天位高手为狄征出手

可见狄征卷入的绝不是什么普通的事件

这时

洞庭湖突然水潮加急

跟着

湖水冲天而起

水中

一头巨大的白蛇从湖里探出身体

它破开湖面

朝着湖岸落下

却在未落下地面时

白蛇化成一团银光

银光收缩

转眼聚成人形

当银光落地

光芒暗下

却现出一风情万种

身披连身白裙的美女来

此女赤足落到地面上

轻灵地来到铘的身边

掩嘴偷笑

不准笑铘闭眼说道



妖王大人这女子

却不是昔日恶妖林之王白素又是谁

她摇头道:

你是否又迷路了

否则

又岂会比我还晚到了这么多日

你一早到了

那知否洞庭湖究竟发生了何事

哪能不知dào我又不是聋子

更不是瞎子白素没好气道:

我不仅知dào

陆谦败在七夜的手下

更知dào

你那个十分关紧的人类

似乎被人扣上了恶名

更和辽北拳宗的宗主凌天越大打出手

但最后他为魔门的莫言所救

有帮年青人找了他数天

却一无所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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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万妖大会(下)

铘皱眉

问:

那伱可知狄征的下落

白素坐到了湖边

盘膝坐了下去

手托着下巴

没好气说道:

我哪会知晓

只知dào

那个叫莫言的小鬼把他带走了

本姑娘懒得去追

再说

伱又没交待过我要看好那个叫狄征的人

说起来

他究竟是伱什么人

很重yào



听白素把莫言一个老头子称为小鬼

铘嘴角微微一掀

但想来白素也两千多岁了

莫言在她眼里

倒是和小孩子差不多

那他自己在这千年蛇妖眼中

又是什么样的存zài



没在这个问题上花费太多的时间

铘回答白素的问题道:

狄征确实是个重yào

的人

怎么说呢

若世间出现大敌的话

他是唯一有希望终止这一切的人



那我怎么看起来

倒是相公伱想成为那终止一切的人

挠了挠脑袋

铘还是有些不习惯给白素以相公相称

尽管他知dào在前世的某一个轮回中

他确实就是白素的相公

可这一世

他只是二十不到的年青人罢了

铘连个女朋友都没谈

就蹦出个便宜老婆来

确实让他有些不习惯

我做的这一切

只不过是后备的计划

如果狄征他……如果他没办法做到的话

那就由我顶上铘淡淡道

但语气里却流露出那不容置疑的自信

白素的眼光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眼中的铘和心中的那道人影重合在了一起

在那久远时光中的某天

那一身月白长衫的书生

拿着味草药也用肯定的语气对她说着各种药理

那时候的他

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仿佛不相信天下会有什么事情难得倒他

只不过

那时他尚不知自己是只蛇妖吧

而当法海把真相告sù

他时

那崩溃的神情依旧历历在目



想什么呢

突然

有人在眼前用手一摆

白素回过神来

看到的是今世的他

今世的他已经是人间有数高手

问鼎天位的强者

到了这一境界的他

早通晓前世轮回

所以才会到妖泽来找她

白素仍记得

那天他说出

我为王

三字时

那份骄傲

深深地冲击着她的心防

那一刻

白素欣喜万分

历经千年后

那个书生又回来找她了

并将她身上的担子挑了过去

那日之后

白素已经不是妖王

而是一个盼到丈夫回家的女子

没什么

白素伸出手

让铘把她从地上接了起来

她顺势倒入铘的怀中

香风落怀

铘可以感受到白素那冰凉如玉的身体

不由脸上微微泛红

白素噗嗤一声轻笑出声

用手指刮刮他的脸道:

伱这人啊

竟然会脸红

铘别过脸

有些倔强

白素把头枕在他的胸口

道:

对了

伱那上清宫的小情人这次竟然没有到洞庭来呢

李曦清

铘哼道:

她只是我普通朋友

可不是什么情人

当真白素笑嘻嘻道:

好吧

那我相信伱好了

不过妖王大人

此间事了的话

我们似乎得启行了

别忘记万妖大会还在等伱参加呢

我知dào



走吧

铘淡淡道

同时朝洞庭湖四周再看了眼

心中暗叹

他虽担心狄征的安危

但白素说的没错

万妖大会在既

身为恶妖泽的王

他不能不参加

何况铘还想通过这次万妖大会

好整合天下群妖的力量用以对付七夜

现在

这个世界的历史和他所知dào

的有些偏差

在他的记忆中

第一个踏足人间的伽罗是冥凤而不是七夜

而且出现的时间也不对

但不管如何

目前七夜在做的事情

和铘所知dào

的结果并无不同

修罗界的生灵正不断侵入人间

铘可以预见

异世界的大举入侵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对于那个贫乏的世界而言

人间就像一块大蜜糖

而修罗界就像一群蜜蜂

哪有不扑上来的道理

…,

化作两道流光

铘和白素飞天而去

转瞬便消失在洞庭湖上的天空

只留下两点不同颜色的光点

有这么一个村子

传说在三百年前

村子曾经有过百户人家

五百多口人

那时村子很热闹

男耕女织

日子平淡却实在

虽说算不上富裕

却也吃穿不愁

可就是这么个村子

却在某一天晚上

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传说

在那天之前的某个晚上

有人在村子附近挖出来一口古老的棺材

棺材上捆绑着合计八十一条铁索

每道铁索上都贴有符咒

有的符咒已经腐烂

但还有大部分紧紧贴在那口棺材的铁索上

而棺材附近的地里

却出现了赤红色的泥

泥石如同血块

再加上这口铁索加身的棺椁

显得诡异无比

当时村里的老人都说这东西邪得很

让年青人们赶快烧了这口棺材

于是百来个青壮年抬着这口棺材

离开了村子

去到三里地外的山郊野林里烧了那口棺材

当时村里的人都看到了

那火焰冲天

都映红了半边的天空

可那些青壮年回来后

个个却脸色难看

说是放火烧棺时

那棺椁动得厉害

最后

还从棺材里传来一声充当怨恨的尖啸

但这事总算过去了

于是村子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但数天之后的那个夜里

人们刚睡下的时候

就听到了家家户户的牲口闹得厉害

有人开窗朝外头看去

只觉这晚的天格外的黑

乌云遮月

天地一片肃杀之气

而过不久

村里牲口不闹腾了

整个村子安静得可怕

跟着

一些奇怪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着像是什么东西在磨着牙齿

沙沙沙

就像老鼠

可那声音越来越大

直如千百只老鼠在磨牙

打开窗户的人害pà



就把窗户关了

但没关多久

就有一些黑色的雾气从窗户的缝隙里钻了进来

它们在空气中扭曲着身体

如同某种动物的触色

渐渐淹没了什么地方

就在那天晚上

一股从村子外飘来的黑雾淹没了这块地方

直到天快要光的时候

黑雾才渐渐退去

可当黑雾消失之后

村子里的所有人

包括牲口都消失了

听说之后

有人到村子里钻了圈

发xiàn

人人房屋紧闭

但屋子里

却遗留下一些衣物

那就像是村民们平空消失

只留下了衣物一般

在此之后

这条村子如同被诅咒般

再无人敢接近这条村子半步

传闻

现在那条村子还保持着三百年前的模样

什么东西都没动过

连当初消失的村民

他们掉在地上的衣裳也仍然在那里

天空中

白素对铘如是说道

看着这美丽的蛇妖一付说故事的口吻

铘没好气道:

伱倒是知dào

得挺详细的

那是自然

我平时没事

就爱收集这些奇怪的传闻啊

至于那条村子

我后来亲自去了趟

也找到了那个被烧掉的棺椁

伱猜那里面是什么白素小女人状问道

铘说:

僵尸

哪来那么多僵尸白素笑道:

是化尸虫

也是一种蛊

古时曾被用来分解尸体用的

但后来被人炼制成邪恶的尸蛊

因为当时使用这种蛊术的人

不惜杀人养蛊

为正道人士所不齿

最终

把这种邪术

以及当时剩下的化尸虫都封印了起来

那村民挖到的棺椁

应该就是当时封印的化尸虫

可惜村民并不知dào

这种邪虫

逐以火烧

但这种虫子不惧水火

反而高温会使它们在睡眠状态苏醒

那条村子最后被黑雾所侵

那黑雾其实就是几百上千万的化尸虫集结而成

这些虫子一掠而过

只要是活命

都会被啃得连骨头也不剩下

铘听着

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又道:

那黑雾最后不是散去了吗…,

是啊

化尸虫见光就死

且必须藏在尸体内才得以存活

当时我到附近山林里走了一趟

发xiàn

这些虫子都藏在附近山林中一些死掉的动物尸体内

算起来

到现在也有三百来年

也不知dào

那些虫子死掉了没有白素仰起头

一脸认真状

铘听得浑身不自在

道:

那些虫子既然还活着

怎么这次万妖大会伱还挑那个地方作为会场

因为那个地方够偏僻

不会有正义感过剩的大侠跳出来打扰我们

何况那些虫子对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存zài但对我们而言根本一点威胁性都没有嘛白素突然看向了铘

笑道:

相公

难道伱怕虫子

我怎么会怕

真是开玩笑

那伱怎么别过脸去

哪有

……

闲聊瞎扯中

目的地在望

只见一片白云缭绕中

有一座村子坐落在山野之中

村子仍保持着三百年前那种木材结构的房子

但这些房子年久失修

又兼风吹雨打

日子一久

早就破破烂烂

只剩下一片残桓断壁

相当不堪

白素和铘降落在村子的中间

两人的来到

立时引起了注意

在铘的感知中

成千上百道气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涌来

片刻后

恶妖泽的傲狠

带着其余的妖将以及妖泽的众多妖修迎了上来

傲狠走在前头

朝白素点头示意后

又对铘说道:



伱们来了

现在什么情况

鬼城和尸谷的人到了没有白素问道

傲狠未答

便听有一声当哭还难听的笑声从铘几人身后的一间茅屋里响起

本来虽算破旧

但仍没有倒塌的房子里

突然飘出来一股黑色的雾气

雾气包裹住屋子

聚而不散

立时

屋子上一切物质迅速腐化

茅屋倒塌

散发着沉沉死气

死气黑雾里

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翻了出来

跟着在雾中

传来了怪笑声:

妖泽之王

五百年不见

伱依旧美丽如昔啊

白素身笑道:

酆都鬼王

谢谢伱的赞美

但我已不是妖泽之王了



竟有这事

那不知dào

妖泽如今的王

是什么人物黑雾中传来意wài

的声音

随着鬼王声音的起伏

黑雾也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

竟掀起片片黑潮

铘踏前一步

来到白素跟前

淡淡说道:

是我

伱黑雾涌动得更加厉害中

深藏在雾中的鬼王发出笑声道:

一个人类

白素

伱开什么玩笑

竟然让一个人类当伱们妖泽的王

人类就不能成为妖王吗

我倒想问问

有何不可铘双眼爆起锐芒

整个人锋利得如同一把出鞘的剑

朝黑雾逼进一步问道

说也奇怪

随着铘往前踏出一步

那笼罩着房屋翻滚不休的黑雾竟然悄然退后了少许

黑雾里传来鬼王的冷哼:

因为伱没有资格

有没资格

伱可要试试铘冷笑

好胆

就连白素也不敢拿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我倒要秤秤伱这毛头小子有多少斤两说话间

从鬼王的黑雾里突然射出一股漆黑的气流

黑气如柱

带着破空锐向点向了铘

这股黑气中注满了死亡的气息

酆都鬼王所修liàn

的九幽尸气本身便具有让万物腐朽的大能

等凡没人会下面接触这种死气

铘却不闪不避

冷哼声中

屈起中指

再准确无比地弹出

正中黑气

那死亡之气立kè

侵上铘的指头

可也就如此而已

但鬼发射出的黑色气柱

却无声爆碎

铘手一甩

指头上那点死气便为其逼出

黑雾里响起鬼王的闷哼

那一双赤红的眼睛里

涌起血般的光芒

黑雾加速旋转

竟隐隐凝起了人的形状

这由黑雾构成的人形

手中持由黑气所化的镰刀

随着人形的出现

地面腐朽的速度加快

而本来艳阳高照的天空

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飘来了几片乌云挡住了太阳

一片愁云惨雾的模样

知dào

黑雾里那位主要动真格

铘不甘示弱

右手光华绽放

却是要唤出妖刀神屠

但于这时

一声嘶哑难听的笑声却响了起来:

老不死的

伱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

既然一招不分胜负

便该就此罢手

如此和个小辈争狠斗勇

也不怕失了身份

声音自村口方向传来

铘和白素等人转头看去

却见到一具近两米高的白骨骷髅

身披繁复战甲

骑着喷吐烈焰的漆黑骨马

身后竖着残破的鲜红战旗

就这么从村口纵马奔来

而在这具骷髅的身后

则是密密麻麻的骷髅兵士

这一支骷髅大军开到了村口

便就此停住

见它们进退有序的模样

便似是一支训liàn

有素的军队

看着那骑着骨马的高大骷髅

看着那战旗上一个





以及战马左边悬挂着的一把血红战斧

铘知dào

秦岭尸谷的主人到了

那当先而来的骷髅

便是尸谷之王

白骨将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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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8章 力压群妖(上)

秦岭尸谷,其起源可追溯到两千年前。

传说两千年前,秦朝式微,被汉所代。当时有一支秦军,被汉高祖的军队击败后。负伤的将军带着千余人的败兵撤tuì

,然而当时泰王有令,逃兵者斩。因此,咸阳是不能回去了。这位将军便带着自己的部下逃进了一座深山老林内。

直到汉高祖开辟了大汉王朝,这支军队也再没从那片山岭里再出来过。

到了汉朝初年,附近有猎户到那片山林中狩猎的时候,发xiàn

了这支军队的存zài

。猎户离开山岭后,便把这件事报上了朝廷。如此过了不久之后,朝廷派出一支军队来剿灭他们。战斗的过程没有悬念,长期藏在山林中的秦朝军队无论体力和斗志都已经被残酷的山林生活消磨殆尽。面对大汉的军队,他们虽负死顽抗,但最终还是被打败。

战败的将领和士兵皆被当众斩首,而他们的尸首,便埋在那片山岭的深处。

可怜这帮前朝兵士,不过想藏在林间就此渡过一生,何曾想到会遭此横祸。他们死得冤,死得惨,满怀怨气。因此,那片山林因怨气所染,也渐渐变得诡异阴森起来。

在这件事过了两个月之后,在这片山林里狩猎的猎户们发xiàn

,山林里一片死气沉沉。树木枯死,鸟兽尸体几乎随处可见。猎户们慌了,他们不敢再把那片山岭里狩猎。可不久之后的一个夜晚,他们来了。

从潮湿的泥土里爬了出来。他们的身体已经腐烂,但复仇的意志却无比清晰。战死的军魂们,用腐朽的身体从地狱爬回人家。用生锈的军刀、骑着同样腐烂的战马,举起仍未被烧切的军旗。他们开出了山岭。

就在那天晚上,一条村子消失了。所有的青壮年男子被杀死,并给军魂化转化,变成如同他们的存zài

,最终加入了这只死亡大军。

但仍遵循着生前的原则,军魂们并未动老弱妇孺一根毫毛。然而男人们全死了,这条村子自然也维持不下去。于是不久后,剩下的村民们离开了这里。到别的地方讨生活去。

而军魂们之后又袭击了当地的汉朝军队,在那充满血腥的三个月中,无数的男人和士兵死去。丧生在这支死亡铁骑下的人数不断飙升,并引起了正道人士的注意。

当时的普世禅院出动了所有的护法僧。包括了一名监院及副院首。多达五百人的僧侣和秦朝军魂在旷野大战了三天三夜,普世禅院的护法僧虽强,但这些军魂的怨念实在太强。那充满怨恨的灵魂依附在生前的尸体上,即使护法僧击碎了他们的肢体,但军魂们凭借着怨念却能够近乎无限的再生。

尽管无法真zhèng

杀死这些。但护法僧们毕竟精通佛法。在副院首的率领下,僧人们结成了大乘金刚转轮阵,希望以无上佛力渡化这些怨恨的灵魂。

在普世禅院的《闻世书》里,有这样的记载。

其时。五百法僧战秦朝军魂于准东之野。军魂怨重,无法击杀。故结转轮阵。以大道佛法以渡。

时转轮阵成,莲花盛放。金刚现世,佛法无力。军魂不敌,然,孽魂不肯受伏,故落荒逃去。吾院众僧,一大慈悲心,不渡军魂不回之大宏愿,以疲惫之身,穷追百里。

重回昔日秦岭,却觉无法寸进。皆因怨场已成,生人回避,众僧亦不能例外。故只林外结阵,颂百日佛经,消其数分怨气。…,

这说的是,当日普世僧院虽把铁血军魂赶回了当年藏身的山岭。但这片山岭已经生成了怨场,生人不得入内。怨场是一种领域和主场,由无边的怨气所化,固定笼罩在某一个场所。

一般而言,怨场形成之后,即使以无边佛力,又或自然消散,都需yào

数百年甚至更久的时间。而这片山林里军魂不灭,怨气不消,则怨场永远无法消失。

当日普世禅院的僧人发xiàn

怨场已成,无法入内,只得望洋兴叹。最后在林外颂经百日,却也消弥了林中军魂的几分怨气。

在此后百后,这些军魂再没踏出林外半步。但百年沉寂,却让他们变得更强更凶。而这片山岭,也成为了天下有数的凶地,并在不久之后和酆都鬼城、西方恶泽合称天下三大妖窟。

再回到现在。

眼下骑着铁骨鬼马奔至村中的,正是当年秦朝军队的将军。他的真名已经无从考,无慢怪或修真者,均以白骨将军相称。

铘只见这白骨将军一身骨骼亮如白玉,其中光华流转,便知dào

这尸谷之王修为已至化境,竟连一付白骨,也炼至这种境界。像这付白玉般的骨头,却是寻常刀兵难伤,而且还天然抵消部分物理性质的攻击。

这和鬼王那层黑雾有异曲同工之妙,那由九幽尸气所化的黑雾,除了让人无从捉摸鬼王的所在外,还会对各种法术的打击起到抵御的作用。

铘同样知dào

自己的便宜老婆白素,若现在白蛇妖鳞时,同样对物理和法术两种性质的攻击都有强悍的防御能力。皆因像三大妖王这种寿命在两千年以上的大妖,都修成自己的本命妖甲。

本命妖甲如同于天位修真者的魂铠,均拥有不凡的防御力。但本命妖甲形式不一,像白骨将军这般直接把自己的身体炼成妖甲的,却少之又少。

鬼马立定,人立而起。那双白骨森林的前蹄一阵乱踏,皆掠过铘的头顶。铘屹立如山,身形不动,便连气息也未曾出现一丝波动。他双眼如电,透过骨马,落在尸谷之王的脸上。

那骷髅头漆黑的眼眶里闪烁的血红幽火突然光芒大盛。

骨马立定,掀起一股烟尘。却无声无息地在铘的身边分开,化于风中。

铘的发丝,如同吊了重物,竟丝毫不曾为风飘起。

“好!”白骨将军发出一声暴喝。并从马上跳下。

这付近两米高的骨架站在铘的跟前,给铘如山般沉重的压力。铘感到惊讶,以他的修为,虽然因为从未来穿越到现在这个世界,消耗了大量功力以至境界大跌。但能够让他感到压力的存zài

,却十个指头都能够数出来。

秦岭尸谷虽名列三大妖窟之一,可比起鬼城和恶泽来,却鲜有建树。除了尸谷初成时和普世禅院的一战天下皆知外。两千年来便没掀起过什么大风浪。这和恶泽的白素,曾为自己相公大闹灵隐寺、水漫金山、决战法海等“战绩”比较起来,白骨将军几乎可以说是默默无闻了。

可现在这将军往前一站,金戈铁马般的惨烈气息便扑面而来。那只有在战场才感受得到的无边绝望。如同实质般蔓延在铘的身上。铘浑浑几个呼吸,才把白骨将军的威压化解开去。

“年纪轻轻,却在我的百战罡气下面不改色。就凭这点,老子承认伱确实有当恶泽妖王的资格。只是我很好奇,伱是在什么地方打败白素的。该不会在床上吧?”说罢。这白骨妖王便大笑起来,声音豪迈,让人不难想像到一名豪爽的将军。…,

他还伸出手,用力拍了拍铘的肩膀。

另一边。酆都鬼王那阴声细气地声音响了起来:“白骨将军,咱们是到这参加万妖大会的。可不是叙家常拉关系来了。倒是这位年轻的恶泽之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伱把我们召了来?”

铘转过头,看向那团永远化不开的黑雾。他视线锐利如箭,如同要刺进那片黑幕般,铘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瘦小的身躯。

躲在黑雾中的鬼王微有所感,那腥红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只听他哼道:“这种没礼貌的事,可不是身为一个王该做的事情吧。”

铘淡淡说道:“抱歉,只是不小心看到。”

鬼王又发出一声冷哼,他这片黑雾就是妖甲,具有遮蔽感知的作用。就算凝神观察,视线也很难穿透这片雾气,又哪会如铘所说不小心看到。

视线在鬼王和白骨将军的身上来回扫视后,铘如同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般,道:“这次把两位妖王请来,主要是想告sù

伱们。我,要成为天下群妖的王!”

铘的话,立时让其它两名妖王同时起了反应。鬼王那阴冷的九幽尸气、白骨灼热的百战罡气同时不自觉地溢出,并掀起了一股狂猛的妖风斗气。

白素和铘齐齐往前一站,为身后妖泽的众妖挡下这两位妖王致命的气息。但即使如此,那可令万物腐朽的尸气,及惨烈刚猛的战气,均令包括妖将在内的所有妖怪脸色大变。而功力稍弱者,已经无力地软倒在地上,就如遇到自己的天敌般束手就擒。

“狂妄!”酆都鬼王尖叫起来,包裹着他的黑雾亦剧烈翻腾着,一如鬼王此刻的心情。

白骨将军双眼亦射出慑人魔光,他冷哼道:“我真不知dào

,伱凭什么这么狂傲,竟想凌驾于我们之上。”

将军看向白素,道:“白素,伱竟然也同意这疯子的想法吗?”

“铘是我的夫君,即使他的想法再疯狂,我这小妻子也只能全力支持。”白素浅笑答道。

酆都鬼王冷笑道:“我看是伱们夫妻两人想合伙吞并我们的力量吧。我算是看走眼了,白素,没想到伱竟然能够找来这么一个天位修真者当臂助,打得端是好算盘啊。”

白素微笑,却不答话,因为她知dào

,有人会接下鬼王的话。

那个人自然是铘。

铘冷冷一笑,道:“这事和白素没有任何关系,纯粹是本人的想法罢了。伱们不服,那也是自然的。妖界以强者为尊,伱们这妖王的身份,也是凭实力打出来的吧。那么这次大会,本人欢迎任何挑zhàn

,我会让伱们心服口服,承认我群妖之王的身份。”

“好!”

未等鬼王出声,白骨将军大喝起来:“若伱能打得过我,我秦岭尸谷便奉伱为王又如何。”

铘闻言,眉毛一扬,转向鬼王道:“酆都鬼王,伱怎么说。”

鬼王心中暗骂白骨妖王一声匹夫之勇,答道:“我可不像白骨妖王拥有一帮忠心的部下,一切都是他说了算。我手下那些小鬼,恐怕就算我答yīng

了,他们也不会同意。”

“没关系。”铘淡淡道:“伱们有多少人不服,我就打败多少人便是。”

鬼王嘿嘿笑着,却再不言语。他可不像白骨将军那么好说话,同时更不是傻子。铘刚才挡他一击的时候,他便已经知dào

,这恶泽的新王年纪虽轻,修为却是不低。且铘的气息里,带着比白骨将军百战罡气更惨烈的气息。…,

那非是经过无数生死之战而无法磨练出来的气息,能拥有这种气息的人,心志韧性无比强悍,且勇不可挡。白骨将军虽以武猛见长,却不见得能够压得过这个年轻人。酆都鬼王自然不希望铘能够成为群妖之王,同时又不愿意轻易和铘开启战端。

但事关荣耀,这场战斗却是避免不了。因此,鬼王先用话套住铘。到时候,他便可借白骨及大量手之手,磨当铘的力量和锐气,再一战胜之。

他的如今算盘打得不错,但铘又岂看不出这阴险的鬼王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经lì

过未世最残酷的战斗,什么计谋没有见识过,比鬼王更卑鄙无耻的只多不少。和铘经lì

过的那些比较起来,鬼王这点小计谋简单不入流。

是夜。

村子已经原貌不复,残存的茅屋房舍、又或石磨牛棚,在酆都鬼王的九幽尸气侵袭之下,迅速腐朽消没。本来需yào

再过数百年时光才会完全不见的事物,却在鬼气的尸气里不到半天的时间便完成了数百年之需的过程。

整个村子几乎消失,从而形成了大片的空地。而这片空地,将是今晚的战场。

银月当空,寒霜满地,夜色正好。

就在这片银色的世界中,铘闭着眼睛,傲立在村子的正中。月色把他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长得如同可直往世界的尽头。

看着这道孤零零的影子,白素微微感到心酸。连鬼王也能够在铘的身上感受到身经百战的气息,白素又如何会不知dào

。她无法想像,自己这个年轻的丈夫,究竟是经lì

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磨练出如今这般孤傲冷绝的气质。

便在这时,白素身后的妖将傲狠提醒她道:“酆都那些胆小鬼来了。”

白素点头,举目看去。便在村子的北面,有无数幽幽鬼火飘起。一道道半透明的缥缈身影,安静地从北面的山林如同黑潮般涌来。

一时间,月色之下,百鬼夜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89章 力压群妖(中)

一块马嘶从南面响起

不久之后

马蹄声敲击着地面如同擂起了百张战鼓

铘孤立场中

朝南面看去

来的却是秦岭尸谷的铁血军魂

他们在白骨将军的率领下

如同一支开赴战场的军队

来到村子的边缘而止

当尸谷众妖齐至

天下三大妖窟的人马总算至齐

只见月色下

三大妖地各占一方

期间人马各具特色

酆都鬼城那边

清一色的鬼众

除了鬼王外

又有拔舌鬼、横死鬼、上吊鬼、无常鬼等

恶魂凶鬼

生具恶相

满满了占据村子以北的地方

鬼城众鬼所在之处

幽火飞飞

身影乍明又暗

胆小些的

看到怕得吓得暴毙

而秦岭尸谷的一边

则是以骷髅和僵尸为主

除了白骨将军外

又有骷髅步兵、骷髅骑兵、骷髅弓箭手、僵尸枪兵、僵尸斧兵等

这支死亡大军成形时也不过千余人

但两千后的今天

却已经发展到五六千之众

可知这些年

有多少生灵死后被编进这支大军里

以这支大军目前的数量

再加上其间几位骷髅、僵尸将领

怕是普世禅院精锐全出

也未必能像以前那般将之只铁血军魂击退

至于西方恶泽这边的妖怪

看上去便要比鬼城和尸谷的顺眼得多

不说白素和手下四妖将

皆化为俊男美女状

即使是那些无法化为人形的

却也以动物的样貌出现

恶泽的妖众

以水妖为多

鱼妖、虾怪、龟精数量最从

其余的

却也有少量的飞禽走兽

于是立在白素身后的恶泽群妖

除了两百名已经能够化为人形的妖怪外

其余的妖怪凑在了一起

活脱脱便是一支马戏团

无论鬼城的众鬼

还是尸谷的群尸

这些尸鬼之物

只有鬼王和将军在白天不受影响

但其余的妖鬼之众

却会为白天的烈阳所削弱

甚至直接暴露在阳光下

会焚为飞灰

这方面

又以鬼城妖魂最弱

这些没有肉身的恶鬼

修为稍逊些的

根本不敢出现在阳光下

但到了晚上

太阴之星高照

这些阴属的妖众能力便得到相应的加成和提高

太阴之星

既是月亮

这也是早间鬼王刻间挑万妖大会在晚上举行的原因

可谓占尽便宜

铘岂不知dào

这些

但他更知大道无情

在这无上的存zài

面前

就算伱占了那么点便宜

却也敌不过天道苍茫

而他的刀

便是他的道

在他的道面前

没有什么东西斩不了

那么

便让鬼王占些便宜便如何

在铘的世界中

他几与整个世界为敌

如今对手只是一只机关算尽的鬼王

加上些不成气候的妖魂

何以为惧

让铘比较在意的反而是白骨将军

这绝世骨妖

以自己的身体炼出本命妖甲

使得白骨将军本身便是攻守兼备的利器

众妖安静地看向场中

这时

从鬼场的方向腾起一道黑柱

黑柱中

鬼王缓缓飘起

那包裹着他身上的尸气黑雾也为之散开了些

只见黑光里

鬼王现出了真身

却是个脸色苍白

有着几分坏鬼书生模样的瘦小男子

鬼王身披连襟长袍

袍长及地

他飘在空中

风带袍飞

袍裾飞扬

当真有几位鬼仙风范

他这卖相不俗

一出场便受到底下鬼徒鬼孙们的欢叫

这使得鬼王有些飘飘然起来

而居高临下看着场中的铘

使得他不自觉地把自己放在比铘更高的位置上

铘却连正眼也没瞧他一下

这使得鬼王心中微怒

心道这年青人也太没把自己放在眼中

但鬼王城府极深

心下虽怒

脸上却露出笑容

道:

我妖界人才辈出

两千年前便有白素以女子之身

统御恶泽群修

现在又多了位年轻的妖王

当是可喜之事…,

铘知dào

鬼王话不止于此

微笑不语

看他还变出什么戏法来

可是

这位年轻的妖王却不满足于当一方妖王鬼王指着铘

大声道:

就在今日

他告sù

老夫

他的目标是凌驾于三妖王之上

统御天下群妖的无上妖神

鬼王话音一落

鬼城方面的众鬼立kè

相当配合地怪叫咒骂起来

顿时村子里声浪如潮

只是这声音只来自于鬼城的一方

其它两大妖地

无论恶泽还是尸谷都静悄悄的

使得鬼城方面的声音显得苍白无比

举起手

鬼王示意让众鬼闭嘴

声音告消后

他又说道:

年青人有野心是好事

可我想说

伱是否拥有与野心相匹配的实力

我……

话音未毕

场中却响起一声锐响



妖刀神屠突然出现在铘的手中

铘妖刀指向了鬼王

带着狂猛杀机的刀气立时朝鬼王涌起

这股刀气如同实质

虽是无形

却如有形之物

鬼王为刀气所冲

周围的黑气立时阵阵涌动起来

鬼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那是他驾不住铘刀气的冲击

才致使黑雾翻涌

何须废话

谁不服

出来领教高明便了铘大喝

声音如同炸雷

响彻当场

除了有数的妖修外

其余妖怪皆为铘这声大喝震得双耳欲聋

修为较低者

直接被震翻在地

而铘这声大喝是冲着鬼城众妖去的

于是群鬼中修为低的

直接被这声大喝震得神魂消散

顿时

便有十几道幽魂化成青烟

袅袅从群鬼中腾起

好胆鬼王气得浑身轻颤

他没曾想到铘竟然如此不给情面

先用刀气冲击自己

又以大喝震散了自己十几鬼众

以他的城府

也不由怒火攻心

鬼王若不服

便请下场好了铘淡淡笑道

他用的是激将法

为了便是让鬼王怒不可谒

失了方寸

鬼王周身黑雾急剧涌动

看情形便要自己亲自下场

好教xùn

铘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但紧要关头

他却看到了铘眼中淡淡的笑意

立时如同一盆冷水淋了个通透

心中的怒火

便这么突然宣告消失

取而代之的却是对铘的戒备

铘很狂

至少在鬼王悠久的生命中

没有见过比铘更狂的人

但铘并不仅仅只是狂妄

他还有和狂妄相匹配的实力

以及和年纪不符的老练

就连他这活了两千余年的酆都鬼王

也差点被他激得下场交手

而全然忘记自己先前的打算

哪能让鬼王不对铘生出了戒备

他不怒反笑

道:

如果我亲自出手

传出去还不被人说以老欺小

就让老夫手下这些小伙子和伱玩玩

也就是了

说罢

鬼王冷喝道:

我酆都三千鬼众何在

立时

下方众鬼放声呼喝

其中

一只身如铁塔

魁梧之极的恶鬼跳了出来

这鬼头上嵌着一把铁斧

一脸的血污

却是只横死鬼

这横死鬼大叫道:

何用鬼王出手

就让我凶斧会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这凶斧真名不详

生前也是个极恶之人

杀人饮血那都是家常便饭

但因为作恶多端

最终被仇家杀死在荒郊野外外

那头上的铁斧

便是他致死的原因

这人死后

化成恶鬼

最终被鬼王收入麾下

横死之人

化鬼之后最为凶厉

这凶斧生前便是出了名的恶人

这番横死

变成鬼后却是比生前更凶更恶

在酆都鬼城里

每年便有不少新鬼被凶斧斩首吞噬

如此下来

这凶斧便成了鬼城中修为较高的鬼修

鬼王虽不看好他

毕竟铘是一方妖王

但凶斧拿来试探铘的实力

鬼王却也认为足够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

道:

准战

凶斧得令

怪笑连连

伸手握在头上铁斧

再狠狠拔下

顿时

这恶鬼头上喷出米长血雾

十分可怕

他手握铁斧头

呀呀怪叫

如同一匹疯马般朝铘冲了上去

…,

铘冷笑

手一挥

妖刀着地

脚再一踩

把这柄方形怪刀重重踩进地里去

跟着人如同一道旋风

在让人看不清的速度中朝着凶斧迎上

鬼王看得心中一惊

铘舍刀不用

说明他分明没把凶斧看成是对等的对手

他这心中警兆方生

那边场中却已经有了结果

铘和凶斧两道身影交错而过

凶斧魁梧的身体整个人像是被高速奔驰的汽车撞中般

整个人掀了起来

在半空转了一圈

才摔到了数米开外

手中的铁斧呯然碎成粉末

而凶斧自己

身体在连续几下闪烁后

却化成一缕青烟

迎风飘起

鬼王脸色本就苍白

看到这种情况

更是白中带绿

再看向铘

这年轻妖王却几乎要冲到鬼城的阵营里

那系在他手上的铁索扯得笔直

标示出他刚才移动的轨迹

谁也没想到鬼城一只恶鬼就这么被铘直接打得魂飞魄散

顿时

村子安静无比

接着

鬼城的阵营里响起几声暴喝

几道身形怪异的恶鬼凶魂脱营而出

作用着怪爪奇兵

朝着铘掩杀过来

铘微微抬起头

双眼中射出深沉的杀机

冷笑在他脸上浮现

跟着右手一扯铁索

系在另一端的妖刀神屠离地而起

带着尖啸和寒光

在铘一扯一挥之下

掠出一个冰冷的月牙闪光横过扑来的几名鬼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没有惊天动地的绝杀

有的

只是比冰还寒冷的闪光

而在这由神屠制造的闪光里

朝着铘扑来的鬼修身体先是断成两截

跟着纷纷化成了飞灰

铘伸出手

轻描淡写地接住了神屠

再指向鬼王道:

伱老人家还是亲自上场吧

要不再这么杀下去

鬼城所谓三千鬼众

可就要剩下伱一个光标司令了

一时间

鬼王的脸色无比难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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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力压群妖(下)

面对铘的激将之法,鬼王已经不得不考lǜ

自己亲自下场了。就如铘所说,他鬼城三千鬼众虽多,却没一人会是这年轻妖王的对手。甚至,连消耗这妖王的力量也办不到。刚才击杀了鬼城四修,铘的气息连一丝波动也没有。它深如渊海,渀佛没有极限。或许三千鬼众都死完了,鬼王就能够看到铘藏在迷雾下的实力,只是,他办得到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要群鬼都死光了,他这鬼王还当不当了。到时候,鬼城名存实亡,他这个鬼王也徒让天下人看笑话罢了。

一声冷哼从鬼王嘴里发出,他便要降下地面,出手教xùn

铘这个狂妄的年轻人。但此时,秦岭尸谷中却响起一声马嘶。

只见白骨将军座下的铁骨鬼马人立而起,漆黑的鬼马那双深深且空洞的眼睛中,喷出十几厘米长的红色光焰。鬼马从喷孔中喷出两道半透明的烟气,四蹄幽蓝鬼火燃起,白骨将军骑着这匹战马,在地面留下朵朵幽莲,便这么奔至村子中映的场地里。

来至铘附近时,鬼马立定。那双喷身着红色光焰的双眼,像凝视着铘般。以铘的修为,被这马盯着,却也生出微微的针刺感。这说明鬼马的修为亦是不低,且已通灵,恐怕比鬼王手下那些鬼修尚要厉害几分。

白骨将军大声道:“鬼王,不如这场架让给我好了。老实说,我技痒了。”

有个便宜台阶下。鬼王哪会推让。当下道:“既然将军有这兴致,在下便让你先上场好了。”

铘闻言,冷笑连连。他看着鬼王,从嘴里低声吐出三个字:“胆小鬼。”

他这话声音虽然不高,但鬼王什么修为。方圆百里内虫鸣鸟叫,无一不知。铘这话虽说得小声,但就在他的脚底下,鬼王又哪会没听到。可这会,他就算听到了也得装聋子。缠绕在周围的黑雾被他收回收笼,鬼王降下了地面。只是黑雾不断涌动。却说明这鬼城之王现在的心情并非那么愉快便是。

铘转过身,比起鬼王,他更敬重这尸谷的将军。自己刚才斩杀四鬼的动作,这将军必然也尽收眼底。连鬼王也看出自己并不好惹。而生出犹豫之心。这白骨将军却乐意为鬼王接下这摊子,外人看来,自然觉得这白骨将军真是个傻瓜。可迎难而上的勇气,却不是谁都有,特别还要冒着英名扫地的危险。若非如此,鬼王早亲自上场了,哪还会轮到手下鬼修。

说到底,也不过是为声名所累。可这白骨将军全然不顾,可见这人生前极为豪勇,并不会为了自己的声名而绑手缚脚。

白骨将军也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妖王。在他眼中,铘轻提着那方形怪刀。虽不见作势,却有股股淡淡的威压发出。铘散发的威压充满了杀戮的味道,在这个年轻人眼里,生死不过等闲事。而看铘横竖二十未到,白骨将军真想不通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是如何培养出只有长年杀戮才会出现的这种特殊气息。

但他亦是十步杀一人,闹市取人头之人。死在他那血啸魔斧之下的生命,没有八百也有一千,期中不乏修士妖灵。白骨将军早不像铘般天然散发着杀戮气息。那种杀戮和暴戾,早被他收束在骨子里,成为一种内敛且深沉的东西。杀伐,早成为生命的一部分,有如本能。

“年轻的恶泽之王。动手吧。只要你打败我,我秦岭尸谷五千尸兵。便奉你为王!”白骨将军一手握住那血红色的战斧,斧头直指向铘,发出豪迈之言。…,

铘点头,道:“那么,开始吧!”

没有丝毫放水的想法,双方同时运用了最顶尖的力量。

一团紫火从铘身上冒起,再飞快汇聚到他的右边手臂。火焰凝聚,由虚作实,形成一个龙形的臂铠嵌于铘的手上。这是铘的天位魂铠“龙旋破军”,也是众多魂铠中完全倾向于攻击的特殊魂铠。放qì

了防御,倾注于攻击的魂铠一现,铘的力量以几何级数攀升。先是一团紫火从臂铠的龙嘴中喷出,并缠绕在妖刀神屠之上。神屠的刀刃包裹着这层紫焰,焰锋不断喷吐出道道紫光,十分慑人。跟着,铘地面的石屑杂物纷纷浮空而起。到得最后,连铘身边的空间也出现了扭曲的现象。那是灵力的持续喷涌,已经巨大到空间所能够容纳的极限。因此空间出现了膨胀和缩塌的现象,如果这一种现象进一步扩大的话,那么铘就会破开空间,从而触摸到其它的世界。

鬼王暗暗惊心,他可没想到铘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可以影响空间的程度。这种程度的力量,距离破碎虚空的境界已经不远。而更重yào

的是,铘还那么年轻。只要给他更多的时间,天知dào

他会成长到什么样的境界。

而直面铘的白骨将军,则感受比鬼王要深得多。铘在他的眼前,从静谧的大海,变成了一口喷涌着岩浆的火山。只是他释fàng

的气息,作为铘视为敌对目标的白骨将军,便可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重甲在对方的气息下被挤得发出吱吱叫声。可以想像,若是普通的金属一旦进入铘的灵能风暴中,必定瞬间被撕裂变形。

白骨将军夷然不惧,反而那空洞的眼眶里,幽红鬼火突然喷射出道道奇光。他兴奋地高举血啸魔斧,同时身上每根骨骼都映射出血红色的光。瞬间,白骨将军笼罩在一层血色的光华里。而这层光华也开始由虚化实,渐渐化成一团包裹着白骨将军的血雾。这层血雾一直蔓延到将军座下的鬼马,最后让将军和鬼马形若一体,成为不可侵害的整体。

这团血雾是由死在将军斧下无数生灵的怨气所化,一旦进入血雾之中,轻者生出种种魔障,重者直接被血雾转化为行尸体。威力极大,此雾已经可视为将军的一种伪领域,虽然距离天位最高境界原始之境那天然产生自成规则的空间领域有极大的区别,却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利器。

至少,让铘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在铘的经lì

中,最为麻烦的领域便是七夜唤醒无影剑的真名,从面释fàng

的领域“绝光地狱”。在七夜的领域里,是一个漆黑无光的世界。事实上,被这层领域笼罩到的人,身处于另外一个世界中。那个世界,是以七夜的规则为主宰。在铘的印象里,还没有哪个人能够在七夜的领域里出来。就连未来的狄征,已经拥有轩辕剑的完整器魂,却仍然为七夜的领域所吞噬。

思绪回到了现在,铘的目光紧紧盯着白骨将军的血雾。血雾可视为一种特殊的能量,由怨气所化的它,看似变化无方,却仍然有自己的规则在。铘在寻找着血雾的规则,他的目光如电,看得白骨将军透不过气。

为了粉碎铘那如山般的压力,白骨将军双腿一夹,鬼马长嘶,当即朝铘发动了冲锋。

被血雾所笼罩的鬼马,速度得到了巨大的加成。它放开四蹄狂奔起来,眼眶中的红焰及由烈焰所构成的马尾在空气中拖出一道耀眼的虹。如同急驰的汽车灯光在空气中留下的光带般,鬼马带着血色的虹光,载着白骨将军朝铘狂奔而至。…,

白骨将军整个人向前微倾,手中血啸魔斧带起厉芒,往铘的脖子抹去。将军军戎一生,所有招式皆朴实无华,却是一击毙命的狠招。魔斧一出,尖风呼啸,尚未杀敌,便先寒敌胆。胆气稍逊者,面对鬼马的冲锋及将军的魔斧,早就丢盔弃甲了。可铘的气息却不见丝毫波动,在身边浮石落下地面的短短瞬间,铘消失了。

魔斧落空,将军先是一讶。跟着身下鬼马身形急震,同时发出一声哀鸣。

远处观战的众妖,却清楚地看到铘瞬间矮身,然后在鬼马左侧滑地而过。同时递出手中的方形怪刀,一举斩过鬼马四蹄。立时,鬼马四蹄皆被斩断,它收不住冲势,整匹马向前摔去,同时把将军往地面带去。

将军闷哼一声,在着地的瞬间用手一拍地面,整个人又凌空飞起,再稳稳落到十数米后的地面。他才转过身,鬼马因着惯性在地面滑了过来,将军一脚踩住鬼马,止住它的冲势,才双眼如炬地看向了远处的铘。

现场一片安静。

鬼王藏在黑雾中的身体轻轻地震了震,如果现在黑雾散开,就可以看到鬼王张大了嘴巴。不止鬼王,包括白素在内的所有妖修,都不敢相信铘竟然一个照面把白骨将军给劈下了马。要知dào

三大妖王中,白素战力悠长、鬼王诡异多变、至于白骨将军,则是以武勇见长。可说三大妖王中,群妖最不想面对的就是白骨将军。他的力量并不见得比其它两位妖王要强dà

多少,可他每招每势皆重气势,面对白骨将军,须有胆气。否则,别说出手,不转身就跑便已经偷笑了。

但现在,以气势见长的白骨将军,却给铘真真zhèng

正赏了个“下马威”,众妖如何不惊?

白骨将军那森森白骨间,突然喷出更多的血雾。这么一来,包裹着他的妖雾便越多越浓,甚至将白骨将军的身影半遮于其中。这尸谷之王吼道:“再来!”

巨吼中,白骨将军平举魔斧,朝着铘飞奔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91章 万妖之王

白骨将军每一踏步

地面便深深出现一个宽大的脚印

他的速度并不快

却胜在气势雄厚

死死地锁住铘

铘浑身泛起强烈的针刺之感

他知dào

将军的气息已经牢牢地压制住自己

当然

压制不等于钳制

铘完全可以用灵动的身法规避

再伺机还击

但如此一来

以他们两人的修为

必定演变成旷日之战

到最后

即使铘打败了白骨将军

却缺乏一种震摄感

他要收服天下群众

便得赢得漂亮

才能立威于天下

铘放低了身体

妖刀指向了白骨将军

并不见他伤势

却有一道紫炎刀气脱刃而出

一路剖开地面

直线轰向了尸谷之王



刀气命中白骨将军

炸起一蓬紫火

紫火片片飞散

其间带着却邪正力

它们飘向了观战的妖修群中

那些走避不及的恶鬼或尸兵

被这看似美丽的紫火一触

便通体燃烧起来

白素若有所思

铘的妖刀神屠充满了邪气

一看便知dào

非是正大之物

但他的力量

也就是那紫色的火焰

却是再正道不过的东西

且天然克制鬼妖之物

这一正一邪两种事物于一事

让铘变得十分奇特

白素的俏脸腾起了微微红晕

铘那一刀前指的盖世气魄

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这还是第一次白素彻底忘记了脑海中那道翩翩书生的身影

而满脑子都是铘

尽管前世今生都是同一个人

但这一刻

铘的形象全面压过了书生许仙

让白素生出投怀送抱之感

再说场中

一蓬紫焰炸开后

白骨将军以斧护脸

却从地面燃烧的紫焰窜了出来

他发出的吼声如同风啸

空洞却充满了威势

几个呼吸

便已经来到铘的身边

一斧砍下

铘的身体如同在冰面上滑行般

直立不动

却平移后退了两米

这个距离不长

却让魔斧在自己鼻尖堪堪掠过

然后轰在地面

地面爆碎

溅起浮尘碎石

在这个瞬间

铘乍退又进

妖刀直接扎向白骨将军的面门

白骨将军头部猛往右侧摆动

妖刀擦过他的脸

虽没扎中

却带起了他头上的重盔

当那饰以虎纹的头盔掉到了地上时

白骨将军露出了他那颗光溜溜的白骨头颅

巨妖闷哼

却从头骨上喷射出一蓬血红的焰

红焰在白骨将军脑后摇曳不定

便如同他的一头长发

将军再吼

声音穿金断铁

而那一柄血斧

瞬间横削向铘

铘离地而起

斧锋在脚底掠过

他高举妖刀

再力斩下

魔斧上格

堪堪挡下了铘的刀锋

场间响起一声金铁交鸣

铘的身体被震得往上浮起

白骨将军眼中射出血红火焰

手中魔斧仿佛失去重量般

在他手中化成千万道斧影

或削或劈

直攻向了半空的铘

铘亦不示弱

手中妖刀突然消失

然而两人的中间

却不断爆出血芒紫火

却是神屠和血啸在半空不断对攻

而两人的攻击形成一个奇异的平衡

竟让铘离地不落

就这么在半空接下白骨将军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在场一片寂静

就连鬼王也看得双眼精芒不断闪现

铘和将军皆是以攻对攻

以快打快

使得场面火爆眩目

让人几乎忘记自己

只懂得双眼紧紧盯着那场中两道身影

而恶泽方面

傲狠亦是握紧了拳头

看到现在

他已经知dào

当日闯进恶泽的铘

根本没动用全力

否则

他傲狠早败下阵来

不死也重伤

傲狠虽然自尊心强

却也不是傻子

他自问在白骨将军的攻击下支撑不了十个回合

但场间铘与之交手已不下百记

却仍不见败势

可知若当时铘拿出这样的功夫

傲狠根本连一招也挺不过

再看场间

两人瞬间已经交手超过百记

像是知dào

这样下去也不会胜负般

两人同时停手

…,

这时

铘双脚悬空

却不落地

他天位力量自带浮空之力

倒不出奇

只见他高举妖刀

其上紫焰突然大盛

竟喷出米余的火舌

在黑夜下耀目生辉

白骨将军也不甘示弱

血啸魔斧突然吸聚了一部分盘旋在周围的血雾

使得整把战斧如同淌血一般

虽没铘的妖力眩目

但明眼人却知dào

那斧头上已经布满了血雾的力量

却丝毫不比铘的妖力要弱

呼吸间

妖刀带着紫焰狠狠劈下

天地间仿佛落下一道紫电

而紫电的下方

则是魔斧红光的凶猛反击

刀斧交接

天地先是一暗

然后各种奇怪的声响响起

众妖只觉眼前什么也看不到

跟着则是一片光怪陆离的光影

只有鬼王和白素

才能够勉强看到那各种奇光中铘和将军硬撼的身影

强光一闪既逝

随着而来的却是两人硬拼灵气妖力所产生的冲击波

冲击波呈环形状刮过整个场地

地面无声碎裂

跟着石屑纷纷扬起

以两人为中心

地面给冲击波硬生生削去了20公分厚的地表

当尘埃落地时

铘和白骨将军已经分开

铘嘴角溢出一道清晰的血线

那附在妖刀上的紫炎也不复之前强盛

他受伤了

但白骨将军也不好过

这妖王脑后的血红焰发消失了

而身边的红雾

也稀薄了不少

再不像之前般浓稠

高明如白素鬼王者

自然看出白骨将军同样受伤

他喝不像铘般会溢出鲜血

但血雾的减弱

已经暗中指出了这一事实

已经可以分出胜负了吧铘默默道

他话音方落

白骨将军上半身的盔甲突然爆成了碎片

引得众妖不由发出声声低呼

鬼王的黑雾起伏不定

显是这鬼城的王也为这一付情景而震惊

两人已经分出胜负

白骨将军显然稍逊一筹

否则他就不会驾不住铘的力量

而让身上的盔甲爆成粉末

白骨将军却发出一声大笑

道:

分出胜负

还早着呢

至少

先接下老子这一招再说

说罢

他做出一个奇怪的姿势

白骨将军双手持斧

血啸魔斧平伸横在胸口

然后极力往左侧探去

白骨将军一脚前踏

腰身扭向斧头的方向

摆出一个棒球运动中击球手挥棒时的姿态

铘微微皱起了眉头

下一刻

白骨将军大吼一声

在这声如同春雷般的巨吼里

他开始旋转起来

只见他旋转的速度渐渐加剧

那血啸魔斧在空气中荡出圈圈血光

随着将军的速度越来越快

最后

魔斧掀起了一股血色的飓风

飓风狂旋

带着风雷之声

生出天然吸引力朝着铘转去

这血红的飓风中

炸起道道红电

十分骇人

就连鬼王也未曾见过白骨将军这一手演尽天地之威的杀招

顿时心中重新对这个妖王生出新的估量

而血色飓风的吸力十分强dà那离得较远

却站在前排的恶鬼妖尸

竟被这飓风的吸力吸得离地而起

然后一个个在怪叫中倒卷向了白骨将军的狂风里

无论鬼修还是妖兵

一被吸入这道狂风中

立时像掉进了搅拌机里般

身体被瞬间撕碎

鬼修个个爆成青烟

而尸兵则化成了血雾

却没一个能够在风里逃生

如此一来

白骨将军便与绞肉机无异

随着他不断接近

铘身上的衣物及紫焰

已经开始朝飓风的方向飘舞不定

铘冷哼

身体微微放低

跟着整个人猛往前扎

他妖刀向前

人刀合一

朝着血色飓风钻了进去

这如同自杀般的做法

让周围观战的妖修们不由发出低声惊呼

以白素的镇定功夫

看到这付情景

也不由握紧了素手

只听飓风中响起各种震耳欲聋的声音

又有尖啸和脆鸣响起

如此过了片刻后

铘的身影又自飓风里钻出

他仍保持着刀尖向前的姿态

只是那刀上的紫焰

却化成一个威武的龙头

随着铘钻出飓风

紫炎在空中拖出一道鲜明的痕迹

则为龙身

…,

这紫焰大龙从风中突出后

铘突然一个回身

凌空朝仍旋转中的飓风一刀隔空劈去

顿时

那紫焰大龙发出一声龙呜

朝着飓风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

焰龙方触飓风

立时炸开

只见场中炎光一缩一涨

瞬间便把飓风笼罩在其中

跟着爆zhà

的强风四处刮去

众人皆立足不稳

而鬼王的黑雾

更是给刮得飞散

堪堪露出了鬼王削瘦的身影

场中焰龙盘旋

最后直冲天际

陷入夜空下的云层消没不见

再看场地上

血色飓风已经消失了

只余浑身布满了紫色火焰的白骨将军

本来缠绕在他身边的血雾尽数被点燃

白骨将军变成了一个火人

最后

他从骨骼间喷出新的血雾

才熄灭了周围的紫火

再看这妖王全身

如同蒸着桑拿般

竟飘起阵阵气雾

这时若有人轻触妖王

便会发xiàn

将军的每根骨头都热得惊人

场间

白骨将军屹立不动

众妖屏住呼吸

浑然不知这是怎么一个局面

直到白骨将军手中的魔斧掉到地上

跟着这具高大的骨架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村子中才惊呼四起

他们都以为白骨将军被铘杀死

特别是尸谷的人马

更是群情激愤

其中一个僵尸将领举起手中的战刀

刚要发动攻击的命令时

却听场间传来一声暴响

都给我住手

声音属于白骨将军

倒下的骨架

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喝停自己的部下后

白骨将军才面向铘

恭敬地半跪于地道:

我输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

从今天开始

您便是我的王

我向你起誓

今日起只效忠你一人

若违此誓

教我永堕地狱

不得超生

将军话音落下

片刻后

秦岭尸谷的众妖

眼看自己的王向着铘跪下

并发出庄严的誓言

他们也跟着朝铘跪下

哗哗声中

如同一片起伏的海浪

朝着铘跪下的尸将妖兵们

手按胸口

亦齐声发出效忠之言

铘点了点头

妖刀指向了鬼城

大声道:

你们呢

是选择效忠我

还是要与我为敌

鬼城众修你看我

我看你

片刻之后

他们亦哗哗拜伏

连白骨将军这个妖王也被铘打败了

他们又拿什么去反对铘

再加上妖界生灵以强者为尊

铘对决白骨将军的豪雄之姿已深深烙印在这些鬼修心里

别想片刻忘记

他们是对铘心悦诚服

至于鬼王

见自己的手下已经跪伏

他虽不甘

却也知dào

凭自己和白骨将军只在伯仲间的修为

是怎么也敌不过铘

情非得以之下

这鬼城的王也半跪在地

并发出了效忠之誓

至此

铘知dào

自己万妖之王的地位算是奠定了

自此之后

他将掌握这天下间除了正道魔门外

第三股足以改变大势的力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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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2章 血色轩辕

很快,三大妖地共奉一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华夏大地,让这风雨飘摇的世界变得更加不可预测起来。魔门正道皆不知dào

这新妖王想做什么,却都明白,集结了三位妖王及上万妖众的力量,拥有横扫整个大地的资格。可奇怪的是,那日万妖大会之后,群妖却就此散去,隐入无形间,让人摸不清这被万妖之王想干什么。

可众妖的消失,却不能带给人间以平静。相反,魔门与正道的抗争越趋激烈。在那日洞庭湖上大败陆谦后,七夜的声势再次被推上了巅峰。如此一来,魔门六道除了不知归隐何方的万魔殿,以及被陆谦解散的极意门外,其它如天邪宗、补天派、暗香阁及修罗门便尽归七夜掌中。为何这股力量更加强dà

,七夜与四派宗主一同闭关,共参大道。

为避免魔门继xù

势大,七派集结了各派宗主及精英门人,于洞庭之战一月后,秘密袭击修罗门山门所在的葫芦峡。可不知为何,他们这次秘密行动似乎被七夜一早察觉般。当七派攻上山头时,七夜却早在山门前等候多时。这魔君展示出无上修罗,以一把无影剑配合那掌控黑夜的能力,在月色下以一敌七,拦下了七派宗主。

而其它攻入修罗门的正道门人,却为魔门四位宗主拦下。这四名宗主出关后,竟展现出了天位的力量,杀得正道节节败退。而七位正道宗主激战七夜亦不乐观,在七夜神出鬼没的身法及秘技下。他们也只有苦苦支撑的份。就在七夜要解放无影剑的真名,以释fàng

出铘在未来的世界中曾经见识过的领域,以一举除了七位正道宗主时。晋时禅院的信海大师全力发动自己“如来金身”的防御之力,硬是手慢了七夜那“绝光地狱”扩张的速度。

就这样。信海大师掩护了其它几位宗主的撤离,自己则被七夜的领域所吞噬,无论气息还是灵魂都消失在三界之内。

自此一战,七派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无力再对七夜及其背后的魔门加以打击。而损失最为惨重的便是普世禅院,他们不仅失去一名天位高手,更失去了一位仁慈睿智的领袖。但禅院不可一日无主,于是秀美的僧人了空在院中众僧的推举下。继任了院首之位。在那天攻打修罗门的行动中,了空终于运用了自己的“孔雀明王”,并以一敌二拦下魔门的桃千媚以及补天派新任宗主乔泰。虽说桃千媚本来修为有限,即使七夜以秘法助她一跃成为天位高手。但总的来说,无论力量还是修为都比了空差了一大截。但却有个乔泰助攻,这个补天派叛徒刚晋天位,力量及招式运用得尚不纯熟,可有他协助桃千媚。了空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舀下这两人。

若只是单打独斗,无论桃千媚还是乔泰都不是了空的对手。但两人加在一起,了空也就只能自保而已,而遑论伤敌了。可不管怎样。那天了空以一敌二的雄礀,还是深深烙印在众人眼中。墨门的游云海更感叹了空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普世禅院在他手中必定能够放扬光大。

而事实也证明游云海的眼光独到。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间,七派无力再过问魔门之事。那日一战。除信海大师战死外,七派也各有门人陨落。在普世禅院之下,又有上清宫三清道宗的无为子战死。这位上清宫的高人前辈,李曦清的师尊,为了掩护门人撤tuì

。和信海大师做出同样的选择,不惜以身殉道。相比这两大宗门,其它宗派的损失便小得几可忽略不计。而能取得如此成果,还是两位前辈高人牺牲了自己而换来的结果,否则七派的损失还不止于此。…,

七派无力蜇伏,且还要防御七夜来攻,使得整个华夏大地动荡异常。修罗门在七夜的授意下,加紧寻找其它九州鼎的下落。而暗香阁则媚女四出,皆以豪门大绅、政党要人为目标,全力为七夜造势。至于补天派及天邪宗,及通过支持独孤氏,来压迫南方的长孙家及安氏。可以说,在七夜的支持下,魔门已经变成一架高效的机器,从各个层面入手,全力打压正道名门,而不断扩张着自己的势力。

就在这种态势下,了空所率领的普世禅院却仍给七夜带来不小的压力。在了空的带头下,安氏和长孙家结成了联盟,成为南方一股巨大的力量。而长孙家因着三女和居士林的关系,这儒门大派也暗中支持着这两家的发展,从商到政,全力抵抗魔门及独孤氏的进逼。

在普世禅院、居士林、长孙家及千年名门安氏的合zuò

下,长江以南成为了魔门至今无法染指的地域。但北方形势就要严峻得多,那是修罗门和暗香阁的老巢所在,而七夜又有意把魔门的力量全数集中在北方。如此一来,北地虽有墨门、辽北拳宗等正道大派座阵,却在七夜以集中对分散的策略下,也仅能自保不失,而无力制衡魔门的发展。

至于其它的门派,上清宫远在昆仑,无法在短时间内把力量输送到北方。而百战门自那场大战之后,战神风受了点内伤,至今仍未痊愈。他把门内事业皆交给其子战长空打理,新旧交割诸事纷忙,百战门忙于平稳过渡,这时候哪有力qì

来参入中原地区的正邪之争。

就这样,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七夜凭借着无人与敌之礀君临整个大地。南门虽仍未能被魔门所染,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七夜有心的话,仅凭南方正派名门结合的力量,并不足以阻挡七夜的脚步。只是这魔君大部分的心思投入在九州鼎之事上,魔门势力的培养,也不过是为了找到九州鼎所需的助力,以及行动之便罢了。如此一来。七派的注意力只能集中在魔门一事上,哪还顾得了七夜遍寻神鼎之事。

在没人发觉的情况下,又有两个神鼎相继出世。而引发的,自然是又一次修罗界生灵的迁徙大军。

魔门的扩张、修罗界生灵的入侵。让本来就不平静的人间,变得更加动荡不堪了。

便在这种情况之下,在那间不知名山峰的石室中,狄征睁开了双眼。

他已经在这张石床上躺了三个来月,尽管因为进入了类似冬眠的状态,再加上体内灵气炎力循环不休,狄征并没有给饿死。但毕竟三个月颗粒不进,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那张略显削瘦的脸孔上。爬满了整个下巴的胡须让他看起来有些沧桑。而数月未剪的头发,却如同人家留足三年般,几以长及近腰。这头黑发没有光泽,且略枯燥。然而当狄征睁开双眼时。有血红一般的颜色自发根起,瞬间化开,染至发梢,让狄征一头黑发转眼变红,充满了邪异的味道。

手按着石床。他坐了起来。

狄征安静得如同一尊石像,他又闭上眼睛,却有鲜红色的火焰突然从身体体发发出,并瞬间游走全身。当这股血炎掠过全身后。狄征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他再睁开眼时,虽然依然消瘦。但脸色已经健康如同常人,狄征竖起食指。一手拢起长发,再用指尖在发束外围划过了一圈。长发无声断裂,散成无数血丝落到了床间地上。狄征舀开手时,一头长发已经变成了短发。发丝在石室中无风自扬,如同燃烧的火焰。…,

他又依法用指尖在自己下巴处抹过,那一脸乱糟糟的胡子亦随着脱落,露出一个干净光滑的下巴。

狄征跳下了床,在石室里巡视一圈,便发xiàn

了坐在角落里的莫言。

莫言盘膝蜷缩在角落里,身上脸间结了厚厚一层蛛网。他闭着眼睛,胸膛已经不再起伏,显是已经仙逝。但他死去多时,却肉身不化,且一指触地,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深具玄理。狄征走到他的尸身旁,蹲了下去。伸手虚空在莫言脸前抹过,一点红焰突然出现在蛛网上,然后瞬间扩大,将蛛丝以及尘埃烧得干干净净。莫言面容栩栩如生,和生前并无太大差别。狄征轻轻一探,想要把莫言带至山间掩埋。不料手指一触莫言。无论衣物还是尸身,便如同炭灰般呯然散开,飞散在空气里。

尘归尘,土归土。人本一无所有而来,当一无所有而去。只是莫言,去得更加彻底,且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味道。

狄征的手停在半空,尘埃在他指间散落。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微微一笑。

长身而起,狄征正到室外,又沿着悬梯走上了山峰。

他深深吸气,闭目感受着阔别了三个月的世界。可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两道异常的气息闯入狄征的感知中。狄征睁开眼睛,那瞳孔的深处喷射出数厘米长的火焰。他冷笑,道:“几个月不见,这种鬼东西倒是多起来了。”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两道身影从山中林间射出,齐齐落到狄征跟前百米之处。这是两只修罗,一高一矮,无一例外的,则是面露凶光。那狰狞的面具上已经隐现裂痕,却是已经步入了天罗之境。人间充沛的灵能,使得修罗界的生灵力量增进的速度如同乘坐着火箭节节攀升。两名天罗,即使地品上阶的高手遇上也会非常棘手。可狄征面对着他们,却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只是那右眼的瞳孔中,喷射的火焰如同要燃烧着空气般,在狄征的眼里吞吐不定。火焰不断吐出了火丝,火丝在眼瞳中游走,构成了一把古剑的图案。而同时,轩辕剑亦出现在狄征的手中。只是和之前那把金黄色的古剑不同,如今的轩辕剑剑身更长更宽,剑身上以往那腾云驾雾的五爪蟠龙,如今却变成一条浑身长满利刺的恶龙。

而大的区别则是,现在狄征手中的所持之剑,剑身鲜红如血。剑锋上腾起蒙蒙红光,喷吐如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93章 百日之战

唤出血色轩辕之后,狄征身上和以往一样升腾着轩辕剑qì

。但这时浮现在狄征身上的剑qì

,和剑身一样呈血红之色。血色剑qì

在狄征身上奔腾不休,如同一股沸腾吞吐的血泉,映照得狄征一张脸也显得狰狞起来。

随着血色剑qì

升腾,狄征亦离地而起,缓缓地升上了半空。而地面之上,受他剑qì

所影响,亦有无数碎石树枝跟着飞了起来,飘浮在他的四周。若有其它修士在此,定会愕然。毕竟狄征现在展现出来的天位之力,而在三月之前,狄征还是个地品的修士。不过三月百日,狄征竟突pò

地品,晋入天位之林,在修真史上简直是前无未有的事,哪能让人不惊。

再说狄征浮于半空,血剑平举,那树枝乱石立时无声移动至剑尖所指的方向。然后在狄征一剑猛然挥下的瞬间,它们又和奔腾的血色剑qì

直轰地面。

两只天罗都吓了一跳,它们怪叫地往左右血开。只见血色剑qì

轰入地面,却没有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然而剑qì

有如强酸,一触地面,地面的物质立时无声沙弥。剑qì

直入地面,又斜斜自峰间掠出,再射入下方江河,方告消散。

剑qì

所过之处,无论什么物质都如同气化了般消失。山峰多出一道宽数十米的断层,峰体结构再不坚固。顿时,小半块峰体发出“吱呜”之声斜斜滑落。这块峰体少说也有几十吨重。如此重量的石块在摔落的同时震成四五块近吨的大石头。以及无数的碎石,如同石雨般落往地面,砸向峰下小江。

轰隆之声大作,大地猛烈摇晃。地面被砸出一个个坑坑洼洼,江面更是被几块巨石砸得爆起江水如柱,再轰然化成一蓬蓬水雾洒落地面。

两头天罗看狄征随便一剑便有此威势,当下心生惧意。不用打招呼,它们几时飞退,并知机的一左一右逃去,务必让狄征无法全歼它们。

狄征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眼神变得深远苍茫。渀佛在他的眼里,便装了一片天地宇宙。

血剑斜指地面,狄征淡淡说道:“杀了它们,血煞天魔!”

话音方毕。狄征手上的血色轩辕剑身一阵光影扭曲,跟着一团红黑色的光影奔掠如潮,渀佛天落银河般往地面流泻而去,瞬间便没入峰间的树林里。

一只矮小的天罗正在林间逃窜,它身材矮小,却胜在速度快逾奔马,且身法灵活。只见它如同灵猴般在林间树上飞快移动,每用力从一颗树跳到另一棵的瞬间,在落脚时脚掌一压一弹,便又朝下一个目标移去。这当中全无停顿的时间。移动如同行云流水,且角度多变,难以捉摸。凭借这种身法,它在修罗界里不知dào

躲过了多少捕食者,天罗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它的信心,是建立在无数的成功之上,已经成为坚不可催的信念。

但今天,它的信念似乎有些动摇。

就在它掠往下一株大树的时候,一团血红色的光影自后方左侧的方向如同列车般呼啸而来。还没有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越过了天罗。再拐了个弯,跟着直直朝它掠至。

血光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快到天罗刚落到树上,它便掠至天罗跟前。

天罗双掌猛然用力踩断树枝,矮小的身体立时从树上落下。可它快。血影比它更快。没等它落地,血光已经来到地面。跟着那团血红光影里,一把两个手掌宽,剑身两侧飞出尖利梭刺的凶器自血光里探出,带着猛恶的风声朝天罗捅去。…,

天罗人在半空,无处借力换位,眼看逃不过,它尖叫一声。右手往背后一摸,摸出一把用不知名的野兽腿骨绑着尖利石梭的怪刀,便猛然朝血光中探来的凶恶大剑劈去。

怪刀刚劈中大剑,天罗仍未来得及借力横移。只见怪刀无声迸碎,血剑去势不止,直接没入了天罗的体内。血剑一搅一挥,天罗立时如同布娃娃般被撕成了碎片。鲜血脏器喷了一地,连那大好头颅,也给这把巨剑搅成了稀烂。当天罗的尸体碎片落地后,无论鲜血、骨骼、还是脏器都不断消失,最后化于无形。

那血光渐渐收拢,现出一道高大的狰狞身影。

由血红色的盔甲构成的人形,但盔甲内却没有任何生命的存zài

,只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漆黑,如同这世间最深沉的黑暗。只有在头盔的护面内,漆黑的空间里亮起两点腥红的光,如同某物的双眼。人形盔甲的背后披着一道残破的披风,披风的尾端开裂如羽,无风自舞,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这付盔甲手执梭刺巨剑,整把剑通体血红,渀佛随时都在淌血。

血煞天魔,属于狄征特殊的魂铠。如果说铘的魂铠放qì

防守,全力倾向于攻击已经够特殊的话;那么狄征这如同身处化身般的魂铠便是独一无二的存zài

,而且这名为血煞天魔的魂铠似乎还有自己的智能,便如同那盔甲下套着另外一条灵魂。

只见天魔的双眼爆起红芒,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低笑,它身上的盔甲缝隙出喷出血光,顿时将它包裹于基中。再次化为血光,天魔转瞬掠往另外一个天罗的所在地。这团血光会把天魔化为无形之物,除了让天魔速度几乎可媲美光速外,还不受任何障碍的阻挠,可抵达任何地方。于是片刻之后,山林另一个方向传来了惨叫。

人在空中,狄征依然那副冷漠的表情看地下方山峰。此刻的他如同一个最冷酷的人,以冰冷的心面对着这上世界,正合了太上忘情之意。

当第二只天罗被杀死后。狄征发出一个召回天魔的意念。意念方动。山林间亮起一抹红光,红光转瞬到了狄征跟前,现出天魔的身影。

近两米高,比狄征还要高出两个头的天魔眼中红芒微闪,渀佛在想着什么。它手中的巨刃,离狄征的脖子是如此的近,近得渀佛可随时斩掉狄征的首级。

狄征冷笑,道:“想杀我?”

巨刃放下,天魔冷哼一声,又全身化成血光。旋转着钻入了狄征手中的轩辕剑里。

狄征收回了轩辕剑,身影闪了闪,便飞向了琅海市的方向。他已经不用靠轩辕剑来提升自己的力量,而是真真zhèng

正站在天位的境界里。而狄征能够在短短三月之间跨入天位之晋。实全拜莫言所赐。但狄征现在的状态,却并非如莫言所说的破魔而入,同样,也非入魔。

他正徘徊在这两者之间,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中。狄征就如同高空走单索的杂耍人,一个不好,他就会失足掉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那血煞天魔,并非单纯的魂铠。纵观天下的天位高手里,恐怕只有狄征的魂铠拥有自己的灵魂,因为在那天魔的盔甲中。支撑起这付盔甲的却是狄征的邪恶意志。

狄征没有如莫言所说的般做到认识到自己的邪恶,再粉碎他,最终入魔而能破魔,从而成就天位之力。他无法毁灭自己的邪恶,却选择了另外一个方法。狄征绕过了破魔这个步骤,而和邪恶意志达成某种协议,两者同时离开了意念世界。而携带着邪恶意志的力量而至,狄征本身的力量也由此突pò

进入天位。只是,这份力量却非属于他一人所有。一日未能彻底炼化邪恶意志,狄征便有被打回原型的危险。…,

而更大的危险则是。和邪恶意志共存,狄征就如同一个精神分裂症病人般,时时刻刻都会听到邪恶意志的心声。他需yào

以自己的心志来抗拒邪恶意志的声音,否则,他会彻底迷失自己。从而被邪恶意志彻底占领身体,抹去意识!

狄征正在做一件危险的事。他的力量就如同一个火药库,只要一丁点火星就会发生爆zhà

。为了抗拒邪恶意志的声音,在意念世界那百日之战中,狄征早学会让自己的心变得冰冷无情。唯有忘情,才能不为所动。否则以狄征丰富的情感,早被邪恶意念钻了空子。但这终非长久之事,所谓刚者易折,狄征虽把自己的心变成坚冰。可再坚固的冰,只要出现一道裂痕,马上就会变得粉碎。但在成功扶去邪恶意念之前,他也只有用这种冰冷无情的目光来看待这个世界。

飞往琅海市的途中,意志世界中发生的点点滴滴在狄征脑海里流淌而过。在那个世界里,他和自己的邪恶进行了百日之战。那是一场没有休止的战斗,两个意志皆以毁灭对方为目的。但邪恶意志毕竟已经掌握了天位的力量,狄征的本体面对他并没有太大的优势。然而狄征身为意志世界的主体,在这个世界里,只要意志不失,他便拥有不死之身。

在战斗的前期,狄征几乎每天都会被邪恶意志杀死。可在第二天太阳升起之时,被两人战斗所损坏的建筑又或者杀死的人都会复原。至于狄征,则会出现在他进入这个世界时所在的位置上。

在三个多月的战斗里,狄征被邪恶意志杀死的次数多达73次!

然而在这重复的死亡、重复的败北中,狄征的心志再一次得到锻炼,变得坚如磐石。无论邪恶意志杀死他多少次,狄征总能一次次归来。而百日的交战中,亦让狄征的技巧突飞猛进,到最后,邪恶意志已经无法轻易杀死狄征。

虽然他拥有压倒性的力量,但狄征当时距离天位也仅一步之遥。在这种前提下,狄征运用不逊于邪恶意志的技巧,整整和邪恶意志进行了不眠不休的五天激斗,才被邪恶意志捉住机会杀了他。可过了一天,狄征又再归来,且变得更加厉害。

在百日之战的最终之日,两个意志谁也无法毁灭谁。这时邪恶意志提出一个建议,那就是让狄征承认他的存zài

,并和他一起离开意志世界。

狄征知dào

再这么打下去,自己虽终有一日能够突pò

天位,甚至毁灭邪恶意志。但那绝对不是短期内能够办得到的事,所谓

短期,就是数年内无法达成。狄征可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七夜正在打开修罗界的通道,而小仙和安逸轩的婚期更在今年内,狄征实在没有时间和邪恶意志这么无限消耗下去。

于是狄征同意了邪恶意志的建议,在和他一起离开意志世界后。按照协议,邪恶意志暂时成为轩辕剑的器魂,同时成就了狄征的特殊魂铠。

血煞天魔就是邪恶意志在现实世界的身体,本来按照邪恶意志的想法,只要来到人间,它便要第一时间杀了狄征这本体。可它没想到,狄征把它放入轩辕剑内,并暂时成为轩辕剑的器魂后,邪恶意志被古剑的道运所压制。在轩辕剑中,邪恶意志面对的是另一个意志世界。这是轩辕剑的意志,而和狄征不同,轩辕剑的意志自成世界,邪恶意志全然找不到出口。只有狄征以唤出魂铠的方式暂时让它离开轩辕剑,邪恶意志才能以血煞天魔的身份在人间活动。…,

可它和轩辕剑的世界已经产生了一抹联系,邪恶意志没有把握,杀了狄征后是否能脱离轩辕剑的世界。否无法脱离,那没有狄征之后的轩辕剑,将会成为邪恶意志永久的囚牢。因此在没有把握之前,邪恶意志不敢动狄征一根毫毛,相反还要保持狄征不被其它人莫名奇妙地杀了。但因为它源于狄征的缘故,因此仍能以意念影响狄征。

两人间的战斗并未离开意志世界而停止,反而仍在继xù

。所不同的是,两者间的战斗由明刀明枪变为现在更为危险的意志对抗。可以说谁的意志较为软弱就会有被另外一个意志所吞噬的危险,只是狄征的意志已经如同磐石般难以消磨,而邪恶意志本身便非常强dà

,因此两人间的意志之战,恐怕也会是旷日经年。

但不管怎样,狄征都会坚持下去。毕竟还有许多事情等待他去完成,他不会让邪恶意志轻易吞噬了自己。相反,如果能够炼化邪恶意志的话,那么狄征现在的修为还能够得到一个飞跃式的提升。只是轩辕剑中的邪恶意志,也不会让他轻易得手便是。

狄征在空中飞行的速度极快,所过处,留下一蓬蓬淡淡的红色气浪。在这种比飞机尚要快上几分的速度下,不到两个钟头,狄征已经看到了琅海市的轮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94章 月下来客

老头子

快出来帮我拿东西

狄母刚上完市场回来

手里拎着大袋小袋

有鲜血和蔬菜

以及一袋水果

小院子里立kè

传来狄父的回应

接着脚步声从门后响起

片刻后门打开

狄父迎了出来

帮狄母把身上的东西接了过去

手中一轻

狄母松了口气

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腰板

跟着狄父走进院子

老婆子

下次我去买菜吧狄父关心道

狄母拍拍自家老头的肩膀道:

你这身子比我还不如

还是算了吧

两人走到平日里做菜的地方

狄父弯身洗菜

狄母则洗米做饭

院子里很安静

两个老人一阵忙碌之后

饭做好了

菜也炒熟了

狄父从房间里拎来一张小桌子和两张凳子

二老就在院子里吃起午饭来

夹了一口菜

狄母突然一叹

说:

小菀和小杰走了

小征也不知dào

跑哪去了

那天只说了句要出差就离开

到现在还没回来

连手机也打不通

也不知dào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听狄母说罢

狄父把饭碗用力摔在桌上

哼一声说:

这臭小子

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

做事一点分寸也没有

离开这么久也不给家里来了电话

他回来我非抽死他

说着说着

狄父重重地咳嗽几声

狄母在旁边拍拍他的后背

说:

你也别生气

小征应该有什么事暂时回不来吧

听狄母这么说

狄父只能化成一声长叹

狄征的房间里

他正站在窗边

看着院子里那长声叹息的两个老人

他面无表情

甚至心中连细微的波澜也没有

他转身离去

从对着后巷的窗户跃出

以鬼魅般的身法消失在巷口

可那对着院子的窗户沿框

铅制的窗框却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日升日落

开春时分

白昼的时间相对较短

因此不到晚上七点

夜幕却已经降临

七彩的灯光开始上演

装饰着夜的繁华

夜色下

城市的公路车流穿梭

交织出一付繁忙的景象

一辆公共汽车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

叶梓童从公车的后门走了下来

天气开始回暖

人们渐渐褪去了冬衣

叶梓童也不例外

风衣羽绒服已经放进了衣柜里

如今身上穿的

是一件花灰色的大V领毛衣

里面套着一件雪白的衬衣

而身上穿的则是黑色的百折裙

从裙下伸展出来的一双长腿

则为同样黑色的长筒丝袜所包裹

勾勒出动人的曲线

叶梓童依旧戴着那付平光眼镜

路灯在她的镜片中折射出橘黄色的虹光

她走到街边一个小摊子上

买了一包热腾腾的板烧票子

再拐进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

沿着自己公寓的方向走去

叶梓童一付心事重重的模样

因此并没有发xiàn

两人流里流气的青年看着她的背影

两人打了个眼色

然后跟在了叶梓童的身后

已经三个月没见到狄征了

说不想念

那是骗人的

叶梓童脑海里装满了狄征的身影

心里想着他究竟上哪去了

在那个疯狂的晚上

她把自己的处子之身献给狄征后

自然而然地视他为自己的男人

但叶梓童没有把这件事告sù

狄征

为的是怕他知dào

后有压力

而且

她也不希望用自己方式来俘虏狄征

那样纵使狄征会和她在一起

但心却始终不在她这里

又有什么用

何况

爱情本来就不该和任何手段挂勾

叶梓童希望的是狄征真zhèng

爱上她

而不是因为什么关系而勉强结合

走着走着

叶梓童突然听到了其它的脚步声

而路灯投在地上

拉出了三道长长的影子

叶梓童飞快往回一看

两个头发染着乱七八糟颜色的青年快步跟了上来

美女老师意识到事情不对

连忙加快了脚步

最后更是跑了起来

…,

妈的

捉住她

其中一个留着胡须的青年叫道

跟着和同伴飞快地跑上去

叶梓童大叫一声

把手中的粟子往他们砸去

滚烫的粟子砸在他们身上

顿时引得两个青年一阵乱骂

其中一个突然加速

越过了叶梓童并张开了双手

叶梓童刹不住脚步

立时整个人扑入那名青年的怀中

青年随势抱紧她

两人紧密的贴在一起

让叶梓童不由声声尖叫

那留着胡须的青年走了上来

一双眼睛坏坏地在叶梓童身上游戈

最后停在那双饱满的大腿上

小妞长得还挺俊

要不陪哥们爽爽

说着

他伸出手

朝叶梓童的大腿摸去

后面抱着老师的人也坏笑着

手掌开始往上摸去

叶梓童发出一声尖叫

同一时间

两边的路灯突然一暗

跟着

叶梓童耳中听到两声惨呼

身体亦随着一轻

当灯光亮起时

两个想非礼她的青年不知dào

怎么挂到了路灯上

两人怕极大叫

却一时无法下来

怎么回事

叶梓童疑惑地看看四周

却什么也没发xiàn长街昏暗

就只有她一个

还有两个不知被什么东西扔到了路灯上的歹徒

整件事情透着诡异的气氛

叶梓童赶忙离开了这条危险的街道

狄征目送着她离开

等叶梓童走远之后

他才从半空对着那两名色胆包天的青年拂了一常

顿时

两人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扫中般

惨叫着飞出了路灯

又摔到了地面

狄征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后

才转身飞去

地上的两人惊疑不定地看向夜空

恬好kàn

到狄征离去时留下的艳红气浪

两人只道见鬼了

立时尖叫着爬起

失魂落魄地跑出长街

并且在这之后

再也不敢胡作非为

葫芦峡

空离山

月霜落在葫芦峡的水面上

闪烁着点点银光

如同满布璀璨的宝石

在葫芦峡以南有一座山峰

山体清秀挺拔

插云向月

在这静谧的青山山峰上

有一座幽静的庄院

那是修罗门的总部所在

同时

也是七月静修的地方

山间那突出山体的天然平台

筑有一亭

亭间石桌

置有棋盘

棋盘中

黑子势大

形如大龙

直捣白子的阵营

白子虽然势微

却仍负偶顽抗

亦非没有一拼之力

棋盘虽是静止

但从中

却不难感受到那充斥着整个棋盘、无处不在的杀机

七夜端坐于一角

手拈黑子

却悬停于半空

最后黑子归回棋碗中

这一子

终是没有下去

七夜大人

白子已经势微

为何不一举歼灭他们

丁绝在七夜的身后恭敬道

他和其它几人得七夜之举

一举晋入天位之林

对于这个来自修罗界的魔君

丁绝难测深浅

逐死心踏地的追随于他

七夜的另一边

却没有半条人影

这棋局却是他自己和自己对弈

毕竟他地位尊崇

放眼修罗门内

谁都没有资格和他平起平坐

白子虽然已经被逼进死地

却非没一拼之力

若强行攻之

徒落个鱼死网破之局

黑子终能胜

也只是个惨胜

且伤了元气

难免会被一些宵小所窃七夜淡淡说道

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

丁绝点头道:

大人说得极是

自从三大妖地共伺一主的消息传出后

这些妖怪就销声匿迹

也不知dào

躲到哪里去

可观它们在我们对付白道的时候举行万妖大会

还出了一个所谓的大妖王

便知dào

这些家伙想隔岸观火

好捡我们和白道的便宜

三妖王

其修为和天位者相若

且要比多数天位者还要难缠

比如你和金万两他们这几个新晋的天位高手

就不会是这三位妖王的对手七夜又道:

可这样的三位妖族高手

却臣服于一人之下

实在不可思议

你有没有那位大妖王的消息…,

丁绝低声道:

属下无能

仍未掌握这大妖王的行踪

而且这位妖王的身份成迷

就好像是从石头蹦出来般

若非这次的万妖大会

恐怕属下还不知dào

此人的存zài事后经过我们的调查

发xiàn

此人曾和上清宫的门徒同行

并出现在琅海市

事后便不知动向

直到最近的万妖大会才有露面

琅海市七夜深声问道:

他去琅海市做什么

不清楚

不过让人意wài

的是

那散修狄征的家

便在琅海市丁绝答道

狄征……

想起这个被迫为自己护法的人

七夜不由一笑

道:

可有这个散修的消息

狄征被莫言带走后

属下曾派人四出打听

却一无所获

这狄征似乎也人间蒸发了般

任由属下派人监视其琅海市的家眷

却丝毫没有发xiàn

狄征的行踪

至今生不见人

死不见尸

狄征、大妖王……

七夜淡淡道:

你需留意这两人的动向

我有预感

他们将会是比正道更让我们头痛的对手

属下明白

七夜点点头

还想吩咐丁绝捉紧调查其它神州鼎的下落

突然

这魔君抬起头

看向夜空南面的方向

丁绝疑惑地随他看去

只见夜空中并没什么特殊的事物

他刚想问七夜发xiàn

什么

一点艳红出现在了南面的夜幕下

红光不断壮大

看它飞来的方向

竟是朝着空离山而来

七夜的嘴角牵出一抹笑容

他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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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首席之名(上)

那是丁绝看着夜空下那不断壮大的红光讶然道

七夜淡淡笑道:

是狄征

他和狄征间有种微妙的联系

虽未看清红光中的来客

但七夜方动念

狄征的容貌便在心湖浮现

于是他知dào

是谁来了

来者正是跨入天位的狄征

全身包裹在艳绝的红光中

如同火箭般在空中留下蓬蓬光浪

炸响声声尖啸

飞快地往空离山的方向落去

他自然不知晓空离山的所在

但就如七夜能够感应到他

他亦能感受到七夜的存zài跨入天位之后

狄征对天道的感应更加强烈

通过天道那张无形的网

每个和狄征直接的、间接的产生联系之人

将会反映在狄征自己那张天道之网里

无一遗漏

而力量越强的人

在天道之网中的标识也就越明显

在狄征的天网中

上百个如同恒星般的光点里

就七夜的光芒最为璀璨

明显到

狄征就算想故yì

忽略他都办不到

于是他来了

带着压倒众生的力量

在红光的包围中

如同神人般自天而降

落下空降山里

只见一道红光如同陨石般落入空离山

轰然爆响中

炸起一蓬尘烟

整座空离山轻轻为之一震

跟着山间林鸟惊飞

野兽疾奔

皆为了远离那带着残酷绝然味道的艳红光芒

光里

狄征缓缓走出

他冰冷的目光往上看去

越过无数障碍

落在了七夜的身上

在他感应到七夜的同时

七夜也



到了他

然后两人如同默契般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接着同时启步

往对方所在的方向走去

七夜这一动

丁绝自然紧跟其后

而察觉到狄征的天位之力

再加上山体的震动

藏身于庄园中的金万两、桃千媚、乔泰等人皆各带属下从庄园中奔出

在看到七夜间

七夜连和他们打声招呼也没有

便折往下方山森

众人虽纳闷

却也知机的跟上

于是深夜下的空离山

魔门位于庄园中所有的力量几乎全数出动

多达两百人的队伍在七夜的带领下

沿着山路浩浩荡荡往山腰的方向走去

在空离山的半山腰处

有一面积达数百米的巨大平台

石台迎月

名为望仙

就在那望仙台上

狄征傲然而立

背对众人

抬头望月

山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

直如那便要迎风飞去的仙人

看得除了七夜外其它人皆纷纷生出不同感应

而金万两四名天位高手最先从狄征给予的幻像中挣脱出来

四人皆悚然而惊

只因狄征仅凭所机便能让他们这些早直达本心的高手生出幻觉

那只能说明虽同为天位

狄征的境界却在他们之上

这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三月前

随便哪个天位高手

都能把手持轩辕剑的狄征打得一扑一跌

三月不见

狄征突然晋级天位不说

还显示出比丁绝他们还高的境界

他们哪愿意相信

在七夜停下脚步的同时

狄征转过身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纠缠

就如同两人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

七夜

狄征

两人同时叫出对方的名字

七夜当先道:

你半夜光临

不知有何贵干

狄征冷漠道:

我要和你做一笔交yì



什么交yì

七夜颇有兴趣问道

狄征指了指自己

道:

用我

来交换年兽



怎么说

我可以加入你们

你不是要得到天下

要开放修罗界的通道

这些我都可以通通帮你办到

可是

你要把年兽交给我

必须在今年中秋之前

七夜淡淡道:

如果我拒绝呢

狄征的目光在七夜身后的一众魔门宗师及两百弟子身上掠过

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人

无论修为高低

皆生出如堕冰窟之感

…,

如果拒绝

我现在就逃离这里

然后我会一一杀掉你底下这些人

毁掉你们所有的基业

我倒要看看

只你一个人的话

要怎么去面对整个七派

以及打开其余的通道狄征冷冷道

七夜喟然一笑

他看向了南方

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还有几位亲人

三二好友

你就不怕

我报复你

狄征脸色丝毫不变

说:

如果用几条性命

换你的霸业

我觉得这生意做得过

金万两等曾和狄征打过交通的人

皆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这还是那有情有义的狄征

这还是那个可以为了一个承诺

哪怕和魔门强人作对也毫不犹豫出手的狄征

现在的狄征

冷酷无情至让人无法相信

七夜也微微一愣

皆因他感应到狄征话中那股绝然

他说的绝非敷衍之言

而是句句发自肺腑

全无戏言

你变了七夜看着狄征

最后目光落在那头红发上

这头红发

如同染满了众生之血

七夜讶然道:

你竟然为了提升力量不惜选择入魔

可看你作为

又不似被心魔所制

我明白了

你选择了一种危险的平衡

处于入魔和破魔之间

你在走一条危险的路

路的尽头

可能是地狱

这不关你的事

我只想问你

这笔交yì你做是不做狄征逼问道

七夜淡淡道:

用一名天位高手换我的年兽

你不觉得我吃亏了吗

再说天位高手

我又不是没有

说罢

七夜有意无意朝金万两四人看了一眼

狄征却冷笑道:

四个废物

哪比得上一个精英

不说乔泰

丁绝三人哪个不是成名以久

如今竟被狄征说成废物

三人皆脸色一沉

纷纷闷哼出声

口说无凭

这样吧

他们四人你随便挑一个

如果能够战胜他们任何一个

我就和你做这笔生意七夜道

狄征冷冷道:

何须这么麻烦

你让他们四个全部下场吧

好大的口气七夜笑道:

那就如你所愿

丁绝

你们几人好好陪狄先生玩玩

说罢

七夜往后一退

丁绝四人闷哼着越众而出

跟着散开

呈包围态势把狄征围在了中间

不用七夜吩咐

四人皆祭出了天位之力

只见四色奇光自他们身上涌起

纷纷凝聚成不同的魂铠

先说丁绝

在他身上涌出的紫黑光气

如同轻纱般笼罩在丁绝的身上

而光气的尾焰却飘浮在丁绝身后

形成一个恶鬼的暗影

这是丁绝的魂铠

名为五毒罗刹

丁绝出手的同时

他身后的罗刹会协同攻击

而且罗刹内蕴剧毒

十分难缠

跟着的则是金万两的不死邪装

那是包裹着金万两那胖体的暗金色铠甲

铠甲的胸背处皆有恶鬼面孔浮现

这付魂铠除了起到防御作用外

还将天邪宗移花接木的转移功夫发挥到淋漓尽致

能够将对手的攻击化解

转移

从而成就不死之名

最为妖艳的莫过于桃千媚的妙相天魔

这付轻纱状的魂铠

在形成之后气化了桃千媚本身的衣物

它附于桃千媚之下

如同宫纱般的魂铠

让桃千媚的妙体在轻纱下隐现

十足具有诱惑力

两道飘带缠在桃千媚的手上

这一双飘带皆天然散发香气

或吸入鼻间

便会生成各种天魔妙相

修为较低间

更无法从这种极仙妙境中挣脱出来

从而活活死在幻觉里

至于乔泰的魂铠

则和莫言一般

皆为华陀信奘

看到乔泰的时候

狄征深深看了他一眼

不知为何

乔泰打了一个寒颤

既然对手都已经祭出天位的力量

狄征自然也不会谦让

右眼瞳孔叶腾起熊熊红焰

焰流又构成了古剑的符号

随既

狄征全身腾起了如同血泉般的剑qì而魔化的血色轩辕也同时出现在狄轩的手中

狄征长剑指天

立时

一团扭曲的血光自剑尖射出

直冲天际

血光凝聚

最后现出了血煞天魔

天魔手执古怪巨剑

重重地落在了狄征的身后

和狄征背贴着背

那护面中的漆黑腾起两道红芒

如同活物般冷冷地盯着场中的魔门宗师

…,

从狄征这天魔魂铠落地时十足的威势来看

这魂铠却是实物

而不像丁绝的罗刹

只是一种虚像

四人皆看不穿狄征这天魔魂铠的虚实

而看着场中的七夜

在他的眼里

那巨人般的天魔铠甲里

却出现另一道人影

那人影似乎察觉到七夜的目光

突然回过头来

恶狠狠地盯了七夜一眼

七夜讶然

只因那道人影

竟也是狄征

看着场中两个

狄征七夜似有所悟

淡淡道:

有意思

你竟将自己的心魔提取了出来

从而把他变成自己的化身之物

狄征啊狄征

看来我之前确实小看你了

见狄征唤出这么一具身外化身的天魔魂铠

四人也不客气

立时纷纷祭出奇招攻向了狄征

狄征冷笑

一个意念下

天魔魂铠周身喷出血光

让这天魔如同无形之物瞬间移向金万两劈出一剑

金万两吓了跳

不想这魂铠竟然速度奇快

他来不及变招

无奈下一掌劈向这天魔斩来的巨剑

不料天魔突然一个横移

让金万两一掌击空

胖子顿时难受得要命

再看天魔

却是冲向了丁绝

巨剑挥出大片血光

削向丁绝的大好头颅

就这样

天魔以奇快的速度

和丁绝及金万两两人周旋了起来

这魂铠一招一式皆具大能

等若另一个天位高手和两人喂招般

丁绝两人一时越不过天魔的封锁

难受得要命

另一边

狄征则以血色轩辕招呼攻来的桃千媚和乔泰两人

三人此起彼落

身影交错

瞬间便不知dào

互攻了多少招

而无论面对如何险恶的招式

狄征的目光却始终落在乔泰身上

乔泰突然生出明悟

狄征这是想杀了自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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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6章 首席之名(下)

>狄征接连攻出十八剑,其中八剑指向桃千媚,余下十剑却全落在乔泰身上。

乔泰越挡越是心惊,狄征的剑式时缓时疾、时重时轻、时东时西,全然教他无法测度。每一剑都偏僻随意刺出斩来,却总能以乔泰所意想不到的角度落至,让乔泰落在下风,被动应招,十成的功夫立时发挥不到六成。

而狄征的表情却始终未变,无论旁边的桃千媚如何使出足以让修不动心的僧人也生出绮念的天魔妙法,狄征却视之为红粉骷髅,丝毫不为所动。他的目光有如千斤重物,牢牢地压在乔泰的身上,让乔泰身受内外两层压力,好不辛苦。

当挡到第六剑的时候,乔泰手上的灵气银针应剑崩断,爆成一蓬银光消散。乔泰脸色大变,而狄征的血色轩辕则带起一抹红光,突然势大,呼啸地朝他怀中撞去。

乔泰忘情大吼,双手弹起,身后针轮又有二针落到他手中。可这时招架狄征的剑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乔泰兵行险着,不顾那往自己胸口刺来的千古奇剑,却双手一挥往狄征两边太阳穴刺去。

如此险恶的一搏,当真令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狄征不退反进,剑势又再快两分。

乔泰终于身变,“哇”的一声大叫,身形骤退。

狄征冷笑,他突然消失了,和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滔天红浪直击乔泰。

乔泰退得虽快。但红浪更快。转瞬间。红浪便和乔泰擦身而过。红浪去势不止,直指后方的七夜。七夜附近的魔门弟子纷纷叫喊,各用奇功异招攻向红浪。但方触红浪光晕,众人脑海中无不生出惨烈沙场、血流成河的画面。跟着红浪实质的剑劲把他们纷纷震开,弟子们抛跌出去,再摔到地上时,身上虽无半分伤口,却人人心脉尽断而死!

七夜不动,视红浪于无物,甚至在红浪的冲击下。他脑后一头长发竟连一根发丝也未曾飘起。

当红浪来到七夜鼻尖前,突然停住。血光散去,露出剑后狄征肃然的脸孔。

“你不怕我不小心一剑杀了你?”狄征冷冷道。

“自然不怕。首先你杀不了我,其次。若你控zhì

不住自己的剑势,那就更没杀我的资格。”七夜语气平淡,却道出了事实。

而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声惊天惨叫。

听到这声惨叫,狄征嘴角拉出一道冰冷的笑容,他不再看七夜,突然转身,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魔君的眼中。若七夜要杀他,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可如果七夜动了杀念,那他就再不是无迹可寻。而不会像现在般,在狄征的眼中便如一团不断飘舞的黑雾。

可惜,身后半分杀机也没有传来。狄征只能在心中发出失望的叹息,然后又眼看向前方。前方望仙台间,乔泰喷出一大蓬血雾,身上魂铠爆碎成粉。在乔泰的胸口,有一道红色的光晕,那是方才被狄征的轩辕剑qì

穿胸而过的结果。乔泰已经经脉尽断,侵体而入的剑qì

在第一时间断绝他所有生机。

当乔泰被狄征的剑qì

攻入体内的瞬间,他看到了莫言。当下。乔泰知dào

了狄征要杀他的原因。

“师父,我没错!”乔泰大吼,但声音突然停止。他就这么站着,双眼圆睁,却已死去。

七夜从宽大的袖袍里伸出两手互击鼓掌道:“狄先生高武冠绝。无人能敌。就如我们之前所议,我就和你做这笔生意。你们听着。从今日起,狄征便是我们的人。”…,

这魔君眼光又落向丁绝几人。当乔泰身死后,狄征已经让血煞天魔停止攻击,同时收回了自己这邪念所化的特殊魂铠。见狄征如此,其它几人也不好意思再维持魂铠的状态,纷纷收回自己的天位之力。这时又见七夜看来,他们以四敌一,还让狄征从容杀了乔泰,丁绝三人亦绝脸上无光。此刻面对七夜灼灼目光,人人只觉脸上一片火辣,只得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你们之前不是提议,须立护法及总管?现在我已经有决议,从这一刻起,狄征便为首座护法,丁绝和金万两同为副座。至于千媚,则任总管一职,不知你们可有意见。”七夜话里虽有询问之词,但他平素行事,又岂有让人左右之理。

丁绝三人自知他脾性,皆点头答yīng

,又不情不愿地朝狄征拱手叫了声“狄首座”。但三人又低下头时,就算瞎子也看得出三人心中是如何震惊。他们绝没想到,七夜让狄征加入也就罢了,竟然把他抬到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高位。按照他们的想法,狄征和正道名门牵扯不清,和魔门又互有积怨。特别是金万两和桃千媚,这两人对狄征做了不少阴损的事情,和狄征可谓势成水火。

现在让狄征压在他们的头上,天知dào

狄征会不会公报私仇?

再者,狄征现在虽一副邪气凛然的模样,可谁又能肯定他不是故yì

加入魔门,好把魔门的动静泄露给正道七派。无论怎么看,七夜让狄征加入,还坐上首座这个位置都十属不智。可话又说回来,又有谁敢置疑七夜的做法?

狄征自己又何尝不感到意wài

,他同样没有想到七夜让自己当了个“大官”。可对他来说,权力和地位于他而言并非重yào

的东西。他现在要的,只有年兽!

是夜,狄征在山头的庄园中分得自己一间房间。房间以前是丁绝的,现在狄征当了首座,丁绝可不敢再占着这间坐北向南,朝向极好的房间。他刻意让了出来,说是房间,其实却是个套房,两百来平方的面积比狄征以前住的房子都大。房间又隔开了一个卧室、一个客厅及洗手间几个功能区域。房间的装修极具古意。那些藏在天板里的灯管发出柔和的光芒。洒在墙壁上那幅《清明上河图》上,让这房子都是显得古色古香。

这墙上的《清明上河图》自然不是真迹,但要找到如此神似的赝品也非易事,而且不是有钱就可办到。再观丁绝将之挂于自己房间墙上,不难看得出他的喜爱。现在他不仅把房子让了出来,还将珍宝拱手相让,不难看出他的示好之心。

此刻,狄征的客厅里站着丁绝几人,皆为狄征贺喜。狄征却无半分喜颜,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孔。他生出想大笑三声之感。三月前还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三月后却对自己处处讨好,人生再荒诞莫过于此。

狄征自然没笑,反而板着张冰冷的脸孔。对几人淡淡道:“夜了,各位请回。”

丁绝正向狄征大谈他当年是如何得来墙上这付模仿的名画,不料狄征横里杀出这么一句话,硬是让他肚子里纵有千言万语,现在也只能活活压下。旁边的金万两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拉着他的衣袖道:“狄首座说得极是,夜已深,正是春秋大梦时。咱们别打扰首座,快走便是。”

不由分说,金万两拖着丁绝。连同桃千媚一起走出了房子。来到房外游廊后,丁绝甩掉金万两的胖手,哼道:“金胖子,我是在为你们两人说好法。那狄征现在当了我们的上司,一有机会还不整死你们两人。你倒好,我话还没说完就把我给拽出来。”…,

金万两堆起笑脸道:“老哥高义,我和千媚妹子哪会不知。可老哥你想想,这狄征是为了什么加入我们?”

“不是说了要向七夜大人讨年兽?”丁绝又不是聋子,狄征又说得那么大声,他哪能不知晓。

“那你可又知。他要年兽做什么?”胖子又问。

金万两这话,倒还真把丁绝难住了。事实上,年兽一事,除了有数的几人外,余子皆不知晓其中干系。金胖子知dào

丁绝不晓。也不想故yì

刁难他,随即说道:“狄征是为了那即将和安氏少主成亲的女子。夏小仙!”

丁绝瞪大了眼睛,不待他问,金万两便继xù

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夏小仙本是狄征的妻子。但七夜大人初现人间之时便遇到了他们夫妇俩,不知什么原因,七夜大人放出了年兽,吃掉了夏小仙的十年因果,致使两夫妻形同陌路。狄征用自己交换年兽,为的就是恢复夏小仙的因果,重新做回夫妻。”

听到这,丁绝终于恍然大悟。金万两又道:“所以你瞧,狄征现在一心全系在自己那小妻子身上,哪有空理会你那什么名家古画。不过老哥你也是一番苦心,只是用不对地方罢了。狄征现在正所谓空虚寂寞,能够慰藉他的绝不是你的上河图,而是……”

胖子说着说着看向了桃千媚,桃千媚轻轻拍了一掌。片刻后,便有两个妙龄女子从游廊拐角处走了出来。二女身体高佻,玲珑有致。走动时如迎风摆柳,仿佛柔若无骨。金胖子和丁绝同时双眼亮了起来,落入他们这种阅人无数的大行家眼中,自然看得出这种柔骨女子最是能令男人在床上无法自拔。所谓媚骨天生,可遇而不可求。一个已是难得,如今竟有一双。更为难得的是,她们竟然还是处子!

“千媚妹子,看得出来,你这回可下了重本。”金万两一脸猥琐的笑容说道。

桃千媚傲然道:“那是自然,她们两个可是我亲手调教的,无论床上床下的本事都不输于人,且是天生媚骨、冰肌玉体。”

这一双玉人,本是桃千媚打算送给七夜。但七夜对女色不屑一顾,现在才便宜了狄征。而若非狄征当了他们的顶头上司,桃千媚也不甘愿拿出这双玉姬来。这双玉人走到三位魔门宗师前,又在桃千媚的示意下,二女轻笑着迈入狄征那已经熄灯的房间里。

两人皆露赤足,且在宽大的衣裙下风光乍现。看着那如同绸缎般光滑的大腿,金万两不断摇头,暗道可惜。(未完待续……)

第297章 剑指天南

目送着二女进入那黑暗的房子里,桃千媚打了个手势,就欲和金万两丁绝两人离去。那柔骨二姝经她亲手调教,最擅床第之欢。只要狄征和她们一夜欢好,便会如食毒品般,夜夜离不开她们。如此一来,桃千媚等于控zhì

住大半个狄征,她心里哪能不得yì

。不料这边刚满番惊喜,那边房门突然推开,接着刚进房的两个女弟子又原封不动地轻轻飘出房门,再安然落到地上。

“桃总管大礼,狄征无福消受,还请带走。”

狄征淡漠的声音从房里传来,他声音平和,但落入三人耳中,却又仿佛听到千鬼厉啸,十分难过。三人面面相觑,均不知dào

狄征如何办到。再看二女,皆秀目紧闭,却玉胸起伏,显是被狄征用特别的手法弄昏过去。两人皆为桃千媚亲传,功力武技虽比不得已经香消玉殒的幽儿,却也相去甚微。然而房中刚才毫无动静传来,即使桃千媚也自问无法这么短短时间内悄无声息地制住两人,顿时感到狄征越发深不可测。

三人均觉脸上无光,桃千媚勿勿拍醒二女,众人才作鸟兽散。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狄征在床上睁开了眼睛。修为到了他这种境界,等凡数天可以不吃不睡,已是大地游仙级的境界。就如狄征此刻,并非躺在床上,而是盘膝静坐。即便是静坐,也不过是天亮之前所为。但合目静坐两个钟头的时间,却已经让狄征疲劳尽复。

他起床上地,脚方触地面时,脸色微变。

狄征只觉一股如同利针般尖锐的劲气自他经脉中凭空而生,再狠狠往丹田重穴刺去。顿时,他一头红发无风自扬,每根发丝都散发出夺目的红光,让狄征的头发如同在燃烧般,十分妖异。但在他的体内,却有大片血焰往那异气相迎包裹。活生生将之炼化于无形。直到异气散去,狄征的头发才散去了红晕,又恢复如常。他闷哼一声。终站直了身体。

那道异气为轩辕剑中的邪念意志所发,像这样的争斗在狄征的精神乃至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但相对于这种凭空而生的异气而言,邪念意志在精神层面上给予的攻击威力更大,也更加难以防御。狄征目前就如同那得了精神分裂者的病人般。从他眼中看出去的世界充满了诡异妖邪。

如此刻房间里只有狄征一人,他却听到了无数的细语。在狄征的视线下,那桌下床边的阴影里,总会有奇形怪状的身影出现。那些叨念不停的细语就是这些身影发出,它们当然是不存zài

的。狄征也知dào

这点,却无法阻止已经脱出意志囚牢的邪念意志直接把种种魔相加诸他的脑海中。

狄征伸手为自己倒了杯清水,刚倒水的时候杯子还是杯子,但要拿起来喝时,杯子已经变成一个没有头盖骨的骷髅头。骷髅头上尚有布眼红丝的眼睛在活动,两颗眼睛滴溜溜地转身了狄征,无比邪恶地看着他。那那杯子中的水,早化成了骷髅里一滩红白二色的液体。如此恶相。早让心志不坚的人失声扔掉。但狄征恍若未觉。一口饮尽那可怕的液体。液汁入嘴,味道苦涩血腥,绝无半分清水该有的味道,但狄征知dào

,自己的味觉也受到邪念意志影响罢了。

在意识的世界里,狄征听到一声闷哼。跟着自己所见所听又恢复了正常,那是邪念意志暂时罢手的缘故。…,

狄征却无半分放松的心情。他很清楚,这同样是邪念意志的陷阱。若他放松了警惕。天知dào

它又会从什么层面来攻。狄征就如一道崩得死死的弦,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突然崩断。

这时,已有魔门的弟子送来早餐。这是个女弟子,虽也清丽,却仍不及桃千媚昨晚出手的那两位极名丽姝来得诱人。这女弟子把早餐放到客厅的桌子后,便对狄征道:“狄首座,请用早餐。”

狄征走出卧室,闷声不响地把这份简单却丰富的早餐吃下,那女弟子又道:“七夜大人让首座用完餐后,请到大厅一聚。”

点了点头,狄征站起来道:“带路。”

这座修罗门经营的庄园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山头,其间庭院深幽、亭阁错落,再加上游廊众多,直如一个迷宫。狄征走出房间,在这女弟子的带领下左穿右插,终来到庄园中庭的一个大厅。走在由拳头大小的鹅卵石铺成的地面上,狄征举目看去。只见这雕梁栋壁的大厅正面门眉上横置一块金边黑扁,其上书有“天下”二字。

这两个字写得端是铁划银勾,蓬勃大气。但在狄征眼中,却看到这二字里充斥着数种气息,这几种气息性质不一,便如同猛虎恶龙,被不知dào

什么功法硬生生囚禁在那扁上那个大字之中。

狄征脸色微变,这简单的两个字,却代表着对天道更深层次的理解。

但他很快恢复如常,狄征大步进入这天下厅中。大厅里,七夜高座正中主位,两边各设五张雕花大椅。丁绝、金万两和桃千媚早在厅中。三人分两边而坐,独留左边首张大椅空置,那自然是狄征的位置。狄征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再对厅间数人道:“狄某失礼了,劳烦各位久等。”

“无妨。”七夜淡淡说道,又环顾众人说道:“今天叫各位来,是想知会众位。乔泰虽死,但他手下的补天派不能一日无主。狄首座和莫老先生交情甚深,这乔泰又是死在他手里。所以我想,这补天派门主一职,不若由狄首座兼任。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丁绝几人脸色再变,现在狄征是首座之名,若再当上了补天派的门主,便又有了首座之实。三人自不愿看到这种情况,但七夜今天既然说出来,等于他已经有了这个决定,三人自不敢否决,皆抚手称好。狄征更是直接,对七夜淡淡道:“大人美意,狄征却之不恭。”

七夜点头,又道:“除此之外,我还想跟狄首座做个约定。”

狄征随既看向他,知dào

七夜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必定和他们的交yì

有关。

七夜竖起三根手指,说道:“中秋之前,狄首座只需为我灭一派、寻一鼎、杀一人。完成这三件事,我就把年兽交给你。”

放在把手上的手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数分,狄征座下之椅,所用材料为坚硬的木材,但这刻把手上却给狄征握得生出五道指痕来。狄征犹若未觉,沉声问道:“敢问是灭何派、寻何鼎、杀何人?”

“狄首座莫急。”七夜轻轻笑道:“且说那灭派之事,如今我等发展迅猛,北地已经是囊中之物。北地最大的门阀独孤氏已经向我投诚,而南方无论是长孙家还是安氏都形不成气候。长孙家虽和安氏联手,背后又有居士林撑腰,但只是负隅顽抗。至于事情是否如我所说,各位不妨拭目以待。总言之,我门如日中天,天下唾手可得,但那所谓的正道七派不明势之所向。我不欲与之为敌,奈何他们总从中作梗。为此,我想请狄首领为我灭其一派,以示效尤!”…,

“至于是哪一派,狄首座可随意选择。至或四大名门,南方长孙皆无不可。”七夜淡淡道:“至于一鼎一人之事,且等狄首座为我办好此事再谈,不知dào

狄首座意下如何?”

“自无不可。”狄征洒然笑道。

七夜眼睛微微眯起,笑问:“那不知狄首座想拿哪个门派开刀?”

狄征沉思片刻后,抬头答道:“云南百战门!”

“哦?”

七夜微讶,而丁绝几人也大有摸不着头脑之嫌。桃千媚在旁边说道:“狄首座果是会选,我本以为首座为表忠心,会择昆仑上清宫又或普世禅院下手。再不济,也可拿长孙家开刀。不想,首座却挑了个位处边远的百战门。”

她这话言下之意,不外乎暗指狄征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居心叵测。

狄征却丝毫不以为意,七夜这时说道:“狄首座为何会选百战门,可否说与我等听听?”

狄征点头道:“没错,百战门远在云南,就算想在中原有所作为,也因鞭长莫及之故,对我门阻力最为微末。但百战门虽在七派之中不以武力为著,却是七派之中最富有者。百战门兴起云南,根基深固。其门派产业遍布整个云南,无论财力和影响力都可和南方长孙、北地独孤一较高下。远的不说,就说前些时候的洞庭之畔,采桑湖镇上七派的一切开销就是百战门负责。可以说,百战门是七派背后最强有力的资助者。”

他顿了顿,又道:“除去百战门,既可起杀鸡儆猴之效,又可断了七派的资金链,正是一举两得、一石二鸟之法!”

狄征一席话,让厅中众人沉吟不已。七夜更是抚掌笑道:“狄首座果然见地不妨,就依你说的办,先灭百战门。”

“狄征人单力薄,而为警告之用,灭百战门之事必然要快刀斩乱麻方能起效。为此,我想请大人让天邪宗又或暗香阁从旁协助。”狄征又道。

七夜的视线在桃千媚和金万两两人来回掠过后,已经有了决断:“千媚总管目前负责和独孤氏合zuò

之事,恐怕难以抽身协助狄首座。这样吧,万两的天邪宗在这事上全凭狄首座差遣。狄首座以为如何?”

于是狄征看向了金胖子这个“老熟人”,脸上露出一抹让金万两满身肥肉乱颤的笑容,淡淡道:“如此甚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98章 黑刀苏醒

一柄闪烁着黄光妖气的流星锤在空中连续旋转,再重重敲在一头沙龙的头上。沙龙头上的面具立kè

迸裂,而这只魔虫的脑袋更是整个陷下,轰然一声摔在了沙地上,跟着全身泛起蒙蒙黄光,最后爆碎成无数光粒,飘散于四周的空气里。

布满老茧的手用力握住落在沙地上的流星锤,手的主人将之提起,跟着闷哼甩手,溅去锤上几滴虫液。身上披挂着土黄色重甲的天罗,胖得像个肉球。但那甲胃护面下的眼睛灵活闪动,显然并非蠢人。极罪山城七宿之一的胃土朝后面张嘴吼道:“觜火,你确定没有弄错。这都快到中渊之地的尽头了,为何仍未见黑刀那小子!”

在胃土身后的沙地里走来一名身材火爆的女修罗,觜火依然披着那白豪披风,斜背着重剑燎原。她走得不快,但每一步直有十米远,于是脚尖几个起落,她已经到胖天罗的身边。

“肯定没错,虽然很淡,但依稀有黑刀的气息在。”觜火语气平淡,却不容反驳。

胃土从护面中发出难听的笑声:“我怎知你和那小子会不会有一腿,特意把我引到这么荒凉的地方来,该不会想和那小子联手杀我吧?”

觜火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女天罗目光看向极远之处,任由修罗界长年吹拂的烈风掀得披风如波浪般跃动。觜火淡淡道:“若要杀你,我一人足矣,又何须与黑刀联手。”

“口气不小!”胃土闷喝。

“不信,你可要试试。”觜火终于低下头,那鲜红的瞳孔里流转着丝丝红光,渀佛那远古魔兽的妖瞳,透着骇人的杀意。

胃土不答,甩开大步往前走道:“现在我懒得跟你计较,还是先找到黑刀为好,牙虎大人可急着要见他呢。”

看着这抹又矮又胖的身影,觜火心情复杂地跟在他的后面。

黑刀已经失踪三个月了!

当时。有可怕的天罗出现。黑刀为免辛苦攻打下来的山城毁坏,不惜将那天罗引离。可自那天之后,黑刀就再也没有出现。觜火虽想去找他。但苦于山城需yào

打理,于是她留了下来。期间附近的野生天罗打山城的主意,但有觜火坐阵,这些普通的天罗岂有幸理。

就这样。在觜火的打理下,山城日益壮大起来。而就在半个月前,祸斗七宿中的胃土和金娄带着一支由二百天罗和三千修罗组成的队伍赶到了山城,并接收过这支由黑刀辛苦打下、觜火精心打理后的势力。同时,这两名天罗也带来了牙虎的命令。

牙虎要求黑刀回极罪城。原因是近三月来,黑刀毫无寸进。牙虎已经不耐烦了,但觜火更知dào

,这西方的帝王已经动了疑心。只是牙虎不是神,因此他并不知dào

黑刀这三月之所以寸功未立,却是因为失踪的缘故。

黑刀虽不在,但牙虎的命令不得不执行。无奈下,胃土让人回罪城报信。金娄留守。而他和觜火则展开了寻找黑刀的旅行。

可以说,这段旅行并不轻松。两人的足迹几乎从中渊之地的腹地一路向南,跨过了近十万里的大地,来到了极南之处。期间,两人沿着黑刀与敌人战斗的痕迹一路跟来,但现在痕迹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的拉伸正变得越来越淡。

此时,两人越过了沙漠来到了边缘处。觜火一脚踏进了边缘处一片黑色的沙带上。她觉得奇怪,沙漠到了这里。沙子的色泽从土黄突然转变成深黑,却不知是何缘故。然而当两人走到黑色沙带的中央间,觜火突然喊停。…,

“又怎么了!”胃圭的耐心早在这大半个月的旅行中被磨了个精光,现在他恨不得找到黑刀,然后立kè

把他带回极罪城交差。

若黑刀不愿意,那么胃土不介yì

带黑刀的灵核回去。牙虎临行前交待过“不从可杀”的命令,胃土可是有命在身,也不怕黑刀他反抗。只是胖天罗没有想过,自己是否为黑刀的对手。

却见觜火感停后,那红瞳中的神色十分凝重。她突然蹲下来,伸出手抓起一把黑沙。半晌后,她抬起头道:“不会有错,这些沙子里有黑刀的气息。”

“你开玩笑吧?每颗沙子都有?”

“不,只有这些黑色的沙子。”

胃土一愣,他举目看去,这条黑色沙带呈弯月型,少说也有百米长宽。换言之,黑刀的攻击覆盖了近百米的范围,这种攻击范围并不见得如何宽广。但问题在于黑刀的力量竟能够残留在攻击区域内,甚至保持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想到这,胃土脸上滚落一滴冷汗。

觜火骤然立起,这个突然的动作吓了胃土一跳。却见觜火突然奔跑了起来,胃土不明何故,只得连忙跟在她的身后。于是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沙漠处,觜火的速度很快,奔跑间竟在地面留下个个燃烧着妖力火焰的脚印,这是觜火全力奔驰下外溢的妖力所致。这些火焰脚印累得胃土得绕开,否则一脚踏上去,虽无大碍,但却会被妖焰沾上,徒生事端。

两人转眼间已经跑出一里地左右,而本来平坦的平原地带,渐渐看到了一座座怪峰和远处大片的密林。然而觜火并没向荒翼林冲进去,而是绕过一个大圈,来到一座陡峭的山峰下。

这座估峰少说也有三百来丈,山体寸草不生,山壁光滑,野兽难上。觜火来到山脚却不停留,就这么猛然加速,却径直沿着光滑的山壁往峰顶掠去。胃土皱眉,他本不擅长轻身功夫,追着觜火在地面跑已经十分辛苦,哪还能如她般直接跑上山去。但他自有办法,只见矮冬瓜猛然往上一窜。跟起百米后往山壁贴去,两手猛然往前掏去,硬生生插进了山体间固定住自己的身体。跟着手脚并用,胃土在山壁上留下个个豁口,就这么往山峰爬上。

这座孤峰,山顶却有一个弧形的平台。平台直有百米长度,有一颗诡异的茧独留在平台正中。这颗三米来高的大茧中,不断有红、蓝、黑三色奇光阵阵掠过,十分奇特。不知为何。当觜火看到这颗怪茧时,却直觉地感到黑刀正在其中。

身后传来沉重的嘣息声,胃土很不容易地爬上平台。当既倒在地上喘气。直到片刻后,这肉球才弹了起来,看着眼前这颗怪茧道:“觜火,你大老远地跑来就是找这玩意?”

“没错。因为我感到黑刀就在其中。”觜火答道。

“那小子在这里面?”胃土跑到大茧边,伸手便要去摸。

“你最好别碰的好。”觜火突然说道:“难道你没感应出来,这茧中存zài

着三股妖力。眼下,这三股妖力平行并流。如遇外力,恐会反弹。如果你有本事抵御三种不同属性的妖力冲击。那就尽管去碰好了。”

这番话,说得胃土本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他皱眉道:“你的意思是,黑刀现在正融合着三股不同属性的妖?这要让他成功了,这小子的功力不得大进?”…,

觜火默然无言,但她不反对,就代表她赞同胃土的话。

胃土突然退开,并舀出了流星锤。只见胖天罗的脚下有土黄妖气升起,层层涌动。使得胃土的气势如同大地般雄浑。竟让孤峰微微晃动,生出共鸣。

“你干什么?”觜火喝道。

胃土从嘴里迸出一句话:“我要杀了他!这小子太危险了,如果不趁现在除了他,让他回到山城,我怕牙虎大人会有危险。”

觜火突然身影闪动,掠到胃土身前。冷言道:“牙虎大人的命令是带他回去,而不是杀了他。胃土。难道你想抗命?”

“想抗命的是你!”胃土暴喝,道:“滚开。觜火。牙虎大人说过,必要时可以便宜行事。你若不让开,便是我山城叛徒!”

觜火眼睛中闪过挣扎的神情,看得胃土一颗心直往下沉。

“老子就知dào

女人靠不住,觜火,你竟然为了他要背叛罪城和大人!”胃土喝道。

你就这么甘心屈居人下么?

恍惚中,觜火想起黑刀曾经问她的一句话。当时,她没有答案。可就在这个时候,问题的答案却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不!甘!心!

呛一声响,燎原出鞘,直指胃土。觜火眼睛里的神色慢慢平静,并开始变得纯粹起来,她用一种冷漠的声音说:“或许你不会明白,胃土。其实,我想试着过一种全新的人生。一种可以自由做主,而不是看人家脸色苟活的人生!”

胃土立kè

变色,觜火言下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他怒喝一声,流星锤带着浑厚土属妖力朝觜火劈头轰去。

觜火方要出手,突然自她后头的大茧中轰出一道红蓝黑三色缠绕的奇异光带,正中胃土的流星锤。

胃土脸色立kè

变得相当难看。

撞在锤上的光带,先是如同一团激电般爆fā

,把胃土硬生生推开的同时,散发出大量电蛇缠绕着他的身体。跟着,胃土又感到一阵无以言喻的灼热。那股奇热渀佛要把他的灵魂也烧个干净吧,让他痛得忘情大吼。高热过后,却是丝丝阴冷的气息侵入体内。胃土立kè

喷出一蓬血雾,那丝丝阴冷的气息竟然在灵魂层面给予他重击。

一击三波!

三种不同属性的攻击如同一浪接一浪,让胃土疲于应付。他为三色光带轰飞,再落到了平台边缘,却是一时无法立起。

再看那大茧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一道细蓬,接着有手从缝中伸出,双手一分,便将裂痕往两边撑开,露出了黑刀那面具崩裂的半边脸孔。

这张英俊的脸孔上,那本来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在那只眼睛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色光带,光带交错,互相融合、湮灭、再生,变幻莫测有如无边浩瀚的宇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99章 浴火红莲

这一刻,世界是安静的。无论觜火还是胃土,也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他们耳中,风声不知dào

什么时候消失了,连这整个修罗界仿佛也消失了。世界的中心,只剩下那道自茧中跨出的孤傲身影。

世界自然没有消失,只是觜火二人的注意力现在全被黑刀吸引了去。在他们的眼里、在感知万物的识海深处。眼前的黑刀已经脱离了普通天罗的范畴,他是一团狂烈的妖气能量,在这团能量中充斥着闪电、血光和黑火。三种不同性质的妖力大能径渭分明,却又不互相排斥,而是并流同生,十分奇特。

在修罗界的历史上,还从没有听说过任何天罗、甚至是那五帝四王的伽罗也可以运使不同不同特性的力量。虽然天罗们通过杀戮,可得到同类的灵核。灵核的力量可能会和本身的妖力性质不同,甚至排斥。但天罗们通常会选择把灵核炼化,又化成和本身性质如一的妖力增强自己的功力。

然而黑刀却另辟途径,他选择保留了灵核中妖力的性质,而不是简单的炼化它们。如此一来,他的力量将变得更加灵动,难以防御。这些道理天罗们不是不知dào

,只是力量相互排斥干扰的下场往往是天罗爆体而亡,这个结局,并不是所有天罗都承担得起。黑刀可谓是选择了一条最危险的路,然而他却成功了!

自大茧中大步跨出的天罗,原先的衣饰早就被洪流般的妖能焚为灰烬。现在的黑刀一丝不挂。但他走出大茧后,便有三色奇光在他身上流转。光芒自起初的激烈,渐到平和,最终化如实物。赤练般的红光自黑刀的颈间开始如同瀑布般流泻而下。直到脚旁形成一件连身的红色长袍。长袍衣襟大开,斜往侧合,又有蓝电环腰一圈,聚成一条腰带。腰带方成,又有电光游走袍身,在长袍两边形成对称的闪电图纹。最后,黑色的魔焰在长袍的护颈、袖口和袍裾生成、奔腾。黑焰熊熊,燃烧不熄。如同为这件长袍装饰上一圈华贵的漆黑皮草。

当黑刀这件特别的战袍形成之后,他自魔焰环绕的袖口中升出晶莹如玉的手掌,黑刀五指虚张,立时三色奇光自他掌中涌出、扭聚。并形成了一把长剑的外观。当光芒渐敛,一把黑色为底,红蓝二色晶纹相间于中间的长剑便这么出现在黑刀的手中。

黑刀握紧,随意一个斩击。顿时有黑火熊熊,形如弯月。表面蓝电环绕。边缘红芒流转的剑光在空中一闪而逝。这简单的一击斩击,却包含了黑刀对三种力量的深刻理解。那黑色的火焰来自黑雅的力量,魔焰具有高温和破坏的属性;而蓝色的电光则是天罗巫风的力量,具有速度和麻痹的特性;最后的则是黑刀本身的能力摄魂。会从灵魂层面给予对手重击。换言之,黑刀的一招一式已经自带三种属性的攻击。作为他的对手。每时每刻要承shòu到灵魂的攻击,想想也叫人头皮发炸。

胃土便是如此。他刚才可是亲身感受了黑刀一击之威。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同为天罗的存zài

随手一击放倒在地。可现在,却由不得他不信。

黑刀长剑垂下,他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眼中的神光尽收,看去和普通的天罗完全没有二致。但从他的鼻尖处,却有一道平行的裂缝在他的半边面具上生成。当裂缝延伸到面具边缘时,黑刀鼻尖以下的面具突然迸碎,化为粉末飘散。而现在的黑刀,脸上的面具便只剩下四分之一!…,

“你想杀我?”黑刀看向了胃土,表情冷漠,声音平淡,却透着某种威严。

他吸收了黑鸦的灵核后,便进入了沉睡。在黑刀的记忆里,他只记得自己最后身处沙漠的边缘处,可如今醒来,却是孤峰之巅。而意识刚醒转时,便察觉到了胃土的杀机和觜火的回护。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受胃土的杀气刺激才苏醒,亦或是已经完成了三种妖力的结合,功行完毕自行苏醒。但不管如何,黑刀醒来,便已经察觉本来不同的三种属性妖力,已经被他完美地控zhì

。一切浑若天成,圆满自得。

胃土从最初的震撼中恢复过来后,露出凶态喝道:“没错,牙虎大人说了。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杀了你!”

“是这样啊。”黑刀点了点头,道:“牙虎的器量果然有限,也难怪只能穷据西方十万大山也不得寸进。”

他直视着胃土道:“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但我需yào

你回去告sù

牙虎。一个强dà

的敌人,还是一个强dà

的盟友,随他选择。”

说话间,黑刀长剑连划。只见三色剑qì

在地面迅速划过,黑刀再用脚尖轻轻一点,地面立kè

弹出一个石球。石球浑圆无比,即使以最精密的仪器测量,也无法找出任何一点瑕疵。黑刀用剑尖接住石球,再朝胃土震去。石球平缓地掠过半空,轻轻落到胃土身边。

“把这东西交给牙虎,他会做出选择的。”黑刀淡淡道。

胃土闷哼一声,伸手抓过石球。他再不看黑刀一眼,转身便从峰顶跃下。片刻后,地面轻轻一震。跟着一道黄烟从大地掠过,笔直向西。

“你就这么放过他?”觜火说道。

黑刀不答,反而微笑说道:“我很高兴你做出正确的选择,觜火。就按之前所说的,你我是平等的同伴,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拼搏奋斗的盟友。我们打下的山城就交给你吧,你可以把它当成自己第一个领地。而像这样的领地,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

觜火娇躯微微一颤。

领地,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词汇。即使在极罪城中她已经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一员,但她仍然只是个奴隶。对于牙虎来说,下至普通修罗,上至他们祸斗七宿,通通都是奴隶,两者间并无太大的区别。正好对于人来说,蚂蚁个头的大小,并不影响它们都是蚂蚁的本质。

然而,黑刀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觜火迎来了新生。从这刻起,她不再是牙虎的奴隶,而是拥有一个领地的上位者。尽管这个领地并不大,但性质上已经不一样了。

“那么你呢?就这么放qì

你辛苦打拼来的一切?”觜火又问。

黑刀嘴角的笑容在扩大,他淡淡道:“想信你也看到我的变化了吧,觜火。以我现在的力量,那样的领地我可以轻松地打下一个、两个甚至更多来。但我们不用着急,或许现在,让你的力量更上一层楼才是当务之急。有了绝对的力量,这大地就是我们的!”

说着,黑刀手一翻。有一颗散发着淡淡寒意气息的灵核自黑刀手中浮现,那是在大斗技场上,斩杀那拥有寒冰之力的天罗后得到的战利品。法系天罗在修罗界里是十分罕见的生命,而它们的灵核更是珍品中的珍品。黑刀手一伸,这颗灵核就缓缓飘到了觜火眼前:“现在,你有资格收下我这份礼物。觜火,变得更加强dà

起来吧,我们的敌人可不少呢。”…,

觜火也不客气,伸手接住了灵核,她看着黑刀,一字一句道:“觜火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有红莲!”

说罢,觜火,不,现在该唤为红莲。她五指一握,灵核当既迸碎。迸碎的灵核中升起淡淡的寒霜,红莲深吸一口气,飘舞的霜气立kè

化成两道雪白的气流被红莲吸入了体内。霜气吸罢,红莲立kè

盘膝坐下,她全身红光涌动,身体散发着惊人的力量,却是在用自己的力量将寒霜灵核炼化。

这个过程可能在瞬间完成,也有可能十分漫长。但无所谓,黑刀不缺时间。红莲已经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而黑刀则站在她的旁边,如同可以守护她到时间的尽头般,一动不动。

不知dào

过了多久。

五天?十日?半月?

黑刀也不知dào

,只知dào

当他的思感从置放于无尽幽冥中收回来时,他的精神意志更加凝炼。黑刀似有所感,他看向了红莲。视线方落到红莲的脸上,这女天罗便同时睁开了眼睛。红莲的双眼变得特殊起来,她右眼溢满深红之光,如火如炎;而左眼却是一片靛青之色,其中冰风呼啸,寒意骇人。她就这么站了起来,燎原大剑出鞘,随意挽了个剑花。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一朵红色的莲花在半空绽放,莲花的每片都带着惊人的高温及澎湃的爆zhà

性妖力。但让人不解的是,在莲花了花蕾处,却呈靛青色,其间带着钻心寒意。

红莲方现,旋又敛去,却在空中留下了再清晰不过的气息。

和黑刀的三力并流不同,红莲吸收了寒霜灵核,却将寒霜之力压缩在自身的爆炎妖能中,主次分明。她这种方法就类似当日黑刀吸收了巫风的灵核后,以自身力量为主,闪电灵核的力量为辅一般。三力并流,是黑刀的再一次升华罢了。

现在的红莲,在妖力的加成上并不明显。但炎能带着霜气的奇特妖力,却会让她的对手大为头痛。当红莲妖力收敛,她双眼中的红青两色光芒也渐渐沉淀,最终化成一红一青两颗眼瞳。

左眼风霜呼啸,右眼烈炎熊熊。拥有不同颜色眼瞳的天罗,在不久之后,整个修罗界都将知dào

她的名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00章 战火初燃(一)

见红莲已经完成吸收灵核的最初,也是最重yào

的阶段,黑刀也不由放下心来。事实上,吸收灵核并没有危险,危险的是保留灵核本身的特质力量这一过程。但看来,红莲倒也福缘不浅,竟无惊无险地渡过这最困难的阶段,且用时比他尚要快上数日。

“你若无碍,我们便即刻启程吧,那山城还等着我们去收回呢。”黑刀轻松说道,全无因为山城如今为金娄所接管而烦恼半分。

红莲点头,却于此时,自孤峰之后的荒翼林里有一股冰寒的气势冲天而起,黑刀眉头一皱,认得出那是九凤所有的气息。果然,荒翼林中深处,突有巨兽从密林里掠起。九凤在空中一个盘旋,便往孤峰的方向扑来。黑刀闷哼,右手五指虚抓,红光蓝电黑火呼啸而至,旋转在一起,最后形成了那把黑色的长剑。

这把长剑脱胎于黑刀以往的骨刃,只是在吸收了巫风和黑鸦的力量之后,骨刃发生了异变。不但同具三者的力量,且和黑刀的身体脱离开来,成为独立的兵器。握着这把黑色长剑,黑刀生出和它骨肉相连之感。见剑上红蓝二色相间的纹路走势如同一轮弯月,黑刀淡淡说道:“从今日起,你就叫做邪月吧。邪月啊,我们并肩作战,让我们一起斩断那些敢于阻碍在前方的一切事物吧!”

说罢,黑刀长剑一震,邪月似有所震,竟微微震动。散发着蒙蒙的红蓝之光,交错映照于长剑之上。

长剑指天,顿时,一股深沉凛厉的气势直往九凤冲去。受黑刀的气势冲击。九凤竟身形不稳,突然往地面掠去。但它终究是控风之兽,很快稳住自己的身形并朝峰底飞去,只是九凤的动作看上去却是那么辛苦,全然没有飞出荒翼林时一飞冲天的气势。

来到峰底,九凤微微降下身体。布满它周身的烈风吹得黑刀和红莲二人衣裾狂扬,但两人却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

黑刀长剑指向九凤,扬声道:“荒翼林的王。我无意与你为敌。但若你不让开的话,我不介yì

剑下添你一道性命。”

出乎黑刀意料的是,九凤却朝他传递来一束念波。这束念波入脑,黑刀立kè

解读出其中的意思。九凤的意思很简单也很明确。竟然是要跟随黑刀。念波不同于语言,那是直达心灵的本意。九凤的本意就是跟随黑刀打上永夜宫,似乎在它悠久的生命里,和永夜宫曾经发生过十分不愉快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导致它远遁千里,来到这极南这地。一藏就是上千年之久。

黑刀很意wài

,而九凤以它的行动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只见它朝着荒翼林的方向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有念波往荒翼林落去,并扩展开来。覆盖千里。

荒翼林立kè

震动了起来。

密林深处,草叶一阵晃动。跟着道道矫健的身影从草丛里扑出。它们四蹄爬走如飞,但停下时。却直立而起,貌似人形,却长着一颗狼的脑袋。只是狼头上覆盖着描绘有青色花纹的面具,面具里只是一双凶意森然的兽瞳。这些狼人手中无不持枪拎锤,它们迎向九凤所在的方向遥遥发出一声声咆哮。跟着,它们把武器负于背后,又如同狼般在大地狂掠飞纵。它们是焀齿,地狼的亲戚,生活在丛林之中。土属,有巨力,可碎狮裂豹。

近两千头焀齿在树林里飞奔,如同一片不断蔓延的阴影。…,

一头焀齿踩在株古树,便想借力飞腾时,却为树枝突然一扫,扫到了地上。焀齿爬起,警戒地看了这株古树一眼,跟着飞掠开去。古树上突然睁开了六双眼睛,跟着古树晃动,竟连根而起,从地面站起来。在古树的下方,成片如同蛛网般的树根撕裂了地面,如同八爪鱼般不断蠕动,支持着树妖往前而行。从上空看去,这样的树妖怕也有千余只,它们从荒翼林的每个角落里苏醒过来,并在九凤咆哮声的命令下朝着某个意识中的方向集结。

树妖行动缓慢,其中一只直有千年笀元之久的树妖踩在一块空地上。不想落脚处一片灼热,竟有赤焰腾起,烧着了树妖几道根茎。古树惧火,立kè

分出妖力熄灭赤焰。却见眼前的空地突然腾起了红光,跟着一只全身缠绕着烈焰的野兽从地里扑出。它形似豹,全身披挂着细密的甲片。甲片的空隙处不断喷出赤焰,把这头野兽全身包裹住。赤炎兽,为祝福之火所生,属于比较少见的妖兽。当一只只赤炎兽在荒翼林里出现时,一个个火光照耀了这片古林。

直有五百之数的赤炎兽奔向密林的出口处,它们赤焰带有祝福淡淡的威严,让树妖和焀齿皆不敢近身。

但荒翼林里,又岂只它们这一族为大。于是声声如同雷公般的咆哮在林中深处响起,跟着地面震动,有个个巨大的黑暗自后奔进。看到这付状况的赤炎兽露出厌恶的神情,但它们却不得不为这些和它们在同个位阶,且个体巨大的家伙让开道来。

浓密的树叶一阵乱抖,跟着一张独目的怪脸从树叶中出现。这张怪脸下是如同人类般的上半身,这具身体肌肉盘结,浑身布满了古拙气息的刺青。但下半身却是头野兽,体大如象,虎爪狼首,从人形身体之后的兽背处长满了骨刺,一直延伸到那道布密细鳞的巨尾处。

这只怪物那人形的上半身处,两手皆持刀兵。有巨刀宽剑、有长剑利戟,不一而足。

它们是诸健,是巨灵妖神的后裔。能日行千里,开山裂河,是如同战争堡垒般的存zài



只见两百头诸健从密林里飞奔而出,它们所过之处。树木被连根拨起,巨石为之粉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抵挡这巨妖微一停留。

这四种妖物所组成的大军如同一道洪流自荒翼林中奔掠而出,再浩浩荡荡地朝黑刀所在的孤峰汇聚而来。近四千之数的妖兽大军渀佛一片黑色的阴影。将大地逐一淹没,最后层层包围住孤峰。妖兽群的数量之多是黑刀生平仅见,且其中赤炎兽和诸健这两种洪荒异种的气息更是足以震撼普通的天罗,而下等修罗在这两种异兽跟前几乎连逃跑的心思也生不出来,只能任由宰割。

显然,这支军队是九凤所有。而现在,在九凤传递的念波中,却有把这支军队也拱手送给黑刀的意思。

九凤召来这支军队后。身体往孤峰降去。其中,两个鹰首垂至地面,伏首在黑刀和红莲之前。

“它叫我们上去。”黑刀笑道,抓着邪月的五指一松。长剑立kè

遁于无形。

他身影闪动,掠到其中一个鹰头上。红莲见状,也不客气。白豪披风一掀,她已经落在另一个鹰头上。于是两个鹰头升起,九凤见他们已经上来。立时发出另一声咆哮。巨妖飞天而起,并朝着北面的方向而飞。在它的身下,妖兽军团也开动起来。以两百余诸健开道,这支庞大的军队让大地震动。紧紧跟随着天空九凤的身影而去!…,

就在黑刀动身返回中渊之地北面腹地的时候,在荒翼林西南面三千里外一片面向血海的月牙状海湾边。有百余名修罗组成队伍正沿着海湾巡查着。在这只百人队里,又有两名高大的天罗担任头目和副官。这边海湾长年为海水和狂风侵蚀。向着海面的山壁平滑如镜,呈弯勾状。山壁上方有灰白的泥石所彻成的屋舍,屋舍虽然简单,却足够提供这支百人队日常休息之用。

这支队伍是永夜宫的边防队伍,长年驻扎在中渊之地的边缘处以监视其它四位帝王的动向。但中渊之地实在过于广阔,即使是永夜宫也无法全方位包防。而且在七夜坐镇中渊之地时,这样的布置并无多大的实jì

用途。然而现在七夜去了人间,四大帝王蠢蠢欲动。特别是南方冥凤,其麾下的帝王海龙团更是出现集结的现象。因此,在流碧的示意下,永夜宫向中渊之地的边缘加派了十万名修罗及千数天罗组成的边防队,以对四大帝王的动向进行实时监察。

现在,在海湾处巡查的队伍正是最近被派遣到这处险地来。

作为这支队伍的首领,亢是新生的天罗。他脸上的面具崩裂到现在还不足十年,但却已经足够让他从下等修罗中区分开来。而亢的副官极炎成为天罗的时间更短,这名副官是在去年才成功蜕变的。

即使是天罗,但在永夜宫里,他们仍然是边缘的战力,因此才被指派到这蛮荒之地每日进行无聊之极的巡查。而同为天罗,但却是永夜宫最精锐的天罗集团,名为天之永夜的那三千天罗们却能够住在永夜宫下、千罪山脚的军营里。那是天和地的差别,亢和极炎做梦都想着哪一天自己也能成为天之永夜的一员。至于更上层的十方天罗,他们却是想都不敢想。

这段时间以来,永夜宫可谓是变数四起。先是剑臣叛出了永夜宫,而一直屈居其后的流碧竟然已经跌成为伽罗。跟着又传来帝王海龙团集结的消息,而三个月前,永夜宫十方天罗之一的黑鸦悄然陨落。这一切的变化之多,为永夜宫这近三千年来之最。

但这些毕竟和亢或极炎没有关系,作为边缘战力,他们现在只要做好自己手上的工作便足够了。

这时,巡查队前方传来了一阵喧闹。走在后头的亢急忙上前,一名修罗指向了海平线上,神情焦急。

亢疑惑看去,只见血海如同往日般,海平线上水雾迷蒙,遮住了视线。而海面波涛汹涌,和平时并无二致。他正要教xùn

这只修罗乱嚷嚷时,海平线的水雾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亢的心脏突然用力地跳了下,跟着,一艘楼舰自水雾中开出。它那长及百丈的船身上竖立着三层战楼,每层战楼上皆有铁炮十尊。楼舰顶端飘扬着一面巨旗,旗帜漆黑,其上有金线绣出一头凤凰飞舞于火焰中的图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01章 战火初燃(二)

旗帜代表着冥凤,而这楼舰便是帝王海龙团的先锋战舰。再明显不过的标志,亢想不认识都难。这天罗脸色大变,举手就是一颗妖气弹轰出。然而妖气弹方出手,海湾前的水浪急涌,一道水桶粗的触手自海中刺出,带起漫天水花,再精确无比地扫向亢发出的妖气弹。

妖气弹不过冲上百米,就为触手给扫爆。亢脸色再变,而这时,海湾传来了惊天的拍浪时。海平面隆起一个大包,长及百丈。其下魔光鳞鳞,且有十来点幽幽青芒亮起。下一刻,水声大作,有一怪物从海中出现。

这怪物形如巨牛,却长有双鳍,背上生着上百根如同章鱼般的触手。那些触手上嵌着如同宝石般的东西,就是这些魔石不断闪烁着灵光。而怪物的头上,有怪眼横生,共计五双。五双青瞳金丝眼不断乱转,瞳孔所转动的方向竟是看向不同的地方,让人觉得邪异无比。

从海中浮起的怪物简直就是一艘楼舰,可怕的气势扑面而来,让海岸上的巡查队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种怪物名为渊,是巨大的海兽之一。通常体长百丈,能潜于海渊,具有控水的能力,十分可怕。

眼前这头渊现身后,便挥舞着自己背上的触手扫向岸上的巡查队,渊的解手一扫一卷,立时把大半的修罗卷入了海中。这些长年居于大地的修罗本来就不擅泳,落水之后就更不是渊的对手。渊那百道触手在水中的力量在是水上的百倍。那嵌入触手中的颗颗魔晶皆有吸取水力的异能,在水中时,触手上的颗颗魔晶发出让人不能目视的光芒,而渊的触手力量同时大增。它们如同海蛇般在水中穿棱。找上每名修罗,卷信收紧,却是硬生生地把他们一一勒死。

一时间,海中数十名修罗被渊的触手勒得全身骨碎,不断有血水从他们身体上的皮肤冒出,迅速让本就呈暗红色的海水变得更红了。

亢看得双眼怒睁,但面对渊这种海兽,他根本没有胜算。于是亢发出一声尖啸。却是招呼着极炎分头逃跑。他们非是畏死,只是得想办法把冥凤偷袭的军情通知永夜宫罢了。

一听亢的啸声,常年和他搭档的极炎哪能不晓。这天罗当既毫不犹豫地全力冲刺,却是和亢分别从不同的方向逃跑。务叫渊无法同时拦截他们。然而,渊似乎没有出手的打算。而这时,海水里又不断撑起另外一个巨大的水包,在渊的身旁,突然有巨大的黑影破水而出。竟弹上了半空!

水花四溅,每颗水珠皆有半米宽度,直如一颗颗水弹。水弹落入海面,砸起个个水洼。而空中,那道黑影身上海水流尽。终现出真身。这是一尾奇特且巨大的怪鱼,它比渊还要大此。头如鲤鱼,却生人手。这双手上遍布青色鱼鳞,鱼鳞正反射着天光,让它看上去光彩夺目。

但最为奇特的是,这怪鱼的腹下竟然布满不下千颗的大肉卵。每颗肉卵皆不停起伏,似乎其中栖息着的生命。

半空中,怪鱼发出既尖且细的声音。随着这怪声发出,鱼腹下的肉卵竟颗颗弹射出去。

怪鱼势尽,又回落到海中,砸起冲天水柱。而那些被它弹射出去的肉卵却成功地落到了地面,每一颗肉卵落地,当既爆裂,然而从中冲出一只小兽。小兽形如幼狮,浑身却长着光滑的鱼鳞,背生尖刺,尾巴细长,但末端出却长着一颗如同流星锤般的肉球。它们方一出生,却已经速度惊人。这些小兽共有百只,却是分成两拨,追着亢和极炎那人而去。…,

那怪鱼名为妇遗,亦是海兽的一种。只是和渊不同,妇遗没有半分战力。它的作用更多的是运输兵员,那些从它肉卵中出现的小兽名为海狮。当然,它们不同于人间的海狮。这种海狮属于浅海异兽,但它们却以魔海草为食。魔海草生于深海,海狮无法到达。于是它们和妇遗合zuò

,妇遗用肉卵包裹它们直达深海,到达目的地后,妇遗会给它们提供一个呼吸之用的海泡,让它们能够暂时在深海中自由活动。

海狮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找食物,作为报答,它们会成为妇遗的护卫,为保护它则战!

每一尾妇遗,通常都伴随有上千只海狮同行。这两种生物在一起,已经等于一只的军团。寻常的海兽并不必招惹它们,除了海狮数量多之外,这种小海兽还具有令人头痛的速度以及疯狂的攻击性。

眼下,分成两拨的两狮正如同两股黑色的潮水般,仿佛要把极炎和亢随时淹没在陆地上。

两名天罗间,极炎的速度较慢。从海狮出现,到追上极炎,不过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远处的亢就听到了极炎的惨叫时。

亢为之心寒,以天罗的实力,竟然在这些海兽下坚持不了片刻。

这时,身后兽吼连连。亢回头,眼角余光处,一头离他最近的海狮悍勇扑至!

亢大吼,腰侧骨刀出鞘。

空中响起尖锐的刀鸣,凄厉的光幕破空而去,拦腰把这头海狮一斩为二。

血如雨落下,滴在亢的面具上,让亢显得更加狰狞。

而后头,更多的海狮追至。

在接下来近一里地的奔驰间,又有几头海狮被亢斩杀。但随着杀死极炎的兽群返身追回时,数量上的优势已经无法让亢利用稍快一线的速度斩杀它们。海狮们擅长群搏,它们进退有序,知dào

利用数量上的优势弥补力量和技巧的不足。

在这样的攻势下,亢很快溃败。手上、胸口和大腿已经被海狮撕咬了不少皮肉,亢浑身欲血。他奋力劈出一刀。骨刀直入一头海狮的头骨里。亢欲拨出,却被另一头海狮疯狂地咬住手腕。他痛得大吼,无奈下放开了刀柄。而更多的海狮趁机扑上来,亢虽然硬生生砸死了两头。但换来的结果,却是不下五头的小兽咬在他的身上。

看着旁边更多的海狮,亢突然发出疯狂的笑声。他浑然不去理会身上的小兽,而是往更多的海狮扑去。亢用手抓,用嘴咬,甚至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压住两头海狮。当无法再捕捉其它海狮时,有隐晦的光从亢的身体里发出。

边缘的海狮立kè

察觉到危险,它们再顾不得理会同伴。掉头就跑。

但已经迟了,身后光焰突现。没有声音,但为极为强烈的妖气如同风暴般席卷过它们的身体,妖气中充满了可怕的毁灭性力量。海狮们惨叫着被撕成了碎片。而这团光当扩展到极限后,才猛然回缩,跟着炸起一团火球,遥遥真上百丈高空。

最后关头,亢自爆解体。体内灵核自行崩解。以释fàng

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就算是再低等的天罗,解体所释fàng

的能量当量,并不比一颗核弹少多少。只是它们更加集中,而能量波及范围内。威力也要远较人类发明的核弹强上不少。

于是当这海湾附近的光焰冲上高空,再徐徐展开。形成一朵蘑菇般的云朵后。放眼看去,每隔千里。便会有一颗明亮的妖气弹升空、炸裂。于是这些的光芒此起彼伏,一直朝着永夜宫的方向传去。…,

然而纵观整个中渊之地,像这样的妖气弹,竟有千百颗同时在不同的地点闪烁!

永夜宫。

迎面吹来的风,拂乱了流碧的一头青丝。绝美的伽罗,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像般,屹立于永夜宫白石广场的边缘处。从他这个方向看出去,被云雾包裹的大地上,不断有妖气弹的闪光出现。闪光出现的范围,几乎囊括了中渊之地的边缘。

匆促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跟着有喘着粗气的声音说:“不好了,流碧。冥凤那贱人已经偷偷摸上了我们南边的海岸,连日不散的海上浓雾,看来是冥凤方面的法系天罗所施展的障眼法,现在他们已经如愿地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样的消息,流碧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甚至,连眼皮也未曾眨动一下。

跟着,又有其它熟悉的声音传来。这些声音流碧当然一一记得,那是同为十方天罗的同僚。而他们带来的,则是一个个坏消息。

不止冥凤,其它三个帝王。极冰洋的、东方恶泽的尸龙以及极罪城的牙虎皆举兵来攻,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进犯中渊之地。在行动上如此默契的巧合,实在让人很难不考lǜ

到这四者间是否存zài

着某种默契。虽然永夜宫方面很不愿意相信,但似乎,事实正无限接近于四帝联手来攻。

如果换作以前,有七夜坐镇。即使四位帝王同时举兵犯境,但拳虎他们倒也不会如此惊惶失措。可现在七夜不在,目前只有流碧一人拥有和四帝同个境界的实力。但说到底,流碧成为伽罗的时间太短了,短到拳虎他们并不看好眼前这俊秀得过份的伽罗。

“没关系。”

这时,风中传来流碧淡淡的话语。拳虎几人无不愕然,人家都已经杀到家门口了,流碧竟然说没关系,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吗?

“流碧,你刚才说什么?”拳虎以为自己听错了。

流碧终于转过身上,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我说没关系,他们四人同时进犯,在时机上,若说没有秘密协议,打死我也不会相信来得这么凑巧。但四帝之间,全无合zuò

的可能。他们的联盟,完全建立在暂时的利益之上。这样的联盟是脆弱的,只需yào

一点外力,它就会出现一丝裂痕。而一旦出现了裂痕,那么更多的裂痕就会随着出现。最后……”

伸出纤长的手,流碧的手掌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颗浑圆的宝珠。流碧轻轻握住它,宝珠上先是出现一道裂痕,跟着裂痕扩散,最后随着流碧五指一合,宝珠粉碎,化成数道细长的晶粉从流碧的指缝里流泻而下。

“最后,就让我们来粉碎他们吧!”(未完待续……)

第302章 执迷不悟 上

修罗界战火初燃,人间也如同一叶行驶在怒海上的轻舟,在风雨中动荡不安。

让正道诸派大跌眼镜的是,消失了三个月的散修狄征竟又复出,且以天位之姿挤身魔门,一举拿下首座之名。狄征的故事,在南北两地的修真界里已经广为流传。他这短短两年间的经lì

便如同一个传奇,先是以散修的身份为长孙胜北为接纳,尔后长白山一行后更为其父长孙洪烈奉为先生。而自上海到杭州之行,狄征力敌暗香阁及独孤氏的魔人高手,虽最终仍末救得回长孙胜北,却已经名震天下。而此后正邪两道聚首洞庭湖,狄征又反过来为魔君七夜护法,虽然行为让人甚为不解,可他却能够挡辽北拳宗的凌天越数招,已经足够让他挤身年青一辈的高手之林,并把安逸轩、独孤无心、梁青泽这些高手给比下去。至此,狄征已锋芒毕露!

尔后,他为补天派的莫言带走,从此不知所踪。

可谁也没想到不过三个月的时间,狄征竟晋入天位,成为年青一辈里第一个跨入天位之境的高手,从而让他和那统合了妖界的年青妖王铘齐。关于铘的来历,对于七派来说也是个让人不解的谜团,除了那有数的几人外,其它人并不知dào

这个如同彗星般崛起的年青天位高手是怎么出现在华夏大地,同样也不知dào

他统一三大妖地的目的为何。只知dào

铘的三大妖地在万妖大会后就销声匿迹。动向不明。也让本来已经风雨飘零的人间变得更加不可预测。

本来听到狄征以天位之力大战四位魔门宗主,并怒斩了补天派乔泰时,众人听罢无不感到痛快。补天派这被誉为魔门中的正派大宗,自莫言死后其徒乔泰顶替后,便义无反顾地投入七夜的阵营。坊间传闻,乔泰卖师求荣之劣迹数不胜数,而狄征先后为莫言救了数次。这次斩杀乔泰,大有为莫言报仇的味道,因此大快人心。可谁也没想到,狄征斩杀了乔泰后。却加入了魔门,成为七夜手下的得力战将。

更有消息传出,狄征将率领被天派联合天邪宗,指名道姓要灭了云南百战门。这道消息一经传出。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正派中和狄征有交情的人均不明所以。

而被扬言要灭宗绝派的百战门门主战神风闻言后,更是怒不可当。这脾气爆烈的老者放出声来,务要让狄征以及一众邪人来得去不得!

这非是战神风一时气话,以百战门在云南的影响力,若不计代价的话,确有将狄征这些外来人全灭的可能。何况七派同气连枝,狄征既传出消息,就算为了表面的团结,他们也得派出好手远赴云南助阵。于是一夜之间。各派皆好手尽出,用各自的方法前往云南助阵。

就在被华夏正道视为万矢之的时,狄征却屹立于甲板之上。他现在正在一艘名为“破浪号”的轮船上,船只为修罗门所为,平日里行驶于公海之外进行见不得光的交yì

。但此刻,这般船却为狄征要了来,轮船取道向南,行经澜江直往云南而去。澜江是五十年前由zf出资开凿,自北而南形成一道瑰丽的水上风景线。游客可自澜江饱览北地的雄奇、南滇的秀丽,南北两地的风光尽收眼底。而澜江的启用。也为两地的河运业带来巨大的推动力,是华夏zf在民生上的一大丰碑。…,

现在,破浪号正沿着澜江南下。清劲的风吹动着狄征的红发,落在金万两眼中,当真如火如焰。要多刺眼有多刺眼。看着这年轻的首座,金万两不由感叹世事之奇莫过于此。三个月前还是生死相搏的敌人。三个月后却共伺一主。只是金万两打死不相信狄征死心塌地地效忠七夜,丁绝和桃千媚两个老奸巨滑之人亦是不信,可偏七夜当真狄征为自己心腹,竟重用于他。想到这里,金万两不由轻轻一叹。

把视线从岸边那雄奇壮阔的景色收回,狄征漫不经心地说道:“金兄何故郁结,至使心思沉重,长吁短叹?”

“首座当真耳目灵聪,你们相距百步,又有河风呼啸,金某的一声叹息,首座竟听得清清楚楚,实在叫金某佩服。”金万两打着哈哈,从后面大步而来,至与狄征肩齐而止,同望向船前开阔运河。

“金兄缪赞,实让狄某惶恐。然狄某已为天下万矢之的,却不能不小心些,金兄以为否?”狄征脸带微笑,却双眼含煞,淡淡看了金万两一眼。

在那平淡无奇的一眼中,金万两却似看到了尸伏如山,血流长河的场景。胖子不由心中一擅,收回之前的轻视之心。

狄征已经今时不同往日,胖子不知dào

他是怎么修到天位境界的。却知dào

他这一路修来,必定历经千难万险,直接在苍茫大道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以非常之手段晋身天位。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若不是大智慧之人,便是心如杀石的邪魔。任胖子平日眼高于顶,也看不出狄征究竟是哪一种。他像是智珠在握,可那双眼的煞气,却似那从尸堆走出来的人一般。

就算金万两想像力再丰富,却不知狄征这一身煞气,却是在意志世界里和另一个自己进行了漫长的血斗后才会出现的。

而一个连自己也敢杀的人,天下间又有谁不可斩?

金万两干咳一声,说道:“金某愚钝,有一事不明,不知首座可否教我?”

“但说无妨。”狄征轻轻道。

他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沉厚,显得有些尖锐,如同金铁交鸣。

金万两心里感叹着狄征完全变成另外一人的同时,又道:“首座选百战门为祭旗的目标。这当中缘由我们自也明白。只是金某不解。这百战门虽说在七派中排行最末,但怎么说也有个两三百年的历史。门中弟子至少两百之众。当然,他们高手不多。可我们这么一把消息放出去,恐怕现在七派的其它宗派已经派出高手助阵。所以你看……”

“你是想说,我放出消息十分不智是吧?”狄征笑问,打断胖子的话。

金万两嘿嘿笑道:“我只能说狄首座勇猛难当,没把七派放在眼中。”

狄征对他这句揶揄的话没有放在心里,淡淡道:“七派助援那是情理中事,甚至我们一入云南境内就会遭遇百战门的拦截,这些我都已经考lǜ

过。但我仍坚持这么做。或许你们会感到不解。那也不怪你们,因为你们已经很久没和七派面对面硬撼一场了吧。”

狄征的一句话,立时让金万两胖躯一震,他终于把握到狄征的用意。

立威天下!

没错。狄征的用意就是想向整个天下竖立自己勇猛不败的形象。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即便百战门是块硬石头,即便他知dào

放出消息会让整件事情的难度倍增,可他还是这么做了。而且狄征还有另外一个用意,则是向七派表明魔门并非只懂用计的奸诈之徒。…,

纵观近百年的魔门历史,自前代魔门宗师司离不知所踪后,天魔殿退隐,使得只余五道的魔门积弱至今。到了近五十年,才有一个莫言拿得出手,但莫言出身补天派。在百年前。补天派前任宗主便和千年名门的安氏在理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因此在七派眼中,补天派至多算是半个邪派,至于其它派系就更没被正道放在眼中。即使七夜君临大地,以无dí

之姿统御魔门。但在和七派的争斗里,正面冲突的次数少得可怜。

因此一直以来,魔门都让七派冠上“宵小之辈”、“无胆匪类”这样的名号。狄征此举,正是为了给自己及魔门立威。而七夜应该也看透了他的用意,才同意狄征如此妄为。想到这里,胖子起了身白毛汗,他和丁绝几人被偏见蒙蔽了双眼。只知拖狄征的后腿,却全然没想到背后这许多干系。幸好七夜并没因此降罪,否则三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着金万两一脸有所思的模样,狄征淡淡一笑。他再不看着这张胖脸,改而凝视前方。突然。狄征双眼爆起神光。身上无形威势弥漫,煞气冲天!

金万两吓了一跳。看狄征直视前方,他才也跟着望去。只见那前方海峡拐弯处,乱石成堆,如刀如锥。在一尖牙黑礁上,却有一僧屹立。他僧衣似雪,袍裾飞舞;眉目如画,双眸含星。哪像半点僧人的模样,若非那颗光头,这秀美僧人简直就像浊世翩翩美公子。

全天下,也就只有当今普世禅院的院首了空才有如此出尘之姿。当知晓竟然了空亲至,金万两不由暗暗叫苦。

这了空的能耐,他是亲眼见识过的。了空亦是位晋天位的后起之秀,其天位魂铠“孔雀明王”犹在其师信海的“如来金身”之上。孔雀明王攻守兼备,连七夜也在事后赞许不已,当知了空如何棘手。可现在,这个如画中走出来的俊美僧人便立于他们前方必经之路,其意味不问可知。

“他找的是我,你们先去吧,我随后便到。”说话间,狄征带起暗云血焰,先冲天而起,再如一把血红巨剑般直指了空落去。

包裹在周身血焰红光中的他轻轻落到了空附近的一块礁石上,狄征收起煞气红光,负手看向这年青院首。

狄征脚尖方落到石上,以了空为中心,朵朵金莲开出,洋溢神圣吉瑞之气,层层叠叠地布满他和狄征之间的百米空间。

满眼金莲祥光,在狄征眼中,僧袍飞舞的了空更如同神仙中人一般,随时便要飞仙而去。

“莲花无涯阵,了空师兄可是想渡我这愚昧之人?”狄征淡淡笔道,身上却复又燃起煞起红焰。

了空低暄一声佛号,声如宝珠落玉盘,朗声道:“苦海无涯,望狄兄回头是岸。”(未完待续……)

第303章 执迷不悟 下

乱礁上,二人对立。礁石上金莲暗生,看得金万两满脸肥肉暗颤不已。

莲花无涯阵,以无上佛力自成空间,平生因果。入此阵中,便若一缕幽魂堕入轮回,除非在修为上大胜布阵之人,否则人在阵中,生不由已。会堕入哪个轮回,全凭布阵者的心意。这普世禅院的不传法阵,取的正是苦活无涯、佛莲以渡之意。

金万两自问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敢像狄征般随随便便往莲花无涯阵里跳,现在好了,狄征既然入阵,一时片刻是别想脱阵而出。

了空的修为金万两是知dào

的,他的孔雀明王攻守兼备。论攻可能不及狄征,但论守的话,天下无出其左右者。而了空现在又占着大阵相辅,若一味防守,狄征怕得在这佛阵中给困得天荒地老。

破浪号转眼拐过了海峡弯道处,而礁石上的狄征全没朝金万两的方向看来一眼。

狄征似乎不知自己正陷身大阵之中,仍旧负手轻叹:“有涯无涯,唯心自扰。师兄以为否?”

“狄兄此言差矣。殊不知人在局中,身不由已。便如狄兄堕于苦海,却全然不知。”了空洒然应道。

“那倒请师兄教我,何为苦海何为涯?”

“一叶遮目是为苦,四大皆空方为涯。”

“师兄句句金玉良言,可惜我无心遁入空门。恐怕师兄这涯,狄某是到不了了。”

“无妨。心为空而万物皆空。若执于空门。那岂非着了相?”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语气平淡,谁料这其中却暗藏机锋。

“着相?嘿,那师兄句句力证狄某身在苦海,不知是否也算着了相?”

了空一听,微微分神。

好不容易,狄征才用言语让这智能圆润如同宝玉的年青院首露出些许破绽,当即往前一步跨去。

这一步大有文章,正是了空分神,莲花无涯机气机微滞之际。狄征一步踏去。礁石上金莲骤现,朵朵生辉,同时空中金光为叶,徐徐飘下。如此奇景。当即让这海天一角,变成佛门圣地。

一股股澎湃的圣洁佛力朝狄征拂去,狄征却夷然不惧,甚至嘴角生出浅笑。

空门中人,讲究的是一个无字。

便如《金刚经》中所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这是空门的主旨,意在点出世界万特、轮回飞升皆为泡影。不为红尘所累、不为虚名所挂,方能做到真zhèng

的四大皆空。空者既无。只有褪尽万象,才能得闻真如,最终参透大道。

此法在道家思想上也无比接近,所不同的是道家不讲四大皆空,只论万法自然。虽天下术法众多,终究逃不过自然二字。自然者,宇宙也,虚无也。在终极核心中,无论道家还是佛家都殊途同归,皆指出了无之存zài



这是最高。也是最终的境界。

了空身为普世禅院的院首,自然深明佛理。狄征若和他讲经论道,是万万敌不过他。而狄征一开始也没想过能够在佛理上压过了空一头,他只用了最笨也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以子之矛。击子之盾。

了空视狄征随入苦海,狄征却以此证得了空着相。了空一时无法看透看破。当既露出些许心防,狄征立感于心,始走出落下礁石后的第一步。

莲花无涯阵隐有全力启动之象,虽对狄征来说凶险万分,但这大阵也因为了空的心境使然而从无迹落于有迹,却让狄征把握到一线先机。…,

但转眼,那呼之欲开的朵朵金莲却又佛光暗淡下来,至消没不见。只是狄征知dào

,无涯阵并末撤去,只是了空已经补回那道心灵的破绽罢了。

“狄兄果是大智慧之人,若是以往,只此一着,了空说什么也不敢厚颜再留下狄兄。但今日情况特殊,狄征挟天位之力,却不顾念天下苍生,反而助纣为虐。了空不欲和狄兄动武,勉强出手,有违本心。但今日了空只得拼却事后修为倒退,今日也要把狄兄留在此处。”年青院首洒然说道,这份不以自已境界倒退的洒脱,反倒让了空在心境上圆通自满,再无迹可寻。

狄征闻言晒道:“狄某一介凡夫俗子,只知若自己的幸福也无法掌握,哪还顾得及天下人。即便师兄说我自私,但这就是狄某的本心,狄某不觉何错之有。何况这世间本无对错,有了人心,才有了对错,师兄以为如何?”

“你我不必再于口舌上多费功夫。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法,再怎么讨论也不会有结果。”了空摇头笑道:“来吧,就让我试试狄兄天位境界大成后的高明。”

右眼中红光一闪,狄征虚空五指抓去,顿时红霞来聚,血光来依。不过眨眼,如同沾满了鲜血一般的轩辕古剑便这么出现在狄征的手中。狄征随意一震,又有血色红焰附于剑身,血焰吞吐不定,道道杀戮气机狂溢,让两人所立这片天地也顿时变得肃杀起来。

“狄兄不止心入了魔,连剑也堕入魔道。”了空摇头叹道:“若狄兄再如此执迷不悟下去,恐怕如来转世,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狄征傲然道:“我自一人一剑,何处不可去,无须任何人来救。”

顿了顿,又道:“师兄既执意渡我,不若让我们和这天赌一把。狄某自赐一剑,若能不死,师兄便请退去。若是死了,那便一了百了。渡与不渡,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了空听得一征,刚想说什么。忽听轩辕剑发出一声龙呤,带着漫天血光竟自狄征手中弹出。

轩辕剑直冲上天。到得半空。连震九记。每震一记,剑上血焰便壮大一些,震得九记,轩辕剑已经如同包裹在红色的太阳中,挟带着无匹的凄厉灵能朝着狄征灌顶而下!

这一剑,去得毫无退路!

这一剑,去得刚烈绝然!

狄征仿佛要斩了这天、这地。又或者,自己?

当了空想到这个可能时,脸色终是一变。眼看着轩辕剑垂直刺下,狄征竟闭上眼睛。那嘴角逸出的笑容,无论怎么看都带着大解脱的味道。

“不可!”

了空大喝,移形换位,瞬息来到狄征身前。一掌抓去。

掌上附带无力佛力,漫天金光。金光中华莲暗生,威信无双!

然而这一抓,却抓在了空处。就在了空一掌抓牢之前,轩辕剑化成渺渺红烟,随风飘散,迎头罩向了了空。了空处变不惊,身形顿停。红烟飘聚无定,就是不散。烟中传来声声怪笑,邪恶非常。了空立定。暗结不动明王印,顿时人如宝山,气凝如露。任由红雾来去,佛心不动分毫。

便在此时,了空心有所感,一掌遥遥拍去。红雾散尽,露出了狄征那特殊的魂铠血煞天魔。天魔怪笑,横刀力斩,转瞬间便和了空缠斗在一起。红雾飞绕,如烟如霞。雾中交击声连绵不断。却不知二者已经斗了多少回合。然而给天魔缠住的了空,浑然不知狄征已到阵外。…,

莲花无涯大阵无人主持,自然诸般妙法不起,百般神用不再。狄征轻提着轩辕剑,三两步跃上一块大礁石。看着下方那团由天魔散布的血雾,脸色沉静有如秋水。

那惊天动地的一剑。却是狄征暗中唤出天魔,纯凭无上剑意骗了了空一回。这也是了空这自小便在空门中目渲耳染的人,才会因心中的慈悲心而着了狄征的道。换作他人,怕恨不得狄征自裁。所以狄征虽用计小胜了了空,心中却无半分欢喜。

不过说话又说回来,自从至意识世界归来,狄征心中澄明如镜,无悲无喜。若非如此,又何以抗拒邪念意志的不断诱扰。

轻抬剑,那石下红烟顿时翻滚倒卷而回,连同天魔尽收剑中。狄征五指松开,轩辕剑同化红光无数,飘散无形。

礁石下,了空负手而立,僧衣似雪,仿佛刚才并末移动分毫。

“狄兄端得高明,刚才那邪物,可是狄兄的恶念所依?”了空淡淡说道。

狄征坦然道:“师兄过益,输得其实是狄某才对。狄某出尔反尔,本当领罪。但身上还有几件事得做,等狄某事了,自会上禅院向师兄请罪。”

他全然不答了空的问题,勿勿几句言毕,脚腾红光,冲天而起。

了空摇了摇头,狄征虽然没说,但刚才和天魔过了几招,从这邪物的身上了空察觉到它和狄征之间有着无形的联系。他本以为狄征入魔,可观狄征将恶念逼出体外,以另外一种形式共存,却又得做它论。须知恶念无形,泯灭困难。可现在恶念化成了天魔,为有形之物。说不得哪天狄征斩了这邪物,便算解脱了自己也不无可能。

想到这里,了空洒然一笑,如幽莲暗放,端丽不可方物。

他一喧佛号,翩然离开,取的却是狄征相反的方向。

这一天,普世禅院的院首离开了云南,再不管狄征和百战门之间的事。

轮船乘风破浪,金万两站在船头,思绪不定。

便在这时,红光艳绝,狄征从天而降。

金万两吓了一跳,哪想过狄征这么快返回,且分毫不伤,当下越发觉得狄征深不可测。

他堆起笑脸道:“狄首座安然归来,当真可喜可贺。想必了空那秃驴,现在怕是抱着满头包离去了吧。”

狄征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了空禅师是我在这世上最尊敬的几个人之一,你若下次再满口胡言,就准bèi

接我的轩辕剑吧。”

说罢,转身离去。在金万两的一身冷汗中,狄征钻入了船舱。而在破浪号的前方,隐隐看到了一片金光鳞鳞的江道,此为金沙江,因沙金而闻名。澜江由此汇入金沙江中,再往前去,则已经到达云南的地界楚雄。(未完待续……)

第304章 转战千里 上

大理,四方井古街。

此街修于百年前,两边建筑全渀古式,飞梁栋壁,宝玉为墙,端的是气象万气、吉瑞祥和。长街由白石所砌,两边种以杨柳,又开以溪渠,终年流水不流,于点滴见得见清幽,为大理百年来不可多得的美景之一。古街两道开设各式店铺,比肩而立,所贩者多。如此一来,百年间游人渐增,却是比那大理古城旧址尚要热闹数分。街上商铺,又或老宅,皆是两到三层楼许,不见高楼。举头看去,但见白云如驹,苍穹似玉,让人望着有心旷神怡之感。

这古街末端,修一大宅。宅院深深,高墙凡几,颇有深严之气象。这等气派,却不是寻常人家所有。那院前门楣,挂一横遍,上书“百战门”三字。三字铁划银钩,龙飞凤舞,自有刚烈之气,荡绝之音。往在四方井古街的人家,均知dào

这三个字,却代表着云南最大的汉姓人家。

战氏一族!

战家落户云南已久,可追溯到唐宋两朝。其时战氏先祖恰逢战乱,举家远迁云南,至此落户于这边陲之地。战家自从在云南扎根,虽云南多俚族,但战氏一族却在这里大放异彩。其家传绝学《瞬狱枪法》狂霸绝伦,有瞬间地狱之威名,也是这世间能够以武入道的绝学。战家人凭借这不世枪法,在云南开创了家庭偌大的基业,到得现在,说到云南,谁不知dào

战氏之名。

战家老宅本不于此地。只是百年前古街修建之时,战氏在街尾买上亩许胚地,用以修建大宅。这战氏新宅占地极广,前浅后深。战家人在其中修建了主宅八所,房间八十一个,又有家祠、花园、亭台、假山、楼阁若干。甚至,在宅院后方,还修一广场,用以平日祭神之用。只此一宅,耗资之大,足以让人瞠目结舌。观此一宅。便可知战家在云南是如何的财大气粗。

自从之后,战家人搬至新宅,一住便是百年。

此地虽是战家人居住之所,但平日里也就战家的老爷子。以及一些知客门人居住。战家旁系的亲人却很少住在这宅院里,毕竟战家的生意遍布整个云南,因此战氏本家的人反而在外居多。但最近数日,战家却热闹无比。天天可见门前车马云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除了战家人外,更多的,却是一些生面孔。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战家最近有大喜之事,故亲朋来贺。人多声杂。可一些明眼人却看出不是这么个事,但见老宅内气氛压抑。那进进出出的人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反而忧色深深。显是战家出了大事。而且这事,还沾了个凶字,否则以战家在云南的地位及根脉,何至如此。

老宅主院的知客大厅里,平日冷冷清清的大厅现在却是站满了人。战神风高坐在主位之上,下边两排雕花大椅上坐着各式人等。这些人中有和战家交好的各俚族头人,但更多的却是除百战门外,从其余六派中赶赴云南的各派高手长老。

得闻狄征点名要灭了百战门后,战神风自然是暴跳如雷,而其余六派同气连枝,也断断不会置身世外,放任百战门被人来攻而无视之。于是六派纷纷派出自己宗门中的高手名宿,赶在魔门到来之前先抵达了云南战家。

这些人里,又以昆仑上清宫的玄机子修为最是高深。作为上清宫三清道宗之一,在无为子陨落之后,玄机子已经隐为三宗之首。他面如冠玉,双鬂飞霜,一付文人风骨,外人观之,全然不晓这先生般的人物,却是修为已晋天位之人。…,

三清道宗,分执上清宫三脉之牛耳。然而无为子却在攻打魔门总坛的时候,为掩护其它道友撤tuì

而牺牲。在上清宫里,道德宗一脉里本以无为子的关门女徒李曦清修为最高,但李曦清年纪尚轻,威信仍末建立,因此还没有资格出任道宗一职。于是道德宗之事务暂由玄机子兼任,执两宗之首,玄机子在上清宫的影响力可谓直追宫主谷凝秋。

这次听闻百战门有难,玄机子亲率座下十名高徒前来,可谓给足了战神风面子。

除了玄机子之外,其余各派亦遣精英前往,但能入战神风法眼的却寥寥无几。这些人与其说是助拳,倒不说是给百战门助威来得确切些。不过,战神风本也末曾想过魔门挑衅之事由其余门派分担,那岂非弱了他百战门的名头。而得闻狄征率众来攻之事后,战神风已令人密切关注魔门得向。今日听得狄征一行已经入了金沙江,于傍晚时分可停泊于楚雄码头,便邀请众人相聚,以商议对策。

“各位道友,老夫收得消息,那狂妄之徒带得天邪、补天两派门人弟子共计百余人已到得楚雄。不日将至大理,不知此事,各位如何看待?”战神风呷了口香茗,淡淡问道。他声音雄厚,隐带风雷之音,每字每句,皆清晰地传进各派高人耳中。

在他心里,如何处理自然已经有了答案。但怎么说六派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这一问,不过是表面上的客气罢了。

可其余六派来的人中,除了玄机子闷声不响,只顾品茶外。其余人等则纷纷出起主意来,这个主张杀狄征个措手不及,那个说得从长计议,一时间,众说纷去,不论主意好坏,却蹦出近百条之多,听得战神风一脸老脸越来越不自然起来。

等众人说罢,战神风才推起笑容道:“各位高见,自然是好的。但咱们不妨听听玄机子真人怎么说。”

战神向简单的一句话,就把这容易得罪人的差事踢给了玄机子。想这来自各宗门派的人都出了些主意,若战神风一味否决,自然无形中把人都得罪光了。可要嘴头答yīng

,实则另作安排,事后不免给人阳奉阴违之感。且计策众多,无法一一听从,此刻让玄机子来做定论。自然计策万千,也做百川入海计。这得罪人的苦差由玄机子担起,他战神风纵得罪,也不过得罪玄机子一人。以上清宫的身份,事后纵然恼怒,却也不敢舀战神风怎么样。

玄机子心中暗笑,战神风打什么算盘,他哪会不知。

百战门虽同为七派,但玄机子一直认为这战神风为人处事,无不带着商贾之气,离大道相去甚远。《瞬狱枪法》虽是高明的武学,但杀伐之气过重,亦不合大道无为的宗旨。当然,此些想法,也不过在玄机子脑海中转转而已,他自然不会蠢得当面给战神风以脸色看。七派和睦,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给外人看罢了,玄机子十分明白,上清宫和普世禅院执正道牛耳多年,其它宗派谁不想有朝一日压过此两宗,好吐气扬眉。

大概余五派中,也就墨门某于平凡罢了。

此刻听得战神风把话头往自己丢过来,玄机子淡然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战兄不必客气,值此特殊时刻,敝派包括我玄机子在内,但凭战兄差遣。想战家盘踞云南已久,占尽地利,必得能让魔门诸人大吃苦头。何用小道指手划脚,徒叫人笔话。”…,

战神风满脸推笑,暗中却连骂几声老狐狸。但他终究是主人,却也不好总把皮球往外踢。这回玄机子将话事权交回自己,至少在表面上也给足了战家面子,战神风只得站起来说道:“各位,魔门人数虽多,但我门内弟子亦是不少。再加上有玄机子真人,以及各位高人名宿助拳,这次定让魔门一个好瞧。想他们远道而来,我们必不能给他们修整的机会。战某不才,今晚便带同门内弟子远袭楚雄,务叫他们明白,这天下还不是他们魔门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战神风既是主人家,之前也已经询问过各宗门派的意见。现在他舀了主意,各人自然不好反对,于是人人应诺。唯有玄机子仍安坐席间,脑海中忆起下山前,谷凝秋单独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当日谷凝秋皱眉说道:“狄征此人,竟得轩辕古剑这等神器,今世本该飞升有望。但消失三个月后,却以道入魔,且甘愿臣伏于七夜。此事不同寻常,定于他那失了十年因果的妻子有关。师尊这次下山,且静观其变。我总感觉狄征不可能真个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来,那入魔,或许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罢了。”

玄机子在三位道宗中脾气最为温厚,但无为子的死,也让这成名多年的真人动了真怒。在他想来,若狄征不来便罢,可要是真的杀上百战门,他必定举剑伐魔。否则朗朗乾坤,任魔门横行,岂还有什么公义真理可言?

便在这时,门外有战家下人唱诺:“南方安家少主安逸轩,携同夏小仙小姐到!”

厅中顿时为之一静,南方安氏,为四大名门之首。安逸轩修为已达地品颠峰,自然是非同小可的人物。而且他和狄征之间,似乎还有些交情。此刻狄征来攻,他的到来,就颇让人感到意wài



战神风沉声道:“快请。”

于是片刻之后,安逸轩和夏小仙翩然而至。安逸轩身如苍松,剑眉星眸,自有煌煌正气。而他的末婚妻夏小仙略施粉黛,一静一动自具风礀,也是不可多得的倾城丽人。这两人走到一起,到哪都得被人夸一句“金童玉女”。可现在,夏小仙秀眉微皱,心事重重,让那无双秀色,凭地稍减了那么一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05章 转战千里 中

安逸轩和夏小仙的到来,让大厅里众人暗自猜议。毕竟这安家的少主,和狄征往来甚密,连他的末婚妻夏小仙也似乎有狄征牵扯不清。因此看到这两人的到来,战神风的心情绝对称不上愉快。但作为主人,他自然只得不动声色,当下立起推起了满脸笑容:“这不是世侄吗?什么风把你吹到云南这边陲之地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前辈客气,在场哪个不是逸轩的长辈,逸轩站着说话便是了。”安逸轩声音清朗,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他言语谦虚,给足了战神风和厅中所有人的面子,尽显高阀子弟为人处事的圆滑手段。

坐在椅子上的玄机子突然笑道:“观逸轩从入门到此刻,每九步一呼吸。呼吸时如悠远绵长,似有若无,暗合天律,尽得自然二字。看来逸轩这段时间,修为颇为精进。”

安逸轩讶然道:“家父尝言,三清道宗各占擅场。其中玄机子前辈眼光最是高明,单看他全心栽培的徒弟以双十芳龄一跃晋入天位,登上宫主宝座便可知一二。当时逸轩听听也就过了,此刻方知,家父果无虚言。逸轩闭关数月,不想有些运道,竟参破我安氏御使妖魔的最后一印。不料今日便给前辈看了出来,是否逸轩脸上写着得yì

二字了?”

他这番话说得真挚诚恳,让玄机子闻言一笑:“逸轩果是天纵之材。想你安氏三印。独百年前安家家主参透出化印之玄妙,并被当时魔门第一人司离视之为唯一对手,便可知化印的威力之强。今日你不过数月便参悟化印,当真是我正道之福。”

安逸轩哈哈一笑道:“玄机子前辈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对于这个鲜少谋面的年青高手,玄机子发乎心中对他的欢喜。便如十八年前一眼相中了谷凝秋般,眼前这安氏的少主也同样颇合玄机子的眼缘。因此,玄机子微笑问道:“哦,这是为何。”

安逸轩不答,却是先深深地看了夏小仙一眼。

那一眼中饱含深情,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

夏小仙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感受到安逸轩眼中的含义时,她深深地低下头去,娇躯轻轻一抖。

包括玄机子在内,无人不感到奇怪。

“玄机子前辈只说对了前面一半的话。至于正道之福。逸轩担不起。”安逸轩眼光终于从夏小仙身上离开,洒然说道。

战神风站了起来哈哈笑道:“世侄这话又从何说起?”

“因为我是给各位前辈出难题来了。”安逸轩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我想请各位,包括战老前辈在内。在狄征没有出现在这大宅之前,可否不要对他做出任何针对性的行动。”

安逸轩此言一出,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啪嗒一声,战神风那酸枝大椅的护手突然变成粉末。

安逸轩心中暗叹,却仍目光如箭,毫不退缩地看向战神风。

战神风胸膛迅速起伏,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我便当世侄刚才什么话也没说,此事暂且抹过,不得再提。”

安逸轩却往前站了一步,斩钉截铁道:“请战前辈原谅,晚辈和狄征有过一段深交。熟知他并非邪恶之辈,此刻虽被七夜收于旗下,说不定有什么苦衷。若战前辈贸然对狄征使用武力,无论伤了哪个,都只是让七夜徒看笑话罢了。逸轩句句属实,请前辈三思。”…,

他话音末落。战神风大喝一声,声如炸雷,震得在场所有人耳膜为之发响。

“放屁,人家点名指姓要灭我百战门,而且现在已经杀到家门口。你还要我不采取任何行动。莫非真要等人家站到我宅院里才能拿他问罪?”战神风冷哼道:“安氏千年名门,名头自是比我百战门要显赫得多。但安逸轩你要明白。现在你人在云南,而非中原江南。我倒要问问,你凭什么要我这么做?”

安逸轩心中再叹,嘴上却道:“就凭我的妖魔化印!”

这话一出,连玄机也不由暗暗摇头。没错,领悟了妖魔化印后,安逸轩可凭此一窥天位之秘。但战神风同样也是天位高手,且成名已久,无论身份地位都非安逸轩可比。安逸轩一句话便带上威胁的意味,战神风哪里受得了。

果然,战神风不怒反笑,连道:“好好好,那我倒要领教逸轩你们安氏的化印之妙。”

“不必了!”

夏小仙突然叫了起来,她朝战神风一福道:“打扰战前辈以及在场高人,我们甚是过意不去。各位要做什么,我们也不掺和,现在立kè

离开,请各位见谅。”

说罢,不由分说拖起安逸轩就走。

这要换了其它人,战神风自然容不得他说来便来,说去就去。但安逸轩毕竟不是普通人,化印状态之下,战神风也没留下他的把握。而且安逸轩出身名门,战神风也犯不着一些意气话而和安氏结怨。于是在几十双眼睛目送之下,安逸轩和夏小仙勿勿离去。

战家大宅外,夏小仙勿勿拉着安逸轩来到大街,她才放开了自己的末婚夫。

安逸轩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你这又何必,给战神风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我只要再逼他一逼,他不想答yīng

也得答yīng

……”

“不,够了逸轩。”夏小仙转身摇头道:“你为我做的已经太多了。是我自私,是我不想狄大哥有事,所以才求你这么做。却没有想过,这样一来,你当如何自处。”

“傻瓜。”安逸轩轻轻把夏小仙轻轻拉入怀里,柔声道:“你是我的末婚妻,我为你做再多也是应该的。何况狄大哥也是我的朋友,我也不相信他会一心投向魔门,必如你说,狄大哥定有什么苦衷!”

“但我不能再拖累你了。”夏小仙轻轻推开安逸轩道:“我现在就去找狄大哥,我要问问他究竟想干什么。你……不要跟来。”

说罢,夏小仙转身离去,踏着阳光,独留给安逸轩一道无比美好的剪影,最终消失在这百年古街之上。

古街上,安逸轩发出一声轻叹。

是夜。

狄征坐在“一日醉”酒家的露天雅座上,手里拿着一瓶酒家自酿的桂花酒。狄征手中无怀,却是端着瓶口把酒往喉咙里倒。这酒家自酿的桂花酒入口醇厚,酒香满溢,但后劲十足。寻常大汉,喝上两杯桂花酒便已经醉熏熏找不着北。哪里像狄征这般如牛狂饮,毕竟在狄征的脚下,整整摆着十支空空如也的酒瓶,那已经是足以放倒百人的量。

这酒家已经被狄征包下来,费用自然是魔门掏的腰包。这金万两虽同狄征前来,胖子却更像一名管家。不但负责着狄征的起居,还需打点一路而来百几号人的衣食住行。便如今晚,金万两忙完已经是深夜。但狄征还没睡,他也别想休息。毕竟在魔门的地位中,狄征正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他金万两还高一个阶。胖子本和狄征便有旧怨,现在狄征挟天位力量而来,又变成他的上级,胖子只能小心伺候着。…,

露天雅座上,狄征背对着胖子。看着那道仿佛和夜色融成一体的身影,胖子越发觉得狄征深不可测。现在的他,已经看不清狄征的修为究竟达到哪个层次,极限又在哪里?

这时狄征似有所觉,那背对着金万两的身影伸起一条手臂。手上抓着酒瓶摇了两摇,狄征低沉的声音传来:“万两兄,要不要来喝两口。这桂花酒虽称不上陈年佳酿,但醉上一醉的资格还是有的。”

胖子立kè

小跑过去,拉了张椅子在狄征身边坐下陪笑道:“狄首座既然有此雅兴,万两自当舍命陪君子,今晚说什么也要醉它一宿。”

说罢,金万两大大咧咧朝酒家的侍应叫来两瓶桂花酒。跟着拧开酒瓶,当既酒香满鼻。金万两也学狄征般往嘴中狂灌一口,喝下之后,才连呼痛快。

狄征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才缓缓朝喉中倒入一口。放下酒瓶,狄征轻轻擦掉嘴边酒渍道:“万两兄这一生,是否尝过卸下脸上面具,以真性情活上他娘的一次!”

金万两肥肉一颤,脸上笑容方展,却又变得无比僵硬起来。他缓缓放下酒瓶,沉声道:“有道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狄首座又岂知戴着面具的就是金某人,而非那红尘众生?”

狄征哈哈大笑起来,还亲呢地拍了拍金万两的肩膀道:“谁醉谁醒我不知dào

,但金兄这死掰硬辩的功夫肯定是一流的。否则为何我到现在,都几乎快忘记和金兄之间的过节了。”

金万两脸容一肃:“狄首座今晚是想把帐一起跟我金某要清算不成?”

“不急不急。”狄征摇头道:“来日方才,万两兄。现在我只想长卧醉乡,一觉不醒。其它的事,不妨把它放一放,你以为如何?”

金万两脸上肃容收敛,堆上了笑脸道:“这是自然,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好了。来来来,让我敬狄首府,预祝此次狄首座马到功成,一举灭了它百战门。”

“若是事成,必定有金兄的一份功劳在里边。”狄征微微一笑,拎着酒瓶轻轻和金万两手中的瓶子撞在一起。但突然间,狄征眉头微皱:“看来,有人来打扰我们的好事了。”

他话音方落,天台酒家下便传来一声大吼:“谁是狄征,立kè

滚出来看老子送你上路!”

狄征冷冷一笑,默然不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06章 转战千里 下

阿黛西紧张地看着眼前这家酒楼。

她是白族的姑娘,今年刚满双十。阿黛西的父亲阿莫讫是族里的头人,也是身份崇高的大祭司。这次收到百战门的传讯,知dào

了狄征扬言欲灭战家一事,特前来助阵。百战门在云南根深蒂固,和云南当地十五俚族有莫大关系。也正是如此,阿莫讫才会纠集族中高手,联同其它俚族高手同至,要赶在狄征还没进入大理之前,将他们通通赶出云南。

阿黛西自幼修习族中秘法,略有小成。但她生来娇贵,虽平日有人与她对练,却也让着她三分。阿黛西苦无真zhèng

对手,今日听闻老父计划,当即不依不挠地要阿莫讫准她同往。阿莫讫向来喜爱这个小女儿,又没怎么把狄征及魔门放在心上。便着阿黛西两位兄长在旁看护,便也将她带了来。

阿莫讫今年已过六十,人瘦若灵猴,但脸带红光,显是修为高深。而事实上,这白族祭司也是滇俚十五族中的第一高手,平生只败在战神风手中一回,在云南俚族中威望甚深,否则也无法号令得动其它俚族的高手。

此刻他们一行共计百人,里里外外把“一日醉”酒家围了个水泄不通。看这阵势,酒家的老板已经吓得浑身打颤,让伙计关了大门,只敢偶尔从窗户缝隙间看上那么一眼。

在来之前,阿黛西就听父亲说起这个狄征。在阿莫讫的话里。这个狄征就是名十恶不赦之徒。长得一脸凶相,几与恶魔无异。阿黛西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心智便似那不谱世事的孩子。听父亲这么形容,心下自是害pà

。但害pà

中,却又有几分好奇。

此刻听父亲扬名点姓,心里便更急着想看看这狄征是如何三头六臂。

便在这时,酒楼上方的露天雅座里响起一阵清笑。跟着人影一闪,月夜之下,有人翩然落下。

待他站定,阿黛西才看清了他的长相。第一眼看去。阿黛西觉得有些失望。这狄征固然不像老父形容的那般恶形恶相,可也相貌平平,除了比寻常男人身材气量要更挺拔一些外,阿黛西看不到任何特别之处。小姑娘却不甘心。又认真地再看数眼。这回她发xiàn

,这个狄征有一双很好kàn

的眼睛。

他的双眼黑白分明,眼瞳深处如同一个黑洞,偶尔却有电光闪过。这是修为极高、神光内敛的表现。但阿黛西看到的,却是那蕴藏在黑洞里的某些东西。它们很深沉,如霞如雾,渀佛在掩饰些什么。阿黛西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它们吸引。她以目光为箭,想要突pò

那层薄雾。事实她做到了,但薄雾之后。却是一种浓烈的情感。

那种情感中带着深深的爱恋,又搅拌着几分痛楚,以及一分哀伤。

阿黛西娇躯轻轻一震,双眼不受控zhì

地流出了两行清泪,她却恍若末觉。这时,目光里的那人朝她看来,阿黛西才反应过来。惊觉自己失态的她,下意识地退进人群里,让自己两位兄长挡住那人的视线。这时阿黛西才发xiàn

,她竟然泪流满面!

狄征收回看向那俚族少女的目光。他微感讶异。

这少女天赋异禀,似乎在灵觉方面有非常巨大的潜力。刚才这少女注视着他的时候,狄征分明感受到少女的灵识毫无窒碍地直入他的神识。若非神识被侵,狄征也不会发觉她的存zài

。毕竟她的气息虽然远较常人为强,但修为却稀松平常。浑身宝光不现,即便是修行之人却也道行有限得紧。和眼前当先这如同瘦猴般的老人相较。就如荧光之于皓月,狄征下意识地忽略了她。…,

可现在不一样,狄征的神识泛起微微的波澜。他知dào

那女孩并非凭借奇门秘法,而是以纯粹的灵觉在自己的神识里感应到了一些东西。才会让狄征直到神识有异,才发xiàn

了她的存zài



神识便是修真者的真如,是最纯粹的本源。纵外象万千,独本源不变。若神识被侵,就如同在敌人眼中毫无秘密可言。无论功法心意,皆一目了然。而遇这样的对手,不打也罢。

世间术法万千,其中不乏攻其神识之术。但这些术法通常着于痕迹,有迹可寻,故可防御。而全不似那俚族少女,直到神识受侵,狄征才反应过来。

那已经是修为没有关系,只能归到天赋里。

狄征因阿黛西的关系陷入沉默,阿莫讫见他发出一声清笑后便视众人于无物般,十分高傲。当下冷笑几声,喝道:“你便是狄征?”

“我就是,阁下又是何人?”狄征点头答道。

“我是谁没有关系,你只要知dào

立kè

带着你的人给老子滚就行。”阿莫讫生性暴烈,和战神风倒是极为相似。

“如果我说不呢?”狄征笑道。

阿莫讫的脸立kè

拉了下来:“那就只得死!”

狄征的目光在阿莫讫的脸上扫过,又落到其它人的身上:“就凭你们?”

说罢轻笑一声,狄征转身道:“你们走吧,我的目标是百战门。别逼我出剑,轩辕一出,见血方收!”

这句话说得威伦霸气、血腥味十足,却同时也把阿莫讫气得不轻。阿莫讫举起了手,这是攻击的信号,于是背对着众人的狄征感受到一道道真元灵能的飙升,只得轻叹一口气。

这时酒家的大门突然打开,开门的自然不是酒家老板,而是金万两。下一刻,大门内涌出了补天派和天邪宗的弟子门人。这些人当中,以补天派门众最多。天邪宗的人数虽少,却个个气息凌厉,皆是好手。

战斗在阿莫讫手臂挥下的那一刻开始。

一时间。劲气漫天。灵光宝气骤现。不由分说,俚族高手已经和魔门两派战了起来。总的来说,补天派和天邪宗的弟子在修为上要较这些俚族高手稍弱一些,但魔门方面的人数却是俚族的两倍。因此俚族高手便不得不面对一对二的局面,因此也占不到多少便宜。这次和阿莫讫同来的,还有其中几位俚族的头人,他们又比族中高手强上数筹。即使是两名魔门弟子对上其中一人,也被杀得叫苦连天。看到这付状况,金万两二话不说便化出自己的天位魂铠“不死邪装”。

不死邪装把天邪宗那移花接木的邪功发挥到淋漓至致,和莫言的华陀信奘自成世界有异由同工之妙。所不同的是。前者是转移对手的攻击,后者则是自有太极阴阳,外力不侵。

但不管如何,套上“不死邪装”的金胖子丝毫不惧强攻。立时逮着几道灵光最浓重者扑了过去,以一人之力,把数名俚族头人全拉入了战圈。

顿时酒家外头的场地上异啸四起,光雨纷飞,好不热闹。

混战中,分别有一掌一腿朝狄征攻来,却不知dào

是哪两个俚族高手放倒了缠着自身的魔门弟子,见狄征落单心下大喜,各以绝学击出。

狄征摇头,突然全身血光暴涨。那血气中带着无限杀机。心智稍微不坚,触之欲逃。

便在这片血光里,有剑影连闪。两名俚族高手当既应剑抛飞,到摔落地面时,各喷血雾。奇异的是,他们身上并无明显伤口,却是为狄征的剑qì

所伤。…,

阿莫讫发出一声震天大吼,音震全场,压下所有的打斗声。

这一刻,世界渀佛只剩下他和狄征般。

阿莫讫化成一溜轻烟。转瞬掠过了众人扑向狄征。狄征终于转过身来,于是阿莫讫看清他手执一把血色古剑,有层层涌动的剑芒如水流转,把剑和人都包裹在一起。

突然,阿莫讫分不清狄征是以人御剑。还是古剑御人!

就在这时,狄征的剑动了。

轩辕剑上的血光连震了十八记。每震一次,便有一道剑光朝阿莫讫攻来。

合共十八道剑光几乎同时落在阿莫讫身上!

远处的阿黛西发出一声惊呼,在她眼中,老父转瞬便被十八道血色剑qì

淹没。

爆响连连。

剑光如潮,却有一道人影凌空而起。月色下,阿莫讫的脸色无比凝重,同时身上衣衫多处破损。

但脱离剑潮,阿莫讫的危机却未就此解除。地面上的狄征长剑一指,立时又有十八道剑光轰至。但这一次,十八道剑光骤然汇合一处,顿时形成一道红色惊电,撕裂长空直指向半空的阿莫讫。

剑光轰至,阿莫讫一头银发根根竖起,瞳孔深处更有奇异铭符浮现,显是运上了全力。

他大喝一声,双掌合拍在这道巨大的剑qì

上。

剑qì

爆开,如同一朵红云徐徐朝四周掠去,光芒映照得大地一片血色,凄厉无比!

在天空的血光里,阿莫讫如同流星般坠下,直摔到了女儿阿黛西的身边。

场中激斗诸人,无不为天空那道剑光所惊,手脚都慢了数分。再看阿莫讫被狄征生生从半空劈下,皆惊呼连连,舍下对手扑了回去,团团护住阿莫讫。和金胖子缠斗的几名头人也不例外,在付出些许代价之下,他们脱出金万两的战圈回到了已方的阵脚前,生恐狄征追击。

狄征却无半分追杀的意思,只淡淡道:“你们走吧,再不走,我怕管不住自己的剑了。”

他说的非是虚言,狄征虽末完全入魔,但邪念意志却影响着他的一行一卧。如今的他,轩辕剑出,就如同他所说的,须见血方收。狄征如今的剑道,能放而不能收。故威力绝伦,却剑剑见血,杀伐太重。今晚他还压着血煞天魔没让出来,否则天魔一出,少说这俚族众人得留下十道八道人命方可收场。

“我们走!”这时,阿莫讫勉强站起,声音嘶哑地说道。

四十年前,他败在战神风枪下;四十年后,他又输给了狄征。所不同的是,四十年前的他在战神风的瞬狱枪下坚持了上百回合。而四十年后的现在,阿莫讫修为更深,却在轩辕剑下坚持不到两个回合。

狄征最后攻出的十八道剑光,虽聚合于一,却只是形态上的合纵。阿莫讫也只是把它当成一道剑qì

来处理,岂料双掌拍实,却发xiàn

剑qì

又分化成十八道攻入他的体内,这让阿莫讫惊骇莫名。到此方知,狄征的剑已经到了形意相依,无迹可寻的上乘境界。

随着俚族高手的退走,狄征转战千里,一战立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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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暗渡陈仓

当滇俚十五族大败的消息传到战神风耳中的时候,他正和玄机子在书房商议如何应对狄征来攻之事。传信的是战神风的心腹,也是战府的管家赵卓。这赵卓四十许人,长相精干,眼摄精光,却也是一名好手。他非战家人,但其祖父一代便追随战氏,因此赵卓自幼在府中长大,由战家授与绝艺,二十岁起便跟随战神风鞍前马后。二十年来,赵卓的严谨作风甚得战神风欢喜,可说是战神风除了其子外最为相信的第二个人,连亲族旁戚比之都有所不足。

赵卓走入书房之时,心事重重,步伐沉重。战神风不问也知出了大事,果然,赵卓拜见战神风及玄机子二人后,沉声说道:“老爷,大事不好。阿莫讫在内十五俚族高手今晚与那狄征激战于楚雄一日醉酒楼,俚族方面大败而归,且阿莫讫受了重伤,业已闭关疗伤去了。”

战神风听罢,脸色一肃:“阿莫讫的脾气是出了名的臭,但修为在十五族里被视为第一人。就算放眼整个云南,除我之外,也鲜少有人能够胜过他,想不到狄征竟能够重伤他。不过这也不奇怪,若狄征连个阿莫讫都打不过,又凭什么挑zhàn

我百战门!”

玄机子闻言不加妄论,却细细询问赵卓楚雄之战的经过,其中包括狄征出手时间的长短,阿莫讫的伤势等等。赵卓显是早知两人会问起此间诸事。竟一一答来。如亲身参与一般说得巨细无遗。玄机子听罢,展眉笑道:“这狄征修为高则高矣,却仍末晋大圆满的境界,不足为虑。”

“先生此话怎讲?”战神风浓眉一挑,问道。

玄机子轻笑道:“若赵管家说的是阿莫讫无伤而退,那这场仗不打也罢,战兄和我均得卷铺盖走人,因为那说明狄征的修为已如鱼过溪隙,鸟过无痕的最终境界。但观阿莫讫重伤,且连赵管家这局外人都知dào

他伤得严重。可知阿莫讫的伤势必定十分惨烈,外人一看便知。如此一来,狄征显然着了痕迹,能放而不能收。有道是刚者易折。狄征若凡事去得太尽,折损不过迟早之事。此乃天道循环之理,分毫不为人力所转移。”

这玄机子不愧是上清宫三位道宗之一,不但修为高深,连眼力也极为高明。仅凭赵卓数语,便已推测出狄征实情,若狄征在此,便会惊讶他说的与事实几乎一般无二。

“先生高见。”战神风哈哈一笑道:“如此一说,狄征实不足虑,便等他自己送上门来好了。”

中夜。弯月如钩。

楚雄一日醉酒楼内,金万两开了张支票给酒家老板,以赔偿战斗毁坏的东西。等来到露天雅座的时候,见狄征负手立于栏台边,正仰首望月。夜风吹动着狄征那暗红色的头发,红发摇曳,如夜中幽火。

“狄首座,还不休息?”金万两走了过去,笑呤呤道。

狄征淡淡地说:“我在想,要去杀一个人。”

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话语中却藏着森然的杀机。金万两愕然,心想这么晚了狄征还要去杀谁?

突然,狄征脸色微微一变。跟着有清丽的声音在酒楼下响起:“狄大哥,你在里面吗?”

月光下,一个如花女子踏着月色而来。她宛若夜中清昙。幽丽不可方物,却不是夏小仙又是谁人?

金万两微微一愣。他是魔门中除七夜外唯一知dào

狄征和夏小仙之事的人。此刻看到夏小仙悄然而至,金万两不由看向狄征。狄征却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狄首座,这?”

“夜了,我休息去。”

留下这句话,狄征已经消失在露天雅座的入口处。金万两看了看酒楼外的夏小仙,心道今晚她这闭门羹算是吃定了。

辽北宁兆市。

夜正深,这座极尽繁华的城市也无复白天的喧哗,正沉沉的睡去。城市的剪影如同伏于地面的巨兽,首尾纵横数千平方公里,城市高楼林立,如同一座钢铁森林。生活于城市里的人口多达千万,是东北三省里规模最大的城市。

而在城市的西区,坐落着一座拳馆。拳馆建筑面积极广,已和多功能体育馆相去不远。拳馆中又划分出多个功能区间以及员工住宿的宿舍区,这座拳馆,足以容纳数千人同时练拳,也是宁兆市乃至全国最大的一间拳馆。

金山馆,生活在宁兆市的人无不知晓。它的学生遍布全国,并在多次国际拳击比赛上取得过优异的成绩。可却没有多少知dào

,这间拳馆其实是正道七派辽北拳宗的大本营所在。

和上清宫、普世禅院、墨门等化外之宗不同,辽北拳宗和百战门都属于入世的门派。其中,辽北拳宗更深具大隐隐于市的宗旨。若非有心,谁会晓得这拳馆竟然会是一千年大派。

此刻,凌天越正在沉睡之中。他的呼吸悠久绵长,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xiàn

以分钟计,他的心跳竟然不到十次。

这实是拳宗《金刚典》里记载的一项特殊呼吸之法,这种呼吸法类似于龟息之术。所不同的是,拳宗的呼吸之法吸入的并非世间浊气,而是天地灵能。灵能入体,随呼吸遍走百脉,循环一周后自出其体。但有少许灵能残留了下来,并分布于四肢百穴乃至之中。长年以往,修练者全身乃至每一道肌肉纤维都布满灵能,使强度异于普通的修真者,正符合拳宗那肉身成圣的宗旨。

凌天越修为已晋化境,天位者引天地灵能灌体,几可经月不吃不眠。保持睡觉的习惯,不过也是凌天越一种入世的修行罢了。他人在睡,神识灵觉却活泼无比。便在他的灵识神游太虚之时,凌天越心中一动,睁开双眼。

在凌天越睁开双眼的同时,拳馆外一条大街上,有醉汉深夜卖醉而归。醉汉三十许人,满面胡腮,衣裳不整,走起路来东倒西歪。兴许洒气逆冲,他“哇”的一声扶着路旁灯柱大吐特吐起来。好不容易吐完胃中秽物,醉汉也不嫌脏,就这么坐在路旁。头自然往上一仰首,天际却有红光夺目,醉汉“咦”了一声。

在他眼中,一道红流如玉瀑自天下来,艳光如涛、波流滚滚倾泄而下,垂直轰下大街对面的金山馆里。

于是在凌天越眼中,自己卧室的天花板尽化血红,跟着在这如血红光中化为乌有。

剑qì

凌人!

凌天越闷哼一声,身上高床瞬间碎裂,他忽地沉下,为剑qì

和自己之间争取到反应的空间及时间。

一拳击出。

顿见玄黄拳气昂然直上,拳光里现金刚明王之像。金刚怒目,明王挥戈,方现又隐,随着拳气击在如河剑光的正中。立时有金铁之声暴鸣不已,卧室中家具皆碎,四墙轰塌,即使是地板,也各现粗大裂隙。

但剑qì

终被挡下,凌天越自地上弹起。脸色转白,复又红润,却避不可免从嘴间吐出一小口鲜血。他随手一抹,鲜血既收于掌内。掌间灵能喷吐,当即把这口血化于无形。凌天越毕竟匆促应招,终落了点小伤。他目光如电,刺往虚空,断喝道:“哪方高人,半夜到访,毁我拳馆?”…,

四周尘烟如雾,却有红晕点点化开,终聚人形。一人一剑自烟中漫步而出,熟悉的面容当既跃入凌天越眼中。可就凌天越所知,这人眼下不该在这里,而应在千里之外的云南方是!

“狄征,你怎么在这里?”惊愕之下,凌天越喝问道。

来人正是狄征,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凌天越道:“大晚上的打扰凌宗主好梦,狄某甚感惶恐。不若让狄某送凌宗主上路,好在黄泉路上,继xù

那春秋大梦。”

“你要杀我?”凌天越目光连闪,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点名道姓要挑zhàn

百战门原是幌子,为的是吸引众人目光。事实上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目标乃是我辽北拳宗?”

“凌宗主明白得并不晚,如此一来,便可作个明白鬼。”狄征淡淡笑道。

便如凌天越所料,狄征故yì

放出的消息,甚至远赴千里都是为了迷惑众人的烟雾。特别是楚雄和滇俚十五族的一战,更让人认为他的目标是百战门无异。可谁又料到,狄征凭借天位之力,夜遁万里,从云南直击辽北,打了个凌天越个措手不及。而若非狄征已晋天位,纵有此策,却也万万难以使来。

这一刻,凌天越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仅是他,其它六派的高手尽皆集中于云南战家,凌天越这拳馆中可称高手的也就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正是予敌以虚。但他毕竟是一派之主,尚不至于为此而慌了神。只听凌天越冷笑道:“就凭你,也想杀得了凌某?”

“当然不是,还有它。”

狄征朝凌天越身后深深看了眼。

凌天越本以为狄征是想分他的心,不料脑后却激起一道冰寒,正是杀招将至之兆。

他脸色再变,能够无声无息欺至自己身后的,怕修为不在狄征之下!

哪怕凌天越再自负,也不敢把后背留给一名天位高手。他大喝一声,双手淡淡挥出数拳。玄黄拳气凝而不去,布于半空,却是防止狄征偷袭,而凌天越则转过半边身体,一拳击出,朝那冰寒杀机轰去。

窒间响起一声爆鸣,拳气擦出无数星火,映照出一柄钢节相驳的凶厉巨剑来。

巨剑后,飘浮着一付血红重甲。重甲的覆面里,有两点凶光亮起,显是重甲之内,另有乾坤。

这攻击凌天越的,却是狄征的天位魂铠,血煞天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08章 意外收获 上

天魔动静无声,巨剑杀气滔天,掀起血气如潮直轰而下。虽被凌天越挡得一挡,但巨剑弹起,复又斩出数道剑光。

剑光如同红电,瞬息落下。凌天越寸步不移,连出数拳。每拳击中一道剑光正中,只听爆响连连,道道红电被玄黄拳气击得粉碎,散成点点莹晶。

数击不成,天魔飞退。

凌天越岂肯让它轻易逃去,闷哼一声,跨步、冲拳,遥击天魔。

天魔覆面下双点红芒不断闪烁,似有讥声。凌天越尚不知何解,却见天魔全身重甲间隙里喷出浓浓红烟,将之身形隐去,气息立消。

凌天越知这红雾有遮断五感之效,却更不敢怠慢,凭借直觉撞入雾中,务要一举毁去狄征这特殊魂铠。殊知修为到了凌天越这种级数的高手,首重直觉,若连自己的直觉也怀疑的话,那谈何制霸争雄。因此凌天越毫不怀疑自己的直觉,哪知撞入雾中,没见到天魔,反而迎来了一把鲜红若血的长剑!

凌天越先是看到了轩辕剑,跟着再见到狄征那张暗现讥色的脸。凌天越此刻已经顾不得去想狄征是什么时候绕到他的前方,只见这拳宗宗主拳势突收,化冲为引。立时,狄征只觉剑尖周围三丈之内,空间如同塌陷一般,产生莫大吸力。凌天越收起的拳头,却又缓慢且凝重地朝他击来。

拳末至,狄征已无法呼吸。渀若泰山压顶。势不可挡!

这拳宗宗主到了此刻,终舀出那深不可测的实力。

狄征遇变不惊,一颗道心枯竭如同死潭,即使外界天崩地裂,他也不动分毫。

却见他周身突然血炎狂喷,以狄征为中心道道流焰飞袭,如同撕开一座无声的囚牢般。狄征的感知里,血焰将塌陷的空间又填充了回来,于是五感复明。在他的眼里,凌天越一拳正迅疾无比的击至。

狄征冷笑。剑势不变,但剑尖却突然颤出几朵剑花。

凌天越顿时脸色一变。

他全部心神皆集中在狄征身上,可说狄征剑势任何变化都逃不过凌天越的感知。可狄征剑尖那几朵剑花,却偏是逸出他的感知之外。至此凌天越再无法感知狄征的剑势。

“凌宗主累了。”

狄征淡淡道,数朵剑花骤然汇于一处,轩辕剑剑光暴涨,轻轻弹在凌天越的拳锋正中处。

两人同时全身轻震,各往后退了一步,看似平手之局。

但实jì

上,却是凌天越略逊一筹。

狄征以无上智能,临时创作的那几朵剑花看似简单,实则融入枯井无心的境界。无心既无意,无意便无痕。于是凌天越看不破他的剑势,让狄征从被动变成主动,在凌天越拳势末蓄满前比他预料中快了一线点中这拳宗宗主的拳头,提前引发他所有拳力,让凌天越纵有诸般后着,也无可避免因为两边相击而往后退却。

表面看来两人是平手之局,但凌天越成名已久,功力修为比狄征只高不低。因此这一局,却是他须作败论。

这一切说来话才,其实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其中凶险处,只有局内人方知。

两人一立定,拳气剑芒四周闪烁,把凌天越这卧室所剩不多的家伙摧枯拉稀般炸成粉末。

凌天越刚缓过一口气,方想争得一线时间抢功狄征。不料他方动。一团红雾自后而来,掠过狄征直着他卷来。雾气里。又现在天魔身影,以及那狰狞巨剑。…,

凌天越只得一叹,知dào

错失抢攻狄征的时机。狄征这天魔魂铠确是异数,观其行动,和狄征一人一魔的配合天衣无缝。两者进退有序,如潮汐涨退,暗合天道至理。即使凌天越的修为较狄征为高,面对狄征以及天魔的攻击,却也是打得缚手缚脚,好不难过。

狄征体内,入魔之后紫天炎气沾染魔气,尽化血色红焰。但这股红焰其威能之大比紫炎在过之而无不及,却嫌剑走偏锋。威力大则大矣,却失了紫天炎那煌煌正气。但血焰的力量非同小可,在狄征体内暗转一个周天后,凌天越侵体而入的拳气尽皆为血焰击溃击散。这是血焰的霸道之外,在它所在的地方里,只允许存zài

一股力量。

化去凌天越拳气之后,狄征举目看去,血煞天魔已和凌天越战成一团。天魔来去无踪,更兼有红雾作为掩护。那红雾实是天魔外溢的魔气真元,既起到遮断五感的作用,也是天魔自由穿梭空间的凭依。在这股魔气红雾在,天魔的动作十分难以被捉摸到,实是对阵杀敌的利器。而天魔手中钢节相驳的巨剑,更是凶厉莫明。被巨剑斩到,任你道行通天,又或灵宝护体,皆自俱损。因此凌天越虽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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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以往,虽每次消散的灵元并不明显,但时间一久,凌天越手上的玄黄拳芒已经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紧紧贴着拳身的薄薄一层!

狄征一声长笑,人剑合一,带着滔天剑光撞入天魔的血雾里。天魔由他而生,血雾遮断五感的作用对狄征丝毫无碍,反之还可成为狄征绝佳的掩护。狄征人在红雾里,轩辕剑带起道道剑光,如同那波涛不绝的长江大河,气象万千、浩浩荡荡直往凌天越攻去。

凌天越暗暗叫苦,这天魔已是难缠,再加上一个狄征,就连他也生起退却之意。

谁料到三月前还被他打得一扑一跌的狄征,三个月后已经判若两人,变得厉害非常。

特别狄征那口血色轩辕,全无上次凌天越所见的那股苍茫浩瀚之意,现在却遍布凶厉杀机。它在狄征手中上下翻腾,便如一条噬人而食的恶龙。由轩辕剑斩来的滔滔剑光,莫不能御。凌天越就像是一叶行驶于怒涛恶海中的小舟,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如江如海般的剑芒给淹没!

凌天越大喝一声,全身黄光密布,一付古拙雄奇的光甲自他体内浮现。光甲层层舒展,护住凌天越全身重yào

部位,又有棱形宝石在凌天越额间浮现,同时在凌天越的背后喷吐玄黄光焰。光焰如带,缭绕在凌天越的身旁左近,更添威仪。

在狄征和血煞天魔的双重压力下,凌天越终是支持不住,唤出自己的魂铠“金刚霸武”。

顿时,凌天越的身后黄光闪烁,光芒中隐现金刚明王诸像,端是威仪无双。

偏是狄征丝毫不惧,冷笑一声,剑随意走,在半空斩出一道弧线闪光,拉出剑qì

涛涛,打横切向凌天越的腰身。

凌天越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再托大,也不敢硬接狄征这拦腰斩来的天河剑光。但他方现魂铠,却又得被狄征逼得移位换形,以避锐锋。说出去,却十分落了面子。

还好四下并无旁人,凌天越性命要紧,倒也顾不得许多。…,

脚尖在地面一点,凌天越如冰上滑上,瞬息退出狄征的剑光范围。而如此一来,凌天越身后的祥光瑞象,自是消失个一干二净,不复之前威严。

狄征哈哈一笑,剑尖乱颤,激喷出道道剑qì

,游走如龙,渀若乱打一气般击往凌天越的四周。

但在凌天越的感知里,这些剑qì

却提前封堵了他所有的进退空间,让他渀佛落入蛛网中的虫子,有着身不由已之感。凌天越却是不知,狄征此刻已经用上他自创的天网剑法。天网之名,取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之意。观狄征左一刺,右一斩,似全无章法。但剑劲凝而不去,滞留半空,却如同织就一张大网,封死对手进退空间。等天网织毕,便是狄征收网之时。那时对手人在网中,如肉在砧上,还不是任由狄征宰割。

凌天越也开始意识到这点,可他的麻烦并不止狄征一人,那和狄征力量同源的天魔不为半空剑qì

大网所阻,依旧纵横如飞。一把巨剑使得神出鬼没,频频递向凌天越。凌天越虽唤出魂铠,却仍旧无法扳回劣势,当下心急如焚。

凌天越越打越是惊心,无论是狄征的天网还是天魔的巨剑,无不让他感到压力如山。若他再爱惜自己,不肯以命搏命。等狄征收网之际,他也就离死期不远了。凌天越虽不识天网剑法,却能够隐隐感到四周剑势。心下动念,已下决心,他决定拼着受点伤,也要先解眼下困觉。

这拳宗宗主突然站定,全身光华如泉涌动。

狄征心中一紧,而这时,凌天越吐气开声。

一声暴喝,凌天越猛然轰出一拳。但这拳却不击向狄征又或天魔,而是垂直击向地面。玄黄拳气一触地面,当既掀起一圈涟漪。涟漪不断扩大,瞬息间已成巨潮!

伏虎霸王拳!

《金刚典》上所记载的一种刚厉霸绝的招式,所谓金刚伏虎,力拔山河。凌天越此招一出,顿时掀起十丈拳气,一路摧毁前方方向中所有事物,带着山崩地裂般的气势撞向狄征和血煞天魔。

狄征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同时催动密布凌天越周身的红光剑qì

。道道剑qì

闪烁,它们不再悬停半空,而是一涌而上,迎上凌天越的霸王之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09章 意外收获 中

鼎天小说居

.dtxsj.剑qì

如网,从四面八方包裹而上。艾拉书屋

.26book.它们迎上凌天越的玄黄拳气,擦出蓬蓬灵光火焰,当下爆出团团紊乱的灵气光晕。光芒闪烁中,灵气对冲湮灭,互相抵消,但两力相激的冲击波却连连爆fā

,直激得凌天越这间本已千疮百孔的卧室彻底变成了废墟。

玄黄光气里,凌天越眉头一皱。狄征的天网剑qì

远比他想像中密集和凌厉,霸王拳气只扩展不到三丈之地,便不得寸进。只见十丈光气的外围,遍布红光剑锋。一道道艳红剑qì

闪烁,抵消着凌天越的无俦拳气。

身在拳气中心,凌天越突然听到一声如同玻璃破碎般的声音,立kè

心中喊糟。

果不其然,那本如铁桶江山般的玄黄光气发出阵阵迸碎之响,瞬间被狄征的剑光挤爆

无数鲜红剑光当既道道汇聚,最终形成一道宽达三丈的艳红光柱。

此刻,在拳馆街道对面的酒鬼正呆呆地看着天空。便在这时,又有红光冲天,不由惊呼道:“我的天皇太上老君啊,这是闹妖怪还是咋滴了呀”

这醉汉惊见奇景,当下满口胡言乱语起来。他这边还嘴里胡话不停,拳馆对面又起二光。一为玄黄、二为艳红。两光互相缠绕追逐,在夜空下拉出不同颜色的淡淡光尾,转瞬远去,成为夜幕下两点奇星。醉汉看到这付景象,竟跪伏于地,连道“妖仙大神”什么的。状若疯颠。

他这凡夫俗子自是不知。那可不是什么妖仙大神,而是狄征和凌天越驾驭天位之力飞行中自然拖出的灵气光华罢了。

却是狄征的天网收拢,汇聚成那沛不能御的冲天剑qì

时,凌天越凭借高深的修为、超人的直觉,在绝杀出现前的一瞬驾气飞逃。狄征自不会任他逃去,当既招呼天魔尾随追去。

二色奇光转瞬飞掠百里,凌天越带着狄征隐隐朝市郊方向而去。凌天越所为,倒不是怕两人若在城中交战太过惊世骇俗,引来市民驻足以致徒增冤魂。于他来说,若越多人掺进他和狄征的战斗中那是最好。少不得他还可凭这些障碍轻易脱身。凌天越不欲在市区大战的真zhèng

原因,实是因为拳宗基业便在城里,他可不想一夜毁去自己半生的辛劳。说到底,仍是利欲作怪。

狄征人在空中。从他全身涌出的如血灵光,也掩不去他双目中冰寒的杀意。在他的身上,尚缠着淡淡红雾,却是天魔如影随形。

狄征在脑海中朝天魔发出一个意念。

天魔冰冷回道。

狄征在意念中冷笑。

天魔沉默了,片刻后,狄征身上红雾散去。只见一圈圈肉眼难见的雾影在夜空下迅速朝凌天越追去,天魔不具形体,身法极快,也唯有它方能追上全力开逃的天位者。末了。天魔一道淡淡的念波在狄征识海中回荡。

狄征不语,天魔便当他默认,当下速度再快几分。

天魔没有形体,它由狄征的恶念而来,本身便如同恶鬼般的存zài

。恶鬼修魂,于天魔而言,修道者的灵魂正是上佳的补品,而天位者的魂魄更是极品中的极品。特别是像凌天越这种修行玄门正宗功法的高手,对天魔来说简直是人仙果般的存zài

。所以狄征根本就吃定它不愿放凌天越轻易离去。特别是已方占据先机的情况下,果然一切如狄征所料。

再说凌天越狂掠飞纵间,心头警兆忽生,却硬生生在空中停下身形。他一停,灵气前涌。凭空撞出大蓬气浪。气浪里,天魔的身影若隐若现。它那暗红甲面。离凌天越不过一寸之距…,

天魔怪笑,巨剑翻飞,掀起滚滚血气朝凌天越凌空斩去。

凌天越怒喝开拳,正中血光正中一点。当既血光陷下,再猛然撞开。

只见高空之下,开出一朵妖红血莲。而血莲之下,有黄光急堕,如流星天降,斜冲进地面郊区一片烂尾楼区里。

这片烂尾楼已经闲置数年,最近为zf以高价拍出,由另一家地产公司承建改造。最近工程正在开展,工地工人正在连夜赶工拆楼,不料黄光天降,直撞入4号楼里,又破楼而出,再一路没入后方楼体中,如此连撞数楼方体。工人还弄不清怎么回事,只见黄光所过之处的几栋楼房,发出声声大响,栋栋拦腰折断。

碎石钢筋如雨狂泄,夹杂着工人惊叫,整个工地立时乱成一团。

从天空看上去,只见数楼倒下,震起冲天云尘,又徐徐展开,弄得工地一片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如此凶况当前,工人哪还有心思留在工地,纷纷惊呼四逃,一时间工地上已经没有半个人影存zài



除了凌天越。

他身边玄黄光气护体,将块块落到他身上的碎石杂物震开。凌天越所在之地,出现一个宽有丈许、深有半丈的圆坑。凌天越人在坑中,怒摩身。他眼神如电,往空中连连扫视,自是在寻找那偷袭自己的天魔。但夜空虽大,却独有狄征一人傲立天宇,也不知dào

作何打算。

猛然间,一道阴寒暴劣的意念直接在凌天越的识海中炸开。

凌天越大惊转身,但身后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天魔。正心呼上当,脑后恶风忽现,迸现红光如潮

也亏得凌天越挤身一代宗师之林,若换了次一级的高手,恐怕现在已经心胆惧寒。凌天越也是了得,遇险不惊,他知dào

现在回身御敌已迟。当下咬牙。身形扑前。再转身轰出一拳。

转过身来,凌天越只见剑qì

滔天,红光如瀑,根本看不清天魔那把噬人凶剑。只得凭着直觉气机,往剑光里最强的一点痛击而去。

两气相击,无形震波狂掠四扫,顿时将附近楼体残骸尽皆炸碎。

光影摇曳间,凌天越倒飞而出,直退出数丈方停。他一停住,脸上一红一白。终忍不住咳出一口鲜血。

天位者,等闲不致受伤吐血。像凌天越这种情况,伤势之重,放在地品高手上早就死去。他实力本不在狄征或天魔之下。只因失了先机,乃至步步受制,才导致眼下这种情况。由此可见,狄征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实是高明。其中高明处,就是狄征把自己人也骗了过去,摆出一付直袭云南的假象,却于一夜之间奔袭千里,杀凌天越一个措手不及。

凌天越被天魔剑qì

震了个血气不稳,还末来得及平复体内动荡灵能。便见天魔提剑奔来。凌天越大为头痛,和狄征的天魔交手几个回合下来,凌天越已知天魔无形无体,速度极快。眼下这般提剑疾跑,不过为了给凌天越造成一种错觉,偏是天魔快慢由心,末到攻击前那一瞬间,凌天越根本无法确定天魔动态。

若他此刻贸然出手,大半是会落空。届时天魔趁他不及回招的瞬间攻击,立致他于万劫不复之地。凌天越只得屏气苦守。心中气恼万分,偏没有办法改变这种局面。

见凌天越苦守不出,天魔甲面里红光闪烁,大放讥意。它也不再保留,放手狂攻。当既手中巨剑化作剑影千万。带起道道血光气焰绕着凌天越疾攻不休。它本速度极快,如此一来。剑影穿枝,疾如暴雨。每分每秒,凌天越都要承shòu无边压力,顿时心中叫苦。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过,狄征一具身外魂铠,竟具不下天位的修为。如此一来,狄征虽是一人,却凭空生出两倍战力。试问天下虽大,却有几人能与狄征争雄。…,

面对天魔狂攻,凌天越只得收束心神。不求有攻,但求无过。一双铁拳守得滴水不漏,暂时和天魔呈相持之局。

人在天魔的滔天剑影里,凌天越自是不知位于天空久久没有加入战局的狄征在干什么。

狄征傲立虚空,举剑向天。他脸色肃穆,浑身血炎涌动。如同和狄征身上的血炎共鸣般,只见本来无云的夜空,突然铅云来聚,又生闷雷阵阵。但雷声中不见电光,反而紫火暗生,由四面来聚,八方相迎。但见火流相驳,互壮声势,最终聚于狄征剑尖所指的天穹处。

只见天空铅云中紫光连闪,跟着云团破空,有一道紫炎破云而出,却是受狄征相引所召来的紫炎天火。

可说来奇怪,这天火方出云团,便由焰芯起涌出血光,紫炎转瞬染红。当既天空如同堕下一道血泉,直直朝凌天越的方向落去。

狄征修至天位,本来体内的紫天炎若天地交感的话,便能如此刻般引来天火击敌。可现在狄征半魔之身,这天火一入凡尘,既为狄征魔气所染,警血焰。紫天炎为万邪克星,煌煌正力本是遇邪既燃,不死不休。若以之对付凌天越,却多半不灵。毕竟凌天越修行的是玄门正宗,紫天炎对其成效颇微。可紫炎化血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受狄征魔气所染的血焰,霸道绝伦。它可不管什么正道邪魔,只要狄征意念所指,它便化为焚天之炎,不把敌人炼个魂飞魄散,誓不罢休

正缠斗间,天魔和狄征心意相通,知dào

血焰空降。对于狄征这股特别的力量,天魔也颇为忌惮,当下虚摆一招,拖剑而走。它占着优势,自是说走就走。凌天越就没那么好运道了,天魔方退,这一代宗师却觉压力不减反增。

天上红光耀眼,凌天越抬头望去,只见血焰排空而来,如同泰山压顶,气势无双。血焰末至,单是风压,便吹得凌天

越护体灵光摇曳不定。

血焰不同凡火,其威直追天劫雷火。威能虽是稍弱数分,却也不是凌天越能够轻松挡下。只见那头上血焰压至,凌天越大喝一声,谷起全身灵气一拳痛击。玄黄光气直入血焰中心,再轰然炸开。凌天越全身狂震,口鼻溢血,身上灵光隐晦,连退数步。

血焰炸开,化作道道细流,如烟花四散。其火所过之处,空间微微扭曲,那是天地灵能尽为所燃之果。血焰对凡物的破坏不显,唯独对灵气妖能霸道掠夺。凌天越和它对上一记,全身灵气顿失一二成,可见对于修士妖魔而言,血焰十分可怕。若如天雷般来上九九八十一次,除非修入仙人级别,否则任你道行通天,也得在血焰下落得形神俱灭之果。

再看地面,凌天越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只见空中红光复现,又一团血焰再次成型

第310章 意外收获 下

“狄征!”

眼见又一血焰即将成型,凌天越抬头吼道:“莫非我们须得不死不休么?须知,得饶人处且饶人!”

心神所聚,意念所指,天上铅云间,血炎含威不露,悬停在半空之间。狄征笑道:“凌宗主也不是第一次出来行走天下,说这番话岂非笑掉别人大牙。再说,三月之前,洞庭湖畔,凌宗主何等威风,可又曾想过得饶人处且饶人?”

凌天越一张脸立时涨成猪肝色,待得再语,天空之上,血焰红光大盛,又如同流星天降,排空而来。

夜幕之下,血焰横空,转眼便往凌天越落下。只听凌天越一声巨吼,玄黄拳气大作。拳光中,又现金刚明王虚像,威严无双。但那光气却不如初时厚实,如同那外强中干之人。果然拳气掀起光柱狂飙,正轰中血焰中心。血焰微微往内一缩,可拳光后继无力,闪了两闪,便全然散去。

可被凌天越一拳轰中焰芯,血焰也为之引爆开来。只是这一次,凌天越不再退出几步那么简单,而是直接抛飞出去,落地后,又咳几口鲜血,身上魂铠更是明暗不定,似乎随时会消失一般。

狄征暗笑,他凌天越怎么说也是一代宗主,修的又是玄门正宗《金刚典》。早间有闻,《金刚典》及脱胎至佛门《金刚经》,威能降龙伏虎,刚猛无双。又哪会似凌天越般挡得两记九天血炎。便吐血三升这般可怜样。狄征知dào

。凌天越这样子是装了出来,为的自然是降低自己的戒心。他不动声色,第三发九天血焰复又成型。

修得天位,暗引天心。狄征到了眼下这个境界,才算能够引动九天之外的玄火。但即使如此,以他的修为,每天也不过能够引发区区三发天火。

眼下这是最后一发,狄征并不指望这发天火会杀得了凌天越。又或者说,他没有想过杀这个玄门宗主。但凌天越连受三发天火,受伤那是肯定。且修为会出现一定幅度的倒退,毕竟九天血炎可不是什么人都承shòu得起。

至于最后如何对付凌天越,狄征早有计较。

见天空第三发血焰成型,凌天越脸色坏到无可复加。便如狄征所料。他只是示敌以弱,但经脉受伤却是事实。再受一发,甚至连灵魄魂识也会受到影响。之伤,只要不死,以凌天越的修为自有恢复之日。但灵魄魂识受损,就并非那么简单了。不仅凌天越的修为会倒退,更可能是无法恢复的伤势。且神识受损,若轮回转世,宿慧不在,几与普通人无异。凌天越如何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即使受三发血焰而不死,也不行!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吼道:“狄征你不能动我!”

狄征哑然笑道:“这又为何?”

“因为七夜……”凌天越刚想说什么,突然讶然拧头。

在他眼中,天魔的面甲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么近的距离过,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尖。凌天越心神慌乱之下,一拳击出,但拳锋扫至,却中虚处。拳头打到的,竟是天魔虚像。

凌天越刚心中喊槽。全身狂震。他只觉一道冰寒且暴劣的气息透体而入,瞬间尽断他所有生机,且灵气魂识如同长江倒卷,往背后狂旋而起。凌天越勉强往下看去,却见天魔巨兵自后捅出。这把巨剑可虚可实。却是天魔的力量之一。被它一刺,无异于让天魔全力击其一掌。凌天越自知生机已绝。更知灵气被吸也就罢了,若连魂识灵魄也给吸走,怕是轮回无望。…,

“狄征,七夜会为我报仇的!”说罢,凌天越一拳痛击自己太阳穴。当既七孔溢血,比天魔抢先一步轮回去了。

天魔恨恨把巨剑从凌天越的尸体里抽了出来,它本欲收取这一代宗师的灵魄,谁料只吸来了大量灵能。这些灵气对天魔助益极微,根本无法和魂魄相提并论。说来也是凌天越倒霉,若他从一开始作做死战的决心,倒不如败得如此之快,死得如此之惨。偏是他太顾惜自己,受不得半分损伤,以致心驰神散,致会被天魔一击必杀。

凌天越既死,狄征也就散去了夜空血焰。但凌天越的话却让他感到奇怪,为何他一个玄门宗师,却和七夜扯上关系?

突然,狄征想到那三月之前,在洞庭湖畔他曾和莫言暗中跟踪桃千媚,发xiàn

她与正道叛徒私会之事。那时不知这人是谁,现在想来,怕是这凌天越无疑。

“有意思。”狄征露出一抹冷笑,他本打算毁去凌天越一些道行,逼他远离华夏也就是了。他虽入魔,但毕竟末竟全功,尚不致于被恶念全然淹没良知。却不料凌天越死在了天魔剑下,且泄露出如此重大的秘密,倒是意wài

的收获。

身后血雾迷漫,渐而回缩,凝聚成天魔的身影。

【我不甘心?p>刻炷?叵??p>

狄征又笑。

【那又如何?走吧,这里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

一振轩辕剑,满心不甘的天魔化烟遁入剑中。轩辕剑再震,化作一抹流光射入狄征眼瞳深处,消没不见。

此一役,以拳宗宗主凌天越身死落败而谢幕,但魔门和正道的争斗却末就此消停。

然而,在知dào

凌天越战死后,任谁想像力再丰富,也无法预料到狄征浩浩荡荡奔袭云南之举,竟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凌天越的尸体随后为拳宗弟子收敛,火葬那日,六派宗主云集,也算是给足他凌天越面子。其中,又由普世禅院院首了空为其大作七日法事,可谓隆重之极。

凌天越死后的第七日。灵堂上却安静得很。只见白幔飘飘。香烛渺渺,一片肃穆。

灵堂中设以灵枢,又置有花圈等物。花是白花,棺是黑棺,黑白分明,直如人死后的世界。有道是哀大莫于死,任你生前如何风光,死后也不过黄土一杯。人生的彩色,最终也会埋葬在死亡的黑白二色之中。

堂间,拳宗弟子全数退下。独余六派宗主留于其中。看着那黑色灵枢,战神风重重一叹。

他不由心想,若把凌天越换成自己,是否此刻躺在棺材里便会是他?

狄征的修为。竟已到如斯境界,实是可怖。想三月前尚是地品散修一个,虽闯出些名堂,却也实难与七派宗师相提并论。但现在,三月前打得狄征毫无还手之力的凌天越。三月后,却安静地躺在棺材里,神魂却已经轮回去了。

其间的落差,实在太大,太得让人无法接受。

灵堂的安静,安静得让人压抑。战神风干咳一声。沉声道:“各位宗主,依你们看,此事该如何是好。现在拳宗弟子义愤填膺,扬言要找狄征算帐。可以狄征的修为,试问天下除了有数几人外,又有何人能问他的罪?”

墨门的游云海淡淡道:“那依战门主的意思,我们又当如何?”

“自该直捣黄龙,问魔门要人!凌宗主被杀,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默不吭声不是?”战神风微有些激动说道。…,

游云海冷笑道:“先不说七夜是否会交人。即便退一万步讲,魔门当真把狄征交出来。那我们呢?一哄而上,以六对一杀了他?”

“邪门歪道,人人得以诛之。联手而上,又有何不可?”战神风怒问道。

游云游拂袖不悦道:“战门主别忘了。凌宗主虽然战死,但毕竟是狄征一人所为。若我们联手杀之。鄙人以为,胜之不武!”

战神风按捺不住,跳起来便要争辩。似是怕两位宗主伤了和气,居士林的白世文站起来说道:“两位宗主所言,都各有一番道理。但今日不但了空禅师在场,尚有谷凝秋谷宫主在,两位何不听听他们的意见。”

白世文的一句话,当既让宗主们的目光落到了僧袍胜雪的了空、以及清丽不可方物的谷凝秋身上。

谷凝清微微笑道:“几位前辈论经验论修为,皆在凝秋和了空师兄之上,应该是我们听听前辈们的意见方是。”

练气宗的紫微真人哈哈笑道:“凝秋此言差矣,想我们几个老家伙都是半条腿进棺材之人,脑袋哪有你们年轻人灵光。有道是闻者无先后,达者为先。想凝秋和了空年轻轻轻,便执一派之首,当有真知灼见,我们几个老家伙听听又如何,凝秋但说无妨。”

紫微真人无论身份年龄都足以代表游云海这一代的前辈高人,因此他话一出口,倒也无人反对。

“既然如此,凝秋就大胆妄言几句。若有什么说错的地方,还望各位前辈指正。”谷凝秋说罢,看向了了空道:“师兄曾与入魔后的狄征会过一面,不知师兄对他作何感想。”

了空本是闭着双眼,闻言双眼半开。眼眸中精光四溢,宝气流转,却一闪即消,如同虚幻。

跟着,了空淡淡道:“狄征并末完全入魔,至多也只能算是半魔之境。小僧那日见他良知末泯,灵光不灭,故放qì

与他死战之心。不料,却让凌宗主死在他的剑下,倒令小僧意wài

。皆因当时狄征魔气虽重、杀气虽深。然而狄征有杀气而无杀心,故小僧以为,狄征所为,一切皆为虚妄。至于凌宗主之死,小僧认为不可轻下妄言,这其中因果,还是找狄征当面问个明白为妙。”

以了空的身份,自然不会偏袒狄征。他如此说,换言之则是疑心凌天越真zhèng

的死因。

了空却是不知,凌天越虽死在天魔剑下,严格算起来,这笔帐少不得得添在狄征身上。只是狄征杀了凌天越,却实是杀得不冤。

听得了空如是说,谷凝秋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我想亲自找狄征谈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11章 第二件事

金万两一脸肥肉乱颤。

他坐在修罗山庄会议厅“天下”的一张酸枝大椅里,满腔怒意。

金胖子没想到,狄征竟然放他鸽子。在楚雄那晚击退滇俚十五族的高手后,第二天金胖子却找不到狄征,随后这天邪宗宗主才收到狄征夜袭千里,击杀了辽北拳宗凌天越的消息。金胖子那是又气又惊,气的是狄征不仅摆了敌人一道,连他这个战友也摆了道。这尚且不说,他金万两什么人,堂堂魔门宗主被狄征利用了一把,金万两哪嗯得下这口气。可狄征击杀了凌天越的消息,却由不得他不把这口气往肚子里吞。

凌天越在七派宗主中虽算不上顶尖人物,却也属于中上之人。比起白世文和紫微真人来,他凌天越已强过多多。金万两自问面对这以强硬闻名的高手,尽避诸法用尽,怕是至多也只能小胜,却谈不上击杀。话又说回来,除了修为达到七夜的境界,否则谁又能轻易击杀一名天位者。须知修为到了天位境界,打不了还逃不了么?

因此,尽管金万两知dào

狄征的天位魂铠十分特殊,但他能够杀得了凌天越,也实是出乎胖子的意料之外。

大厅之上,七夜高坐主位,手上光华流溢,在虚空中抚过。立时山峦浮现、河川自生。又有云河缭绕,星辰遍布。顿时一付万里山河图出现在七夜手下,山河图中。有四道红光冲天。却是代表着已经出世的四尊九洲神鼎。七夜的五指灵动地在山河图上跳动着,每次跳跃,必须灵光闪烁,遁于各地,七夜每每剑眉微皱,如此动作百遍后,才随手一指,山河图便就此散去。

这光图却是七夜为了寻找其余的九洲鼎所设,七夜遍找天下,已熟识山川灵气。地脉走势,方能凭空结气成图。他指间跳跃,却是通过天地灵脉走势,用以寻找其余九洲鼎可能出现之处。

九鼎间实有共鸣。一鼎出世,另一鼎必与之呼应。如今业已出了四鼎,其余五鼎的出现也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而对于七夜来说,倒不必找齐九鼎,只要再出一鼎,打通第五条两界通道,届时七夜便能暗通永夜宫伽罗流碧,着他精兵尽出,分从五条通道抵达人间。届时,魔门对七夜便显得不那么重yào

了。单靠永夜宫精兵的强横力量,七夜实已拥有横扫大地的资格。甚至那正道七派,妖邪三地都没让他放在眼中。

而这些,自然是找到第五个神鼎之后的事。

眼下,魔门尚是七夜臂助,于是他看到金万两脸现忿色时,微微问道:“万两眼现怒意,却是为何?”

金万两正愁七夜不问起自己,当下闻他发问,哪还不借机大吐狄征的苦水。他先力指狄征劳民伤财。摆出一付千里远征的模样。到头来自己却一人飞袭万里,却让他金万两及两百来名魔门子弟留于敌境。若非他金胖子有些运道,怕还不能安然返回云云。跟着,胖子又拿狄征数日末归说事,指出“狄征怕是另有所图”之意。全然一付小人形象。听得旁边的丁绝及桃千媚也暗自摇头,皆心想这胖子死的都能说活。被他逮着就是一顿乱损,果然阴险。

言罢,金万两长声道:“七夜大人,狄征终非我圣门出身,留他在我圣门之中,怕徒留后患。”

七夜微笑不语。

金万两还想再说,不料厅外响起狄征一声冷哼:“金兄枉为一宗之主,竟也做那背后损人的妇人之事。若金兄的修为有你嘴上功夫那么高明,怕也不用狄某出手,仅凭金兄一人便足以荡平七派,又何惧大事不成?”…,

狄征一番话连损带骂,硬是挤兑得金万两半句话说不出声。但这胖子也不愧无耻之辈,当下听罢不怒反笑,堆起笑脸道:“狄首座勿怪我胖子作妇人状唠唠叨叨,事实狄首座非我圣门之人,金某人小心点,也是为七夜大人着想罢了。若狄首座要怪,全冲金某人来便是,金某人给你陪个不是。”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连丁绝也不由在心中暗骂一声无耻。

狄征哈哈一笑:“好说,若金兄诚心陪罪,不若将《邪师录》借狄某一观,好学些保命的本事。”

金万两立时笑脸凝固,这《邪师录》是他天邪宗秘典,又岂有随便借人观阅之事。狄征又哪会不知这点,如此说不过故yì

刁难。金万两再怎么老奸巨滑,也无法在此事上保持沉默,否则他还有老脸去面对门中祖宗。

胖子刚要发作,堂上七夜淡淡道:“狄首座击杀凌天越居功至伟,也足以打消各位疑虑。万两责疑首座,自是不该,就罚他再听候首座差遣两个月。只是《邪师录》为宗内秘典,想来不方便狄首座观阅,此事不若就此作罢。”

有七夜这句话作个台阶,金万两便也没了发作的借口。只是想到还要听狄征差遣二月,胖子便觉头痛。

狄征倒是大方答yīng

,又大声道:“狄某还想请教大人两件事?”

“首座有话,但说无妨。”七夜淡淡道。

狄征直接说道:“当日击杀凌天越时,他死前曾道,七夜大人会为其报仇。狄某想破脑袋,不知此事何解,敢请七夜大人教我。”

听他这么说,金胖子脸上隐现笑意,一付幸灾乐祸的模样。

七夜却笑道:“首府必然心中已有计较,又何须问我。这凌天越确实和我们合zuò

过那么一两次,但他和我毕竟没有什么关系,死就死了,我自然不会为他报什么仇,首座放心就是。”

狄征点头,既得七夜承认,那凌天越便是魔门内应无疑。如此说来,他倒也算是没杀错人。

“第二件事,七夜大人曾言,要狄某为你灭一派、杀一人、取一鼎。此刻凌天越已死,他既死,辽北拳宗名存实亡,狄某也算完成了一件任务。接下来,不知七夜大人要我杀何人、取何鼎?”

七夜摇头道:“狄首座刚回来,不如休息几天,再作定议。”

“谢大人美意,然而时间有限,狄某不想浪费,还请大人明示。”狄征坚持道。

七夜叹道:“既是如此,那么你先为我杀一个人吧。”

“杀什么人?”

“长生门门主,秦长生!”七夜一字一句道。

狄征顿时一愣:“是他?”

这回连七夜也微感讶异:“怎么,首座认识他?”

“谈不上认识,只是有过数面之缘罢了。”狄征如实道。

七夜点头,续道:“还是如我之前所说,首座先下去休息吧。三天后,我会把该人所在的位置详细告知于你,届时,首座再行动也不迟。”

也不知dào

是否听到七夜要杀的人竟然是秦长生,这次狄征倒也不再坚持立kè

出发。他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狄征一走,丁绝站起来说道:“大人,便如万两兄所说。这狄征终非我圣门之人,这次他本挑了百战门,却突然选凌天越下手,实是难说他是有意还是无心。”

金万两一听丁绝支持起自己来,顿时在旁边添油加醋道:“丁兄所言极是,说不得狄征乃七派内应。通过他的手,七派反过来除掉凌天越也说不定。”…,

听他两人这么说,七夜却摇头笑道:“有意又怎么样,无心又如何。即使他是七派内应,我也未曾放在心上。只要狄征能够做得到我要求他做的事,这样便足够了。”

“可是大人,若狄征真完成了你交待的三件事。莫非,您真要把年兽交与他?”桃千媚也进言道。

“年兽不过是我蒙养的一只异兽罢了,虽说它这一族,怕是只剩下它了。但我说过的事,岂有反悔的道理。狄征既要,我便给他又如何。”七夜站了起来,微有不悦道:“你们若把勾心斗角的心思放到修为上,怕也比狄征差不到哪里去。偏是你们用神不专,枉费我为你们提升境界,却比不过人家狄征一人。好了,他的事我自有计较,以后休提。”

说罢,七夜转身离去。三人知dào

他动了真怒,当下皆低头不语,直到七夜离开大厅后,方呼出一口气来。

狄征回到自己房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房间每日自有人打扫,端的是台净窗明,纤尘不染。

可环境再好,之于狄征也毫无意义。在邪念意志的影响下,干干净净的房间落在狄征眼中,却是血肉遍布、青肠倒悬,全然一付地狱的景象。狄征只得紧守道心,分毫不为所动。否则道心被破,狄征立被邪念反客为主。到其时,便是真真zhèng

正地入魔,且全无从魔入道的可能。

他为自己倒了怀清水,在他眼里,水呈血色。水中更有断指眼珠等可怖之物浮起,十分可怕。狄征却视若无睹,举怀饮尽。然后随便坐在一肥肠四散的方椅上,耳中尚听到肠子被挤破时发出的声响。狄征全当它们不存zài

,闭上眼睛,自然而然浮现出秦长生的面容。

七夜为何要杀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12章 长伴君侧

三天后,七夜果将秦长生的所在带到。

纸条上,写着啥尔滨某处的地址。狄征由心感叹七夜的厉害,想长生门何等隐蔽,秦长生的所在更是绝密中的绝密,这样竟然也能够让七夜找到。

狄征也知dào

,七夜使用的定然不是平常的方法。天生万物,万物间自有无形的联系。就是这点联系,激发了狄征创作出《天网》这种玄妙的剑法。而七夜所用的,定然也和万物间无形联系的方法有关。即使狄征现在,现在通过清风晨露、星晨山河也能够推算出自己关系亲密之人的所在。万物看似没有联系,却都在天道这张大网中,狄征的推算之法,正是用了这种办法。而推已及人,七夜必有一套更加严密且准bèi

的办法,以推算天道中所有万物的位置。

把字条上的地址记在心间后,狄征用力一握,再松开时,纸已成灰。

四月十五日,狄征翩然而去,没惊动任何一人。

本来前往哈尔滨,最快的方法莫过于乘坐飞机。可狄征却没有使用这种方法,而是用自己的一双腿行走于前往哈尔滨的官道上。他并不急于赶路,因此连天位的飞空之力也末用到,一如普通人般日出而行,日落而行。偶然官道上遇到好心的司机,停下要搭狄征一程。狄征均是好意谢过,却仍然坚持步行。于是几天之后,便传出官道上有狄征这么一号不知dào

是疯是傻的人物。

狄征并不急于赶路,他反倒需yào

时间给自己思考。

他所思索的,从七夜为何要杀秦长生,渐渐变成了自己要怎么做?

杀秦长生,先不说这长生门主修为高深莫测,比之凌天越只高不低,他狄征能否办到。单是秦长生对狄征有授艺之恩,狄征就不会向他出手。

狄征虽是入了魔,杀伐之气重是重,却如了空所说。他无杀心。毕竟狄征还不至于灵智全泯,因此尚做不出这等恩将仇报之事。

几日下来,狄征倒渐渐把这事抛诸脑后。既然想不通。就索性不想,到时随机应变就是,狄征如是想,心神却不知不觉中放松了下来。

即使如此。他也不急着前往哈尔滨。离安逸轩和小仙大婚尚有三个来月的时间,狄征还有时间和机会改变这一切。他并不后悔自己入魔且与正道为敌,因为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如以前他曾对小仙说过的一般,狄征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只要能够夺回小仙的十年轮回,一切都是值得的!

五天后。哈尔滨市已经在望。

这几天想开后,狄征仍末乘车,也末御天位之力飞天,仍然只是徒步行走。但狄征自然不再向普通人般走路,否则那得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他仍走于官道,只是无人时施展身法狂奔数里。偶尔经过某些车辆时,车里的人都以为是见鬼了。

便如现在,正是午后。官道上空无一人。狄征信步而行。每一步轻落地,高抬腿,再踏出第二步时,已经掠过十数米的距离。狄征虽是在走,但走的步子比普通人来得长上不少罢了。

如此走着,狄征忽有所感。就此停下。他也不急,掉头走进道旁一片茂密的树林内。正是暖春时节。树林绿绿葱葱,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狄征来到林中。见离官道已远,便扬声说道:“哪方高人到了,何不现身一见?”…,

原是刚才正赶路间,狄征忽然感到一股气息接近。这股气息中正圆润,想来修的是玄门正宗,方有给狄征这种正气凛然之感。而不似狄征,若气息全开,仙境也会被他变成修罗场。杀伐气息之重,恐怕连七夜也有所不如。

狄征话音一落,林间当既响起一阵银铃般的轻笑。狄征恍惚间,林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人。

人是妙人,如瀑的长发高高挽起,一张倾城的脸孔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她直如幽谷空兰,婷婷而立,便不给予半丝柔弱之感。她就这么看着狄征,笑道:“凝秋可当不起高人二人,狄兄说笑了。”

狄征讶然,原是上清宫的谷凝秋到了。他皱眉道:“谷仙子的冻泉仙剑是否藏起来,否则为何我竟没有半丝感觉?”

谷凝秋摇头道:“狄兄何需如临大敌般对我。”

狄征讶然道:“莫非谷仙子专门找上狄某人,不是为了给凌天越报仇,而是来找狄某谈心的?”

“报仇谈不上,谈心倒是真的。凝秋只是弱女子一个,又不是吃人恶虎,狄兄不必这么防着我,不若陪我走走聊聊?”说罢,谷凝秋还对狄征招了招手。

狄征唯有苦笑。

谷凝秋若是弱女子,那天下其它女子恐怕都是重度残废了。她是谁?上清宫宫主,她晋级天位的时候,狄征还是个外九流的散修,靠着给富人家捉捉鬼驱驱妖赚点小钱。她怎么会是弱女子,就算狄征现在的修为,见了她也得小心谨慎。

不过谷凝秋要一开始就喊打喊杀,狄征还好过点,至少他知dào

自己该做什么。不像现在,人家堂堂一位仙人居然要找他聊天,他又不是开心理辅导的,何况谷凝秋就算心里堵着事也轮不到他开导。

没办法,人家半丝杀气不起,狄征总不好来个先下手为强吧,虽然说谷凝秋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找他聊天的。

他苦笑,摇了摇头,只得走上前去。

两人就这么往林中深处缓步而行。

“不知dào

谷仙子是否相信,其实凌天越死有余辜。实不相瞒,他不过是七夜蒙养的一条狗。”狄征决定来个投石问路,用凌天越的身份来试探谷凝秋的心意。

要知dào

凌天越在身份没有曝光的前提下,怎么说也是一派宗师。若谷凝秋有护短之言,自该呵斥。若是倒过来相信了狄征所说,那狄征就得重新考lǜ

谷凝秋这个人的份量,以及她的来意了。毕竟前者反应在情理之中,若是后者,说明谷凝秋慧无双早识破了凌天越的身份。进而推之,恐怕七派一些事情都是她故yì

通过凌天越传出的假消息。而从七派目前积弱的情况来看,他们可吃了魔门很大的亏。如果是谷凝秋故yì

为之,那么这些都是谷凝秋的蓄意安排,为的就是降低魔门的戒备。

示敌以弱,必有所图。

这些念头在狄征脑海中一掠而过,而谷凝秋也做出了狄征预料外的第三种反应。

她听罢脸色一变,微有讶色。但旋又敛去,神色如常。

前者说明她确实对这个消息感到意wài

,也就是说她并不知dào

凌天越的身份。可随后的反应就让狄征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谷凝秋莫非还真相信自己。

只听谷凝秋微微笑道:“狄兄告sù

我这个消息,是打算试探凝秋么?”

狄征大感头痛,常言说女子难缠,聪明的女人更是让人头痛。而聪明又厉害的女人如谷凝秋者,则让狄征大有无从招架之感。…,

她的话便如她的剑道般,看似随意而道,却无一不切中要点。例如这个问题,答是显得狄征小家子气;答不是,则显得狄征做作。一时间,狄征无语。

“其实凌宗主是什么身份,狄兄不觉得无关痛痒吗?在眼下这个形势,多他一个魔门内应又何妨,少他一个又有何用?最根本的问题是,他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一切都没有意义。只有生者,才必须为命运继xù

抗争,狄兄以为如何?”谷凝秋淡淡道。

她这些话看似不切边际,但狄征怎知其中是否暗埋机锋,当下摇了摇头,苦笑不言。

谷凝秋似心有所感,叹道:“狄兄权当凝秋是普通人便是了,不用忌讳什么,想说便说。”

她虽这么说,但狄征怎能轻易忘记她的身份,故微笑不言。

又走一段路,谷凝秋突然说道:“狄兄觉得凝秋如何?”

狄征直想掉头就走,这仙子每句话都让狄征无从应对。例如眼下这问题,狄征全然不知她为何会如此发问,当下只得硬着头皮道:“仙子当然是极好。”

“狄兄这话敷衍了。你看我都叫你狄兄,你却总仙子长仙子短,我想你唤我作凝秋,狄兄不许再仙子仙子的叫我。”谷凝秋微微露出女儿状,假嗔说道。

狄征只得连连称是。

谷凝秋又问:“狄兄既然说我好,那你倒是说说,我与你那妻子小仙哪个好一些?”

狄征当下就想,不会连谷凝秋这等出尘的人物,也会有美丑的攀比之心吧?

他虽觉得奇怪,却仍答道:“凝秋冰肌玉肤,倾国倾城。无论容貌又或修为,都是小仙万万比不上的。将来谁要能娶得你,那是家山有福。”

谷凝秋微微一笑,低声道:“既然狄兄说得凝秋如此之好,那不若凝秋下嫁狄兄。从此引退山林,长伴君侧,狄兄以为如何?”

狄征终于再无法保持镇定,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谷凝秋脸现淡淡的幽怨,道:“狄兄听不清楚么?那我便再说一次好了,我是说,我谷凝秋嫁给你狄征可好?”

这句话,直比什么天位之力,超强绝杀来得更有威力,狄征全然色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13章 绝杀之局

林中安静,静彻无声。只有阳光安静地穿透树隙,留下点点如同碎片般的光斑。风吹叶动,搅乱了光斑,也搅乱了狄征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苦笑说道:“谷仙子你身份尊崇,何必捉弄狄某。什么下嫁不下嫁的,谷仙子说笑了。”

谷凝秋看向狄征,正色道:“凝秋是认真的。或许别人不知狄兄为何要投入七夜的麾下,凝秋却是略知一二。狄兄所为,当是小仙姑娘。凝秋知dào

狄兄一片情深,乃至情至性之人,狄兄为此甘愿背上千秋骂名,其胸怀实让凝秋钦佩。可天道无常,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无法挽回。不知狄兄可有想过,即使你唤回了小仙姑娘的记忆,她对安逸轩的情感就会这么忘记吗?到时她陷入你和安逸轩两人的情感漩涡中又当如何自处?”

狄征听得目瞪口呆,谷凝秋所设想过的问题,倒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凝秋也是女子,只要不是那水性杨花之人,每个女子心里只能容纳下一个男人。小仙姑娘的失忆前后可视为两段轮回,若记忆恢复,两段轮回合于一体,她到时将会痛苦万分,那么狄兄又是否乐意见到这样的小仙姑娘?”谷凝秋往狄征身旁挨近道:“莫怪凝秋为难狄兄,若狄兄愿意放qì

小仙姑娘并离开七夜,凝秋必定会是狄兄最佳的道侣。小仙姑娘能够给你的温柔,凝秋自问不会少她分毫。狄兄。这世道已是太乱。天下有一个七夜已经够多了,万万再不能多一个你啊。”

谷凝秋说到此处,狄征已知她心意。说到底,终是狄征一夜袭杀凌天越之故。凌天越成名多年,狄征则是这一两年间迅速冒起,两人身份天差地别。凌天越却死在了狄征手上,因此狄征的份量已经在七派中提升到仅低于七夜的高度。若非如此,谷凝秋岂会委身下嫁,希望以一身柔情把狄征从七夜身边拉开,以减少七派的大敌。

不得不说。谷凝秋的提议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无论是身份、地位、修为、容貌谷凝秋比小仙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筹。得此佳人,正是世间男子所梦寐以求之事。然而,狄征自家知自家事。他对小仙情根深种,又岂是换个漂亮女子便能够移情别恋。若可以的话,狄征早接受叶梓童,又或者那老爹带上门求亲的霍可馨了,哪还等得到谷凝秋来委身下嫁。

然而,谷凝秋所提出的问题也是狄征的顾虑。若小仙恢复记忆,却又同时记得自己对安逸轩的感情,对她来说无异是一种巨大的痛苦。狄征知dào

小仙表面洒脱,其实内心纤细如发,谷凝秋所说的后果并非只是空谈。

可要他放qì

小仙。他能够做得到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

“或许我是自私的,即使小仙可能会记得逸轩,我也想帮她恢复过来。谷仙子所说的问题并非不可能出现,但谷仙子又有没有想过,若有一天小仙恢复过来,发xiàn

我竟然放qì

她,她的痛苦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吧。”狄征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仙子好意,狄某只能心领了,请仙子回去吧。”

谷凝秋轻声叹道:“狄兄又何苦选那条最难走的道路?”

“天道本无路。何处不崎岖?好走与难走,不过是心的问题罢了。”狄征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坚定说道。

“可是狄兄有否想过,你若一意孤行,置黎民苍生于不顾。你忍心么?”谷凝秋做最后的努力。…,

狄征摇头笑道:“狄某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哪还有功夫顾得了黎民苍生。狄某不是卫道者。只是一个想为自己的幸福打拼的小人物罢了。”

谷凝秋闻言笑道:“狄兄又岂是小人物,罢了罢了,人各有志。狄兄既看不上凝秋的柳蒲之姿,凝秋也不愿为难你。实不相瞒,这次凝秋并非孤身前来。”

狄征点头道:“敢问了空师兄是否来了?”

谷凝秋摇头道:“了空师兄和游云海老师并不赞同凝秋的行动,他两人此刻尚在辽北。”

“那凝秋是否会对狄某人出手?”

听到狄征不再称自己为仙子而改呼其名,谷凝秋心中微微一颤,凄然笑道:“这事对狄兄已经极不公平,凝秋岂会再向狄兄出手。来此之前,我们便已经商议好,若狄兄不肯接受凝秋的提议,那为天下计,纵凝秋千万个不愿也只得恨心毁去狄兄。故这次出手,仅限战神风、白世文及紫微真人三位老师。狄兄走后,凝秋会为你立长生牌。若有来世,凝秋愿意做牛做马补偿狄兄。”

说罢,谷凝秋那倾城的容颜上掠过一道哀色,悄然踏着细碎的步伐倒退进林中深处,让树林的阴影掩去她绝色的身姿。

狄征面无表情,在见到谷凝秋时,他就知dào

这上清宫主绝不会孤身而至。那下嫁的提议既是劝狄征隐退,也是给他一条生路。偏偏狄征却往死路上踩,正如谷凝秋所说,他选择了一条最困难的道路。然而事情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空和游云海两人竟然没有同至,这无疑给了狄征一线希望。毕竟在七位宗主间,以谷凝秋与了空最强,游云海次之。接下来的则是战神风和凌天越,垫尾的则是白世文与紫微真人。

若了空与游云海齐至,即使谷凝秋不出手,单是五名宗师级人物的围杀,包管狄征变成飞鹰也逃不过五位天位高手的包围圈。但现在只有三人,那就别当别论。尽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即使只有战神风三人,也可稳拿狄征性命。

狄征往林间继xù

走去,他并没有察觉到三位宗主的气息。可他知dào

。他们就在前方等着。

这是源于同级高手间的直觉,知dào

就是知dào

,无法做出详细的解释。这一段路,狄征走得并不快。他想起两年前的现在,自己不过一介无名散修。不料两年后的今天,已经是宗主级人物欲求之而后快的目标。人生至此,又有何撼。只待保得性命,再完成七夜的任务,再于中秋前恢复小仙的轮回记忆,狄征便再无它求。

动念间。狄征豪气平生。大丈夫当有十荡十决的豪情,今日之局又算得了什么。以命相拼之局,狄征还遇到少吗?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长孙胜北。想起他为幽儿一骑当千的雄姿。狄征便不能自己。长孙胜北为了幽儿明知必死而往之,那种豪情,狄征会少与他么?

想到这,狄征张嘴发出一声长啸。

瞬间,他动了。

一步十米!

轩辕剑不知何时来到他的掌间,狄征带着决荡之心,一剑斩向林间虚空处。

剑光如血,照亮十丈空间。

一把玄黑铁枪风驰电掣而来,枪尖正好点在轩辕剑的剑锋上。无形的波动四掠散开,刮起林叶无数。映照烈阳光斑,一时落英缤纷,良久方停。

叶落下,风停了。剑与枪也分了开来,剑纹丝未动,枪却轻颤连连,高下有别。…,

狄征剑尖低垂,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位持枪的老者点头道:“战老先生好。”

三位宗主间,以长枪为武器的便只有战神风。战神风闻言冷哼一声,也不答话。心中却惊讶万分。

他本藏于林间,借环境及天光的掩护,正是在狄征的视线死角之内。

以战神风一代宗师之名,自不屑偷袭狄征。按照他原来的计划,是要等狄征进入他枪势范围内方突然现身。再配合其它两位宗主断其退路,好以千均之势拿下狄征。

不料狄征突然气势狂飙。如来神助般突然斩出一剑。这一剑无论精神意志皆把他锁定,若他不现身却敌,必定连同身前大树都要给狄征劈成两半。战家瞬狱枪本有瞬间地狱之威名,专论枪势之狂猛。不料狄征这一剑比之瞬狱枪尚要再狂几分,直有将天地劈开之豪情。

战神风匆促出手,无论气势功力皆末尽全功。和狄征一比,直如云泥之比,当即吃了暗亏,片刻才平复了被狄征剑qì

带起的浮动气血。

风声又起,狄征看也不看,也知dào

是白世文和紫微真人到了。两位宗主也是面面相觑,不料到三人联手,竟还是让狄征占了先手之势,把原先计划中的雷霆气势,硬生生削弱了大半,变成了仓促应敌。

看着战神风,狄征屈指,轻弹剑身道:“三位宗主成名久矣,今日能够留得下狄某那是最好。若是留不下,恐怕一世英名便要就此尽丧,若我是三位,定然十分难过。”

他这话一出,战神风三人虽面无表情,心中却不免顺着狄征的话进而想到留不住狄征的后果。便如狄征所说,他们三人皆是一代宗师,若三人联手尚留不下狄征,说出去了平白叫世人笑话。若狄征按照之前的计划落入他们的包围圈里再来说这话,三人倒不会放在心上。偏是狄征露了一手,硬是把战神风逼了出来,却显示出他不凡的眼力及修为。

如此一来,是否能够留得住狄征便是末知之数。

这么想着,三人气势又降。

狄征为的就是争取到这样的局面,想战神风三人都是凌天越那个级数的高手,身手功力那是硬得无可再硬。若无法在其它方面削弱三人,狄征今天哪也别想去了。好不容易用行动和话语在这三名宗师心中打开一个心灵上的缺口,狄征哪还不懂利用。感应到战神风三人为他的话心内动摇的瞬间,狄征出手了。

血煞天魔由剑上脱出,化成浓浓血雾卷向白世文及紫微真人两人。狄征则一声长笑,拖剑疾走,锁定了战神风。

笑声里,只闻狄征说道:“三位老了,已经不复往日武勇,竟为狄某一语动摇了心志,可叹可叹。”

战神风三人闻言,脸色再变,皆因狄征又说中了他们的痛处,顿时生出被狄征看通看透的不妙之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314章 妖族强援

狄征的眼睛里,满是纵横来去的激电闪光。此时又末达夏季,林间自然没有闪电,闪电来自战神风手中的长枪。

不得不说,战家的瞬狱枪果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绝学。枪势尽展有,直有三军辟易的不世狂猛。人添枪势,枪增人威,在战神风手里,长枪和他合为一体,再分不出是人御枪,亦或是枪御人。

至此,狄征方知战神风的修为尚在凌天越之上。这老爷子那又臭又爆的脾气,却正合瞬狱枪的枪境。纵使之前给狄征弱了三分气势,现在枪法展开,不知不觉中便进行人枪合一之境,借由瞬狱枪的枪意气势狂飙,渀佛一团雷光般万千枪影将狄征笼罩在三丈方寸之地中。

一时间,狄征只守不攻。

狄征知dào

,瞬狱枪狂猛至极。但这等猛攻狂轰的招式必不能持久,此乃天道自然之法,分毫不由人力而转移。因此狄征在等,等战神风力竭气衰的时候,就是狄征反击之时。可狄征的时间也没有多少,毕竟在他身后还吊着白世文和紫微真人两名天位高手。血煞天魔虽然等同狄征的另一个分身,且是无有实体之物,不惧人多。可白世文和紫微真人并不是普通的好手,他们虽在七位宗主中排行最末,但再次也要比金万两那些靠七夜提升功力晋级天位的山寨高手强。

血煞天魔能够架得住金万两和丁绝的联手。却不见得能够应付得了白世文和紫微真人。

狄征虽知这点。但心中仍无惊无怖、无忧无喜。手里这把血色轩辕,不像以往般大开大合,决荡八方。而是化作一面红绸,把狄征守得滴水不漏。任风雨再急,狄征身边却安静得如同一面平静的湖泊,波澜不起。

位于战场百米之外,谷凝秋俏然而立,神色复杂地看着远处的对决。

她身为上清宫宫主,眼力自是高明。谷凝秋知dào

那团缠着白世文和紫微真人的红雾,实为狄征的天位魂铠所化。狄征这魂铠十分特殊。比谷凝秋见到过的铘那种全然舍弃防守而专注于攻击的魂铠尚要特别数分。狄征这魂铠舍却得更加彻底,谷凝秋不知dào

他是如何让魂铠成为独立的存zài

,其棘手处不下于一名天位高手。

有得必有失。

谷凝秋同样不知狄征究竟牺牲了什么,才能俦就如此奇特的魂铠。

可纵使他那天位魂铠再怎么特别。能够缠得住白世文和紫微真人一时,却缠不住他们一世。这两人虽排名最末,但毕竟真才实学摆在那。不用多久,天位魂铠必定不支。到时候,若狄征无法摆脱战神风的纠缠,那合三位宗主之力,狄征今天必无幸理。

一切皆在谷凝秋的计算之中,她的无上智能,向来算无遗策,这次也不会是个例外。

可谷凝秋心中却甚不好受。

问题就在于狄征并非十恶不赦之徒。相反,他对发妻的至死不渝,这份情感让人尊敬。可对于这样的人,却因为立场不同,谷凝秋却得恨心毁了他。她知dào

,纵使今日杀了狄征,此后她必定修为倒退。因为愧疚,会让她圆满无暇的心灵产生一丝破绽。

知dào

归知dào

,却无人能够改变这种局面。谷凝秋也只能够在心中感叹一声造化弄人。

便在这时,场中的白世文朝血煞天魔刺出一指。这一指摇曳不定。指间劲道吞吐不休,全然无法让人侧度。当它似缓实疾地刺中那团血雾时,天魔发出自出道以来第一声受伤的惨叫。当下血雾急涌,大有退却之间。而在后头的紫微真人见状,一手指天。再猛然点向天魔。…,

只听九天之外一声雷鸣,瞬间有天雷落下劈在血雾里。天魔再叫。血雾涌动不休方化去雷力,但血雾却已经薄了数分。

紫微真人出身炼气宗,炼气宗讲究的是以气御万物,这万物里,威力最为强dà

的便是刚才的那道九天惊雷。若给紫微真人时间,全力运使下他可召来九九八十一道九天雷火。那是记载在炼气宗典籍《御尽万物根源典》里的不世绝学“天劫雷火阵”,当然,这其中稍有夸大之说。九天之雷和真zhèng

的天劫雷火尚有一定的差距,但受八十一道天雷轰击,却也不是普通天位者消受得起。

只观此刻,天魔受九天之雷一击便已受伤不轻,当知这天雷之威,实不容小瞧。

然而就在两位宗主要趁胜追击之时,异变忽起。

一团黑雾从紫微真人脚下腾起,瞬间便把真人笼罩于其中。这片黑雾甚为古怪,真人一入其内,气息全失,渀佛人已经消失了一般。只是黑雾不断谷动,渀佛其中有人斗法,才让人知dào

紫微真人并末消失。

而另一边的林地里传来激烈马嘶,跟着蹄声急如骤雨,传瞬而来。那是匹眼喷幽火,浑身皮肉脱尽,只余骨骼的鬼马。鬼马之上,载着一付高大的骨架。骨架身披铁甲,铁甲尖刺四生,狰狞恐怖。而这高大骷髅的双眼里同样喷射着浓浓红光,却非死物。

白骨骷髅手持一柄黝黑魔斧,在距离白世文百丈之时,骷髅身上每根骨头都绽放血色流光。血光化雾,把骷髅和身上鬼马包裹在一起。顿时,骷髅的魔斧上拖出一道凄厉的红焰,直取白世文!

看到白骨骷髅和黑雾,谷凝清顿时知dào

谁来了。

那吞没了紫微真人的黑雾应该是酆都鬼王,而那纵马飞奔的骷髅则是秦岭尸谷的白骨将军。场中,白骨将军转眼杀到。这妖王一招一式皆是铅华洗尽,招招夺命的不工之作。白世文应付起来亦十分吃力,他居世林的功夫讲究运策布局,以兵法入武。偏是白骨将军的招式大开大合,一力降十会的猛招。任白世文纵是武侯再世,布下逆天之局,也给你横冲真撞,拆个一干二净。如此一来,白世文纵有满腹妙计奇招,也无从使起。

而另一边,鬼王以身化雾,又以雾包裹了紫微真人。那黑雾不但隔绝了紫微真人的气息,连同天地灵气也隔绝了开来。人在雾中,紫微真人的御气之法无从用起,招架起那坏鬼书生状的鬼王来,亦十分辛苦。

两大妖王这一出手,各自针对白世文及紫微真人修为上的缺点,顿时把这两名宗主制得死死的。

谷凝秋见状,便想出手解围。但脚步方抬,却又放下。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周围的空气竟变得冰寒无比。一股肉眼难缠的极寒气旋如同蜇伏的魔兽在安静地等待着,一旦谷凝秋贸然踩进气旋中便暴起发难。

她本身所修为《九天冰玄决》。对于寒气的变化了若指掌。可谷凝秋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在不让她发觉的情况下布下这隐而不发的冰寒气旋。其人修为,已当得上深不可测四人。

谷凝秋微皱秀眉,道:“可是西方恶泽的白素姐姐到了。”

除了那曾经在杭州留下千古美名的白素贞,现改名白素的恶泽妖王,谷凝秋想不出天下间还有谁能够把水系灵气玩得如此出神入化的人。…,

林间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跟着有淡淡的素白身影出现在谷凝秋前方不远处的一株老树上。她素衣似雪,不沾染俗世一丝尘埃。黑发如瀑,自然地垂于双肩,勾勒出她那轮廓分明的俏脸来。眉如远山含黛,眼若迷离烟水。双目顾盼之间,水气暗生,便似是个水捏成的人儿,却不是白素又是谁?

白素慵懒地靠在树上,一双纤纤细足写意地在半空荡啊荡着。她看着谷凝秋,轻声道:“小妹妹,看你喊我一声姐姐的份上。姐姐劝你乖乖站在原地不动,否则姐姐的《冥河弱水决》又岂是布着玩的。”

谷凝秋一听《冥河弱水决》五字,当既无奈摇头。所谓弱水三千,鸿毛不起。这弱水决正是白素的成名绝学。弱水决可攻可守,攻时如冥河涛涛,莫不能御;守时则弱水不起,管你道行通天,法决威猛,一入弱水,尽皆沉底。《冥河弱水决》听似一决,实为两式,为冥河及弱水之别,却正暗合水意的刚柔并济,比之上清宫《九天冰玄决》的刚烈有余,阴柔不足要高明数分。

这便是自创与传承的区别。

“不知姐姐和其它两位妖王齐至,到底是何用意?想我七派与三大妖地井水不犯河水,姐姐今日又何必在我七派之事上强插一手,徒增烦恼。”谷凝秋淡淡道,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威胁的味道。

毕竟和七派为敌可不是说着玩的事,纵使三大妖地乃化外妖修,七派对其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可如果七派认真起来,恐怕除了白素的西方恶泽比较棘手之外,酆都鬼城和秦岭尸谷尚末被七派真zhèng

放在眼中。

只是现在世间有了个七夜,七派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对付三大妖地罢了。

白素闻言,轻轻一笑道:“妹妹是否孤陋寡闻,难道不知我三大妖地已经共奉一王。犯你七派,现在可不是姐姐说了算,要看我那小相公的心情了。”

“铘?”谷凝清脑海里掠过一个孤傲的年青高手身影:“你称他……”

“没错,从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知dào

他是谁。”女子的眼中烟波暗生:“两千年的轮回,那当时翩翩书生,已经化为如今杀伐果敢的他。两世的他都让我心醉,我也分不清更喜欢前世的汉文,还是这一世的他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15章 妖王决意 上

谷凝秋只觉头痛,她原不知铘如何轻易拿下恶泽妖王的宝座,再进而召开万妖大会一举成名。如今看来,却是他和白素之间的宿缘在作怪。就是不知这是巧合还是铘的有意为之,若是后者,说明铘的修为高深。毕竟要通宿缘,明因果,那是天位原始一境才有的大能。

和其它修行境界般,天位只是一个笼统的划分。实质上,它还分别有三个不同的境界,自高而低分别是原始、混沌、太初。目前而言,包括谷凝秋在内的七派宗主都是天位太初境,这是天位最低层的境界。踏入太初,能感应天地灵气的流动,从而导引入体,以为已用,故灵力似无穷尽,一招一式皆具天地威能;或证得混沌,则对天地灵能使用入微。天地灵气再不是以粗浅的方式引导入体以攻敌,每一丝每一毫的灵气却被运用到巅峰,经合再普通的招式也能够发挥出天差地别的威力,到了这个境界,已是移山填海般的仙家手段。

至于最后的原始一境,则能起宿慧、断因果。明白过去无数前世之因,知今日所得之果报及恩怨,故若能了断尘埃,则能得道问仙。进入原始一境的天位者,已和仙人所差无几,区别只在于尚有一具凡体俗躯。若能证得大道,自然白日飞升,从此踏进仙途逍遥自在。

但华夏泱泱五千年,记录在册达到天位原始境的寥寥无几。能入太初已是难得。更何况原始。大道非是坦途。能得道证果的又有几多?

场间变化自然瞒不过狄征和战神风的耳目,然而两人却视若末睹。狄征无悲无喜,手中血色轩辕化成如血烟霞,守得滴水不漏。而战神风已经连化数式,从暴风式化骤雨式,再变惊雷式,最终又以无定式狂攻。但不管他枪势如何穷尽天地之威,却偏是攻不进狄征那蒙胧烟霞之中。战神风的瞬狱枪便如狄征所料,强则强矣,但刚者无法持久。几式轮番使来。战神风已觉力竭,心头隐隐跳动不已。

偏在这要命的时候,背后忽生恶风,袭脑而来。

战神风再怎么托大。也不敢背后受敌。当下无定式中,枪势激荡,却是虚招,引得狄征剑光闪烁,苦苦招架时。战神风拖枪后退,枪缩腰后,再交左手,最终如电激撞,点往身后带起恶风之物。

这时战神风才看清,那是一柄方形怪刀。

长枪点在怪刀上。两者间有荡开圈圈灵气涟漪。战神风只觉撞上一座大山,闷哼间嘴角溢血,抽身飞退。

怪刀却去形末停,直往狄征刺去。狄征刚要招架,心中微微一动,却垂剑不动。眼看这方形怪刀便要扎进他的身体,突然间却转了个弯,又斜斜飞向了战神风。战神风这才看清,这怪刀刀柄上系有铁索,铁索自树林深处而来。不知长有几米。但能够在如此遥远的距离仍操刀如飞,且劲力不散,这份修为随便扔到哪里都足够惊世骇俗,却不知是何人。

想归想,他手下可没闲着。长枪先是回缩。突然枪势暴涨,枪尖化成点点豪光。狂风暴雨般朝怪刀迎去。

两者在短短瞬间相击不下百个回合,怪刀才飞回林间,而战神风双颊更是飞起一片暗红云晕。

“若我是战神风你的话,此刻必定退去。若是不然,你该不会想两名天位者前后夹击吧。”有淡漠的声音自林间传来。…,

在狄征和战神风的感知里,一团灵气正不断涌来。林间的阴影处,这时亮起一团紫色的火焰。紫焰不断壮大,最后自焰中走出一人。

此人甚是年轻,一短黑色短发无风自扬。他手中拎着那方形怪刀,手臂之上却有一龙形臂铠。正是这臂铠不断喷吐着紫色火焰,缠绕着其人全身燃烧不休。这人,却不是把轩辕剑送给狄征的铘又是谁?

不过他现在有了一个新的身份,那就是统御万妖的大妖王!

战神风虽末见过铘,却从谷凝清的口中大致知dào

铘的形象。再看身后三大妖地的妖王齐至,铘这大妖王会出现在这里也并非奇怪的事。只是战神风和谷凝秋一般皆不知dào

,为何向来两不相犯的三大妖地这次会插手七派之事。

铘来到狄征和战神风跟前百米处站定,他的视线穿透的空间落在狄征的身上:“我想和你谈谈。”

说罢,他又朝来处转身而走。

狄征默默收起了轩辕剑,散去了天位的灵力,看也不看战神风,便越过他走向了铘的所在。

战神风眼中精芒数闪,长枪几次拿起放下,最终还是垂下了枪尖。他知dào

今日已经事不可为,又何苦强行出手。

铘一走,坐在老树上好不写意的白素跳了下来。那双晶莹剔透,动人心魄的赤足就这么轻轻踩在草地上,白素对着谷凝秋盈盈笑道:“好了,相公他们走了,这里也没我们什么事。小妹妹,咱们就此别过吧。”

说罢,白素身影突然消失,就连谷凝秋也无法捕捉到她是如何离去,只听林间有她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小黑小白,我们走罗。”

林间白骨将军听到,长笑一声,魔斧连续几个斧花逼开了白世文,便纵马掉头疾走。而那纠缠着紫微真人的黑雾中则响起一声冷哼,显是鬼王不满被白素如此称呼。黑雾飞旋,在半空凝出一个书生般男子的身影。在男子脚下,则是一脸忿然的紫微真人。鬼王看着紫微真人嘿嘿笑道:“老头,咱们下次再斗过。”

“恭送鬼王。”紫微真人却是涵养极好,抚手笑道。

鬼王哈哈一笑,身体再化黑烟,黑烟钻入地面,瞬间失了踪影。

战神风这时也退了回来,和白世文及紫微真人一同看向谷凝秋道:“凝秋,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三大妖地插手,击杀狄征一事已经无从做起。走吧,我们先回辽北,好与了空师兄和云海大师合议。”谷凝秋淡淡说道,但不知为何,没杀得了狄征,她反而心中高兴。

也不知dào

走了多久,狄征眼前一亮,却是已经出了树林。这是一处山坡,坡下有官道如蛇盘绕。再看远处,哈尔滨市已经遥遥在望。在那里,有狄征一个必须杀,他却不想杀的人。看着那座城市,狄征微感矛盾。

铘就站在狄征的旁边,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任山风吹拂。

“狄征,你知dào

我从哪里来吗?”突然,铘开口说道。

狄征一愣,摇了摇头。铘的身份对他来说一直是个谜,狄征想不通他是如何得来的轩辕剑,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就送给他。

铘看着远处那繁华的城市,低声道:“或许你会觉得惊讶,但我确实来自于比你们这个时空推前二十年后的末来……”

狄征瞳孔一窄,失声道:“你是说,你来自末来?不可能,你……”…,

“怎么办到的是吗?”铘淡淡道:“十二都天阴冥阵。”

狄征再震,十二都天阴冥阵是什么他很是清楚。还记得小仙仍末失忆之前,有次和狄征说起这世间大阵,便指出这十二都天阴冥阵是世间少有的邪恶阵法之一。十二都天阴冥阵功能逆天改命,乱入阴阳,是足以干扰因果轮回的邪阵。说它是邪阵,那是因为它每次发动,皆需大量怨气入阵,方能以怨气扰乱阴阳,达到此阵所要的效果。

听闻铘竟然使用这种邪阵从末来而至,狄征哪能不惊。毕竟要支持十二都天阴冥阵运行的怨气,至少需yào

万条生命方能够办到。就算狄征已经入魔,也万万做不到这种恶行。

“你想错了,我没有杀人。”铘像是知dào

狄征在想什么,摇头道。

狄征寒声道:“你当我三岁小孩么,没有杀人,哪来运行阴冥阵所需的怨气?”

“很简单啊。”铘看着狄征一字一句道:“因为在我知dào

的末来里,人都死光了!”

今天已经是狄征第三次感到震惊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铘,无法相信那是人间的末来。

“很吃惊吧。”铘自嘲道:“有时候我也不愿相信,看着这个时空的人间,我总觉得那是自己所做的一场梦。可是狄征,那不是梦。知dào

什么叫万里伏尸吗?我知dào

,城市变成废墟,死去的人,尸体可以铺上一万里,甚至更多。所有人都死去,甚至连其它世界也放qì

了人间,它们悄然断开和人间的联系,让人间变成三界中独立的存zài

,并任其走向灭亡。知dào

是谁把人间推向深渊吗?是七夜,是你现在正为其效力的那个人!”

不管狄征的震惊,铘继xù

说道:“在我的世界里,七夜和其它伽罗降临人间,他们找开了两界通道,让修罗界的生灵蜂涌而至。那是一场艰苦的战争,在最初的几年,华夏就已经沦陷。这些恶魔开始飘洋过海,向世界的其它角度伸出魔爪。但包括七夜在内的九名伽罗仍留在华夏,因为在这片大地上,仍有继xù

对抗他们的人存zài

。那些人当中,就有你!”

“我?”狄征指着自己说。

“没错,你!你是所有人类的希望,最强dà

的修真者。而我……”铘轻轻道:“我是你最后,也是唯一的弟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16章 妖王决意 下

。>“我竟然是你师父?”狄征喃喃说道,心中有几分恍惚1,。//免费电子书下载

//他倒没想过未来的自己本事挺大,竟然教出铘这种天位高手来。

不过这倒解释了铘竟然也会使用紫天炎的原因,毕竟《紫天炎决》不是普通的法决,就连当年小仙从她隐谷的典藏中找出来让狄征修练,也是存世的唯一孤本。若铘师出狄征的话,那习得紫天炎也是情理中事。

“是的,你是我师父。在那末世般的世界里,是你教会我要坚强,抱着希望,永不放qì

,所以我才能够走到现在。”铘看向了狄征,冷冷道:“可我没想到,这个时空的你却那么懦弱。现在的你,只想着你自己。只想着逃避自己的责任,你和我认识的那个狄征完全不同!”

狄征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亦冷笑道:“如此说来,未来的我是菩萨心肠,以天下为已任罗?抱歉,不管未来那个我怎么样,现在这个时空,我才是我1,!”

铘闻言,不答反叹,摇头道:“你错了,狄征。未来的你和你一样,同样爱着夏小仙,同样有很多无法舍弃的东西。他和你唯一的区别是,未来那个狄征并不逃避自己的战斗。”

“那什么是我的战斗?七夜吗?为什么,为什么七夜就是我的责任?”狄征激动地吼道:“天下能人无数,凭什么要我站出来对抗七夜?我累了,你们知dào

吗?我只想唤回小仙的记忆。然后和她退隐。直到终老。所以求求你们,别把擅自把责任往我身上套,我不是救世主啊!”

狄征终于道出压在自己心中多时的话,他确实累了。什么正邪的斗争,什么黎明苍生的幸福,他通通不想管。他只想过回以前的日子,若时光可以倒留,他宁愿做回那个无名的散修,也不愿意当现在这个名震天下的高手。

铘再叹:“狄征,当轩辕剑被你唤醒的那一刻开始。七夜就是你宿命的终点。不管你信不信,有些因果早已注定,有些轮回无法逃避。你越是想逃避,到头来。只会更加伤心。”

狄征看着这个年青的妖王,久久无法言语。铘这番话,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触动了狄征的心,但具体是什么,狄征又说不出来。耳中,响起铘一声深深吸气的声音。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至于你做什么样的选择,那是你的自由。”铘正色道:“这次除了特意赶来给你解围外,我还要告sù

你一件事。如果你愿意站出来对抗七夜,那么凭你现在的修为本分胜算也没有。要对付七夜。至少得天位原始境才能够做得到。但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就是找到轩辕剑的器魂。我知dào

,现在你是用另外一种方式让轩辕剑拥有器魂,可这终究不是大道。别问我轩辕剑的器魂在哪里,若你有心,迟早会找到。就像我刚才说的,因果早有定论。”

留下这段话,铘转身而走。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身影,狄征感受到一股决然之气1,。

走出百步后。铘立定,淡淡道:“本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等到恢复原始境的修为后才找七夜开战。可现在看来,若我再不出手的话。七夜就要从修罗界调来自己的军队了。我们的机会已经不多,九鼎出其四。再被七夜找到一个的话,五条通道已经足够让他的大军全数通过。七夜,根本不必找齐九鼎!”…,

狄征瞳孔一缩,脑海里响起七夜说过的三个要求。

灭一派、杀一人、寻一鼎!

七夜所为,向来自有深意。本来狄征并不在意那寻一鼎的要求,可现在看来,七夜却把这关键性的任务交给自己。若将来知dào

自己打开了修罗界最后一条通道,是否会后悔不已。内疚和后悔,将会在狄征心灵里留下无法磨灭的阴影,并终成为他不可修补的破绽。最终,他会因为这抹破绽,而始终无法得闻大道,便对付不了七夜,这恐怕是七夜布下的一个陷阱!

“如果我战死的话,希望你可以代我保护白素……师父。”

当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狄征微微一愣。再回过神来,铘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他转身看向了哈尔滨,狄征开始感到迷茫,他已经不知dào

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

等狄征到达哈尔滨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他打了辆出租车来到七夜纸条中的地址。那是一幢足有五十层高的大楼,大楼前是个小广场,广场中间有一喷池,喷池的基座上雕刻着“长天集团”四个大字。这“长天集团”是哈尔滨知名的房地产公司,公司的业务涉及房产、酒店、渡假村等吸金的业务。即使在全国,“长天集团”也是百强内的知名公司。

此刻正是下午,大楼里人进人出十分热闹。狄征在楼下转了一圈后,也不急着找秦长生,他回到市区找了间酒店住下后,便躲到房中静坐。直到夜幕降临,狄征才睁开了双眼。再看窗外,已是华灯初上时。哈尔滨又名冰城,若是冬季,狄征便能看到冰雕盛景1,。可惜现在是晚春时分,即使位处北地,哈尔滨的天气也日渐见暖,又哪来冰雕可看。

看看时间,已是晚间七点。这个时候,长天集团大楼里的工作人员早已下班,倒是狄征一探究竟的时候。

位晋天位,狄征已可十天半月不吃不睡。虽现在是晚饭时间,他也没心思用餐,打了辆车来到长生集团大楼下。狄征下了车,抬头看上大楼。白天和晚间,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只见大楼天台,有几道激光来回在天幕上收动,好不气派。再看大楼楼体,有led灯不断变幻着色彩,在大楼天台上组合出“长生集团”四个大字。这大楼在哈尔滨市已经算是高层建筑,人若在天台往下看,大有君临天下,俯瞰众生之感。

狄征暗道一声好威风,便双手插着裤兜往大楼门口走去。此刻长生集团的员工已经下班,大楼业已关门,门口有警卫巡逻。狄征还末走到门前,便有三名警卫大步上前。

“这位先生,我们大楼已经关门了,请问你有什么事。”一名中年警卫拦下狄征说道。

狄征笑道:“三位大哥好,我找秦长生秦老先生,不知dào

是否能给我通传一声。”

三名警卫一愣,跟着那中年警卫摇头道:“先生是否搞错了,我们公司里并没有秦长生这个人。”

狄征一愣,道:“怎么可能,他是你们的董事长。”

中年警卫笑道:“我们长生集团的董事长叫关之栋,又怎么会叫秦长生这么奇怪的名字。”

旁边一名年轻点的不耐烦说道:“走吧走吧,别影响我们工作。”

狄征只得走开,但他又哪会就这么死心。以七夜的能耐,是不会弄错人这么摆乌龙。如果说长生集团的董事长不叫秦长生的话,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秦长生用了化名,另外一个则是这关之栋只是秦长生的属下1,。不管是哪个可能,狄征只要上楼一探便知。…,

看着大门处,警卫出没,要从正面进入大楼似乎是不可能的了。而光滑的大楼外墙,普通人自然无法上去,却难不倒狄征。他悠闲地转了大半圈,绕到大楼后侧,寻了一较偏僻之处,也不运使天位之力。直接提气轻身,跳上二楼一个空调架上,然后伸手轻轻按在一间办公室的窗户玻璃上。狄征灵力轻吐,玻璃立kè

无声化开,变成了一地晶粉。狄征穿窗而入,轻轻落到木地板上。

办公室里安静得过份,直可说落针可寻。他放轻了脚步,走出这间办公室,来到幽静的走廊。走廊里那些布置在角落里的摄像头让狄征皱了皱眉头,不过也就仅此而已。想狄征速度如此之快,遇到摄像头时一掠而过。在监控画面中,也只能看到景物微微一晃,落在警卫眼中,自然把那当作是摄像头偶尔传输信号不良罢了。

狄征就这么来到大楼的消防通道,再纵掠如飞,直接从消防通道掠上大楼顶层。他可是看得清楚,那消防通道入口处贴着张大楼各层示意图,里面清楚地标示着五十层正是董事长的办公室所在。

转眼间,狄征已经来到五十层。他推开消防通道的大门,悄悄溜进了走廊里。走廊中十分幽静,尽头处传来警卫的说笑声,原是他们刚巡查完这一层正搭着电梯离开。狄征暗道正好,忙照着记忆里董事长办公室的所在潜去。

办公室倒不难走,这一层楼除了会议室、一个多功能厅之外,便只有董事长办公室。来到办公室前,狄征轻轻推了推门。门没上锁,轻易地被狄征推开。办公室里昏暗一片,只有外头不时掠过的光柱余晕偶尔照亮办公室。但黑暗并不能难得到狄征,狄征稍运灵力,眼睛当既在黑暗里闪闪发亮,一切事物在狄征眼中皆无遗漏。

他走了进去,脚踩在红色的地毯上,很快便绕了一圈。办公室里并没有任何关于秦长生的信息,那张大桌上倒放有一张相片,可相片中的却是个陌生的老人。就在狄征注意力放在这张相片上的时候,他心中警兆忽生,只觉背后一道暗劲悄然涌至!(未完待续……)

第317章 惊天之秘 上

狄征想也不想,撮掌成刀,一记手刀当既迎向暗劲来处,劈了个正着!

两劲相击,办公室里响起一声闷响,气流吹得桌上事物摇晃,那张相片的相框更是被击得爆裂。

黑暗里,有人“咦”了一声。但这偷袭者也是悍勇,虽被狄征察觉,却不退反进。他脚踏奇步,微微在狄征身前一晃,却在下一刻欺到狄征旁侧,当下又是一掌往狄征拍去。这一掌灵劲蓄而不发,烟尘不起,端的是无声无息。可惜狄征位晋天位,耳目之灵,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欺入他身体三丈之内而不被他发觉。

不过,狄征心中也是惊讶。这人的功夫十分特别,九成阴柔,一成阳刚。柔中有烈,阴阳并济,若非修为限于地品,否则若同是天位,必定能给狄征带来诸多麻烦。他思索间,掌刀化成剑指,虚空往其人的一掌划去。

剑指末到,劲风锐鸣,刮得那人脸目生痛,这一掌再拍不下去。但他也是了得,掌到中途,五指大张。每一根指头都颤动不已,其上灵力强度皆不相同,五指如同抚琴,轻轻抚往狄征剑指。狄征只觉五道强弱不同的灵劲侵体而入,他暗道厉害。剑指化拳,痛击在那人手掌正中,黑暗中响起一声惊呼,一道黑影直接被狄征击得飞起。

狄征却末追击,体内灵劲一运,才化去那入体的古怪灵劲。而此时。那人却又扑上。狄征又岂会怕他。当下合身扑击,与来人寸步不移地缠斗起来。

办公室里闷响连连,转眼两人已交手不下百个回合。这番争斗,又与狄征以往所面对的大战小战不同,拼的是纯粹的速度和灵觉,制敌于先,以快打快。只见拳掌幻影在办公室里此起彼落,普通人若看上一会,怕已经晕死过去,皆因两人间的速度已经超越凡胎所能够捕捉的极限!

狄征却是越打越觉新奇。这人的一招一式,皆如迎风摆柳。狄征十成足的力量痛击到他身上,总为他卸去大半,剩余小半却为他奇异功法及招式转化为自己的攻击。这让狄征总有种全力抽打柳枝。柳枝非但不断,反而转了一圈后痛抽自己身上的感觉。尽管再这么打下去,一脚踏在天位境界的狄征必胜无疑,可他哪有心思和来人这么耗着。再说入魔已来,狄征的心智虽末受到邪念意志的影响,可魔气杀机却让他的脾气变得比以往要燥烈得多。

无名火起,狄征眼中血光闪烁,无数铭纹飞现,有古剑的图案在瞳孔深处升起。狄征就欲招来轩辕剑,却在这时。有一声苍老的声音在办公室中响起。

“犬儿无知,狄先生切务动怒。秋雨,还不住手!”

狄征闻言,当下负手而立,看也不看当胸击来的一掌。

这一掌来到狄征胸口相距方寸处,却停了下来。黑暗里响起一声轻叹,那人依言收起了招式。

办公室里突然一亮,狄征微一眯眼,便已经调整过来。只见办公室墙边的书架移开,露出一间暗房。暗房里走出数人。皆是老者。当中一人正是那办公桌上相片中的老人,也就是这“长天集团”的董事长关之栋。但在关之栋旁边的一个老人,不是秦长生又是谁。再看偷袭自己的人,却是个秀美的年轻人。他手长脚长,双眼有光而灵动。让人一见难忘。

视线再落到秦长生身上,狄征抱拳道:“见过秦老先生。”…,

秦长生哈哈笑道:“秦某自问藏得够深。没想到还给小友找着,七夜殊不简单,殊不简单。”

他这话里说着是被狄征找到,却赞七夜不简单。只能说明秦长生早料七夜会找上门,只是没料到来的会是狄征罢了。如此一来,狄征便觉得奇怪。秦长生这人,又怎么会对修罗界的七夜如此熟悉,别人若不知,还以为他们是相识多年的老对手了。

“门主,这……”那长生集团的董事长看着狄征欲言又止。

不止他,连秦长生身后的几人亦脸色不善。这也怪不得他们,狄征突然来到,而长生门的人消息灵通,又怎么不知狄征现在是七夜的头号大将,自然个个如临大敌。

哪知秦长生却摇头道:“之栋,还有你们都退下吧。秋夜你留下,给我和狄小友看酒,今晚我们要喝个一醉方休。”

秦长生这话一出,余人尽皆变色。那和狄征交手,名为秋雨的年轻人沉声道:“义父三恩,这人是七夜走狗。所谓来者不善,还是让秋雨和门里众位长辈一起拿下他才是上策。”

大手连摆,秦长生意味深长地说道:“该来的总归会来,我和七夜间这么多年的恩怨,也到了清算的时候。你们不必为难狄小友,若他想对我不利,秋雨你刚才绝对支撑不了那么久,可见小友实已手下留情。”

说罢,秦长生转身走入暗房:“小友请随我来。”

狄征不知dào

秦长生葫芦里卖什么药,他却也不惧。一来秦长生和他虽仅有数面之缘,但这前辈高人绝非宵小之辈,绝不会突然发难;其二,纵使退一万步讲,秦长生是设局对他不利,狄征又岂会惧他。于是狄征负手而行,从关之栋及一众长生门高手间走入暗室。

夜秋雨低叹一声,摇了摇头也走入暗室,再将暗室的大门关上。

这间暗室却极为宽广,足有两百平方左右。从入口进来是一个大厅,大厅装修极具古意,独具匠心。那大厅正中的墙壁上挂有一张巨画。巨画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其中却只写了一个“道”字。此字字体饱满,行笔间苍劲有力,如龙游大地,独具风骨。那字的收尾处,张扬不羁,意态狂野。

再看左下方又书写着一行小字: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最后则是一方印宝,左秦右长生,却是秦长生的鉴印。

看着这幅墨宝,狄征久久不语,心中颇有感触。

天生万物,万物各不相同。人有人道,妖有妖途,万物的道尽皆不同。即使是人,每人的道也自不一样。狄征的道,坚守本心,对至爱忠贞不渝;长孙胜北的道,为爱痴狂,虽死无憾;陆谦的道,心中舍枪之外再无它物,包括自己的生命……每个人的道尽不相同,那么,秦长生的道又是什么?

“怎么,小友对墨宝也有兴趣?”不知何时站到狄征的身边,秦长生淡淡道。

狄征摇头笑道:“我这小市民,又哪懂欣赏什么墨宝。只是见前辈这幅墨宝,虽只一字,却道尽世间万物,有种玄乎其妙的感觉。”

“现在我有点知dào

为何小友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突pò

地品,晋级天位了。小友的悟性,非常人所及啊。”秦长生感叹道,又请狄征到大厅正中坐下。

秦长生这暗室布置深具古意,又极简朴。这厅中不设桌椅,只于正中摆一几案。所谓几案者,既是矮桌,长方形状,人需坐于地上。这几案一看,狄征便知dào

是古物。倒不是狄征的眼力如何犀利,事实上他对古物的鉴赏能力无限接近于零。只是这几案狄征一眼看去,便能感受到那由年华沉淀的一份凝厚灵力。而这几案必定也经过特殊工艺所成就,否则何能保得千年不朽。…,

几案古拙,案沿雕刻着雷纹云图,象征吉喻安康。能够使用这种繁复的图案,放在古代,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够使用得起。由此可见,这几案必定出自那高阀门弟,甚至皇亲贵族。这样一件古玩,若流到市面上去,那必可卖出个天价。但在这里,它却安静地呈放在地面,继xù

履行着千年前的天职。

几案之上,摆着一幅茶具,一个小炉。

夜秋雨坐在一旁,在小炉里生起火来,再于炉上烧起了水。片刻水开,他用纤长的手指拎起表面尚滚烫的壶具,再熟练地倒进一个紫沙壶里。紫沙壳中已盛清茗,开火在半空掠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再落入紫沙壶中时,水温已经略微降低,正是适合泡茶的温度。香茗经水一浇,顿时茶香四溢,就连狄征这个不懂品茶的人,也不由喉舌生津,恨不得拿起一杯清茶痛饮。

酒饮其烈,茶品其香。

这壶清茶经夜秋雨一手妙手泡制,不一会儿已经倒满了两只茶杯。做完这一切后,夜秋雨淡淡对两人说道:“义父,狄先生请坐吧。”

“请。”秦长生打了个手势,招呼狄征分别坐在几案两侧。

狄征坐下后,秦长生用两指拈起一个茶杯。他把茶杯移到自己跟前,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尽数饮下。随后淡淡说道:“这庐山云雾,种于庐山高峰之上,常年受云雾滋润,颇得灵气。小友尝尝,可合品味?”

狄征也不客气,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茶是好茶,字是好字,前辈这里的一切,我觉得都是好的。”

秦长生哈哈一笑,摇头道:“小友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油嘴滑舌起来。”

“我说的是事实。”狄征正色道。

又饮一怀,秦长生颇有深意地看着狄征,说:“让我猜猜小友的来意。”

“你这番前来,可是为拿秦某的项上人头?”

秦长生此话一出,夜秋雨正拎起紫沙壶的手突然轻轻抖了一下。一点茶渍,便这么留在了几案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18章 惊天之秘 中

狄征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分毫没有为他猜中自己的来意而感到震惊。秦长生已经给他太多的意wài

,即使再多些他也不会感到惊讶。

“前辈所言不差,狄某确是奉命来取前辈性命。不过我很好奇,前辈是如何得知?”狄征笑问。

夜秋雨便要怒然立起,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自己,让他只能乖乖坐着。他看向秦长生,后者正对他慈爱的笑了笑。随后秦长生回答道:“我和七夜的恩怨,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我们纠缠了这么久,他想些什么,我岂会不知。”

他这话一出,不但狄征,连夜秋雨也震惊了。秦长生简单的一句话里,却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其中最重yào

的就是他与七夜间的恩怨,以及那跨度十分巨大的时间!

看两人都面呈讶色,秦长生微微一笑,对夜秋雨道:“秋雨,水开了。”

夜秋雨这才发xiàn

那小炉上的水早已烧沸,他连忙拿起来,并给秦长生和狄征泡了第二冲茶。

秦长生又饮一杯,说道:“小友今夜既然前来,可见实有命运一说。因为即使你不来,秦某也会去找你。今晚,就让我给你们两个讲讲那关于我、七夜还有九州鼎之间的故事吧。”

夜秋雨低下头去,他知dào

自己义父接下来所说必是惊天秘密。这从他屏退包括关之栋在内一众长生门元老可以看得出来。可他却留下自己伺茶。可见秦长生这秘密并不想瞒他。想到义父对自己信任有加,夜秋雨便在心中暗暗发誓,若狄征敢对义父不利,他夜秋雨就是拼却性命不要,也要护得义父周全。

若放在以往,秦长生修为深不可测,他的安全轮不到夜秋雨担心。但就在这两天,秦长生一身修为出现倒退的迹象,从天位跌到现在的地品,以灵力强度论尚比夜秋雨有所不及。而更让夜秋雨担心的是。义父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身上的生机正在渐渐枯竭,一付行将就木的格局。本来达到天位境界的修真者,以天地灵气孕养自身。虽谈不上长生不老,但活个一两百年绝非问题。更有甚者,能够和那传说中的彭祖般活上八百岁。

可秦长生的身体却出现了溃败的现象,这让夜秋雨既不解又担心。

再看秦长生,他放下了茶杯,若有所思道:“这个故事很长、很大。我得想想从哪里说起好,嗯,这样吧,就从秦某这长生门说起。”

“秋雨及小友,可知我长生门最为神mì

的事情是什么?”秦长生神mì

地笑问道。

狄征想起在莫言那小舟上。当日尚是莫言弟子的乔泰曾经谈及长生门之秘时,说过一段让狄征印象深刻的话,他随既说道:“我听坊间传言,说贵门最为神mì

之事,便是长生门每一代的门主皆姓秦名长生,不知是否长生门的某些规矩?”

夜秋雨也看着秦长生,他自幼为秦长生抚养长大。印象中,从他小时候起到现在,秦长生的样貌从末改变过。以前他觉得不可思议,等他被秦长生引进修真一途后知悉。一定修为的修士完全可以留住时间,从而让自己驻颜不老,因此并没作它想。现在被狄征的话勾起了心思,却不由让夜秋雨对自己义父又深深打量了几眼。

他想到一个问题,若秦长生样貌没改变是因为驻颜有术的关系。那他为何不把自己的样貌保持在青年、若中年时期的模样。而是现在的古稀之龄,会不会。这当中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比如秦长生并非刻意地留住自己的容貌,而是他老得要远较其它修士来得慢。长生长生,夜秋雨突然觉得这两个字里似乎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于是夜秋雨的头埋得更低了。

秦长生看了自己的义子一眼,淡淡道:“长生长生,并非我们故弄玄虚。而是事实上,长生门是由我一手建立,并带领着门内数十代的弟子走过了两千多年的风风雨雨……”

他转面看向狄征,一字一句道:“直到现在!”

狄征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秦长生。

两千年前,那刚好是大秦王朝的时代。而秦长生以秦为姓,长生为名,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为了纪念那在华夏历史上最为强dà

的王朝之一。他的名字早说明了一切,偏世人无知,妄作它想。可这事实在太玄异,又有谁会想到,秦长生竟然是活了两千多年的古人!

狄征大口喘气,胸膛起伏,疑声道:“前辈,你不是说笑吧。如果真是,那你的修为……”

“我资质平平,五百年前才晋级天位。现在,不瞒你说,修为已经倒退回地品。至于原因,稍后才告sù

你。”秦长生低下头,伸手在几案上抚过。

他突然击案唱道:“本是秦朝客,千年风雨身。纵是功名震,徒余黄土留。刀剑卷黄沙,千里不留人。烈风吹大旗,功成百骨枯。转眼千秋过,面目已全非……嘿,面目全非啊。”

秦长生声音苍凉,诗词字简言骇。使人一听,便不由跟随着诗词作出这样的想像,一个长生不死的侠客,以手中的刀与剑尽刃来敌,见过的大漠的风沙,走过江南的烟雨。转首间,千年已逝。桃花仍在,面目却已全非。这当中有刀光剑影的豪烈,也有留不住时光消逝的无奈。

这首词,前半段狄征曾经听过。那是当日他和小仙到蓬莱调查怨童一事时,在将军府上听秦长生谈及长孙家之事,事后秦长生便是唱着这首词的前半段翩然而去。直到今日,他才听到这首的后半部分。顿时,狄征也感触良到。想当日长孙胜北直如天之骄子,如今也如那词中所唱,已剩黄土一杯,倒真应了词中所说的面目全非。

“长生门的建立,实是为了监视整个华夏的修真势力,正邪两道。我立门的宗旨,便在于维持正邪两方的势力均衡。在每一个时期,只要其中一方势力发展过大过剧,我长生门便会想方设法地削弱他们的力量,从而重回势均力敌的局面。小友可知为何?”

狄征尚为那首苍凉的诗词所感时,耳中却响起了秦长生的声音。他抬起头,老实地摇了摇头。

“那是为了不让七夜回来。”秦长生淡淡道:“七夜乃至修罗界,实与大秦朝有莫大的关系。秦王将之驱逐,再命我成立长生门,维持修士间的力量平稳。目的就是防止任一方势大的时候,不免涉及八荒,从而可能打破秦王以九州鼎对修罗界设下封印!”

狄征今晚已经听得许多惊天秘闻,此刻像是有些麻木了一般。尽管身为修真者,平日里见多了稀奇古怪的事,也知dào

许多常人所不知dào

的传闻。可就算狄征想像力再丰富,也无法把秦皇和七夜联系在一起。秦长生的话让他突然想起在十绝宫及天机宫里,都曾见过秦王字碑。无论是十杀宫的字碑,还是天机宫的壁画,其实已经早已彰显了这一事实,只是当日的狄征还无法把这两者间联系起来罢了。…,

“义父,你说始皇帝和修罗界有关系?这,这和历史说的可不一样啊!”夜秋雨亦惊呼道。

秦长生笑道:“傻孩子,历史也是人谱写的。为避免后世惊慌和探寻,自然一些事情是需yào

隐藏的。而秦王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是身后骂名。”

狄征脑海中激电连闪,差些跳了起来。他呼吸急促,说道:“如此说来,历史上曾道及秦王焚书坑儒等恶行,莫非也与这修罗界之事有关。”

“小友果然心思聪达。”秦长生点头道:“没错,所谓焚书者,焚的便是那些涉及修罗之秘的记载。至于坑儒,这点史册倒也不算记错。当年这宗冤案牵连甚广,秦王是本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心态将所有可能知dào

修罗界之事的人全部杀死,以绝后患。”

“话又说回来,始皇帝本是枭雄,而非什么仁君。只要他认为是对的,即使背上身后骂名,他也在所不惜。”秦长生又补充道。

狄征举起茶杯,把那杯已经冷了的茶往自己嘴里倒。现在他喝什么都已经没有感觉,狄征整个人,已经为秦长生的话震惊得无以复回。半晌后,他才笑问:“前辈知dào

这么多东西,怕是朝中重臣吧?”

“重臣谈不上,但多少能和始皇帝说上几句话吧。”秦长生哈哈一笑,旋正色道:“老夫以前姓蒙名毅!”

“蒙毅?”夜秋雨跳起来道:“蒙毅不是被胡亥杀于代州?怎会……”

秦长生哈哈笑道:“傻孩子,就凭胡亥那蠢货也想杀得了我?他杀的不过是个替身罢了,而真zhèng

的蒙毅则由明转暗,摇身一变变成我这秦长生。秦长生啊秦长生,没想这个化名一用就是两千年,我都差不多快忘记以前的名字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狄征现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坐在自己跟前的老人竟然是两千年前的名将蒙毅,而修罗界和始皇帝间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始皇在各地秘密建造宫殿,用九州鼎封印修罗界的通道。秦长生,或者说蒙毅又是如何活了两千多年。虽说世人皆问长生,但长生谈何容易。世上修士,至多也就两百寿元。而秦长生的寿命,整整是修士的十倍,如何能让狄征不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19章 惊天之秘 下

【春节将至,半球在这里先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顺便在这里声明下,本文涉及历史纯属虚构,请勿对叫入座哈】

密窒之内,落针可闻。

狄征和夜秋雨两人为秦长生的话震惊得全然无法思考,特别是夜秋雨,他不曾想到自己的义父竟然是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半晌之后,他才发觉自己失态,连忙低下头继xù

为秦长生两人泡茶。

秦长生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再沉声说道:“这是一场人间和修罗界之间的战争,一场从两千多年前就打响的战争。而整件事情,要从始皇帝少年时说起。”

随着秦长生的话语,时间仿佛回到了两千多年前的某一天。那时候,始皇帝还是少年,他自幼居于赵地邯郸,是质子的身份。质子既为人质的意思,赵国以此来威胁秦国。始皇帝虽是少年,却自幼聪慧。四书五经皆过目不忘,十二岁时便已经拥有经世之才,是为不世出的天才。但始皇帝却故yì

表现出不学无术的模样,整天在外游手好闲,更是小小年纪,便已经依红偎绿。赵王得闻,心下大喜。皆因始皇帝的种种表现,即使回到秦国,也不过一介昏君,他赵国自然更是如日中天,势不可挡。

就这样,始皇帝用假象迷惑了赵王,并等待着回国之日。在这样的等待中,于始皇帝回国前夕。一日,始皇帝正在郊外游玩。却有一人出现他的面前。那人对尚是小小孩童的始皇帝执以君臣之礼。并声称会助始皇帝除去所有障碍,登上王位,甚至荡平六国,成就统一大业。

始皇帝当时虽小,心智却远较其它孩童来得成熟。他不动声色,列举天下大势,并询问种种难题。哪知这人却对答如流,其构思之精妙处,甚至有些与始皇帝胸中所想无异,大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如此半月。始皇帝几乎天天往郊外跑。在外人眼中,自是顽童贪玩,可谁人知dào

,始皇帝却是每天与那人谈经论道。从天文地理到治世之策。从为君之道又到那一统天下的大业。两人无所不谈,始皇帝更发xiàn

此人胸口所学,当真广阔无边。

到了始皇帝即将回国前一天的晚上,那人秘密来见,并与始皇帝订下协议。他将会尽起手中精锐,帮zhù

始皇帝成就大业。但事成之后,这人却要始皇帝给予封地。而他所要封地之在,几与一国无异。其时,始皇帝也没作它想。能够得此异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便许以一国之地,那又如何。与天下相比,这确实不算得了什么事。

接下来,始皇帝回到了秦国,并被立为秦王。一个小小孩童,置身于强国的政治核心,其斗争之激烈及险恶可想而知。当其时,相国吕不韦独揽大权,并没人看好始皇帝这个秦王。可得到那异人相助的始皇帝,却在短短数年之间便为自己建立起稳固的政治基石。

而这时候的他。也知dào

了那异人的名字。

七夜!

“七夜?”听到这里,狄征失声惊呼:“竟然是他,在两千多年前,他已经来过人间?”

“没错。”秦长生点头道:“不止七夜,还有他手下的大将精兵。都秘密从修罗界潜往人间。正是有了他们的相助,秦王才能在危机重重的深宫中成长。也因为他们。秦国才拥有了收荡其余六国的实力。”

“可也因为他们战功超卓,终让秦王生出忌惮之心。”…,

当其时,人间和其余五道世界并非全然隔绝。毕竟商末周初,子涯封神,六道始分。人间生灵因业报福果各归轮回,而人间作为六道世界的中心,和其余世界皆存zài

着隐匿的通道。七夜正是通过这样的通道来到人间,并运用自己在修罗界的力量帮zhù

秦王统一大业。

然而修罗界生灵皆是凶恨绝恶之辈,它们所过之处焦土千里。凡是敌国之人,皆杀光灭绝。其残暴处令人发指,就连秦国本身的将领也为之心寒。时有蒙恬蒙毅等忠臣将领向始皇帝进言,指出若借修罗界等恶魔成事,实为世人所不齿。但始皇帝这个人,终是枭雄的格局,他指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不借助七夜等人的力量,虽秦国最终也能一统天下。可到时秦国元气必定大伤,这天下估计也是坐不了多久。

但反过来说,七夜等异界生灵也不得不防,于是秦皇一方面继xù

和七夜合zuò

,另一方面却开始策划如何对付七夜。这是一个让秦国举国上下都感到头痛的问题,尽管这么多年以来,七夜为了避免引来当时天下修士的干涉而从末自己出手过一次。甚至,七夜将他永夜宫的十方天罗都末曾带到人间,而只运用了堕神及厄兽这些三四线的战力。但即便如此,七夜的实力也可见一斑。因此想对付七夜,始皇帝需yào

一个万全之策。

当其时,有方外修士徐福甚得始皇帝欢心。始皇帝便命他遍寻经典,从中找出对付七夜的办法。徐福这人在史册里就是一骗子,而事实也是如此。但他却是师出海外一个名为蓬莱仙府的修真门派。其派之主自号蓬莱老仙,却是当年实实在在参加过封神之战的修士。这蓬莱老仙修为只属中上之流,但府中典藏却是甚多,有很多更是在当年封神之战后幸存下来的孤本奇书。于是徐福领了皇命回到师门,请蓬莱老仙出谋献策,并许诺若此事得以解决,自己师门当被授与护国神教之名。

蓬莱老祖尘心末断,否则早为子涯封神,又怎么会在封神之战后还远居海外,自封仙人忽悠那些凡夫俗子。他本来也不愿意到中士插上一脚,可听说自己这蓬莱仙府还能混个护国神教当当,心下大喜,便也帮着徐福想办法。说来也巧,在府中那些典藏里,还真让这师徒俩找到了一本子涯遗留在世的手札。

其中便提到一样事物,那便是九州鼎了。

九州鼎为夏时大禹所铸,是集天下九州青铜所制。古有传闻,得九鼎者得天下,因此旧朝周王室才会费尽心机收集来这九尊大鼎。周王室虽得了天下,但最终还是演变成现在战国七雄的局面。可见古人之说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然而在子涯的这本手札里,却留下他独特的见解。

子涯认为,所谓得九鼎者得天下。这里面的天下指的并非一个国家,而是整个人间。而且这得也并非拥有的意思,但至于是什么含义,因为手札里有破损之处,故蓬莱老祖也不得而知。

但接下来子涯的另外一些见解,却给蓬莱老祖以及徐福对于如何对付七夜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原来在子涯的这本手札中,这千古奇人指出大禹铸九鼎,分取九州青铜,却以是九州地气入鼎。九鼎分设各地,则地气永固,惊变不起。取的正是鼎者,镇之意也。…,

换言之,九鼎的作用是一种器具,一种镇守九州,让人间固若铁桶的器具。这让徐福师徒看到了希望,接下来则是一连串的秘密行动。徐福带着蓬莱老祖返回中土面见秦王,并将子涯手札拱手相送。在这本手札里,又记载了长生金丹的炼制之法。始皇帝一边让人秘密将自周王室得到的九鼎运往洛阳,又故弄玄虚,让人以假鼎沉于泗水以惑七夜耳目,再于各地建造地宫,按照蓬莱老祖的方法开始构建隔绝人间和其它世界通道的封印。

而另一方面,始皇帝又让徐福按照手札中所记载的方法炼制长生金丹,为的自然是长生不老。

一切均在秘密中进行,当秦国最终打败六国时,也是九州鼎封印完成之日。当七夜发xiàn

秦王出尔反尔日,自然怒不可遏。可他偏不能出手,须知在始皇帝的年代正是封神之战结束后不久。无论是当年在那场对三界六道影响至深的战役中幸存下来的修士,还是遗留下来的各种威力绝大的术法,皆非现今修士法决可比。在当代,七夜几乎无dí

于天下。可在那个年代,修为不在七夜之下的高手大有人在。七夜若贸然出手,只会引来这些方外修士的干涉。

其时,九州鼎封印开始生效,修罗界和人间之间的通道一一被封闭。七夜带着不甘与愤nù

返回修罗界,并潜心等待再次降临的时机。而这一等,便是两千年!

“我虽不认同始皇帝的某些做法,甚至他封印修罗通道,为的却是他秦王室的百世基业罢了。但终究他为人间还是做出巨大的贡献,否则若让七夜的大军得以停留人间,两千年的时间,早已足够让七夜把人间变成另一个修罗界。”秦长生喝下一怀已经冷了的茶,这个故事很长。等他说完,窗外已经微见天光,却是天已要亮了。

狄征问道:“前辈刚才说到始皇帝命徐福炼制金丹,那始皇帝是否现在也如前辈般……还活着?”

他这话,让夜秋雨也不由竖起耳朵。可秦长生却摇了摇头,笑道:“始皇帝早已作古,否则以他的才智及手段,大秦将永远统治华夏倒并非不可能的事。当时徐福炼制的金丹共有三颗,分别由始皇帝、我还有公子扶苏服下。始皇帝的本意,是欲让我三人长生不死。以我武镇九州、以扶苏公子的仁服天下,而他自然是在背后操纵一切。可惜,子涯遗留的金丹之法不假,但却只有我服下的金丹有效,故能一活千年。”

秦长生摇头叹道:“当日见金丹无效后,秦皇迁怒于徐福师徒,蓬莱老祖更是国师当不成,被秦皇赐以五车之刑。至于徐福,却凭借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要给秦皇找什么长生之法,硬是诓得秦皇赐给他童男童女以及金银无数,从此远遁海外没了消息。”

第320章 破而后立

【明天除夕了,也不知dào

有没时间写总之半球会尽量挤时间出来写,要真更新不了,那就……】

“当日始皇帝着我秘密建立长生门,为的便是确保九鼎封印不会被人发xiàn

。始皇帝此举固然是为天下安危想,可说到底,他所想的也不过是子孙后代的天下。他却没有想到,自己服用金丹不久死后,大秦朝就叫胡亥那蠢货给败个一干二净。”秦长生感叹道:“当日服下金丹,扶苏公子立毙当场,始皇帝不料竟然害死自己爱子,因此迁怒于徐福师徒。而我与始皇帝虽末暴毙,却吐血三升。可没过多久后,我无医自合愈,且身上现种种奇观异能,便知是那金丹生效。而始皇帝则每况逾落,知dào

自己命不久矣后,他秘密召见于我,为的就是成立长生门一事。”

“始皇帝确有先见之明,其后朝代更替,但有我长生门暗中保护九鼎,致使两千余年以来人间不为修罗界所侵。可事无绝对,终还是让七夜找着机会来到人间,这叫人算不如天算,嘿。”秦长生摇头叹道。

狄征苦笑道:“七夜出世,我应该负起主要责任。”

秦长生精光闪烁道:“那为何小友仍扔于其帐下,莫非你不知dào

此为实乃为虎作伥吗?”

狄征老实道:“我自然知dào

,只是晚辈现在有求于他,不得不如此做罢了。”

秦长生奇道:“你有什么事得有求于他?”

当下,狄征也不瞒他,便将那日云南山腹里发生之事,包括小仙因果被夺一五一十说与秦长生知dào

。秦长生听罢,才明白为何狄征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站到七夜那一方,却是另有苦衷。

“年兽,此种异兽倒也世间难见。传闻它可吞因果时间,果然不假。小友为了爱妻,如此做为倒也无可厚非。可小友有没想过,如此做法终是偏激行事。小友虽已入魔。但本身却是仁义之人。单看七夜着你来此杀我,你却迟迟末曾下手,便知你良知末泯。小友既非十恶之人。却须听七夜行事,如此长期以往,必定会做出许多有违本心之事。到其时先不说七夜会否信守承诺还你妻子十年因果,即使会。小友做了太多违反本心之事。必定心灵中会种下无法修补的破绽,最终导致修为倒退,到时若七夜要对你夫妻不利,小友又凭什么去保护自己的爱妻?”

秦长生一连串问题问得狄征哑口无言,他知dào

秦长生所言非虚。而且秦长生尚末预料过狄征最坏的情况。狄征自家知自家事。他现在无声无刻不与邪念意志对抗着,若总做些有违本心之事,最终只会堕入魔道,从而被邪念意志所吞噬。到时,狄征已非狄征,人世间只会留下一具名叫狄征的躯壳罢了。

狄征痛苦道:“前辈所言,我都懂。可……我不知dào

要如何办啊!”

秦长生能够理解狄征的痛苦和迷惘,狄征若是自私自利、卑鄙无耻的小人。他反而不会如此痛苦。偏是他具有仁义之心。忠厚善良,才陷入这等矛盾的漩涡。在狄征的身上,秦长生仿佛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和狄征一样,同样是仁义善良之人。若那个人没死的话,恐怕大秦王朝也不会那么快消失。

那个人,是公子扶苏!

“年兽一事。我倒是知dào

有个办法可以从七夜的身上把它吓走。若这妖兽现身,以小友现在的修为。斩杀它或逼它还了小仙姑娘十年因果当非难事。”…,

狄征突然听到秦长生这么说,他顿时抬起头来道:“前辈真有如此妙法?”

秦长生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办法是有的。但你得答yīng

我一件事,我才会告sù

你。”

“前辈请说,别说一件,就算十件我也答yīng

你。”狄征激动道。

“不,我只要你答yīng

一件事,那就是对付七夜。”秦长生正色道。

狄征倒不感到多少意wài

,他只是苦笑道:“如果能够让小仙恢复十年因果,和七夜叫板倒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只是不瞒前辈,以我的修为,大概还赢不了七夜。不知前辈可知他与那极意门陆谦一战,我之于陆谦,不过稍胜一筹。可七夜当时全然一付游刃有余的模样,估计晚辈与之对阵,胜算不大。”

秦长生哈哈大笑道:“这点我自然是知dào

的,我也不是要你送死。说是对付七夜,其实也不过是想让你彻底封印修罗界和人间的通道罢了。”

狄征一愣,道:“封印两界通道,我用什么去封印。”

“自然是九州鼎!”秦长生淡淡道。

世事有时就是这么奇妙,你兜兜转转了一圈之后,会发xiàn

又回到了原点。便如狄征此刻,没想到从秦长生口中说出了“九州鼎”三字。

“可是前辈,就算九州鼎能够封印修罗界,但据我所知,现在九鼎已失其四。恐怕……”狄征欲言又止,下面的话,自然是说九鼎不全,恐难成事。

秦长生却站了起来,他走进厅侧的房间里,片刻后拿了一卷竹简。他把竹简放到桌上,再摊了开来。狄征看到竹简上写满他所不懂的古代文字,逐问道:“前辈这是……”

“子涯仙人的手札。”秦长生笑着说:“当年这东西是蓬莱老祖献给秦王,尔后又落到我手里。这两千年来,我倒是从这手札上知dào

了不少东西。其中之一,正是子涯仙人对九州鼎的一种特别见解。”

秦长生恭敬道:“子涯仙人对万事万物总有自己一套独特的见解,那是对天道的一种深刻理解。便如这九州鼎,子涯仙人除了认为它固守人间的作用外,还以为大禹以地气入鼎的做法并不妥当。须知凡物有期,无物能永久。大禹虽采九州地气入鼎,使凡物变神器。可本质仍在,即使是镇守九州的神物,这九方神鼎尽早也会有尽归尘土的一天。所以子涯仙人提出,以凡物为鼎,不若以人为鼎。人虽也有生死,但人有轮回。以身为鼎,鼎气不灭。则轮回不灭,故能万世永存。”

“以人为鼎?”狄征讶道,这倒是出人意料的想法。却大胆可行。

秦长生点头道:“不错,正是以人为鼎。为此,子涯仙人还留下引鼎气入体之法,且此法比大禹以九鼎镇守人间更加可行。皆因子涯仙人此法。是将九鼎地气引入一人之身,名为九鼎归一之术。须知凡物有其极限,而人潜力无穷,故能集九鼎之气于一身。以身为鼎,以身炼鼎。人之神识魂魄与鼎气共存,相得益彰,于本身修为也大有裨益。”

“但即便如此,晚辈听闻七夜只要开得五处通道,便能将大军从修罗界调来。现在尚有五尊神鼎不为七夜所觉,若依前辈之法,此术须集齐九鼎灵气。到时九鼎全失,所有封印失效。那岂不是反而给了七夜绝大的便宜?”狄征担心道。

秦长生说道:“小友所言不差。可即便我们不用此术,但依七夜之能,找到其余神鼎只是迟早之事。你也说了,九鼎已出其四,七夜要长到第五个并非难事。而五处封印被破,和九鼎尽失并无分别。既然如此。不若放手一搏,抢在七夜之前找齐九鼎。尽吸灵气好彻底封印修罗界。这正是破而好立,败而后成。小友以为如何?”…,

狄征听罢,唯有笑道:“一切尽在前辈的计算中,狄征听计行事便是。”

秦长生突然站了起来,退了三步后,竟朝狄征跪拜下去。狄征一惊,便要让过,却不想身上有大力罩下,定住身形。他方要祭起天位之力强行破开这股力道,秦长生一拜已毕。

“前辈,你这是折煞晚辈啊。”狄征苦笑道。

秦长生却正色道:“这一拜,是替天下苍生,人间生灵答谢小友挺身而出的义举,小友如何不能受得?”

听他这么说,狄征无言以对,只能连连苦笑。秦长生又说:“小友再留一天,我自然教得小友那对付年兽的方法,以及九鼎归一之术。在此之后,小友还需不动声色,仍呆在七夜身边才好见机行事。当日始皇帝择洪荒大泽以修建封印的秘宫,而所有知情的人都为其杀,因此九鼎所在连老朽也不清楚,只知九鼎之所在与华夏九处龙脉有关。七夜实有通天之能,能知山川地气走向,从而算得神鼎所在。小友伺于身周,能见机行事。”

“话说如此,但七夜现在给我的一个难题就无法解决。”狄征叹道。

“拿我性命吗?这个倒是不难。”秦长生笑道。

狄征一惊,立起道:“若前辈要以身殉道,狄某以后每个日夜必定寝食难安,前辈万万不可这么做。”

一边冲茶的夜秋雨也惊叫道:“义父,你……”

秦长生却长笑起来说道:“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没错,当日徐福所制的长生金丹药效渐退。这世上本无长生之事,这金丹名为长生,也只是让老朽活得比别人远为长命罢了。可即便药效倒退,老朽修为日低,但要活上个一两百年也无甚大碍。”

他又看向夜秋雨,慈爱道:“再说,我还要看秋雨结婚生子,可舍不得做自杀的傻事。”

“那前辈是另有它法?”狄征问。

秦长生道:“没错,等小友离开之时,我会以秘术进入假死之境。其时,七夜会以为我真死了。但这种术也只能维持百日而已,小友在这百日间须找得机会逼出七夜身上的年,否则百日一过,老朽复苏,恐怕到时七夜便会对你有所防范了。”

狄征心想,现在距离小仙与安逸轩大婚也不过两月时光。若不能在这段时间里恢复小仙的记忆因果,那纵有更多的时间也枉然。因此对他来说,能够骗得七夜百日已经足够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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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渐具雏形 上

【今天初三,小球给大家拜个年。前两天实在忙,抽不出时间写,今天得空赶忙写一章出来。顺便说一句,不喜欢看的朋友可以看别的书,实在不用在书评区骂人不是。】

修罗界。

长年吹袭不断的腥风推卷着铅云,在天空不断变幻出各种奇妙的形状。所谓风无常定,云无常相,又若世间百态,应在那大道无常之中。以修罗界而言,中渊之地在七夜的统治下盛极数千年之久,虽周遭有四帝环伺,偏远之地,又有四王虎视眈眈。但在七夜的威名之下,四帝四王皆不敢妄动干戈。这其中,除却七夜这修罗第一伽罗之力外,永夜宫的厄兽、堕神、天之永夜及十方天罗也是一股足以粉碎任何一方势力的可怕力量。

然而此际,七夜去了人间,永夜宫无主的消息不径而飞,中渊之地自是再无安宁。

自从两月前冥凤来攻,接着西方牙虎、北地阴水还有东泽尸龙纷纷会师于中渊之地,给永夜宫带来庞大的压力。四位帝王自是好算计,却千算万算,算漏了永夜宫已经诞生了另一名伽罗,也既是十方天罗的二席流碧!

流碧成为伽罗的时间比之四王更短,但一名伽罗拥有毁灭一地之力量却是不争的事实。若流碧抛开一切,置中渊之地又或永夜宫于不顾,强攻四帝任何一城一池,那么即使让四帝其中任何一人得到中渊之地。却也要损失惨重。乃至被其余对手捡了便宜,得那渔人之利。再加上流碧使计,着十方天罗各带人马装扮成其它帝王的军队攻打不同的目标,致使帝王间并不牢固的联盟立生裂隙,导致彼此间猜忌重重。

流碧更不断放出假消息以惑帝王耳目,致使四帝虽御驾亲征,却两月下来,与永夜宫的军队僵持于中渊之地的边缘之所而无法寸进。这其间,自然是有所忌惮之故。

而这,也是流碧高明的地方。硬是用通天的智能,把足以威胁到永夜宫的力量分散开去,从而将战争拉进了持久战的深渊里。永夜宫占据地利之便,无论兵员还是补给自然胜四帝一筹。若无变故,这场战争必定以四帝退却,短时间内无力再侵而结局。

可世事无常,又有谁说一定便是这个结果?

中渊之地的边缘现在虽是战火纷飞,但中渊之地的腹地却相对平静得多。在永夜宫所在的千罪山以南三千多里处,有江河横亘。此河为血海自东而入,经地势走向分流而成江河。江河终日水势涛涛,如万马奔腾,终年不休。因其水势如怒海波涛,生灵入而绝死。所以又有冥河之名。冥河南边,是一片山谷,山谷盘延如龙,形似天龙堕地之伏尸,因此又有伏龙岭之称。伏龙岭头尾长达千里,其间又有大小天罗的领地近百。

本来天罗与天罗之间相安无事,可最近,却有某名天罗正大肆扫荡伏龙岭的传闻。对这种传闻,很多天罗是嗤之以鼻,这其中便包括封耀在内。封耀是伏龙岭中最为强dà

的天罗之一。他占据了伏龙岭龙头的山脉处。封耀的领地近十里方圆,将伏龙岭龙头山附近皆收入囊中,栖息在封耀领地中的修罗达两千之众,而陀罗更是无数。至于封耀自己,则长年居住在自己的火麟宫里。

说是宫。其实是用不知名巨兽的遗骸搭建起来的建筑。相传在久远之时,伏龙岭上困着一头犯了天条的火麒麟。麒麟本为神兽。因有罪而打入修罗界,成为陀罗中的一员。但火麒麟何等厉害,有它在时,伏龙岭里根本不存zài

任何天罗的势力。直到七夜和其它四位帝王间的战争打响,伏龙岭的格局才发生改变。…,

当其时,这头犯了天条的火麒麟卷入那场战争里,并为七夜所重伤。传说它伤重欲死前回到了伏尸岭上,并在龙头山对天长嚎后才死去。修罗界万千生灵,死后皆化为虚无。可这火麒麟死后肉身虽化,但骨髓却遗留了下来。就此过了不知多少年后,封耀出现,并将火麒麟的骸骨搭建成宫殿以供自己居住。封耀就这么长年居住在火麟宫中,并以麒麟骨残留的灵力修liàn

,从此成为伏龙岭强dà

的天罗之一。

这日,伏尸岭上那幽暗的火麟宫里突然亮起两道璀璨的火焰。

火焰来自于宫中唯一王座上的天罗,封耀的双眼。

封耀身材高大且匀称,他有着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封耀的每根发丝都流光四溢,仿佛一蓬长年燃烧的金色火焰。在他的脸上,遗留的面具仅覆盖其左眼的位置,这是强dà

实力的证明。即使放在永夜宫里,至少也是十方天罗的角色。可封耀更喜欢伏尸岭这种没有拘束的日子,哪怕在永夜宫中他将得到百倍于现在的尊贵,他也宁愿坐在火麟宫这幽深大殿的冰冷王座之上。

有别于其它天罗,封耀十分俊美。那不为面具所覆盖的右眼细长而明亮,高挺的鼻梁无声诉说他的骄傲,而紧抿的嘴唇则表现出完美的弧度。

封耀身上长年穿着一付幽紫色的铠甲,铠甲造型古拙。甲叶之间紧密结合,勾勒出封耀那充满力量感的身体弧线。在封耀的背后,从铠甲上延伸出来的两片钢翼低垂在地面,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xiàn

这双钢翼的每根羽毛尾端都刻着同一个奇型符号。

一千八百八十八根羽毛,便有同样数量的符号。当封耀发丝间的流光溢过时,羽毛上的符号渐次亮起,在黑暗中如同流星掠过天宇,华丽而神mì



封耀的修liàn

很简单,他只是长年坐在这王座上,然后闭着眼睛吸收这整个大殿散发的灵力。火麒麟的灵力为炎属,和封耀的力量相合,大大提升了封耀修为的进度。封耀就这么坐在王座上,一坐就是经年。而距离他上一次睁开眼睛,已经过去了两年零三个月。

可这一次,封耀睁开他的眼睛,却不是因为修liàn

到了一个阶段自然“醒来”,而是他感受到一股敌意。

那股敌意张狂、肆无忌惮,并明显冲着火麟宫而来。因此封耀才睁开了眼睛,并同时心想,最近的传闻或许是真的。

然而,封耀一无所惧。

于是幽深的大殿里响起封耀如珠落玉盘般悦耳的声音:“有客人来了,还不出去迎接?”

随着他话音传开,大殿中先是亮起一团火焰,接着是第二团、第三团……一团团火焰悄然亮起,将之幽深的宫殿照得如同白昼。然而封耀的王座背后仍然是一片黑暗,他就在这片光与暗的交界线上站了起来。脚步声在大殿左右两边响起,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出现在光明之中。他们身上披着斗蓬,让人看不清形貌,可从两者的步伐气度来看,却也是难得的好手。这两人来到封耀的王座前后,便单膝跪下,齐声说道:“采薇、紫皇见过封耀大人。”

说话声中,他们拉去罩住头部的帽子,现出自己的真容。

两人却是一男一女,高大的男人有一头紫色的短发,而身材较矮的女子却也面目姣好。更为难得的是,这两人皆是面具开裂的天罗。…,

在天罗的领地里,很少有天罗会臣伏于天罗。封耀能够收伏两名天罗为已用,那只能说明他实力的强悍。在紫皇及采薇两名大将出现之后,大殿中脚步声再起,却是一排排修罗走了出来,并跪在大殿之上。这些修罗身上皆披轻甲,甲片只是普通的黄铜打造,但这些铠甲中却必定有一位置铠着一块特殊的甲叶。这片甲叶呈灰白色,材料来自于火麒麟的遗骸。这骸骨上只残留着火麒麟微弱的灵力,可就是这点灵力,却让这些身披铠甲的修罗在攻击的时候带有一点火麒麟的气息,以及火麒麟所喷吐的业火其千万份之一的威力。

而就算只有这么一点点威力,却已经足够封耀这支纯由修罗组成的军队在伏龙岭一带称霸。

这支军队,便名为业火。

封耀走下了王座,并越过了采薇和紫皇两名大将,最后经过军队业火并朝大殿出口走去。当他离去之后,所有人才站起身来,并一同涌向大殿出口。出口外,正是龙头山山顶。龙头山是伏龙岭最高的山峰,高达数百丈,一眼看去,可将整个伏龙岭尽收眼中。只可惜伏龙岭因山势环拱的原因,致使地气升腾却又不散,终年形成瘴气之物,风吹不去,使得即使位于高处,也看不清全景。

而在封耀的眼里,这片瘴气形同虚设。他的视线穿透了浓浓雾气,只见到一片黑潮如蝗虫过境,以非常快的速度朝龙头山的方向潮涌而来。这片黑潮里有几道让封耀也为之在意的气息,可却不是刚才让他“醒来”的敌意主人。然而感知里,那股敌意也不断逼进,却不在黑潮之中,又会在哪?

突然间,封耀似有所悟。他冷哼一声,抬头看向天空。但见天空之上,铅云之中,忽有阴影由小而大。最后破出云层,封耀只见一头巨兽穿云而下。此兽身如虎狮,背生六翼,又有九头鹰首,甚为奇特。尤其是这巨兽的妖力,如渊如海,那不是低级的陀罗拥有的妖力。这种妖力水准,在封耀的记忆里只有远古陀罗才拥有这种可怕的力量。

然而让封耀在意的却不是这头九首狮兽,而是那巨兽上的敌意主人。究竟是谁,竟能够驾御远古陀罗?

当封耀心中生出这个疑问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黑刀。那一道昂然立于巨兽大头之上的身影,带着君临天下的威势随着远古陀罗缓缓降下!(未完待续……)

……,

第322章 渐具雏形 中

龙头山上,九凤载着黑刀缓缓降下。这山顶平台虽然宽敞,可火麟宫便占去大半面积,剩下一小半如同广场般的平台却容不下九凤那巨大的身体。于是九凤只降到离平台尚有十丈的半空便停了下来,黑刀负手,向九凤身外的虚空处一脚踏去。然而虚空却如实物,黑刀踏于其上,身形却不见堕下。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阶梯自半空垂下,黑刀从阶梯上走下来,神态自如。

那是九凤之功,这头洪荒陀罗是风属之兽,九凤操控气流使之凝聚有如实质,对它来说不过是易如反掌的功夫。

黑刀转眼来到地面,他身上红袍被山风吹得一阵乱摆,袍裾和袖口处的黑焰更是吞吐不定。然而黑刀的眼神却十分平静,他看向了火麟宫的主人淡淡说道:“第一次见面,尊敬的封耀,我叫黑刀。”

封耀凝神着黑刀,对方无论神态气度,还是面具的崩裂程度都显示出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实力。下至修罗,上至伽罗,想要在这弱食强食的世界生存,纯凭自己的实力说话。封耀同样尊敬强者,因此他可以不计较黑刀拜访火麟宫的无礼方式,他点了点头道:“尊敬的黑刀,若你现在离去,我可以当什么都没生。”

黑刀不语,转头向北,声音变得有些缥缈起来:“有些事发生了,又何以能把它当作没发生。便如此刻,我挥军而来,岂能因你一句话掉头便走。你说是吗?封耀。”

封耀皱眉,他也知dào

黑刀不容易打发,于是说道:“那么告sù

我你的来意,黑刀。”

黑刀终于看向这火麟宫的主人,两名天罗的视线在半空不知dào

交击了多少回合,于是龙头山上的风变得更急了。

“就差你了……”黑刀如同叹息般说道:“整个伏龙岭,就只剩下你火麟宫仍末归顺我了。封耀,你是伏龙岭最强的天罗,没有之一。尽管这些年来你一直保持低调。因此让其它几名天罗和你齐名。可我一来到伏龙岭,就知dào

占据龙头山的你是此地的最强者,所以。我把你留到最后。我希望你有时间可以看清整个形势,可惜,你好像仍末明白……”

黑刀张开了双臂,仿佛要拥bào

这天这地:“除了你。这伏龙岭所有天罗已经尽归臣伏于我。封耀,你该是时候做出选择。跪下……或者,死!”

“放肆!”

封耀末答,他身后的大将紫皇已经暴喝起来:“就凭你也想让封耀大人跪下?哼,那要先问过我紫皇的拳头!”

紫皇话音方落。便有一把粗犷的声音自山头下响起:“就凭你紫皇也想挑zhàn

我们黑刀大人?真是笑话,还是先问过我天昊的双刀吧。”

来人把紫皇的话原封不动地回敬予他,充满了讥讽的味道。而这人第一声发出时仍在山下远处,到最后一个字时已经来到山崖之上。那高大的身体偏是轻如落叶似的,灵动地落到黑刀的身后并半跪下身体,然后才抬起头,露出一张和声音同样粗豪的脸孔。这同样是名天罗,面具崩裂的程度比之黑刀又或封耀相差不了多少。更重yào

的是。他的名字在这伏龙岭中和封耀一般为其它生灵所知。

风声连响。

封耀的秀眉皱得几乎要拧断。由不得他不担忧,便在片刻之间,又有七道身影落在天昊两侧。他们同样半跪于地,然而抬起头来时,一张张熟悉的脸孔便出现在封耀眼中。…,

修谨、染蝶、席冷、怜风、音尘、离池、夙沙……七个熟悉的名字在封耀脑海中掠过,他当然知dào

。这些都是和他齐名于伏龙岭的天罗之名。而这些各据一方的天罗,现在却都跪伏于黑刀身后。如何叫封耀不愁。

突然,封耀眼珠一动。他看到黑刀的身后不知dào

什么时候多了另一名天罗。这是名女性天罗,她有着绝美的容颜以及傲人的身段。披着白豪披风的女天罗,身后斜背着一把大剑,更为奇异的是,她拥有着一双左青右红的瞳孔。在这女天罗的身上,封耀感受到澎湃却十分特别的妖力,妖力炎属,可在这火属之力中却又有一点玄寒。极寒又极热的奇力在这女天罗身上涌现,显示出不凡的修为。

而观她在黑刀跟前只站不跪,便知dào

她实有不逊于黑力的力量,这样的一名天罗已经拥有和封耀叫板的实力,更何况那跪伏在地上的八名天罗。

看到这些天罗,封耀知dào

黑刀没有说谎,他实是将伏龙岭所有天罗都收入囊中。现在,只剩下封耀和他的火麟宫!

“封耀,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这时,黑刀淡淡说道。

封耀点头,道:“什么问题?”

黑刀问道:“若我尽起部众全力攻打你火麟宫,你有多少把握可以活下来?”

封耀一愣,看着黑刀身后九名天罗,以及自龙头山下大量人马所传递而来的气息都在告sù

他,他半分把握都没有。突然,封耀朝后方自已的将士喝道:“若现在谁愿意离开,我封耀绝不怪他。可我封耀绝不容易臣伏于任何人,若要效忠,早在两百年前我便已经归顺永夜宫,哪还轮得到你黑刀!”

这一段话,前面是对自己的部将说的;后面的,则是对黑刀而言。

封耀语罢,包括紫皇及采薇两名大将在内,火麟宫的人马却没有一人愿意离开。封耀看在眼中,点头道:“好,便让我们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看着火麟宫方面群情激愤,黑刀却笑而不语。来此之前,他已经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死战对他来说是没有意义的,黑刀的目的是收服封耀,甚至整个火麟宫。他需yào

的是火麟宫的力量,而非一地尸体。黑刀心中早有计较,他有一个建议,而黑刀很清楚,封耀是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我有个提议。”

黑刀话音不高,却压过全场,清晰地在每人耳中响起。封耀举起手,示意将士噤声。黑刀等他们安静下来后。才缓缓说道:“我想和你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封耀。如果我输了,又或被你杀了。那么我的人会立kè

撤走。可如果你败了,你须听命于我十年时光。十年后,要去要留,悉听尊便。”

这是个封耀不会拒绝的提议。

赢了。黑刀立kè

撤走;输了,也只需yào

听命于黑刀十年。对于封耀这种修为的天罗来说,寿元悠久,十年时光转瞬既过,根本算不得什么。

更重yào

的是。封耀不认为自己会输。黑刀方面一涌而上,他火麟宫自是毫无胜算;可和黑刀一对一的决斗,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接受你的提议,尊敬的黑刀,我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封耀上前一步,浑厚的妖力逐渐提聚,却是用行动代表自己的决心。

黑刀点头,他终于垂下双刀。右手五指虚握。有黑、蓝、红三色妖力涌动。转而凝聚成一把黑色为底,蓝红二色纠缠于正中的长剑。自黑刀破茧而出后,他的骨刃“摄魂”也在形态上发生了改变。摄魂再不以黑刀的右手变形而来,改而拥有自己的独立形态,平时隐于黑刀体内,在需yào

时则自然浮现。无论是威力还是灵活性。摄魂较以往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一剑在手,黑刀淡淡笑道:“那我们开始吧。”

封耀点头。他凝神屏气,可片刻过去。却不见黑刀有所动作。封耀方要出言相激,却突然看到黑刀那把长剑上似有物滚动。等那东西来到剑尖并滴往地面时,封耀这才看清,那是一滴血珠。

只是黑刀末动,那剑上的,却又是谁的血?

似乎看出封耀的心事,黑刀笑道:“那是你的血啊,封耀。”

什么?

封耀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时,忽觉左肩一痛,跟着有血雾喷出。点点血珠溅到封耀的长发上、脸庞间,让他脸色变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黑刀这一剑对他来说只是轻伤,但通过这一剑,黑刀却告sù

了封耀他的恐怖。

恐怖的速度,封耀根本不知dào

他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同样对黑刀感到恐怖的还有其它天罗,包括红莲在内,没人看清黑刀的动作。黑刀已经不是纯粹的快,他的速度已经达到闪移的程度。若无法克制黑刀的速度,封耀必败无疑。

看着场间那披着红色长袍的天罗,红莲心生感慨。当日她还是觜火的时候,初遇黑刀之时。当时的黑刀速度也十分迅速,却总还是有迹可寻。而不像现在,静动由心,了无痕迹。而这一切,不过经过半年的时间,可见黑刀成长的速度如何可怕。这一点,甚至比他的速度更让人惊心。想到这,红莲有些明白牙虎想要除去黑刀的心思。

若黑刀不死,假以时日,他又会是另一名伽罗!

场间,封耀动了。

封耀就是再托大,也不敢站着接黑刀的剑,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于是他朝黑刀扑去,封耀身体前倾,上身和地面几乎平行,而他身后的两片钢翼大张,并不时鼓动为封耀加速。封耀的速度也是不慢,和黑刀间百米距离转瞬既过。只是和黑刀闪移般的速度比较,封耀便慢得如同龟爬。

看着封耀扑来,黑刀不打算使用他一贯的战斗方式。先用奇快的速度闪避对手的攻击,再找准机会一击必杀。他现在要的是封耀心服口服,要收伏封耀,黑刀必须从正面击败他,只有在封耀引以为傲的招式下击败他,这伏龙岭最强的天罗才会心甘情愿地为黑刀所用。

天罗只尊敬强者,要获得天罗的尊敬和杀死一名天罗那是两回事。

封耀扑至,身后两片钢翼突然往黑刀扎去。两扇羽翼或削或切、或刺或斩,变幻不定,带起烈风狂罡,舞出一片翼影攻向黑刀。黑刀“咦”了一声,封耀虽同时以拳掌击来,可观其招式,这天罗大部分的功夫似乎都在那背后双翼上。双翼双拳,封耀如同分身为二,狂风暴雨般猛攻黑刀。

看自己的大人如此了得,火麟宫一众将士自是高声喝彩。

“蠢货!”已经站起来的天昊低声骂道,他看向场间黑刀。

黑刀屹立不动,然而持剑的手却似消失了一般。只见他和封耀之间火星不断,劲响不停。那每一蓬星火,皆是黑刀的剑在高速中斩中封耀的钢翼所至,而那劲响,自然同样是黑刀的剑挡住封耀的拳头所引起。黑刀就这么站着不动,守了个滴水不漏,让封耀的攻击徒劳无功。

表面上看,两人斗了个势均力敌。可封耀是拳翼齐动,而黑刀却只用了一剑,这当中高下,眼力高明者自然知dào

实是黑刀更胜一筹。…,

天昊后背冷汗淋漓,他不由想起前不久时自己站在封耀这个位置的时候。那时候他比封耀更是不如,在黑刀无法测度的速度之下,天昊根本连十招都挡不下来。便在那天之后,天昊心悦诚服地加入黑刀的军队,并为他扫荡伏龙岭下其余大小天罗的领地。

一声开战以来最为刺耳的锐鸣在场间响起,打破了天昊的思绪,他定晴看去,却是封耀两翼交错,挡住黑刀的一记斩击。可便在这时,封耀双翼之上,千八百钢羽突然大张,跟着连珠劲射,化成一片钢雨罩向黑刀。

天昊瞳孔大张,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被如此之多的钢羽袭击,天昊自问不死也得重伤。毕竟,那每片钢羽之上都附带着封耀强横的妖力大能。

然而黑刀却遇变不惊,右手再度消失,竟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硬是用长剑挑开每一片钢羽!

两人间星火不断爆起,光焰映照得两人脸孔皆明暗不定。而地面之下,偶为被黑刀挑开的钢羽擦过,就会在地面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当黑刀尽数挑开钢羽后,黑刀脚下的地面已经出现近千道凌乱的擦痕。

封耀一击无功,往后跳开。而漫天羽翼如同被无形的线所牵系着般,在空中交错飞掠,最后复归于封耀背后。羽翼片片相接,瞬息间又形成两扇钢翼。

这场对决火爆眩目,看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两人交手的时间虽短,可其中之凶险处却不胜其数,可以说双方但凡有一次失误,便是非死既伤的结局。难得的是,两人竟打成了平手。黑刀的强悍固然在众人的预料之中,然而封耀的厉害却出乎天昊等人的意料之外。而可怕的是,封耀还末拿出他真zhèng

的力量。

铮!

场间响起一声脆响,却是封耀身后双翼大张。跟着那千八百根羽毛上的符号个个亮起,这些奇纹古符同时化成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然而和黑刀以往见识过的火焰之同,封耀的这些火焰竟然透着彻骨寒意。

“这是结合了麒麟的火之灵力,再加上我自己的妖力结合后的产物,是可以焚烧灵魂的火焰,我把它称为业火。”道出和自己军队同样名字的火焰之名,封耀淡淡道:“那么,接下我这一招吧……”

“业火……葬魂!”(未完待续……)……,

第323章 渐具雏形 下

一点幽蓝色的火焰徐徐飘起,划过封耀那俊美的脸庞。如同在海中升起的气泡,蓝色的苍火越来越多,最后将封耀整个身体包裹于其间,映照得封耀身上铠甲流光不定。封耀缓缓伸起手臂,其背一双钢翼也缓缓展开。随着钢翼舒展,那游走不定的幽蓝苍火也跟着飞舞的速度越来越快,当封耀双翼展到极限时,原先慢的火焰已经化为如电疾走般的苍蓝流光。

“业火葬魂!”封耀轻声说道,同时手臂挥下,一指点向黑刀所在的位置。

瞬间,那包裹着他游走不休的苍蓝流光立时如激电飞掠,成百上千道光带在半空交错穿棱,蜂涌着轰向了黑刀!

黑刀身影一阵模糊,地面仍留下淡淡残影,真身却已经来到十丈半空处。

“没用的。”封耀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仿佛为了印证封耀的话,那射向黑刀残影的流光突然拐了个弯,上千道蓝色光带齐齐升空。它们互相缠绕着,有若盛夏的烟火,华丽而夺目。然而却挟带着彻骨的冰寒,瞬息间照亮了黑刀的脸。

怎么会这样?

黑刀刚浮起这个念头时,已经被第一道光带击中,立时半空爆起一团球型冰焰。跟着是第二团、第三团……无数团冰焰炸起,连绵不绝的爆zhà

掀起了狂风,道道强横的妖能波动四掠。它们扫到了地面。地面就给刮起一片尘沙。就连红莲在内的强横天罗,也不得不运起自身妖能保护自己,以免为这些波动中妖力所伤。

再看天空,上千团冰焰的爆zhà

最后汇聚成一道盘旋呼啸的苍蓝火柱。火柱直冲而上,它刺入了修罗界天空的铅云中。但见铅云里有蓝色火光渐次亮起,并徐徐向远方铺陈扩展开去,直蔓延百里,成连绵火云!

除却伏龙山脉里诸多生灵目睹这半空的烟火盛宴外,就在中渊之地的南海之滨,一双细长的凤眼同样也捕捉到那壮观的火柱。

冥凤站在一艘楼舰的甲板上。海风虽劲,却连她一根发丝也吹之不动。这南方女帝仿佛连发丝也重逾千斤般,便如铁铸的雕像在甲板上已经像这样站了三天三夜。没有人知dào

她在干什么,只知dào

冥凤妖力外放。却凝聚在她周身三丈之内。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分界,三丈之外世界一切如常。可只要进入冥凤三丈之内,便会发xiàn

全身妖力不起,呼吸困难,修为低微时随时暴毙。就连像暴土这样四王级别的伽罗也不敢轻易踏进冥凤的禁地里去,更何况其它生灵。

冥凤站了三天,暴土、雷神等四王同样陪她站了三天。他们早已抵达抵达中渊之地,却没有一口气杀向内陆。冥凤的凤驾在距离陆地上千海里处停泊,并一停就是经月。虽说冥凤这艘楼舰甚巨,头首长近千米。为栖凤岛上死木所造,不惧水火,能御风浪,就算在海上停上一年也没有问题。可对四王来说,楼舰上吃喝玩乐样样不缺,就是太无聊了。

他们远观陆地,只见大陆边缘地带战火连绵,冥凤的帝王海龙团早在两月前便开始强攻中渊之地。那些由远古海兽组成的军团配合冥凤的凤卫军,和永夜宫的军团在边缘地带战个不亦乐乎。四王岂是耐得住寂寞之人,无奈冥凤就是不让他们出战。来回只道那么一句“以大事为重”。

何为大事?对冥凤而言,自然是两界重叠。七夜是打开两界通道让修罗界的大军得以直指人间。而冥凤更干脆,打算把修罗界和人间拉到一起。其中关键处,便在一名叫黑刀的天罗身上。而冥凤这次不惜大动干戈,甚至牺牲了不少好处以换得其余三方帝王共同行动。以巨大的代价换取这场战争为的却是为她真zhèng

的目的打烟雾。…,

冥凤不过是为了活捉黑刀而已,可要在中渊之地不动生色地捉一名天罗。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因此,冥凤才发动了这场战争掩护自己。

便在这时,冥凤仿佛魂游太虚归来般,那双冰冷的凤眼中渐渐有了温度,而连日来苍茫的眼神也开始聚焦,最后变得一如往日般明亮。随着冥凤眼神复又明亮,她笼罩于三丈之地内的妖力大能也收了其来。立时,冥凤的一头秀发为海风高高扬起。

这占据南方海域的女帝转过身来,朝身后四王嫣然一笑:“找到他了,黑刀,他就在那个地方。”

冥凤随意一指,但指尖所向,却是中渊之地腹地处的伏龙岭!

伏龙岭的龙头山上,由封耀一手导演的烟火正落下帷幕。冰焰渐渐熄灭,散成蓬蓬星火从高空零落掠下,它们释fàng

最后的华光,却在末落到地面时风消云散。天空像下起了一场光雨,璀璨且夺目。

封耀转身往火麟宫的方向走去。

他知dào

自己已经赢了,在能够焚烧灵魂的业火下,除非黑刀拥有伽罗之力。否则再强的天罗,也难以在他这式绝杀下存活。

事实上,在交手之初,封耀便在黑刀的身上留下只有他才知dào

的印记。这种印记对黑刀不会产生任何伤害,却会在他释fàng

业火葬魂这式绝杀时,成为上千业火流光的指引。无论黑刀逃到哪里,甚或天涯海角,那一千八百八十八道业火光流始终会追上他,然后把他葬送在华丽的烟火中。

便在这时,封耀看到自己大将紫皇和采薇脸现惊色,并抬头看着天空。封耀立时转身,同样朝空中看去。高空上,业火爆zhà

时产生的灰烟正在散去,然而烟里却隐约现出一道身影。

黑刀竟没死?封耀心中狂喊,这不可能!

突然,那不断被风吹拂着向南面移动的烟从中散开。散开的烟雾里,有黑色的光仿佛远古的妖兽露出了狰狞的牙!

黑焰破空,直指封耀。

封耀不及细想,高高跃起。黑色流焰从他脚底擦过,在地面犁出一道焦黑的沟壑,瞬息远去。火麟宫的主人出了一身冷汗,黑刀的攻击和他的人一般迅如电闪,刚才封耀的反应只要慢上一丁点,其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可这时,身后响起了惊呼。封耀像想到了什么,却来不及反应,突然全身一震。

此刻,时间仿佛被谁按下了静止键。封耀只觉得背后一热,跟着全身麻痹,如同被强烈的电流通过全身一般。可麻感末消,又有深刻到灵魂的剧痛出现,以他的坚忍,也不由五官扭曲,差些大叫起来。而龙头山上,在其它天罗的眼中,场间却升起一轮巨大的黑色月牙。月牙自封耀身下穿过,牙尖却斜指向封耀的头顶。月牙的表面,黑焰流淌,其间又有电蛇跳跃。而月牙的边缘处,则有红光为边。在这轮月牙里,包括红莲在内所有天罗都能够感受到其中三股不同性质的妖力。

月牙停留片刻后,闪了两闪,在空气里缓缓消失。封耀落到地面,一手按着右边的肩膀。在他的背后,右面钢翼出现一道粗大的黑痕。在这道焦痕所过之处,羽翼消融,可见月牙的温度有多高。但真zhèng

令封耀受伤的却是那直袭灵魂的伟力,封耀没想到,黑刀竟然和他一样拥有可以伤害到对手灵魂的特殊力量。…,

封耀钢牙咬紧,便想起身继xù

打过,可一抬头,却有幽黑的剑尖指着他的额间。封耀一震,握紧的拳头终缓缓放松。

他输了,因为黑剑之后正是黑刀那孤傲的身影。

黑刀那血红长袍的表面出现片片幽蓝的痕迹,封耀知dào

那是被自己业火击中的证据。也就是说,黑刀实实在在被他的攻击命中,只是封耀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攻击之下,黑刀非但不死,且有余力反击。他看着黑刀,突然发觉黑刀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

封耀似有所悟,黑刀得拥有多么坚韧的灵魂,才能够在业火的攻击下丝毫无损。那是一种信念,贯彻着黑刀生命的始终。

他究竟执着着什么?

这成了封耀心中一个巨大的疑问。

摄魂收起,黑刀伸出另一手,却摊开了手掌。封耀一愣,随后亦伸手捉住黑刀的手掌。黑刀用力把他拉了起来,随后淡淡道:“你输了。”

封耀点头,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后,才后退数步,最后朝着黑刀半跪拜下:“从今日起,封耀听命你十年。十年期间,任凭差遣,纵死不悔!”

黑刀看着他,再看向他身后火麟宫的人马。见封耀跪下,紫皇和采薇两名大将略微犹豫之后,也跟着拜下。这两人一拜,其余修罗自是人人跪下,皆臣伏在黑刀脚下。黑刀的视线从他们身上又移到了红莲、天昊等人身上。他的视线越过了虚空,又落到了龙头山脚下的大军。

那是真zhèng

属于黑刀的军队,其中包括了跟随九凤从荒翼林而来的陀罗大军,以及囊括了伏龙岭九成修罗、天罗等力量。这支军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封耀跪下的那一刻起,黑刀真zhèng

成为了伏龙岭这连绵千里的大地之主。凭借这支军队,伏龙岭以南其它大小天罗的势力根本不是黑刀的对手。

然而黑刀的目标不在伏龙岭后方的大地,他转头向北。黑刀的视线越过了伏龙岭北面的冥河,越过了苍茫的大地,最后看到的是一座座如同锯齿状的山峰。那是千罪山,亦是这中渊之地的禁地。在千罪山之上,则是修罗界最为强dà

的势力所在。

永夜宫!

摄魂遥指,正对永夜宫的方向。黑刀知dào

自己要到达那座魔宫,他需yào

走的路,还很漫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24章 中秋之约

和战火纷飞的修罗界比较起来,人间便显得要平静得多。然而这平静,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内里则是暗流涌动。当然,普通人是感觉不到这股暗流,毕竟修真者和普通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因此普通人并不知dào

,魔门与正道之间的争斗已经越演越烈。但从大局来看,却是正道受压制的成份多些。自洞庭湖七夜与陆谦一战,以盖世枪霸与世长逝落幕,七夜声望在魔门中水涨船高。此一战,奠定了七夜无人能敌的英姿,更使得大小邪门洞府来投,如今魔门已不只其时五道那么简单。可说除天魔殿外,所有妖邪势力已经尽归七夜所有,声势一时无两。

反观七派,自强攻空离山的修罗山庄后,信海大师及无为子战死,七派声势大跃并积弱至今。而不久前又为狄征击杀于辽北的凌天越,更是曝光出生前和魔门有暗中的利益往来,让辽北拳宗名誉尽扫,更使得许多中立的小门小派无形中看轻那身为中流砥柱的七派不少。本来谷凝秋得狄征提醒后,正暗中调查凌天越生前事迹。可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竟直接点明凌天越生前乃魔门内应,并出示了一系列证据,使得辽北拳宗百口莫辩。

铁证在前,让拳宗内部也对凌天越产生巨大的怀疑,导致人心松散,而也令得其它门派对拳宗所为十分不齿,甚至怀疑他们是否仍听命于魔门。为此。七派间的密议暂时将辽北拳宗排除在外。且七派间也暗生猜忌,谁也不知dào

又有哪一派还听命于魔门。

这种猜忌让整个七派本来就脆弱的联盟变得岌岌可危,便在这种环境下,上清宫宫主谷凝秋却放出了消息,她将在今年中秋月圆之夜约战七夜。

这个消息无疑一个重磅炸弹,让本来就不明朗的局势变得更加云雾重重起来。不过对七派而言,谷凝秋这一着便如她的剑般全无痕迹,让人事前无法预料,反而起到震摄人心的作用。若谷凝秋在元宵之前约战七夜,可能没有眼下这般让人震憾之感。毕竟当时谁都知dào

七夜战败莫言。但七夜修为究竟高到哪种程度却无人知晓。直到洞庭一役,整个修真界才知dào

七夜的修为之高,举世无双。

要知dào

当日的陆谦,已经站在了天位太初境的颠覆。才能使出那种让人惊心动魄的枪技。然而这样的人也败在七夜剑下,可想而知,谷凝秋仍敢挑zhàn

七夜,这其中需yào

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这个决定,正是那天谷凝秋集另外三位宗主之力仍末留得住狄征后做出的决定。而发出这个消息后,她本人亦返回上清宫。据说谷凝秋回宫后将宫主之位暂托给自己的恩师玄机子打理后,便只身进入幻月洞府闭关修行,只待中秋月圆之日出关一战。

眼下因为谷凝秋这个消息,魔门内部亦是举棋不定。这日,空离山修罗山庄的大厅里。七夜高坐主位,余数名魔门宗主正为这个消息争论不休。

争论的问题主要集中在七夜对于这场挑zhàn

是欣然接受,亦或断然拒绝。

主战的为金万两和丁绝一方,建议七夜拒绝挑zhàn

的则是桃千媚。金万两及丁绝主战,自然是为了给正道一个巨大的打击。想上清宫执正道七派之牛耳,若七夜能够大败甚至击杀她,那对正道而言,绝对是个灭顶之灾,从此一蹶不振也不无可能。…,

然而桃千媚却听出另外的想法。

“七夜大人,上清宫虽是七派的精神领袖。可大人和两位宗主别忘了。除了上清宫外,还有一个普世禅院。了空的修为如何,我想各位也想必知dào

。这位年轻院首一直深藏不露,直到上次他们七派强袭时才亮出真zhèng

的本事。他比之谷凝秋只强不弱吧,若要挑zhàn

七夜大人。为何了空不亲自出马,那不是胜算更高吗?”。桃千媚柳眉一挑。正色道:“所以我认为,这肯定是谷凝秋的一个阴谋!”

“什么阴谋?难不成他们还想临阵换将不成?”丁绝阴声细语道。

金万两则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这天邪宗邪人一辈子和阴谋诡计打交道,城府远较丁绝为深。桃千媚的话已经让他隐隐猜到这暗香阁宗主话中的关键,胖子沉吟道:“千媚的意思,可是谷凝秋想来个以下骥对上骥之策?”

“金大哥说得没错,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桃千媚看向七夜,问道:“敢问七夜大人,洞庭一战,您因陆谦所受之伤,养至几日方愈?”

七夜如实答道:“三月又十一日,陆谦实为人间不世出的高手,其高明处在于他的心法。陆谦便如一把勇往直前的枪,便是连我,也无法在他的枪势下全然无伤的。”

“那谷凝秋比之陆谦又如何?”

见桃千媚又问,七夜仍不温不火地答道:“谷凝秋和陆谦完全是两种路子的人,若说陆谦枪势如火,那谷凝秋就是最寒冷的冰。她的剑和她的人一样,甚少会出现致命的破绽,永远都保持着绝对的冰冷和沉静,这是她的可怕之处。更难得的是,谷凝秋的剑虽冷,心却是热的,而这样的人亦是最可怕的。因为像她这样的人,可以为了他们心目中认定的道而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七夜站了起来,朗声道:“我知dào

千媚忌惮的是谷凝秋会为了伤我,甚至杀我而选择同归于尽。这不是没有可能,若像她那种修为的人肯拼却轮回不要,宿世不再,想要杀我也并非不可能的事。和陆谦追求武道极致不同,谷凝秋着眼的是大局和公义。所以说,她若真想杀我,却也不是没有机会。”

听七夜这么一说,丁绝也不敢再一力主战。可七夜却出乎他意料道:“但谷凝秋的挑zhàn

,我仍需接下。眼下我们如日中天,若此刻避战,便中了正道下怀。万两替我把消息传出去,便说我七夜,中秋之时在空离山上恭候上清宫主凤驾!”

谷凝秋挑zhàn

七夜需yào

勇气,七夜冒着可能身死仍接受挑zhàn

,何尝又不是一种勇气。当天下格局发展到眼下这种地步时,便算是敌人,也会为对方的武勇生出惺惺相惜之感。金万两自是恭敬答yīng

,而连他这种邪人,也对谷凝秋这敢于与七夜博弈的奇女子由心钦佩。

关于上清宫挑zhàn

之事,便就此有了定论。金万两告退离开大厅,自是去替七夜发布消息。而丁绝看了看厅中寥寥几人,当下皱眉说道:“这狄首座自离开后便音讯全无,直到半月前传来他只身进入哈尔滨的消息。可我的人想查探首座任务的进度,却如泥牛入海,一点消息也打听不到。七夜大人,你看这狄征会否故yì

放水,便宜了秦长生那老小子。”

七夜坐回高位上,摇头道:“冰城乃是长生门其中一个大本营,你的人自然打听不到任何消息。但狄征却是按我说的话做了,秦长生已经死了,而且死得有点太彻底。”…,

桃千媚听出七夜话中有话,便问道:“大人此话怎讲?”

“天下山川,乃至生灵气数,无不在天道这张大网里。一生一死、花开花谢,皆有所应。”七夜淡淡道:“秦长生确实是死了,因为在天道这张网中,属于他的气息已经消失了。可他消失得又十分彻底,须知人死如灯灭,一缕幽魂因天地业力下落黄泉,再由生前业报断其轮回。因此秦长生即使死了,气息也不会完全消失。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狄征下了辣手,不但杀死了秦长生的肉身,甚至连他的三魂七魄也催化了,便如那凌天越一般。”

丁绝悚然说道:“狄首座竟有如此大能,连三魂七魄也能催化?”

七夜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他入魔前修的是紫天炎决,世间有三炎,分别是天炎、凡火、魔焰。其中,紫天炎正是天炎的一种。有道是紫气东来,这紫天炎正是东方天炎,其力煌煌,是为妖邪克星。本是正到不能再正的伟力,可狄征入魔后,这紫天炎竟也沾染了魔气,却又不属魔焰,倒有些考验修士飞仙时的劫火。劫火者,至刚至烈。别说肉体,就算魂魄也会给你烧个一干二净。入魔后狄征的赤血炎力,的确具有和劫火同种性质的伟力,可以说对方修为越高,赤血炎应于其身的大道之力便越大,否则凌天越也不会败得那么惨了。”

“若照大人这么说,狄首座本该完成任务后早已归来才是,却为何至今仍无音讯?”桃千媚疑声道。

七夜哑然笑道:“狄征做些什么,千媚何需费心猜测。总之,狄征现在不管在干什么,他是不会对我们不利的。毕竟,他对我仍有所求。”

桃千媚点了点头,这时,有修罗门人来报:“禀七夜大人和两位宗主,独孤家无心公子求见。”

“独孤无心?”丁绝皱眉道:“他怎么来了?”

“让他进来吧。”七夜淡淡道。

而坐在席间的桃千媚,在听到独孤无心的名字时,脸上却有红云斜飞,显是想到这无心公子在床弟间的勇猛之处。她这媚相落在丁绝眼中,不由让这修罗门宗主暗骂一声荡妇!(未完待续……)……,

第326章 山河成鼎 下

就在修罗山庄的天下厅里,独孤无心定下一系列对付长孙家毒计的时候。远在千里外的云南,一道艳丽红绝的光带横跨常年水流奔腾不休的怒江大峡谷,最终停留在一片密林的上空。红光渐渐散去,现出狄征的身影来。

狄征驾御天位之力,悬浮于半空之中。他视线如电,扫遍脚下密林,终寻得自己的目标,俯身冲下。

带着凄绝红光,狄征和无数的树枝繁叶错身而过,惊起大片的飞鸟走兽,最终没入这片原始森林地面一道天然的裂痕里。裂痕前窄后宽,越是深入,越是宽阔,到最后整个空间只余狄征周身喷吐的红色光焰,映照着这片黑暗的空间。

转瞬间,狄征已经深入地底数百米。渐渐的,在他全身灵能光焰的照耀之下,一株高及百丈的巨大古树出现在狄征眼里。

又回来了。

狄征心想,此地正是当时他和小仙两人为金万两使计远涉千山,来到这云南山腹,寻得第一个九州鼎所在之处。也是在这里,小仙被年夺去了十年因果,致使两人到如今仍形如陌路。

片刻之后,狄征已经踏足地面。他挥手一挥,便有数团灵能光焰散开,点缀四周,凝而不散,照亮起这如同广场般的地底处。那当日千尸挂树的古木仍在,可随着被封印于树中的千年邪魃化沙而去,这古木也全然失了生机,如今已经全数枯萎,只余仍竖若精钢的树身。

当时七夜跨空而来,普世禅院了空率领护法僧闻讯赶至,并无此地结阵封印修罗通道。如今通道已经被关闭,但在这两界的交汇处,狄征仍能感受到大地灵气的紊乱。这种现象会持续经年,需地气自然流转方能平复。

狄征自然非是重游故地而来,事实上,他来此之前。已经去过三处这样的地方,其中便包括长白山腹地下的天机宫。那日听得秦长生道出千年之秘后,秦长生留他三日。把子牙手札上记载的《大千山河录》传授给他。

《大千山河录》是一种收山川地气入皿的御气之术,本是上古仙家用以炼制仙器法具的一种辅助之术,但经子牙改良之后,却能够收鼎气入身。这便是子牙以人为鼎的依据。可成功与否,却委实难断。毕竟这两千余年以来,九州鼎不知其下落,也没人有那闲功夫遍寻九鼎,再抽其鼎中山河古气引入已身。

直到如今。子牙的猜想才在狄征身上应验。狄征已经走过三个地方,并把九州鼎破碎之后遗留在附近的山河古气引入已身,并使之聚于体内紫宫九重之下。当日大禹所铸之鼎,本为凡物,自引入九州山河之气后,才成神器。如今大鼎虽碎,可其中古气存留,并依地脉河川而附。停留不去。

山河之气不同天地灵能。它再加隐晦,又与当地地气结合,十分难以分辩。狄征也是以《大千山河录》的运气方门,将鼎中古气诱出,再导进自己体内。眼下吸纳的三鼎之气,山河古气呈青虹之象。驻留在狄征紫宫九重中,如云如霞。缥缈不定。

老实说,这份古气于狄征修为助益甚微。最多只让狄征渀佛一件人型法器。古气为护,寻常刀兵法决难损罢了。但狄征也没想过用古气提升修行,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场交yì

。把自己炼成人鼎,而向秦长生换取对付年的办法。说到底,他仍是显了小仙。…,

想到小仙,狄征便开始收敛心神,好运使法决收束地脉依附于其中的山河之气。便在这时,有腥风扑面而来。

红光下,一头如同干尸,却肚大如斗的怪物朝狄征扑来。这是子母凶,由结胎却末能诞下的婴孩死后化怨而成的怪物,正是这种怪物镇守着十绝杀宫。狄征不料子母凶仍末死绝,但对于他来说,当日十分危险的怪物,眼下已经半分威胁也没有。

狄征冷笑,随手一指。突然间,有赤红血炎从子母凶的口鼻里喷吐而出。子母凶顿时打了个踉跄摔到地上,并在地上不断打滚。赤血炎已经整个把它包裹起来,这血色火焰比之紫天炎,其凶恨处有过之而无不及。它和紫天炎遇邪自燃不同,赤血炎却是不管你是善是恶,只要狄征意志所指,它就会把对方烧个干干净净。

这只当日在十杀宫里的漏网之雨很快在赤血炎里便停止了动作,只见血炎熊熊,烧得它“啪滋啪滋”作响,很快便给血炎烤成了焦碳。血炎持续燃烧了近分钟后,才渐渐熄灭。而血炎全数熄灭后,地上便只遗留下一个黑色的影子。

轻松解决这只子母凶后,狄征集中精神,依《大千山河录》所记录的法录,使自己的精气神进入一种禅定的状态。想像着全部的能量皆往脚下沉去,从而使地气与之相接。顿时,在狄征的识海里,整个地脉的气息走向、分布皆如同道道璀璨的光带般此起彼伏,刻印在狄征的识海之中。便在这些光带里,狄征“看”到了一片蒙蒙的青虹之气,那便是九州鼎破碎后遗留在地脉中的山河古气。

于是狄征深深呼吸,按照法决所示把地脉中的山河古气缓缓引导出来,并通过自己双脚的涌泉穴循经脉汇聚于丹田下三寸的紫宫九重楼间。这等过程十分缓慢,依照之前的经验,狄征知dào

需这么站着三天三夜,方能吸尽地脉间的山河气息。

可这一次,随着越来越多的山河古气被导引进九重楼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狄征眉间的泥丸突然跳个不停,而神海中则如宇宙大爆zhà

般,全数事物先是一缩,再猛然炸开。狄征全身狂震,只觉体内经脉中灵力逆流,如同脱缰野马般四处乱窜。狄征只觉经脉肿痛难受,大有走火入魔之感。他不敢强行去控zhì

那逆流之气,只得以一点清明紧守灵台。管它山风狂且劲,我自明月照大江,狄征只当狂奔的灵力是天魔幻相,把自己的心神嵌在天地里。任幻相如何变化,他自本心不起,一念不生。

就这样,直过了两天两夜之后。在狄征体内狂奔的血炎魔能激起了九重楼中山河古气的反应,大禹以山河之气入鼎,为的便是镇守人间,使诸邪不生。眼下古气虽然不全,却感应到狄征体内魔能肆虐,竟沿着经脉离开九重楼,按照大小周天的运气之法在狄征经脉间游走不休。山河古气青虹游走如龙,把魔能血炎困于其中,并不断探出丝丝气息钻入血炎里。尽管山河古气的青丝一入魔炎便被吞噬,可每消失一根青丝,狄征血炎中的戾气也随着消失一分。

这么对峙近十二个钟头后,魔炎渐渐势微,大有被山河古气所镇的趋势。想赤血炎如何暴戾,当下不断冲击古气的无形束缚。似乎感受到魔炎的挣扎,山河古气突然加剧游走的速度,并渐渐凝如实质。随着越来越多的古气凝如青色玄玉时,在狄征的识海里,他只“听”到咚的一声鼎鸣,却是山河古气尽数凝结,并结出一方青虹光鼎来。…,

此鼎只存zài

于狄征的识海间,造型古拙,为圆拱状,代表天地无极。圆鼎有四足,鼎足下皆有玄龟之物以驮。鼎身中云涡雷纹,又有山川走兽。只是狄征细细“看”去时,这光鼎旋转不停,但有些鼎身上并无刻纹,似是狄征所吸取的山河古气有残之故。

然而这鼎方成,肆虐的赤血炎如同尽数蜇伏下来一般,再不敢动弹分毫,乖乖的回归百穴八脉之间。隐隐间,狄征渀佛听到了邪恶意志的怒喊。声音里带着不甘,渀佛亦受到这光鼎的压制。而当狄征再看向那光鼎时,那光鼎上有古篆浮现出五个大字。狄征认不得这五字,却不自觉自嘴中念出它的名字:“神州山河鼎?”

当!

光鼎再发出一声清鸣,狄征全身一震,两眼一黑,竟昏迷了过去。

这一睡,又不知睡了多久。等狄征再睁开眼来时,他分布于四周的血炎早已熄灭,地穴黑暗无光,狄征随手一抖,便有火焰在手中生成。仍然是赤血红炎,可在这花焰里,却生出青色的焰丝。这些焰丝中皆带着神州山河鼎的浩瀚古气,十分奇异。更让狄征意wài

的是,缠绕着这些青色焰丝的赤血炎,以往那种凶厉恨绝的气息微弱了数分不止。

狄征展开内视之法,默察自己体内情况。只见经络中赤血炎流淌不休,自眉心泥丸出,循环一周后入丹田气海,又流经紫宫九重楼内。九重楼中,神州山河鼎缓缓旋转,赤血炎一入一出后,血炎里的青丝便浓密了几分。狄征突然生出明悟,当赤血炎为神州山河鼎尽数炼化之后,他或可以魔入道,功行圆满。

而神州山河鼎确有镇压妖邪之大能,虽然狄征只取得四鼎之气,但结成这光鼎后,狄征放眼看去,却再无邪念意志加诸于他精神上的各种幻相。想来应该是山河鼎镇住了那栖息在轩辕剑里的邪念,当狄征以魔入道之后,他或可以山河鼎彻底封印邪念意志,从此永绝后患。

想到这,狄征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可下一刻,他又皱上了眉头,皆因他发xiàn

自己全身竟然腥臭无比,这时他才发xiàn

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表面竟沾满一些黑色的水渍。而这些黑水带着强烈的腥味,狄征知dào

那应该是被山河鼎逼出体外的邪气所化,狄征现在只想痛快洗个澡,好洗掉这全身污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27章 冤家路窄



3g狄征回到昆明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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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集得鼎气,离开山腹后又在江边痛快洗了个澡,清理掉身上的污秽再用真元烘干衣物,始离开那原始森林一路飞至昆明市郊,才mō上公路悄然入市。

走进城市里,只见这cūn城繁华更胜往昔。公路四通八达,车水马龙好不热闹。狄征心中感叹,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到云南。第一次来时是带小仙一起来,可回去时两人却已经形如陌路。人生之无常者,不过如此。而上一次则在不久前,却是了故nòng悬虚,掩人耳目,扮成一付攻打云南百百战mén的样子,实jì

则是对辽北拳宗出手。至于现在,狄征倒没有抱着什么目标,他只是纯粹在路上如同普通人一般行走着。

在狄征的前方,一对年青的情侣正在闹别扭。一个漂亮的nv孩子吵着要男朋友背她,男生有些腼腆,初时不允。但经不住nv友的水磨功夫,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背起nv友,两人边跑边笑地拐进路旁边的街心广场去。

曾几何时,狄征也过着这种平凡的生活。他想起和小仙认识之后,虽然被她引入修真的世界,可对狄征来说不过是另一种谋生的手段。狄征既没想过在修真界里闯出什么名堂,那时他的生活简单而充满sè彩。特别是一双儿nv的到来后,给狄征的生活带来许多想不到的乐趣。

还记得第一次为孩子换kù子的时候,狄征忙个满头大汗,直比和大妖怪单打独斗个三天三夜还累。为此,还被小仙笑了好一段时间。

不知不觉中,狄征嘴角微微扬起。当他发xiàn

自己竟然在笑时,连忙捂住了嘴,又向前行。

思绪回到现在,狄征感叹自己尽管现在在修真界里已有大的声名,可却一点也快乐不起来。但不管如何,他总算已经看到希望。秦长生已经授他对付年兽之法。只要狄征找个机会把年兽从七夜的灵魂中bī出来,他就有办法让年兽乖乖把小仙的十年因果还回去。

当然,要对付七夜并不简单。因此秦长生才会将子涯手札上的《大千山河录》传给他。只是连仙人子涯应该也不会想到,经其改良过的术在狄征身上使用后,山河古气竟在狄征体内结成了气鼎。只是古气不全,气鼎上铭纹残缺。只等狄征尽汇其余五鼎之气,便能以完整的神州山河鼎镇守人间,从根本上杜绝其它世界和人间的联系。到时候,七夜便是孤军,那是要bī退他甚至击杀他。也并非全然没有法子可想。

狄征现在想的就是尽快集合其它五鼎古气,好早日完成这份大业。那时小仙因果尽复,他也就可以光荣退休了。

正行走间,狄征心忽有感,抬头朝前方看去。只见大街前方行来数人,皆是年轻男子。当先一人步伐沉稳,在看到狄征时微微一愣。狄征只觉面善,忽然记起这人却是当日dòng庭湖畔。采桑湖镇上随凌天越一同前去的亲传弟子蔡英豪。

狄征不想在昆明竟然会撞到拳宗的弟子。想起自己杀过他们的师父。尽管狄征没有错杀,那凌天越却是和七夜暗中勾结,也算不上什么好货sè。可狄征不想徒惹是非,掉头拐进一条偏巷中。后头传来一声大叫,却是在喊狄征的名字,跟着有脚步声响起。显是拳宗弟子跟了来。狄征想甩掉他们,不料他人生地不熟。随便一拐,却是往死胡同里钻。狄征正想运天位之力飞天遁走。不想后方忽生狂烈强风,带着沙场惨烈味道的气势直贯背而来。…,

狄征冷哼,心想我不惹你们,便已算你们祖上积德。这倒好,你们倒反惹起我来,难不成我还害pà

了不成?

旋风般转身,狄征看也不看,随手往拳风来处拂去。这一拂,轻轻巧巧落在一支削瘦的拳头上,狄征始看清出拳的人是个剪着平头的年青人,他冷笑道:“想杀狄某人?你还没有资格。”

掌力轻吐,这人顿时脸sècáo红,如同喝醉酒似的倒退开去,最后为蔡英豪扶住。

青年片刻无碍,蔡英豪见状,自是知dào

狄征手下留情,便朝狄征拱手道:“竟会在此撞见狄兄。看狄兄手下留情的份上,狄兄若速速离去,我等可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否则,百战mén的战老先生恐怕不会轻予。”

狄征对这凌天越的大弟子有些好感,这人处事稳重得体,假以时日,若能修入天位,倒是比凌天越更有一代宗师的风范。

“蔡兄好说,狄某人的安危不劳费心,倒是请管教好你这些师弟们,别不长眼招惹了招惹不起的人。”狄征面无表情地说道。

蔡英豪想说什么,那出手攻击狄征的青年喊了起来:“大师兄你何须对他如此客气,他可是杀了凌师叔的凶手!”

蔡英豪lù出尴尬的表情,只得轻声道:“年师弟少安毋躁,这里是百战mén的地方,凡事轮不到我们强出头。”

那姓年的师弟鄙夷地看着蔡英豪道:“少安毋躁大师兄你就知dào

什么少安毋躁。你愿意当缩减乌龟便当去,我要为凌师叔报仇,你可别拦着我。”

另一边,狄征摇头叹道:“凌天越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为难为还有你这等愚忠的弟子给他报仇,他也算是祖上积德了。”

“你闭嘴!”年师弟对着狄征吼道:“什么凌师叔是你们魔mén内应,还不是你们故yì

放出这样的消息好陷害他,我们是不会相信的。还有,拜你们所赐,我们受到排挤,辽北呆不下去才会到云南来。没想到,竟然来到这里还会碰上你。这不是凌师叔在天有灵,想让我们给他报仇是什么!”

狄征这些日子忙着收集九州鼎的山河古气,倒不知dào

凌天越的事迹已经被捅破,还连累了拳宗远迁云南。恐怕凌天越就算死了,九泉下也没有脸面去见拳宗的历代先祖。

“你们辽北拳宗到何处发财可不关我狄某人的事,现在我想离开,麻烦你们让个道。”狄征不耐烦说道。

蔡英豪知dào

自己这些人加一起也不是狄征的对手,别说狄征击杀了自己拳宗的宗主,即使没有这层厉害。单是狄征天位高手的份量,就不是自己几个师兄弟可以比较的。于是蔡英豪拉了拉他那年师弟,并朝其它同mén连打眼sè,要他们让开。

年师弟却拂开了蔡英豪的手怒道:“大师兄,你怕事便一边呆着去。”

又转头看向狄征恨声道:“姓狄的,今日你就别想走了。”

“就凭你?”狄征哑然失笑道:“你们别不自量力,再不让路,可别说狄某持强凌弱了。”

年师弟还想呈口舌之快,这时,却有一声闷哼自几人身后响起。这声闹哼低沉有力,竟隐隐震动狄征的经脉,显然来者修为不低。纵然不是天位高手,也是地品颠峰修为的人。听得这声闷哼,蔡英豪脸sè一变,年师弟却喜上眉梢。几个拳宗的弟子向两边分开,现出一个矮小的老者来。…,

老者身材矮小,站着只来到蔡英豪的xiōng口。身着黑衫,双手负后,一付老气横秋的模样。但他双目神光炯炯,太阳xùe高高鼓起,显然修为不低。

见到他,蔡英豪恭敬地称一声“年师伯”,而年师弟则口呼“父亲”。见此情况,狄征心下释然。他还心想这姓年的青年为何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原是早有算计。必是看到他狄征时便通知其父,希望给拳宗挽回面子。那什么为凌天越报仇云云,想是借口居多。不过这老者明知狄征修为已晋天位还敢出头,想来手底下也是极硬。

那姓年的老者挥手屏退了蔡英豪及儿子后,老眼微眯对狄征上下打量,然后才yīn阳怪气地说道:“你就是杀了我凌师弟的那个狄征。”

狄征点头,说:“没错,就是我。不管你们是否真个想为凌天越报仇,但现在我们这是在城里,你们该不会分不清轻重吧?”

老者听罢,哈哈怪笑起来道:“小子是心虚了吧。”

又突然暴喝一声:“本人现在就要为凌师弟报仇,你去见了阎王,别忘记告sù

他是我年九杀的你!”

话音一落,这名叫年九的老者突然窜前。他速度甚快,脚踏奇步,一步横跨十米,右拳轰出,直取狄征xiōng口。

拳风如柱,冲得狄征呼吸不畅。他心下讶然,看来辽北拳宗不愧是正道七派之一,这随便跳出来一个师叔伯辈的人物,也有这等修为。但狄征也是不惧,他本yù用赤血炎却敌,心中一动,却运起了《大千山河录》的法mén。当下狄征双脚微分,一念不动,双手低垂,食指与拇指环扣,将九重宫中的山河古气运遍全身。

年九拳至,正中狄征xiōng口大xùe。

当!

一声鼎鸣,狄征全身上下青光大作,却有铜鼎虚影自狄征身上浮现。年九这拳正痛击在这气鼎的鼎身上,大鼎纹身不动,年九却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年九摔到地上,嘴巴一张,咳出一口鲜血来。他惊愕地看向狄征身上那口山河鼎,浑不敢相信自己全力一击,倒把自己给击了回来。年九只觉这口巨鼎十分古怪,他凝结真元,用尽全力的一拳,不料击在鼎身,却觉大鼎四方不动,似自成天地。那一拳之力入得鼎内,却不由年九控zhì

,天然游走一圈后竟原封不动地返回给年九。如此一来,年九便像是自己给了自己一拳,让他又怒且惊。

狄征也是一呆,他只知神州山河鼎一出,四方灵气不动,正是再厉害不过的防御手段。不料山河鼎竟然攻防兼备,能够将对手攻击全数反弹,当下如何叫狄征不惊喜万分。(未完待续……)

第328章 再赴蓬莱

年九惊疑不定地看着狄征,他是凌天越的师兄。在天份上,只比凌天越稍逊一筹。当日凌天越比他更早一步参透了《金刚典》,进而被其师亲自授与门主之位。年九自是不缀,只是表面上和凌天越虚以委蛇,暗中却以不理俗务为由,长年觅地静修。到最近才功满出关,初问天位。却得闻凌天越战死,年九既惊且喜。

惊的自然是以凌天越的修为,却也被人杀死,可见对方极为棘手。可年九转念又想,凌天越之前曾有数次秘密见他,并力邀他出关相助,皆被年九婉拒。而其时年九见凌天越这些年一派宗主当下来,修为不进反退,该是被俗务及利益之心所累。全然不似他自己日益精修,高歌猛进。

如此想来,那能够击杀凌天越的人也就不再那么可怕了。

按照年九的计划,他出关后,自是显露些手段好收摄凌天越那一脉的门生,改而奉他为新的宗主。却没想到,年九出关不久后,便爆出凌天越被七夜收场的丑闻。更可气是,那些在七派间疯传的证据确焀,其中更包括凌天越自己的亲笔手书几封。这让拳宗百口莫辩,只能吞下这颗苦果,其余六派宗主对此十分气恼,让拳宗无法在辽北立足下去。

无计可施之下,辽北的拳馆只能交给俗世子弟打理。而年九则带着门中高手弟子远迁云南,这还亏得凌天越生前和战神风还有些交情。不然百战门也难以容许辽北拳宗在此落户。

来到云南后。年九仍然开了个拳馆,但他们毕竟是外来之客。名声不扬,拜师学艺者自是不多,收入也仅够拳宗上下勉强过日。可以说,年九这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大概整个华夏的修真史上,还没有哪个天位高手过得像他如此憋屈。

那被蔡英豪以年师弟相称的青年,正是年九的小儿子。年九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自是万分宠爱。特别现在凌天越已去,而马云天、邹森等弟子又死在当日的洞庭之会上。现在凌天越一脉的弟子只剩下蔡英豪等寥寥数人,自是备受排挤。

要不是蔡英豪的修为是众年青弟子中之首。年师弟还不敢太过份,否则想来连一句“大师兄”也省了。而这日年九在拳馆里自己喝着闷洒,却有弟子传来自己儿子的口信,说是竟在昆明闹市里撞着了凌天越的仇人。拳宗的大敌。年九立kè

闻讯而来,目的便如狄征所料,给凌天越报仇是假,欲重振拳宗威名是真。

想狄征眼下无异于七夜旗下头号大将,若能够将此人除去,年九能借此一洗凌天越丑闻之耻,更能使拳宗威名大振,何乐而不为。

他看狄征横竖不到三十,修为纵高能高到哪里去。

不料一拳出手,反倒把自己震了回来。丢尽了脸面。年九老脸可挂不住,复又从地上站起,浑身上下灵光涌动,双脚微微悬离地面,却是要使出天位之力的征兆。

狄征暗自摇头,没想这个拳宗高手如此不知轻重。修真界里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尽量别在普通人眼中显露形迹,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个规定别说正道,就连魔门也不愿轻易破坏,毕竟对他们来说。让世人察觉到其存zài

也不是一件好事。

可现在,年九已经不顾一切,便要全力对狄征出手。若两个天位者在城中交战,受他们气势威能波及,天知dào

多少普通人要遭殃。…,

却于此时。巷口传来了两个男人的谈话声。从话语听来,像是正在商谈着某个生意场上的对手。好死不死。他们两人竟拐进了这条胡同。两个男人同时一愣,看着拳宗人马把狄征堵在巷里,其中一个男人喝道:“光天化日,你们这是想抢劫啊。老许,马上报警!”

听到“报警”二字,年九重重哼了声,却收起了天位的力量。他们可还想在昆明混下去,不想惹来官非。年九打了个手势,顿时拳宗的人退了个一干二净。蔡英豪临走之前,朝狄征投去一个复杂的眼色,欲言又止。

等他们走后,那两个男人非但不离开,反而朝狄征迎过来,并低声道:“修罗门云南分部许敬声、柳哲见过狄首座。”

“两位来得真及时。狄某谢过两位为我解围了。”狄征笑道。

“狄首座言重了,以首座的修为,教xùn

个年九算得什么事。只是这年九也太不分轻重,竟打算在闹市动手。便是我圣门也不耻如此作为,看来七派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额头已经有些微秃,名叫许敬声的男人说道。

柳哲则显得有城府得多,他恭声道:“其实年九和拳宗的人马来到昆明后便受到我们的密切监视,不久前我们的人突然发xiàn

年九竟然走出了拳馆,就知dào

有什么事要发生。还好跟着他来,否则就要和狄首座失之交臂了。”

“听你这么说,是否有事要找狄某?”

“狄首座英明。”许敬声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道:“在今日傍晚,我们收到总部的消息。丁门主动员修罗门所有成员,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狄首座,说是七夜大人有大事相商呢。”

柳哲又道:“还请首座先和我们回去一趟,我们好通知总部那边已经找到首府了。”

狄征点了点头道:“还请带路。”

“首座这边请。”许敬声说道,又朝同僚柳哲连打眼色,颇有兴奋之色。从总部发布的命令来看,此事十万火急,不料却被他云南分部拔了头筹。弄不好,他们这两个找到狄征的人还会得到总部的嘉许,赏赐点钱财之物怕是跑不了了。

这修罗门位于昆明的分部却是一家酒楼。便设在昆明的闹市中。名为“闻香楼”。所谓闻香下马,酒肆之地,自古以来皆是消息往来的灵通之所。修罗门又把酒楼设在闹市,自是为了打听消息之便。许敬声两人领着狄征径直走入酒楼间,渀佛是三名普通的食客。但在大堂人员的引领下,三人走进一间包厢。包厢之内,柳哲按下一个暗键,于是一面墙壁由两边分开。包厢之后竟是厨房,三人鱼贯而入,厨房里的厨子正忙个不停。人来人往,对三人却是熟视无睹。

这厨房里上到厨师长,下到各种助手,都是货真价实的修罗门人。这些人为了掩饰身份。还真在厨艺上下过苦功,否则如何能够呆在这分部重地而不被发觉。许敬声直领得狄征到厨房后一个冷冻室,不料打开之后,却发xiàn

这里面非但没有冷冻任何东西,反而布置成一个幽静的会客室。

会客室直有数百平方,分成几个功能性不同的区域,内里灯光柔和,地上铺着红毯,于简洁中自见高贵。许敬声把门关上后,便彻底隔绝了外头的声音。狄征暗自点头。如非亲眼所见,谁知dào

闹市酒楼的一间冷冻室竟然是修罗门的秘密之所。…,

柳哲离开了片刻后,又回来说道:“消息已经传回总部了,相信很快七夜大人会通过网络视频和首座见面。”

在他说话的同时,许敬声已经忙着打开墙壁上一面背投仪,并将之接上网络。然而在这时,狄征忽有所感,他笑道:“不用麻烦了,七夜大人来了。”

一听这话,许敬声和柳哲都愣了。下一刻。本来柔和的灯光渀佛电力供应不足般,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两人还以为房间的电力系统出了问题,却发xiàn

非是灯光渐暗,而是有一层缥缈的黑雾在房间里弥漫开来。黑雾越来越浓,到得后来。让整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它渀佛一个黑洞,吸引了所有的光芒。

当狄征被黑雾包裹之后。会议室消失了,许敬声和柳哲两人也不见了。狄征渀佛置身于另一边空间,如如同位于黑暗的深渊里,似乎随时都有怪物自黑暗里扑出而噬。

狄征就这么站着,下一刻,他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而近,当声音来到跟前时,黑暗里渐渐出现了七夜的身影。七夜渀佛自黑暗中跨空而来,他脚步不停,直走到狄征跟前方才停下了脚步。

狄征朝他微一伏首,道:“七夜大人,你找我?”

七夜点了点头,看着狄征眼现精光,旋又敛去淡淡道:“首座数日不见,修为更见精进,且眼中神光自带一份苍茫古意,想来在大道的印证上又有所得,当真可喜可贺。”

狄征暗道侥幸,七夜眼光竟毒辣如斯,不过一眼便看穿他体内自带古意。这份古意自是来自神州山河鼎,还好七夜还末是那全知全觉的神灵人物,否则狄征在他眼里当真一分秘密也没有。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声道:“自哈尔滨击杀秦长生后,狄某又有所悟,故静修数日,今天却是刚功行圆满。”

“狄首座倒是会找地方静修,想来这云南边陲之地,山川灵秀,正是修行的好地方。”七夜若有所指地说道。

狄征知他心里起疑,毕竟哈尔滨和云南相去甚远,也难怪七夜会有疑心。他洒然笑道:“那日杀了秦长生后,狄某一味南飞,渀佛心里有个声音指引着狄某去某个地方一般。不知不觉,狄某便来到了云南。现在想来也是奇怪,不知七夜大人可否教狄某为何如此这般?”

七夜沉吟片刻后,说道:“问鼎天位者,心灵和那大千正道有着某种神mì

的联系,有时会察觉到冥冥中无形的指形,那是道之所指。因此修行之人,才有心遵所依之语,想来狄某座应是得闻天声,才会来到云南这里。”

“七夜大人如此说,那便该是如此了。不知七夜大人急着找我所为何事,可是有神鼎出世之兆?”狄征又问,他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七夜点头,道:“你须得启程去一趟蓬莱,今日我默察山川地气,发觉蓬莱地气趋势有异,应是九州鼎其中之一将要出世的征兆。”

在七夜心里,自然是寻鼎之事更为重yào

。至于狄征为什么会在云南,此刻他也无暇它顾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29章 鬼娃传说

第二天的清晨,狄征带着昆明分部十名修罗门精明的好手一起到达了蓬莱市。这十名好手中便包括了昨日找着狄征的许敬声、柳哲两人。其余八人,也是地品一阶的高手,人人精气内敛,形相威猛。这么十来人出现在蓬莱机场,旅客无不侧目,母亲带着孩子,丈夫拉着妻子远远离开狄征等人,没有人敢接近他们。

这也怪不得他们,狄征已晋天位,一身气息收放由心。但修罗门那些人平日里骄横惯了,修为更末达到狄征的境界,一身气息外放,自是引人注意。本来狄征想自己前往,可这次七夜却坚持让他从昆明分部直接调些高手同来,狄征不由心中思虑,是否七夜已经开始对自己有了疑心。

不过这次听闻又有第五只神鼎出世,狄征当下抛开一切。管七夜相信也好,疑心也罢,反正这鼎中古气他是收定了。而且,这同时也是一次把七夜灵魂中的年兽逼出来的绝好时机。

离开机场之后,狄征让许敬声和柳哲两人留在身边,其余八名好手则分散离开,到蓬莱市里打探消息。七夜只是发xiàn

蓬莱地气有变,可神州鼎具体在哪他也是不知的。如若不然,七夜也不用来到人间后便通过修罗门控zhì

魔门以及其它邪派,好使其成为自己的爪牙去探寻神鼎所在了。

所以来到蓬莱市后,自是以收集信息优先。这时人多的好处就体现出来。至少狄征不用自己去打听。至于为什么留许受柳二人在身侧。却不是因为两人修为如何了得,事实上他们的修为在这些人里面是最为低微的。不过许敬声在风水易术方面颇有见地,而柳哲则尚观地色风声,却是寻找神鼎所在的最佳助手。

此刻正是早间,狄征暂时没有头绪,便领着两人来到市内找了间茶馆喝起了早茶。

茶馆不大,名叫“半日闲”,名字倒是挺有韵味。茶馆的主人是个半百的老头,时值夏末,蓬莱的天气依然炎热。虽是早晨。可点的太阳照在人身上,直把人照得大汗淋漓。柳许两人修为不济,已经隐现汗渍,倒不像狄征寒暑不侵。浑跟没事人似的。而茶馆主人最是夸张,穿着一件宽松的背心和一条大裤衩,手拿蒲扇,正和几个老头老太拉着家常。

这里并非闹市,茶馆做的也是街坊生意。现在早茶的时间已快,馆里没有多少位客人。狄征三人走进来时,自有伙计招呼着。狄征想起以往每个星期天,总要带上一家老小去吃早餐。现在则是孤家寡人,不免唏嘘。他找了个角落坐下,便点了绿豆沙汤丸等食物。许柳两人吃不惯南方这种偏甜的素食,便要了几个包子豆浆了事。

不多时食物由伙计奉上,狄征舀了一汤匙绿豆沙往嘴里送,正吃得起劲,忽闻馆外传来丧乐之声,跟着有女子号啕大哭的声音传来。

许敬声放下手上豆浆,说道:“晦气,大清早地就撞上白事。”

他声音不小,立时引来旁人侧目。那茶馆的老头摇着蒲扇道:“客人这样说就不对了,想死者丧。生者痛,实是人间惨事。客人不同情也就罢了,又何必说这等风凉话。”

许敬声一听,立kè

瞪大了眼睛道:“好你的老头,我说什么还轮到你管教不成。”

说着。他便要站起来。狄征轻轻放下了汤匙,伸出一指轻轻点在许敬声的掌背上。许敬声只觉狄征的指头仿佛一根烧红的铁棍,烫得他倒抽口凉气。他看向狄征,后者则淡淡道:“坐下。”…,

许敬声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当即坐下埋头吃他的包子。

狄征则站了起来,走到老头身边道:“这位老先生,真对不住,我朋友确实言语失当了。”

老头点了点头,说:“你倒是讲理,罢了罢了。其实贵友也没说错什么,最近也真是晦气,不知dào

怎么回事,接二连三地死人。哎!”

叹息声中,那出殡的队伍已经经过茶馆门口。狄征举目看去,见百来人组成的长队缓缓行过,这些人皆着丧衣,前头的有吹唢呐的、敲锣打鼓的奏着丧乐,再加上有妇人啼哭,让这个清晨的阳光便突然变得灰蒙蒙起来。

这时狄征听到旁边一个老太太说道:“老常你没听说吗,那是鬼娃娃在作恶啊。”

“小赵可别乱说,什么鬼娃娃,那是子虚乌有的事。”茶馆主人摆手道。

狄征来了兴趣,逐问:“几位老人家,我是在杂志社工作的,对各地的传闻都很有兴趣。不知dào

老人家能不能给我说说,这鬼娃娃是什么东西?”

听狄征这么一说,那老太太来兴致了,用不剩几颗老牙的嘴巴咂巴着说:“鬼娃娃不是什么东西,它是恶鬼。”

原来这鬼娃娃,却和狄征之前来蓬莱办过的怨童一案还有些关联。相传那将军府闹鬼之后,附近的人家也开始不得安宁。民国那会,自然还没有煤气炉这种东西,当时家家户户用的都是大炉灶。炉灶烧的是柴火,因此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一间存放柴火的小柴房。

相传当时有个姓赵的汉子,一天傍晚务劳归来。正是黄昏日沉之时,却见他家婆娘不在家里造饭,反而四处奔走。赵姓汉子便上前拦住自家婆娘,问她怎么在这里四处晃悠。原来却是他媳妇找不到娃,别说民国那会,就算放在现在,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听说自家的娃丢了,赵姓汉子当然焦急万分,便和媳妇一起四处找寻起来。

最后,他找到了自家的柴房。说也奇怪,平日里为了防止窃贼偷柴火油盐。几乎每家都养着条土狗。这老赵家也不例外。他们家就养着条大黄狗。平日里大黄狗都是趴在柴房前休息,但今天黄狗却对着柴房一个劲地猛吠。老赵听到柴房里有动静,像是有孩童用稚嫩的声音唱着童谣。

而让老赵害pà

的是,那首童谣正是从将军府里流传出来的。当时他趴在门口,只听里面有小孩的唱:“桂堂东,三女来密谋。奢华宴,玲珑喝下断肠毒。天可怜,不叫芳魂独黄泉……”

老赵听出那是自家的孩子,顿时撞开房门,只见孩子背对着大门。面向一堆柴火正自言自语地唱着。老赵连忙抱起孩子,不料孩子却哭闹起来,说是正和人玩儿呢。可柴房里就这孩子一人,又有谁和他玩。再加上孩子喝的是被当时老百娃当成禁忌的童谣。老赵就更害pà

了,就这么硬拽着孩子离开了柴房。

本以为一切事情就至此为止,可到了晚上的时候,老赵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大黄狗的吠声,就醒了过来。

当时穷人家只有一张床,老赵一家三口全睡在床上。他醒来的时候,白毛般的月光正好洒在他家的床头上,他见自己的媳妇睡得正香。可本应睡在媳妇边上的孩子却不见了,老赵打了一激灵,刚想喊媳妇起来。却听到屋子里传来阵阵吸吮的声音。…,

老赵连忙打了一马灯,下了床,发xiàn

声音是从床下传来。于是他把马灯往床底下一照。这一照不打紧,却差点没把老赵当场吓死过去。

就在他家的床底下,一个小如孩童的身影正抱着他家的孩子。老赵家的孩子已经被开了膛,那东西从孩子的肚子里掏出肠子往自己嘴里塞。而诡异的是,老赵家孩子竟然回过头来朝自己父亲诡异地一笑。

老赵当场就晕了,还是第二天他媳妇摇醒的他。他把昨晚的事对媳妇一说,但媳妇往床上一指,他孩子睡得正香呢。

可老赵去唤醒孩子的时候。却发xiàn

孩子死了。而且,据说孩子的肚皮深深陷了下去,就好像身子被掏空似的。

自此之后,不断有孩子离奇死亡的事情出现,而那吃孩子肠子的东西体形就像一个孩童。因此久而久之。就有了鬼娃娃的传说。

说到这里,老太太压低了声音说:“最近这种死小孩的事情又出现了。我听隔壁张嫂说起,她表姐的孩子死前,她就在家里看到过像是孩子的身影。所以老常你还别说,这肯定是鬼娃娃做的。”

此时又有一个老头附合道:“小赵说得没错,我还听人说了,鬼娃娃就住在将军府后面那座玉瓶山上。每天夜里它会下山觅食,饱食美餐后就会回去。曾经有樵夫在山间迷路晚归,在下山的时候就曾经看见过鬼娃娃。你知dào

它长什么样吗?它胖乎乎的,全身惨白惨白,没穿衣服,长着张娃娃脸。见到它,你也会被他带走的。”

茶馆主人吹着胡子没好气道:“你们就爱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要真见了鬼娃娃回不来,那樵夫怎么回来的。要是那樵夫死了,你们这传说又是从哪听来的?”

顿时,老主子的话让一帮街坊无言以对。

狄征却已经悄悄招呼了许柳两人,留下了钱买单后离开了茶馆。

街道外,丧乐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狄征在街上打了辆出租车,三人便钻了进去。许敬声在外人面前不便称狄征为首座,便改称先生,只听他问道:“狄先生,咱们这是去哪?”

狄征同时对出租车司机说道:“麻烦师傅,我们去将军府。”

“去将军府干嘛?”许敬声问,脚下被柳哲踢了记。

许敬声看向他,柳哲微笑道:“狄先生自有他的用意,你问那么多干嘛。”

狄征要去将军府,自然是因为鬼娃娃的传闻。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这鬼娃娃肯定和神州鼎有关。否则为何七夜那边才发觉蓬莱地气有异,这边蓬莱市里就接连有孩童死去。既然传说鬼娃娃就住在将军府后的玉瓶山上,狄征不免要走一趟。但话又说回来,当日怨童也居住在那座山上的山神庙里,这又是何等的巧合。

莫非怨童末死,又或者说,有新的怨童生成?这个问题,狄征也没有答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30章 五毒邪地 上

将军府外静悄悄的,全无有了当日长孙胜北包下整个将军府时的盛况。再加上最近市里有孩童亡殁,闹得蓬莱市一片愁云惨雾。旅客得闻此事,不免心想是否有病毒流传,自然也不会轻易前来,因此整个蓬莱市的旅游业最近很不景气。连带的,像将军府这种景区兼酒肆的场所自是无人问津。

因此当出租出停在将军府大门前时,酒楼的伙计还以为有客人来了。不料从车上下来的三个男人,却看也不看将军府,而是沿着公路继xù

往前走去。那公路再朝前延伸个近公里左右,便也就路尽无去处了。那后面是巍巍的青山,虽然秋季多有上山游玩者,可现在仍末到季节,可看不到漫山红枫那风吹如焰动的景色,却不知dào

那三人为何此时竟要上山。

想上山的人自是狄征和许柳两人,狄征一到这里,便知自己没来错地方了。七夜的观气之术果是了得,虽同在蓬莱市内,可这玉瓶山的地气却因山势环拱如瓶,因此凝而不散,固而不走。如此一来,虽人在蓬莱之中,可没到这玉瓶山附近,是断无法发觉地气有异。

在狄征眼里,那青山之中,不时有黑气腾空,形如大龙,在山脉的上方形成一道黑色气障。只是这层气障非普通人所能见,只有以气养身的修士妖魔能够看到。许敬声和柳哲两人修为虽低,却也能观此黑气。许敬声在风水易术方面颇有涉猎,在看到这黑气如龙时脸上变色,失色道:“妖龙蜇?竟然是妖龙蜇!”

“什么妖龙蜇?”狄征皱眉问,不过就算他不擅长风水,听到这个名字也知dào

那断非什么好东西。

许敬声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从裤兜里摸出一方绢帕擦起来并说道:“有道是天地自成方圆,地气往上,灵气上升。这妖龙蜇便是地气所化,可是这地气却又不同寻常。它是与地下某些阴煞之物结合后产生的瘴气,但凡色呈黑者。皆为不祥,主妖煞,断绝凶。而妖龙蜇出现的地方。必定是九煞凶地,故而才有妖龙蜇伏之说。”

“简单点说,就是那山下有东西。而且,应该是大凶大煞之物。可话又得作两说。凡有大凶者,必有大吉。这就是所谓的福祸双依,看来七夜大人所料无差,这妖龙蜇下必有九州神鼎。”许敬声作最后的补充如是说道。

狄征点头,又对柳哲道:“你去看看。这宝物我们当往何处去寻。还有敬声,把其它人叫回来,午后开始行动。”

于是许柳两人各应命去了。

许敬声打了个电话,让在市里打探消息的其它修罗门好手赶来将军府,然后便和柳哲先进山探路。柳哲善观地气,又识草木之色。方一进山,便发xiàn

有异。这山里树林茂密,所植树种不少。有老棕、枫树、百年松、毛竹等物。又有野草野花若干。时值夏末。天气虽热,可林间本应干爽才对。可一进得林来,柳哲便发xiàn

空气潮湿,且地积淤水,这是地水受激上涌,聚而不散的结果。若是春天。有此等境况倒也罢了,却绝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唯一的解释。便是山中煞气冲天所致。煞为阴属,此气所在之地。便是这么一付阴冷潮湿的格局。

柳哲又蹲在一棵老棕下,这棵棕树即使没有百年,也经lì

了数十载的风雨。这等老树,必然树皮坚韧,能耐寒暑,不惧蚁虫。而有道是树草相依,天生万物,万物相生相克。有树的地方必定有草,就像这棵老树帝便长满了叶天竺,叶天竺是一种锯齿状的植物,它的草叶会天然散发一种能够驱散蚁虫的气味。有叶天竺相斥,老棕便不受那蚁虫之苦,而老棕亦有回赠,使得叶天竺在自己的庇护下在此安家。万物相生,便是如此。…,

然而柳哲眼前这棵老棕,附近的叶天竺几乎全数腐烂,即使尚有末死的,也叶色枯黄,看上去坚持不了多久。至于那老棕,树根处已经为阴水煞气所侵,蚀出一个斗大的洞来。只见那树洞之下,虫蚁往来频密,显然被这些东西占了去当成了巢穴。

草枯树死,像这样的现象在山中不知凡几。柳哲不由心中忧虑重重,想这玉瓶山已为煞气所侵,已经变成一座邪山。自己一行这么往邪山里钻,不异于自掘坟墓。现在也只能够寄望那狄首座。想来他身为天位高手,这些死物再邪,倒也应该难不住他。何况这狄首座身上气息凶煞绝厉,倒不比这邪山的煞气轻上多少,正是以邪制邪的格局。

正打算找回许敬声,突然,在柳哲身前的一方草丛不断晃动起来。此刻山间无风,这草丛当非自己晃动,而是有什么东西经过所致。柳哲立kè

紧张起来,毕竟玉瓶山已成邪山,这山中野兽受邪气煞气相冲,如若不死,当也化作凶邪之物,等闲难伏。

柳哲虽也有些修为,可却稀松平常。要不是身怀辩气之术,也不得跟狄征走这么一趟。现在见丛中忽现异状,自是打醒了十二分精神。他右手虚扣,一枚气针自生。这是柳哲独创的功夫,以气为针,专破修士邪物的气穴法门,倒也算得上秘技一门。现在气针在手,柳哲心定了些。没想山中忽然起风,这风满含阴煞,虽是日间,柳哲却给吹得遍体生寒。而当阴风分开草丛,柳哲猛然看到一张白惨惨的孩童脸孔出现在眼前,当下手一颤,差点散了手中气针。

虽是孩童,可脸无人色,且出没这邪山这上,自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柳哲大喝一声,手指一弹,气针立kè

朝这妖童的眉心射去。

妖童咧嘴一笑,竟张口一咬,把柳哲的气针轻轻咬住。两排尖棱般的牙齿咬合,生生咬碎了气针。

柳哲一呆,听得这妖童哈哈大笑。笑声阴森,让人心里发发。妖童笑罢,突然朝柳哲扑了上来,顿时两者滚成了一团。

不远处,许敬声正默察这山势走向,好寻得神物所在之地。忽听得柳哲惨叫响起。许敬声当既变色,再顾不得找什么地势,拔脚就往声音的方向跑。来到柳哲刚驻足的林间。却见有什么东西高速远去,直带起杂草摇曳不定。许敬声来到不久,狄征也到了,他也顾不得问许敬声什么事。已经真朝百米外那晃动的草丛掠去。

狄征转眼便至,可草丛中并无可疑。他蹲了下来,却在一片草叶上发xiàn

了血迹。血还有些温热,显是刚从活物身上流下来。这时许敬声赶了过来,气急败坏地说:“柳哲被抓走了。”

“谁抓的他?”

“看不真切。可是…”许敬声回忆道:“好像我听到一阵小孩的笑声,该不会是那帮老太老头说的鬼娃娃吧?”

“什么鬼娃娃,不过妖邪之物罢了。”狄征冷哼,虽然柳哲是修罗门的人,他的死活不关狄征的事。但要找到九州鼎,柳哲还有点作用。不料自己一个大意,倒让邪物把他虏走,当下有些恼意。

到了午后。修罗门那八名好手也到了。听得柳哲被抓走。当既一个于怀苦的好手阴阳怪气地说:“当着狄首座的面还能捉走柳哲那废物,看来这东西修为不低啊。”…,

狄征知dào

他挖苦自己,当下冷哼一声。这声冷哼声音不大,可听在于怀苦耳中却如晴天霹雳,竟被震得有些昏眩。等恢复过来时,只见看着自己的同伴脸现讶色。于怀苦一呆,随既发xiàn

自己鼻间留下什么东西粘乎乎的。一摸才发xiàn

手上满是血迹,当下又怒又惊。

怒的是狄征当众叫自己出丑。惊的却是狄征修为竟如许高,只是一声冷哼,便把自己这个地品颠峰的修真者给震伤。他便要发作,却给一只大手按住。按住于怀苦的是个如同铁塔般的大汉,他是蒙古族人,名叫阿讫莫塔。平日里大家都叫他阿讫,虽然也是地品,可阿讫修为在这些人当中首屈一指,于怀苦也得屈居其下。见阿讫阻止,于怀苦只得闷哼一声,转过头去。

阿讫看向狄征,瓮声瓮气道:“狄首座,那接下来你看咱们得怎么办?”

他虽非汉人,但汉语说得字正腔圆,也属难得。这人满脸横肉,双目若鹰,当也是终日过那刀子舔血的人,正是一付亡命之徒的格局。且阿讫虽具凶相,却有城府,连狄征也不敢小瞧他。听他如是问,狄征淡淡道:“你们来此之前,敬声已经找得神物所在之处。我们只管直捣黄龙便是,至于柳哲,能不能救得了他,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魔门中人,讲究的是损人利已。同伴的死活,他们才不会放在心上。所以狄征说出这番不义之话,却没人觉得不是,反而个个点头。狄征看在眼中,暗中感叹魔门邪人,人人自私自利。又想那柳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狄征也就不打算特意去救他了。

于是许敬声带起了临时向导,以他计算出的煞气方位,领着狄征一行尽往山上钻去。这一路亦不太平,偶有土狗之兽窜出,这些东西受煞气影响,都变得暴戾无比。只是野兽再凶,也吓不住他们这一行。且不说狄征,便说那阿讫八人,个个皆是凶人,又岂会怕这些发狂的野兽,自是来一只杀一只,来一对杀一双!

就这么在山上跑了小半天,于怀苦已经开始沉不住住,朝着许敬声细声说道:“你倒是说这路我们还得走多久,若是你骗爷爷们在山里乱兜,信不信我宰了你喂野狗?”

许敬声直擦冷汗,只得连声说“快到了”。也亏得阿讫在旁边让于怀苦沉住气,否则这凶人大有杀了许敬声的可能。倒是狄征,越走越觉得山路景物有那么几分熟悉。等许敬声领着他们走过大半个玉瓶山最后来到半山腰一个破败的山神庙前,狄征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熟悉之感。

原是虽从不同方向进山,可绕了半天,却又绕回当日他杀死怨童所在之地。莫非这山中煞气,竟还源于这山神庙不成?若是如此,难道当年怨童的出现,还和这九州鼎的所在脱不了干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31章 五毒邪地 中

“许敬声你是故yì

的吧?转了大半天,你把爷爷们带到这破庙做什么?”

看到山神庙,于怀苦气不打一处来——1——捉过许敬声的衣领,当下渡过真元气劲侵入许敬声体内,专往他的四肢百穴里钻,让许敬声又氧又痛,只得连连告饶道:“于爷,敬声没有欺骗各位。这里确是煞气的源头,诸位如若不信,请看天上。”

于怀苦仍不肯作罢,狄征却是看不下去。他走到两人旁边,轻轻拂过于怀苦的手。于怀苦虎口一振,不由自主松开了许敬声。许敬声一屁股坐到地上,几近虚脱。

见狄征三番五次和自己过不去,于怀苦凶神恶相地瞪着他。狄征想也不想,一巴掌便甩到他脸上。狄征下了重手,这一巴掌直接把于怀苦扇飞了出去,于怀苦重重摔到地上,吐出一口腥血。他用手捶地,站起来指着狄征便要破口大骂。突然眼前一花,狄征欺到身前,又是一掌扫在他另一边脸上。

这一掌直接把于怀苦甩到地上,狄征又是一脚踩在他身上。这一脚踩下,于怀苦只觉从狄征脚下传来灼热气劲,透体而入。枉于怀苦如何运起自身真元迎战,却徒劳被狄征灵劲击溃,硬生生压得不可动弹。

狄征再飞起一脚,把于怀苦踢到山神庙的墙上。这面东墙已经年久失修,破败不塌。受于怀苦一撞,当既粉碎。碎石塌下,把于怀苦埋在其中。狄征走了过去,像提小鸡似的提起于怀苦,再把他丢到地上。狄征冷冷看着他,说:“你这人是否生性卑贱,非要被人教xùn

一顿才会学乖不成?你明知dào

我是谁,却仍一付以下犯上的格局,难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不成?”

手掌虚握,于怀苦又从地上飞起落入狄征掌中,狄征紧紧扣住于怀苦的喉咙继xù

说道:“我贵为首座。你不过分部区区一名好手,真不明白你哪来的胆子再接二连三地挑衅我。现在我郑重警告你,若有再犯。定杀不赫!”

说罢,狄征手一挥,于怀苦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半天却起不来身。

狄征又拉起许敬声。对着阿讫及其它好手道:“我知dào

你们看不起敬声,可现在我不妨这么说,你们全部人加在一起的作用还不比许敬声来得有用。你们有什么?武力?真是笑话,我一只手就可以把你们全杀了,我要武力来做什么?不过留着你们。可以帮我干些杂活罢了。所以从现在开始,谁要再敢对许敬声动手动脚,你们就给我自裁吧!”

狄征这番话说得十分不客气,但没人敢怀疑狄征的话。此刻在狄征身上呼之欲出的赤血炎,灼热的气浪拂出,吹得众人体内灵气真元动荡不已,并有为赤血炎引燃之兆。若被引燃,那便和走火入魔没有两样了。

这些强人平日里骄横惯了。虽知狄征身份。可一来见狄征年青。二来狄征也没拿出什么惊人的手段,于是他们忘记了以七夜大才,如果狄征没有惊人艺业,何会授以首座之名。此刻引得狄征动了真怒,包括阿讫在内,才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单看平日里目中无人的于怀苦在狄征手下没有还手之力。三拳两脚就把他打成废人似的,便知狄征实力之高非他们所能企及。

当下无不对狄征服服帖帖。而又属许敬声对狄征最为崇敬,指天发誓要为狄征做牛做马。让狄征好是无语。他拍拍许敬声的肩膀道:“什么也别说了,做好你的份内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许敬声自是不断点头,狄征又看向天空说道:“你方才让我们看天,却又是什么名堂?”

天空之上,有妖龙蜇横亘。许敬声指着这道妖气黑龙说:“首座请看,这妖龙的尾巴,是否直指此地?”

仔细看去,这妖龙在半空作盘旋状,仿佛随时要飞天而去。其龙首处昂然向天,然龙尾低垂,正对向狄征数人所在的地方。狄征点点头,道:“敬声所言不虚,这煞气果是起源于此,那么我们进庙看看吧。”

这时阿讫已经扶起于怀苦,他略一察看,便知dào

于怀苦已经受了内伤。而且于怀苦体内有一道异气灼热如炽,却不知dào

是狄征的血炎之气无心残留,还是故yì

留下一道炎气以威摄于怀苦这恶人。于怀苦这回是真的苦到心里去,他摇头苦笑,在阿讫的掺扶下勉强站了起来。

狄征却已经领着许敬声走进庙里,其它人也跟着进去,只有阿讫和于怀苦尚在庙外。看着狄征背影,于怀苦咬牙切齿地说:“此仇不报非君子,咱们走着瞧好了。”

阿讫心中暗道一声自不量力,表面却道:“放心,必要时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这蒙古大汉非是蠢人,相反还非常有城府。他这话也就嘴上说说,真要让他帮于怀苦,阿讫还没傻到那份上。

再说狄征几人来到庙中,只见庙里竟然白骨累累,多是飞鸟走兽的遗骸。特别是那昔日神案,如今不奉高香,反而摆着一具野狗尚末完全骨骼化的尸体。这具狗尸,自劲部起被锐物破开,整个腹腔被打穿,心脏肠子等物皆已消失,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再看那山神塑像,其上遍沾血迹,那还像是山神,简直就是一头恶鬼。

庙中邪气凛然,煞气冲天。狄征还好,其它好手脸色十分难看,而许敬声更是牙关打颤。他们这些人虽不敬鬼神,可今儿看到此地简直就像恶鬼的厨房,纵是凶人,也是遍体生寒。这会阿讫扶着于怀苦进来,看到遍地尸骨,两人也是一愣。

狄征皱眉,随手一指,但有骸骨者无不生起如血火焰。赤血焰当即把整个庙堂映个血红,血焰呼啸,热气滚滚,不消片刻,便尽炼化了所有骸骨,只在地上留下处处黑色的骨灰。尽管煞气仍在,可那地狱般的场景总算消失,众人无论在心理还是身体上的压力顿减,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咦!”许敬声突然指着山神像道:“首座快瞧,这山神像下似乎另有玄机。”

山神像由泥石所塑。加以熟土石灰之物以高温烤制而成。这神像在庙里也不知dào

经lì

了多少春秋,如今已经破败不堪,刚才又为狄征的赤血炎烧过。眼下已经开裂爆碎。然而山神像碎了后,却可看到内里实为空腹,而神像所在的地面之中,地面裂了一角。有风从地底吹出,仿佛地面之下别有洞天。当即狄征让人搬开了山神像,发xiàn

这神像下的地砖却似可以活动。而揭开这地砖后,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便出现在众人眼中。

狄征心中感叹,当时在此击杀怨童时。他可没想到山神像下竟然还有通道。不过这条通道并不宽敞,仅余野狗之物通行,甚让人不解,不知dào

这通道是天生还是人为?狄征又朝通道里丢了团赤血炎,只见血炎徐徐飘下,一路照亮通道内的情景。但见通道斜伸,道壁布有石棱,显是并不平整。且血焰渐息之时。突然映照出一张男人的脸孔来。…,

柳哲!

这个被妖童捉走的男人出现在通道里。只是他的身体呈现一种非常古怪的姿态,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打断了身上所有骨头,再扯进通道里去。众人看到他时,柳哲的脸孔出现在自己的臀部位置,脸孔死灰,已然死去。而这么一晃眼的功夫。柳哲突然向内缩去,消失在血焰的光芒里。

许敬声打了个寒颤。说:“天,一定是鬼娃娃捉走了他。首座请看。这通道虽则狭窄,却已经足够七八岁的孩童爬行,且柳哲消失时我听到有孩童的笑声,这不是鬼娃娃是什么?”

“管它是什么,我们下去看看便知。”狄征闷哼道。

后头的阿讫挠着头说:“首座,这洞贼小,我块头偏长得大,怕是下不去哩。”

别说阿讫,事实上这直径连半米也不到的通道在这里谁都下不去,狄征哪会不知这理,他笑道:“事在人为,这通道竟然不够宽,那我们帮它加宽便是。阿讫,你和其它人两人一组,一人掘土一人清泥。四组轮番上阵,怕还挖不到那东西的老巢去?”

“这倒也是。”阿讫拍拍自己的光头,当下便开始将众人分组。

虽说他们是昆明分部的好手,平日里自不用干这等挖土匠的活。可狄征命令一下,又有谁敢不从,于是八人按照狄征所说分成了四组开始了掘土大业。而这时终于体现出阿讫这些高手的好处来,他们挖起土来,不用工具。直接气贯双掌当起铲子使,运掌如飞,哗啦啦一片片山泥就给掘了出来。一人前面挖掘,另一人则在后面清理废土杂泥,每一组挖上个把钟头,便由第二组替上,如此反复挖掘之下,很快一条三米宽度、斜伸地底的通道便在狄征眼中成型。

到得月上枝头,这条通道已经朝山腹延伸近千米。而这会刚好轮到阿讫掘土,于怀苦清泥。由修罗门众人沿路挖来的地道两边,已有从林间捡来的松枝等物制成火把插在壁间。也只有阿讫这些高手,才能够在坚硬的石壁里挖出可供火把插落的壁孔,换了普通人来,就没这么便利了。

阿讫正挖得起劲,他运掌如飞。每掌下去,必带去成片泥石,这千米通道,单是他一人便挖掉了两三百米,可见功力深厚。正挖掘间,阿讫忽觉这次落掌一空,原来通道已到尽头。斜伸的通道突然改而平展,阿讫跳下来,让于怀苦丢下一根火把。

在火把的焰光下,阿讫看到的是一条墓道。墓道十分宽敞,能容马车并排而行,地砖虽然灰败,可每块皆有米许长宽。在阿讫的后头不远处便有宫门耸立,可门后已下了断龙石,显是断了墓宫出入。而前方不远处隐现石门,阿讫见火把在墓道里仍明亮十分,知dào

这地底下空气充足,便放心地往前走。

走了数百步左右的距离,在一扇石门挡在墓道前方。这石门直有十米高度,宽近五米,两边有云柱石狮拱卫,气象庄严。门前立一石碑,碑上刻着此字,却是阿讫看不懂的古字。但他看得真切,这扇石门虚掩,有些许血迹自门外滑进了门内那黑暗的世界里!(未完待续……)

第332章 五毒邪地 下

“生死由门过,福祸不由心。这是秦代的小篆体,看来我们是找对地方了。”许敬声端详了眼前这石碑片刻后说道。

在阿讫发xiàn

这石门之后,便把上面狄征等人唤了下来。修罗门一众好手功夫是不错,可说到易学文化方面,便不及许敬声了。只听许敬声说什么“生死由门过,福祸不由心”云云,个个听得云里雾里。阿讫这蒙古大汉最是粗豪,当下咧嘴道:“这吓唬凡夫俗了倒也罢了,我们才不信什么福祸因果。让我给首座开门,好kàn

看后边是什么光景。”

狄征点头,不忘说道:“小心。”

“省得,首座放心吧。”阿讫拍拍胸口道,他有意在狄征面前卖弄,浑身肌肉隆起,骨骼噼里啪啦作响,整个人如同涨大了一号,浑身皮肤在火光下泛着微微黄铜奇光。

狄征见状,知dào

他练的是钢筋铁骨的功夫。眼下阿讫气透全身筋骨皮,可谓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倒是一付攻坚型的格局。再看这铁塔大汉走到石门边,两手虚按石门,跟着大喝一声。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在这墓道里来回奔掠,十分骇人。而阿讫一张脸顿时涨得老红,却是开始发力。

随着他用力推着石门,两扇重达数吨的大门便这么缓缓被他推开。石门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且不断溅出星火,阿讫推得吃力,豆大的汗珠已经从额头上拼命滚下。等推开可供一人通行的空隙。阿讫始才停下。石门一停。便有怪叫从门缝中的黑暗世界里传出,听得人遍体发寒。

那声音就像深夜里你突然听到有女人在尖叫一般,十分骇人。就连阿讫这大汉也脸色一变,就更不用说许敬声了。门内传来叫声方罢,忽有阴风卷来,风中带着腥气,吹得众人火把不断变得暗淡起来。而团团黑气更是随风倒灌进门外的墓道,并慢慢朝众人涌来。

许敬声一见,大叫:“快退,那是毒瘴。碰不得。”

阿讫天不怕地不怕,却也不敢托大。他可是听说当日长白山地宫一行,由林坤带队的总部好手也折损大半,可知这古代地宫实有鬼神莫测之机。听得许敬声叫喊。阿讫立kè

退后。旁边一个修罗门好手退得慢些,已为黑气触及。当即,此人发出杀猪般的叫声,那黑色竟似有灵性般不断钻进他的体内,不过片刻,他整个人皮肤下暗布黑纹,双眼白转黑,竟似体内骨骼脏器全失般不断缩小。只是片刻,人便只剩下一张皮囊了。

“这…这不是瘴气,莫非…是尸蛊!”许敬声看着地上那张人皮。急急说道。

狄征虽不知尸蛊是什么,但听上去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把许敬声往后一拉,跟着向着又开始涌来的黑雾拍出一掌。顿时墓道中有红光闪烁,赤血炎脱掌而出,一沾在那黑气上立kè

燃烧起来,并不断扩展开去,直把成片黑雾全点燃起来。黑雾一被血炎烧着,立kè

发出细碎的叫声,这些叫声汇聚在一起,便形成了之前众人听到的那声声尖叫。赤血炎不断势大。非但烧尽门外黑雾,且向着门内的世界蔓延开始。当下石门之内化成了一片血海。

借着火光,众人只见那石门之内竟是悬崖,而另一边的石壁之上则遍插悬棺。那些黑气便是从这些棺椁里散出,此刻赤血炎一路烧去。将整片石壁不知凡几的悬棺尽数点燃,甚是壮观。…,

阿讫等人看狄征随手一掌竟有如此威能。不由心生惧意。又见这石门之外便是悬崖峭壁,如果不是被狄征一把火烧了个通透。不明就里的人便算没有尸蛊攻击,只要大意一脚踏进门里,便会跌下悬崖而死。难怪这门外石碑会写着“生死由门过”几字,当真是过门既死啊。

许敬声此时说道:“侥幸,亏得有首座这把火,否则单是这尸蛊便足可叫我们原路退回。尸蛊是事先将蛊虫之物布于生人体内,尔后将生人以将其残酷的方式杀死,使之死时具有莫大怨气。再以之束棺,以怨气养蛊。虫蛊一般是雌雄各一,在人体内受怨气所养,成型后通过交配,会生出幼子。这些幼子才是真zhèng

的尸蛊,它们由怨气着床所生,本身便是极凶之物。又以尸体为食,使那死者不落全尸,简直就是大凶大怨。如此成型的尸蛊细若毫厘,每一条死尸中不知有几千几万,当遇生人时便群起而噬。所有尸蛊出动,直如黑烟遮日,防不胜防啊。”

见石壁上所有棺木已经付之一炬,狄征看尸蛊也烧得差不多了,才走到石门边。朝下看去,这悬崖也不算太高,只有百丈许,便算是爬下去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悬崖下有地河,自黑暗中来,顺着地势往地处流去。地河所指,是一座嵌在山体中的宫殿。从狄征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地宫的些许轮廓。于是他捉过许敬声道:“你莫惊慌,且随我先行下去。其它人便从石壁爬下去吧。”

说罢,狄征全身泛起红光,却是运使了天位之力。他提起许敬声,便这么凌空走去,来到虚空处,始徐徐下降。而其它人则依言从石壁往下爬,大门这片的石壁却无悬棺,只有个个拳头般大小的孔洞,看似天然石穴,也正好供众人攀爬之用。

因为离石壁较远的关系,使狄征借着火光看清这面石壁作灰褐二色。那灰色的乃石体原色,至于褐色者,却似被强酸一类的东西强行在山体上蚀刻出来。而这褐色的山体从远处看,却像是某种图案。狄征皱眉,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兆。他随手扔过一团血炎,朝着远处的黑暗中掷去。血焰所过之外,黑暗退避,现出那一边的山体,也有同样的蚀刻图案。而因为离得较远的关系,狄征看得那东西呈圆状盘旋,形似大蛇。

当火光消没的瞬间,狄征突然看到无数黑影竟从石壁间探出!

便在这时,狄征突然听到于怀苦叫道:“妈的,这里有蝎子,大家小心。”

他和许敬声立kè

朝众人攀爬的石壁看去,只见那山体孔洞中不断爬出只只拳头大小的黑色蝎子来。这还不止,从远处黑暗里又传来阵阵“沙沙”之音,如同虫走蛇掠。不过片刻,又有蜈蚣、长蛇、毒蛛等物爬出。而狄征脚底下的地河也开始传出阵阵“呱呱”之声,他向下看去,却是只只顶着浑身毒囊的蟾蜍从河边跳了起来。

“五毒地!这是五毒地啊”一边的许敬声慌忙叫道:“快下来,别被这些东西咬了。秦人不但以尸体养蛊,还蒙养五毒。但五毒不同尸蛊,尸蛊成型后那雌雄胎蛊立死。可五毒却非如此,它们各成一族。而每一族,皆有一王。想秦至现在已经两千余年,若五毒之王不死,修liàn

了两千多年的东西非妖既精,该如何棘手啊。”…,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许敬声言语方落,突然从众人左侧的黑暗中钻出一只大蜘蛛来。这简直就是只蜘蛛精,它足肢全张,直有十米见方。大头上复眼转动,其下鄂牙留出口水,滴在石上便飘起青烟,那石块竟被腐蚀洞穿。火光中,这头大蛛遍体泛红,正是艳丽得无以复加的颜色。蜘蛛颜色越艳,便是越毒。这大蛛既艳且巨,正是五毒王之一。

蛛王一出,立kè

张大了嘴巴朝着众人喷去一口蛛丝。它像是知dào

狄征并不好惹似的,也不敢朝狄征招呼,只向石壁上众人动手。见蛛丝喷来,又有大量毒虫涌至,阿讫大叫一声,竟从悬崖上跳下。他于半空抱成一团,直直摔在地面。地面硬是被砸出了一个坑,但阿讫却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紧接着跳下的则是于怀苦,不过他不敢像阿讫自杀似的直接往下跳,而是脚尖不断在石壁孔洞上连点,有惊无险地下得山壁。

至于其它好手,不是给摔得吐血,便叫那蛛王的丝网包了个结实。这蛛王实是浑身是毒,便是这丝网也不例外。一名修罗门好手逃避不及,给蛛丝包个正着。被蛛丝粘到身上,那人便浑身冒烟,惨叫连连中血肉融化,接下来已经被无数毒虫一涌而上,全身血肉给啃了个精光。

而众人落得地面,却仍末安全。那地河两边成千上万的蟾蜍呱呱乱叫中跳了上来,这些蟾蜍一旦接近,身上毒囊便喷出黄水。这些黄水皆有剧毒,便是阿讫也不肯轻易被其粘上。于是众人各出奇招,拳风腿劲横飞,硬是在蟾蜍阵里杀出条血路。不时狄征从半空扔下团团血焰,血焰一落入蟾蜍阵里便燃烧起来,这些蟾蜍也算机灵。见血焰落下便连忙散开,以免给血焰粘上,如此一来,狄征便不能像烧尸蛊一样将蟾蜍尽燃,每团血焰只能烧死上百只毒物了事。

可当石壁上的毒物及那蛛王爬了下来,地面数人形势立kè

岌岌可危。如此说来,倒是许敬声最安全。他被狄征提着,而狄征身上魔气横溢,血炎又凶蛮霸道。若说蛛王是毒物之首,那此刻的狄征简直就是邪中老祖,根本没有毒物接近,更别说招惹他了。

许敬声虽不喜地面众人,可毕竟是同个分部的,也不愿看众人横死。他见地河前方宫殿在望,便叫道:“朝那面大殿跑去,快!这五毒不过是守宫之物,为避免宫殿受损,凡是地宫附近肯定有避虫之物,否则两千多年下来,地宫早就易主了!”

到了现在,众人也知许敬声修为上不了台面,可对这些墓宫见解实在众人之上。于是阿讫一声发喊,领着余下五人往大殿的方向杀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33章 另有乾坤 上

阵阵如同爆炒豆子般的声音在人耳朵里响起,那却是由这不知多少千万只虫子齐齐足肢乱刨所发出。众人站在大殿的台阶上,心有余悸地看着百米外那成片毒虫。黑压压的毒物里,又属赤壳蛛王最为醒目,它不似其它虫子般烦躁地来刨土,而用复眼射出阵阵怨毒的光芒盯着众人。

在这地宫大殿前确如许敬声所言有一道避虫线,那是由数种不知名的草药烧灰入药,将之涂于地面,使之药汁入石。久而久之,便在地面形成一道黄绿色的线,成为再明显不过的分界。阿讫等人冒死在毒虫里杀出条血路,到得大殿之上已经筋疲力尽。看得虫线外毒物云尽,就连他们这等凶人也不由发怵。

狄征已经从半空降下,而放开许敬声后,后者已经软倒在地上。他哪曾见过这等阵仗。虽则被修罗门招募前,也做些盗墓的勾当,所出入者也不乏明元时期达官贵人的阴所。像这种毒虫陷阱也并非没有,却绝无这玉瓶山下这种规模,更别说孕育出像赤壳蛛王这种绝世凶物来。

正恍惚间,许敬声忽见那万毒之中的蛛王突然弓起了身体,跟着朝着众人喷来一道粗如成人大腿的蛛丝。这蛛丝根根扭结,形若铁柱,当空掠至,也隐含风雷之声。便如一高手出招,气劲凝而不散,确实有几分造化之力。

人人皆知蛛丝绝毒。硬接不得。于是个个退后。唯独狄征不退反进,手一振,他眼中红芒一闪,血色轩辕已在手中。轩辕一出,当既响起一声剑鸣。剑鸣如凤啼龙啸,扶摇真上,大放杀戮之音,震得万千毒物百足发僵,动弹不得。

狄征冷哼,轩辕剑朝蛛丝遥斩一剑。当既血光如潮。掠过蛛丝,把这如柱毒丝给从中剖开。剑qì

去势不止,如血河涛天,一路卷起无数毒物。最后重重斩在赤壳蛛王身上。

地渊中响起“当”的一声清响,这蛛王虫壳竟若老鼎铜皮,受狄征一斩竟尔不裂,只留下一道灰白的痕迹。但蛛王受此一击,却委顿下来,足肢趴地,从嘴中留下青色液体,似是吐血。

“走吧,它们不敢进来的。”狄征复收起轩辕剑,掉头转身。率先走进那黑暗的宫殿中。

狄征一走,其它人更不敢停在殿外。想只是一头赤壳蛛王,便已经棘手如斯,若其它毒王齐制,说不得其中有能够遥空攻击者,到时众人能否活命还真不好说。因此尽管殿内昏暗,且妖气凛然,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随狄征往殿里钻。至少呆在狄征身边,无论如何活命的机会总要多些。

大殿进来是条墓道,墓道两边的墙壁用浮雕的方式雕刻着一些仙女奏乐。仙鹤瑞兽腾云驾雾的画面。又有九重云端,现天宫法殿的情景,最上方则是日月星辰,隐现仙人的场面。总的来说,和其它墓宫倒是没有区别。皆是些天宫仙景图,表现着墓主人死后飞仙的美好愿望。

只是既然九州鼎藏于其中。那么这墓宫便不是用来葬人的,而是拿来藏鼎的。从狄征之前的两次经lì

来看,这些仙景图或许只是惑人耳目之用,如此推之,殿中必有其它布置,将把人引向另外的所有。这么想着时,许敬声突然“咦”的一声。狄征停步,只见阿讫等人举起火把,照着前方一道冥桥。

冥桥为白石所造,成拱状,连接着一道地缝。地缝幽暗无力,时有阴风煞气喷起,中人欲呕。狄征丢了把血炎下去,只见地缝并不深,只十丈上去,宽五丈。然而地缝里堆满了尸体,却非骸骨,而是此死僵。所谓死僵,既人死而不化,可又和僵尸不同。这些尸体只是受地气煞气所养,死后体僵如同铁石,千年不化,但不会起尸作乱。…,

只是从地缝看去却是密密麻麻的死僵,少说也有千余具。身上所着着饰也不见华贵,粗衣布麻十分简陋,似非皇家官人。许敬声道:“这些人可能是建宫的工匠,宫殿建成之后便为诛杀。一部分应该被当成了尸蛊和五毒地的温床,其它的则扔进这地缝里。首座且看,这些人形态各异,但无不向着地缝外伸出双手,看似却是生时被扔进这地缝里。想来秦人阴毒,这地缝只十丈许,看似不高,可两壁光滑如镜。这些人又手无寸铁,便是把手指抠烂抠断,也绝无爬出地缝的可能。然而秦兵不将他们杀死,反而让他们看着一线希望而死,死时自然是无比怨毒。这份怨毒深入地底,化成怨气,却不知秦人为何要用怨气污染地脉,倒真让人不甚其解。”

狄征说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找到九州鼎,至于其它的,包括秦人心思尽可不猜。大家继xù

前进吧,须得小心。过得此桥,应该主殿在望,也不知dào

有什么凶险等着我们,所以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众人应诺,于怀苦居前,率先往桥上走去。只觉下脚时冥桥微震,竟似年久失修,结构已经松散。他不敢大意,屏气轻身,一步步往桥中央走去。来到中段时,于怀苦一脚踏空,却是冥桥缺了一脚。顿时他身形不稳,气息见乱。浊气下沉,身体便重了数分,而于怀苦偏为了稳住身形,身体重心连变换几个角度,压得冥桥吱吱作响,居然中空而断。

这下于怀苦整个人便往下掉,还好旁边阿讫大手一抄,捉住他的手臂再将之提了上来。

于怀苦出了身白毛汗,十丈的高度以他的修为自然是摔不死的。可地缝下遍地死僵,要摔到死僵群里,想必不会是件愉快的事,当下对阿讫倒有几分真心感激。

狄征来到断桥处。见冥桥中断。另一半的结构不断塌翻,带起滚滚沙石尽往下倒,激起死气弥漫,经久方散。等尘埃落定,近两丈的虚空便横亘在众人眼前,只是他们皆是高来高去的人,这两丈虚空倒也不碍事,于是人人跃过,就连修为最为不济的许敬声也一跃而过,其它人更是易如反掌地来到了桥对面。

再走上一段墓道。阴殿在望。

说是阴殿,却修得如同仙家宫殿。阴殿的设计者十分了得,整个大殿倚山而建,从外看去。只觉整座大殿嵌于山间,十分奇特。大殿珠檐宝瓦,被火光一照,皆蒙蒙生辉。两千年的岁月也掩不去其宝气,足见这殿中一砖一瓦皆为不可得的宝物。看来秦人也算财大气粗,便连这阴殿所用砖瓦竟也如此珍贵。只可惜狄征几人非来盗幕,且这种东西看似名贵,可要在市面出手却没那么容易。那些收古董的才不要这些零星砖瓦,若非金玉之质,否则也只落得个观赏性强罢了。

阴殿正门处。两根十人环抱的参天石柱巍巍而立。石柱上有祥云瑞兽的浮雕,又有仙女天官腾云而上的奇影,无论人物还是奇兽皆刻划入微,受那阴殿本身光气一冲,便似是活过来般栩栩如生。石柱高不知几何,直没入众人火光不及处的黑暗里,让人浮想连翩。

而大殿门扉,却是十打十的黄铜之物。比之来时“生死门”所用之石料只重不轻,这次阿讫卯足了劲,却连一丝门缝也推之不动。…,

“我来试试。”狄征上前。让阿讫退了下来。他伸手搭上铜门上,只觉触手冰凉。心中感叹,这殿门怕是关闭了两千年有余,可如今,却也要重新打开了。

心中道罢。掌上用力,果是推之不动。狄征自是知dào

没那么容易。当下也不着急,他先运起血炎之力,只见赤血炎自他身上涌出,燃烧不休。血炎之气不断攀升,最后直冲重楼,一举破入天位境界后,狄征整个人已经被血炎映红。运起天位之力,狄征往前一推。这一推怕有万均之力,直有破山之威,却只是推得铜门晃了晃,发出连声闷响。狄征咬牙,双脚直陷入地面,然后人往前挤,腿上用力,地面立kè

塌陷。

铜门终于不甘心地往内滑去,可速度几如龟爬。而狄征身上血炎狂吐不休,节节喷发,灵力澎湃涌出,让狄征双掌深深印入铜门里,并推得这两扇巨扉缓缓打开。而狄征的脚下,裂缝不断蔓延,到得最后,殿外整个基台裂痕处处,让人看之触目惊心。那得有多大的力量,才能够把这十丈基台踩之这般模样。

当铜门推出条得以供人侧身而行的门缝时,狄征才停了下来。只觉双臂涨痛难受,自是用力过度之兆。狄征心下愕然,仅是这两扇铜门,怕得用去百吨黄铜。在当时而言,这几乎是倾国之力了。现在想来,始皇帝当年在天下各地秘密建造收藏九州鼎的地宫秘殿,怕是用去秦王朝所有库存基业,才使得王朝不过数十载,便转手易人了。

他调息片刻,才让双臂气脉复又流畅。狄征收起血炎,当下第一个侧身进入了阴殿的黑暗里。随着殿外众人得进,在火光的照耀下,狄征看到了一个终身难忘的奇景。只见殿内空间极广,入殿不过百米便是灰石长阶,长阶上得百级,竟分成九道。

九道石阶连绵百丈,似沿山而建,其阶尽处各有石台。石台上又有宫殿若干,九个宫殿呈凹状环伺,九座石台间又有云桥相系,说不出的壮梗目。可狄征却是越看越头痛,这分明是故布疑阵,摆出九个宫殿来,天知dào

九州鼎藏在哪个殿里。而要搜遍九殿,怕是没有几天的功夫是做不来的。何况,狄征才不相信以始皇帝之能,会安然无恙地让外人进入这九座大殿。

一旁,许敬声看着这九座宫殿却摇头晃脑地说道:“奇了怪了,这分明是九星贯日的风水局。可九星是有了,且以云桥相系贯通,可这太阳却到哪里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34章 另有乾坤 中

狄征及修罗门众人选了左手边第一道石阶走了上去,到得百丈上云台,见大殿巍立。此殿琉璃为瓦,金银为檐。四方瑞兽镇守,又有铜铃垂吊。四壁门窗紧护,殿廊又有蟠龙入柱,端的是气象万千。然而这正对着长阶的宫门却是大门,里面黑漆漆一片,然而众人猛往内瞧时,却赫然见到一道身影。

殿内似坐着个男人,形态威猛,头束高冠,身披锦袍,有玉带束腰,手持玉石宽剑,不怒而威。

众人骤然见到,都给吓了跳。阿讫更是须眉皆展,差点便要扑将进去。然而狄征拿过火把,朝殿内一举,却见那哪是什么猛将悍士,却是一尊雕像,似极怒目金刚。而雕像前方,则有金玉棺椁一副。棺椁四周雕祥云,刻奇兽、印雷纹,嵌玉石,一付富贵堂皇状。

许敬声却看得直摇头:“诡异诡异,我见过玉棺、树棺、水棺、石棺,就是没见过金棺。想金器不通阴阳,若死后葬于金棺之中,却是永不超生的格局,谁会用金棺收敛自己的尸首,当真奇怪。”

他说着,还举高了火把朝那金棺照去。但见金棺之上的棺盖,镇着一只奇兽。此兽龙头蛇身,遍体生鳞,不怒而温。许敬声看了道:“这是囚牛,传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这囚牛便是其中之一。但囚牛生性温顺,能辩万音,故常刻于琴头之上,便不见于墓宫棺椁中。却是十分奇怪。”

于怀苦皱眉道:“管它奇不奇怪。这殿里空荡荡地只摆着这么一具金棺。你不是要寻那太阳吗?我看金器为阳,你要寻的太阳,该往这金棺里求。”

被于怀苦这么一说,许敬声倒犹豫了:“这金棺甚是古怪,恐怕开之不祥。”

“你这前怕狼后惧虎的,咱们要什么时候才寻得到九州鼎。管它金棺里藏着是妖是鬼,只要它敢作怪,我们便将它灭了便如何。”嘴上这么说,于怀苦却看向了狄征,显是征求他的意见。

狄征点了点头。他们上得此间云台,便是要让许敬声看个明白,好参透这九星贯日的玄虚。此刻见这云台大殿,只余一棺。不查看个清楚,又如何看破古人的玄机。于是他点了点头,得他首肯,阿讫叫得其它人一起朝金棺走去。

几人还算谨慎,撕下了衣物的一角蒙住嘴鼻,省得棺中真有腐尸。别棺盖一开,阴阳二气对冲,使得尸气逼出伤了已身。自然这样还是不够,于是几人又运灵力护体,做好万全准bèi

好才同时使力开棺。只听棺盖在这空荡荡的大殿里磨出好大一片声响。溅出蓬蓬星火。然而阿讫几人开了个大半,却见棺中干干净净,连点污迹也没有。且棺里没有尸首,却有个绵盒。

于怀苦用蒙着嘴脸的衣布卷住绵盒将之提出,对着绵盒吹了口气,便将它打将开来。盒中黑绢为垫,正中放着一颗金色的圆丹。除此之外,便再无它物。

“我说老许,这是否便是你说的太阳?”于怀苦把金丹推到许敬声眼前问道。

许敬声露出为难的神色:“于爷首座,我…我这不敢肯定。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这…”

于怀苦本就不是有耐性的人,听得许敬声推诿,当即把金丹连着绵盒往地面一掷,只差对许敬声拳打脚踢了。但总算狄征在场。他还不敢造次,只凶神恶相对许敬声说道:“你大爷的。你不是自吹学富五车,胸中有天地吗?这会倒好,连个太阳也找不着。我告sù

你,你浪费大家的时间,就等于浪费七夜大人的时间,这可对你没好处。”…,

许敬声露出一张苦瓜脸,他不敢去瞧于怀苦。于是低下头,视线刚好落在金丹上。这枚金丹摔在地上,外壳已破,从里面爬出一条小虫。许敬声刚要看个究竟,小虫突然“波”的一声爆碎成粉。这声音清脆,引起众人注意。于怀苦才注意到自己脚下的异状,连忙退开。

而那虫子碎成粉末后,竟飘起了奇异的香气,众人怕是有毒,连忙扫出一片掌手,想把这股香气扫开。

许敬声像想到了什么,使劲抽得两抽,随后大叫道:“这是还魂香,也叫唤虫香。快,我们…….”

他话音末落,那金棺前的雕像突然震动起来,雕像中传来撞击之声,便像是什么东西要破像而出。雕像一动,四周殿顶突然落下一排铜墙,这下正应了铜墙铁壁四字,如此一来,整个大殿便被彻底封死。

许敬声苦着脸说:“这是陷阱,那九星贯日局隐去了太阳星,便是为了诓像我们这样的外来者进入大殿查个究竟。这看不明白风水局的还好,但既敢深入墓宫的,哪个不在风水易算上有所造诣,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那金丹里封的是一种香药,古人有秘法可使长虫毒物进入类似冬眠的状态,可使之存活百年千年。而之要这唤虫香一起,毒物嗅得香气便会从沉睡中醒来。而这时候,它们最是饥饿,几乎是遇人而噬。所以各位,小心了。”

他刚一说完,雕像脸孔上眼珠的位置突然裂口,只见眼眶中黑乎乎,也不知dào

里面有什么东西。跟着一阵百足挠动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条黑黄相间的蜈蚣从雕像中爬出。一条接一条的蜈蚣不断从这缺口往外爬,这些毒虫只只长及米余,体粗如蛇,百足攒动,再大胆的人也看得浑身汗毛倒立。

只是这些毒物对普通人来说或许致命,但对于眼下这几名修真者而言,只要毒物的数量不似五邪地那般无有极尽,倒也算不得什么。然而他们不及放松,突然雕像呯然爆碎。当既条条长虫和碎片向四面八方飞溅,而朝众人这个方向飞来的毒物便有数十条之多。

这些毒物被气劲掀飞,非但不惊,反而嗅得狄征等人身上的生人气息,只只锷足大张,兴奋不已。

但下一刻,却为狄征双掌一推,推出一片血色火墙烧了个干干净净。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毒物被赤血炎烧死,浑身焦如黑炭,可落地后仍百足动个不停,于是虫身开裂,从身体里流出了黄白之物,甚是恐怖。

再说那雕像一爆,里面的毒物更是蜂涌而出。这雕像高及三丈,可容毒物怕有上千之多。然而雕像中另有事物,那是一个形如圆球般的事物,然而当它缓缓张开时,就连狄征也不由变色。

这是条巨型蜈蚣,体长近两丈,浑身长有黑色的硬壳,那腹下足肢怕有上千之多。可它和普通的蜈蚣又不相同,此物体形较扁,尾端长有两根螯刺,头有四目,两根触须便长及近米。身体蠕动间,便从甲壳下吐出阵阵黑雾包住已身。

这蜈蚣王一现身,其余长虫纷纷远离,不敢接近一分。

许敬声已经牙关打颤,道:“天啊,是地龙,古人竟然找到这种上古毒物封存于世。”

所谓地龙,其实是远古的巨型蜈蚣。它们生活在三亿年前,是真真zhèng

正的上古生命。只是这种世界上最早的无椎生物几乎死绝,可有那么一两条深埋地层之中,受环境影响进入假死的状态。古时大荒之外,偶有掘井造墓者从地底深处挖出这种巨虫,因其深埋地下之故,所以用地龙相称。…,

而众人现在看到的这条在龙,恐怕是当世唯一的古代种。且看这巨虫竟吐纳黑雾,想来已经被古人训化,并喂以丹药使其得炼大道,已经与妖虫无异。这东西单看形貌气势,便比五邪地那赤壳蛛王只强不弱,狄征已经放出了赤血炎,它非但不惧,反而兴奋地发出嘶嘶之声。头上四眼,皆盯住狄征一人,十分可怖。

狄征手一震,轩辕剑已到手中,他沉声说道:“我来对付那大家伙,其余的就交给你们。敬声修为平平,你们切记护着他,能否找得到九州鼎还须靠他。”

众人答yīng

,却闻许敬声低声道:“你们无须理会我,我有避虫香。”

他手一翻,掌中却是块青黄色的石头,散发着阵阵药香。却是在那五邪地上,许敬声经过避虫线时随手在地上捡的。众人见状,无不暗骂声老奸巨滑。

场间,那黑色地龙从沉眠中醒来已经是饿得不行。再见众人身上隐有灵气,它是远古蛮种,生性凶残,虽为秦朝方士训化,但野性难伏,在训化过程中不知dào

吃了多少修士血肉。知dào

这些修真的人血肉中自有灵气,正是它们这种得炼大道的邪物最爱。而众人中,又以那浑身吐纳血炎的男人灵气最为深厚,当既地龙人立而起,竟凌空朝狄征扑来!

狄征冷笑,也不运起天位之力,只把赤血炎包裹全身及轩辕剑。他长啸一声,化作一道红电朝地龙撞去。

瞬间,两者在半空激撞在一起。狄征的轩辕剑轻而易举在破入地龙大头里,但却为它一双锷足咬中不得寸进,否则这一剑便要叫这远古妖虫分尸。妖虫全身是毒,兼有毒气缠身,等闲者触之无不化为血水。但狄征周身赤血炎岂是易与,和妖虫短兵相接的瞬间,赤血炎已经把妖虫的毒雾烧将起来。

这妖虫通灵,知dào

不能让赤血炎烧掉它的护体毒雾。否则让其沾到自己身上,怕是把自己炼成飞灰。于是地龙大头狂摆,将狄征连同轩辕剑甩了出去。它半空大尾一扫,扫中金棺,带着这吨重许的棺椁往狄征罩头罩脸砸了过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35章 另有乾坤 下

狄征见金棺砸来,嘴上冷笑,手中轩辕剑卷起剑qì

如滔往金棺斩去

但见大殿内血河滚滚,气浪滔天。大片血光剑qì

掠过金棺,金棺顿时一分为二。剑qì

去势不止,奔腾不休地朝着地龙卷去。这妖虫立kè

锷牙大张,从嘴里吐出一口如同实质的球形黑雾。黑雾撞在狄征的剑qì

上,剑qì

红光顿时慢了数分,待得破开黑雾,地龙已经捉住时机卷上旁边一根梁柱上得殿顶。

别看这家伙个头极大,动作却是灵活无比。千足齐动之下,来去如同闪电,那妖虫在大殿梁木间来回游走,却是欲找狄征破绽,好一击杀之。而它不断游走下,亦会殿下诸人制造了庞大的压力。

狄征收剑,屈指一弹,正中剑身。他这一弹,贯注了他全身的精气神,立kè

震得轩辕剑发出龙鸣之声。

这是狄征自创的剑法《神龙九变》中的一着,名为龙啸九天。所谓龙啸九天,万物蜇伏。那妖虫名字虽沾了个龙字,却全然与龙无关。而妖邪之物最惧者莫过禀天地正气所生的真龙,而由真龙发出的鸣叫更叫天地万物蜇伏,无不敢起。

狄征由剑鸣所化龙啸,虽非发自真龙,然而轩辕剑乃上古神器,自有镇压妖邪之力。虽因狄征入魔而化血色轩辕,正气不再,却魔气凛然,哪是这区区妖虫之物可敌。顿时地龙如同听到天敌的鸣叫般,千足一顿。竟直直朝地面摔了下来。

这两丈巨虫子一摔到地上,不知砸死了多少虫子虫孙,倒省去众人好些力qì

。它为龙啸一吓,千足僵顿。毒雾不起,几乎进入了假死状态。狄征见状,哪还容它缓将过来,当下两指并拢,在血色轩辕上抹过。顿时轩辕剑龙呤不断,狄征全身赤血炎水涨船高,蓬一声化成一团火球。火球中,狄征人随剑走。整个人化成一颗火流星,拖着炎尾直直朝妖虫撞去。

行将中途,狄征身上血炎化成一条张牙舞爪的火焰神龙,带着无俦气势撞上了妖虫。

于是山腹间。云台上,只见血光冲天,整个大殿被爆掉了一角,碎屑纷飞间,血光化龙而去。直遁入山腹顶部岩间始消散不见。而殿中,地龙已经全身烧成焦碳。紧跟着身体满布裂缝,当妖虫身体开裂,其中却无血水流出。竟是体内血肉被狄征一剑尽焚化灰。只是那身上妖壳为上古之物,十分竖实。才没为血炎化去。

狄征脸飞潮红,旋既消去。刚才那一招。却是《神龙九变》中的亢龙有悔。所谓亢阳之至,大而极盛,故曰亢龙,然上居天位,久而亢极,物极则反,故有悔也。这是《周易》上一着凶爻,说的是力不可去尽,否则物极必反。狄征以凶爻入武,化出这一式亢龙有悔,此招刚之烈及,挡者披靡。然而收招时却会内气逆冲,伤及已身,因此和那一式龙战于野,皆是狄征不轻易使出的绝学。

然而亢龙虽有悔,可这一招确实刚猛绝伦,倾刻便将这足以让修真者也为之头痛的地龙妖虫焚于血炎之中。而狄征亦是拿捏好分寸,他只以地品之力使出此招,因此逆冲之气不甚其剧,兼之他有所备,留有后力化解,故只略微有气血虚浮之感,但转瞬尽数平复。

再观殿中,战事也已经落幕。狄征一招亢龙有悔,不但诛杀地龙,连带的也焚了上百条毒虫。至于剩下的,妖龙一死,诸虫群龙无首,又见众人不好惹,已经作鸟兽散,转瞬间从大殿的出口处走了个一干二净。修罗门诸人见这黄铜为墙,仍给狄征一招轰开巨大的缺口,无不心中感叹。而于怀苦更是面如土灰,心想在山神庙那会狄征要是拿出这式绝学,他于怀苦早变成了灰,哪还能生蹦乱跳到现在。…,

若说之前还有报复狄征之意,这刻于怀苦算是彻底死了这份心思。若他仍执迷不悟,那与蠢货有何区别?

妖龙一死,毒物尽去,众人留在殿中也无益,于是狄征等人跳上殿梁,再从缺口离开回到云台上。再回云台,许敬声有再世为人之感。若此行不是有狄征坐镇,单只是他们几人的话,恐怕现在已经成了地龙的盘中餐,腹中物了。那地龙为上古蛮荒之物,其甲连狄征的赤血炎也无法尽化,就更别说其它人的功夫了。而除去这层妖壳外,这地龙的锷牙毒雾哪样不厉害至极,要杀了天位以下的修真者简直绰绰有余。

而这殿中一遇,进而推之其它大殿恐怕也有类似的布置,务叫盗墓者来得去不得。

许敬声趴在云台边缘的石栏上,只见九方云台各有铁索相连,正是九星贯日中的贯意。可九星虽在,太阳却不知所踪,十足奇怪。他心道莫非自己看错,这并非什么九星贯日的风水局?但遍思心中所想,除了此局外,却没有其它布局契合眼下的环境。

他想得入神,又是看着山腹岩层,又是朝云台下的黑暗深渊处看去。忽然,许敬声脑海中灵光一闪,跳起来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众人正在歇息,听得他大叫均朝许敬声行起注目礼。许敬声也管不了那么多,朝狄征道:“首座可否朝这云台下的深渊扔一团灵火。”

狄征不明其举,却依言而行。他来到边缘石栏处,反手就是一团血炎朝下方丢去。云台高及百丈,山腹中又无光亮,这朝下看去便是黑乎乎的一片。但血炎飘下,一路照亮了云台山壁,方始看到这九座云台的壁间竟刻有异像。每座云台的山壁上都雕刻着不同的虫兽鸟图,这些东西形相狰狞,一看便是凶物。只可惜狄征看不到所处云台山壁,是否就是刻着那上古地龙。不过想来应是不差。那壁上所刻者,该是这九星大殿的守宫邪物。

再看那血炎直飘下百丈,却于这九台相拱的地底下,竟有地湖平滑如镜。血炎没入湖水之中。尚入水三分,映照得这地湖水光如霞。借着火光,狄征看清此湖呈圆状,那火光映照着湖水,从上方看下去,便如一轮日晕。而旁边的许敬声已经跳起来,指着那云台下的地湖叫道:“我一直认为这风水局是九星贯日,但其实错了。不是贯日。而是贯月才对。日在上,月在下,想阴殿之中又何来的太阳星,因此只有太阴星方是。太阴为月。这地湖塑以圆形,而湖水为阴,不是代表太阴星是什么?”

“寻得太阴星便又如何?”狄征问道。

许敬声自信满满地说:“秦人既以九星相护,那么这太阴星里肯定有名堂。敬声以为,那神鼎必在这地湖之中。”

这时其它人也走到云台边缘凭栏而望。狄征之前扔下的血炎已散,地湖复又为黑暗所遮。于怀苦皱眉道:“这高及百丈,虽地下有湖,可不知水深几何。又无绳索之物。且壁滑如镜,却叫我们如何下去。除非在这扎下去。但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跳,要是水深不足。怕也是会给摔死的。”

他这话引起众人共鸣,许敬声也不好坚持。怕一个不好,倒是被人直接推下去好验证是否得以入水不死。他看向狄征,却见狄征双目生辉,像是在看什么,便问道:“狄首座…”…,

狄征突然打断他的话,手五指一张,又有血炎生成。狄征闷声不响将血炎贴着所在的云台往下扔,只见血炎掠过山壁,一路照亮黑暗中的事物。众人不解,不料瞬息间竟有张惨白的孩童脸孔出现在血炎的光芒里。大家看得分明,竟有一个小孩穿着秦代的衣饰,小脸发白地附在山壁之上。被火光这么一照,孩童发出惊叫,竟朝着下方跳下。

片刻之后,湖面传来落水之声,炎光里只见地湖旁侧荡起圈圈涟漪,那妖童却已不见。

许敬声等人脸色发白,谁曾想过在云台下竟有妖童附着石壁,也不知dào

要干什么勾当,可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亏得狄征方觉,以赤血炎惊走了它。可如今它落入湖里,却更加让人不敢轻易下水了。

众人正举棋不定,忽见狄征跃上石栏。狄征转了个身,对他们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去多半非是坦途,若你们呆在上面,我也不怪你们,只是你们最好自己想妥如何向七夜大人解释既可。”

话罢,狄征在微笑中一个后仰,整个人便朝着黑漆漆的虚空倒去。他在半空转了一圈,当既头下脚下地直冲而下。

劲风扑面,狄征心中却波澜不起。他料定云台上那些人不敢不下来,否则这些人多半是要遭殃的。毕竟七夜也好,修罗门的门规也罢,皆非以慈悲为宗旨。果然,他听得上方破空声大作,却是包括许敬声在内七人皆往下跳。狄征暗自发笑,转眼地湖已至,当既屏气闭住呼吸。

哗啦一声,已入得水中。狄征只觉冲力加身,虽有湖水缓冲,却仍是飞快往湖底沉去。说也奇怪,从上面看地湖一片漆黑,可到了湖中,却发xiàn

底部晶莹发亮。片刻间,已到了那片光亮处。狄征的势头也渐渐缓了下来,却也能够触及那片光亮。没想一挨到那层光亮处,狄征却涌出了破出水面之感。

怎么会这样?

疑问间,如同天地颠倒,狄征已经穿出那层光亮,却看到了上空布满云母晶石的地层,而他此刻则在一片波平如镜的水面上。水面之上,飘泊着一方巨舫,有大腿粗的黑链为系,将之固定在湖面之上。狄征所在处,正在巨舫一侧,左右看去,竟不见头尾。狄征心想怕是这巨舫直长近千米,几如一座浮岛,却不知dào

秦人在湖中设类似天机宫乾坤阵那样的阵法,让人穿行不同的空间,尔又在这片空间中置一巨舫又是何意。

水声大作,却是许敬声几人也来到了这面空间。看来云台设百丈高,又无攀爬之物,便是要人从高处跳下,借冲力破入这方空间。设置之妙,实属天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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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狂王化印 上

云台百丈一跃之下,借由冲击之力破开空间,竟尔阴阳颠倒来到另一方大湖。湖中停有巨舫,长近里许,直如浮岛,又有黑链为系,上贴黄符咒木之物,神mì

诡异。

狄征见巨舫之上,却是呈拱状的连绵岩层,知dào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自西看去,隐现荧光,有水自西流入,该是出口。狄征又觉唇间沾着水渍,吐舌一卷。只觉舌间传来苦涩之意,这水却是海水。想这蓬莱濒临渤、黄二海,却不知这出口通向哪个海湾。

这时,狄征听得许敬声叫道:“你们快看那个舷窗!”

水里,许敬声朝上一指,众人顺着他指去的方向一看,只见舷窗开裂,里面黑漆漆一片,却有惨白的人影闪过。看那人影矮小,动若灵猴,应是那曾附在云台壁上的妖童。这巨舫高及十丈,虽是大船,外表却搭着灵宫廊楣之物,便如同一座浮在水中的宫殿。众人跳入水中,火把自然已经熄灭,要不是狄征出水后朝空中抛起两团凝而不散的血炎,却休想看得清楚。

然而血炎光亮也是有限,只照得亮方圆十丈地,看得清巨舫概貌,却不见首尾,皆因众人所在位置,恰好是船的中段。

巨舫之上,却又不见杆帆等物,只余一些建筑轮廓隐于火光不及之处的昏暗里,甚至还看到树叶脱尽的枯枝老树。总而方之,全数事物都不似应该出现在巨舫之上。却不知又是何用意。

那妖童尽往巨舫里钻。众人岂肯放过,于是阿讫等人已经朝大船游去,便要攀上船壁进里面看个究竟。这秦朝所建之物无不稀奇古怪,狄征也想一探内里玄虚。便在这时,巨舫甲板上却有人影一闪,跟着一把男声朗朗说道:“想数月前云南一行和狄兄错失交臂,不料今日山腹之中却又见到狄兄,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只是狄兄所带之人无不透着邪气,却不知狄兄所来何意。”

狄征定晴一看,竟是安逸轩。跟着安逸轩身边又出现一道清丽的身影。却不是夏小仙又是谁?

狄征苦笑,只得对其余人说道:“你们先进去看看,务必找到九州鼎所在。至于这安家的少爷,自我招呼着。”

说罢。狄征身上透出红光,运起天位之力排开海水,狄征扶摇直上。红光艳绝,真元鼓动,当狄征落到巨舫甲板上时,全身已经不见丝毫水渍,干爽如昔。他锐目如电,和安逸轩的视线在半空交击几个来回后,发xiàn

安逸轩心神灵定,竟尔有大成之象。心下惊讶。

又看向了夏小仙,顿时心中万感交集。

狄征不敢在那张清丽的脸上停留太久,故改而看向别处。这一眼看去,狄征顿时张大了嘴巴。他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秦王的地宫也亲身光临过两座,十杀宫的绝、天机宫的奇皆不在话下。却全不比这巨舫自有庞然伟力,实尽现造物之奇,竟是硬生生把一座宫殿搬到了船上来了。

巨舫之上的甲板铺着一米见方的灰白地砖,硬生生铺出个广场来。船的首尾嵌于黄砖,以黄代金铺就神道。神道的两边建树道。树道里引来黑土花泥,上植苍松之树。只是这些松树已经枯死,只余其干,不见其叶。神道的尽头处皆有焚香之鼎,大鼎浑圆直有三丈。鼎上尚见香头,竟尔千年不腐。倒也实属异数。然而巨舫上最惊人处,莫过于三进落的大殿。前后二殿为供奉神灵之所,中间大殿则是冥宫,取的正是前后神灵庇佑的格局。…,

人在这巨舫之上,又见宫殿隐于昏暗之中,足以让再自大的人也感到自己的缈小。

狄征心下感叹,要在这般大船上建造此间种种,也不道当年是如何个劳民伤财法。单是那九星云台便已壮丽之极,有如仙境。而云台宫殿,也不过是作疑阵之用,真zhèng

的目的则是隐藏这位于另一片空间的神殿巨舫,可想而知秦王为了后世江山可谓绞尽脑汁,却不料大秦王朝不过传到了其子胡亥便兵败国破。而其中,也不免和始皇劳其国力建造这些地宫脱不了干系。

安逸轩干咳一声,把狄征从神游太虚中的状态给唤了回来。他看着狄征正色道:“狄兄仍末答我,莫非,你是为了七夜来取这船上的九州鼎?”

狄征轻叹,他虽不欲安逸轩为敌,可恐怕今日之事已经难以善了。他曾设想过两人之间因小仙之事难免会其争执,却不料竟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狄征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问道:“你们又怎么会在这里?中秋将至,好似二位应该没这闲功夫四处游玩吧。”

他话中语气苦涩,听得夏小仙头微微一沉。安逸轩却昂然答道:“正是因为大婚将至,我才和小仙周游各地,希望在婚前把华夏大地这美好山河尽收脑中。皆因婚后,我决定和小仙移居海外,再不管这华夏林林总总。”

狄征讶然,他知安逸轩如此做法自是为了小仙。只要他狄征仍在这世上一天,小仙同在华夏,便不免隐入自责内疚当中。而安逸轩与其移居海外,听不到狄征消息,自然渐渐会把他淡忘,可以说安逸轩为了小仙费尽苦心。想他以安氏少主之位,岂是说走就能走,当可知安逸轩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可惜天意弄人,狄征是不会就这么放qì

,也绝不能放qì

。男女之事向来自私,虽亲兄弟亦可反目,却怪不得任何一人。狄征心中对安逸轩暗道一声抱歉,既然安逸轩可以为小仙放qì

一切,他狄征同样可以为她树立像安逸轩这样的强敌。

心中一点迷茫尽收,狄征双眼射出神光落在安逸轩的身上。安逸轩立有所感,他只觉狄征之前虽证了天位,但气息运转间总有一些涩滞。可突然立地成佛般领悟了什么,整个人神清气爽,虽修为上并没突pò

,但精神却变得通透无碍起来。

“实不相瞒,狄某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取那九州鼎。安兄若肯立kè

退去,狄某可当什么也没瞧见。”狄征淡淡笑道。

他这实是剑走偏锋,想到将来抢了小仙同样会与安逸轩为敌。不若干脆点,择日不如撞日,便在今天反目便如何。且今天结怨于九州鼎,总好过来日纠缠于情之一字上,反而落得个对错难分,恩怨难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37章 狂王化印 下

听狄征这么一说,安逸轩不怒反笑,喝道:“好,狄兄快人快语,实在痛快——安某虽决定大婚之后便不再管华夏之事,可在此之前,既然叫安某撞上,却不得不管上一管。若能叫七夜头痛一番,也是好的。”

狄征亦点头道:“今日见得安兄,观你气息豁达,必也证得天位,就让我见识安兄大能吧。”

小仙见这生命中纠缠不清的两个男人此刻一见面便要动手,有心拦阻。但安逸轩此刻朝她淡淡地看来一眼,却让小仙娇躯轻震。安逸轩为了她牺牲了什么,小仙非常清楚。如今安逸轩的意思十分明白,便是要她袖手旁观,让他好全力施为。

安逸轩向来行事好恶由心,和小仙相识以来,为了顾及小仙的感受改变了不少,也隐忍了不少。其中莫过于和狄征称兄道弟,当然,首先也是狄征值得他结交。可更多的,到底还是为了不让小仙难过。安逸轩已经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小仙不但明白,而且清楚得很。而这次安逸轩是为了大义而战,若小仙再阻止他,怕会让他不痛快。

于是她只能默默退开,却仍看了狄征一眼。只是狄征全然没有看向她,而是紧紧盯着安逸轩。

最后,小仙只能心道一声罢了。身形闪烁,如飞滑退,直退到十丈之外方始立定。

“可以开始了。”狄征见小仙已经退远,当下说道。并祭起天位之力。浑身上下血炎翻涌,托得狄征双脚微微离地而起,同时轩辕剑来到手中。仿佛知dào

今日得遇大敌,这上古神器竟兴奋得颤抖不已。更有血雾自剑中溢出。隐隐现出血煞天魔狰狞的脸孔。

安逸轩见狄征祭出天位之力后,浑身上下魔气凛然。特别是那如烟血雾,其内隐现魔相,真是邪到不可再邪,不由暗自皱眉。心里感叹狄征曾经那么一个厚道的人,今日却现种种魔态,真印了大道无常那句话。

他却是不知狄征还没拿出全部实力,至少神州山河鼎尚末祭出。否则一正一邪两种异力,必会让安逸轩更惊叹不已。

安逸轩见狄征准bèi

动手,他也不客气。他双手结出一个奇妙印计,顿时身上现出妖魔之力。

狄征看在眼中。心中暗暗提防。想天机宫一役,安逸轩举手投足间皆引魔之大能,可从来都没见过他结印。如今安逸轩结出奇印,身上妖魔气息不知浓烈了成百上千倍,直如化身成上古妖魔。欲以真身降临人间一般,实为安氏奇术。

狄征却是不知,安家役使远古七妖共御三印。由浅入深分别是开印、解印及最终的化印。

化印者,便是召来妖魔本体与术者融为一体。和小仙的鬼神凭依有些相似。只是鬼神凭依是借来部分鬼神之力,而安氏化印则是完美重现妖魔大能。两者间判若云泥,不可同日而语。

随着安逸轩身上妖气不断攀升。狄征注意到他身后的影子竟渐渐拉长。最后,从安逸轩的影子中突有血影脱出,如箭似电地跃上高空。狄征抬头看去,却见那是一头人身狮首的妖魔。这狮首魔人浑身肌肉隆起,线条分明,特别是双手粗若水桶,长及拖地,形似猿臂。两手上锁有符枷,给人压抑之感。

这妖魔在半空朝狄征发出一声震天咆哮,吼声如雷鸣、似虎啸。以狄征的修为,也听得心中一颤。恍惚间,妖魔如山重重落下。…,

狄征身形闪烁,飞退开去。却见那妖魔于半空之中,突然化成一道血色流光,直直轰在安逸轩附近。顿时奇光炸起,整个洞穴为之一亮,巨舫在光中现出全貌,巨细无遗。

狄征以手掩目,待得强光消失,却见安逸轩消失了。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出现的是另一道身影。

这取代了安逸轩,乍一看还以为是那狮首妖魔。可一细看,那脸容却和安逸轩无异。只是安逸轩本来一头黑发竟化金黄,金发炸起,显得粗犷无比。此刻的安逸轩赤着上身,肌肉均匀且充满了爆fā

力,而诡异的是,安逸轩全身皮肤化为血红,且双臂和妖魔一般锁着符锁。只是和之前他开印借来妖魔之力,致使一臂变得无比硕大不同,此刻的安逸轩双臂有如常人,却给狄征非常危险的感觉。

在安逸轩的身上,有奇异的黑色花纹从两边腰侧起,经胸口、过双肩,再止于脸侧。此刻的他,浑身妖力澎湃,正是用化印取得妖魔“蛮”的力量后,化身成为了另一个安逸轩。

或者,称之为狂蛮王!

化身为狂蛮王之后,安逸轩微笑着抡动起手臂,好似在适应这付躯体,他说道:“我这狂蛮王化身走的是至刚至烈的路子,力可开山,狄兄小心了。”

狄征升上半空,周身血雾呼啸,他淡淡道:“我自省得,逸轩尽管出手吧。”

“那我来了。”

安逸轩深深吸了口气,跟着向下蹲去。再朝上看时,他露出一抹微笑,身形暴涨!

只听“呯”的一声,安逸轩身下气浪狂拂,石砖块块迸碎,他如同一颗红色流星般朝狄征砸了过去。狄征见他来势凶猛,不敢小瞧。身上血雾消散,却是天魔暗自行动,而狄征则运起十足十的功力,轩辕剑遍布赤血炎,血炎狂喷,朝着安逸轩当头就是一剑斩去。

安逸轩不闪不避,他大喝一声,如同晴天霹雳,震得狄征的剑势缓上一缓。便这短暂的瞬间,安逸轩已经一拳印在狄征剑上。

劲力喷吐,山洪暴发!

狄征只觉被一道洪流撞个正着般,这一剑再斩不下。狄征虎口剧痛,轩辕剑在安逸轩的拳下摇摆不定,几欲脱手。直到狄征另一手按在剑上,才止住颤抖的长剑。然而安逸轩于不可能中再吐巨力,一拳扫出,直接把狄征连人带剑轰飞了出去!

空中响起霹雳般的爆响,整个洞穴嗡嗡震动,无数碎石如雨掉下,就连两人身下的巨舫也为狂蛮山恐怖的力量压得往下一沉,在湖面上掀起一圈水浪往朝四周卷了出去。

狄征好不容易卸去巨力,凝停半空,皱眉看着一身血红的安逸轩,那握剑的手犹自轻轻抖动着。

狂蛮山力量竟至如斯,从狄征成就天位以后,还是第一次被人一击转轩攻为守,由此可见安逸轩化印的可怕。(未完待续……)

第338章 天枢封冥 上

巨舫突然一阵狂颤,把人在船身里的许敬声震得立足不稳,当下摔在地上——在狄征示意后,他便和阿讫、于怀苦等人先行进入巨舫之内。从外看巨舫之内似乎空间甚大,事实却是不然。船身中夹层狭小,人须卧地而爬始能通行,那一米不到的高度,也只能容得下岁的孩童直立奔走,成人便不行了。

且船舱中乌黑一片,即便几人皆是有修为之人,各以灵气发光,却也看得不远。仿佛这船中自有一股黑雾,收住光芒。许敬声却知这整艘巨舫便是怨气源头所在,那些收住光亮的黑暗为怨气所化,众人在船身中爬行,胸腹贴着船板,阵阵阴气由下袭来,若是普通人早为怨气冰寒冻僵。然而许敬声修为低微,不过爬得片刻,便已经手足僵麻。

前面的阿讫发xiàn

他这状况,只得暗叹倒霉。如果是其它人的话,蒙古大汉才懒得理会。可偏偏许敬声在这些人中的作用最大,就算狄征没交待,阿讫也知dào

不能够让他出事。否则找到九州鼎还好说,找不到他们几人恐怕都没好果子吃。

无可奈何下,阿讫只能叫过于怀苦,两人一左一右用灵气护持许敬声,省得这人给阴气寒煞给活活冻死。

“这要到啥时候才是个头啊,见鬼,这船也太大了,爬了半天也不见出口。”于怀苦抱怨道,他倒是说出了其它人的心声。

许敬声打了个哆嗦,虽有阿讫两人的灵气护持。可这两人走的都不是什么好路子。阿讫的灵气便如一头噬人而食的野兽,杀气四溢。而于怀苦却像一头躲在草丛里的毒蛇,阴毒无比。两种不同性质的灵气左冲右突,许敬声虽免了被船下寒怨之气冲身而僵了身体。可呆在两人旁边却也殊不好受。

当下听于怀苦抱怨,其它人也开始沉不住气,只得说道:“出口应该不远了,看这巨舫不设船帆之物,当不是远行之用。又在这墓宫之内,若无意wài

,应该是水葬用的阴船。古人相信,水流淌不休。奔走于阴阳两界之中。以又载舟,当可前往冥界阴司。阴船水葬便是从此由来,然而阴船所载者,却不是寿终正寝之人。皆因古人相信。这等自然而死的人有阴司接应,唯独横死或含冤者其灵不散,无法下得九泉,只得用阴船送之。”

“什么阴船水葬的,我说敬声老兄。你能直接说重点不?”阿讫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

许敬声连连称是,道:“这水葬阴船还有个讲头,因为船上所载非是有福之人,所以阴船的船腹下会修冥宫。让死者在未入冥界前可以有暂事歇息之所。如此一来,阴船的船腹便要比普通船只来得高且大。而冥宫与甲板不得互通。省得阴阳之气相冲,让死者不得安宁。因此两者间会设中空夹层。夹层上下以百年老树做成的木板封死,而夹层中通常会置放纸人纸钱之物,视为死者下得九泉后的买路财。”

刚说话间,突然一个人脸出现在许敬声眼前。许敬声吓得大叫,细看之下,却是个用纸扎成的人儿。只是这纸人在船舱中已有两千年之久,脸上油墨虽在,可已经渐渐脱落,使得这张脸孔惨不忍睹。许敬声一颗心呯呯直跳,道:“这倒是了,阴钱财帛之物一般在于生门之下。所谓生门,便是可活动的门。平日里自是扣死,若死者得以下了九泉,便可通过这生门离开阴船,带着这些东西去买通九泉路上的小鬼,好混得个轮回的机会。凡是阴船水葬,所有开销比普通墓葬尚要昂贵许多。因而这并非普通老百姓用得起,而多见于皇室贵族,又或达官贵人。只是古人向来信奉入土为安,虽有水葬之法,却不多见倒是。”…,

“闲话少提。你们,还不快找找这劳什子的生门在哪,还真想搭这阴船去阎王爷那报道不成?”阿讫对其它人一对乱吼,倒也吼得这些人赶忙行动起来。

四名修罗门好手散了开去,在一堆纸人纸钱中穿行,东敲西打地好找找那所谓生门的所在。

许敬声三人则在原地休息,这时船身又是一阵摇晃,三人隐隐听得船外传来风雷罡响,想来应该狄征和安逸轩已经动上了手。便在这时,外间大响方落,船舱里却响起一串孩童的笑声。这笑声在昏暗的船舱夹层中突然响起,听得许敬声出了身白毛汗。跟着船舱深处响起惨叫尖嚎,下一刻只听“啪”一声响,却有阴森森的荧光突然自船舱远处洒下。

荧光里,一倒如同灵猴般的身影往上窜去。阿讫眼尖,看得分明,那正是穿着秦朝服饰的小鬼!

原来刚刚四名好手在寻找生门时,却为躲在纸人堆后的妖童偷袭。一名好手不甚中招,被那妖童抠走了臂上大块好肉。只是那妖童似身有剧毒,这名好手虽当即封闭自己受伤部位附近的经络,却整条手臂泛黑,黑气向着身体蔓延,已经到了生死悠光的地步。

许敬声一看,连忙叫道:“把他受伤的手臂齐根卸,快!”

阿讫倒也果决,一听之下大手伸出,先在这人肩头一捏。立kè

骨碎之声响起。断其筋骨后,阿讫以手为刀,在他肩上一划,立时把他整条手臂齐根斩下!

这人立kè

惨叫一声,晕了过去。而创口处血流不断,这些血竟是黑色的。当血由黑见红后,许敬声才让阿讫封其经脉穴位,使其止血。而许敬声自己则在怀里摸出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些粉末洒在他的伤口上,又撕下自己一边袖管给他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

做完这些后,许敬声才擦着满头大汗苦笑道:“那妖物应该是快成煞的僵尸,死而不腐是为僵。僵尸这种妖物铜皮铁骨,浑身剧毒,可身体僵硬,行动不便。然而僵尸狡狐之物皆有拜月的习性,拜月者便是吸收太阴星的精华。若僵尸能够如此活得过千年,便摸到了成煞的门槛,若修得个两千年,便可成飞僵,又或旱魃这等邪物。其力屠龙,已经是世间难伏的天妖。不过这深宫之内,难见月华,因此这小僵尸虽已经活了两千余年,却仍只是摸到成煞的门槛,否则我们就要倒大霉了。”

“管它成煞还是变成飞僵旱魃,下次见到,老子一把真火炼了它,看它还能得yì

不。”阿讫愤愤道。

许敬声见这受伤的好手鼻息已经由弱而重,知dào

他这条命算是救回来了。如果不是他见机得早先闭气封脉,否则尸气侵入心脉,那就神仙难救了。又看向那处洒入夹层的荧光,许敬声道:“那应该是生门的所在,各位打醒十二分精神,切莫让那小鬼再次得逞。”

于怀苦冷笑道:“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别让那小鬼给吃了。”

许敬声浑身一个激灵,心中惧意更浑。可呆在夹层里更不舒服,于是他和众人一起走向了生门。说是生门,其实也就是个米许长宽的出口。从船里往上看,可看到船外不知是何事物天然散发着灰蒙蒙的荧光。阿讫嘟囔着什么“夜明珠”之类的,却是第一个往出口钻了出去。其后众人皆出得夹层,却只见自己来到了一处大殿。大殿之内昏暗无比,唯独殿顶竟以明珠之物摆出四象二十八星宿图,使众人望着,好似面对无穷夜空,一时间忘记为何船身之上竟有冥宫?…,

在这些人里,许敬声出没古墓的经验比他们要丰富许多。在没被修罗门招揽前,他便在云南边境专干这盗墓的勾当,却也算见得一两处王公大墓。当时他便觉得这些王墓十分壮观,然而和此刻这阴船上的冥宫相较,却是远远不足道尔。但片刻的震撼之后,许敬声已经恢复过来。他先是想到这阴船之中,冥宫不在其下,反而设于船身是何说法?再又打量四周,只觉这冥宫占地宽广无从,殿中自有蟠龙云柱撑天而起,殿顶又以明珠华石摆出二十八星宿图,当真是皇家才拿得出的手笔。

然而当视线往冥宫深处看去时,许敬声却当既牙关发擅,半天只从嘴里发出连串无意义的声音,如同鼠蚊之音听得阿讫一阵心烦,便朝许敬声吼道:“你鬼叫什么。”

许敬声一手指向冥宫正中,众人看去,就连阿讫这蒙古大汉也起了身鸡皮疙瘩。

棺材!

数百具棺材密密麻麻地摆放在冥宫的正中,一眼看去,棺椁具具不知凡几,直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之数。然而如此之多的棺材,它们的规格却是不大,看似只容得上童尸盛于其中。可即使是童尸,只要想想有数百只像那妖童般行将成煞的人僵,便足够让像阿讫这样胆大妄为的人也头发发炸了。

然而便在这棺椁大阵的正中,却有一玉石台基。台基上竖有一碑,碑后又置二棺。所不同者,这两具棺椁皆是金铜所造,左棺雕龙、右棺刻凤。虽是富气逼人,可在这冥宫里却要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此二棺者,同样小巧,便在众人注视之际,两棺突然跳个不停,仿佛棺中要有什么东西要出来!(未完待续……)

第339章 天枢封冥 下

就在玉台上两副金棺跳个不停时,一道身影从无数棺椁中飞出落到玉台之上,却是那伤了修罗门好手的小僵尸。这僵尸成煞在既,身体柔软如同活人,只是那小脸惨白,对着众人怀笑声露出了森森尖牙。下一刻,它却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小僵尸先是跳上左边那雕龙金棺,跟着张开嘴巴吐出如流鲜血。鲜血流淌在金棺之上,不多时这副棺停止了震动,且棺里竟传来阵阵吞食之声。

阿讫看着那小僵尸疑声道:“它该不会是内伤吐血吧?”

许敬声大骇,脱口道:“内伤个屁,快阻止它。近日市内多有孩童亡殁,怕是被僵尸吸血而死。可这小畜生虽吸人血,却非为了已食,而是喂给这棺中的东西食用。那东西,怕是飞僵又或旱魃之物啊!”

阿讫一听,已经朝玉台奔去,边走边骂道:“老子真是倒霉,怎么碰上的不是尸煞就是天妖。”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运足十二成功力一跃而起,便向那朝金棺吐血喂食的小僵尸一拳轰去。不料阿讫人在半空,附近几具棺材的盖子突然跳进,从里面弹出几道小小的身影凌空朝阿讫扑去。阿讫大惊,竟然又是几只穿着同样服饰的僵尸。这几只僵尸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皆行动如常,都是快修成尸煞的棘手货。阿讫被其缠住,分身不得,只得吼道:“你们还看个什么玩意。再不过来帮忙。老子得嗝屁了!”

当下,于怀苦几名好手扔下了许敬声和那名伤者齐齐往玉台方向扑去。许敬声见这种阵仗自己上去也是送死,便把伤者拉到旁边。而玉台附近又有两具棺椁起尸,立时修罗门五人和众尸斗个不亦乐呼,亏得于怀苦几人加入战圈,阿讫终得抽身。这蒙古大汉扑上玉台金棺,一脚朝那正吐血不休的小僵尸踹去,正中其背,当下把这小鬼如同皮球般踢了开去。

许敬声暂得空闲,便观察起这棺阵来。他这下看清。这棺阵乃是按照八卦方位摆置。八卦由太极而来,其内本该阴阳之气天然游走,却因上承星宿笼罩,却是阴气不起。阳气不生的枯定之局。二十八星宿者,代表的是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玄武、北方白虎四象。四象者为正神,且镇守四方,有固正却邪之力。

以四象镇八卦,许敬声从来没听说过。那正中玉台,却是八卦拱卫,四象之镇的对象。这些东西全然不该在冥宫出现,若没了宫顶四象星宿,那八卦阵中自成阴阳,风生水起。对冥宫葬者那自是极好。如今四象镇压,阴不起阳不生的,气无所动,却是一付不生不死的格局,当不知布置者是何用意。

思索间,许敬声突然想起曾在孤本中看过一个阵法,当即失声叫道:“紫薇星斗天枢封冥阵?难道真是此种古阵不成?”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当下游走四方,双手掐掐算算,不断计算着星宿和八卦阵之间的方位。看着看着。许敬声又连连道:“不对不对,这方位为何会有所偏差?”

原来,这《紫薇星斗天枢封冥阵》乃是上古奇阵,也不知创于何人之手。其阵有封冥二字,自是用以封印至邪冥煞之用。而枢者通棺。便是用星宿之力养尸,再将所养之尸入棺。配合天顶星宿之力成八卦相,用以镇压妖邪,所取者正是以邪制邪、剑走偏锋的路数。…,

然而在许敬声看来,眼下这冥宫里的天枢八卦及宫顶二十八星宿的方位和古录上所记有所偏差。能够布置出这阴船规模的人,当是心中装有阴阳之辈,像这样的人哪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若非无心之失,那倒是有意。想到这,许敬声看向玉台上两尊金棺,讶然道:“难道不是以邪制邪,而是以邪养邪?”

天上星宿、地下八卦,若方位不合,这镇守四方之象便会出现纰漏。使得本是阴阳二气不起的格局,会下承地脉,生出一缕阴气来。而那用以镇邪的天枢,其中的尸体一触地脉阴气,天长日久由尸入煞。入煞者,虽尸成僵亦得心智,故不通阳气亦能起尸。这样的僵尸已经不是普通的妖物,而被天枢阵所封印的对象,那两付金棺里的东西更非比寻常。

金器不通阴阳,封于其中者不得超生,再摆上这么两千来年,就算是傻子也知dào

那怨气该有多重。而偏是天枢阵末竟全功,无法全然镇住棺中之物,使得金棺和八卦天枢中的尸僵们灵识互通。能够被金棺镇之,自是尸中之王,役使其余僵尸保护或喂食自己倒也轻而易举。怕是蓬莱市里孩童亡殁之事自古有之,只是没有哪一次像如今这么频密,若是这样来说,岂非两尊金棺中的尸王即将行炼大道,这半吊子的天枢阵怕是要镇不住它们了!

想到这,许敬声连忙朝玉台附近的阿讫等人叫道:“金棺,快炼了金棺!”

许敬声的本意,是想叫阿讫等人趁棺中尸王末出,先一步用内家真火炼毁金棺,将尸王先一步扼杀。无奈他的声音虽大,阿讫几人倒也听得清楚,可惜玉台左近不断有僵尸起尸。这些东西已快成煞,行动灵便。若是平日,修罗门好手一对二却也问题不大。可现在小僵尸越来越多,阿讫等人别说毁掉台上金棺,就连自保也成问题。

便于此时,两尊金棺剧抖不已。然而震至烈处,却突然没了动静。然而许敬声却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冷,头皮发炸,这简直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果不其然,两尊金棺停止震动之后,棺盖突然高高飞起。从棺中同时喷出两道漆黑怨气,冲得棺盖飞上宫顶,砸碎了几颗用以布置星宿的华珠玉石,这天枢大阵顿时被破。

玉台异象,让所有僵尸都停止了攻击,它们似乎十分惧怕金棺中的事物,竟如孩童般尖叫大哭,四下逃开,只留下阿讫等人面对着玉台。玉台上,金棺里,怨气喷罢,跟着金棺里同时弹起两道身影,却是一男一女两个孩童。

男孩俊俏,女孩漂亮,身上又穿着绵衣玉袍,当是皇家出身。可恐怖的是,这两个小孩双手双足竟被人残忍斩去,而且嘴巴、鼻子和耳朵更为金线缝上,使之五窍不通。唯独眼睛保留下来,这时,本来闭着眼睛的一对孩童缓缓睁开了双眼,只见两双眼中皆是如墨怨气,看得许敬声浑身直颤。

这对孩童,不但被金棺以镇、天枢封冥,且用金线封住五窍,在这棺里忍受煎熬两千余年。这,该酝酿出多大的怨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40章 阴螭邪蛟

半空又是一声大响传来,伴随着阵阵灵气光霞环环掠开,引得洞穴山腹之内嗡嗡作响,山体颤动不已。就连底下阴船巨舫,也为之左右摆动。小仙扶着栅栏,秀眉紧皱,心中担忧不忆。那空中时而交错如惊鸿一瞥、时而纠缠如密雨交叠的两道身影,伤了哪一个都让小仙痛心。她脸色发白,双唇紧抿,不知dào

为何三人间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凡人窥不得因果,明不了宿慧,不知前尘往事,自然诸多恩怨纠缠而无法自拔。若非如此,空门也不会跳出三丈红尘之说。实是红尘之内,非因既果,剪不断,理还乱。唯有以大智慧尽斩尘缘,才有望得窥轮回因果,成就大道。

小仙十年因果被夺,自不知自己和狄征的往事,所以才导致三人的关系发展到眼下兵戈相见的地步,实属造化弄人。

再说空中,狄征面容冷峻。他只见安逸轩挟雷霆万均之势,全身妖力外放,化作一颗红艳之绝的流星,拖着妖气焰尾奔腾而来。安逸轩化印之后的狂蛮山,其力之大,能拔山断河,降龙伏虎,实已是传说中的金刚境界。狄征交手至今,虽末尽全力,可也是守多攻少,却不如安逸轩放手狂攻那等逍遥。

眼见安逸轩来袭,狄征只能打醒十二分精神。但天魔却悄悄化作一股红雾,消散于无形。

安逸轩扑至,一拳毫无花假地轰向狄征。拳头上带着不断溢开的红艳妖力。让人不敢轻视。

轩辕平举。挡在安逸轩的拳头上。安逸轩哈哈一笑,小臂上三道黑色符锁逐一打开。每打开一道符锁,狄征便觉剑上传递而来的力量一波强过一波,到得第三波时,三劲合一,立时如同山洪暴发,生生把狄征震飞出去。

狄征只觉全身灵力激荡,安逸轩的妖力势如破竹般钻进他的体力,如同长河怒涛,不休破开他护体灵力。一时间。狄征无法反击,只得任由安逸轩的拳劲把他直直轰进一面山壁里。

山壁无声凹陷,狄征闷哼声中,已经陷进山体之内。跟着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去。直有百米方消停下来,跟着“哗啦”一声,山壁爆成粉末,被安逸轩的妖力震碎后不断掉下地湖。而以狄征为中心,出现了一个近百米的圆坑,狄征陷于山体内,一时挣脱不出。

安逸轩得势不饶人,全身妖力鼓动,便要追击而去。不料身边红雾忽生,一把钢节相驳的血红巨刃无声无息地朝他劈来。

安逸轩冷笑一声。抬手便是一拳朝巨刃击去。哪知巨刃突然化成红雾,让安逸轩一拳落空。红雾里传来天魔冷笑,这由邪念意志所化的天魔变化无方,行动间实难测度,正是让武者头痛所在。但安逸轩遇变不惊,反而嘴间的笑容在扩大。他突然化拳为掌,掌间隐现妖力红光,就这么伸手往雾中抓去。

一抓一拉,安逸轩竟然把天魔自雾里拉出。

“怎么可能!”天魔失声惊呼,它哪想到安逸轩随随便便就抓到自己的真身。而从安逸轩掌间妖力红光里。天魔感觉到那团不起眼的红光里,竟自成方圆。

拉出天魔后,安逸轩另一拳如同消失了一般,而天魔则浑身暴跳不已。如同闷雷般的声音不断在它那付妖力铠甲上出现,而且渐渐的。这付铠甲上竟然出现了个个拳印!

自狄征化出这血煞天魔以来,如同狄征另一个分身的特殊魂铠还是第一次遭人暴打。狄征也状也感奇怪。只是他也不心疼就是了。于他而言,安逸轩能够打散天魔那才叫好呢,不过今日安逸轩尽展所能,确实让狄征大开眼界。安氏千年名门,果然非易与之辈。…,

狄征心中感叹,浑身血炎冒起,如水流淌之下,附近山体纷纷化开。狄征轻松挣脱山体的嵌制,飞身而出。

一记重拳,直轰得天魔高高飞起,落向远处。安逸轩这才回过头看向狄征,笑道:“看狄兄像个没事人似的,真让逸轩头痛。要知dào

刚才狄兄所受的乃是一种古拳法,名为《叠劲三冲拳》。乃是利用特殊的运气方式,使之劲叠三冲,威能破山。可狄兄一口血也不吐,可知逸轩没有看走眼。天下高手虽多,但能够胜得了狄兄的,恐怕五个手指都数不出来。”

狄征笑道:“那逸轩认为自己是否在那五人之中?”

安逸轩认真地思考一番后,摇头说道:“我不知dào

。”

狄征看着他,两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痛快,逸轩果也是那毫不做作之人。”狄征竖起大拇指道。

安逸轩微笑说:“狄兄过誉了,那现在我们是否继xù

第二回合?”

狄征末答,突然脸色一变,看向了船上冥殿。他低头的瞬间,正是冥殿里那双金棺中的一对妖童起棺之时。安逸轩也感受到冥殿内突然出现两服巨大的怨恨之气,不由大讶。

狄征知dào

许敬声他们肯定找到了什么,立时无心再和安逸轩纠缠。他正色道:“逸轩可否信我一次,狄某虽为九州鼎而来,但得鼎失鼎,有时事情并不像表面所示那么简单。便如狄征现在虽是七夜旗下之人,却不见得狄某便是真个助这魔君成事。”

安逸轩一愣,他听出狄征话中有话。认真地看向狄征,突然,安逸轩在狄征的眼睛里看到一方不断旋转的青光古鼎。古鼎中自有沛然正气,意味古拙,竟和九州鼎的感觉相当。一时间,安逸轩像把握到什么。他点了点头,道:“我一直不相信狄兄是奸恶之人,若今日非是和修罗门那些鼠辈同至,逸轩也不会贸然和狄兄动武。既然狄兄如是说,逸轩再信狄兄一次又何妨。不过,若来日让逸轩知dào

狄兄欺瞒在下,逸轩拼却性命不要,也要找狄兄问个明白。”

“那我们就此别过,你快带小仙速速离开,此地怕有大变在既。”狄征沉声道。

安逸轩说道:“我自省得,狄兄保重了。”

说罢,安逸轩掉头往舫上扑去。狄征见他下得巨舫,和小仙说了几句后,便急急抱起小仙朝地湖出口处飞去。匆忙中,狄征看到小仙朝自己望来,那视线中充满了各种难以明言的情感。狄征心中一叹,但他知dào

现在非是纠缠于此事的时候,下定了一百二十个决心,才毅然从那道视线中抽离。狄征亦回身朝巨舫扑去,所不同者,他却是朝着冥殿中掠了进去。

冥殿之内,怨气漫天。阵阵有如实质般的黑雾气瘴不断翻滚,并在虚空中化作两条恶蛇。黑气恶蛇在空中频频作张嘴狰狞之相,狄征见这怨气之蛇竟额生尖角,心中喊遭。

蛇虫之物,对月吐纳,百年可结内丹,五百年可成妖灵。这时蛇可褪去一身皮囊,化成而人,再进而修liàn

,当得成妖仙之果,便如西方恶泽之主那白素般。然而远古时有真龙一族遗世,它们留下了龙的修liàn

之法。若为蛇得之并以之修liàn

,虽不能修成真龙,但千年可长角,便成了蛟。

蛟为水之龙,天性水属,水又为阴,因此有阴龙之称。阴龙性淫,常化貌美男女与人交合,采其阴阳之气反养已身。故阴龙恶蛟,向来为修士不齿,见之必诛!…,

但蛟之物,虽为妖,却也是有肉身的东西。可狄征现在看到的却是气化之蛇,这让他想起另一个传说。当蛟修近圆满,世间之物,若活得太久得窥天道,必遭天劫。若蛟捱过了天劫雷火,便能化成真龙,飞天而去。若是捱不过,自是形神俱灭的下场。可有一些邪蛟,却在天劫来临前又无信心安然渡过,便会学人类修士自后兵解。兵解之后,肉身化水,但魂识不灭。借驱壳以寄,尚能祸害百年。兵解之后的蛟魂,又称为螭。

现在狄征所见这两条怨气之蛇,该便是螭了。两条妖螭身长百丈,几乎横亘整个冥殿。它们卷起了许敬声、阿讫等人,正摩擦着他们的身体。狄征见修罗门诸人脸现红潮,但唇青齿白,一付喘着粗气的格局。便知这妖螭正大行采补之事,欲以修罗门诸人的阳气进补。

虽则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便死了,狄征也不会肉痛。可若让妖螭得了阳气补了身体,便会变得更加棘手。再看妖螭虚影,皆出于殿中玉台上一对无脚无手的童男童女,便知这妖螭借他们肉身修liàn



所谓打蛇打七寸,妖螭的肉身便是它们的七寸。于是狄征长啸一声,人随剑走,人和剑化成一道涛涛红潮,直朝玉台奔掠而去。

正采补中的妖螭忽见红光如潮,剑芒中自带煞气厉气,虽非正道,却正中了以邪制邪之道。这两条妖螭已经藏在那对童男女中近两千余年,早成了精。知dào

若肉身被毁,它们失了寄托,假以时日,必在天道自然法则之下化成青烟,形神俱灭。当下,它们只得放qì

修罗门诸人,掉头朝狄征张嘴大噬而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41章 再见神鼎

狄征速度虽快,可一双妖螭终是无形之物,速度比之狄征只快不慢。[

]狄征心中计较,知dào

自己终无法抢在妖螭袭至前先斩了它们的肉身。只得心中低叹,一个意念传递,刚才被安逸轩狂揍一顿的天魔再次出现。它和狄征左右分开,朝着后头张牙舞爪扑过来的妖螭战到了一起。

狄征独自面对一条妖螭,离得近了,只觉腥气扑面,中人欲呕。他只得闭住呼吸,轩辕剑化成冥河波涛,一浪接一浪滚滚朝妖螭卷去。这妖螭虽在肉身中修liàn

了两千余年,灵智早开,其奸似鬼。可这刚刚得脱封冥阵的封印,又末取得壮年男子阳元补身,正是乏力之时。见狄征勇武难当,轩辕剑又是当世神器。斩出来的剑光如涛交织,直如惊涛骇浪,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怒海吞而噬之。当下七分勇猛又去了三分,一身道行使之不出,被狄征攻得破绽百出,不多时便被狄征挑飞十几片妖气之鳞,疼痛难当。

另一边,天魔憋着一肚子闷气,对着剑下妖螭一阵狂攻猛打。它和妖螭皆为气化之物,一者为魔,一者为妖,倒也斗了个旗鼓相当。天魔是被安逸轩挫了锐气,而妖螭则是虚弱难当,因此两者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缠斗者,狄征闷哼,轩辕剑纵横决荡,布下道道凝而不去的剑光挡住妖螭。他却趁机后退,左手成剑决,在轩辕剑上一抹。轩辕剑立kè

布满赤血魔焰。狄征右手放开神剑。轩辕剑却悬在了半空。狄征左手握住右握,右手中指食指并拢,捏了个剑决朝妖螭猛的挥下,大喝一声:“斩!”

轩辕剑剑上血炎大作,竟化成一道血炎狂龙摇头摆尾朝妖螭扑去。{

}螭蛟之物,本是修liàn

了真龙一族的法门得以成形。如今碰上轩辕剑所化的火龙,当下失了方寸,只得摆了个蛇盘之阵。而火龙在狄征的遥控之下左冲右突,不断冲击着妖螭的蛇阵。每当火龙与之碰撞,其上的血炎便如星火般落下。妖螭虽为阴魂之物,本无形体,可血炎遇物则噬,管你肉身还是阴魂。通通触之既燃。待火龙冲撞个四五次后,妖螭大部分蛇身已经燃烧起来。

赤血炎直接引燃妖螭的魂体,妖螭痛苦难当之下,顾不得隐藏实力。张嘴吐出道道漆黑蛇息,奔流如瀑,朝身上赤血炎燃烧的地方扑去。这些蛇息乃妖螭精华所在,为怨气所化,乃至阴至煞之物。若人中之,若有肉身而立成恶鬼,而修士触之至少也是个被迫兵解的结局。赤血炎虽然霸道绝伦。但给这些蛇息一冲,倒也尽灭。

狄征不以为意,剑决一引,火龙冲天而起。在殿上盘旋一周后,方发出阵阵龙呤,复又冲下。

龙呤一出,妖邪蜇伏。连和天魔斗得正欢的那条妖螭也听得全身一麻,更何况首当其冲者。被火龙视为目标的妖螭全身狂抖,连蛇息也吐不出来。见火龙垂直冲下,只得勉强盘曲身体。欲硬接火龙冲击。

只见殿中火光滔滔,神龙如从天降,带着赤血炎独有的霸烈之气,奔走有若惊雷,瞬间直直撞击地面妖螭。大殿炎光大作。血炎激流四飞,那些走避不及的小僵尸一被血炎乱流冲到。顿时只只化成了火团,在惨叫声中被烧成了灰。

整个大殿连同巨舫猛烈一震,被妖螭彩补了些阳气的阿讫等人才扶棺站起,复又被震倒在地面。众人朝火龙落下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已成火海。火海中,妖螭惨叫传来,那阴龙之魂全身沾火,正扑腾着身体叫个不休。…,

狄征剑决一引,然后整个人如同冰上滑行般朝火海中的妖螭扑去。而轩辕剑这时亦从火海中倒飞而出,狄征高高跃起,凌空接住了轩辕剑,再化作一道红光剑潮和妖螭交错而过。

妖螭整个蛇首飞了起来,在半空缓缓化成黑烟消散而去。而妖螭的身体更是重重摔到地面,其上血炎狂燃,炼化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狄征持剑,看向了和天魔缠斗的另一条妖螭。便欲加入战圈,突然后头妖螭蛇身狂震,狄征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被自己斩首的地方又长出了一个蛇头。新生成的蛇头大嘴一张,便吐出阵阵蛇息扑灭自己身上的血炎。尽管再生后妖螭气息更见虚弱,可它还是怒瞪着双眼看向狄征。

狄征只觉头大,刚才他以《神龙九变》中一式游龙入海重创妖螭,再趁机斩以蛇首,本以为就这样诛杀此物。可没想妖螭竟得以不死,只是身上怨气少了数分而已。

当下妖螭大嘴扑来,狄征无奈之下,只得又和它缠斗起来。

却说殿中两条妖螭和狄征天魔打个不休时,许敬声拉拉了旁边的阿讫,道:“陪我去那玉台。”

阿讫正感手脚发软,闻言不喜道:“去那玉台作甚。”

许敬声指着玉台道:“你看那可曾多了什么东西?”

阿讫闻言望去,见玉台之上,金棺倾倒,两个妖童如木塑似的一动不动。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正想臭骂许敬声一顿,阿讫突然看到两个妖童之后,玉台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面石碑。

“看到了吧。”许敬声说道:“那东西是在金棺被破后才出现的,我觉得其中必有跷蹊。想那妖物被首座斩首竟还能再生,若我们不做点什么,等首座被拖个筋疲力尽之后,遭殃的可就轮到我们了。而那石碑,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快,护我过去看看。”

许敬声所言不无道理,于是阿讫招呼了于怀苦,两人一左一右护着许敬声,小心地在棺阵中朝那玉台走去。不知是否妖螭出世,再加上狄征天魔两者身上魔气大作,使得棺阵中的小僵尸都不敢出来,恐遭了池鱼之祸。因此才得以让许敬声三人如愿地到得玉台,而玉台上那对被妖螭当肉身之用的童男女也全无动静,于是许敬声三人悄悄地绕过它们来到石碑前。

看着石碑,许敬声脸色渐变。他目光不断在碑上文字扫过,到得最后,却看向了那失了手脚的童男童女,失声说道:“始皇帝果是狠辣之人,竟用自己的弟妹炼成拘束妖螭的人棺!”

阿讫两人听得一头雾水,齐问何解。许敬声指着石碑,又指着那玉台上的一对童男童女说:“知dào

他们是谁吗?他们就是缪毒和始皇帝之母赵姬所生的一对孩子!”(。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42章 再见神鼎 中

“我说老许,这石碑上倒是写着什么。{

}为什么你会说这两个鬼孩子会是秦始皇的同胞兄弟?”于怀苦最是没有耐心,听得许敬声口出奇言,便忍不住出言相询。

许敬声现在就差整个人贴到石碑上,他睁大了眼睛,一字一句读道:“夫平生憾事,大莫有三。其中之一,便是此二子。寡人为天子,秉天运而治天下,然母无德,竟与阴人缪私通,实不足为人道。今令方士徐者名福,领五百童子自海出、寻仙药。然徐福者,狡兔也,欺寡人不识,实是可笑。寡人将计,送之却与缪之子同往,困阴船中。缪之子虽阳然气数归阴,天下难寻,与阴螭寄,冥阵封,成以邪克正之局。见此碑者,当是阴螭出世。此奇物,为双首之蛟,须同斩其首方能得灭,切记诛邪灭妖后,须另寻它地,藏于蛟身之鼎,方能保天下不失!”

于怀苦和阿讫听得一头雾水,只得双双看着许敬声。许敬声翻译出这大段碑文已属难得,当下大汗淋漓,简单地对两人说道:“这两个娃娃,就是始皇帝的母亲赵氏和假太监缪毒所生的孩子。传闻始皇用麻袋将之摔死,可这碑文里写着,却是始皇让徐福出海所带的五百童子中,便暗中藏了这两个孩子。可始皇并非大发善心,而是见这双孩童体质特殊,削其手脚、封其嘴鼻。使之有怨难发,成为那双首阴螭的容器。”

“这艘船。其实就是徐福出海的座舟。只是始皇知dào

这徐福骗他。故yì

放他出海。但看这模样,最终还是把徐福连人带船给擒了回来。如此说来,当世发xiàn

的那些所谓徐福渡海的痕迹,莫非是这始皇帝故yì

让人假扮,好做个样子,不让人知dào

真zhèng

的徐福和五百童子都变成了隐藏九州鼎的材料。”

“材料?什么材料?”阿讫摸着光头问。

许敬声一脸佩服地说道:“要么说这始皇帝果是千古一帝,当真智慧武勇样样不缺。想九州鼎为上古神物,气蕴特殊。若是有心,这么多年早给人发xiàn

了。为了藏起它,始皇帝可谓费尽苦心。先建地宫阴船。再困以凶煞之物,以掩饰神鼎的气息。只是始皇帝再怎么有远见,也看不到两千多年后的事情。山川易位,江河改道。地气龙脉不断变化,使得困住妖邪的阵法出现了问题,致使阴螭出世。而阴螭的出世,又让此地煞气冲天,七夜大人才会发觉,否则谁想得到蓬莱的某个角落竟然藏着这千年神鼎?”

说罢,许敬声看向殿中,见狄征和阴螭战得难分难解,当下扬声叫道:“狄首座,这鬼东西是双首蛟死后所化。{

}须同时斩去它两个脑袋才能彻底杀死它!”

狄征正无计可施,听得许敬声的话,当下精神为之一震。轩辕剑挽了个剑花,合身便朝阴螭扑去。同时用意念沟通天魔,务求同时对这双妖螭一击必杀。这妖螭修liàn

了两千余年,亦是通了灵性。虽不道人语,却也听得出许敬声的意思,知dào

自己的秘密已经泄露。立kè

片片鳞片大张,发出阵阵蛇嘶之声,一付拼命的格局。

其中那和狄征缠斗的妖螭张嘴大吸。使得气流逆卷,狄征一个身形不稳,竟有被它吸起之势。狄征当下大惊,气沉丹田,双脚顿时变得重逾千斤。如同钉子般牢牢扎在地面,却仍然被阴螭狂吸猛吐之下带起的逆流之气吸得向前缓缓移去。狄征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要主动出击,不料妖螭吸力忽消,狄征骤然之间,身形摇摆。却见其上妖螭,蛇嘴大张,吐出遮天蔽地般的漫天蛇息来!…,

这蛇息几如天河怒袭,狄征双眼所见,全然漆黑一片。只是这些黑色蛇息里,又生出张张孩童的脸孔。脸孔现各种狰狞痛苦之相,在见到狄征时,竟自蛇息中浮起小小的身躯,并向狄征捉来。狄征知dào

妖螭所喷吐的这道蛇息已经不是简单的怨气,那些孩童并非幻相,而是被妖螭吞食的孩童魂魄。

被妖螭所食者,魂魄被困在这妖物体内而无法超生。如果说始皇帝用自己同胞兄弟的身体为棺困住妖螭,那么这些孩童的魂魄同样被困于妖螭的身体内。它们永不超生,自然是怨恨极大,已经失了心性。如此伴随妖螭蛇息而至,最是见不得生者。狄征身上旺盛的生者气息就如同海上的灯火般吸引着它们,若为它们所袭,想必不会是件愉快的事。

狄征立时将轩辕剑横摆于胸前,逼出赤血炎浑圆如珠,当下正面接受了蛇息的冲击。只见赤血炎不断烧化蛇息,而漆黑蛇息里又不断有怨魂扑至。这些孩童的魂魄用手抠,用嘴咬,誓要把狄征的赤血炎珠打破。可赤血炎如何强横,这些怨魂少说也有千年之功,放到凡世也是难伏恶魂,却在赤血炎下也支持不了多久,就给烧成了灰。

然而在之大殿之中,除了狄征,却尚有另外的生人在。而妖螭此次喷出了真命阴火,席卷四周,带得怨魂也漫天飞舞。只见它们载于蛇息阴火里,在见到阿讫等修罗门好手时,个个双眼放光,发出一声声比哭还难听的笑声朝着这些人飞去。

许敬声哪曾见到这种阵仗,周天阴火飞舞,怨魂呼啸,几如十八层地狱。他们人在玉台附近,这里离那双妖螭较远些,阴火多有不及,可没来得及庆幸,便见大片阴火在殿中来回激撞,竟如怒涛卷至。更甚者,阴火中生出怨魂,扭曲着脸孔伸出朝几人捉来。

阿讫和于怀苦同时出掌遥击,轰出黄铜藤青两色灵光遥击阴火。还好妖螭的主要目标不是他们,被两人灵光相冲。阴火倒也散了大片。然而那怨魂却离火而出。扑通扑通落到他们三人四周。只见十几个怨魂或蹲或立地包围着他们,并露出种种孩童痴笑,只是现于这些狰狞脸孔之上,不见天真,只余邪怖。

怨魂触地,片刻后便尽皆扑上。它们或跳或爬,动作飞快,阿讫和于怀苦只得全力以赴,立时灵气宝光四溢,劲风爆响连连。逼得这些怨魂一时无法近身。这些怨魂皆是千年恶鬼级的东西,以阿讫两人的修为,也只能够在数量悬殊下只守不攻。

而许敬声修为最末,几乎帮不上什么忙。再说他双眼所见。皆是飞掠不定的黑影,却是无法捕捉怨魂的动作,更谈何帮忙。

突然间,许敬声忽觉脚跟一凉。低头看,却见一怨魂自地面钻出,那五六岁的孩童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容,对着许敬声一笑后,突然自地上跳起。许敬声只觉一阵恍惚,再回过神来时,发xiàn

自己已在半空。可往下看的时候。却见阿讫两人正守多攻下,而在他们的旁边还躺了一个人,却是许敬声自己!

许敬声朝自己看去,确定没有看走眼。如此说来,那是他的肉身,而现在,他的魂魄已经被怨魂硬生生从身体里拉了出来。

当明白这一点时,许敬声看到周遭的怨魂全数朝他扑来。这些怨魂扑在他的魂魄上手抠跑咬,许敬声发出声声惨叫,便如同陷入泥沼中的人一般。很快在半空被怨魂淹没。片刻之后,他的魂魄已经被怨魂撕成了碎片!…,

阿讫和于怀苦暗暗叫苦,不只许敬声,转眼间剩下的修罗门好手已经被怨魂拉出了魂魄,眼下只余他们两人苦苦支撑。可随着周围怨魂不断增加。他们也是支持不了多久的。

两人正苦苦支撑间,忽闻殿中传来一声龙吟清啸。顿时周围的怨魂行动一麻,两人压力大减。

却见殿的另一边亮起夺目光华,不断有血红的灵焰如泉喷涌,破开漫天蛇息阴火,却不是狄征又有何人。狄征全力摧运赤血炎,将蛇息挡开少许后冲天而起,让妖螭一口蛇息全喷在了地面。地面立kè

被阴火无声蚀去大片,人在半空,狄征指捏剑决往妖螭一指,轩辕剑立时拖出一道焰尾狂飙而去。

妖螭识得厉害,暂时停了吐息,妖躯狂摆,让轩辕剑刺在了空处。轩辕剑尽没地面,一时没有飞回。妖螭见狄征落单,又没了轩辕剑的回护,立时蛇嘴一张,又是大口阴火朝半空的狄征喷去。

狄征身形立动,让阴火喷了个空。妖螭自不甘心,控着阴火怨息在半空追逐着狄征的身影,只是没过片刻,突有火柱如龙,自阴螭后冲天而起。火天灼灼,灵炎张狂,如怒龙冲天。阴螭大惊失色,回头看去,却见那火柱竟是自玉台周边烧起,直接玉台以及台上始皇一对制成人棺的同胞兄弟烧成了灰。那对人棺乃是这双首阴螭寄居之所,如今被毁,阴螭失了居所。这阴魂之物,纵是再强,没了寄托也敌不过天道业力,自是离死不远。

当下阴螭大怒,那余下蛇身尽皆自人棺中脱出。这双首阴螭这才现了真貌,它体长不知多少丈,蛇身尽现之后,圈圈盘起,直挤满了整个大殿。阿讫于怀苦两人逃避不及,被忽然出现的蛇身挤压于其中不得动弹,四下的怨童发出阵阵欢笑,自是手脚齐下,活生生把这两人的魂魄也拉了出来,再于半空撕咬成无数碎片。

于是这整个殿里,还活着的就只剩下狄征一人。

双首阴螭现出真身之后,怒吼声中,当中一首朝狄征扑来。狄征却冷笑不动,妖螭扑咬中,忽觉大头一热,双眼只见周身血炎。血炎里,轩辕剑竟自后方而来,带着流炎把它从后面扎了个通透。只见妖螭大头破了个大洞,洞口边缘有飞灰飘散,瞬间扩展,让它整个蛇头化为了乌有,却是瞬间被狄征斩首。

同一时间,妖螭的另一个头也飞了起来。却是血煞天魔把自己尽化红雾,红雾变得薄如细绢,滚滚掠过,将阴螭妖着斩上了天。如此一来,便算是把这双首阴螭给同时斩掉了蛇头,再也作怪不起。(。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43章 再见神鼎 下

说起来,也是这妖螭大意。之前狄征御剑而下,刺之不中,而轩辕剑尽没地底,再到后来化成火龙冲起,一举烧了这妖螭居所,正是他那《神龙九变》中另一式,名为“潜龙勿用”。龙潜于渊,不见其形,阳在下也,末得其形,万变勿用。这是《周易》上一个爻卦,讲的是事物发展之初,由弱而强。因此龙于渊时,须小心谨慎,不为外象所迷惑。而被狄征用到招式上时,却是虚实相套。先是以虚招惑敌,而真zhèng

的杀招却在后边。

只是阴螭虽是通灵,却也看不破狄征这一着,才会被他和天魔双双斩首。

阴螭两头尽失,自是再也做怪不得。那粗肥的蛇躯便这么化火散去,又自那蛇躯里飘起无数怨魂。这些怨魂和阴螭同生共死,如今阴螭一去,它们失了居所,为天道业力蚀去身躯,化成幽幽紫火点亮了整个殿顶。

片刻后,大殿重回寂静。这阴螭死了,修罗门好手也尽毙当场,那五百童子的棺椁在阴螭真身现世时也毁了个一干二净,然而殿中却有青芒大作。光中,一尊四脚方鼎正缓缓转动。它散发着柔和青光落到地面,却是始皇封藏在阴螭身上的九州鼎。狄征只觉鼎中山河古气流淌,和自己体内的山河鼎隐有共鸣。狄征脸上无悲无喜,虽得神鼎,但对他来说,这蓬莱之行才刚刚开始。

便在这想法浮起间。大殿外的黑暗中有鼓掌声响起。狄征不用回头。也知dào

是七夜到了。

“狄首座果然不负所托,终是寻得神鼎。”

七夜的声音响起,这魔君仍是锦袍加身,袍裾下那圈金色纹饰在走动间便如同不断燃烧的火焰,映照得这魔君似是踏焰而来,威仪万千。

狄征垂首立于神鼎旁,沉声道:“七夜大人来得正好,狄某不才,已经为七夜大人做完三件事。不知dào

七夜大人是否也还了我的心愿,把那年兽相送于我?”

“不急。”七夜来到鼎前。洒然笑道:“待我破了这古鼎,回去后,我自会让年兽把你那小妻子的十年轮回还回去。”

狄征后退三步,道:“如此。便有劳大人了。”

“好说。”七夜又是一挥,手中如执无形之物。然而狄征却感到他手中传来阵阵惊人剑qì

,显得亮出了他那无形无物的魔剑。

七夜对着九州鼎虚劈一记,当既大殿里响起如同晨钟般“当”的一声。下一刻,一道裂痕触目惊心地出现在鼎身上并不断往下蔓延。到得最后,神鼎破碎,其中的山河古气立时溢出,并沿着地面往下沉去。地气居下,这山河古气自是沿船而下,最后会沉到巨舫下的湖底处并依地脉而附。然而古气只觉了小半。便如同遇到无形束缚般就此打住,凝而不散。

再说殿里,九州鼎一破,当下有血红之光自鼎中徐徐展开。那光里吹来让七夜熟悉的风,那是修罗界的味道。第五个修罗通道也给七夜打开了,而就在这条通道开启的瞬间,位于大地各处的其余四条已经封闭的通道也随着逐一打开。

修罗通道之间产生了共鸣,在嗡嗡作响中,有红光如柱冲天而起,直没入殿顶。竟尔不消。这些光是修罗界的气息汇聚所成,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可在华夏大地的修士眼中,却能感应到五道修罗界的气息光柱横亘于这天地之中。便连那天空的云气,山川的地气。甚至天地五行之气,都给这修罗界的血腥之气打乱。仿佛预示着人间的混乱即将来临。…,

一扇油漆已经脱落的禅门被推开,推门的手素白如玉,而自门里走出来的也是玉般的人儿。

俊美的了空身着如雪僧衣,手拈念珠,站在大雄宝殿之外。一双妙目不见波澜,只平静地反映着世间万物的变化。在了空的眼里,天空的云气变化莫测,其中隐含杀戮之机,实是凶兆。他普世禅院亦有观云之术,可从云气的变化而测知世间动荡,神mì

莫测。了空也算是个中能手,观此杀戮云气,再心中暗算,便隐隐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一名大和尚火烧屁股似地朝大殿直奔而来。这和尚长得五大三粗,脸现怒目金刚相,但双眼清澈如同流泉,却是心善面恶之人。他一口气跑到了空身边,气不喘汗不流,呼吸平稳,修为亦是不低。见了了空,先喊了声“师弟”,又突然改口道:“院首不好了,那被咱们和其它门派封印的修罗门通道已经一一打开。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了空微笑道:“了如师兄,所谓劫有万千,法自一道。修罗界通道齐开,那是人间逃不了的劫数,既然要来便让它来好了。我们只要做好本份的事,即使最终渡劫不成,也问心无愧。”

了如听罢,苦着脸说:“我却不如院首豁达,只知这修罗界通道尽开,这人间怕是要遭殃了。”

“那依了如师兄想来,我们当如何做才是?”了空又问。

了如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道:“我哪知dào

,要知dào

我就是院首了。”

了空微微一笑,抬头看向天空,淡淡道:“我也不知dào

该怎么做。”

他脑海中滑过了信海禅师慈悲的身影,了空在心中暗暗说道:师尊,人间大劫将至。若换成是你,你又会怎么做?

在心中疑问方起,了空便记起信海禅师曾经在七派会议上说过的一句话。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了空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对了如说道:“师兄,就劳烦你去把各院监院,一百零八护法僧以及三百六十一知法僧全给我叫来。”

了如一愣,问:“院首你要什么?”

“我普世禅院既有普度世人之心,那这一次,合该我们倾尽全力为人间化此恶劫了。”了空淡淡道:“不瞒师兄,眼下只有一个阵法能够暂时拖住修罗通道打开的速度。希望在它们全开之前,能够找到彻底解决这次灾劫的办法。”

了如浑身一震,失声道:“院首可是要摆那《曼陀罗因果轮回大阵》?”

“正是如此。”说罢,了空转身而去。

了如面若土色,连叹三声后,始转身离去。这《曼陀罗因果轮回大阵》与那《十二都天阴冥阵》并称世间正邪两大奇阵,功能逆因果,转法轮,成就大业力。只是和阴冥阵那需yào

生灵血气不同,轮回阵却是正道奇阵,自然不需yào

这些东西。只是这大阵有逆天道,须得有人做出牺牲。而从了空的话来看,了如就算再笨,也猜得出了空是打算以自己为阵眼。以宿世灵慧为代价,拼却神识性命不要,也要驱动这大阵为人间多争取点时间。

当殿门轻轻掩上,殿中古佛青灯前,了空盘膝坐下。他所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只要把修罗界通道拖延到中秋后才开启,或许人间还有些希望。

了空想起两个人,一个是以大智慧闭关潜修,同样也做好了牺牲之意的谷凝秋。另一个,则是仍立场不定的狄征。

然而了空却不知dào

,就在千里外的蓬莱地底,狄征正走出影响他这一生,甚至是整个人间的重yào

一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44章 因果重续 上

蓬莱地底,斩开九州鼎后,七夜便欲离去。不料后面却响起狄征的声音:“大人且慢。”

七夜没有回头,无影剑仍在手上,紧了紧道:“怎么,狄首座还有事么?”

狄征往前走上一步,微笑道:“我想请你暂时留下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委屈七夜大人你在这里呆上片刻吧。”狄征浑身冒起血炎,红光由弱而强,映照得整个大殿光彩压目。

七夜淡淡道:“我不知dào

你想干什么,可我奉劝首座你别干傻事。”

狄征洒然道:“首座之名,今日便还给你吧。七夜你既然无心交出年兽,那就休怪狄某人明抢了。”

“你说得没错,年兽为当世稀物,自然不能就这么交给你。可话又说回来,普天之下,三界之内,还没有谁能够在我身上抢东西。我很好奇,狄征你要怎么做?”七夜终于转过身,脸色寒如秋水。

狄征哈哈笑道:“就凭它们!起!”

他手握轩辕剑高指向天,七夜方皱眉不解。忽然他似感到什么,猛往自己双脚看去。

“太迟了!”

随着狄征一声高喝,本来欲沉往地底的山河谷气突然被狄征全数带起。古气化作青流,仿佛一道碧色的江河自七夜脚下奔腾而上,逆流向天。七夜人在山河古气中,竟然动弹不得。

“这些是…….”

狄征冷然道:“七夜,枉你算尽天机。也不曾知dào

大禹所造之鼎,实乃以九州地气入鼎,从而使之成为镇守天下的神器吧。这些便是九州地气,地气以镇。就算你道行通天,一时片刻也别想从那里面出来!”

说话的同时,狄征暗使《大千山河录》,使冲击着七夜的山河古气进一步凝结,聚而不散,转瞬间构成一方神鼎的模样。只是和狄征体内的神州山河鼎微有差别,这尊青鼎其上却是没有纹路,只空有一个架子。那是因为这山河古气只有九分之一的缘故。可即便如此,人在鼎中,七夜体内灵力不起,神机不动。连弹一根手指头也办不到,就更别说破鼎而出了。

“即使困住我,可你别忘了,年兽栖息在我的魂魄里。要想捉它,须得拘出我的魂魄。可是狄征,你办得到么?”七夜傲然道。

确实,七夜为不世魔君,又是修罗界第一伽罗。力量之强。即使踩上天界也可与众神一战。像这样的人物,和灵魂同样强横。除非修至天位原始境界。明白天道本源,才能够伤及七夜的魂魄。以狄征现在的修为。虽已是太初颠峰,却休想伤其分毫。

狄征却摇头笑道:“没错,七夜你通古断今,学识渊如云海,可也有你不知dào

的东西。我要抢年兽,却不用拘你魂魄那么麻烦。”

说罢,狄征用轩辕剑突然在自己左手手腕上一割。轩辕剑何其锋利,只是轻轻一划,狄征立kè

皮开肉绽,更有大好鲜血横流。他却皱也不皱眉头,手一挥,便将点点热血洒在七夜身上。

七夜先是一征,然后怒道:“你干什么?”

他以为狄征这是在羞辱自己,不料突然神识里响起年兽惊吼,跟着一种破开空间的感觉传来,竟是年兽自己从七夜的魂魄中跃出,并迅速远去。

狄征灵劲一运,伤口合拢。也不理会七夜,当既御使天位之力,直追年兽而去。

当日年兽袭击他和小仙时,虽自七夜魂魄跨至现实空间,可却无影无迹,如同隐形。可如今,这凶兽身上沾染了狄征鲜血气息,狄征保管它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休想甩掉他。一人一兽冲天而起,撞开大殿,又急急自巨舫地湖上掠过。震得巨舫摇荡,地湖更是自两边分开,掀起十丈白浪。年兽御空飞行,直往出口撞去,而狄征紧追不舍,却是不分先后地冲了出去。一出这地穴海口,方知这是蓬莱某处接近外海的海湾,出得海口后两边岩壁高扶,水路纡回盘绕,岔口极多。若非有心,怕是在这里转上十年八年,也未必寻得到那放置阴船的地穴,实是极尽天地造化之奇。…,

狄征心中暗笑,想怕是七夜把脑袋想破,也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往他身上一洒热血,年兽便惊慌而逃。说起来,却是自然造物,物性相克之理。

传说中,年兽惧红、怕火光大响。是以古时一到正月,年兽便会现身吃人,然而人们在这个时候家家贴对联、窗花、福临门之物,又燃以鞭炮,便可驱逐年兽。可事实上,却非这些东西怕年兽吓走。年这种异兽,由洪荒至凶至煞之气所生,故穷凶极恶。然物性有相克,年是至阴之物,所惧者便是至阳。而之所以红色的对联窗花以及鞭炮能够吓跑年兽,便是因为赤者极阳,而鞭炮中更是直接用火药点燃,火药爆zhà

时释fàng

的能量也是极阳之物,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又是家家户户齐放,那么庞大的一股至阳气息,才是年兽真zhèng

惧怕的东西。

狄征自己一人,便算拿着窗花鞭炮往七夜身上放,年兽亦是不惧的。它虽惧阳气,可这点气息还不足以吓跑他。可狄征却用自己的血往七夜身上洒,皆因狄征本是男子,热血阳刚,属性至阳。而他又是天位级别的修士,血中阳气灵气是自然极盛。且血自人体中放出时,刚烈无比,其释fàng

的阳刚气息便让年兽落荒而逃。

而这办法,也是秦长生教他的。先用山河古气镇住七夜,再以热血加身逼出年兽,此二者缺一不可。所以狄征才得在假意杀死秦长生后,还得听候七夜差遣。为的就是找到九州鼎,等七夜亲身破鼎时。以尚末被狄征纳入体内的山河古气冲击七夜,好镇住这魔君。

瞬息间,狄征已经追着年兽离开这片海湾。此刻已是深夜,年兽在海湾上转了一圈。掉头往西。却是黎明将至,日出东方。东面无疑是阳火最盛之所,它自然不敢往那个地方去,只能一味西逃。狄征岂能任它逃脱,御劲飞天,同时以体内赤血炎引动天地共鸣,招来九天神炎欲攻击年兽。

年兽为煞气阴火所生,而狄征将引来的天炎却是至阳之物。天地之力。其威煌煌,正是它这邪物的克星。在发xiàn

天空云层紫火跳跃后,年兽身体一麻,几些摔落地面。

便在它和狄征一路往西飞遁。转眼远离蓬莱之后。地穴之内,巨舫殿间,七夜猛然一声大喝,周身黑芒如枪似剑,炸得山河气鼎爆开。化为纯粹古气往地面沉去。七夜闷哼,自是恨狄征甩了自己一记,他岂能甘心。再说年兽伴他多年,他也舍不得这异兽就这么给狄征拿了去。七夜略一计算。以明年兽方位,当即黑芒包裹住七夜。浑圆如珠,带得七夜徐徐升起。便欲飞天而去。

可在这时,七夜忽听得水声大作。下一刻竟有滔天地水自大殿外冲了进来,如万马奔腾径直朝七夜撞了过来。

七夜冷笑,无影剑往前一挥,当既将这道洪流斩开。

地水立kè

扑打在大殿两侧,溅湿了宫殿地面墙壁、玉台棺椁。然而水至地面,却又飞起,竟是滴水不失,化成万千水箭朝七夜漫天射来。七夜脸色微变,也不见动静,但体外黑芒往外一炸,圈圈黑气激荡如鞭,把万千水箭绞成粉末,却是连半丝水份也末曾留下。

水箭方失,大殿内不知何时飘来袅袅黑烟。烟气盘绕,包裹住七夜,可这些黑烟却不是七夜的力量。在那其中,七夜感受到了恶毒的邪力。烟气所过之处,无论何物皆不断腐朽,最后留下黑渣。这些黑渣里却闪烁着青紫之光,显有剧毒,却是不得接近。七夜脚下生出圈圈黑芒,将这些毒烟皆挡在三丈之外。可便在这时,一声大吼自烟气中传来,震人心肺。…,

烟气突然散开,现出一把血光魔斧来。魔斧当头朝七夜劈来,斧上自带恶风,威猛狂烈,就连七夜也不敢轻视了这一击。

他突然往后微退一步,再转身朝左侧移。当既斧后传来“咦”的一声,七夜不过微离方寸,却让这一斧落在空处。这看似简单,其中却大有学问。须知这持斧之人已经锁定七夜的位置始能发出这雷霆一击,可就在刚才,七夜仿佛从三界中消失一般。他人犹在,气息却消失了,才能让魔斧的主人攻击落空。否则若气息仍在,七夜虽动,魔斧主人必能做出相应的变化,这一击仍是要落到七夜头上的。

魔斧斩空,七夜的无影剑已经弹起。空气里响起“嘶嘶”微声,如毒舌吐信。无影剑滑过魔斧,点向那自黑烟中现出身形的一付高大白骨。

眼看剑尖便要掠过这白骨巨妖的喉咙,骨妖却似被人提住后颈,猛往后拉,堪堪让七夜的剑尖掠过了空气。

这回轮到七夜发出微讶之音,他这本来必中的一击,竟却人悄然化解。

骨妖猛退,却有一把方形巨刃自烟中斩出,劈在空处,却是和无影剑对了一击。有人闷哼,七夜亦小退了半步,然而宫殿周遭的地板棺椁却轰然炸起,却是被两者相击的劲气所伤。

从地水滔天,到黑雾悄至,又有魔斧破空,最后和这方形怪刀拼了一记。这林林总总说来话长,其实却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知其中凶险,若七夜失其一环,必是不死也得重伤的局面。须知这先后的袭杀者,修为皆至天位,且招数阴险毒辣,把环境方位计算得天衣无缝。换成其它人站在七夜这个位置,怕就算是天位者也挡不下如此连环袭杀。

七夜站定,无影剑低垂,淡淡说道:“我道是谁,原是西方恶泽、秦岭尸谷、酆都鬼城的主人以及大妖王携手齐至,果然是偌大的手笔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45章 因果重续 下

冥宫大殿里,在七夜的周围悄然现出四道身影,自然是三大妖地的主人,再加上一个已经成为大妖王的铘。1——

在上次救过狄征之后,铘已经决定全力对付七夜,便让三大妖地的众妖密切留意七夜的动向。便在此前不久,得知七夜突然破空而去,铘知dào

事起必有因,便带着白素等三妖携手而至。他们来到之时,刚好是七夜被狄征的山河古气镇住之际。见狄征这是追年兽而去,铘知dào

他肯定是为了小仙被夺去的十年因果。尽管铘认为就算恢复了小仙的因果也不是件好事,可说到底,这毕竟是狄征的家事,他倒也不好强行插手。

再说狄征杀了年兽也好,若让这异兽留在七夜体内,保不住哪天七夜把它放出来噬了其它人的因果,致使道行倒退那才叫糟。

于是他和白素三位妖王留下来以监视七夜,防止他去追击狄征。果然,那山河古气能够困得七夜一时,却无法困住他一世。眼见七夜破了山河古气,铘才令妖王们暴起发难,目的便是要把七夜留下。

迄今为止,七夜出手的次数有限。仅有和莫言、陆谦的单打独斗,以及七派强攻空离山修罗门总坛时的那一次。算下来,七夜也不过前后出手三次而已。但像现在这般,七夜以一敌四的情况却是从来没有出现。对于铘来说,这未曾不是一个机会。

一个斩杀七夜的机会!

黑夜茫茫。正是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时分。星月无光。铅云横空,却有阵阵紫芒自远而近,渐第而来。突然间,天空紫光闪烁,顿有紫火滚滚破云而下,却于半空渐次染红,如同天空滴下一行血泪般,赤红如血的焰流拉出一道夺目的光带斜斜落下。

仿佛斗星天降,可怕的压迫力自上而下地压往地面。

万物蜇伏!

年兽在半空突然一顿,跟着扑往地面。现出真形。

这异兽形若狮子,浑身漆黑如同墨石。独角蝎尾,颈下蹄间有黄焰喷涌飞舞,如同这异兽张扬的鬃毛。现出真身的年兽朝着天空低吼。神色凝重地看着那由天而降的赤色天火。

半空中,狄征神情肃穆。一剑指天,剑上如有千斤之物,狄征吃力地将剑挥向年兽的位置。他正上感天心,导引着天炎攻击年兽。上一次使出天炎时,以凌天越的修为也挡不了两发。这年兽虽是上古异兽,如同按实力计,等同于人类修士的天位太初境。再者天炎煌煌,尽管因狄征入魔的关系没了紫天炎遇邪既燃,不死不休的特殊。然而由紫天炎所化的赤血炎却更加霸道绝伦。比之天劫业火毫不逊色。因此年兽不敢怠慢,若它执意飞逃,只会被赤血天炎击中致炼魂散魄而死。

见天炎来袭,年兽狮嘴大张,全身黄焰收缩,然而嘴中却泛起黄光。不过片刻,一颗拳头般大小的浑圆灵珠被它吐了出来。

妖兽之物,皆以吐纳结丹之法修行。这颗灵珠正是年兽的内丹,此物非金非土、非水非火,却在五行之外。是年兽得以超脱三界五行的法宝。年兽吐出内丹后,在半空转得两转,竟往上空天炎迎去。内丹速率凝增,光华大作,到后来几如黑夜下平地升起一轮烈阳。声势无双!

驾驭着灵珠内丹,凝聚着年兽数千年的修为。重重地撞击在狄征由九天之外引下的天炎。赤血天炎被撞得激荡不已,却末曾被年兽的灵珠宝光撞散,反而火势大涨,徐徐张开,再猛地包裹住年兽的内丹光华。赤血天炎燃个不休,看情形竟是要烧尽那外层的灵光宝气,进而把年兽的内丹炼成灰。年兽岂能如狄征所愿,遥空催运内丹光华,倒是和天炎开始角力。黑夜之下,只见两色光华对冲湮灭,现各种奇光异象。…,

还好狄征这是远离了蓬莱市后才动手,否则单是这黑夜下的光焰,虽是深夜,也足以引起人们的注意。

赤血天炎和籶ò

???寤鞑恍荩?驳昧鞴馑囊纭9饣?缌?乞裕?系靡箍眨?迳⒘似??υ疲宦涞玫孛妫?蛭奚?卦诘乇硎闯龈龈銮晨印5?戳缴?婀饣ゲ幌嗳玫那樾卫纯矗?词撬?材魏尾涣怂?母窬帧5艺髌母幸鈝ài

,但转念想,这年兽也算是洪荒异种,有此神力奇功倒也不足为奇。心下意念一动,又有第二发赤血天炎溢出云层,如流火横空,撞击在年兽的内丹上。

这方天地顿时有大能暗涌,灵气震荡。道道无形的波动环状掠出,直达百里,方徐徐消没。

而地面上,吃第二发天炎撞击,年兽突然口鼻溢血,却是受了内伤。一双如同铜铃般的兽瞳里写满了恐惧,透过内丹传递而来的庞大压力让它四蹄打颤,竟微微屈下。年兽不甘地咆哮一声,声动四野。顿时那被赤血天炎包裹,已经燃烧如同火球的内丹忽然光华大作,溢出阵阵如同薄雾般的光霞来。

年兽已经拼命,再不顾惜自己的内丹。拼着修为受损,激发出内丹里保存了数千年的庞大灵力,一口气全数释fàng

出来,顿时赤血天炎形成的火球大涨,竟有被冲破的趋势!

狄征知dào

到了关键时刻,这时更需咬牙坚持下去,否则让年兽冲破赤血天炎的包围,这异兽怕就要远遁逃逸。这天下之大,再要找到它谈何容易。当即顾不得胸口气血翻腾,猛朝天空看去,以意念招来第三发天炎!

天空轰隆作响,几如便要裂开一般。只见第三发天炎自云层堕下,这发天炎十分巨大,直径近百米,却是狄征拼尽全力召来最后也是最强的赤血天炎了。

仿佛一颗火流星般,天炎拖着灿烂的光尾斜斜撞下,在碰到年兽内丹外头那层天炎时,迅速与之融为一体。立时火球收缩,不断有黄光如烟飘起,却是年兽藏在内丹中的灵气硬生生给天炎催化。地面上,年兽已经七孔溢血,神态狰狞。它连连怒吼,不断催发着内丹中的灵气去撞击狄征的赤血天炎。可它发xiàn

,当狄征这第三发天炎汇聚一块后,已成铜墙铁壁,任由内丹中的灵气左冲右突,就是不动分毫。

火球渐渐收缩,最后烧尽年兽内丹的外放光华,终于接触到这颗真物。内丹被焚,年兽感同身受,竟有天炎从它身上窍穴喷出,让年兽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却无法甩掉半丝天火。

狄征见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咬紧牙关,遥控天炎继xù

收缩。

只见半空中那本来大如烈阳的光团已经缩小到鸡蛋般大小,随着所有天炎挤压着年兽内丹,透出已如流质般的天炎红光中,狄征看到年兽的内丹丹壁已经出现丝丝裂痕。

“碎!”

狄征暴喝,随着他这声大响。夜空中红光一闪,世界突然变得悄无声息起来。然而黑夜下,却有各色光华乱舞,红蛇黄光绽放,一片片异彩纷呈的光霞横掠天际。这种种奇光,千里可见。片刻后,天地间始有巨响响起,如雷如鼓,频繁地炸个不停。

这声声巨响,直持续了半刻始停。而这方天地,灵气混乱,天空云层给搅出个巨大的云涡,一幅愁云惨雾的画面。

再看地面,年兽已经不支倒地。从它的嘴中泊泊流出兽血,虽仍喘着粗气,却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格局。…,

狄征也咳出一口鲜血,连续摧发三次天炎实是他的极限,而且第三次天炎的威力几是平常的一倍有余。使得天地大能逆袭之下,便已经落了个重伤。但狄征却心情舒畅,皆因自年兽体内正逸出个个光球。这些灰蒙蒙的光球里有各种画面闪过,却正是被年兽数千年来吞噬掉的因果正离体而出。

这里面,大部分已经过于久远的因果会受天地业力转磨消散于无形,而只有像小仙这样在最近被年兽噬了因果的人才会恢复。看无数灰光飞向天际,有的消失,有的则各依因果而去。狄征知dào

,再过不久,小仙就会恢复原先的记忆。

这件几乎不可能的事,却是最终让他给办到了。

狄征降到年兽附近,这异兽身体已经开始消失。杀了年兽,为小仙续上因果,接下来,狄征最后要做的事,便是彻底封印修罗通道,甚至击杀七夜。做完这些事后,狄征便可真zhèng

功成身退了。

想到诸事了却在望,狄征暗自心喜。却在这时,轩辕剑突然狂震,血煞天魔不待狄征召唤,竟自主脱出,并一剑朝狄征首级斩来!

魔剑横斩间,天魔大笑:“狄征,你实不该全力对付年兽,以致弄得自己重伤。反倒便宜了我,现在把你的身体交出来吧!”

狄征心念电闪,已经明白天魔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等自己重伤不支时,好全力夺舍的机会。

便在同一时间,远在蓬莱市的一间五星级酒店里。一颗灰色的光球凭空浮现,并朝着房间的大床落去。大床之上,小仙正抱枕酣睡。光球轻轻地落到她身上,并没入她的眉心之中。顿时被年兽夺去的十年因果尽皆续上,小仙身体猛震,她突然睁开眼来。

脑海里,她终于记起狄征是自己的丈夫。她和狄征还生有一双儿女,她记起了两人间的点点滴滴。可同时,她却也记得和安逸轩之间的纠葛。两段情感互相纠缠在一起,让小仙几欲发狂大叫。

铘所预料的情况终于发生了。(未完待续……)

第346章 前尘往事

在黎明到来前的一刻,一片漆黑的光华自天际划下,带着铺垫而开的漫天光芒,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落到了这片荒野之上。

黑光渐收,现出七夜那如同玉石般白皙的脸孔以及英俊的容貌。他缓步而行,速度却忽快忽慢,身影在黑夜下的荒野中闪烁不定,最后才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地方,野地上有一片黑色的痕迹。七夜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碰到地面,立时在脑海中听到年兽怒吼的声音。

“到底,你还是被他杀了啊。”七夜淡淡说道,忽然眼角落到年兽伏杀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

石头本无甚奇特,只是上面染了一点暗红色的痕迹。那是血迹,七夜在其上扫过时,已明其故。

“反噬吗?狄征,你终究还是困不住心中的魔。续了因果又如何,如今你不人不鬼,非仙非魔,却还要如何和你的妻子再续前缘?”七夜冷笑,傲然立起。

这时,他右手的衣袖“嘶啦”一声裂开一道口子。可片刻后,衣袖又复合拢。七夜这身锦袍,并非装饰那么简单,而是他的魂铠“暗夜天舞”。如今魂铠受损,既是七夜受损,且这次伤势比洞庭湖上对决陆谦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七夜看着自己那如同白玉般的手掌,表面上看不到任何伤痕,可他知dào

自己掌下经脉已经大损。而这一记伤势,却拜那把方形怪刀所赐。

在始皇的阴船冥宫里。七夜被三大妖地之主以及大妖王联手围攻。这一战。可说是七夜降临人间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战。

在此之前,七夜和莫言、陆谦甚或面对七派围攻,虽皆是大战。可前二者为单打独斗,后面却是占尽主场之利,可谓有惊无险。

这三场战役里,也不过陆谦伤了他一回。

然而此次情况截然不同,首先围攻他的三妖一人,修为皆达到了天位级别。其次除了大妖王之外,其它三妖全不讲规矩,招式要多阴险就有多阴险。而最具威胁的还是那大妖王。

这个青年高手的修为和狄征般已到天位太初的颠峰境界,那手上方形怪刀又是至邪至凶之物,偏是叫铘的大妖王却运用最为正宗的紫天炎力。以正力驱邪兵,正暗合天道理数。阴阳并济,正邪同流,实有威胁到七夜的资格。

在此四者的围攻下,如非时值深夜,又在冥宫里那暗无星光的地方,让七夜的“暗夜天舞”得以发挥最大的威力。否则,七夜就不是受点伤这么轻松了。

然而他也有所斩获。

围攻七夜的三妖一人,在激斗中被七夜斩杀了那坏鬼书生样的鬼王,重创了白骨将军,轻伤了白素及铘。若非最后关头铘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并先一步伤了七夜,说不得白骨将军还会给他斩了。而白素和铘,不死也得重伤。

无奈这叫铘的妖王招招与敌偕亡,七夜爱惜羽翼,不肯和他拼命。故在反客为主,取得上风后便全身而退。

七夜自然不肯拿自己的性命拼命,修罗通道已经九出其王。其余的通道对七夜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五条通道足够让他把永夜宫的大军搬到人间来。到时横扫人间,谁可与敌?

所以这个时候,七夜是绝不肯让自己有半分损益。被他们围攻受伤。已属意wài



此际,七夜收拾心情。浑身又冒黑芒,破空而去。

在他走后,东方终于露出第一道天光。大地黎明将至,然而人间的黎明。谁知何时才会到来?…,

在东方露白的时候,小仙下了床。梳洗一番后,便换上干净的衣服。她坐在妆台前,看着自己眼角带着一圈乌黑,却是通宵末眠的结果。就在昨天夜里,年兽被诛,小仙因果尽复。可对她来说,却是脑海中硬生生多了一段记忆。她已经记起了一切,知dào

自己是狄征的妻子,还育有一双儿女。可另一边,却同样记得和安逸轩的情意,自己将在中秋之日下嫁与他。

两段记忆真实不虚,一时之间,小仙几欲崩溃。

但小仙更知dào

,她必须在这两段记忆里做出选择,否则她会疯掉。至于选择谁,那自是不用考lǜ

。在安逸轩的那段记忆里,小仙同样看到了狄征的身影。这个和她相处十载的男人,即使在她失去因果后,仍然对她不离不弃。现在恢复了记忆,小仙才会明白在这段时间里狄征的苦痛。即使安逸轩对她求婚,即使她已经答yīng

了安逸轩的请求,而狄征却默默承shòu这一切。他并没有因此而指责自己,狄征所做的只有付出,却不问收获。

他的入魔,他背离正道,他所做的一切一切,全是为了小仙。小仙明白,只有在接下来的日子全心全意地去爱狄征,才能够回报他所做的一切。

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

可在那之前,她必须和安逸轩说清楚。小仙知dào

自己无论怎么做也会伤害到安逸轩这个外表不羁,内心温柔的男人。她不想这样,可她只能这样。她不能够再伤害狄征,何况,她身上还有一份母亲应尽的责任。这份责任已经被她放下好一段时间,现在是该背上它们的时候。

如果可以,她想用最残酷的方法让安逸轩恨自己。最深沉的爱,只有同样沉重的恨才能够抵消。可小仙知dào

,安逸轩并非那样的人。如果是的话,那安逸轩就不是安逸轩。

这是命运的捉弄,在这个三角棋盘之上,谁也没有错。

小仙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直到房间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于是她站了起来,打开了门,就看到一脸阳光的安逸轩。

“起来啦?那走吧。我们吃过早餐之后。也该时候回家了。”安逸轩微笑说道。

这抹笑容,以后大概再也看不到了吧。小仙心想,心意却没有丝毫改变。她拉着安逸轩走进房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安逸轩敏感地觉察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不对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小仙把这个男人拉到房间里,并让他坐下后,说道:“逸轩,我有话和你说。”

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在安逸轩眼中,小仙虽然站在他跟前。可她却像是随时会离开般,让安逸轩差点就要伸手抱住她。

“有什么话,等咱们回家再说吧。你看,飞机快到点了。”安逸轩勉强笑道。

小仙暗叹。天位者灵觉无比敏锐,尽管还到不了洞察心思的神仙境界。但对于情绪的变化、心恩的起伏却略通一二。小仙知dào

安逸轩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上微妙的变化,当既也不再瞒他,小仙坐到他的对面,认真地说:“逸轩,我不能和你回去。我…….不能当你的妻子。”

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bèi

,可安逸轩还是全身一震,脑海里轰隆巨响,只有一个声音反复问:为什么?

“为什么?”安逸轩从嘴里发出疑问,然而声音却平静得连他也感得yì

wài

。…,

小仙凄然道:“因为我是狄征的妻子。逸轩,昨夜我已经记起了一切。”

安逸轩全身再震,他浑身发抖。直到片刻后,才勉强收束住心神,苦涩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仙已经泪流满面,她轻启朱唇,将前尘往事,一一告sù

眼前这个男子。小仙从她和狄征两人相遇于都市说起,说到两人是如何相识、相知、相爱。说着说着,小仙已经陷入了回忆中。回想起和狄征相处的日子,回想起失了轮回这段时间狄征为她做出的牺牲。这一切一切,她无以为报。

听着从小仙嘴里道出的这段故事,安逸轩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何曾想过,在三人间竟然发生了这些复杂难料的事情。而更让安逸轩感动的却是狄征所做的一切。狄征直到现在,也未曾透露他和小仙真zhèng

的关系。却默默地承shòu着两人带给他的伤害。这要何等的艰忍,才能做到如狄征这般程度。

而更为难得的是,自始至终,狄征对他安逸轩全无恨意,这又是何等的宽容。

安逸轩自问自己天生情种,可比起狄征来,他大感自愧不如。

直说到了午时时分,小仙的故事才宣告结束。她脸上犹有泪痕,可小仙已经没有再哭,她反而笑着说:“我们之间的故事就是这样,狄征,我的丈夫已经为我付出了这么多。现在该是我回报他的时候,他不能再受到伤害。所以我只能选择伤害你,逸轩,你是个好男人。你和狄征在天平的两端,但我不能把这天平持衡,这对狄征不公平,对你也不公平。所以如果你要恨,那就恨我好了。我是个坏女人,因为我伤害了两个爱我的男人。”

“不!”

安逸轩站了起来,摇头道:“你没错,狄兄也没错。错的是命运,你走吧,去找狄兄。他比我更配爱你,我和他同为男子,可我自问做不到他所做的一切。我要祝hè你,小仙。只有经lì

了这一切,你会更加明白狄兄对你的爱,实是至死不渝。”

“我知dào

的,我现在便要去找他。我要告sù

他,从此以后,生死相依。”小仙最后看了安逸轩一眼:“逸轩,保重了。”

人去,楼空。

安逸轩默默地坐在午后的阳光里,指间仿佛仍缭绕着小仙的余温。安逸轩哭了,又笑了,最后回归平静。他并不恨小仙,只会更加爱她。因为他知dào

小仙是什么样的人,她和狄征一般皆是性情中人。他安逸轩只承shòu了一份痛苦,而小仙却背负着双份。如果说安逸轩心痛,那小仙的心只会更痛。而即便如此,她还是留下来,把一切说得明明白白,这已经不是普通女子所能做到的事情。

安逸轩不恨她,因为这样的女子才值得他敬爱。在感情这条恩怨纠缠的路上,又有谁分得清对错。

接下来,安逸轩所要做的是做个安静的地方,慢慢平复自己的伤口。但不要紧,伤总会好的,因为时光会抹平一切。

当那年华老去,这些复杂的情感,将会成为最珍贵的回忆。

安逸轩如此,小仙亦如此。(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47章 百日再战

七月十五,离中秋之日尚余一月

这日清晨,普世禅院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一片忙碌的景象。几百号僧人来来往往,或结黄幔,或设蒲团,隐隐间结有阵势,却是早些时候由了空提出的《曼陀罗轮回大阵》的雏形。

其中,又有不少僧人拿来阵法所需的材料,又或给布阵时僧人补充元气的各种金丹之物。这些东西无不是天华地宝,普世禅院虽不及上清宫道藏万千,但数千年积累下来,却也非常可观。

如今时逢人间大劫,自是再顾惜不了这些身外之物。但凡能用者,皆通通清出,并依类而分,井然有序。

院首了空亲自到场,并指点着僧人布阵的方位,及大阵启动时需yào

注意的种种事项。清晨下了场小雨,天地间水气弥漫,广场上隐有水洼,但随着了空身放金光佛力,随手一挥,便滴水无存。整个广场变得干爽无比,倒似从末下过雨一般。

正指点间,了空心中一动,若有所思朝西南面的天空看去。那里晨光不起,阴云末散,且有电蛇隐现,却是雨云西迁之象。然而雨云中忽现红光,由远及近,渐渐势大,并笔直朝着普世禅院奔掠而来。这光中自带魔气邪煞,显非善类,了空眉头紧煞,而其余僧人却已经严阵以待。

红光天降,径直落在广场之上。僧人们不等了空命令,便已经一涌而上。把这团血光围在中间。血光渐敛。现出一名男子来。男子身上血迹斑斑,脸容倦极,手持血色古剑,正是狄征。

这一年来,狄征可谓出尽风头,大有天下谁人不识君之势。了如一见是狄征杀到,顿时大喝:“好胆,邪魔歪道竟然冲我宝山。一百零八护法僧何在,还不将这邪魔拿下!”

护法僧为普世禅院里的武僧,佛法修为皆达地品。等闲修士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他们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并结佛阵,便是天位者来了,单枪匹马也很难讨到什么便宜。此刻听了如之命。护法僧皆大喝一声,便要上前伏法诛邪。却闻了空那清静自然的声音在他们耳边淡淡响起:“诸位师兄且莫急着出手,待我问过狄施主再做定夺。”

了空贵为院首,他的命令自然是无人敢不听。于是护法僧人们让开一条路来,让了空直达狄征身边。

看着狄征,了空深感讶异。狄征身上魔气狂溢,却偏是丹田之下,九重楼间有青光古气透体而出。这股青气不但古拙,且秉天地正力,隐隐克制住了身上的魔气。若非如此。狄征恐怕已经彻底入魔了。

了空皱眉道:“狄兄,你这是?”

狄征抬头看向这僧衣似雪的和尚,虚弱地笑道:“一言难尽,我体内恶念趁我力乏之时暴起发难,欲抹杀我的意志又或将我彻底拉进魔道。我已经坚持了数日,思来想去,只有进入意识的世界,和他再启百日之战。这一次,我非得彻底除去他不可,否则我将万劫不复。再不得回正道。”

了空一听,连他的不动禅心也微微为之一惊。他上前架住狄征,毫不介yì

自己雪白的僧衣染上狄征身上腥红的血迹,了空说道:“狄兄要我如何助你,尽管道来。”

“不。我只是需yào

一处安心闭关之所。虽天下之大,但除了普世禅院外。恐怕再没我狄征容身之地。我此番前来,便是想借贵院浩瀚正力助我压制邪念。若成功了,我得回正道,那自然皆大欢喜。如若不然,我堕入魔道,也可趁邪念新胜,体虚气乏之际,了空师兄可大行诛魔之事。如此除去了我和他,也算是一了百了。”狄征一口气说出这么此话,脸上神色却是数变,隐现狰狞之象,显是邪念已经对他作出十分巨大的影响。…,

就如他所说,不尽快彻底灭了邪念意志,狄征就再也回不到正道。

了空闻言,当机立断说道:“随我来。”

不顾了如神色间的反对,了空架着狄征快步朝大雄宝殿走去。看着两人没入宝殿中的身影,了如摸着自己的大光头,低叹一声。

大雄宝殿之内,烛光满堂,映照得宝殿一片光亮。大殿居中,供奉三佛。正中的是大日如来释迦牟尼,左边的是药师佛,右边的则是文殊菩萨。而大殿的两侧,却又分别有天龙八部、四大金刚等佛教护法神。正是金刚怒目,宝相庄严,此间佛像金刚,受数千年香火礼拜,隐散正力。狄征一踏入宝殿,便觉邪念意志受到一定程度的压制,就知dào

自己算是来对了地方。

自从那天杀了年兽,给小仙续上因果之后。邪念意志趁他受伤,又见小仙因果续上心神支援之际暴起发难,险些便要了他的性命。还好狄征体内的山河鼎自动护主,挡了天魔那一剑,否则现在狄征已经身首异处。接下来的几天,狄征的身体便成为他和邪念的战场。而这一次不比意识世界,邪念意志有天魔为躯,可直接伤害到狄征的。只是邪念意志还需yào

狄征这付躯体,因此不敢下重手。这反而给了狄征一个机会,狄征拼着同归于尽,趁天魔一个疏忽,重新将他逼回轩辕剑的世界里去。

可这终非长久之计,即使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若让天魔卷土重来,狄征或许再无翻盘的机会。狄征这才痛下决心,决定先解决自己和邪念意志之间的纠缠。在这般想法下,他才会来到普世禅院,希望了空为其护法。如此一来,他才能安心和邪念意志在轩辕剑的世界里再战百日,以期将他完全抹去。

狄征之事,根本不容外人插手。就算了空佛法如边。也只能在一旁护法。却无法帮上他的忙。说到底,这是狄征自己的心魔。可话又说回来,若狄征斩了心魔,由魔入道,那他的修为将再作突pò

。至于突pò

到何种境界,那就全看狄征的造化了。

跌坐在大日如来佛像前的蒲团上,狄征盘膝而坐,将轩辕剑横搁在两膝之间。他深深吸气,看了上方金身佛像一样,心道一声佛祖保佑。便沉淀心神。狄征驱动意念,让自己全心全灵沉进轩辕剑的世界中去。片刻的恍惚后,等他回过神来时,发xiàn

自己已经再次光临这个奇妙的世界。

不过这一次。狄征并末直接出现在海底,而是在一方危崖之上。朝前方看去,是无边的怒海,仿佛没有边际。海的那一边,天空上挂着九轮烈阳,映照得天地一片光明。海面上,又有种种奇兽破水而出,龙蛟之物嬉戏追逐,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可突然间变天了,厚重的铅云自远方团团汇聚。它们挡住了九轮烈阳,让大地不断变得昏暗起来。兼有恶风吹拂,风中隐带血腥之气,而怒海更是被这阵阵恶风吹得波涛汹涌,一浪高过一浪!

狄征立在崖边,直面这怒涛大作的海洋。天地仿佛行将破碎,充满了毁灭的气息。狄征知dào

,邪念意志知dào

自己来了,而这世界的种种异象,皆由心而感。换方之。邪念意志对他的到来感到无比愤nù

。邪念为他的心所生,自然知dào

狄征此番而来的目的。

狄征手一伸,轩辕剑已经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该来的总归要来,而这一次,狄征已经决定不死不休。两者间再无妥协的可能!

心念方动,高空炸落一道闪电。笔直朝狄征轰来。

狄征不闪不避,轩辕剑一扫一格,便将这道闪电横扫开去,炸飞了身后左侧一方崖石。狄征看向天际,恶风凛烈,仿若刀割。但狄征双眼却是眨也不眨一下,死死盯住那道自天而降的血红身影,却不是邪念意志又是谁。

和狄征一横一样的脸孔,只是双眼尽化漆黑,身上穿着化身为天魔时的狰狞重甲,手上握着钢节相驳的凶猛大剑,邪念意志看着狄征嘿嘿笑道:“你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可是,你不该来。”

“我不来,又如何和你彻底做个了断。”狄征淡淡回道。

邪念意志悬浮于半空,哈哈狂笑:“你错了,狄征。你来了,却是给我一个可以彻底抹去你意志的机会。别以为外头那些金佛正力可以压制得住我,狄征,这是我的世界!我的主场!”

狄征心念一动,发xiàn

赤血炎无法驱行。他早已想到这般结果,毕竟赤血炎是紫天炎和邪念意志的魔气结合后的产生,而非完全属于他的力量。如今不在,只余意志,狄征只能驱动自身的力量,却无法使用赤血炎。

“怎么样?发生赤血炎没办法用了吧?那是自然,因为那是我给予你的力量,你休想用它来伤我。”邪念意志手在巨剑上一抹,立时血炎熊熊燃起,更映照得他那张和狄征一样的脸孔狰狞无比。

狄征轻轻道:“本来就没想过用它。更何况,难道你忘了。除却赤血炎外,我还有自己的力量……神州山河鼎啊。”

说话间,自狄征丹田下透出夺目青光。青光不断壮大,最后将狄征包裹于其中。只闻“当”的一声鼎鸣,声动千里。这声鸣动中自带无上正力,竟震得邪念意志身体微微一晃,而那漫天铅云,无尽恶风也为之散去。尽管风云渐散,天地仍是一付愁云惨雾的模样,可那种整个世界成为邪念意志主场的味道却消失了。

“你说错的第二件事则是,这是轩辕剑的世界,才不是你的什么主场!”狄征大笑,身形暴涨,带着蒙蒙青光,挥剑朝邪念意志斩去。

那本来呈血红之色的轩辕剑,在青光不断流转之下尽转如玉青璧,而剑上亦燃起了带有浩瀚古气的青色火焰。挟带青焰之势的长剑,以万均之势朝着邪念意志的天灵重重落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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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黑刀求援

泱泱华夏,万里河山,龙脉地气秉天道气运而生,始于昆仑,止于东海。龙脉之外,又有洞天福地、邪窟魔岭。前者为仙家妙境,风生水起之所。后者却是阴邪汇聚,恶瘴穷荒之地。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却有那不在福地邪窟中的所在,若世外桃源,独秀风骚。

此其一,莫过于神mì

莫测的隐谷。

隐谷为第一代女娲后裔所创,数千年来独立于世。其谷中历代神女必游走四方,寻合适夫婿与之结合,从而诞下新一代的神女。神女者,顾名思议为神的女儿。神女出处,为女娲一滴精血所化,故拥有女娲一族莫大神女,可通三界、穷六道。而隐谷中除却神女之外,尚有四姓护卫,皆自有镇族绝学。如此一来,隐谷便成为人世间一股让人不容轻视的力量。

自是隐谷向来极少插手世俗事物,因此鲜为人知。

若问隐谷在何处,踏遍楚道向仙途。

这是自古流传下来关于隐谷所在的诗谒,然而知dào

隐谷真zhèng

所在的却是少之又少。即使是上清宫、普世禅院这等与隐谷联系密切的方外大派,也不过知dào

隐谷大概方位,却不知详细为何。楚者,指的是楚雄。而楚道,指的便是楚雄附近的一条山路。此路者,自有隐谷世代仙法护持,不易被人发xiàn

。但寻得通向隐谷的山路,便如同找到走向仙境的坦途。因此后半句中方有“向仙途”之说。

据上清宫第二十六代宗主庆祥道人的手札所载。他曾经有幸入得隐谷一观,记录中写道:入得谷内,见祥风云动,阡陌井然。仙泉流溢,宝气华生。又有灵兽奇珍,皆为护持。得此行者,不枉一生也。

从这记载不难看出,隐谷实当得上神仙妙境之称,实为世外桃源般的所在。

而事实上亦是如此,尽管已经经lì

无数风雨、朝代更替。然而隐谷之内。因法阵常驻,却四季如春。有梯田层层而叠,男耕女牧,透着浓浓的乡间生活气息。然而阡陌之间。却有灵兽巡视,却不是其它千年大派能够拿得出的手笔。

生活在隐谷里的灵兽,寿元少说也有千载,而更有冰泉旋龟、白瀑应龙、火窟毕方皆是逐鹿之战后,随第一代神女隐居于此的上古灵兽。小仙所召唤的应龙银须,便是被视为守护灵之一的白瀑应龙的龙孙。自然,这三头护谷灵兽等闲不会现身,皆在自己的一方天地内埋头修liàn



这一日,隐谷田前有一双孩童正在嬉戏。这一男一女两个半大孩子玩得疯了,却是脱了鞋往一处梯田里钻。害得一个正耕田的汉子苦哈哈地追在后头,好说歹说才把这双孩童哄了开去。

要说起来,这对孩童倒也精灵可爱。男孩是哥哥,女孩是妹妹,兄妹俩来到这隐谷也不过数月,却已经把隐谷里里外外逛了个遍,就只差没去参观三头守谷灵兽所在的禁地了。这对孩童不是其它人,正是狄征和小仙的一双儿女狄小杰及狄小宛。

早在数日前,因为小仙因果续上,这兄妹俩也恢复了记忆。他们被二长老菩叶带回隐谷也有一段时间了。之前因为不记得小仙的缘故,虽然顽皮点,偶尔也会想起狄征。但终是孩子心性,菩叶连哄带骗也就过去了。可这几日骤然记起小仙,顿时思母情切。闹着菩叶带他们回去找小仙。还好菩叶一知小仙恢复记忆,便和她联系。并告知小杰两兄妹已接到隐谷生活。小仙一时间找不到狄征,自然答yīng

先回隐谷再从长计划。…,

听得小仙不日既回,两兄妹这才作罢,跟着又天天在田间嬉戏,直如隐谷中的一对混世魔王。还好两兄妹只是顽皮了点,却还不至于胡闹,所以隐谷中的人对这对小家伙还是挺喜欢的。

却说这时两兄妹被哄离了梯田后,一时无趣,便在陌上小径间随便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两个小鬼托着下巴,一言不发地看着天空。隐谷的上空,正飘荡着几朵白云,有风徐徐吹来,自带花香。吹得小杰连连乏困,不一会儿已经双眼微红,却是晕晕欲睡。

“哥哥,你说妈妈怎么还没回来。”一边的小宛拉了拉小杰的衣袖,嘟着嘴问。

小杰打了个呵欠,说:“你忘记了,老妈每次出门前都得化妆。你们女人就是麻烦,非得在脸上涂啊抹得才能出门。我想老妈她现在应该还在化妆吧,化完妆她就回来了。”

所谓童言无忌,小杰不假思索地说了一番自己的推理后,还自鸣得yì

。附近妇人听了,暗自偷笑,却没人给孩子指正什么。

小宛听罢,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哥哥你真聪明,什么都知dào

。”

“当然,我是哥哥嘛。”小杰拍拍自己的胸口,傻笑起来。

便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冷哼:“狄小杰,我听说你上学期考试又考砸了,是不是这样!”

小杰一听,条件反射地跳起来道:“没有,老妈,我…….”

他刚想解释,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一看,那上方梯田旁站着两人。一人自是菩叶,另一人却不是自己母亲夏小仙又是谁。小杰还末反应过来,小宛已经尖叫一声,飞也似地扑进小仙的怀里。小杰也跟着欢叫一声,大步跑去,狠狠撞进那温暖的怀抱里。

小仙抱着这对孩子,泪流满面。

小宛已经哭了起来:“妈妈,你去哪了?这么久也不来看我们,爸爸呢?我想他了。”

小刚也在旁边道:“我也是。老爸呢,他说过下次回来带我们去吃麦当劳的。”

小仙怜爱地看着他们,说:“你们老爸很快会回来的。这不,他叫我先回来。还有小杰,不准你吃什么麦当劳,叶姨这谷里的米饭多香,够你吃的了。”

菩叶看着他们母子三人久别重逢,当下也有些感动,说道:“好了好了,你们这么久没见,现在见面该高兴才是。我已经让人做了桌你们最喜欢吃的饭菜,要再哭,我可不给你们吃!”

小杰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小仙一人。而来到隐谷后,在他的名单上又多添了个菩叶。现在一听菩叶说再哭没饭吃,立kè

收住哭调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小宛你快闭嘴,要不我们都没饭吃。”

小宛在小仙怀里抬起小脸认真地说:“我不是男子汉,我是淑女!”

被他们两人一逗,小仙和菩叶也不由为之莞尔。

接下来的几天,小仙就陪在他们左右,弥补着自己失忆以来亏欠了他们的母爱。只是和小杰小宛重逢喜悦之时,小仙却仍偶尔会眉梢隐含忧色。自她来了后,菩叶已经四方打探狄征的消息,很快便打探到狄征人在普世禅院的消息。然而从了空传来的讯息来看,狄征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他在几天前魔念反噬,现在已经进入意识世界要和自己的邪恶意志作个了断。可到现在为止,狄征仍无醒转的迹象。了空认为这种情况可能还会继xù

下去,直到狄征体内的正与恶两种意念只剩其一,狄征才会醒来。…,

了空托菩叶告sù

小仙,他一定会尽lì

帮狄征渡此魔劫。同时,他要小仙呆在隐谷,别随意走动,更别动来普世禅院见狄征的念头。狄征现在不能受任何外界的影响,否则福祸难料。小仙不想自己恢复记忆后,狄征便值此大难,又不能相陪左右,自然心如火煎。却也知了空非是虚言,而且才见小杰小宛几天,小仙也舍不得离开他们,于是听从了空和菩叶的话留在了隐谷。白天陪着两个小鬼,晚上则勤修法术,日子便这么一天天过去。

转眼过了大半个月,距离中秋已经只剩下十天左右。

这晚哄小杰小宛睡下,小仙独自来到后山的冰泉处。这口冰泉,自发xiàn

之日起到现在已经五千余载,上得月露,下承地霜,终年寒雾吐绕,却是修行冰系术法的好地方。而冰泉之内,更居有护谷灵兽之一的万年旋龟。只是小仙长这么大,也未曾见见旋龟真身,只知它长年居于冰泉之底,终年冬眠深睡,每千年才醒来那么一次。

小仙却是借这冰泉寒气,尽去心中烦躁,好专心修liàn

。她既然帮不上狄征什么忙,便只有加强自身的力量,好在必要的时候帮狄征一把。

轮回尽复,因果重续,小仙一身功力又恢复到原先的地品上阶。距离天位也不过一步之遥,而这一步再不讲究力量的突pò

,而着重的却是心悟。最近连日清修,小仙已经隐隐感到天心的所在,距离跨进天位已经不远。只是这样的事急是急不来的,小仙所能做的,便是加紧潜修,以期早日突pò

现有的境界。

此时正是月上中天之际,天地间至阴之时。冰泉寒气吐纳,一阵阵精纯的水寒阴元自泉中升起。小仙盘膝而坐,依法吐纳,将阵阵阴元吸入已身,走遍七个周天,又还于天地。所谓吐纳,正是纳天地之灵,吐肉身浊气,起到洗经易髓的作用。

正行功间,小仙心中一动,朝冰泉看去。但见冰泉如镜,本反照着月华,却于银霜中生出影像。影像自浊而清,最后定格在黑刀那张只差一步便可褪去所有面具的俊脸上。

泉水之中,黑刀看向小仙急急说道:“小仙,我遇到麻烦了。你须助我,否则,我恐怕逃不过此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49章 天罗武装 上

隐谷之内,冰泉之畔。黑刀突然传感求援,小仙一脸讶色。她深知黑刀实力,早在多年前,这修罗便成功褪去大半面具,晋入天罗的境界。即使自己断了十年因果那段时间,黑刀被打回原型。但小仙和他之间通过天然的联系,知dào

黑刀在修罗界里实力突飞猛进,比诸之前只强不弱。可以说,放眼整个修罗界,能够威胁到他的生灵已是少之又少。

然而,此刻水幕之中,黑刀神色憔悴,眼中神光暗淡,正是大伤之象。小仙连忙问道:“黑刀,这是怎么回事?”

黑刀苦笑,道:“这修罗界里,最强的九名伽罗自命五帝四王。那去了你们人间的七夜便是五帝之一,而现在,不知为何,余下的四王却尽起围捕我。我已经杀杀逃逃过了快一月,却仍末逃出他们的包围圈。这四王虽比不得五帝,却同为伽罗,力量修为上比我高了好几个层次。若只一人也就罢了,偏是四王齐至,布下天罗地网。若非他们似无心要我性命,而且每到险时我以命相搏,拼个鱼死网破,骇得他们不敢下杀手,否则我现在就无法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小仙哪想到黑刀竟然惹来如此强敌,若以修为而言,修罗界的伽罗可视为人间天位级别的修士。但伽罗的境界修为要比普通天位者尚要高明,毕竟他们寿元悠久,虽受修罗界毫无灵气,因此进展缓慢所限。可一晋伽罗。必是人间天位混沌境的程度。再从黑刀口中所说。那五帝者怕就是原始境界的可怕存zài

了。

这也就难怪为何一名帝王级的伽罗来到人间后,人间虽不乏天位高手,却无人能降。实因七夜本身便站在天位最高境界的颠峰。只差一步,便可问鼎神魔,如此实力,何人能敌?

而眼下,黑刀虽是天罗,但观其面具已经只余少许,怕是实力也快晋入伽罗境界。如此说来,黑刀的实力就算放到人间。至少也是天位初成者的级数。可纵然如此,面对四名天位混沌境的强人,黑刀能够拖了近月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小仙急急问道:“你要我如何助你?”

黑刀眼中神光一闪,小仙看在眼中。微觉有异。但这念头随既敛去,只得黑刀说道:“召唤我,小仙!”

“召唤你?”小仙弄不明白。

黑刀解释道:“把我唤到人间,一来可以暂时摆脱追兵;二来我则可借人间灵气疗伤;三者,我回到修罗界后出现的地点是随机的,如此一来,他们要形成有效的包围圈就必须花上一点时间。这点时间,已经足够我做好必要的准bèi

。他们的力量太强,现在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办法。不时逃到人间,借人间灵气修liàn

。只要再拖上一段时间,我自问可以突pò

现在的境界,就不用再惧怕他们了!”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你稍等,我马上召唤你。”

小仙跳了起来,手结印法,口颂秘咒。顿时,一点红晕出现在小仙跟前,冰泉之上。红晕不断扩大,隐隐透出修罗界的味道。却是小仙在打开连接两界的秘密通道。当这条通道成型并稳定下来后,小仙暗念黑刀之名,顿时和修罗界中的黑刀用魂识联系了起来。

修罗界中,上百名修罗正奔驰在旷野之上。此一地域,正是那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放眼看去,但见黄沙褐石。偶有怪岩突起,却连半株魔性植物也欠奉。…,

修罗们跑跑停停,有时甚至伏在地上嗅着什么,就如同一只只猎狗在追捕着猎物。

他们已经在这片区域兜转了三天,却一无所获。所得到的痕迹、气味带着他们在附近转圈,却偏是找不到目标所在。这时,一名修罗突然发xiàn

异状。他打出手势,立kè

百人朝着一条蜿蜒扭曲,朝天空高高竖起的古怪岩柱围去。不为其它,只因岩柱石棱间挂着一方残布。

布色为黑,非丝非绸,材料古怪。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块布料上有修罗们要追捕的目标气味。

这是他们三天来发xiàn

的新线索。

但这条线索,却无法向他们指明目标最新的去向,反而只是显露出来,有意吸引他们的注意。

突然,发xiàn

这块布料的修罗尖叫起来。

是陷阱!

“太迟了。”岩柱里突然响起一声冷哼,跟着黑色的光瞬间沿着岩柱四周转了一圈。

黑光长及百丈,绕着岩柱走了一圈,自然同时也掠过附近所有修罗的身体。于是下一刻,上百名修罗几乎齐齐为其腰斩!

断肢残躯摔了一地,为四溢。但很快,修罗们的身体开始分解,还原为支撑修罗界运行的神mì

力量。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自己的道。而死后归于世界,则是修罗界的道。

却说岩柱破裂,震天动地地倒下,荡起滚滚尘埃。尘烟里,一道身影扶臂而出。他满头黑丝如同千斤之物,不复以往的飘逸,正紧紧地贴在他的脸上。黑刀脸色惨白,身上红袍依旧,但劲间袖口本是大蓬缭绕的黑焰,如今却只余寸许,有气无力地喷吐小小焰芒。这种种现象,无一在说明黑刀重伤在身,力不从心的事实。

黑刀看向西南方,眼中闪过愤愤神色。

想起月许前,他刚平了伏龙岭最强也是最后一名天罗封耀,正是大张旗鼓,挥军北上的大好良机。一待黑刀跨过冥河,继xù

蚕食通往永夜宫路上的野生天罗,等到千罪山附近时,黑刀将拥有威胁到永夜宫的力量。当然,永夜宫数千年的鼎盛,并非黑刀这股实力能够一口吞下的。如放在平常,永夜宫只要派出其下由三千名天罗组成的军队“天之永夜”,便足够荡平黑刀的势力,把黑刀吃个干干净净。

可此刻四帝来侵,永夜宫分身乏术,虽有流碧妙计,但本身的军队却十去七八却是不争的事实。这就给了黑刀一个攻打永夜宫的契机,至于流碧这强dà

的伽罗,黑刀自然留有后着。

那就是剑臣,在必要的时候,黑刀会叫来剑臣。想必剑臣十分乐意对付流碧这个老对手,只要计划顺利,拿下永夜宫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一切皆因七夜去了人间。

从来没有一刻像眼下这般,永夜宫似那高悬天际的星宫天殿,如今却堕下凡尘,距离所有对它虎视眈眈的人是如此之近!

可就在黑刀一切准bèi

妥当,正要大展拳脚之时,排名仅在五帝之后的四王却到了。暴土、黑火、雷神、鬼风哪一个不是修罗界赫赫有名的存zài

,尽管他们屈居于五帝之下,但论威名,无论哪一个黑刀拍马都追不上。更要命的是,不知什么原因四王竟齐齐而至,一出手便毁掉黑刀大半基业。

黑刀见他们冲着自己而来,只得立下决心,远遁千里,或可为封耀、红莲等人争得一线生机。而这一走,便是经月,黑刀的足迹几乎遍布整个中渊之地。从南至北,又自东往西,却甩不掉后面紧追不舍的四王。黑刀不知dào

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只可肯定的是,四王想活擒自己。否则多次交手,黑刀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期间,黑刀也有想到小仙,想到去人间暂避。可天罗有天罗的尊严和骄傲,黑刀并不想借小仙之手替自己找到一个临时护所。而且,黑刀的心里隐隐觉得让小仙插手之事有弊无益。

今天他故yì

露出破绽,引四王的猎狗上当后一举歼之。看似威风八面,实质黑刀没有力qì

再逃。

或许今天便是自己的死期。

黑刀心想,不料突然脑海中却响起了小仙的召唤。人间的气息扑面而来,黑刀正想小仙怎么在这个时候召唤自己。莫非遇上强敌,可自己这样的状态,又哪能帮她御敌。想归想,黑刀却无法拒绝来自女娲后裔的召唤,便要破空而去时。突然,召唤的术流荡起圈圈涟漪。在黑刀的识感中,涟漪骤然扩展成漩涡,接着引起联系不同世界之间的道术洪流竟出现逆转的现象,却是变成黑刀在召唤小仙。

这是怎么回事?

尚末解开这个疑问,黑刀突然朝天空看去。只见铅云之上,红电之间却忽然出现一个时空的缺口。缺口刚一打开,便有人影直直堕下。那人在半空大呼小叫,从声音和身影判断,不是小仙又是谁?

黑刀一头雾水,却不能任由小仙就这么摔死。他闷哼一声,身形掠出片片残影,先是急掠上一根冲天石柱,再高高跳起朝着小仙的方向迎去。于半空之中,黑刀伸手接住小仙,两人再重重摔落地面。地面“扑”的一声炸起烟龙如柱,过得片刻,尘烟消散,才见小仙扶着头晕眼花的脑袋站了起来。

她先是看了看四周的景物,再看向地面的黑刀大叫起来:“黑刀,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让我召唤你吗?为何却把我给拉到你们修罗界来了?”

小仙一连串的问题炸得黑刀脑涨欲裂,他跳了起来大吼道:“给我闭嘴,女人!我还想问你呢,没事召唤我干嘛,我正忙着呢。等等……”

黑刀睁大了眼睛问:“你刚才说我主要要求你召唤?可是,我根本没这么做!”

黑刀是不会撒谎的,小仙很清楚这一点。那如是之前冰泉水面所见之人不是黑刀的话,又会是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50章 天罗武装 下

旷野之上,小仙和黑刀四目以对,均理不出个头绪来。黑刀眼下已是麻烦连连,不料把小仙也卷了进来,正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摇头说道:“此事从才计议,我们还是先行离去吧。按照之前你召唤我的情况,料来过后不久,你便能自动返回人间,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倒是现在追兵正紧,我可没空和你在这里闲聊。”

“是否四王正在追杀你?”小仙随口问道。

黑刀再讶,连问她是如何得知。小仙简单地道出冰泉之事,黑刀心中多少有了些计较。少不得,怕是四王摆出来的陷阱,只是黑刀不明他们是如何将小仙的召唤之术逆转,反而把她拉到修罗界来。而四王为何又要把小仙带来,再从他们突然攻击自己的情形想来,怕是四王所做一切,最后竟是为了小仙?

两人默默赶路,小仙亦是知dào

此次情况之凶险,怕是平生首例。身为女娲后裔,借血脉中一点神力得以沟通三界六道,从而召唤基生灵为已所用,乃是女娲后裔御鬼遣神之法。小仙自懂事以来,还没听说过女娲后裔反为召唤的生灵拉到所在的世界去。而来到修罗界后,她再感应不到人间的气息,仿佛修罗界便是一个囚牢,困住了在这其中的所有生灵。

即便小仙有沟通其它世界的能力,此刻却一点也使不出来。连她自己也没有把握,是否能够像召唤黑刀般。到得时间。自己便会自动返回人间。

旷野无垠,两人奔掠十里,小仙已感不支。在灵能妖力方面,如今轮回重续的她和黑刀差不了多少,可黑刀生在修罗界,早磨练就坚毅的心性。而小仙初来报到,极不适应修罗界这种缺乏灵力的环境。要知在人间,小仙末达天位,无法源源不断得到天地之灵的补充,可至少灵力也会徐徐恢复。而不像修罗界般,只能等待自身灵力再生。此二者,速度之快慢相去不止千里。

如此一来,小仙还没适应修罗界的环境。奔掠中倒有大部分的灵力浪费于其外而不得知。因此跑了十里,便已经气喘吁吁。黑刀无言,他总不能丢下小仙自己一个人走,只得停下稍事休息。

小仙尴尬道:“不好意思,拖累你了。”

黑刀闷哼,随即苦笑道:“也没有什么差别了,就算没有你,我也是逃不过他们的包围圈的。”

小仙先是一愣,然后感到附近的气息发生了变化。随之四股各具特色的气息闯进小仙的识感中,它们正以极快的速度前来。目标直指她和黑刀。小仙顿时变色,道:“他们来了,我们快跑。”

“跑不了了,再跑我连拼命的力qì

都没有。”黑刀深吸一口气,傲然道:“想杀我容易,想活擒我可就没那么好相与了。至多拼个鱼死网破,拉上一两个垫背我也不是办不到的!”

不料他话音方毕,头上已中小仙一拳。黑刀愕然后望,随后勃然怒吼:“你干什么?女人!”

小仙正色道:“如果敌人没到,你已经做好拼命的准bèi

。那这场仗不用打你也已经输了,黑刀!若是我没来到也就罢了,如今我来了,咱们两个联手,就算四王也可以斗一斗。还是说。你的勇气,连我这个女人也不如?”

黑刀一愣。半晌才从嘴里迸出两个字:“放屁!”

随后又苦笑道:“不拼命还能怎么样,我和他们的境界好几个层次,不拼命连一成机会也没有。”…,

“所以我才会说,我在这里,你并非没有一丝胜机啊。”小仙自信满满地说。

黑刀看着她,也不知dào

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权当她在发疯。不过被小仙这么一说,黑刀本来崩紧的那根心弦不由松驰了少许,他想起以往和小仙一同战斗过的日子。现在想来,这个女人好像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保持着一种乐观的精神。

或许这是一种天真,可在绝望的局势下,小仙的这种情绪仍能振奋人心。

识感中微微一动,黑刀脸色凝重看向西南面,淡淡道:“准bèi

吧,他们来了。”

话音方落,有黑、黄、青、红四色奇光破空而来。在天空掠出淡淡的光焰轨迹,转眼尽数落在黑刀和小仙两人附近的几根石柱上。小仙和黑刀背对而立,严阵以待地看着这有四王之称的伽罗们。

四王中,暴土哈哈一笑道:“冥凤大人果是好算计,略旋小计,便把女娲后裔也骗了过来。如此更好,也省得我们还要跑它人间一趟。此番这黑刀再无作用,咱也不用再手下留情,便把这小小天罗给杀了吧。”

他话音一落,其余三王自是应声呼应。人人脸上带着残忍笑容,视黑刀小仙两人为囊中之物,砧上之肉一般。

黑刀冷笑:“要取我性命,可需拿命来搏。即使你们是伽罗,我却也不惧。只是我肯拼命,你们敢吗?尊贵的伽罗们?”

四王中,鬼风心机最重,闻言笑道:“无知天罗,以为寥寥数语便可动摇我等心志不成?你当知在此世界中,便是伽罗,也是在血与火中杀出来的成就。在我们过往的历史里,面对死亡比起你来只多不少。你竟妄想从这方面弱了我们的胆气,当真可笑。”

鬼风一言道破了黑刀的心思,黑心心下凛然,知dào

这四王在威名上虽不及五帝,却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此时雷神说道:“女娲后裔,你是冥凤大人指明带回的人。为免误伤了你,你还是乖乖让开,且看我们杀了你这小小天罗,再带你回冥凤大人那覆命。”

见他们左一句冥凤右一个冥凤。小仙轻声问道:“他们嘴里的冥凤是何来历?”

“冥凤便是五帝之一。统御南方血海的女帝君。没想到这四王也听从冥凤的命令,只是我想不通,冥凤为什么要抓你。”黑刀小声答道。

小仙晒道:“总不会找我喝茶聊天,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黑刀点头,朝四王喝道:“我以为四王如何英雄了得,原来也是只会听女人命令行事的孬种。冥凤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莫非她打算一女伺四夫不成?只是她横竖只有一个,却不知dào

你们四王是个如何分法?”

说罢,黑刀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四王勃然大怒,就连鬼风也受不了黑刀如此挑衅。但黑刀又恰恰说中他们的痛处。四王听从冥凤之命,一来因为利益,二来多少也为了冥凤的姿色。只想到若像冥凤那种高高在上的女帝在其跨下婉转承欢,那是何等乐事。但想成其好事谈何容易。只是冥凤本身的修为,便让他们吃尘也分不上一怀羹。

暴土怒喝道:“好胆,死到临头还敢嚼舌,看我扭了你的脑袋!”

黑火在旁边阴侧侧说道:“我们时间可没有多少,却不能浪费在这小子身上。依我看,咱们也顾不上才规矩,就合力把这小子杀了吧。”…,

这话得到鬼风和雷神的同意,但暴土的脸色却有些不以为然。小仙看在眼中,扬声道:“慢着!”

看向小仙,黑火皱眉道:“你这女子。真不知好歹。若再不让开,休怪我们无情。反正,冥凤大人只要你活着既可,至于伤势如何,便不在我们的考lǜ

之内了。”

小仙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有个提议罢了,你们听听看,如若可行那是最好。若是不行,你们再动手也不迟。”

暴土喝道:“小女娃有什么话快点说,磨磨蹭蹭的别不是想拖延时间?”

黑刀也看向了小仙。却见小仙自信地道:“你们别看黑刀筋疲力尽,而我又是个女子便好欺负。老实说,若我们两人肯拼命,你们就算是伽罗。至少其中之一得陪我们共赴黄泉,不知四位可信。所以我提议。由我出手,和你们其中一位过招。你们若胜了。黑刀立kè

自裁,我则乖乖随你们回去。如若不然,你们就放马过来好了。”

说罢,小仙浑身灵气翻涌,大有拼命的架势。

四王不由犹豫,若只是一个黑刀也就罢了。可现在再加上一名女娲后裔,那形势就大大不同了。在冥凤的嘴中,他们知dào

女娲后裔传承自女娲精血中的神力,实是不容轻视。若她和黑刀联手,四王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而关键是,四王各怀心思,却不似表面上那么团结。若是四人中死了一个,那活下来的人无疑是最大的得益者。他们是不怕死,可却不想死得毫无价值。因此黑刀一句话破不了他们的心防,却在小仙寥寥数语下联想翩翩。

说到底,却还是利益在作怪。

看着小仙,暴土只觉这女人横竖不过是人间地品上阶境界的修士。别说他们四王,连全盛期的黑刀也颇有不如。这样的软柿子那自是易捏,暴土大有便宜白捡白不捡之感,当下说道:“好,我接受你的提议。这一战,便由我暴土接下。不过,黑刀可不准插手,如果我记得不错,刚才你可只说挑zhàn

我们其中一人,可没说黑刀不可以和你联手吧?”

暴土这人虽然外表粗豪,但心思细腻,非是便宜不占,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占了自己便宜。

小仙听在耳中,淡然笑道:“这是自然,我保证黑刀不会动一根手指头。”

她加强了语调强调道,鬼风只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却偏是想不出究竟有什么他们算漏了。这时场中,暴土一声大喝,气劲下沉,压得石柱轰然爆碎。他带着尘烟重重落到地面,震得大地一摇,声势骇人。

小仙却不为所动,黑刀在旁边问道:“你搞什么名堂?”

“你呆会便知,不过,却需借你的力量一用,我才能使用天罗武装!”小仙微笑,笑得无比灿烂。(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卷 九州鼎 第351章 张驰现踪

“废话少说,出手吧!”

旷野上,暴土一声大喝,浑身腾起如有实质的黄气妖能。妖气漫天,更引起大地共鸣,使得这方旷野,方圆千里之内,地石震荡不休。

一番大震后,尘土漫扬,石柱尽倒。只有黑火等三王所立的柱石,仍安然无恙。看着大发神威的暴土,黑火脸上露出刻薄的笑容,道:“好狂的气势、好大的威风。只是用来对付一个连天位也未曾踏入的小小女子,怎么看怎么像在卖弄。”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在三王耳中响起。鬼风和雷神听了,自是脸带笑意。至于暴土,差点便要掉转矛头朝黑火招呼了。

另一边,小仙却仍是那付怡然自得的模样。却见她灵力不显,手结法印。只是那套法印极为繁复,玉指变化间大有尽演大道自然法则的奥妙,看得暴土也暗自留心。可小仙不见变化,她身后不远处的黑刀突然身影开始聚散不定起来。

黑刀刚来得及喊出一声:“女人,你干什么?”

话音方落,黑刀全身绽放红蓝黑三色妖光,倾刻间爆成千万光华。三色光华炸射向半空,又随即合拢,如天河直下,尽撞进小仙体内。

无法直视的强光炸起,瞬间吞没了小仙。

光里,一股可怕的威势正在成形。

暴土突然大叫一声,合身撞进了光中。

他直觉感到了危险。在黑刀化成光流进入小仙体内后。无论小仙还是黑刀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意志。那意志仿佛睁开了眼睛,刚刚苏醒的洪荒妖神,苍茫古意席卷而来,带着让众生跪伏的无上威压!

在暴土撞进强光的同时,远在千罪山的永夜宫上,正遥观云天的俊美伽罗突然身躯一震。流碧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向苍茫大地的某个角落,喃喃道:“这是什么?新生的伽罗?不像,这股气息里,似还夹带着灵气。”

同时感应到旷野上变化的并不只流碧一人,顿时。至少有五道之多的意志在旷野上空掠过。

旷野之上,强光渐敛,现出了两道身影。

暴土正做出挥拳的姿势,但他的拳头。却被一把通体赤红,散发着淡淡红萤的长刀轻易挡下。

刀柄处,一只雪白的小手看得暴土冷汗淋漓。

手是小仙的手,但小仙已经不是刚才的小仙。她身上披着和黑刀饰样相近的连身红袍,袍裾的两端张扬舞动,仿佛小仙脚下踩着一团红莲之火。有漆黑的披风遮住小仙左臂,用澄黄的符扣系于右肩之上。披风的中心,一个湛蓝的“刀”字赫然其上。其字张狂,字间蓝电跳跃,仿佛那里面蕴藏着一团雷云。小仙原先的黑发也尽染赤红。微微飘荡在空气中,不时有颗颗红光如同星屑般溢出,洒向地面。

在小仙的身后,有两道长及百米的沟壑左右犁开,却是为暴土刚才一拳所至。只是暴土的拳力并末打在小仙身上,而被她手中这把赤刀居中劈开,才形成她背后两道怪沟。

再看小仙,那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双眼却尽化妖瞳般的漆黑,而一双眼珠则呈金黄之色。在这双冥瞳中,暴土看到自己惊惶的脸孔。

小仙突然一笑。道:“真是着急啊,就那么赶着来送死吗?”

暴土闷哼,往后跳开,却是打算重整齐鼓。

“这是什么?你把黑刀吃了吗?”看着场间发生奇异变化的小仙,暴土问道。

小仙露出危险的笑容:“孤陋寡闻。这叫鬼神凭依……”

说话间,她的左手自漆黑的披风下伸出。在小仙的手里却多了个玉石般的面具。面具之上,不见口鼻。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眶下,有血色电纹一直延伸到两边的脸颊。拿着这个面具,小仙往自己脸上一戴,掩住她清丽的容颜,顿时从绝色化成了战鬼!

灵气挟带着妖能瞬间从小仙身上喷发,圈圈气浪自她脚边呈环形掠开,托得袍裾披风狂舞不定。而小仙的左手上,有蓝光闪烁,瞬间凝聚成一把湛蓝古剑。她变化不止,又自背后处喷出黑焰,自行形成一双张扬的漆黑焰翼。当完成所有变化后,小仙才淡淡说道:“天罗武装,完成!”

看着这背张焰翼,手持赤刀蓝剑的小仙,暴土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答yīng

小仙的要求是否过于爽快了。这女人显然用了什么秘术吸收了黑刀的力量,可两者加起来却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而是质的飞跃。凭着这种奇术,眼前这个女人已经稳稳当当地站在伽罗的境界里,顿时成为暴土平生劲敌!

人间。

漆黑的夜色下,密如蛛网的小巷里,一道惶急的身影在盏盏路灯下跑过。这是个女人,略施薄妆,容貌还算得上清丽。但穿得十分妖艳,像是出没烟花之地的女子。她穿着高跟鞋,在这凌晨两点的寂静巷道里奔跑着,敲击着水泥路发出的脚步声却像催命符似的跟着她。

最终,女人跑进了一条死胡同里。

她想跑出去,但拐角处却有异样的气息漫延而来。于是她缩了回去,躲在一只垃圾箱的后头,瑟瑟发抖。

她是市里一家高档夜总会的小姐,今晚陪两个客人喝完酒后,因为身体不适所以早早收工下班。但干她们这行的,就算不用通宵陪客,下了班也已经是午夜时分。她住在这附近,虽然离市区较远,但租来的房子单门独户,她很是喜欢。只是一到了午夜,附近便安静如同鬼域。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撞着鬼。

今晚,她怀疑自己撞鬼了。

在离开出租车温暖的车厢后。午夜的萧冷让她想起最近这带发生的骇人事件。在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接二连三地死了好几个女人。她们的尸体被人在小巷里发xiàn

,传闻这些女人死前都有被施暴的迹象。而更可怕的是,她们的心脏不见了。

一想到这,她就想早早回到自己的房子,并后悔当时没跟几个好姐妹一起合租市区的房子。

就在她走进小巷的时候,她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什么人跟踪。这一带的治安不是太好,流氓也多。但只要是人,只要是男人,她倒有几分对付的办法。至不济,也就免费服wù

罢了。可是每次她回头。看到的却是无人的巷道。但在那空气中,却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就如此刻,虽然背后靠着墙壁,但她又生出被窥视的感觉。

她骤然往后看去。墙壁上贴着一些小广告,但没有眼睛。

来不及松口气,有什么东西滴在她小露半边的香肩上。她看去,瞳孔一缩。

是什么东西的口水!

她又向上看,只见灯柱之上蹲着个人。是个男人,但男人的半边脸却套着面具。说是套也不适当。眼尖的她借着灯光清楚地看到,这男人面具的边缘处有鳞片一般的东西,和男人另一边的脸粘在一起。

面具,是长在他脸上的!

她想叫,突然灯柱上的男人消失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后脑一个大震,她晕了过去。摔到地上的瞬间,她清楚地看到,一双脚出现在她眼前。那灯柱上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到地面。

他叫张驰,或者曾经叫张驰。可如今的张驰已经不是以往飞剑门那个心胸狭隘的青年,而是一只妖物。至少,在天机宫中吞了修罗之核后,脸上生出面具来的他已经不再是人类。事实上,自从那次回到飞剑门。并对霍可馨做出发指兽行后,张驰无论从身体到心性都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他渐渐不记得以前一些事情,脑海里充斥着**和暴戾。受修罗之核的影响,张驰已经变成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他从南方转辗向北,并渐渐克制不住体内的兽意。最近更大行对女子施暴。成事后又挖心噬之的兽行。张驰自己不以为意,如今与妖兽无异的他认为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却不知他的连番恶行,已经为当地几个小门派发觉。

眼下,他打晕了这个烟花女子,便要如法炮制。不料刚解开女子衣物时,便听得巷口一声暴喝传来:“大胆妖人,还不快放开那个女子。今日落在你爷爷我手里,必叫你受法伏诛!”

巷口处,一个须眉皆白,身着道服的老者持剑而来。在他的后面,又跟着三名弟子。人人手持法器,提聚灵力,如临大敌。

张驰感受到他们的敌意,放下了女子,还剩下半边的嘴巴拉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便要扑上尽诛来敌。

不料突然之间,却有一道身影出现在这四人中间。可怕的是,这四人却一无所觉,便若那道身影只是张驰的幻觉。

下一刻,也不见那人如何动作,四个要捉拿张驰的修真者那项上人头突然飞起。当人头落地,没了首级的尸体才软软摔倒。这时,鲜血从才脖子里喷出,可见那人出手是如何之快。

他缓缓而来,一脚毫不介yì

地踏进地上的血洼里。直来到张驰身边,张驰竟没有暴起攻击。一来因为来人没有敌意,二来则因为张驰在他身上感受到和自己相似的气息。

疯狂、邪恶。

这人来到张驰身边后,伸出手道:“这不是被长孙家下了必杀令的张驰兄吗?以张兄如今的修为,何用沧落至此。张兄何不考lǜ

随我干一番事业,如若张兄首肯,像这样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且不用担心被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干预。何况,最近我正有对付长孙家的打算,不知dào

张兄可有兴趣一起来玩玩。”

灯光投在这人英俊的脸孔上,那抹邪笑依旧,却不是独孤无心又是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卷 九州鼎 第352章 道消魔长

张驰坐在一辆黑色的房车内,汽车正驶过寂静的街区,朝着独孤氏在本地的一个据点驶去。

看着车窗外沉睡过去的都市,张驰表现出少有的安静,仿佛夜的寂静也感染了他的心,让心里那点兽欲及暴戾稍减。他无法拒绝独孤无心的提议,自打杀了自己的授业恩师,对自己的师妹干下滔天兽行后。张驰已经不容于南方修真界,以长孙家为首,整个南方修真界欲杀张驰而后快。张驰已经不记得自己逃离南方时被多少修士一路追杀,而若非此际因为七夜的关系,北方几乎变成了魔门的根据地,从而形成南北对峙的态势。致使南地的修士近年来几乎绝迹于地方,说不得张驰还会给人越界追杀。

因此,独孤无心一提起长孙家。张驰的记忆尽管已经开始模糊,但对长孙家的恨意却是深入骨髓。用仅剩的理智,张驰答yīng

了独孤无心的请求。而此刻,他正被独孤无心带往秘密据点。

独孤无心满yì

地看着张驰,这人在南方所做之事,即便是他也为之不齿。不过在独孤无心看来,张驰这条疯狗还是有可用之处。毕竟他现在虽说非人非鬼的模样,可在修为上,却远比地品阶段的修士要强上数筹,而且一旦发疯起来,这人大概连天位高手也敢咬上一口。

时值对付长孙家的重yào

时刻,多一个像张驰这样的人,独孤无心便多一分胜算。何况张驰和长孙家积有旧怨。来日利用干净之后。独孤无心大可全数推到张驰身上,正是一举两得。

不过张驰此刻的变化也引起这独孤公子的注意,从张驰脸上那自动生成的面具来看,倒与那跨界而来的修罗有些相似。而且从独孤无心收集到的资料来看,以前的张驰修为虽是地品,不过稀松平常。可自从脸上出现面具之后,却已经给他接连杀掉好些修为比他高的修士,才能安全逃到北方。

对于张驰这脸上的面具,独孤无心深感有趣,并暗自留心张驰的动静。如此才会在最近接到有关他的报gào

后。星夜赶至,并随手杀了几个自命正道的家伙,却正好给北地那些尚站不稳立场的小门小派一个警示。

独孤无心自己已经修入天位,可对于力量这种东西。有谁会嫌少。留张驰为已用是一说,解开张驰面具的奥秘,则是独孤无心另一个用意。然而此刻的张驰,心智远不如从前,却是被人当成了小白鼠仍末发觉,实是可悲。

便在独孤无心酝酿着一场针对长孙家发动的毁灭性风暴的同时,另一场风暴同样也在空离山上酝酿着。而这场风暴只会更大、更急!

这日清晨,金万两正魂游太虚归来,只觉神清气爽,修为似有精进。当下暗喜。不料突然之间,有一道冰冷的意识在整个山庄上空扫过,立时让胖子起了身鸡皮疙瘩。这道意识正为七夜所为,而那意识中的意味,似乎带着些许怒意。

一直以来,七夜便像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一般,用冷静到让人心寒的态度指挥着魔门种种行事。直到今天,金万两才知dào

这魔君也会发怒。只不知dào

七夜慎怒的对象为谁?

这念头方起,便有下人急急在门外唤道:“金爷,七夜大人有请。”

金万两低叹一声。知dào

这空闲的日子到头了。突然他有点怀念起狄征来,想这狄首座在时,什么难办难成之事皆落到他的头上,其余人只需高坐殿堂之上便能坐享其成。这下好了,自从上次在蓬莱地底寻得第五尊九州鼎后。狄征便与七夜决裂,如今去向不明。他这一不在。那诸般苦差自得落在如金万两丁绝之人头上,那是跑也跑不了的。

换好了衣衫,梳洗一番后,金万两深吸一口气。又打了自己胖脸两记,顿时换上一付笑容,便这么摇曳着胖躯直朝天下厅而去。天下厅里,最近多了些人。除了桃千媚在座,丁绝却是协助独孤氏对付南方长孙家忙碌去了。此外,厅中尚坐着一僧一道一俗。

此三人,僧是恶僧,道是邪道,那俗者,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事实上,这三人都是不容于世,恶名远扬的邪道高手。

先说这恶僧,长得五大三粗,狮鼻隆嘴,一付恶相,自号伏龙。这尊号是响亮了,至于是否真有伏龙之力,金万两也不得而知。但此人却喜参那欢喜禅,三十年前横行湖广一带,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直到七派动了真怒,被追杀百日,最后逃至海外方才作罢。但当时七派虽末出去宗主级的人物,可长老级别的高手却有那么几位,加上弟子数十,却仍给这恶僧杀了十几号人,伤了一位长老。而他自己虽亦身负重伤,但由此可知,这伏龙手底下确实有那么几下刷子。

再说这邪道,却面容清瘦,留有长须,倒也算得上仙风道骨。可偏是那眼睛内透紫芒,邪恶异常,却是长年修练外道魔功《紫河血录》的迹象。这《紫河血录》乃是天下有数的邪恶法录,以之紫河车为引,别说正道,就算是金万两这些魔门正宗也极为不齿。所谓紫河车,也既是胎盘,但《紫河血录》所需胎盘,却非妇人产后之物。而是胎儿**月时,剖腹杀胎而取。故此修liàn

这一邪门法录的,无不是大恶之人。

这邪道名为清风,却双手尽染血污。同样也是七派必杀名单上的人物,已经销声匿迹数十年,到得最近魔门势大,天下大有道消魔长之势,才又复出。

最后则是那看上去年约三十的男子,这人名叫洛飞,外号“阎王判”。因使用一双判官笔般法宝而得名,这双判官笔中,饱蕴冤魂之血,被其击中,可伤魂根。更有甚者,能以莫大怨力把活人生生化鬼。这洛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两手血腥不比伏龙青风两人来得少外,更爱狎玩童男童女。

这三人,都是二三十年前的邪道人物,个个那都是天位级别的修为。本来都被七派逼得远遁海外,心想从此了了残生。不料七夜降临,华夏魔门中兴,故自海外来投,欲在七夜手下干出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

金万两也好,桃千媚也罢。虽同为邪道,却对伏龙三人这些山海野修不放在眼中,故同在殿堂,暗中却是互相较劲。

看到这三人,金万两的笑容微微一僵,大眼一翻,径直朝七夜和桃千媚打了招呼。却理也不理伏龙三人,大刺刺地坐到桃千媚的身边去。

伏龙脾气最是不好,见胖子连正眼也不瞧自己一眼,明显眼带鄙夷,当下从鼻孔里重重一哼,便想发难。却被旁边的清风邪道按住,摇了摇头,示意他少安毋躁。

金万两坐下后,朝七夜拱手道:“不知大人急着要见我们,却是为了何事?”

七夜冷哼,伸手一挥,便见山川如画,却是一付华夏锦绣山河图。在这幅光图之中,有五个红点闪烁,便是七夜已经打开的五条修罗通道。七夜说道:“如各位所见,本来我已经打开了五条通道。不日我异界大军将挥军入主人间,除去七派指日可待,便是这世界,也是我们囊中之物。但不知为何,通道虽启,却一直末曾打开到足够容我大军通过的程度。当真奇怪,我诸日百思不解,细细究察之下,才发xiàn

又是七派从中作梗。”

手再挥,于山河图中,长江以南的高山峻岭之内有佛光金气冲天而起,于悬空中奇花异莲,袅袅而开,极尽庄严之象。七夜指着这佛莲金光说道:“此为《曼陀罗轮回大阵》的光象,这等古阵,实有逆改因果之大能,用来拖延我通道的开启正是不二法宝。普天之下,能够使此佛阵,当是普世禅院一家无疑。我想请教各位,谁肯为我打下普世禅院,好断了那帮秃驴的痴心妄想!”

七夜此话一出,伏龙当既再坐不住了。立kè

站了起来,大和尚对七夜拱手道:“大人,洒家愿为大人攻打这帮秃驴的山头。”

金万两听在耳中,暗自偷笑。心想你这句“秃驴”倒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何况普世禅院立派千千,又岂是你这野和尚想打就打得下来的。先不说了空的“孔雀明王”攻守兼备,且除了他这个院首,普世禅院里尚有几位修为不低的老和尚。单凭一个伏龙,恐怕连看到禅院山头都困难。

伏龙话一出,清风也跟着站起来道:“七夜大人,我等自然愿意为大人赴汤蹈火。可这普世禅院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即便是那众所周知的一百零八护法僧,便非寻常高手能敌。我等三人虽有此心,无奈这些年野外清修,没门没派,这人手上,恐怕是不足的。”

七夜听罢,点了点头,转而向金万两说道:“丁绝此时恐怕一时片刻是无暇抽身,协助攻打普世禅院一事。不若这样吧,此役由万两及你的天邪宗主持,伏龙、清风及洛飞三人协助于你,万两你看如何?”

金万两顿时在心里把清风道人十八辈祖宗全问候了个遍,却不得不站起来,满脸笑容地接过这个烫手山芋。谁都知dào

普世禅院为当世大宗,又是正道两大精神领袖之一。若给外人知dào

他们要攻打普世禅院,七派不同气连枝,协同防守才怪了。虽说天邪宗有伏龙等三位宗师级高手相助,但在金万两眼里,这一笔生意怕是怎么做也是个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卷 九州鼎 第353章 群邪北至

人间一日,剑中一年。

轩辕剑的世界里,苍茫怒海之上,有红青二色剑光不断追逐,时而交汇,便迸发出横扫百丈的剑芒烈光。

扫过天空,则云破千里;落于海上,则水裂万丈!

剑芒之威,可动天地。然而这两色剑芒,红芒凄狠霸绝,青芒却现煌煌古意,皆各具特色,又不相上下,便是谁也不能伏了谁。

在这剑中世界,像这样的交战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不知多少年月,然而交战的双方,却似能够这样永无休止般的斗下去,直战到天荒地老。

半空,二色剑芒再次交汇,迸发夺目强光,照亮三千里怒海,燃遍近万里浮云,整个天地也为之颤抖起来。等得光芒渐敛,两道人影乍合便分,各自飞退,分占天空南北二角,成对峙之姿。

北边的天空,狄征悬立半空,仿佛足下踩着实地,周身气息稳若山峦,丝毫不见起伏。他身上缠绕着青色的光焰,光焰缭绕,在他的双肩汇井穴后喷出大蓬青焰,青焰空中摇曳,如同狂舞的旌旗!狄征面容不见变化,但发色已经转为乌黑,长及腰身。不时有青色光屑自他发根起,在发丝间掠过,最后溢出发尖,化成点点青芒,洋洋洒洒地落于虚空,化于无形。他额间现青光奇纹,饰样如鼎,隐现瑞光。鼎间时有青芒如焰,盘旋腾飞。

每次青焰翻滚。便有带着苍茫古意的威势自狄征身上掠出。横扫万里,至天之涯、海之角,隐隐与这轩辕剑中的世界产生共鸣。

而每当狄征的威势扫过自身,与他容貌无异,然后重铠加身,赤发黑瞳的邪念意志却只觉为万刀所切。尽管剧痛只是瞬间,却深入灵魂之中,这让邪念意志十分忌惮狄征那股苍茫古意。狄征的变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本来在邪念的计算中,即使狄征以意志入得轩辕剑。和他重启百日战争,但邪念丝毫不惧,且大有抹杀狄征意志的打算。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狄征吸收了山河古气后所成就的山河鼎却有莫大威能。

在战争初启之时。狄征也不过把原先所习之紫天炎通过神州山河鼎的加持形成带着古意的山河青炎。然而当双方之间的战斗随着时间推移,狄征却一点点地开始占得上风,在无以计数的那些激战之中,狄征以邪念无法相信的速度成长起来。

每一次运使山河炎,狄征和体内神州山河鼎的契合度便提高了些许。日积月累之下,如今的他已经和山河鼎不分你我。神州山河鼎再不存zài

于他九重楼间,而嵌入他眉心泥穴丸里,和狄征的神识结合起来,形成如同内丹一般的存zài

。这使得狄征实力猛增,并大有压过邪念意志的趋势。

邪念意志已经开始察觉到。时间是站在狄征那一边。

两者间的战斗拖得越久,对邪念越是不利,可恨他却丝毫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局面。和狄征战斗至今,他们在轩辕剑的世界里已经呆了二十年。邪念第一次后悔,后悔那天狄征诛杀年兽后,他不该那么快动手。否则,他或许还能够找到更好的机会抹杀狄征,而不用像现在这般纠缠不休。

忽然间,狄征身上青炎大盛,那双肩后喷出的光焰直冲云宵。光彩之夺目千里可见。从远处看,便似是海面上升起一轮青色的烈阳!

邪念大惊,知dào

狄征已经恢复再战之力。像这样打打停停,在这二十年间是常有的事。两人交战百日,并得一歇。然后再起战局。只是狄征恢复灵力的速度越来越快,像眼下这般。他功力尽复,而邪念不过回了八成的功力!

见狄征作势欲扑,邪念不由吼道:“狄征,我们何苦这样战个不休。如此一来,你也好我也罢,要何时才能回归人间?这样吧,我和你订个协议。在十年之内,我绝不会动你的意志分毫,并会全心全意和你并肩而战,你看如何?”

邪念心生怯意,欲寻求另一解决之道。不料狄征却缓缓举高了轩辕剑,剑上大发青芒,剑qì

迸发,托得狄征长发飞舞,状若天人。

狄征淡淡道:“这一次,我绝不妥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声音不见洪亮,却掠过这天、这地、这海。让这方世界,见证狄征的宣言。

下一刻,狄征肩后光焰猛的一缩,再骤然喷发,推得狄征御剑攻来。两者间数十里的距离,弹指既逝。狄征拖着一道百丈青光,如烈阳天降,挟山峦之威、江河之势,狠狠地和邪念撞在一起。

天地变色。

无以数计的万千剑芒爆开,然而正中却有一道青光狂烈如柱,直直地扎进下方怒海。海水立kè

朝四面八方排开,倾刻间,震起水幕连天。

青光下,海渊中,响起邪念意志的厉啸:“既然你要战,我便与你战到底!”

“如此甚好。”狄征淡淡道。

肩后青焰再喷,狄征人剑合一,沿着还末散去的青芒剑qì

冲进海底。

海水分了又合,然而海面之下,却不时有青红二色剑芒激撞出海面。

战幕再起!

当!

了空屈指弹在一尊小钟之上,发出悠扬钟声,在这大雄宝殿中遥遥传开,掠遍大殿每个角落。他刚颂完一篇《金刚经》,长蒲团上长身而起,淡淡的一眼看向了正跌坐在大日如来金身前的狄征。

已经过去二十天了。

了空不知dào

狄征和自己心魔的战斗还得继xù

多久,也不知dào

当狄征醒来时,这躯壳中的意志会是谁人所属。但不管如何,了空会等下去。也会守下去。

施然转身。了空离开了大殿。推开殿门,既有柔和的佛光黄芒映照在了空的眼中。在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三百知法僧各占方位,席地而坐。他们手持法珠,启唇轻颂,周身佛光洋溢,结成大阵。大阵上空,有佛莲舒展。莲花之上,又现金佛。佛陀结跏跌坐,左手横置双膝之上。结禅定印。右手掌心向内,手指指天,为自在印。

在光佛右手间,有五颗红色光珠旋转不休。不时会突然涨大。便有佛光自然生成,轻柔地将之束回原型。

此五珠者,既代表着五条修罗通道。

普世禅院的《曼陀罗轮回大阵》已经开启,由三百知法僧日夜颂咒,结成法阵,以束缚修罗通道的开启。而一百零八护法僧则紧守大殿,防止外人打扰,以免法阵半途而废。

然而了空知dào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当七夜察觉修罗通道迟迟末空,肯定会发xiàn

是普世禅院所为。到时候,这千年名刹的真zhèng

劫难才会开始。

了空不知dào

在这次劫难里,会有多少僧人陨落。但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已经做好以身殉道的准bèi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佛陀有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人间大道,天下苍生,普世禅院自立派以来,走过数千年的风风雨雨中,为大义佛道牺牲的人还少么?

可又有谁皱过一下眉头来着。若连生死都堪不破,谈什么天道,论什么佛法,究哪般轮回?

佛光映在了空那俊美的脸孔上,照得他一脸的宝相庄严。

金万两同样看到了那仿佛横亘于天地间的金身巨佛。

普世禅院建于深山之中。不见俗世,颇有千古名刹。不逐俗流之风。禅院位于名为千佛山的山峰之上,千佛山上遍布佛陀的石雕木刻,有十步一菩萨,百步见佛陀之说,因此而得名。金万两现在所在之处,却是个无名山头,但与千佛山遥遥相望,故能清楚看到那千佛山上的庄严光佛。

在金万两的身后,身影绰绰,其中大多是他天邪宗的弟子。而立于胖子左近的,却是伏龙恶僧等三名天位境界的邪道高手。

“好大的气派,这千年古刹平端弄出这么一身光佛来。先遑论这威力如何,单是这卖相,便是不俗!不俗!”

“阎王判”洛飞哈哈笑道,对着千佛山那边的光佛一番品头论足,言语间暗藏机锋,似褒实贬,大有不把普世禅院放在眼中的味道。伏龙恶僧空有蛮力,却是个头脑不灵光的主。他一向也是瞧不起普世禅院那套慈悲为怀的说法,故洛飞这么一通说,伏龙大有深得吾心之感,便在旁边大声应和。

却是那清风邪道,自始而终,都是安安静静的,不作言表。

这老道却正是金万两最忌惮的人,相比起有勇无谋的伏龙,言辞浮夸的洛风,清风就像一条随时暴起噬人的毒蛇。跟这样的人呆在一起,金胖子别想有一时半刻的轻松。

他自己也是机关算尽之人,虽说被七夜所命,授与了攻打普世禅院之责。但金胖子绝不肯自己或宗内弟子先动手,想普世禅院屹立千年而不倒,自有它的实力在。这么贸然打过去,不损兵折将才怪。又听得洛飞大放阙词,伏龙大声合应,胖子心中便有了计较。

金万两推起笑容道:“洛飞道兄所言极是,这些和尚整日没事便只会吃斋念佛,若动起手来,自然没有洛兄那对阎王笔般杀伐果duàn

。咱们既然来到了,这破庙自是要一锅端的,但在那之前,不若让洛兄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也好教他们知dào

,天下还有洛兄这等人物,这什么普世禅院还有院首了空又算得什么!”

洛飞当年被逼远遁海外之时,尚末听说过了空这号人物。眼下知dào

一个小和尚竟也当得院首,心中便已经大为不服。此刻又听金万两一通鼓吹,当下也大有跃跃欲试之感,便嘿嘿笑道:“金兄好说,兄弟我这几年实在憋得慌。不瞒各位,在下技痒了,便请伏龙尊者及清风道长,把这第一仗让给在下如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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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九州鼎 第354章 苦海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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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洛飞愿意出战,金胖子自是满心欢喜,当下嘴底抹油,又捧又夸,当把洛飞这邪人灌了一肚子迷汤。洛飞生性好大喜功,听着金胖子的话怎么顺耳怎么来,当下和金万两有相见恨晚之感。旁边的伏龙也吵着要大打一场,唯有清风面无表情,心内却暗骂两个蠢货云云。

“伏龙尊者,这场仗少不得得倚仗你老人家的力量。但现在我们不知dào

千佛山那边是什么情况,洛飞兄手下一双判官笔有起生死、定阴阳之妙能。论灵动变化,他实要胜你一筹,因此小弟才厚颜请洛兄打这第一仗。等试过了普世禅院的虚实,自然需你那伏虎降龙之力,好一举端了他们的老窝,你看如何?”金万两对伏龙细细解释,又不忘捧洛飞几句,实是七巧玲珑心之人。

伏龙无甚心机,听金万两夸他实力了得,心下高兴,便摆手道:“甚好甚好。”

“那么小弟这便会他们一会去。”洛飞哈哈一笑,足下生出青冥之光,化虹而去,直奔千佛山。

千佛山顶,宝殿之外。了空只觉一道邪气自山那边升起,破空而来,便知dào

七夜方面的高手终于到了。此事早在他预料之中,了空淡淡看了了如一眼道:“了如师兄,这御敌之事便交给你了。启阵之前,我曾到内殿请教过法莲四尊者,他们有言,若事态紧急,不妨敲钟示警,他们自会出关迎敌。”

了如脸色凝重。这法莲四尊者乃是和前任院首信海禅师同辈的禅院高人。二十年前信海禅师接过院首之责后。四位尊者便闭关修禅,等闲不得而见。即使当日信海禅师战死,四位尊者也不过为禅院颂念七遍往生咒,便又入关去了。

了空了如都知dào

,这四位尊者所修禅法艰涩难行。若非大智慧大勇猛之人,是断断无法修习,而近年已到了重yào

关头,正是打扰不得的时候。但在眼前这种局势,四位尊者仍有这等说辞,却是拼着多年苦修不要。也要行那佛陀降魔之事,实是大慈悲之人。

了如当下说道:“师弟安心主持大阵吧,这御敌之事便交与我。至于法莲四尊他们几位老人家,我自有计较。”

了空点头道:“如此劳烦师兄了。”

说罢。了空走向轮回阵的阵眼,他居中坐下,手结印法,倾刻间已进禅定境界,世间风雨再无法指他佛心一分。

天地间,凭空响起一记悠扬的钟声。了空一入阵眼,那半空的金身光佛四周立现诸法相,更有金刚护持,天龙现形,整个大阵威仪骤升。更显庄严。

朝轮回阵看了看,了如一声轻叹。了空终于坐进这大阵阵眼中,从这一刻起了空将用尽一切办法来阻止修罗道打开。但了如知dào

,即使整个轮回阵所有僧人不吃不喝,无时无刻维持大阵,也不过能够坚持个二十来天左右。而了空身为阵眼,所受压力之大非常人能够想像。

天地自有阴阳,因果当有定论。逆天改命,乱入阴阳,皆是有违天地自然法则。都天阴冥阵也好。此际众僧摆出的轮回阵也罢,虽皆有逆卷阴阳之能。可万物万法,有借便有还,有舍方有得。改了的阴阳,却自有天地伟力以另外一种方式还施其身。所不同的是。都天阴冥阵以万千生灵的血肉为祭,来承shòu天地之威。而轮回阵中。一切果报却尽为那阵眼之人承shòu。

本来了空决意要启动轮回阵时,包括了如在内数名同辈高手,皆要替了空接过阵眼之责。但却为了空一一婉拒,了空心思,了如等人如何不知,便是与信海禅师一般,皆抱定了我入地狱的想法。

此刻听得风云翔动,有青气破空而来,目标直指普世禅院。了如眉头一跳,大喝道:“一百零八护法僧何在!”

当下所有护法僧皆往前踏出一步,了如再喝:“结无涯阵!”

天空之上,洛飞风驰电掣,驭使青虹而至。眼见千佛山已经近在眼前,洛飞甚至能够看到那大雄宝殿广场前宏伟奥妙的佛阵,可突然间,自千佛山山脚突有金光如瀑,逆冲而起,自成天堑,将整个千佛山皆护持其中。金色光障中,有华莲浮现,佛莲之上,又有佛陀菩萨,现诸般法相。最后,有四方大字自光中形成,其它曰:苦海无涯!

这四字带着煌煌古意,漠漠苍桑,仿佛道尽人间真谛。即便以洛飞的修为,也不由被四字中的气机牵得生出当头拜下之感。他心中一惊,知dào

这古字光壁,必是上古法阵,否则无此苍茫气度。洛飞当下冷喝,道:“苦海无涯,莫非和尚们想劝我回头是岸。”

他声音自天空遥遥传至,整个千佛山山头遍野可闻。

了如深吸一口气,先低宣一声佛号,始说道:“施主既明其意,当知红尘万丈,皆为苦海无涯。施主若能立kè

放下一切,才能脱离苦海,又何必苦苦执着。回头是岸,望施主三思。”

半空中,洛飞哈哈大笑道:“和尚说的都是屁话,老子巴巴千里而来,可是你两三句话可打发的。休得废话,就让我试试你们这无崖大阵究竟有何玄机!”

说罢,洛飞双手弹起,周身青虹流转,在他掌间化出两根判官笔来。这是洛飞的成名法器“阎王判官笔”,笔杆为阴地之下的玉骨所制,笔毫则是由一千零八根凶死横死之人的发丝相揉而成。凡阴地邪地下,掘地九丈,必埋有玉骨。这玉骨非玉非骨,通体漆黑,生有骨节,乃是阴煞汇聚又依土石而生的异物,向来是邪决恶法的上佳材料。只是阴地难寻,玉骨更是难觅。洛飞早年遍寻天下十年,也不过找到了一双。

可再难找,也不及那双判官笔上两千余根笔毫来得劳心费力。这些笔毫皆为凶死之人的头发所制,而且须得在人死后十二个时辰内取下,如此一来,这些发丝才会尽染死者怨恨之气。但这样还不行,所得毛发,还需在血水中浸泡四十九天。直浸到发丝尽化暗红,末端为黑,才算大功告成。

洛飞这双邪恶法器,也不知dào

耗费了他多少心血。但法器一成,洛飞实力飞涨,便是这双判官笔,成就了洛飞横行天下的依凭。

他这阎王判官笔饱含血煞怨气,再配合洛飞自创的一套“阎王印”,端的是威力巨大。此刻祭出判官笔,洛飞信心满满,当既以青虹为墨,用一双判官笔泼墨挥毫画出一方红色光印来。但见那光印中,血光冲天,凶厉绝伦,却是“阎王印”的“烙血印”。

这阎王印中,分有烙血印、魔天印、催死印、化生印、召鬼印、驭邪印、恨毒印、怨凶印等数种印法,皆各有妙用。有道是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容人到五更。这套印法之所以被洛飞名为“阎王印”,便是说一旦被这诸多印法盯上,便被和阎王点了名似的,不死也得死。

再说这烙血印,名中既带血字,自是血气冲天之物。洛飞见千佛山这无崖阵庄严肃穆,是大道正力之物,便祭出这烙血印来,希望用血气污了佛阵,也称得上心思慎密。

烙血印转眼画毕,化成一团血光遥遥朝无崖金光大阵印去。然而血印尚在中途,却见金光阵壁中那飘浮不定的诸多佛陀菩萨里,忽然有一佛脱阵而出。此一佛陀,跌坐金光佛莲之上,仪态庄严,右手膝前执尊胜诃子果枝,左手前捧佛钵。身后有光环,祥云动、远山浮,却是药师琉璃光王如来佛。

药师佛一出,那右手间的诃子果枝现大光芒,顿时有金光如霞,轻轻柔柔地迎向那来势汹汹的烙血印。

只见烙血印一为金光所触,遍身血气尽化祥和,便这么在半空消散于无形,看得洛飞差点连眼睛都得瞪出眼眶来。他哪想得到自己一记烙血印,便这么被轻松化解。

那药师佛化了血印后,嘴角含笑,却又隐回大阵光图之中。

这普世禅院的金光无崖阵,又岂是那么好破的。那千佛山上满山的佛像里,每一尊佛象中实暗藏一颗佛珠。共计千余佛珠,皆是禅院历代高僧以无上功德成就。藏于佛像之中,使得无边佛力,尽罩整座千佛山。而千尊佛像,摆置有度,却是按照《大成金刚宝相图》来设置。若有敌来袭,只须护法僧以自身佛力激活所有佛像中的佛珠,使之产生共鸣,便会自生这金光无崖阵。

无崖大阵里,那千佛光图威力无边。外力攻至,便自有佛陀菩萨的虚像以迎,想要凭一人之力破阵,谈何容易。在普世禅院的三**阵中,金光无崖阵号称防御第一,却非浪得虚名。

那边厢,洛飞见自己出师不利,一发烙血印就这么淡淡然地被化掉。当下心头火起,判官笔运使如飞,画就一方方光印,这次他运使的是魔天印。和烙血印不同,魔天印虽名只一印,实质却是个印阵,由一百单八印组成。顿见半空光印浮现,印阵形成后,如同一堵印墙般朝金光无崖阵压去。飞至中途,魔天印阵化千般天魔相,顿时千佛山的上空群魔乱舞,浩浩荡荡地凌空扑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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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九州鼎 第355章 因果早定 上

修罗界,苍茫的旷野上,一片死寂。

这是真zhèng

的死寂。

放眼看去,千里赤地,又有坑坑洼洼密布其上。其间,又有粗大的黑色痕迹残留地面,从天空看,可以见到一道横跨千里的巨大月牙。

看着这道月牙,冥凤的一颗心不断往下沉去。

南方的女帝自天而降,旷野上的某处,三道身影盘膝而坐。身上妖能缭绕,却是用光气润养已身。冥凤的来到,使得三者光气收敛,尽吸进三人的鼻孔之中。等妖气尽敛,他们才睁开眼睛,却是黑火、雷神及鬼风三王,独不见暴土。

脚尖触地,冥凤声音寒若冰霜:“我不是吩咐过你们,找到黑刀和那女娲后裔之后尽量拖住他们,一切等我来到再说。你们倒是答我,现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鬼风三王你看我,我看你,半晌才憋出声声轻叹,却是谁也不说出个所以然来。

冥凤凤目一扫,道:“亏我用了秘术改变了女娲后裔的道术洪流,硬生生把她拖到这方世界来,倒省得我们去人间一趟。你们倒好,擅作主张,误了我的大事。说,暴土呢?死了吗?”

“死倒是没死,不过百年之内,都得觅地静修,且不能与人动武。眼下,他已经回自己属地去了。”黑火诺诺道。

冥凤秀眉一皱,道:“黑刀既伤且疲,就算再加上个女娲后裔助他。也不可能在你们四王手中逃去。更别说把暴土重伤至此。是否另有变故?”

鬼风苦涩道:“冥凤大人明鉴,实是我们小瞧了那女人。她竟有一秘术,可将自己与黑刀的力量融合起来,从而拥有伽罗级别的力量。”

冥凤一征,她虽是一方帝王,却也没听说过有这等事。顿时心下暗恨不已,想起五天前,她逆转了女娲后裔的道术洪流,将之拉进了修罗界。本以为胜券在握,不料行功之时。却遭人偷袭。那偷袭之人,竟是和永夜宫反目之后便一直不知动向的剑臣。

若是平时,剑臣虽已位晋伽罗。但修成伽罗之境日子尚短,连流碧。甚至四王都颇有不足,自不是冥凤的对手。可剑臣出手的时机恬到好处,又是攻其不备,冥凤匆促应战,与之纠缠一日方逐渐占得上风。两者缠斗到第二天,冥凤已经稳占上风,她向来睚眦必报,当下对剑臣千里追杀。两人几乎跑遍了中渊之地,最终还是给剑臣甩掉,而至今日。便过去了五天之多。

别说五天,即使一天也已经充满变数。可冥凤自持四王出手,该是十拿九稳,不料四王大意之下,却是阴沟中翻了船。

当下,冥凤要他们把那天之事细细道来。

于是黑火等人开始回忆,而这段回忆,绝对是他们有生以来一大耻辱!

那一天,启动了鬼神凭依后的秘术,使用天罗武装的小仙。左剑右刀,脸覆鬼面,化身成九幽战鬼。其威能之大之厉,竟不在四王之下。暴土虽知自己托大,但身为四王之一。身份是何等尊贵,自然不能出尔反尔。尽避小仙取巧。这一战,他却不能不独力挑起。

大战在小仙天罗武装成型之后立kè

展开。

双方都没藏私,秘技咒法层出不穷,杀招奇式绵绵不绝,皆豁尽全力。只要对方一个疏忽,便是兵败身死的格局,谁也无法改变这个局面。

若以功力论,当是暴土稍胜数筹。毕竟他成为伽罗多年,功力之深,却不是小仙这等取巧之法可比。但小仙却胜在诸多咒法在手,而黑刀又是以速度见长,以快打快兼有咒法相辅,即便是暴土一时三刻也占不了绝对上风。

于是两道身影化作狂岚,在这千里旷野上交错闪烁,瞬间已战上不知多少回合。激战之中,暴土身上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出现一道乃至数道的伤痕。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暴土跟不上小仙的速度,在加持了黑刀的速度之后,小仙手中的刀和剑已经化成了云,变成了风,让暴土无从测度。

速度到了这种程度,暴土已经无从防起。那刀风剑qì

可以从任何角度落来,暴土捱了百记之后,直接放qì

所有的防御,红着眼只知把最强最厉的招数往小仙身上攻击。他只求占着自己功力深厚,肉体又坚逾精钢,用拖也要拖死小仙。

小仙赏给暴土几百近千记剑qì

刀罡后,便知dào

这样的打法根本赢不了暴土。闪念之间,小仙已有决断。她突然立定,悬浮于虚空之中,脚踏千里旷野,怡然自得。

暴土并末追击,这交手以来,小仙速度极快,刀光剑影之余,尚有余暇不时抽空赏给他紫雷天火、劫风冥沙,使得暴土虽看似放手狂攻,却不敢力去得尽。当中难以难言之处,实不足对人道尔。此刻见小仙乍停,心下便已经留意几分,表面上去冷笑道:“怎么,莫不是打累了,想休息不成?”

小仙不怒反笑,道:“无知蠢货,占得力量高绝,便自鸣得yì

。却不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难怪虽同为伽罗,却连给五帝提鞋也不配,实因不明大道苍茫,法门千万。你所得者,不过一途。却自以为掌握了力量真谛,明了大道,当真可笑。”

暴土听她一顿训,当下恨得牙痒痒道:“小丫头只知呈口舌之快,且看我如何收拾你!”

“谁收拾谁,还指不定呢。”

发出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小仙突然动了。仿佛半空生出无形平地,她竟踏空奔掠,刀剑平举,带着凛然杀气朝暴土疾步奔来。她速度似不极快,每个动作暴土皆清晰可见。可偏是两者间里许距离转眼既逝。当小仙驰近。暴土才堪堪做出反应。

一声暴喝,暴土提取无上威能,拳头黄光缭绕,迎着小仙一拳轰出。

拳头击在空处,只听尖锐的鸣声响起,拳气四溢,震得空气嗡嗡作响。些许落及地面,则压得黄土灰岩无声陷下数尺,才爆起漫天尘埃。

暴土愕然,定神看去。小仙却仍在原地不动,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错觉。

“所以我刚才说了,你不过昨窥大道的一角,却以为自己已识大道。看。你连我刚才攻势是虚是实都分不清,还敢自称为王?这不可笑,还有什么事可笑?”小仙微微笑道,但话中意味,却听得暴土直想吐血。小仙这时又道:“你小心了,且再接我一招。”

说罢,她又动了。一样的速度,一样的夺掠而来,刀剑在她手间拖出一红一蓝两道芒尾,如同剖开天地般直直迎向暴土。

是虚?是实?

这一刻。暴土无从分辩起。

再喝一声,暴土老实一拳击出。

拳头又落在空处。

暴土双眼圆睁,竟又是一记虚招。他再忍不住,错用大能的结果就是喷出一口老血。

“告sù

你好了,这次我是真zhèng

要出手了。”

远处,小仙再笑,发动了第三次攻击。

一模一样的攻击。

暴土暗骂,相信你才是蠢货。这次他妖能护体,周身黄芒闪烁,便是虚招也就罢了。若小仙真zhèng

来攻。他也不惧。

可是他错了。

小仙扑至中途,突然加速,顿时消失在暴土的视线中。

观战的三王立有所感,小仙非但消失了,而且连气息也完全消失无踪。就像离开了修罗界一般。

便在这时,暴土全身一震。周身黄芒嗡嗡闪动,片刻后他整个人竟然倒飞了出去。视线中的事物飞快退后,在他原来的位置上,他看到了意定神闲的小仙。

小仙笑道:“我都说了,这次是真zhèng

的攻击,你偏不信,不是蠢货又是什么?”

暴土再吐一口鲜血,身体一翻,斜去身上剑劲刀罡,分毫不去理会那自胸前延伸至腹间的巨大创伤。凝聚起所有妖能大力,带着冲天怒意朝小仙扑去。

到了这一刻,他真zhèng

发怒了。

小仙利用可怕的速度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想暴土成为伽罗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戏弄。现在的他,恨不得把小仙撕成碎片,再不管冥凤那所谓的命令。

看着挟漫天怒意而来的暴土,小仙不惊反喜。

若是正常交锋,要打败暴土这样的人物谈何容易。即使可以,那也是旷日之战。小仙的凭依之法可支持不了多久,一旦秘术时间结束,她和黑刀就会打回原型。到时候,他们就是砧上鱼肉,还不是任人宰割。因此小仙用尽办法,务必挑起暴土的怒火。皆因怒火一起,就算再高明的人也会失了方寸。而高手相争,斗的不仅是修为实力,还有心智机谋,哪方面落了下风,那都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而落入小仙圈套的暴土犹若末觉,老拳挟带无上威能,重重轰在小仙身上。

小仙竟不闪不避!

暴土微微一征,心中微有讶异。但拳势已如脱缰野马,若强行收回,伤敌之前,便先伤已身。便在这寸念闪烁间,拳上巨力释fàng

,当既有黄光如柱,直冲云宵而去。那长空铅云,也被暴土这一击搅得粉碎,凭空现出一个宽达数里的巨大云涡来。然而在暴土这铁拳之下,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空荡之感。让他觉得难过的是,小仙的身影却仍末离他的拳头分寸,这种虚实难分的现象,心志坚毅如暴土者,也生出颓废无力之感。

胸口忽感一阵灼热,暴土低头看,却是一截红色的刀尖露了出来。

脑后,响起小仙淡淡的声音:“什么为虚?什么为实?万象为虚,唯大道是实。你双眼所见,尽是诸般虚相,自然看不到存zài

的真实,又谈何捕捉我的真身?可怜,可叹!”

耳中声音落罢,暴土再忍不住,张嘴喷出一蓬血雾。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暴土突然全身妖能狂喷,黄光芒气冲天,却是他妖核受损,几欲自爆的迹象。

小仙这一刀,不仅伤了他的肉身,还刺中了他的妖核。

那是暴土的“真实”!……)

第一卷 九州鼎 第358章 轩辕法相 上

面对赤帝的疑虑,轩辕亦眉头紧皱。,!牢记.这时,两人却见女娲拉起轩辕的手,伸伸出自己玉葱纤指在那黄金古剑上抹过。想这黄金古剑斩杀蚩尤,连混沌之力也能轻易破开。女娲虽为古神,但也轻易给剑锋割开了一道口子。

“你这是作甚?”轩辕问道,眼中满是怜惜。

女娲淡淡一笑,不作回答,只从指间伤口处弹出一滴闪烁着微微蓝光的血液。血液入得脚下大地,便迅速没入泥土之中。片刻之后,泥石隆起,并自行勾勒形态。转眼间一个妙生生的女子便这么出现在三神面前,此女无论神态样貌皆与女娲无异。就连身上流淌的气息,也是如此。女娲对这女子淡淡说道:“你由我精血而生,便也算得上我的女儿,更自血脉处传承了我的力量。如今,我等欲开辟三界,让神人魔各有依所。然而蚩尤残部末除,你便行我之力,留于人间斩杀那五部妖将吧。”

那女子轻轻点头,似是知dào

自己该做什么,便这么施施然地去了。

看着这初代神女的诞生,狄征只觉心神激荡。耳中又听得轩辕道:“你既以精血留下后裔为人间计,我自也不可袖手旁观。这剑既能斩杀蚩尤,当也能斩杀那五獠,就让它留在人间。承我之名,保天下太平!”

轩辕反手,将黄金古剑插进地面。古剑微微震动,剑意激荡不休。便如同听懂轩辕的话一般。

轩辕再伸手。竟往自己胸口探进去。手掌如入无物之境,竟直入躯体之内,便见轩辕胸口大放异芒,看得赤帝和女娲二神脸色大坏。他们似是知dào

轩辕要做什么,而狄征也隐隐感到这与自己有关。果然,片刻之后,轩辕从体内拿出一团光华。光华温莹如玉,散发淡淡暖意,却自有茫茫古意,煌煌天威。

轩辕看着这团光华。淡淡道:“你去吧,代替我留在人间。它日五獠来犯,这轩辕古剑自会交到你的手中,你当与女娲后人一同协力斩杀他们。休让人间沧入魔掌。切记,切记。”

说罢,轩辕对着这团光华吹了口气。光华微微震动,片刻后散成了一蓬星屑,如落英缤纷,渐第隐去。

女娲看着那漫天星屑,无比痛惜地说道:“你这是何苦,虽说为了人间太平,可你……可你也不用留下这一缕神魂啊。”

轩辕淡淡笑道:“你不也如此,那滴精血里深刻你神格烙印。于你修为大损。你都可以如此,我为何不行。”

哈哈一笑,轩辕洒然离去。

狄征瞳孔一缩,他终于知dào

了自己和轩辕的关系。他是轩辕一缕神魂所生,神魂在天地间不断轮回,于无数世的因果中转生。和女娲后裔一般,狄征的百世轮回,同样是为了斩杀包括七夜在内的蚩尤残部。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一早写在因果中的宿命。

这是,他的命运!

画面暗下。狄征如同置身于宇宙的中心点。没有来处,同样没有归处。他突然觉得好笑,自己一向认为命运掌握在手中。可到头来,命运的剧本是一早设定好的。他的努力、他的挣扎,却始终逃不出轩辕一早为他设定好的舞台。

为什么?

狄征无声呐喊。

画面再开。

如同徐徐展开的画卷。先是一片朦胧的光影,又如一付泼墨的画。渐渐有了山、有了河。有了日月星辰。

有了人。

无以计数的人。

又是一场战争。

狄征出现在天空之上,脚下正上演着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勇猛的兵士们正冲击着一座古城,古城巍巍横亘于黄沙赤地之上,苍凉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墙头上,已经为敌我双方的热血染红。但攻击却没有一刻停止,狼烟四起,血流成河。狄征突然感到一阵心痛,轩辕和女娲拼命保护的,就是这样的人间吗?

即使神灵们已经离开,但战争并没有随着他们的离开而离开。纵观整个华夏的历史,就是一部厚厚的战争编年史。无数的国家葬送在战争的火焰里,同样有无数的国家举起于战后的废墟中,便如四季交替,轮回不休。

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大喝:“旗倒了!”

狄征顿时朝墙头看去,只见一面旌旗正缓缓倒下。那面旗上,赫然是一个“商”字。

商朝?

狄征愕然,自己看到的竟然是华夏历史上一场决定性的战争。

传说中的封神之战?

无数的喧哗如同潮水般倒退而去,世界又复宁静。狄征在恍惚中,出现在一方石台之上。石台建于高山之颠,峻岭之间。云雾自四周环绕,仿佛一步便可登天。石台中间设有供案,供案前站有一老叟。他背对着狄征,满头的白霜写满了苍桑。可他站得笔直,仿佛天地间没人可让其俯首。

便是帝王将相也不成!

此刻,只闻他说道:“七夜,尔等倒是机灵。先助那妖狐妲已祸乱苍生,如今妲已伏诛,尔等便逃往修罗界,欲借六道壁障躲过我的追捕不成?可惜,你们却是不知,六道世界中只有借轮回之力始能出入其中。你们既然去了修罗界,除非敢散去自己一身修为,兵解轮回,才有望再入人间。只是为防万一,我却不得不再做些安排。”

老者举手,手间金光来聚,片刻后有黄金古剑在他手中出现。他握剑,横于胸前,用苍凉的语调说道:“神剑轩辕,我虽已证得仙位,但这大道法则,便是我也无法随意违反。唯有你依混沌而生,是六界壁障唯一无法束缚的事物。如今也只有将你器魂投入修罗界,那蚩尤五将已经为我所伤,短时间内无所作为。你入得修罗界后,会依大道之力转生成修罗,便趁这段时间成长起来。待有朝一日破去面具,魂识尽复,当可执轩辕之锋,斩杀那五人。”

黄金古剑嗡嗡作响,似是同意老者的话。老者将剑供于几案之上,再伏地拜下道:“如此,我替天下苍生先行谢过。”

再起,老者伸手往剑身中抓去,竟抓出一团金黄的光华。那团光华里,正是轩辕剑的器魂。老者抓着这团光华,另一手随意往虚空一拂,便有暗红色的光面展开。其中,阵阵血腥之气暗涌,正是修罗界的气息。老者放开手,淡淡道:“去吧。”

金光离手而起,先是绕老者游了三圈,似是极为眷恋。最后才带着义无反顾之势,扑进那暗红的光面里消没不见。光面里的事物不断变化,倾刻后现出一方苍凉死寂的世界来。这里正是修罗界,只见云天之中,腥云之上有金光如流星堕入。它轻轻落在这片荒野之上,并没入其中。过不了多久,大地微震,有一只苍白的手掌从地面里探出。

接着地面隆起,却从地下坐起了一道身影。

他一张脸全为面具所覆,身披黑袍,缓缓在苍野上站起。这新生的修罗迷茫地看着这个世界,似不知dào

自己为何而生。直到手中突现黑光,再形成一把无锋黑刀时,他似是知dào

了什么。

战斗,他首次找到自己存zài

的意义。

光影敛去,老者看着那几案上锋利犹在,但却少了器魂的古剑,叹息摇头。

他终转过身,于是狄征看到了自己。

年老的自己。

同时也隐约猜到这一世的自己是谁。

仙人子涯!

除了封神之战中这个重yào

的人物外,再没有其它人符合眼前这个老人的神态气质。

顿时,狄征涌起一阵荒谬的感觉。

他正是从子涯仙人的手札里学得吸纳山河古气之法,更意wài

地形成了山河古鼎。最终因山河古鼎的存zài

,即便对阵邪念意志,狄征始能不败,且最后战而胜之。然而他却没想到,原来仙人子涯竟是自己其中一段轮回。

没有子涯,就没有现在的狄征。而到头来,竟然是他自己成就了自己。

还有什么比这更荒缪的吗?

狄征哈哈大笑起来。

一切果然是注定的。

或许当时身为子涯那一世的自己,只是无意留下那卷手札,却没想到几千年后为秦长生所阅,并将其中的《大千山河录》转授给现世的狄征。便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这一切,那双手,名为命运。

所有的画面消失了,狄征仍然在轩辕剑的世界里。可他已经明白了一切因果,七夜、他、小仙甚至黑刀,原来从那久远的时光前,便注定好了这一世的相遇及纠缠。

狄征突然大喝道:“轩辕,你听得到吧!你给我听着,我是狄征。虽然我由你的神魂所生,可至少在这一世,我是狄征,我是唯一的。既然你把宿命一早写在我的轮回里,那我便去斩了这段宿命,解了这曲轮回。我是我,我命由我不由天!”

怒指苍天,狄征语罢,身上既泛金黄光气。他侧转身,微踏步,便已经离开了这方世界。

只是天空之上,突然响起了轰隆雷响。响声里,隐约夹着一阵长笑。

八月初十,狄征在普世禅院的大雄宝殿中醒来。他睁开双眼,眼中自有金轮浮现,接着法相妙呈。额间现古鼎金纹,背后六刃如翼舒张,双肩、双肘、双膝自有金光流溢,飘动如同旌旗。狄征长身而起,右手虚握,轩辕剑已在手中。

现诸法相后,狄征推门而出。宝殿之外,千佛山上,风雨正急。

这一日,距离十五中秋,尚有五天……)

第一卷 九州鼎 第359章 轩辕法相 下

!

一念不起。?快来吧,.!文字首发

古井不波。

了空那心如止水的禅定境界里,忽然生出一点涟漪。涟漪由微而著,转眼掠遍了空神识。了空在神识中睁开眼,便见狄征缓步而来。狄征一身法相,其力煌煌,气质稳如山峦,浩若江河,却是大成之相。

了空微微一笑,道:“你醒了?”

狄征点头:“该醒了,睡了这么多天,再不活动下筋骨怕会生锈。”

“那么,你要走了?”了空再问。

狄征淡淡说道:“嗯,我想下山转转。去见一些人,去杀一些人。”

“见谁?杀谁?”

“不知dào

,但时候到了,自然知dào

见谁杀谁。做完这一切,我会去找七夜了断所有的因果。”

了空波澜不惊道:“九鼎者,尚余四鼎并末出世。”

“无妨,只是五鼎之气也足够封锁整个人间。只是那藏于秦皇帝陵的一鼎却需去取,那是九鼎的中枢,封印山河地气的气魂。若没有它,便无法彻底补全六界壁障的所有漏洞。”

了空点头道:“如此我先预祝狄兄马到功成。”

狄征哈哈一笑道:“走之前,先让我帮师兄料理了那些攻山的狂徒吧。”

说罢,狄征退出了了空的禅境。了空微笑,再次闭上眼睛。

千佛山头,奇光异彩四起,却是天邪宗携洛飞、伏龙及清风邪道等妖人在狂攻普世禅院的无崖阵。自那天洛飞自信满满打了头阵开始。包括金万两在内一众强人始终普世禅院能够千年不倒。实有大道行在里面。别的不说,单是这无崖大阵。下接地气佛力,上应天道自然,竟无始无终,圆满自得。尽避众妖邪狂攻了五天,无崖大阵却仍没有一丝破绽,仿佛能够永远这么运行下去一般。

自然,这是不可能的事。

虽说无崖阵大部份的佛力威能由那千佛山间近千颗佛舍利提供,可激发它们也是需yào

一定修为的。普世禅院一百零八护法僧日以继夜地维持佛阵运转,五日五夜不眠不休。却是个个已经几尽极限。一旦其中一名护法僧不支,佛阵虽不至立kè

崩溃,却也会出现丝丝漏洞。

这种情况,怎叫了如不担心。

此际。半空之上清风道人驾云而来。他浑身冒着紫气烟霞,却浑无半分仙家道骨。那紫气烟霞里不断传来婴孩啼哭之声,更有无数婴孩幻相自那紫气中浮现,欲破开而去,却终不自得。那是清风老道运起他修行的《紫河血录》后种种异象,清风欲借血录邪气污了这无崖阵的佛力,好一举破阵强攻。只见他法决连使间,身上紫气滚滚而去,便如天河倒悬,排山倒海朝无崖阵倾倒而来。

护法僧们见状。个个打起精神便欲迎敌。不料那紫气江河眼看便要撞上无崖阵时,却有一把金光灿灿的仙刃凭空出现在紫河前方。

清风老道立觉有异,但这时变招已经不及,他见那仙刃通体金光,剑身上一古篆飘浮而起,大有仙家风范,知dào

不是普通的货色。可事到临头,也只有硬着头皮攻它一攻。于是紫河奔腾更烈,不想那把金光仙刃,忽尔转了个圆圈。明明是一把刃。却这么生出六六三十六把仙刃来,正应了周天之数,实具大玄妙的奥理。

三十六把仙刃生成之后,便飞快旋转起来,形成光轮。光轮突然势大。绽放百丈强光,当既扎进紫河之内。顿见紫气纷飞。却是被这仙刃光轮尽皆斩开。

清风老道脸色大变,那紫河皆是他体内邪气,等闲难破。更别说像现在如同刀扎牛油般轻松解构,且紫气被光轮荡空,竟丝丝消散,大有被光轮上的仙气催化之象。清风大惊,忙吐纳吸气,欲收拢放出去的紫河妖霞。便在这时,他听得耳后有人说道:“现在才想收手?太迟了。”

清风大喝一声,反掌朝身后拍去,却拍中了空气。跟着身前一震,老道不可置信地看向胸口。不知何时,一截金黄的剑尖从胸口檀中大穴处冒出。那剑尖上,尚带着他体内温热的血液。

剑尖一刺便收,老道只觉得随着那截剑尖抽去,整个人突然变得空虚起来。

什么称霸宇内,皆在这一刻随风而去。

同时随风而去的不只清风的野心,还有他的身体。他整个人由内而外地绽放着金光,下一刻,爆成了漫天金粉,便这么洋洋洒洒地飘落于千佛山的山头。

从紫河天落,到仙刃破霞,再到清风伏诛。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当清风爆体而亡时,位于千佛山遥遥相隔的无名山头上,金万两几名强人才看清,半空中突然多了个人。

此人悬立半空,背后有仙刃舒展如翼,只是左三右二的五把仙刃,看上去有些不太协调。但身体肩肘等处又有金光拂动,仿若旌旗。他这么宁宁定定地站着,却给人予山峦之威,使金万两等人生出无法撼动的苍茫之感。

一时间,巨大的恐惧淹没了三人。

等到那人半转身体时,金万两看清了他的容貌,于是胖子几乎用呻吟般的语气说道:“狄征?怎么会是你?”

突然,旁边响起伏龙怒吼。这恶僧驾起滔天魔光,双手虚按,便有光气如杖,便这么凌空朝狄征一记光杖遥遥击去。

金万两才反应过来,洛飞竟也冲天而起,一双判官笔连连画出各种魔印,和伏龙成夹击之势狂攻狄征。

狄征脸上笑容依旧,他凌空朝前方踩出了一步。

下一步,他已经走到金万两的身后!

金万两整个人呆若木鸡。他只见半空之中。伏龙和洛飞两人攻势瞬间落空。洛飞还好,伏龙一个收力不及,止不住势子,却为那解构了清风紫河的光轮随后斩上,轻松把这恶僧大卸八块。洛飞见状,尖叫一声,掉头飞掠。不断光轮突然散开,化三十六把仙刃化成道道金色剑光风驰电掣地追着洛飞的身后而去。

转眼间,眼见仙刃便要追上洛飞时,数十把仙刃重归于一。化成一道激荡千里的浩瀚剑光在半空一闪而没。

当剑光闪过时,洛飞的气息就此消失。

而狄征的背后,一把仙刃由无至有在右方形成,顿使两边仙刃皆成三柄之数。

“此刃名解仙。意思是连真仙也挡一击。我这身后仙刃,皆为混沌之力所化,不知dào

金兄又可挡得几剑?”狄征淡淡说道,终是转过身来看着金万两道。

金万两肥肉一通乱颤,推起笑容说:“多日不见,狄兄竟已脱胎换骨,当真可喜可贺。有狄兄如此神通,诛杀七夜此獠当不在话下。实不相瞒,金某相反了七夜之心已久。只是苦于道行微末,不得以只得听命行事罢了。今日有狄兄这等神人。万两附作先锋,随狄兄杀上空离山,斩了七夜这魔头的首级,好为天下苍生除害!”

狄征哑然笑道:“若金兄的修为和你的脸皮同样厚的话,那必定无dí

于天下。”

“金兄说笑了,七夜固然要除,金兄却也在本人的必杀名单上。想七夜末出之前,金兄便已经罪行累累。若金兄不去,死在金兄手上的冤魂想来是难以平息的。”狄征淡淡道:“金兄是自行兵解,保得轮回。还是要狄某我自己出手。解仙一出,可就什么轮回也没有了。”

金万两脸色骤变,凶形恶相道:“狄征,别逼人太甚,莫非我真个怕你不成!”

他知狄征心意如铁。是断断改变不了。若这时再不拼命,可就没了拼命的资本。立时运起全身灵力。唤出不死邪装,声色俱厉地朝狄征扑去。但暗里,金万两却悄然弹出一滴精血,精血没入泥中迅速渗下。这滴精血中,蕴含着金万两大部分魂识神通,实为《邪师录》里的移花之术。即便金万两战死,他魂识也可通过精血汇聚,再伺泥中生灵而侵。假以时日,再聚形躯,却也非是不可能之事。

狄征似是不知金万两已经暗中动了手脚,他只是平举古剑轩辕,背后那解仙仙刃顿时又化三十六道流光而出,倾刻间映亮了金万两的双眼。

恍惚间,金万两忽觉眉心一痛,泥丸跳个不停,更从眉间溅出一缕鲜血。他突然不再去看狄征,猛转肥首往那滴精血的方向看去,恬好kàn

到一柄仙刃自泥中飞出。刃尖上一滴殷红,正是金万两用以再聚魂识的精血。精血受仙刃气息一震,当既化为乌有,把金万两的苦心也震了个粉碎。

金万两喷出一口老血,大喝道:“狄征,你好狠!”

回头,眼中所见却是两点淡淡的金轮,正是狄征苍茫的双眼。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金兄上路吧。”

这是金万两在人世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空离山,修罗山庄里。

七夜突然从神魂太虚中醒来,他睁开双眼,那座下大椅瞬间化为粉末。这等异象,可把厅中的桃千媚吓得花容失色。

她还从末见过七夜如此失态。

“怎么了,大人?”桃千媚忙问道。

七夜脸色变得古怪起来,随后淡淡道:“万两死了,形神俱灭。”

“怎么可能!”桃千媚失声道。

先不说金万两是天位高手,再说他的不死邪装,《邪师录》里记载各种移花接木之法,实是避死之决。金万两的修为非是他们这几人最高,但要伤金胖子容易,要杀他可就没那么轻松了。但这样一个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也不是不可能,对方的境界高他太多。”七夜的话中,带着那么点点苦涩。他挥手间,掌下自生光气。光气缭绕中,渐渐现出狄征的身影来。看着狄征那身后仙刃,肩肘间的光焰旌旗,七夜脸色越来越凝重:“果然是你,狄征。没想到你竟以凡人之身,修成了轩辕法相。眼下的你,当真和那人全无差别,实在叫人意wài

。即使在前世那诸多轮回里,身为子涯时的你已经站在修士所能到达境界的颠峰,却仍然修不出这轩辕法相来。没想到这一世,你竟办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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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九州鼎 第360章 黄浦杀机

世上修士,只知修为晋升天位,便可化形于外,炼就魂铠。,!却不知魂铠之上,尚有法相。

但这倒也怪不得天下修士,毕竟诸法相,那是仙家的本事。问得仙果,自依因缘秉性不同,生出法相也便不同。法相三千,却也有高低之分。

而就七夜所知,狄征此刻的轩辕法相,却是这三千法相上品中的上品。毕竟三界之内,六道之中,便只有轩辕黄帝才修成这等法相。狄征如今也成就了轩辕法相,可当得上千古一人之称。既修出了轩辕法相,七夜便知狄征已经明了前世因果。既是如此,七夜心中便已经有了计较。

打开修罗通道一事已经刻不容缓了!

是夜,上海市的黄浦大江反照着夜空月霜,如同一道璀璨的光带自这座超级大城中流淌而过。

已是八月十一,距离中秋尚有四天。

夜色正浓,便在市郊的高速路口处,有一道身影踏月而来。他自高速路的那端走至,关口的警员微微一愣,便想上前询问。不料月下那道身影晃了晃,竟尔消失在他眼中。警员以为自己眼花,又或撞鬼,当下脸色难看。

片刻后,那道身影已经出现在市区之中。月色洒下,正是狄征那张平静的脸孔。自从昨天下得千佛山,他依心而动,这么一路走来,却走到了上海市里。此刻的狄征,下接地气,上应天心,已达道法自然的境界。一切作为,皆带着无以言喻的奇奥味道。他不知dào

自己怎么会到上海市,可他知dào

,既然自己来了。那肯定有原因。

心中微微一动,狄征转了个方向。朝着上海外滩走去。

此刻的外滩灯火辉煌,七彩的霓虹灯映花了人的眼。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有多少人为它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它是梦想的国,成就了多少飞黄腾达的梦。又是失落的坟,埋葬了多少雄心壮志。

有得,便有失!

有生,就有死!

谁也逃不过这张名为天道的网。

所以世人才会有修仙,但即使修成了真仙,想要得脱天道。又谈何容易。

长孙洪烈露出一道自嘲的笑容。心想是否自己已经无望修道问仙,才会有此想法。

此刻,上海最具权势的人正坐在一辆私人房车里,沿着公路驶向外滩。车中不仅坐着长孙洪烈,还有他大子长孙天擎以及三女长孙完玉。

车辆行驶间。长孙洪烈的眼睛始终落在窗外的花花世界里。直到长子的声音响起,长孙天擎沉声道:“爸,我仍不赞成这次和独孤家贸然见面。”

长孙洪烈终回过头来,点头道:“我知dào

,可我们没有选择。”

长孙天擎继xù

道:“爸,或许这事尚有转机,我们何必冒这个险。”

“尚有转机?”长孙洪烈摇头笑道:“这个独孤无心确实是个人才,连我也看不破他是怎么将咱们集团的股权收购了去。等我发xiàn

的时候,已经用难运用我们手头的资金进行反收购。现在他以此为由。逼我们见面谈判,便是看准了我长孙洪烈不肯让祖宗基业就这么毁在我的手里。”

“独孤无心下了一着我们不得不接招的棋子,而且集团大部分股东已经被他收买。若这次我们不和他谈判,只要他用低价抛售我们的股票,造成我们股票贬值,那我们将会损失惨重。这个代价。我付不起。”长孙洪烈沉声道。

长孙天擎皱紧了眉头,见说服不了其父,又看向三妹长孙完玉道:“小玉,你倒是说句话啊。”

长孙完玉轻叹道:“我还能说什么,独孤无心给我们套了一个死局。可以相见,真zhèng

的危险并不在谈判桌上,而是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也正为了防范独孤无心对爸不利,所以我们才极力争取将谈判的地点定在我们的地界上。说到底,南方总归是我们的主场。这次我邀得墨池及数名同门高手齐来,便是让独孤无心有所忌惮。他要是老实谈判便也就罢了,若敢乱来,我们又岂会怕他。因此,死局中也末必没有生机。”

长孙洪烈心中暗叹,自己长子忠厚老实,对家族及自己忠心不二,却嫌沉稳有余,机变不足。三女长孙完玉倒是秀外慧中,心思慎密,可惜终是女子,又已经与白家定婚。这门婚事一旦办成,那长孙完玉便算不上长孙家的人。从始至终,唯有二子长孙胜天最得他看重。论修为论机智,长孙胜天样样不缺。可他终是为情所累,最后折扣在这情这一字上。

胜天啊胜天,要是此刻你在这里助我,又何惧区区一个独孤无心。心中,长孙洪烈如是暗叹。

他不经意地看向窗外,突然一张脸孔映入长孙洪烈的眼中。长孙洪烈“咦”了一声,想要看清,无奈车速过快,转眼便已经看不到那人。

“怎么了,爸?”长孙完玉发xiàn

老父神情有异,故问道。

长孙洪烈疑惑道:“方才我好似看到的狄征狄先生。”

“狄先生?他不是……”长孙完玉欲言又止。

自狄征反出魔门的消息经三大妖地传播后,天下修士的眼光再次被这誉为最有希望打败七夜的年轻高手所吸引。但狄征自那次之后音讯全无,魔门中更有狄征为自己心魔所噬而死的消息传出。这个消息传遍大江南北,长孙氏为南方豪贵,自然不可能不知这个消息。

长孙洪烈摇头道:“可能是我眼花吧。”

便这样,又过了十分钟左右,车子终于停下来。

黄浦临江楼,是上海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它位临黄浦江,占据外滩黄金地段。临江观月,把酒言欢,正是人生一大乐事。临江楼定位尊贵,出入其中不是达官贵人。便是商贾政要。便是如此,这酒楼一座千金。却仍是难求。

然而今天晚上,临江楼里位置最后的一厢包间便被空了出来。说是包间,却也有个三五百米平方,里面装饰奢华而不落低俗,高雅中自见极趣。入山处有一小座假山景致,人工水经加压泵升至高处,自假山人工焀出的小道一路流下,最终汇入那山下的聚宝池中。聚宝池里,养有一双朱顶紫罗袍,这是金鱼中的稀有品种。单是一尾的售价便以数十万元计。何况这池中养有一双。那价钱可就更高了。而上百万的一双紫罗袍,却也只舀来作这包间前景的点缀,可见此间的消费如何巨大。

今晚这包间自是已经被人留下,而订下这包间的不是他人,便是长孙洪烈。也只有他这商道巨孽。方有资格入主此间。

此刻正是晚上八时许,长孙洪烈携长子三女鱼贯而入,走在他们父子三人后的又有几名气度不凡的年青男子。为首一人眉清目秀,手脚纤长,双眼灵光闪烁,正是居士林白世文之子,长孙完玉的末婚夫白墨池。而白墨池左近的,亦是同门年青好手。他们却是受长孙宝玉之邀,今晚充当一次长孙家的护卫保镖。

先不说白墨池的修为如何。单是他的身份,也已经务让外人忌惮三分。

且说这几人入得包间之内,自有伺者茶水奉上。一张诺大的八仙桌上,长孙家三人依东主之位而坐,至于白墨池等人,则在包间的小厢里休息。这小厢以木板为墙。只起个隔断之用。若有起事来,运力破墙而出,却也花不了多少功夫。白墨池等人在其中休息,自也有酒水伺侯,却不会怠慢一分。

长孙洪烈刚坐得片刻,便听得脚步声响起,跟着独孤无心那阴阴柔柔的笑声响了起来:“长孙前辈果是信人,今晚如约而至,看来我家大有合zuò

的可能。”

说话间,独孤无心穿堂而入。这毒公子一身简装,但布衣粗裤间自见匠心,若非这人生性阴沉,倒也算得上翩翩佳公子。

独孤无心自非独自前来,在他身后尚跟了三名护卫般的男子。两人着黑色西服,脸戴墨镜,派头十足。独有一人穿贴身劲装,头戴贝雷帽,脚踩黑皮靴,刚性十足。但这人却低着头,帽沿挡住了大半张脸,又站于角落之中,叫人看不清容貌。

但能够被独孤无心带来的,又岂是弱者。当下长孙洪烈三人对那神mì

人暗自留心,再看独孤无心,长孙洪烈微感讶异。他早料到独孤无心不会单独前来,可却没想到他带的人如此之少,且全无独孤氏的长者高人在里面,让人猜不透他的用意。

长孙洪烈见独孤无心大刺刺在他对面坐下,当下闷哼道:“既谈合zuò

,为何你父不来?莫非看不清我长孙洪烈?老实说,世侄还没有那个份量和我谈生意。”

长孙洪烈不愧是跑惯码头的人,即使如今在和独孤家的对峙上处于劣势,却仍霸道十足,一来就给独孤无心一个下马威。

不料独孤无心淡淡道:“前辈这样说就错了。讶然,若是平等合zuò

,自须我老父亲来。但眼下,前辈莫非还天真地认为,你长孙家可与我独孤氏平起平坐不成?”

此话一出,长孙天擎勃然大怒:“放肆,你竟敢对我父亲如此说话。若是如此,这合zuò

之说,再也休提!”

独孤无心面对长孙天擎滔滔怒火,却无动于衷,只冷笑道:“若这话从长孙胜北口中说出,那我须得考lǜ

一两分。但由大兄说来,恐怕,你作不了主吧?”

“你!”

长孙天擎怒目而视,偏无言反驳,徒然气得胸口起伏。

长孙洪烈心中暗叹,知dào

自己这个长子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无法和独孤无心比较。他知独孤无心所言非虚,但值此大敌之际,却不能让自己儿子落了面子,于是长孙洪烈淡淡道:“天擎所说,便等若我所言。既然独孤家无心谈判,那我们便商场上见高下吧。”

说罢,长孙洪烈长身而起,大有拂袖而去之意。

独孤无心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摇头道:“前辈就这么走了,那小厢里的墨池兄几人又待如何?若我一个恼羞成怒把墨池兄不小心杀了,前辈说居士林会不会迁怒到前辈头上?”

长孙洪烈微皱刚眉。他没想独孤无心竟然知dào

白墨池在此。更没想到,即便知dào

白墨池便在厢房中。却仍出此言,大有不把居士林放在眼中的味道。若独孤无心没把居士林放在眼中,自更不会把他长孙家放在心上。如此一来,却是什么令独孤无心这么自大,竟有一力架下长孙家和居士林这南方两大巨头之势?

微一思索,长孙洪烈便想到了七夜头上。若非有这魔君授意,给他独孤家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放这等阙词。如是说来,独孤无心虽只带三名随从,可魔门的高手有可能环伺左近。长孙洪烈心中暗叹,自己已经万般小心。现在看来却仍有些大意。

顿时。他已经立起退却之意。用之前商议好的手势打了个暗号,着自己长子三女做好杀出去的准bèi

。就在长孙洪烈准bèi

退却时,白墨池及几位同门已经大步走出小厢,这长孙完玉的未婚夫朝独孤无心冷笑道:“无心公子若想取在下项上人头,不妨动手试试。墨池倒想领教领教。无心公子手下究竟有何高明。”

独孤无心摇头道:“难怪你居士林在七派间居于最末,若个个都似你这等草包,崛起之日实是遥遥无期。事实上,墨池兄气息隐藏得极好。只是小弟刚才随便试上一试罢了,想墨池兄是长孙家的东床快媚,眼下这等重yào

关头,长孙完玉唤你相助也是情理中事。只是小弟不敢肯定,没想随便一试,便把墨池兄试了出来。墨池兄在这涵养上。怕还得精修一二。”

白墨池一张俊脸先是涨得通红,旋又变得苍白,如此脸色数转,竟被独孤无心一句话气得咳出口鲜血来。独孤无心看在眼中,笑意更甚。

“好好好,就让我看看毒公子的手底。是否如同这张利嘴一般高明。”白墨池手一抹,便将嘴边血迹抹去并扬言挑zhàn



独孤无心站了起来哈哈再笑,道:“墨池兄不嫌自己太天真了么?老实说,今日我胃口颇大。不止长孙家,连你居士林我也要动上一动。我既有如此打算,当有十分把握,又何须我亲自出手?”

长孙洪烈一听,暴喝一声:“快走!”

下一刻,从门外却响起一把阴沉的声音:“现在才想走,长孙兄果然老了。”

大门无声碎成万千蝴蝶,片片木屑饱蕴劲气漫天朝长孙洪烈当头罩来。长孙天擎大喝一声,铁拳挥出一片拳影。不求有功,但求无功,倒也守得个滴水不漏。可惜他与袭击者之间的修为相去甚远,挡得十来块木屑,便已经心跳加速,正是力竭之兆。还好白墨池与几位同门联手御敌,为长孙天擎分去大部分压力。这番木雨下来,几人方自无恙。可一轮木雨便要几人全力防御,当知出手者实为天位高手。

门扉尽墨,丁绝自外头长驱而入,跟在他身后的是修罗门一众好手。个个灵光饱满,虽不是天位,却也是地品高手。再加上独孤无心这么几人,长孙家和居士林顿成劣势。

长孙洪烈脸色难看,以他的精明,自然想过独孤无心和魔门联手的可能性。因此他着人密切留意魔门动向,那人非是外人,正是长孙洪烈的胞弟长孙洪坤。眼下见丁绝携修罗门好手竟然来到上海而不自知,南方是长孙家的主场。即使独孤氏在北地权势倾天,也断无法给丁绝等人在南方打掩护。丁绝能够来得神不知鬼不绝,当是长孙家内部出了暗鬼。

一念至此,长孙洪烈沉声道:“洪坤,你给我出来!”

门外响起一声轻叹,修罗门高手往两侧让开,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缓缓而入,正是长孙洪烈的二弟长孙洪坤。

长孙天擎面色一变,激动道:“二叔,你出卖我们?”

长孙洪坤看着这长侄,又面向自己胞兄道:“大兄,你休要怪我。我们长孙家百年基业不能这么毁于一旦,你且安心去吧,我会蘀你打点好家族的事务。”

长孙洪烈冷笑道:“独孤家许给你什么好处,竟让你连我也肯出卖!”

独孤无心蘀长孙洪坤接过话来说道:“长孙二叔是通情达理之人,有他主持长孙家,我独孤氏必可与之联成一气,从此垄断长江南北,试问天下何人能出其左右者。”

长孙洪坤低下头,不敢面对自己胞兄的目光。长孙洪烈悲叹道:“你糊涂啊,洪坤。与独孤氏为友,无异于与群狼为伍。即便我死了,洪坤你真以为独孤氏会让你自由主持事务吗?那是绝不可能的事,你只会成为他们手中的一只傀儡!”

闻言,长孙洪坤抬起头,看向独孤无心道:“无心公子,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独孤无心看着他,淡淡道:“长孙二叔,洪烈大叔所说,正是我心中所想。你要怪,便怪自己利欲熏心。要说的我已经说了,二叔请上路吧。”

他话音方落,长孙洪坤突然全身一震。低下头看,却是站在他后面的丁绝以一记修罗爪竟穿胸而过。长孙洪坤惊天动地地叫道:“大哥,我对不住你。你们快走!”

长孙洪坤也算是有些修为,竟末立kè

死去。他死死抓住丁绝的手,用力之猛,竟让丁绝一时抽手不得。

可除了丁绝外,这包间里的天位高手尚有一个独孤无心。除此之外,更有十来名修罗门好手及独孤无心带来的随从。其中那头戴贝雷帽的劲装汉子无声无息地移到了窗台位置,却是防止长孙洪烈一行自窗口逃逸。这人终于直起身子,于是一张长着半边面具的怪脸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下,却正是那吞噬了修罗之力的张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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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九州鼎 第361章 碧落黄泉

长孙洪烈一生见惯了大风大浪,但今夜却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凶险的一夜。这包间虽也宽敞,但容得这些许人后,便见拥挤。白墨池等几名好手和长孙天擎两兄妹组成一个简单的圆阵,将功力全失的长孙洪烈护持在阵中。人人脸色凝重,均知这一仗事关生死,分毫马虎不得。

反观独孤无心这边,却个个气定神闲,大有吃定长孙洪烈这方人马的意思。事实上,独孤无心已经稳操胜劵。先不说他和丁绝两名天位者压阵,便是次一级的好手在数量上比之对方只多不少。何况还有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张驰相助,张驰得修罗妖核,异相大生。身上灵气妖能混乱,却形成另一股奇异的力量。尽管在境界上无法和天位者相提并论,但对天位以下已经具备十足杀伤力。否则张驰也无法在被南方修士的追杀下还能够越界逃至北地,最终为独孤无心所招揽。

此刻丁绝一手拧断了长孙洪坤的脖子,皱着眉头把这人的尸体随意丢在脚边。这修罗门主看向敌方数人,狰狞一笑,立时有混合着杀意的气势往白墨池等人组成的圆阵冲去。

受丁绝杀意气势相冲,激得众人脸色数变。首当其冲的正是白墨池,他居士林心法中正平和,讲究儒家的中庸之道,不失偏倚。但给丁绝的气势一冲,也不由胸口气血翻腾,大有不吐不快之感。白墨池心下骇然。知dào

这口血若是喷出来。怕不立时走火入魔。

便在难过之际,忽闻一把声音平平淡淡地从包间外响起:“丁兄这以强凌弱可有点说不过去,若丁兄手痒,不若由我陪丁兄过几招。”

这人的声音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味道,他字字如玑,有若实质。听在白墨池等人耳中,仿佛春风拂面,化了满池阴煞。落在丁绝耳中,却是声声暴雷,震得他气机不稳。杀气溃散。

当下,双方心头皆是一震。

独孤无心皱眉喝道:“拦下他!”

包间外传来哈哈一笑,门骤然打开。门边几名修罗门好手便冲了出去,可几人一去。却如泥牛入海,全然没有声息,让人大有高深莫测之感。倾刻间,一人大步自门外走了进来,他淡淡一笑,先是扫过长孙洪烈等人,再落到张驰脸上,最后才停在了独孤无心和丁绝身上。

“好好好,该见的人都在,该杀的人也在。实乃天意。”他点头欢笑,如是说道。

独孤无心瞳孔一缩,断喝道:“狄征?”

来人正是狄征,他入得市区后,若有所感,信步朝临江楼而来,果在这里找到了独孤无心等人。

“独孤公子,士别三日,你已晋入天位。不过这心思之狠毒,却也一样与日俱进。”看着独孤无心。狄征淡然道:“杀了一个长孙胜北尚末够,你还要尽诛长孙家不成?”

独孤无心仍不知金万两死在狄征手上,仍当狄征只是和他同个级数的天位者,闻言冷笑道:“狄兄说得不错。本来我敬狄兄也是条汉子,可惜狄兄不愿为我所用。少不得。今天的名单上还得多添狄兄一人。”

狄征哈哈一笑,看也不看独孤无心。转身朝长孙洪烈几人走去:“长孙大爷,多日不见。”

长孙洪烈断然道:“狄先生若现在立kè

离去,我长孙洪烈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独孤无心不知dào

的事情,长孙洪烈自也不知。他只道即使多了狄征一名天位者,也实难解今日杀招。反之若狄征肯坚决离去,即使独孤无心等人有心留下他,却也很难办到。长孙洪烈的好意,狄征自是知晓,他微笑不答,目光移至窗边的张驰。

张驰突然大叫一声,撞窗而出,便自这临江楼上一跳而下,借着下方江水远遁而去。

独孤无心及丁绝皆是一愣,没想张驰竟然如此不战而逃。须知这不人不鬼的兄台,神智已经大半消失,空余一腔杀意。这样的凶人,却连一招也不敢出便先行逃去,即使狄征是天位者,也不至于惧怕如此方是。狄征却哑然失笑道:“好家伙,失了人性,直觉倒比某些自认高手的人敏锐许多。也罢,便先放你一马。”

说罢,狄征转过身淡淡道:“除了独孤无心和丁绝,其余人给我滚。否则,若尔等助纣为虐,便休怪狄某手下不留情了。”

狄征本是好意,不愿多造杀孽。可惜修罗门的好手及独孤无心两名手下根本就听不进去,也不待主子吩咐,他们便一涌而上。

“真是何苦来着。”狄征摇头苦笑,如同闲庭信步般朝他们走去。

快和慢成为了一幅让人矛盾的画面。

除独孤无心和丁绝之外,对方十几人可以说身法展尽,又成围攻之势,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偏是狄征慢悠悠朝他们迎去,也不见他如何出手,却不断有闷响传出。每声闷响中,必有一人抛跌而出,待落地时浑身无恙,可呼吸已绝,却是轮回去了。

当狄征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后,地上便多了十几具尸体。

拍拍手,狄征再看向独孤无心和丁绝两人道:“你们一起上吧。”

房间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详白墨池等一众地品好手,便是独孤无心和丁绝这两名天位者,也全然看不清狄征是如何杀光他们的手下。狄征就像散步似的走了一圈,便留下了满地尸体,诡异得令人发指。

丁绝瞳孔先是扩张,再猛一收缩。如此三遍,突然咳出一口血来。他心下骇然,从狄征出手那一刻,丁绝便想偷袭。他从来不是那种与人公平决斗的人,无奈从开始到现在,哪怕狄征宁宁定定地站在那,丁绝却发xiàn

自己全然无法锁定狄征。

他在那,又似乎不在那。狄征的气息若隐若现,仿佛在现实与虚幻之间交错,让丁绝憋着一口气无处出,当下尚末伤人,先伤了自己。

到了现在,独孤无心就算是瞎子也知dào

狄征已不是从前的狄征,他已经站在一个凡人所无法了解的境界。当下独孤无心一声暴喝,浑身灵气翻涌,有丝丝气息缠绕,结气成花。这一身繁花怒放,却是独孤无心的魂铠“陀罗结衣”。只是独孤无心所结之花曼陀罗却呈紫魅之色,正是那含有剧毒的紫衣曼陀罗,倒是符合他毒公子的身份。

独孤无心的“陀罗结衣”非但触之中毒,且会不断散发灵气花粉。花粉无色无味,不断散播下便会弥漫一方空间,使之成为对独孤无心有利的主场。

而另一边,丁绝也拿出了他的“五毒罗刹”,和独孤无心虎视眈眈地看着狄征。

狄征淡淡一笑,额头亮起夺目青光。青光成鼎,又有金色暗纹如翼生成。同时,六把光气仙刃次第而现,当狄征身上肩头膝间光焰喷吐如帜后,却是狄征祭出了轩辕法相。法相一出,狄征气息立改。整个人变得苍茫古拙,身上带着远古洪荒的气息,如同一片横亘的天地。无有边际,让独孤无心两人生出无以抗拒之感。

天地苍茫,无边无境。而人力有时穷,却拿什么去对抗这天这地。顿时,两人同时色变,终是知dào

狄征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原来狄征已不再是普通的天位者,正是一脚踏进了仙途。

丁绝两人面面相觑,知dào

不能任由自己再生退意,否则这场仗不用打便已经输了。两人齐声大喝,祭起十二分灵能朝狄征状若猛虎般扑上。狄征哑然一笑,身后有左右各一把仙刃亮起。金芒由微而著,瞬间注满这方空间。丁绝两人忽见强光,动作不由一滞,待得强光渐敛,始发xiàn

自己两人竟然已经不在那上海市的临江楼内。

放眼望去,大地苍茫,高山龙卧,峻岭盘桓。大地绿绿葱葱,生意迥然。天空月斗星盘,银河横空,自有一番天象气势。两人看得心神激荡,心道这幻觉怎么如此真实!

“非是幻觉。”

有威严淡漠的声音在头上响起,两人抬头看去,狄征状若神人,悬浮于半空之中。身后仙刃金光大作,身上金光喷吐飘飞,他手持黄金古剑,如同上古战神再世,威势如山如峦,让独孤无心两人生出无可抵御之感。

这时,狄征身后两把仙刃金光大作,光芒仙气直冲百里,横贯这片天地。狄征淡淡道:“此两刃者,一为碧落,一为黄泉。所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这两口仙刃没有杀敌之能,但同时祭出却能自成天地宇宙。现在,你们已经被我困于碧落黄泉的世界里。除非杀了我,否则你们无法得出。然而,在碧落黄泉的世界里,我便是这方世界的主宰。你们,是杀不死我的!”

“便连仙人也有死期,狄征,你这大话怕是吹上天了吧。”丁绝喝道。

狄征淡淡笑道:“你们若是不信,便尽管来杀好了。”

独孤无心长声一笑,道:“正有此意。”

他微一运劲,发xiàn

身上灵力尚在,当下有了几分依凭。只见独孤无心的陀罗结衣上,紫衣曼陀罗逐一亮起,到得最后,几把独孤无心笼罩在一片紫氤光气里。挟带这团紫氤光气,独孤无心逆天而上,朝着狄征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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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九州鼎 第362章 器魂苏醒 上

碧落黄泉的世界里,苍茫原野下只见紫光冲天而起,光柱周边,又有云气激荡,生成朵朵紫衣曼陀罗,迎风招展.\\

紫氤光气里,独孤无心手一推,便有三朵曼陀罗成品形朝狄征印去。这蔓陀罗皆凝聚了独孤无心的精气神,若被印中,少说也是骨消血融的结局。狄征却是不闪不避,他境界高出独孤无心数筹,岂不知dào

这紫衣曼陀罗的厉害。独孤无心看在眼里,心中微讶,手上却是不停,一朵又一朵的曼陀罗接连出手,循着奥妙的至理,在天地间划出道道玄奇瑰丽的轨迹,接二连三往狄征身上落去。

曼陀罗一触狄征,便呯然爆开。那紫氤光气团团炸裂,灵力威能凛凛而去,四野皆惊。

光气里,狄征夷然不动。突然全身一震,胸口却有利爪穿胸而过。

“即使你是大罗金仙,受此一击,不死也得重伤吧!”丁绝狰狞的笑容在狄征身后浮现,却是趁狄征为独孤无心的曼陀罗攻击时,这修罗门门主趁机偷袭,却又一击得手,如何不叫他心中暗喜。

不过他也是警觉,得手之后立kè

飘射后退,防止狄征追击。不料狄征一动不动,仍悬立于天地间,洒然笑道:“没用的,我之前已经说过。在这片天地里,我便是主宰,你们是杀不死我的。”

“怎么可能?”

独孤无心和丁绝齐声惊呼。

临江楼内,长孙洪烈看着眼前这无比诡异的一幕。

自狄征祭出两把仙刃后,无论狄征也好,丁绝两人也罢,均不见任何动静。狄征还好。片刻后便已经收起身上的轩辕法相,然而独孤无心和丁绝仍保持着魂铠着装的状态。且两人身上魂铠时明时暗,仿佛正与人交手激斗。两人更是不时从嘴里叫道:“怎么杀不死!怎么杀不死!”

无论怎么看,都似是着了魔一般。可这两人皆是天位高手,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着魔。

长孙洪烈立kè

看向了狄征,狄征淡淡一笑:“丁绝和独孤无心,皆是两手血腥之人。这样的人,心魔最重。现在,他们正和自己的心魔在战斗。若无法杀得心魔,他们便没办法醒来。可问题是,我给他们创造的心魔却是杀不死的。”

狄征又冷哼道:“这两人哪个不是死有余辜之辈。一剑杀了他们未免过于便宜。就让他们在这永无止境的战斗中受尽折磨而死好了!”

长孙洪烈自不会去管丁绝两人的死活,这番死里逃生,让他颇有再世为人之感。这一切,全拜狄征所赐,长孙洪烈当下拱手道:“先生于我长孙家实有大恩。这次无论如何,先生请到我长孙家来盘桓一二。”

狄征点头道:“大爷相邀,狄征岂敢不从。不过在那之前,狄某还需告退片刻。那漏网之鱼,狄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逃了,否则便欠友人一个交待。”

说罢,狄征在包间里身影闪了闪,却已经从张驰撞开的窗户跃出。他的去意,不言而喻。

黄浦下游处。波光鳞鳞。忽有一道身影如同水鬼般自江水中窜出,在半空几个翻滚,便稳稳落到了岸边。月光洒下,却是张驰那张发白的脸。他智能失了大半,但本能却无限放大。方才一见狄征,虽然狄征灵气不动。气息不显。可在张驰眼中,却如煌煌天地,苍茫无可测度。而在那苍茫感中,又生一点冰寒,正是这点冰寒让张驰知dào

狄征对他生了杀心,于是他什么也顾不上,只懂落荒而逃。

可张驰不知,天道恢恢,疏而不漏。他既已经出现在狄征的道里,又怎么逃得出去。于是张驰刚运功散去一身水气,便猛然发觉江边坝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傲立。

月光洒在狄征平静的脸孔上,他看着这杀死飞剑门上下数人,又对霍可馨犯下滔天恶行的男子,淡淡说道:“你以为逃得了吗?因果早定,你既种下了恶因,便是现在偿还那恶果的时候。”

说话间,狄征的气息朝张驰奔腾而去。

在张驰眼中,狄征仿佛和这道堤坝,和坝下这道黄浦江,甚至和这天、这地、这星、这月融成了一体,成为天地间不可分割的一面。狄征气势冲来,直如整个天地朝张驰压顶而至般。

天地不容!

张驰狂叫,浑身喷出漆黑妖火。他双爪乱舞,舞出一片火网尖叫着朝狄征捉去。

“想找我拼命?你还没有那个资格。”狄征洒然一笑,也末祭出轩辕法相,甚至连轩辕剑也没有拿出来。只是简简单单朝张驰压来的那张火网遥劈一掌,狄征深吸一口气,在掌刀切下的瞬间大喝一声:“破!”

顿时,张驰心神激震。

火网嘶啦一声从中而裂,张驰如同撞上无形的墙壁般倒飞了出去。人在半空,他张嘴喷出一口妖血。血色呈紫,却不是人类的血液。落到地上,张驰随即弹起,却见狄征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你屠杀同门,残害师长,又对自己的同门师妹施以暴行。像你这样的人,死十次也嫌少。”

狄征冷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张驰发出一声尖啸,手上幻出纷飞爪影,爪影中隐现各种凶魔异相,扑天盖地朝狄征罩去。狄征面容如霜,再看不到半分笑意。他也不见如何动作,轻退侧移,神态轻松,却总能在张驰爪影落实的前一刹那溢出他的攻势之外。

张驰攻出一百七十六爪之后,狄征突然一声闷哼,一指朝张驰眉心点去。

张驰大骇,身体左摇右摆,最后用肩头撞在狄征的指上。

指劲爆fā

,张驰整个肩头爆成漫天肉粉。他狂叫一声,掉头就跑。狄征往前踏出一步,身影已经出现在十米外,接着是二十米、三十米。每十米便会出现狄征一个身影,这些残像个个追着张驰而去,在空间中标示出一道再清楚不过的轨迹。让张驰明知狄征追来,却大有无奈之感。

当第十八个残像出现时,狄征已经稳稳堵在张驰的身前。张驰收势不及,厉叫一声,如同鬼啸,整个人疯魔似地扑向狄征,展开同归于尽的打法。

可他刚扑近狄征,忽见狄征化成数道人影。每道人影都散发着强烈的存zài

感,便如每个都是真zhèng

的狄征。便在张驰分不出真伪时,肚子一痛,却给其中一道身影踹了脚,直接如同皮球般倒飞而回,落在堤坝之上。

数道身影归一,狄征往前伸手一探。却见他手掌五指扣在空处,可下一刻,张驰却凭空出现在狄征的掌中,充满无法言喻的玄奥味道。

“至此为止了,下得地狱,记得去给自己的师长同门忏悔。”

淡淡说道,狄征扣着张驰的两指微一用力。当即,张驰只觉一股异力入体,在他体内震荡不休。这么一阵真劲震荡后,张驰从骨头到内脏都给震成了粉末。张驰双眼大张,眼晴先是充血,最后有血液从眼皮底下冒出,如同血泪。

不过片刻,张驰头一歪,便这么死去。狄征无言地看着他的尸体,手中突然冒出一团金黄的火焰,金焰盘旋缠上张驰的尸体,瞬间把他烧成了乌有。

“轩辕真龙炎!没想到五千年后,我竟然再次见到这种神炎,狄征啊狄征,或许当日初见之时,我便应该把你杀了。”

七夜冰冷的声音在狄征的身后响起,狄征似早已知七夜来了般,一点也不感到意wài

。他缓缓转身,目光平平淡淡地落在这个不可一世的魔君身上。

狄征说道:“你这是作茧自缚,七夜。从一开始你就知dào

我的来历,可你却不杀我,为的,自然是想让轩辕难看吧?”

七夜点头,大方承认:“这是其一,但并不是最重yào

的原因。我本想让尘缘种种困住你的心神,让你无法得超轮回,看不到因果。如此一来,时机成熟,我便可借你和轩辕之间无形的联系,通过你从而重创他。他虽不在人间,可却偏留了一缕神魂下来,同样也是作茧自缚,不是吗?”

“或许吧,不过你可能搞错了一点。”狄征淡淡道:“轩辕是轩辕,现在站在你跟前的是我,狄征!”

“那便如何?”

“也没什么,为了能够摆脱轩辕,我想杀了你。”狄征平静地说道:“只要斩了你这段因果宿命,我才能从神给我写好的命运剧本里跳出来。”

“哦?那么,你打算现在动手罗?”七夜突然笑道:“也罢,就让我看看轩辕法相再加上真龙炎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水准吧!”

“不急。”

不料,狄征却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七夜。我们之间的清算还需押后一些时间,在那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办?”

“可你以为我会放你走吗?”七夜冷笑。

狄征哈哈一笑,道:“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自明了因果之后,这大道三千,六道三界已经尽了于心。七夜,我秉道运而出,这道,是困不住我的。”

笑声末了,狄征却已经消失了。七夜离他如何离开都不知dào

,便如一缕清风,从何来,归何去,谁人知?

七夜突然觉得,眼前的狄征和他以往宿世轮回皆不相同。这缕轩辕的神魂,七夜本以为再熟悉不过。可现在,他已经变得陌生起来。

便如狄征所说,不管前世他是谁。但这一世,他是狄征。

第一次,七夜感到未来不再在他的掌控之中……)

!

第一卷 九州鼎 第363章 器魂苏醒 下

长孙洪烈已经安然回到自己的府邸。,!

想起这一夜,当真可用“波折离奇”四字来形容。先是二弟长孙洪坤的背叛,使得已方数入堕进独孤无心的圈套里。在自道必死的局势下,狄征却如神人天降,轻描淡写地破去这个杀局。眼下,独孤无心和丁绝应该被魔门的人带走。可从他们离去时的情况来看,怕是独孤无心两人这辈子不用指望真zhèng

醒来,他们会在狄征的碧落黄泉里进行无休止的战斗,直到一天他们自己力竭而死。

再没有比这更残酷的惩罚,但这两人皆是凶徒,落得个如此死法,倒也大快人心。

只是狄征离去已是许久,却仍不见到来。长孙洪烈不免担心,可他也知dào

,以狄征如今表现出来的修为,天下间大概只有一个七夜有资格伤他。

高处不胜寒。

狄征已经站在凡人所无法企及的境界,轩辕法相一出,狄征顿时从凡人踏进仙境。试问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够伤得了他。

可知dào

归知dào

,长孙洪烈却仍有忧色。

这时厅中有微风忽起,长孙洪烈回过神来,狄征不知何时翩然而至。

长孙洪烈哈哈一笑道:“狄先生终于来了,我这心终于可以放下。”

狄征微感歉意道:“让大爷操心了。”

长孙洪烈见狄征如今已经是有数的高手,却仍对自己左一句大爷,右一句前辈,全然没摆架子,心下欢喜道:“我这操心也是白操心,长孙洪烈废人一个。能帮得上什么忙,嘿。”

狄征听他这话里大有酸苦之意。当下心动一动,微笑道:“大爷莫要过于悲观,想长孙家执南方商界之牛耳。若没有你长孙家架着北地独孤氏,魔门现在的势力就更加巨大了,大爷实功不可没。再说长孙家的《玄黄不死录》我也有听闻一二,须知大道三千,殊途同归。若大爷肯借不死录一观,狄某说不得有办法可替贵家堪得功法不破之法。”

听狄征这么一说,长孙洪烈顿时眼睛亮起:“当真?”

“千真万确。”狄征点头道。

于是自这天起,狄征便暂时留在长孙家。长孙洪烈给他准bèi

了一个安静的房间。又将《玄黄不死录》奉上。狄征早应天心。便如他所说,天下洗决三千,却无一不依天道而行。这《玄黄不死录》亦是如此,花费了一天时间,狄征便找到了这本残录里功法不全之处并将之补完改善。如此一来。长孙洪烈的功力虽不能恢复,可至少长孙家后人再修liàn

这法决,便没有了功破身死之忧。

八月十三,还有两天便是中秋。

自那日给长孙家补完了不完整的《玄黄不死录》后,狄征便静坐幽室,等待中秋之日的到来。中秋之日,将是谷凝秋出关之时。她是狄征最后一个要见的人,见过她之后,狄征便要前往秦陵地宫。取那九鼎气魂。做完这件事,便可真zhèng

和七夜来个大了断。

却说这日他静坐之时,心神一动,忽尔张开眼睛。狄征微一思索,脑海间掠过小仙的倩影,之后又是黑刀那孤傲不群的身姿。狄征微讶。自语道:“小仙你竟然去了修罗界?”

自那时出关时得了空通知,小仙不明去处。狄征并末担心,皆因他现在上通天心,与他关系密切的人若出现生命危险,狄征立可得知。故虽不知小仙去了哪里,因为天心不应,劫象不生,狄征便也没放在心上。他现在一行一动,皆顺应天意,因此知dào

到了自己该明白的时候,他自然会知小仙去了哪。

便在刚才,他脑海里晃过小仙的身影,略一思索,便知小仙去了何处。他淡淡道:“也罢,该是时候去和器魂见一面了。”

说罢,狄征又闭上了眼睛,魂游太虚去了。

修罗界。

这片荒芜人烟的原野上,无数的修罗陀罗皆浑身发抖。它们将自己藏在枯树里,泥石内,或掘地三尺,或攀万仞崖,皆为了躲避空中那道悠闲掠过的巨大身影。

那是一头长及百丈的巨大火鸟,火鸟每根羽毛皆为火焰,扇动之间,必有星星火屑自羽间飘落。落到哪里,哪里就是一场大火。这鸟名为离火翼雕,是洪荒异兽种。离火翼雕之上,冥凤翩翩而立,一双凤目不断扫过苍茫大地。每一次视线掠过,方圆百里之内虫蚁俱现,无一逃得过冥凤的目光。

已经三天了。

自那天得知暴土败逃,黑刀与小仙逃去后,冥凤召来这位于栖凤岛上的异禽,对黑刀二人展开地毯式的搜捕。离火翼雕日翔万里,能飞千丈高度,这世界没有哪里它去不了的地方。且离火翼雕每次飞行,可数日不歇,正是追踪强敌的不二之选。

可黑刀和小仙凭地狡猾,他们总出现在冥凤的感知边缘处,就像两条小虫子和冥凤玩着捉迷藏的把戏。

每次冥凤以为要追上他们时,这两人就会逸出她的感知范围,再出现时,便已经在百里之外。这使得离火翼雕数日不停地飞翔天际,却总追不上黑刀和小仙二人。冥凤寒着脸,心情坏得无可再坏。她已经决定不惜一切把两人逼出来。于是离火翼雕在飞行的同时不断洒下点点星火,那是异鸟的本源之火,星火亦可燎原,且水淹不息,土盖不伏。就这样,离火翼雕转了一圈,方圆万里之内的山河已成火海。

火光映照得冥凤脸孔阴晴不定,她已经可以感觉到,那两只虫子已经渐渐被她逼上了绝路。于是冥凤那美丽的脸上,现出一丝狰狞。

在连绵火海西面的边缘处,两道身影自一棵吸血杉后冲出,一个转折,留下淡淡残影,又拐向了东面。直奔出里许地后。前方一道身影突然停下,累得后方另一道身量纤弱的身影差些就撞到前者背上。看着突然停下的黑刀。小仙没好气道:“怎么停下来了?快跑快跑,那疯婆子就要追上来了。”

黑刀闷哼,道:“我不跑了。”

小仙当下照着他脑袋就是一锤,气道:“这时候别耍什么脾气了,保命要紧。那疯婆子可是南帝,仅用鬼神凭那半吊子的伽罗之力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算了算了,你不逃也罢,我把应龙也召来吧,搞不好还有一战之力。嗯,我们还可以设下陷阱。想那女人活了这么多年。脑筋应该活得生锈了吧,本小姐就布几个绝妙陷阱让她吃吃苦头好了。”

黑刀哭笑不得看着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他耐着性子听她说完后,才淡淡道:“你搞错我的意思了,小仙。我是说。冥凤由我来挡下她。你,有多远就给我走多远!”

小仙一愣,随后气愤道:“看来你也活太久,脑袋也锈掉了吧。什么我来挡下她,你凭什么去挡,就凭你这既残又破的状态?”

“听着,这是我和冥凤之间的事。原本这就不关你的事,因为我你才给卷进来,我不想你有事明白吗!”黑刀怒喝。心中恼火,不明白这女人为何就不理解他的苦心。

看着动怒的黑刀,小仙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明白啊,黑刀。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已经被拉到修罗界来。而且现在也好几天,全然没有自动返回人间的迹象。有可能,我回不去了呀。”

“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在人间,还有一个人我必须向他道歉,还有两个孩子需yào

我守护。可这里,我同样不希望你有事啊,黑刀。”小仙笑道。

黑刀心中微乱,小仙所希望的,不正是他所希望的一般。

便在这时,天空响起一声冷哼:“怎么,不跑了吗?”

天空传来炽烈热浪,原来不知何时,原野已经被照得一片通红。离火翼雕悬停在两人头上,冥凤一步跨出虚空,凌空微步,拾级而下。她每降得一分,黑刀便感受来自冥凤身上的威势重了一分。他苦苦坚持,看向小仙。小仙也是俏脸发白,来自冥凤的威势全然和黑火等四王截然不同。

同为伽罗,境界间的差距竟如此之大?

小仙不由心中暗暗叫苦,被这等人物盯上,恐怕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便在冥凤一脚踏到地面之时,忽然天空狂风大作,搅得铅云成涡。云涡中,忽有金光如柱,如天河倒卷,笔直冲下,直直冲袭在冥凤与小仙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光气如潮,奔腾不止,如此奇景持续了片刻后,光气始收。金光里,便这么多出一道身影。

小仙微微张开了双唇,她想叫,却叫不出来。这是道让她熟悉却又感到陌生的身影,熟悉的是这道身影在自己的身边十年如一日地守护着她,陌生的却是他身上的气息。

苍茫无极,凛凛大能。他如今的气息便像一片横亘的天地,没有开始,没有结束;没有起始,亦没有终点。混混沌沌,如天地初开,鸿蒙始分,带着煌煌天威,让人忍不住便想跪下拜伏。

这道身影自是狄征,他略转身,朝小仙两人微微一笑,便算打过招呼。又看向了冥凤,狄征淡淡道:“久违了,冥凤。”

冥凤美瞳扩张至极限,失声尖叫道:“轩辕?你怎么会在这里?”

“别搞错了,我才不是什么轩辕。至少这一世,我叫狄征。”狄征冷笑道:“以你的力量,对付小仙和黑刀也不嫌持强凌弱。”

冥凤却浑似没把狄征的话听在耳中,她只是反复打量,跟着露出一抹妩媚的笑容:“是了,你不是轩辕。你只是他一缕残魂所化的傀儡罢了,你现在是以神识来到修罗界吧。那么,你是打算仅凭神识便要对付拥有完整肉身的我不成?”

“这可有点难。”狄征如实答道:“不过我不打算这么做,我来,是为你们创造一个公平的环境。”

说罢,他往黑刀走去。直走到黑刀跟前,狄征平静道:“别再睡了,现在是时候醒来了,轩辕剑的器魂!”

说罢,狄征伸手按在黑刀脸上仅剩的一小块面具上,轻轻摘下……)

!

第一卷 九州鼎 第364章 七夜后着

人间,空离山修罗山庄里,气氛压抑。!

天下厅里,独孤无心和丁绝两人直直躺在地面。他们身上的魂铠仍末解除,两人脸色早已灰败,双眼及鼻孔断续有血细细流出,不见绝时。

七夜皱着眉头,神色凛然。

厅中站了好些人,有独孤氏的族人,也有修罗门的高手名宿。这时,一个面相豪武的中年男了朝前一站,道:“七夜大人,无论如何您要救救犬儿。我家无心,也是为了圣门出生入死,才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七夜大人你不能不救啊。”

这人却是独孤无心的父亲独孤颜回,自从独孤无心被人从上海带回后,独孤家上下无计可施,只得连夜带着独孤无心赶到修罗山庄,希望七夜施以援手,救下自己这爱子。

另一边,丁绝亦是同样的情况。七夜已然早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原因无它,若是外道之术也就罢了,七夜纵然不知解法,当也可以力破力。然而,独孤无心和丁绝现在却是陷于自己的心魔境地中。心魔由他们二人所生,若七夜以力强破,也等于早早送他们归天罢了。

狄征给他留下了一个难题。

狄征不仅用这种方法来惩罚丁绝及独孤无心,同时故yì

不让这两人那么早死去,也不无要在魔门中削弱七夜的威信。七夜若救他们不回,自是威信大降,对他终是一个绝大的打击。七夜如何不知,到这时,他始知明了往世因果,拿回宿世灵慧后的狄征,是如何一个可怕的对手。

想起来。狄征也罢,轩辕神魂以前哪一段轮回中。不都是些棘手的角色。

但狄征还是小看了七夜,他虽没有完美的解决之道,暂解困局还是可以的。

于是七夜大步走到独孤无心和丁绝两人前,伸手搭在他们的天灵穴上,魔劲妖能狂灌而入。顿时,三人皆为一股漆黑灵光所包裹,而灵光里,独孤无心和丁绝的双眼渐渐有了神采。

“破!”

七夜大喝,两人同时喷出一口污血。污血着地,当既腾起青烟。看得人人暗自惊心。

做完这一切。七夜收回手道:“他们的命是保住了,可功力却已经尽失。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听得爱子保得性命,虽失了功力,独孤颜回还是满心感激。和修罗门人一般。连忙带着独孤无心下去。看着他们尽退出天下厅后,七夜微微一叹。

“七夜大人既展神威,救了独孤无心两人,又为何叹息。”

厅里,现在便只剩下一个桃千媚。

七夜看着诺大一个大厅,往日豪雄云集,魔门宗师高踞席间。今日却冷冷清清,大有孤家寡人之感。又听桃千媚问起,七夜也不瞒她。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虽然我可以助他们在心魔缠身中醒转。可他们不仅功力全失,而且寿命只余三日。”

桃千媚睁大了眼睛,道:“三日?这个狄征,现在真有这么厉害?”

“你可是怕了?”七夜双眼突然精光大作。

桃千媚连忙道:“七夜大人明鉴,大人即使要千媚现在去死。千媚也不会皱下眉头。”

七夜点头,又道:“你也不必如此,若想走,离开便是。却须得远遁海外,狄征是不会放过每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你恐怕也在他的必杀名单之中。”

桃千媚摇头笑道:“这天下间,又有哪里比大人的身边更安全的地方。千媚再笨,也不会做这等愚蠢的选择。”

看着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七夜哑然失笑:“倒是我以前小看你了,原来千媚你才是机关算计。万两自认机智无双,却始终聪明反被聪明误。不如千媚你平日低调行事,终是明白韬光养晦的道理。”

他又冷哼道:“狄征自以为修得了轩辕法相,便可击败我,甚至杀我。没错,面对轩辕法相,我也难有必胜的把握,毕竟那是上古第一神相。可早在我入主人间之前,我便已经做好的后着布置,我倒要看看狄征怎么破我的妙法!”

听到七夜这句话,桃千媚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刚才实是凶险,若有一个答错便是人头落地的格局。七夜才没有那么仁慈,他哪会容桃千媚知dào

这么多事后还远遁海外。到时不用狄征来杀,七夜必是第一个下手的人。如今七夜把后着之说也告sù

予她,自是相信她不会背叛自己,当下心事稍放,安下心来思考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修罗界。

当脸上最后一块面具被取下后,黑刀一征。这面具残片又不是装饰,且是想拿便拿得下的。修罗的面具封印着这些罪神的前世因果,想要拿回这些因果,只能一步步提升自己的力量才有望办到。若人人像狄征这般随意拿下面具,那岂非伽罗横行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黑刀的直觉告sù

他,狄征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包含了无以言喻的神机妙法。他这一摘,大有替黑刀尽斩孽缘,得以大解脱的味道在里面。

而面具一失,前世因果扑撞而来。便如怒海冥河,咆哮倒卷,狠狠撞进黑刀的神识里。黑刀狂叫一声,双手捧头,状极痛苦。

冥凤同样愕然,她从来没见过谁用这么一个方法来取下修罗面具。然而,狄征却办到了。而黑刀面具既去,当下一步跨入伽罗境界。天知dào

黑刀没有成为修罗前的身份是什么,远是普通散仙罪神也就罢了,要是上古战神一类的上仙神将,那冥凤就要做好苦战的准bèi



她很想先下手为强,可惜两者间横亘着一个狄征。尽管狄征只是以神识入主修罗界,可狄征是轩辕一缕神魂所化,即便只有神识,虽胜不了冥凤,拖一拖她或者令她受点小伤却也是能够办到的。冥凤不能冒险,于是只有咬紧银牙。

等!

看着抱头痛叫的黑刀,小仙有些担忧。香肩这时被给人轻拍数下,看去,却是狄征。

看到狄征,小仙双眼当既一红,想要说什么,却给狄征的大手轻轻掩住了小嘴。狄征温和道:“你什么也不用说,你要说的我都知dào

。往事如风逝,现在,我们还有更重yào

的事要做。”

“做完这件事后,咱们便可以退休了。”狄征又补充道。

小仙本是满腹情结,却被狄征一句话逗得哭笑不得,她拿下狄征的大手没好气道:“谁要退休了,要退你自己退。”

“我退了你自然得退,这叫夫唱归随。”狄征哈哈一笑道,这一刻,他忘记自己是轩辕的神魂,只知dào

自己是狄征。是小仙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这就足够了。

“好了,别担心黑刀,我有重yào

的事情要与你说。”

狄征把小仙拉到一边道:“小仙你会在修罗界,大概也是天意使然,否则我还真无计可想。”

“怎么回事?”

狄征双目亮起神芒,道:“本来我打算封锁人间和杀死七夜了事,但这终是治标不治本之法。皆因眼下的七夜,若在人间的话,是无法彻底杀了他。”

小仙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七夜的无影剑,真名为‘无相通冥’,是采地界阴铁所铸。剑铸成之后,又以三千死士热血浸泡,再以秒法催炼,直炼到剑化无形,方自大成。无相通冥,除了无影无形之外,妙用百千。其中一项,便是可将生灵魂肉分离。在当年封神之战里,七夜便是通过无相通冥斩离自己一缕魂识将之藏起,才逃过了一劫。事后七夜遍寻失去的魂魄,再聚肉身,便有了眼下这个七夜。如无意wài

的话,这一次,他怕会重施故伎,把自己一魂留在这修罗界里。”

看向小仙,狄征郑重道:“小仙,待黑刀斩了冥凤后,你二人须合力把七夜这一魂找出来将它毁之。事后黑刀自有方法送你回人家,这点倒无须担心。所虑者,修罗界这么大,要找到七夜一魂怕是不易。此去千难万险,却是难为你了。”

小仙摇头笑道:“这倒没什么,只是黑刀想要胜得冥凤,怕是不易吧。”

狄征却道:“你莫要小看他,黑刀的前世,可是轩辕剑的器魂!”

“什么?”小仙闻言狂震。

耳中,响来黑刀一声震天咆哮。小仙朝他看去,只见场中黑刀浑身金光激荡,汇成金色光柱扶摇而起,直冲万里,搅得百里方圆内的铅云变化不已。金光冲得数分后,气息回落,而黑刀也平静了下来。只见一抹金色由他的发根起,至发尖至,瞬间将他一头黑发染成了金黄色。同时,黑刀那领口袖边本是喷吐的黑炎,也随之转为金黄。

当黑刀站直了身体时,气息已变。

这一刻,修罗界万千生灵都感应到了黑刀的变化。

第十二位伽罗诞生了!

小仙回过神来,却不知dào

狄征何时已经离开了。她微感惆怅,耳中又有龙呤之声响起。

龙呤之音发自黑刀嘴中,便仿佛黑刀体内困着一条金龙。此时的黑刀,精气内敛,额间现盘龙金纹,身体周围有祥云环绕,云气里,又有淡淡的龙形虚影时隐时没。黑刀的背后,此刻由虚至实现金光转轮。转轮中符纹明暗不定,威严自生。

冥凤看在眼中,失声道:“真龙法相?黑刀,你是龙神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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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九州鼎 第365章 尽斩尘缘

人间。

八月十四,还有一日,便是中秋。

狄征终于走出了长孙洪烈供他清修的房间,这四天来,狄征滴水末进,却仍神采飞扬。长孙洪烈听得狄征出关,欢喜来迎,一见之下,便知狄征已至辟谷境界。

“大爷面带喜色,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狄征淡淡问道。

长孙洪烈哈哈一笑,意态豪雄道:“当然高兴,因为独孤无心和丁绝已经死了。便在今日午时,我接到了捷报。此二人一去,对魔门是个重大打击,我当然高兴。二则,先生为我家补全的《玄黄不死录》,犬儿天擎一看之下,以前一些不明奥理的地方如今全然通顺。虽受天资受限,天擎想休入天位怕是今生无望,却无须像我这般散功保命。狄先生于我长孙氏,实有再造之恩。”

“大爷言重了,有长孙家坐镇南方,魔门方不得寸进,狄征不过做些枝末小事,何足挂齿。”狄征谦虚道。

长孙洪烈看他气象,便知狄征已生去意。心下虽然惋惜,若狄征能再留几天,指点下自己长子天擎,对长孙家来说便是莫大的恩德。但他也知狄征如今前留随心,他若要走,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当下道:“观狄先生远行在既,无论狄先生去哪,做何事,洪烈都祝狄先生马到功成。”

狄征淡淡道:“大爷言重了,狄征此行所去,不过见一个朋友罢了。”

“哦,见谁?”长孙洪烈随口问道。

狄征脑海里自然映出那素素白衣,如水女子的身影来。他轻叹,道出一个名字。

“谷凝秋。”

长孙洪烈恍然大悟。还想说什么,却发xiàn

狄征已经走了。仿佛一步踏碎虚空。飘然而去。

这已经是神仙的手段。

春秋满四泽,夏云多奇峰;秋月扬明辉,冬岭秀孤松。

陶渊明的一首《四季》道尽了季节变幻,各具瑰丽之美。此时已是素秋,天高气爽,又逢中秋佳节,就连这昆仑登天峰上,也是张堂结彩,喜气洋洋。只是这份喜庆中,却多了一分肃然。于是装扮着山门房舍的上清宫弟子。也皆是默默行事。不甚交谈。

上清宫的善水宫里,一袭红衫似火的李曦清独坐假山一偶。时已日暮,漫山遍野为秋日逝阳映照得格外通红。若是平日,这万里长空,红霞似火。正对了李曦清那爽朗脾性,却是她最钟意的景色。可惜现在美景当前,她却全然提不起兴致来。便连那宫里挂上的彩灯喜饰,在她看来也大有意兴阑珊之感。

一切,只因为谷凝秋。

自从那日对狄征布下杀局而不得后,谷凝秋回到上清宫当既对七夜下了一纸战书,然后抛开一切闭关苦修。今天已是中秋,今夜便是她与那魔君决战之时。可谷凝秋尚末出关,然而。出关了又如何?李曦清冰雪聪明,怎么会看不破谷凝秋实已下了必死之心,欲以身殉道。为这大好河山,拼却自己的性命也要拉七夜陪葬。

这如何叫李曦清高兴得起来?

“小姑娘,谷凝秋在哪?”

冷不防,一个平淡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或许由于这个声音太过平淡。平淡得不起波澜,李曦清根本没想其它,下意识答道:“我师姐末出关哩?”

说完才觉不对,李曦清像见鬼似地从假山上弹起、旋身,周身炎法运起,如临大敌。才发xiàn

一个男子云淡风轻地站在山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这男子长相普通,可不知为何,李曦清却觉得越看越是好瞧,比起那些锦绣哥儿来,这男子如青山流水,风流自得,大有一股平淡出真知的味道。

然后她才记起他是谁,李曦清脱口道:“狄征?你,你是怎么上来的。”

狄征看她这天真模样,哭笑不得道:“我怎么是走上来的。”

“骗人,你当我宫弟子是瞎子不成。你这么大摇大摆走上来,为何无人示警?”李曦清美目一番,送了狄征大大一个白眼。

“我可证明,狄兄真是走上来的。只是狄征不带煞气,又灵气不显,如同山石。以我宗寻常弟子的道心,那看得破狄兄的行踪,就连小清你,不也差些把狄兄放过去嘛。”一把清淡爽朗的声音响起,却是假山上多了个青须飘飘的中年男子。男子一付弱质书生样,但双目神光饱满,一望便知是得道之人,正是谷凝秋的师父玄机子。

李曦清见玄机子也来了,便散去身上灵劲。她砸砸嘴说道:“师叔,你来得正好,他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饭造好了没,饿死我了。”

说着,李曦清已经飘下假山,如同一朵彩云般徐徐而去。

玄机子看着她摇头道:“狄兄莫怪,这丫头打小给我们宠惯了。”

狄征摇头道:“曦清姑娘言行由心,暗合天道自然。狄某怎会怪责,说句不怕得罪贵上的话。若曦清姑娘潜心苦修,假以时日,怕是境界尚在谷宫主之上。”

“狄兄说笑了,狄兄说的是事实,何来得罪之说。”玄机子又道:“听狄兄方才之话,却是来找小徒的,不知你找凝秋何事。”

狄征淡淡道:“我来,是为了她最后一丝尘缘,否则她堪不破这最后一着,勉强出关的话,会留下遗憾终生的破绽。”

玄机子当即肃然道:“凝秋眼下正在幻月洞府,不若我给狄兄带路。”

“不必了,就让我自己去见她吧。”狄征笑道,转身一步踏去,身影便已经消失在假山上。再出现时,已经走向那通往幻月洞的小径。

玄机子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默然无言,片刻后才踏道:“一步虚空,天下何处不可去。原来三界及六道,已经困不住他。既是如此,又何苦仍留在人间徒受风雨困扰。红尘加身呢?”

这个问题,怕是只有狄征自己才知dào



昆仑幻月洞。传说为上清始祖李尔仙去之地。李尔三徒,后来在这登天峰上创下这上清宫千年大派,香火延续至今。而这幻月洞自然被列为禁地,只有宫主才有资格入洞闭关,便连三清道宗也无这份殊荣。此刻正值深秋,幻月洞中却奇花争艳,全然没有枯槁之相,实是奇地福荫之所在。

狄征轻抬腿,高落步,如同行云流水般往洞中走去。他似落步随着。但每步落下。却避开了洞中这些花花草草,实具玄妙的味道。不过片刻,狄征便已经来到洞中深处。只见此地地水成池,池中有石台耸起。谷凝秋便这么跌坐在石台上。洞顶又天然裂开,到得夜晚。天上明月自然映照在洞中地池里。两月相映成趣,敦真敦假,似实还虚,确有幻月之名。

看着谷凝秋,狄征便知她已经呼吸全止,气息尽失,与死人无异。

谷凝秋修得是死绝关。

这非大智慧大勇猛之士不敢修的奇关决要,有道是一入死绝关,半步既黄泉。这说的是修死绝关的人。已和一步跨进黄泉地府没有什么区别。若心有碍,便怎么也回不来,虽肉身不腐,却也算是死去。狄征心中暗叹,谷凝秋这水作似的人儿,竟也有如此刚烈秉性。甘冒奇险修死绝关,以期功力修为突飞猛进,好大败七夜。

想归想,狄征却动作不停。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便这么朝地池走去,然而狄征却如履平地,沾水不湿,便这么走上了池中石台,坐到了谷凝秋的对面。

“凝秋,我来了。”狄征轻轻说道。

谷凝秋立生感应,那波澜不惊的脸上,两道秀眉轻轻皱起。她似要从无边苦海中挣脱出来,却如同被困于牢中的小鸟,怎么样也飞不出那张无形的网。若是其它人,只是这么呼唤根本不可能惊扰到谷凝秋,狄征这句再简单不过的呼唤,却是用无上禅心,加上他和谷凝秋之间缠绕的因果尘缘,才能传递到谷凝秋的道心中去,引起她的回应。可这还不够,狄征知dào

仅凭一声呼唤,是无法把她从某个奇异的境地中带回来。

见谷凝秋秀眉皱起,实有难决之事,狄征便知他已经挑起谷凝秋仍无法堪破的那丝尘缘。

那是谷凝秋的破绽。

当日她恨下心让三大宗主出手攻击狄征时,实已在她的心里种下挥之不去的破绽。这丝破绽若在平时也就罢了,但现在谷凝秋修的是死绝关,若无法尽斩尘缘而致使心有挂碍的话,等同于命悬一线。狄征明知如此而为之,是为速战速决。否则任由谷凝秋神游太虚,历遍万丈红尘,不知何时何月才会发xiàn

这丝破绽的存zài

。现在,他动用与谷凝秋之间的尘缘因果,让这丝破绽直接映照在谷凝秋的道心里。他知此刻谷凝秋道心深处必是惊涛骇浪,狄征所要做的,便是引导谷凝秋驶过这片险湾,重入大道静海。

有生便有死,有破方能立。

这是死中求生的凶险之法,若非狄征已通大道,便是想也不敢想用这种办法助谷凝秋修得道心圆满。

狄征平静地诉说起那日和谷凝秋分开之后,所遇的种种奇事异闻。他徐徐讲来,每一句皆以无上禅心送入谷凝秋的道心里。狄征说得不快,这一讲,到说完时,却已是月上中天之时。最后,狄征说道:“有法而无法,有障又无障。凝秋若无法得笠而忘鱼,苦苦执着于寸心之间,又何必修什么天道。那日不说你终没杀成狄某,纵是杀成又如何。一缘牵万世,一念决因果。凝秋又如何得知,那日若真个杀了狄某,现下又会是另一番格局。以我等凡夫之眼,却枉徒堪破未来之事,无异痴人说梦,庸人自扰,凝秋以为否?”

说罢,狄征长身而起。该做的他已经做了,他用自身的经lì

为引,让谷凝秋明白当日她虽布下杀局,但狄征非但不死,反而有了今日的成就。正如得笠而忘鱼,鱼在水中,又或笠中已经不再重yào

。重yào

的,在于得笠二字。

至于谷凝秋最终看不看得透,这便是狄征无法决定的。

只有谷凝秋自己能够做到。

狄征方站起,谷凝秋睫毛轻震,美目徐徐展开。双眼中如同饱含一团雾气,随着她双目尽散,雾气飞散,露出后头一双光泽圆润的瞳孔来。雾去月升,海天月明,在这双美眸中,狄征再看不到一丝破绽。

功行圆满!……)

!

第一卷 九州鼎 第366章 大战伊始 上

谷凝秋立起,跨步,便来到狄征身边。只见她动静之间风云不起,烟火不生,如清风流泉,自然写意,带着某种玄妙的至理。

狄征哈哈一笑,道:“恭喜凝秋勇猛精进,竟一步跨过了混沌境界,踏入原始妙境,离登天问仙便也只差一步而已。”

谷凝秋柔柔说道:“那也不及狄大哥你法相通玄,只要愿意,随时可脱离万丈红尘,逍遥自在而去。”

“我这俗人,周身俗务缠身,哪脱得了红尘,凝秋说笑了。”狄征摇头苦笑着。

两人就这么边聊边走,转瞬便离开了幻月洞。却说禁地之外,玄机子、李曦清等一干人等早感应到谷凝秋出关,个个相争来迎。见一身素衣的谷凝秋亦步亦趋地跟在狄征身侧,两人款款而至,踏着轻柔月色,如真仙下凡,让观者泛起不真实之感。

若说狄征如此也就罢了,毕竟最近狄征可谓风头正劲。于千佛山击毙伏龙、洛飞、清风、金万两等四名恶徒,又在上海以奥妙手法让独孤无心和丁绝陷入心魔绝地。一时间,魔门势力给狄征单枪匹马给绞杀了大半,余下高手便只剩下一个桃千媚,及魔君七夜而已。而今日玄机子得见,更觉狄征已经证得天道,动静皆与天地契合如一,再无破绽。

而此刻,竟连谷凝秋也有这等仙玄味道,玄机子自是心下欢喜。知dào

谷凝秋终修成死绝关。正是破而后立。一跃迈进了高深莫测的境界里。

出得洞府,谷凝秋淡淡说道:“师尊,你们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看师姐你,可有少根头发。”李曦清俏皮道。

谷凝秋对于这个小师妹十分溺爱,闻言摇头道:“小妮子别的没长进,这小嘴却是越发牙尖嘴利了。”

她又道其它人说道:“凝秋很好,有劳各位操心了。凝秋还有几句话想和狄兄说,各位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玄机子看着自己爱徒,又看着狄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如今谷凝秋功行圆满。一颗道心玲珑剔透,无有遗漏地反映周遭事物,当即知dào

玄机子在想什么。谷凝秋俏脸忽尔飞起两朵红云,美丽不可方物。她微嗔道:“师尊,我和狄兄青青白白。即使凝秋想委身嫁君,也得人家愿意才行。您老人家就别再往那方面想了。”

玄机子震惊道:“凝秋,你可真个没事,为何……”

“放心吧,师尊。”谷凝秋已经收回女儿家的神态,又恢复到那平平淡淡的恬静模样:“多得狄兄之助,去了凝秋最后一丝破绽,凝秋道心圆满。因此嗔怒由心,再不用苦苦克制自己。免生外相。”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年青人的事,我老头儿自然管不得许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玄机子转过身,对李曦清等门人喝道:“你们莫非都是聋子,没听到宫主吩咐吗?都给我回去睡觉。”

给玄机子这一喝,李曦清吐了吐舌头,倒也和其它门人一起散了。于是转眼间,人走个干干净净,只余狄征和谷凝秋两人。

狄征正色道:“凝秋与七夜之战。可否让给狄某人。”

谷凝秋讶然道:“我曾与七夜有战约么?说来惭愧,凝秋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狄征一呆,随即喜道:“原来凝秋的境界提升得这么高,再不为世间之物染得心神。很好很好,那狄某就此别过。”

谷凝秋俏丽笑道:“我就不送了。狄大哥有空,可得常到上清宫来作客。下次若可带上小仙姐姐。还有你那两个孩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定。”狄征点头,跨步,便已经消失在月色下。

谷凝秋抬起头,看向高空明月,淡淡道了声:“保重。”

修罗界,中渊之地的南方海岸。

越来越多的栖凤岛楼舰飘洋过海而来,将栖凤岛上的凤将凤卫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中渊之地,使得冥凤的势力不断向内陆推进。自从三月前登陆,栖凤岛的军队已经往北推进三千里!

每一里地,皆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有已方,更有敌方。

永夜宫却尽起兵团精锐,但无奈要四面作战,力量分散,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缩减战圈。如此一来,栖凤岛的推进倒也放缓了下来,最初时,大军几乎以日行百里的速度推送。可到得现在,连日进十里也困难重重。永夜宫不仅调来了“厄兽”军团的大量人马,其中又有五十万“堕神”兵团充当先锋。再加上一名十方天罗率领五百名“天之永夜”的精锐天罗,从而对栖凤岛的血凤军团造成庞大压力。

若是冥凤在此,又或四王坐镇,倒也不至于怕了永夜宫的力量。无奈栖凤岛这修为最高明的五位伽罗全然不知下落,才使得栖凤岛的推进有反被永夜宫压制的趋势。

在这星陨坡,两方的战事已经绞着近十天!

这日,栖凤岛方面号角吹响,一批批凤卫开出营地,源源不断,仿如洪潮般朝永夜宫的营地压去。

永夜宫方面也不甘示弱,随着十几匹战兽仰天长鸣,十万修罗杀气腾腾地往凤卫的兵阵迎去。

瞬间,两道洪流滚滚而过,在星陨坡中段汇聚在一起,形成激烈的碰撞。

战场上,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每一刻,每一分,皆有无数的生命陨落。鲜血不曾有一刻停止,大地已经为赤血所染红,然而大战却只是刚刚开始。

便在这时,永夜宫阵营的大后方忽然红光艳绝。跟着有烈焰形如大鸟,忽尔在永夜宫的阵营里掠过。火鸟所过之处。无论陀罗、修罗甚至天罗皆为烈焰缠身。直烧成焦炭,大火始熄。

这突然出现的火鸟,让永夜宫的军队乱了阵脚。不过片刻,便给火鸟直直在兵阵中杀出一道火径来。火鸟来到凤卫附近,双翼一收,身形渐拢,现出冥凤身姿。

战场先是一静,然后呼声四起。

这呼声,自是栖凤岛方面的军队在欢呼。冥凤回归,除非永夜宫流碧亲至。否则谁能当她一击。

可有细心的凤将,发xiàn

冥凤的脸色并不好。她秀眉紧皱,身上凤披有几处损破,显是受伤。

这凤将不由心中大骇。竟有人能够伤得了冥凤?

便在永夜宫给冥凤的突然来到乱了阵脚后,很快,后方的士兵发xiàn

远处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一道浑身笼罩在金色光焰的身影。

只见那片金色光焰中,有人缓步而来。他走得并不快,但转眼已经横过百丈旷野,眼看便要接近永夜宫军队的后方战阵。而这时,负责指挥整支军队的拳虎才始觉有异。

“拦下他!”

拳虎大吼,立时军令传下,有上万名“堕神”的修罗掉转枪头,朝着这道独孤的身影迎去。

他停了下来。金发拂过脸颊,却分毫无法迷乱那有如龙晴般的黄金双瞳。

“乌合之众,也想拦我?”

他淡淡道,突然一手轻震。顿时黑光如潮,在他右手中形成一把漆黑无比的长剑。他微愣,随后恍然道:“是了,轩辕喜欢用剑。可我,更喜用枪!”

手再震,金色光焰缠上黑剑,光焰拉长。消失。在他的手中,黑剑已成三丈战枪!

战枪指天,再徐徐点向战场某个方位。若没有了眼前数十万永夜宫军队的话,那么旁观者便会看清,他战枪所指。正是冥凤!

“挡我者死!”

他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重重踩在战场上,任战场杀声遍野。却全然无法掩盖这一记脚步声。

呯!

如惊涛骇浪,又若罡风大作,天地间响起霹雳大响,瞬间掠过千里战场!

战枪往前虚刺。

百丈之外,冲在最前的几百名修罗突然无故飞起,在半空爆成漫天血泥。

他再跨一步,这一步横过了十丈,又是一枪刺出。

于是永夜宫的军队里,再开出百朵腥红妖花。

第三步,他已经撞进“堕神”的军队里。长枪所指,血肉为花。

在他的枪下,无一合之敌。战枪所到之处,死神如影随形。他就这么往前推进着,倒拖战枪,每一步走得如此坚定,每一步踏得那么一往无前。

一步不疾,一步不徐,寒敌胆!乱敌心!

在这无边的战场上空,无论永夜宫也好,栖凤岛也罢,万千生灵的注意力早给一个人吸引了去,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在战场的高空上飘浮着一道优美的银色身影。

龙!

银色的五爪蟠龙腾云驾雾,爪踩祥云,银须飘拂,意定神闲地悬浮于百丈高空。蟠龙之下,小仙端坐龙颈,手扶龙角,看着下方那道为金色光焰包裹中的身影。小仙轻轻道:“黑刀,这真的是黑刀吗?”

自两天前,黑刀被狄征取下面具后,重拾前世因果,现真龙法相后。黑刀以无可抵御之姿,杀得冥凤溃逃千里。从中渊之地的北地旷野,硬是被黑刀逼回到自己位于南边的军队里。

黑刀已经记起自己实为轩辕剑魂,而他被安排来到修罗界,自是为了斩杀包括七夜在内的蚩尤残将。事实证明,即使贵为五帝之一,冥凤也不是黑刀,或者说轩辕剑魂的对手。即便现在躲进自己的军队里,但看着一路冲杀过去的黑刀,小仙心想,冥凤此刻应该没有丝毫安全感吧。

事实正如小仙所料,当看到黑刀战枪指向自己时,冥凤就知dào

自己再也逃不掉了。

她能逃去哪里?

栖凤岛?笑话,对黑刀来说,万里水路也不过一天的功夫。至于牙虎等其它五帝的领地,冥凤却是想都没有想过。

她从来不会向男人屈服,以前是,现在同样如是!

冥凤紧了紧双手,突然全身冒出鲜红血炎,当下如同一颗烈火流星般往黑刀迎去。

终是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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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九州鼎 第367章 大战伊始中

“嗯?修罗,你叫什么名字?”

“黑…….黑刀。,!”

战枪前指,万均力生,数百名修罗无声飞起,再于空中爆成朵朵妖艳血花。他微微恍惚,不知为何会想起当时初见小仙的情景。

黑刀?

那是一个他曾经拥有过的名字,于他来说,黑刀便像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他自然不再是黑刀。

可那个梦,似乎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影子,挥之不去。

黑刀的挣扎、执着渀佛还是昨日的事,清晰得无以复加。若说是梦,为何深刻得如此这般。他的苏醒,前世剑魂的大能回归,便如同要否定黑刀那般如蝼蚁般曾经存zài

的人生一般。突然,他犹豫了。

抹得去吗?

他发xiàn

,在转生为修罗这段期间,代蘀他在这个苍野大地上苦苦求存的身影,已经占据他道心的一角,成为磨之不去的识。

他感到迷茫。

他突然发xiàn

,在转生为黑刀之前,他本无名。

他只是轩辕古剑的剑魂,由真龙的魂魄所生。虽然轩辕剑斩敌千万,可即使如此,他仍是无名。

他不甘。

奔袭间的冥凤,突然感应到黑刀身上的气息变得混乱起来。便如对方道心不稳,即将走火入魔一般。冥凤大喜,这可是数天来难得的契机。一个杀了轩辕剑魂的契机,只要能够杀得了他,再夺其灵核,她冥凤怕不立时修为暴涨,成为这修罗界上下第一人?

动念间,冥凤奔得更急。周身鲜红如血的火焰奔腾不休,将周遭无论敌我的生灵皆燃烧起来,焚至虚无,只剩一点精元被纳入了火焰之中,填补着冥凤这几天消耗的真元妖能。

渀佛感受到冥凤杀气的刺激,他的识海中。突然有男子怒喝道:“笨蛋,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又何来分别之说。你若无名,便承我之号。从今往后,你我便是一体!”

这声音,是属于黑刀的。那个从来不懂得屈服。一人一刀横行这方世界的修罗!

是了,他既是轩辕的剑魂,但现在,他又有了另一层身份。

“我是黑刀。”淡淡的自语中,属于黑刀的记忆和情感在识海深处升起。并迅速占据他整个心灵。他双眼亮起,已经分不清剑魂和黑刀,哪个是哪个的前世。

在这一刻,两段因果完美相融,无分彼我。

战枪再指,这次枪意通荡,气罡幻成一道龙形流光,浩浩荡荡横过战场。不知带走多少修罗性命。

只是一枪刺出。黑刀一愣。随既嘿嘿一笑,战枪生出黄金焰。金焰所过之处,战枪变形,等金焰尽收,却是一把鬼头大刀。这刀造型张狂,一颗硕大的鬼头充当刀柄。鬼头上双眼内蕴幽光。灵动斩折间如同活物。刀梁处有金环五枚,金环相互碰撞。发出阵阵清脆鸣响,竟有引动人心之异能。黑刀屈指。在刀上一弹,立时刀鸣声传百里。刀鸣中自带杀伐之气,那些首当其冲的永夜宫修罗个个给震得气血翻腾,而离黑刀较近的,则直接给刀鸣震爆成一地血花。

从剑到枪,再由枪化刀,代表着黑刀走完最后一段轮回,充满着大圆满的味道。

而当鬼头大刀垂下之际,战场一静,却是冥凤到了。

在这千军万马之中,战场虽大,可世界的中心却只剩下黑刀和冥凤,再无其它人和事能够影响两人的道心万一。从黑刀枪指冥凤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这一刻的相遇。黑刀知dào

如此,冥凤也清楚会这样,就像一段逃不掉的宿命,总该到了分晓的时候。

冥凤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此刻的黑刀,若早知黑刀是轩辕剑魂转世,当日早就把尚末气候的黑刀挫骨扬灰了,何至今日此般时局。可惜那时末明,尚因为黑刀和人间女娲后裔的那么一点联系,让冥凤动了枉念,试图通过两者间的联系来重叠两道世界。而现在,大有一江春水向江流之感。

是否命运早就注定,贵如她,也逃不过命运这场戏。一念至此,冥凤苦笑道:“真是何苦来着。”

或许,没人能够听懂她这话中的意思,但黑刀是个例外。他轻拍鬼头刀,叹道:“大道三千,生死无门。你既然自己撞上门来,便让我送你走吧。”

冥凤脸容一肃,正色道:“黑刀,便以为得了剑魂的因果大能,便能说此大话。我身为五帝之一,数千年的时间可不是白活的。”

“或许吧。”黑刀淡淡道:“可从你打一开始选择逃避你我之

战的那刻开始,不知你相信与否,其实冥凤你已经输了。道心不稳,畏首畏尾,谈何大道?”

冥凤娇躯终是一震,瞬息间,一把鬼头大刀已经占满她视野的全部,却是黑刀破开她心防的瞬间,持刀攻至!

这一刀来得绝然,来得无迹可寻。几乎是刀光方起,刀尖已经来到冥凤三尺之内。两人之间的十丈距离,被黑刀一步跨过。刀末至,刀气纵横,如同龙吟,带着隐隐真龙之威。离得稍近的修罗战士,皆为刀气一催,全身骨骼化为粉末,周身烂如血泥。杀气之烈,可见一二。

冥凤深深吸气,那白花花的纤长手臂自袖笼中探出,五指曼妙无比地在半空不断颤抖,如同繁花怒放。她的速度似是极慢,慢得每一个动作都清清楚楚出现在空中。又似极快,快得空中留下无数指影。

当黑刀一刀点至时,冥凤那纤纤玉手,才渀佛走过千山万水,百转轮回,迎上攻来的鬼头恶刀。

在指刀相触的瞬间,冥凤之前残留在半空的无数幻影如千江汇海,忽地和本体合而为一。

天地为之一震。

战场上,离两人较近的修罗战士,只觉整个天地突然翻转起来。尔后才发xiàn

非是天地翻转,而是他们皆给震上了半空。

成千上万的修罗被无形的大力托起,他们在半空手舞足蹈,却无力改变气劲贯体,爆成一团团血肉之花的结局。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黑刀两人,却渀佛身体如有千斤重,非但没有两力互撼的劲气带上半空。反而脚跟往地面陷去。

矛盾得让观者咳血的画面里,黑刀和冥凤双双消失。接着战场上刀气横掠,流焰纵横。却是两人以快打快。化成光,化成焰,交织出七彩绚丽的光芒,在战场上大打出手。这样一来可苦了永夜宫的修罗。这两人无论一刀一拳,皆有莫大威能。黑刀的刀颈带有无上杀伐之气,几乎世间无物能挡其一击,就更别说那些修为平平的修罗了。几乎刀芒在哪掠过,那里就喷出一道血路来;而冥凤的妖火名为“幽冥漓炎”。外表炽热浓烈,实质由九阴之火凝成,冰冷彻骨。被漓炎一触,生者**化骨,亡者炼成火精,是三界六道中难得一见的可怕阴火。

冥凤挟着幽冥漓炎,去到哪就烧到哪。而被漓炎所沾,战士并不会立kè

死去。然而漓炎扑之不灭。只能在阴火中生生看着自己形骨焚烧。惨嚎死去。这等死法,又比被黑刀一刀斩杀还要痛苦千倍万倍。立时,战场上被两人这么来回交手了几百回合后,永夜宫的数十万大军顿时死伤大半,却是便宜了后头的栖凤岛凤卫。

如此刀芒炎光在战场上交织数十回合后,骤然分开。黑刀和冥凤各占一边,神色肃穆。黑刀刀上沾着片片漓炎。漓炎正努力延着刀身往上探,却为黑刀自鬼头中喷出金黄火焰。顿时将漓炎催化个干干净净。再看冥凤,那身华服上却有数道破损的痕迹,显然被黑刀的刀气所伤。相比之下,冥凤自然处于劣势。

可黑刀知dào

,冥凤数千年的功力非同小可。因此即使是他舀回轩辕剑魂的力量,也需配以言语破开冥凤心防,才取得先手的优势。否则伤冥凤容易,他黑刀却别想只是沾上几片漓炎了事。

见两人现出踪影,永夜宫的战士已经如同潮水般退去。伽罗级别的战斗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普通战士所能够参与,何况无论黑刀和冥凤都不会对永夜宫的将士手下留情,倒不如趁两人纠缠早早退去,省得剩下的战士被两人杀个干净。

永夜宫虽退,冥凤的军队却绕过两人追击而去。很快,两支军队又纠缠在一起。只是这一次,战场明显偏移,远远离开了黑刀两人,只留下十万伏尸,百里赤地。

“我在想,若是这么虚虚实实地打下去,只怕百日也分不出胜负。”黑刀淡淡道:“不若你我全力出手好了,反正你也不准bèi

留给自己后路了不是?”

冥凤突然笑了,笑得俏脸嫣红,笑得艳丽无双。她似是极为辛苦才忍住了长笑,浑不去顾眼角笑得流出的泪珠,点头道:“你说得极是。知dào

吗?黑刀,其实我有时在望。若当年那场大战里,我们追随蚩尤大人而起是否更好些?想大人死后,我们东躲西藏,虽苟活了千年,却同样忍气吐声了数千年。”

“你苏醒了也好。我啊,这口气早已不想再忍了。今日,就让我们战个痛快,虽死无憾!”说罢,冥凤深深吸气。这口气吸得是如此悠长,渀佛要把万千星斗,岁月山河都吸入体内般,无有极尽。

而正和永夜宫作战的十万凤卫,千名凤将。突然胸口生出一点漓炎,跟着漓炎突然势大,将凤卫凤将全身点燃。顿时,人人惨嚎。嚎叫声中,团团漓炎飞天而起,如天河倒卷般尽数朝冥凤汇聚而去。这一刻,万千焰流源源聚来,不断给冥凤吸入体内。

这一顿鲸吸,持续了足有片刻,冥凤才把所有漓炎吸了个干净。

于是,战场变得安静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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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九州鼎 第368章 大战伊始下

看着浑身气焰收敛得一干二净的冥凤,黑刀哑然失笑道:“你倒是舍得,一出手就将十万将士性命尽化漓炎。论狠辣,七夜在这点上倒比你差得远了。”

冥凤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道:“莫非你没听过最毒妇人心么?这十万将士,本来就是我一早准bèi

好的战资。用与不用,只是时间上的早晚罢了。”

“也罢,那便让我试试,集十万漓炎于大成后的你吧。”

黑刀再不说话,缓缓提刀。那之前动静间疾如闪电的鬼头刀,如今渀佛重若山峦。黑刀提得慢,提得缓,提得重逾千斤。便像是要把这天,这地都给提起来一般。他屹立不动,周身金焰却狂旋如龙,并引得天空铅云搅动不已,异象纷呈。

冥凤收起笑容,严阵以待。

当鬼头刀高举过头,黑刀才清吒一声,疾斩而下。

然而冥凤却看也不看他,反而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天空铅云搅动间,有物堕下。这东西不知长几百丈,尚末现出身形,云气便已经疯狂飞掠。铅云飞掠间,倒也勾勒出一把鬼头刀的形态。这把云刀和黑刀手中那把有几分相似,但体积却大了千倍万倍。

放眼看去,只见云刀长近百里,自虚空中破云而下,带着摄人轰鸣,外罩天风雷火,浩浩荡荡如同从天外斩来,重若山峦般压往冥凤。

冥凤顿时呼吸不畅,难以想像的庞大压力从天而降。她虽挺直了身体,可周围地面一阵爆粟般响动。霹雳般的响声里,大地崩裂,石屑浩浩冲天而起。尽吸往那云刀之中,再徐徐往冥凤斩来。

黑刀这一击。渀佛合天地之力而发,浩瀚大能,天地之威,尽皆其中。

本是白天,天地间却变得暗淡无比。便在这昏暗的天色中,忽有一点焰芒亮起。焰芒方起,瞬间已经照亮整片大地。

焰芒来自冥凤的拳。

冥凤五指合拢成拳,一拳毫无花巧地痛击在云刀之上。

天地一片寂静,却见云刀狂震,终在焰芒中出现一道裂痕。裂痕瞬间扩散。分成千万细缝。遍布刀身。

下一刻,云刀爆开。

随着爆刀的,还有千般异啸,万般奇鸣。云刀爆成一圈灰气,灰气滚滚散开。形如云涡。

云涡的中心,冥凤缓缓收回自己的拳头。

一击碎刀,可冥凤却无分毫笑容。那白皙的拳头上,出现一道再清晰不过的红印。昔日稳如山峦般的手,这刻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天刀之威,岂是那么好挡的?

黑刀再次举刃,便又斩出一刀。这一刀打横斩来,虽然没有之前那一刀吸尽万千云气之威,却也当得上动如脱兔四字。只见浩大一片刀光由虚而实。横过百丈直扫冥凤的腰身,却似要把她拦腰斩断。

冥凤轻笑,也不见如何动作,人便这么飘飘而起。脚尖轻点刀光,足下漓炎立生,倾刻间将刀气化成熊熊漓炎。反而向黑刀烧去。

黑刀一言不发,鬼头刀轻震,便断去和刀气的联系,任由刀光被漓炎占据,却伤不得他分毫。

只是冥凤弹起间,双手结出莲印,再曼妙无方朝黑刀印去。当既有一朵漓炎之莲在虚空形成,飘飘荡荡朝黑刀落来。这是由幽冥漓炎结出的莲气,通过某种玄奥妙理,使得漓炎尽皆收束在幽莲之中,分毫不使外泄,威力不凡。以黑刀如今之能,也不敢轻视。当既中规中距,又是一刀遥劈。

刀光破空而去,入得幽莲,又径直斩向冥凤。刀光末至,幽莲爆开,化成连绵百米的幽幽阴火。阴火席卷,带起的劲风却寒冷彻骨,邪异非常。

冥凤落地,身形不停,往后滑退。刀光直追不已,却总是差上数寸方能触及于她。

直退出十丈,冥凤身形左右摇摆,竟分出两尊残影分占左右两边。任由刀光自中而过后,残影复聚为一,冥凤却是连发丝也末损一根。

两人就这么你一刀我一莲地斗了起来,这番拼斗和之前的以快打快又是不同。无论一刀一莲中,皆具莫大威能,而攻势所指,皆是对手破绽所在。无论功力智能,皆要比之前多耗上十倍百倍,自然无法同日而语。

刀光幻灭,幽莲乍生。

一刻钟间,两人对攻之下,交手亦有百来回。

激斗间,冥凤突然踏前一步,和一道刀光错身而过,瞬间欺近黑刀。

黑刀双眼怒睁,鬼头大刀平实无华朝冥凤疾斩三记。冥凤娇笑,双手或泼或点,似拒还迎,以奥妙至颠峰的手法硬接黑刀三斩。只见幽火电芒接连闪烁三次,冥凤身形又退,然而她退而不乱。张开檀嘴,朝黑刀便是一口漓炎喷了出去。

阴风蚀骨。

鬼头刀一圈一引,便将这团漓炎导向身侧,黑刀却趁机一刀前送,直取冥凤咽喉,分毫不为漓炎阻得分毫。

于是转眼间,两道身影在旷野上时而如情人般痴怨缠绵,时而又交错如电,却是使出了短兵相接的凶险招数。

这番拼斗,比诸刚才又要凶险万分。两人无论长刀粉拳,其上皆具莫大威能,实有开天劈地之力。只要对手一个疏忽,随时都是形消魂散的下场。缠斗间,黑刀不由暗赞冥凤了得。这女人无论修为胆气,实不在七夜之下,怪不得能只手遮天,把伽罗四王亦收进麾下,却不是外间传闻靠美色和手段而已。

若无通天之能,以四王的骄傲,岂肯拜倒在冥凤的石榴裙下?

如此推之,这些年冥凤名声不扬,比之牙虎**余人逊色不少。可如今一试,怕是冥凤的修为尚在他们之上。

想归想,黑刀却丝毫没有留手的打算。他忽的退后,这一退浑然天成,如潮汐倒卷。带着不着于意的味道。以冥凤之能,硬是眼睁睁看着黑刀退出三丈。却丝毫没有办法出手拦截。

立定,鬼头刀突然绽放凄厉刀光。刀光暗绝,奔腾间化成一头黑龙,张牙舞爪朝冥凤扑去。

这一刀,揉合了黑刀胸中无尽杀伐之意。由杀伐气所化的黑龙,摇曳间去势无度,让冥凤皱起了眉头。她看不透黑刀这一招的虚实,只得飞身而退,拉开距离。却见黑龙横过旷野,吞风蚀云。一口朝冥凤咬下!

冥凤冷笑。双手连变数种手法,最后结出莲印,生出一朵漓火幽莲朝黑龙印去。黑龙扑下之际,龙身消散,化成一道黑色激电劈幽莲上。顿时只闻一声旷野平地巨响。黑电幽火四溅,道道无以伦比的电光阴火朝四方激窜。所过之处,无论虚空或是地面,皆生深深沟壑。沟壑里,生雷霆霹雳之声,片刻方没。

冥凤忍不住从鼻孔嘴间喷出小片血雾,她退后数步,又止不住身形连连退去。直退出三丈,始立定身形。再看黑刀。黑刀却又缓缓举起鬼头刀,浑身金焰燃烧不休,辉煌如故。

“好威风,好刀劲。”冥凤抹去脸上血迹,傲然说道。

黑刀淡淡道:“你既知dào

,却不如自己算算还能够挡得了几刀?”

冥凤摇头笑道:“挡几刀?这个问题我可没想过。皆因现在处于劣势的可是你黑刀。你终是过于狂妄。便是轩辕剑魂转世又如何。在我这业海幽漓阵里,怕也得万劫不复吧。”

“什么业海幽漓阵?倒是使出来看看。”黑刀冷笑。

冥凤收起笑容,看向黑刀的脚下道:“你还没发xiàn

吗,它已经在你脚下了呀。”

黑刀闻言,朝自己脚下看起。顿时见无边漓炎自地面腾起,漓炎一腾百丈,次第相叠,由虚而实,凝聚成一片片幽炎花瓣。共是一八零八片花瓣在黑刀身边周遭形成,它们盛放如莲,却有缓缓收拢之势。黑刀正于莲心处,往哪踏上一步都是万劫不复的境地。而他更知,当这朵漓火幽莲合拢之时,那被冥凤所吸的十万漓炎皆加诸已身。

便是轩辕剑魂,在这一击之下怕也得魂消魄散。

“什么时候,莫非…”黑刀皱眉,细细想来。刚才冥凤忽然采取短兵相接的凶险战法,但交手间却总觉她有所保留。只是那时黑刀尚以为她是留下余力,好应对自己的攻击。现在想来,恐怕那是为了将这业海幽漓阵布在自己身边而为之。

冥凤伸出了手,手掌间生起一朵小小的幽莲,她看着这朵幽莲道:“你猜得没错,刚才冒险接近你,我根本没想过用那种打法可以胜过你。但用来布下幽漓阵,时间上却已经绰绰有余。”

“原来是这样。不得不说,冥凤你无论是修为、胆气还有智能皆是上上之选。可惜你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样东西。”黑刀人在莲心间,却沉腰坐马,鬼头刀平举指向冥凤。

冥凤心中生起无限危机,她方想合拢五指,收束幽莲之际。忽然胸口生出一点无尽的空虚之感来,那什么野心霸业,以及浑身真元妖能,皆通通从这空虚里流泄而出。冥凤低头看,始看到自己胸口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碗口大的空洞。

一道淡淡的电光烟迹从这空洞中穿梭而过,始端在莲心中的黑刀处,而末端……

冥凤吃力转头看,于是看到了另一个黑刀。

另一个人在百丈外的黑刀,只是和莲心里的黑刀不同,身后的黑刀正做出一刀前递的礀态。

“你算漏了我的速度啊,从刚才为止,我都是用你跟得上的速度出手。为的,就是此刻!”

两个黑刀同时说道,然后冥凤的幽莲渐渐合拢,消散。从高空看,可以看到一道清晰的刀光笔直地贯穿旷野,而冥凤,正是在这束刀光的中段。

一闪,万法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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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九州鼎 第369章 风雨正急

苍凉的旷野上,冥凤的身体正不断染上一层灰稿般的颜色。,!那是体内精元飞散,肉身开始溃败的迹象。可值此生死之际,冥凤却全然平静了下来。五千多年那颗不安分的心,这一刻终于可以得到平静。突然,冥凤觉得死亡不再可怕。甚至,还有些期待。

黑刀已经收起武器,身上腾飞的玄黄金炎也渐渐拢入体中。他淡淡看了冥凤一眼,便要离去。此际,冥凤却轻轻道:“且慢。”

转身,看着灰迹已经染过胸口的冥凤,黑刀问道:“你还有话说?”

“正是。”看着那不断往玉颈蔓延而上的灰迹,冥凤笑了笑道:“看在你杀得了我的份上,不妨再告sù

你一个秘密好了。流碧,如果不杀他,七夜是不会死的。因为那人学了轩辕,用无影斩了自己一道魂魄成就了修罗流碧,以作为自己翻本的后着。他这一世,自认甚高,我偏要让他栽个跟斗。”

黑刀哑然,若非冥凤相告,便是他知dào

七夜留一缕残魂于这方世界里。但修罗界之广袤,要找到七夜一魂谈何容易。可他同样没想到,冥凤竟然知dào

这个秘密,并且告sù

了她。

这个女人,该有多狠毒的心肠,才会在临死前仍不忘害七夜一次。

谁也不知dào

冥凤是怎么想,因为随着灰迹没过顶心,这南方的女帝便这么化成了灰,飘散在风里,无形无迹。

战场是安静的。

十万凤卫被冥凤当成了补品,而冥凤又死在黑刀手上。一时间,作为领兵大将的拳虎,全然进退失措。

黑刀朝永夜宫的将士走去。

拳虎咬牙,便要发动攻击。横竖是个死,至少也要死得其所。不料黑刀却扬声道:“回去告sù

流碧,让他在永夜宫等我。很快,我会去找他!”

“现在,给我滚!”

语罢。拳虎如释重负,再顾不得尊严,挥军北撤。

不过片刻。星陨坡处又回复了万古苍寂。天空风声大作,黑刀抬头,只见应龙降下。放下小仙后,这奇兽深深看了黑刀一眼。再发出声声龙呤。浑身化为一道激电破空而去。

小仙看着黑刀,一时间不知dào

该说什么。黑刀闷哼一声,道:“怎么?我脱去所有面具后变难看了?你竟认不出我来?”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小仙失笑道:“我还以为你……”

“我什么?我是轩辕剑的剑魂,像你这种女人。见到我应该称我一声大人才合礼数!”黑刀老气横秋道。

显然小仙不吃这一套,她笑得欢快,笑得弯下了腰,笑得黑刀脸色发白。直笑了好一阵子后,小仙才辛苦地止住笑声,又正色道:“现在怎么办?杀向永夜宫?”

黑刀摇了摇头,说:“没那么简单,永夜宫在七夜的经营下势力之大。足够和其它四帝匹敌。七夜虽是不在。但永夜宫的根基仍在,就这么去杀流碧,我怕得给活活累死。我们得去找几个人谈谈。”

“牙虎他们?我以为你会像对冥凤那样斩了他们。”小仙也不是笨蛋,略一思索,便知dào

黑刀想做什么。

黑刀笑道:“若不杀冥凤何以立威,又如何让那三个其奸似鬼的家伙乖乖和我暂时合zuò

。事到如今。只有借助他们的力量来牵制永夜宫。至于流碧,我知dào

还有一个人欲得之而后快。”

“谁?”

“剑臣!”黑刀的嘴边。逸出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修罗界战云密布,人间亦是多事之秋。

这一天。七夜安坐堂中,却悚然立起。

“怎么了大人?”

见桃千媚发问,七夜眉头轻锁,尔后舒展。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发xiàn

一个老朋友走了。”

桃千媚听在耳中,却没敢问所谓的老朋友是谁。

七夜的脑海里,闪过冥凤千娇百媚的身影。他轻轻一叹,想上古时,他和冥凤同为魔神蚩尤的部将。冥凤对他的痴藏,他岂是不懂。只是那时的他,根本无心于儿女之情。日积月累之下,冥凤由爱生恨。这一恨,便恨足了五千年。然而此刻,冥凤已经走了,再也没有人一个女人会用尽生命的全部来恨他。忽然间,七夜心中有些空空荡荡。

他暗嘲,原来自己还非是无心之人。

只是,不知dào

是谁杀了冥凤。想修罗界之大,能够办到这件事的却屈指可数。然而七夜遍思之下,却毫无头绪,只是胸口郁结难发。

他握紧拳头,双目冷电激闪道:“谷凝秋言而无信,这我空等一天,也不见她送上门来让我祭剑。也罢,她既不来,我只好找些人杀杀去。”

桃千媚立起道:“属下随追随大人鞍前马后。”

目光罩定桃千媚,七夜默不作声。桃千媚却只觉这魔君双目神光如炬,又重如山峦,压得她透不过气。良久,身上压力一轻,却是七夜收回了目光。桃千媚顿时一阵空虚,就欲软倒在地。却闻七夜淡淡道:“千媚,你走吧。离开华夏,远遁海外,百年内再不要归来。”

桃千媚浑身剧颤,失声问:“大人,为什么这么说?”

七夜叹道:“狄征已经修成了轩辕法相,便是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如今你们圣门六道,除却那天魔殿一直隐世不出,余子如陆谦、丁绝等都横遭不测。你再随我左右,怕是连你们暗香阁也不能幸免。罢了,便当是为你们圣门留下一点血脉传承好了。你,走吧!”

桃千媚何尝想过,这向来冷若冰霜的魔君今日却似性情大变。此刻的七夜,多了一份平日没有的温和和细腻,让桃千媚一时无言。但理智告sù

她,七夜说得不错。如今圣门中便只剩下她暗香阁一支,正所谓独力难支。她暗咬银牙,突然跪下朝七夜三拜后,便转身迅速离去。

看着诺大的天下厅变得无比萧条空寂,七夜暗暗一叹。片刻后收拾情怀,大步离厅而出。

幽幽青山,万载常鸀。

虽是入秋。但千佛山上漫山遍野开满了各色奇花异果,渀佛秋冬不至,春意永驻般。这却是得益于千佛山间激活的无崖大阵。自那时群邪来攻,金光无崖阵启动之后便这么保持下去。毕竟谁也不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总之,无崖阵尚得维持一段时间。至少。得等那广场上的轮回阵结束之时才能收起。

《曼陀罗轮回大阵》里,了空跌跏而坐。他已经十天滴水末进,却脸色如常。那俊美白皙的脸孔上透着淡淡红晕,年轻的院首渀佛熟睡过去一般。事实上,却是了空晋入止水不波的上品禅境之中。然而。随着自西北面不知何时飘来的一片阴云,并不断势大朝千佛山方向压来时,了空那淡恬的脸上渐渐皱起了眉头。

在了空万古苍寂的禅心境界中,他听到了一阵滴水般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到得后来,几如战鼓轰擂,不断震动着了空的禅心。

一团无法言喻的漆黑出现在禅境的远方。并徐徐飘至。随着这团黑云的涌来。那擂动的无形战鼓,便敲得刚至烈极起来。了空轻轻一叹,七夜终是来了。

这念头方起,千佛山上,黑云汇聚。云间响起霹雳一声大响,电蛇横空。让天地为之一白。跟着,风吹雨急。天地色变。

天空霹雳再起,一道臂儿粗的电光铁树银花般炸下。瞬间万里银辉,目不能视。电光落向千佛山头,金光无崖阵立时腾起玄黄光障,挡下这道苍电。

苍电接连落下,一道强似一道,便如同九天之外,玄火雷劫都要倾倒在这片山头一般。炸雷般的大响连绵不断,震得山头隐隐晃动,唯独金光无崖阵故我如昔。接连挡下七八道苍电后,光障仍不见损,连天地之威也撕不开这面屏障,这大阵倒也当得起防御第一之名。

当第九道苍电落下后,再没有天雷炸落,但风雨却是更急了。狂风大雨模糊了整个世界,本是护着四周的玄黄光壁,在护法僧的施为下又不断腾起,再包裹住整个千佛山。任凭外间风雨再急,千佛山头却是滴水末进,足证佛法高深。

然而,虽有大阵护法,了如心头的郁结却是挥之不去,且有越来越深之感。值此际,了如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了空的声音:“师兄小心,七夜来了。”

了如浑身一震,尚末及示警,便见那天空密云中,电闪雷鸣间降下一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长发如瀑,便连这漫天风雨也惊不起丝毫。脸若冠玉,哪怕万载苍桑也留不下一道痕迹。

他身披金缕勾玉素黑长袍,腰系华玉星海绵带,脚踩红缨琉璃靴,手中虚握,如有无形之剑在手,却不是七夜是谁。

挟带雷霆之威,七夜自天而降。一言不发,对着脚下金光无崖阵便是遥劈一剑。

漫天雨线忽尔为之一分,只见连天雨幕如被无形之物切开般,皆次第分开。这道雨隙,长近百丈,宽达十尺,便这么轰然印在了无崖阵上。

顿时山头轻晃,无崖阵中的金光闪烁不定,其上佛陀虚像像这么给斩掉了数尊,看得了如大有惊心动魄之感。

再看空中,七夜又是随手斩出几剑。于是又有几道雨隙交错而来,虽是无形,却有凛然大能,滔滔气势,惊天动地皆印在无崖阵上。无崖阵嗡嗡作响,无数仙佛就此飞散,那当时轻松挡得群邪的大阵,却在七夜数记斩劈下大有溃散之势。

七夜再斩得一记,拉出的雨隙长达千丈,却是攻击以来最为宽达的一次。

这道千丈雨隙便渀佛要把这天地也一解为二吧,引得异啸大作,压过了风声雨声,重重地落在无崖阵上。

玄黄光壁先是一亮,亮得无以复加,又迅速暗淡下去,至少有上百尊仙佛虚像便这么被斩成虚无。而金光大阵上,则出现一道斜斜的黑色痕迹。这道黑痕几乎横贯无崖阵的南北向,漆黑得无以复加的痕迹里,渀佛是另一个时空的尽头。光壁生出几其中塌陷的可怕景象,直到半刻之后,黑痕始消,而无崖阵则暗淡无光。几如风中残烛,渀佛随时都会散去。

再看山头,近半数的护法僧在这一重击下尽皆平地抛起。口鼻喷血。等到落地时,个个真元散乱,经脉扭成了一团。痛苦难当。

七夜却默默举起无影,便欲再劈一剑。

这一剑下去,无崖阵可立告毁损。然而便在这时,有中和平正的声音自普世禅院里响起:“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七夜冷笑,便欲挥剑斩下。却于这时,有佛光在他身边四周升起。四道金色佛光,把七夜包围在其中。佛光里,渐渐各现出一道身影来。却是四个老僧。或踩金莲,或驱龙虎、或踩祥云、或镇宝塔,各具威仪,显现四方,却是和前任院首同一辈位的华莲四尊者到了。

四位尊者自具异象,有怒目金刚,有慈眉善目,有愁眉苦眼。有笑容常挂。正对应人生四象喜怒哀乐,颇耐人寻味。

然而七夜的心里,却根本不为所动。休说四尊者,便是这满天神佛亲至,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因为知dào

冥凤走了的那一刻,七夜的心也跟着她一起走了。

一个无心的人。又如何会惧会怕?

到了那一刻,七夜才知dào

。原来自已已经心有所属。只可惜,明白得有些晚。

风雨更急了。

一动一静。一张一弛,天道至理。

便在七夜为破金光无崖阵大动干戈的时候,狄征却闲庭信步地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自前日唤醒修死绝关的谷凝秋后,狄征带着一身秋意翩然下得登天峰。又走走停停,他此刻踏碎虚空,一步踏下可至天涯海角,空间的局限再无法束缚于他。这是仙人的手段,是为大自由的境界,无拘无束,若狄征愿意,亦可与天地同笀。又或立kè

羽毛登仙,如此种种,纯凭一念。

只是狄征现在还没想到位列仙班之事,毕竟红尘多扰,他俗务缠身,却是尚有要紧事做。只是诸般琐事,如今也便只剩一二。待寻得九州鼎魂,了结了七夜这段纠缠数千年的宿命后,狄征便可光荣引退。一想到美好的日子在等着自己,便不由哼起小曲来。至于此去凶险,至或能否斩得了七夜,却全然不在狄征的思虑当中。到了时候,自见分晓,如今却是想也白想,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狄征虽走在小道上,可此道却非乡间陌野,林间小径。而是一条直通往幽冥深处的地底山路,此路为前往秦皇帝陵的唯一途径。

那是狄征最后要去的地方。

秦皇帝陵,是始皇帝为自己死后建造的墓宫,也是收藏九州鼎魂的所在。此鼎封印着九州山河的气魄神魂,若无它,单凭狄征眼下摄得的山河古气并不足以封锁整个人间,以补全六道壁障的所有漏洞。然而秦皇帝陵又岂是那么好寻的,世人只知帝陵位于骊山,而骊山那确实也发扬出一座帝陵来。只是狡兔三穴,何况是秦皇这等机关算尽的枭雄,又怎么会故yì

留下只言片字道出自己帝陵所在。因此,骊山那处帝陵乃是虚墓,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而造罢了。

真zhèng

的帝陵,位址神mì

。若非狄征某一世的缘故,否则这帝陵占尽云河星道,变化无方,便是神仙也难以将它真zhèng

的位置找出来。而帝陵之外,又设某高官达人之豪墓。想即使被人发掘到,一见这高官陵墓,心下高兴之余,哪还会想到墓下有墓?

狄征此刻所行之道,正是从那上方陵墓下再入土十丈,方为起点。而这小道年久失修,虽有框架加固,可千年风雨,什么东西都已经老朽。在这里面,狄征倒也不敢随意一步虚空,要嵌进岩中虽不至于给活埋,却也颇费一番功夫。

这信道极为悠长,又纡回弯曲,斜伸向下。走在上面,当有种向地府黄泉自投罗网之感。只是狄征已非凡人,便是到了地府,以他如今的轩辕法相,阎王见了也得敬上数分。这地底虽是无光,可狄征祭出法相,身后六把仙刃大放异彩流光,映照得鬼域也有了几分仙意。

直走了近里路,信道方到了头。尽头处却是一片土岩,狄征微微一笑,往前一跨,人便消失在信道里。却说这一步跨过,狄征已经出现在一道幽深的墓道中,刚才那条小路,是当年帝陵修建时用以运送沙泥之用的工辅道。之后帝陵建成,自然绝壁以封,而像这样的工辅道,据狄征所知,怕有数百之多。

墓道两边为石壁,每隔百丈,必有一幅蟠龙吐珠图。图为石刻,即使几千年过去了,也不见损坏。狄征眼下无暇观赏,一步踏出,便至墓道尽头。尽头处却是一座城门,城门高六丈,大门朱红彩漆,却是千年不脱,极尽威仪。但见城门之上,横有一扁。红扁黑字,上书“长明不灭”四字,代表着秦皇对长生的向往。

狄征知dào

,城门之内便是陵墓真zhèng

所在。这次他不再破空而入,而是伸出手按住城门,再发力往内推去。于是沉寂千年的帝陵,终是悠悠敞开了一道门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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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九州鼎 第370章 千年帝陵

门内,是一片幽暗的世界。但不知有何物于绝暗中散发着幽蓝色的光晕,只是点点幽蓝微弱萤光,若非是狄征的眼力,换作普通人来,怕是看不清这些幽光。

狄征往前一踏,背后解仙一刃飞出,化三十六把仙刃周天巡游,顿时照亮千丈之地。只见仙刃光华所落,是煌煌古殿、巍巍高墙。哪怕狄征已经做好心理准bèi

,可此刻一见,仍道心微震。却见千丈光华之下,是一座宏伟之极的王城。狄征踏风而上,从高空看下去,只见城内建筑以中轴线向东西两侧展开,一宫一殿,一树一坛皆极尽对称的格局。又有殿宇楼台,高低错落,于严整中自见雅趣。

整个王城布局严谨,秩序井然,一砖一瓦皆按古制,帝王家的威仪气息便这么扑面而来。

狄征放眼看去,又见王城中的祭天场上人影绰绰。定晴看去,竟似十万禁军组成的方阵,森严气度油然而生。

这千年帝陵,竟似把大秦王朝的咸阳国都搬到地底中来一般。狄征已见过始皇所建的数座地宫,可无论哪一个地宫,皆不及眼下这帝陵来得壮观雄伟。

狄征收敛心神,心念一动,下一刻他已经站在祭天场上。只见诺大一个广场,黑压压一片兵马俑。这些兵马俑可不比骊王虚墓出土的那些,狄征眼前这些兵马俑色彩鲜丽,光艳如昔。兵马俑上的战甲长枪。栩栩如生。虽是死物。但兵马俑上人物五官鲜明,皆作呐喊状,立时有一股战场争霸的惨烈气势滚滚而来。若是胆气稍弱者,乍一见到这些东西,怕得给活活吓死。

自然,这些东西吓不住狄征。狄征目光所指,却是祭天场后的宫殿。那是始皇这帝陵的主殿,也是他为自己准bèi

的陵墓。若说这宫殿中藏着九州鼎中的枢鼎,那么肯定藏在这主殿里。于是狄征拾步走去,穿过这些层层拱卫的兵马俑。行至半途。空中那巡游不休的解仙刃突然鸣动示警,似有物来侵。

狄征只是淡淡一笑,若是这千年帝陵那么好通过,那也不是始皇帝的手笑了。便在此际。从祭天场的四周高墙外,忽生阴风毒雾,鬼气森森。只见似无极尽的漆黑浓雾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黑雾游曳,化成九道张牙舞爪的雾龙盘旋在广场上空。只是黑龙似是忌惮那解仙光刃,却是不敢接近三十六把光刃十丈范围内。其中一条黑龙,龙首上不断隆起雾气。雾气由虚而实,凝聚成一个人型。

这由雾所生之人作将军装扮,头戴齐眉狮面盔,身挂貔貅吞天甲。脚踩雷纹登天靴,手握三丈游龙戈,脸具古相。虽是幽魂,却也有上将之威。这鬼将长枪一指狄征,断喝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帝城,可知罪否?”

狄征淡淡道:“这位将军请了,我无意冒犯,只是需入帝宫取一物。此物既取,当便离去。还望将军通融一二。”

“笑话!”鬼将暴喝:“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便去,想走便走?更何况这帝城中一草一木,皆为吾王所为,岂能任你说拿便合。来啊。十万幽兵何在!”

顿时,九道黑龙周身现无数士兵脸孔。这些脸孔之多。怕有十万之数。脸孔一生,便齐喝道:“在!”

“给我杀了这大胆狂徒!”将军战枪一指狄征,立时九道黑龙炸裂,复化为滚滚黑气,却又分出千万股来。只见黑气化为涓涓细流,每道细流各钻向一尊兵马俑里。片刻之后,黑雾消失得一干二净,然而那之前犹如死物般的兵马俑却似活了过来,尊尊震动,震落了外表釉瓷,露出一具具已经枯如死木的躯体里。

十万幽兵归位,入主身前尸首,尽化成持枪尸兵。这十万尸兵往前一站,立kè

尸气冲天,在帝陵上空化出种种异相魔纹来。而一干尸兵里,那之前的幽魂将军却仍保持着魂体的状态。却见它大吸一口阴气,立时身形暴涨,直高及五丈,那付幽魂之躯再停止了生长。这五丈高的幽魂将军,形态更见威猛,两颗铜铃大的鬼眼中,更不时喷出幽幽细火,便连那游龙戈上,缠于长戈的游龙也似活过来般。不断浮现龙形虚影,扭动间发阵阵龙呤,更添威势。

狄征暗赞,这始皇帝陵果是所有地宫中最凶险的一处。这地陵建在九幽气穴之上,长年受地脉幽气滋养,使得此间幽魂只只修为不凡。别的不说,单说这普通的幽兵,便是寻常鬼物能比。况且它们生前皆是兵勇,本就杀气凝重,如今得地脉幽气修liàn

,怕只只都是地品修为的级数。再说那幽魂将军,被狄征这么双眼看去,便可见这将军体内有一颗浑圆青丹,犹自旋转不休,释fàng

道道幽火鬼焰在将军体内行走,如同生人的奇经八脉。却是这幽魂将军已经到了凝练鬼身,生出鬼丹,不必像幽兵们借生前尸体依附,也可自生大威能的程度。

如此修为,便是寻常的天位者也难以敌挡。

而像这样的幽魂将军,狄征神念遍扫帝陵,发xiàn

仍有九位之多尚蜇伏不出。

十万幽兵,十大幽将,这等实力若扔在人间,怕是魔门正道联手也难以抵抗。难为这些幽兵幽将千百年来却都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帝陵里,浑不知外界事物变迁,朝代更替。或许对它们来说,所思所想仍停留在秦朝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惜狄征没空感叹,却见那幽将长戈一指,十万幽兵已经黑压压朝狄征涌来。

狄征摇头苦笑:“我可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罢了,我尽量不伤你们魂根便是。”

自语中。幽兵杀至。当先几百名幽兵或奔或跃。手中长枪或扫或刺,仿佛一片黑潮瞬间将狄征淹没。可下一刻却有瑞光冲天,光气中却见杀伐之气,这还是狄征自轩辕法相大成以来,第一次显露出的杀伐气。然而这杀气非来自狄征,而是源于他背后一把仙刃。

只见狄征背后仙刃,继解仙之后又出一把。此刃横扫一周,便将数百幽兵逼了开去。仙刃之上古篆金光大作,仙刃忽然迎风而长,转眼间长至三丈。两掌宽度的巨剑便这么悬浮于半空。巨刃之上,现细密菱纹,如同某物鳞甲,十分奇特。此刃名“巨阙”。看似一刃,却由万兵所成,在狄征六把仙刃中,主杀戮,断乾坤,却是六刃中杀气最重者。

巨阙一出,杀伐之气决荡四方,就连那些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幽兵们也不由心生惧意。

幽将也感应到巨阙上那滔天杀机,又见幽兵竟有退避之势,当下大怒喝道:“上。退者立斩!”

得幽将号念,幽兵们只得压下惧意,挥枪再上。却见巨阙轻轻一震,每片菱纹无声裂开浮起,刹那间,巨阙化为上万片菱纹,菱纹双在半空化成一柄金色光兵。顿时,便有上万柄金兵光刃生成。狄征往幽兵一指,无数光兵即飞荡激掠而去,化成一道开天劈地般的璀璨光河。奔腾如龙冲袭向十万幽兵。

但见光河过处,或吞或卷,左扫右荡,便有无数幽兵抛跌开去。光河气势如虹,矫健若龙。硬是沿着祭天场的中轴线一路扫荡过去。万兵所指,幽兵根本无一合之将。于是这黑压压的兵阵,倾刻便给巨阙清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大道所指,正是帝宫。

狄征负手而行,沿着巨阙开出来的大道走向帝宫。巨阙化万兵拱卫着狄征,杀得十万幽兵人仰马翻,却是无人能够接近狄征左近。

这还是狄征手下留情,虽使出巨阙,却对幽兵只伤不杀。否则,便是幽兵十万,巨阙全力以赴,也不过小半时辰,便可杀个干净。

那幽魂将军看普通幽兵根本挡不下巨阙,又见狄征业已走过小半个广场。若任由狄征进入帝宫,将军这面子可就挂不住了。当下暴喝一声道:“尔等且退,看我诛此狂徒。”

说罢,将军倒拖长戈,疾奔而来。

幽兵纷纷退去。

将军手挽长戈,毫无花巧的一记朝巨阙点来。长戈之上,游龙虚影尽出。戈未至,龙影纷出,咆哮怒吼纷纷激撞进巨阙所化的万兵长河之中。立时,光河里多了几道黑影,却是将军长戈上的游龙虚影正疯狂吞噬着巨阙的金兵光刃。

狄征微感讶异,这幽将的游龙虚影竟不惧巨阙仙兵之威,且胆大到吞食金兵,却不知这实是妄为之举。狄征背后这六把仙刃,说穿了其实是轩辕古剑分离出来的六种仙念神意所化。毕竟狄征只是轩辕的一缕神魂所生,若轩辕古剑尽显神通,便是他也是难以驱使。于是狄征干脆把轩辕古剑蕴含在其中的六种仙意抽离出来,化成独立的仙刃。如此一来,只驾驭其中一二仙意,狄征倒也用得如臂使指。

眼下,那化作天河的巨阙虽只是轩辕其中一道仙意所化。但其浩瀚之能,又岂是区区影龙所能吞噬干净的。不过吞得百来金兵,条条影龙已经撑至极限,纷纷爆开,看得幽将痛心不已。这些影龙乃是它采地脉幽气所炼,又加持于长戈之上。与敌对战时放出影龙,影龙功能吞敌真元灵劲,妙用无方。岂料今日,只不过吞得那天河中些许光芒,便已经撑爆zhà

裂了数条。心痛之下,幽将唤回影龙,却见缠绕在长戈上的游龙,如今只剩一条!

“吃我一招!”幽将大怒,这一戈如同流星赶月般点向巨阙。长戈上拖出幽幽冥火,在王城广场上留下一道明亮的轨迹。

当!

绝然大响。

巨阙忽尔光河汇聚,还复原型,化为巨兵和幽将的长戈硬撼一记。便见光华四溢,流彩纷飞。大光芒中,幽将五丈高的身躯倒飞出去,哇哇声中摔到了地上,压死了几十只倒霉的幽兵。

击飞幽将后,狄征手一挥,巨阙化作一道流光。还又化作金光仙刃回到狄征的背后。

幽将连连吐出蓬蓬蓝焰。这些是地脉幽气,对幽将来说等同于生人血液。如此连吞数口幽气蓝焰,将军只觉胸口气郁难发。它挺戈而起,便要再战。不料,一声沉厚悠扬的声音却自身后帝宫里飘出:“王将军不可造次!”

狄征微笑不语,他却是早觉察到那帝宫里气息有变。一股浓郁的鬼气油然而生,可这森然阴气中,却夹带着一分帝王气息,十分怪异。再看这秦皇帝陵,能够拥有帝王之气的。除了秦始皇这千古一帝,又会是谁?

只见幽暗的帝宫里有蓝色的鬼火逐一亮起,直让整个宫殿蓝芒大作。幽幽蓝光中,于正殿中门处渐渐出现一道身影。片刻之后。一位伟岸男子大步而出。此人面相古拙,却鹰目勾鼻,一付枭雄的格局。再看他头戴黑色冕冠,冕板前圆后方,代表天圆地方。身着帝袍,袍色纯黑,以金线绣有龙纹祥云,神mì

威严。

他腰系黄赤大佩,脚踩红缨琉璃靴,便这么往帝宫前的玉石回廊上一站。双目扫过场间十万幽兵。自有一股横扫六合的不世威风。

只是这人脸色灰败泛青,少了那么几分生人的气象,却多了些鬼雄的味道。

生为枭王,死为鬼雄!

见到此人,幽将幽兵尽皆跪伏,高呼吾王。显然此人,正是秦皇帝无疑。

秦皇颌首,又看向狄征淡淡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孤的帝城。若不说个明白,哪怕你是真仙下凡。孤也要将你拿下。”

狄征上前道:“见过大王,大王或许不知我是谁,但定知dào

他是谁。”

说罢,狄征忽然往自己脸上一抹。只见六色流光自狄征头上倾泄而下,将狄片身形淹没。流光来得快。去得也转,眨眼间又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是狄征却已经不再是狄征。身后的轩辕仙意所化光刃也消失无踪。狄征摇身一变,化成一个翩翩佳公子。他脸带微笑,昂然看向了秦皇。

这时的他,却是用变化万千的道心,演出狄征百世轮回中的其中一世。

看到眼前的狄征,秦皇浑身剧震,难以置信道:“吾儿扶苏?”

千佛山头,风雨飘零。

只见一头黄龙上下腾飞,出入于雨幕之中,苦苦追咬着一道人影。但无论利齿咬牙,却总是稍迟那么一丝,方能扑到那人衣角。黄龙怒极,引颈长嘶,不料吟声嘎然而止。却是一道黑线在龙颈间掠过,瞬间扩大,使得整个大好龙头,就这么飞了起来。身首分离,黄龙立告飞散,原来它却是纯由佛法元力幻化而成。

另一边的天空,降龙尊者浑身一颤,当既从嘴中喷出一口血雾来。

这条黄龙,却是降龙尊者精元所化。如今给七夜斩了,自然元气大伤。

其余三位尊者见了,见驾驭各种法器神通往七夜攻去。但见金莲摇曳,祥云浮生,宝塔旋割,诸多法器华光映照得千佛山头流光溢彩。七夜的身影便出没于这些法器华光中,他的无影剑既无形迹,又无光华,和法莲四尊者相较之下黯然失色。然而无影剑每次斩出,却见雨幕断裂,横亘天地,便是金莲宝塔,被其一击也佛光明暗不定。

若如此纠缠下去,不出一日,四尊者必定气竭饮恨。可七夜却没有那么多的时候,不管无影剑如何翻飞纵横,无论金莲宝塔怎么变化无方,但七夜的一双眼睛,自始而终都落在那千佛山头的金光大佛上。那金光大佛的莲掌间,五点腥红显得格外刺眼。

那既是世间为七夜所打开的五条修罗通道,只是眼下受制于普世禅院的佛门大阵,故通道迟迟无法打开。

无影剑一点一牵,旋转如飞的浮屠宝塔便这么弹往左侧。七夜再斩出两道影线,割开了几朵朝他印来的金莲。最后无影剑大开大合间,将当头朝他罩下的一片祥云斩成了碎片。连破三位尊者的攻势,以七夜之能也微觉吃力。这华莲四尊者无不是一世静修的通达之人,无论禅境修为皆达化境,换作次一级的高手,哪用四尊者同时出手。任是其中一位尊者出手,也定然是要吃足苦头的。然而七夜这次有备而来,他呼风唤雨,为的便是挡住骄阳,为自己创造一个有利的战场。

逼开三位尊者,那边降龙尊者元气已复,双手挥动间结无畏印,当既身后黄光闪烁,却是一头吊晴黄虎踏风而至。与宝塔、祥云及金莲联手再朝七夜攻来。

七夜一声清啸,声动万里。

无影剑举,一点漆黑光华凭空出现。光华方一闪烁,瞬间扩散,笼罩百里方圆,立时将华莲四尊者全给罩了进去。若了空这时看到,必会认出那正是七夜当日将信海禅师吞噬的“绝光地狱”。

此狱既名绝光,置身于其中自是光华不见。便如此刻的四尊者,被绝光地狱笼罩,虽身发佛光,却仍睁眼如瞎。不仅如此,诸如五感灵觉,亦消失得干干净净。这绝无地狱里,竟是虚无!

千佛山顶,了如着急地看着半空那团漆黑的光团。光团仿佛自成世界,任了空如何探出灵觉,亦无法得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忽然间,黑光里突然现出一道身影,却是七夜合剑扑至。七夜以无影剑为引,浑身罩着如同烟霞般的黑光,破开了重重雨幕,激撞在金光无崖阵上。

下一刻,剩余的护法僧尽皆喷血弹起,又四零八落地摔到地面。了如胸口一震,只见无崖阵的金色光壁闪得两闪,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爆成漫天的金粉。

金光阵竟是给破了!……)

!

第一卷 九州鼎 第371章 山河壁障

动啊。?快来吧,.!

了如在心里如是吼道,可他眼睁睁地看着数十护法僧喷血弹起,摔落地面后又没了生息,也不知是死是活。再看山顶那团漆黑的球光,在不断缩小。当缩小至毫厘后,渐渐消失在空气里。然而却有四个大好头颅飞起,却是法莲四尊同时被七夜一剑斩首,什么佛法仙缘就此散去,那无头的身躯失去佛力的加持,重重地摔下山去。

而七夜,一剑破了金光无崖阵,已是脚踏实地,不徐不疾朝大雄宝殿的方向走去。

他甚至经过了如身边时,看也不看这大和尚一样。

了如却动不了,如同人在梦中,休想动一根指头。

直到。

了如突然喷出一口热血,却是他用力咬破自己舌尖,借着那点剧痛驱散了心内的恐惧。

七夜终于停步,微感讶异。

“给我停住!”了如大吼,挥舞着丈二禅杖,疯了似的扑来。

禅杖舞出一片杖影,如狂风扫落叶般朝七夜的背心招呼。七夜没有回头,仍然往前走,任了如禅杖舞得再急,却总是差那么几分才能够击得到七夜。了如已经极尽所能,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却仍是击不中七夜。突然他知dào

,他根本连伤七夜的资格都没有。七夜看似走得慢,却是似缓实疾。连降龙尊者精元所化的黄龙也追不上七夜,了如的杖再快,比之黄龙又逊色几分。又如何伤得了七夜。

只是他不甘。

“大和尚动了妄念。如此禅心不稳,不若轮回去吧。”七夜感应到了如那不稳的禅心,一语中的。

了如这杖再挥不下去,于是漫天杖影散去,现出他高大的身体来。了如只觉七夜的话实具至理,想自己禅心不稳,急于求成,乃至连七夜一片衣角也摸不着。如此这般,自己还不如死了算。顿时万念俱灰,了如咬牙。禅杖抛起,当头掷下。他闭上双目,就欲待死。不料等了半天,却不见禅杖落下。了如睁眼。只见了空不知何时站在他的旁边,那坚定有力的手臂高举,稳稳接住了禅杖。

了空浑身散发着柔和的金色佛光,映照得他此刻便如佛陀下凡。了如一征,再细看,顿见了空脚下,踩九瓣金莲。金莲缓缓旋转,散发无数瑞光,了如一触这阵祥光,如春风淋身。那躁动的禅心便这么安静了下来。

把禅杖交给了如,了空淡淡道:“师兄不必介怀,七夜不过堪破你的心障,引动你的心魔,才让你生出颓败之感。师兄切记,无论修佛论道,皆是逆水行舟,需大无畏大精进之心。师兄任道重远,可不能再轻易牺牲了。”

了如直觉感到不对劲,再看向广场的轮回大阵。那阵眼中了空赫然在目。

两个了空?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了如再笨,也知dào

身前这个了空是什么。

“元神出窍?”七夜上下打量着脚踩九瓣金莲的了空,摇头道:“就算你动用肉身,也不见得是我的对手。眼下只用元神。莫非就胜得了我?”

了空双手负后,云淡风清地朝七夜走去:“我心中并末想过胜与负。至或生与死。一切等到时机来到,便自见分晓,何苦劳心去想。倒是施主你,执念缠身,事事都要分出胜负。若长此以往,如何得超三界,怕得永沦红尘。”

七夜哈哈一笑,道:“和尚嘴利,想让我自相矛盾,境界倒退吗?可惜你打错算盘了,我啊,早在五千年前就不打算超脱这三界。这三界我早已想毁了它,又超脱来作甚!”

说完,不再理会了空。七夜身体前倾,当既拉出一道黑线斜斜冲向那大雄宝殿上空的金光大佛。

了空微微一笑,脚踩金莲往上空走去。每一步踏下,当有金莲自虚空浮起,托得了空的元神不断升高,并直追七夜而去。七夜虽快,了空却也不满。更难得的是了空仍旧一付气定神闲的模样,便如他所说,在这一刻,胜与负,生与死已经全然不在他的禅心之内。

这是大圆满的境界。

当了空立定时,他竟比七夜快了那么一线出现在金光大佛前。七夜受他所阻,被迫停下。无影剑指向了空,七夜淡淡道:“和尚,我念你修成九莲禅境不易,便给你们禅宗留下一丝香火。你速速让开,否则斩了你元神,便断了你后世因果。从此三界,再无你了空这号人物存zài

。”

了空仍然挂着那抹淡淡的微笑,直如秋风松露,银霜明月,恬静自然。他说道:“若让你破了大阵,人间从此疾苦,这香火留与不留,了空后世轮回断与不断,又有什么关系呢?”

七夜听到他得绝然,心知这和尚已下决意。他心中暗叹,九莲禅境乃是佛门品位至高的境界,若能飞仙,一跃便是仙佛之果。可比金刚果报品阶更高,五千年来,人间能人异士无数,佛门高人也是不少。可又有多少人能够证得了仙佛之果,能够证得了金刚果便已是难得。这了空实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修得上品之境,却甘愿舍弃一切。可话又说回来,若了空不是做到此刻舍尽万物,甚至连自身轮回也不要了,做到真zhèng

的四大皆空,恐怕也难以成就如今的九莲禅境。

“真是何苦来着。”七夜摇头叹息,这一剑却终是斩出。

他与了空之间,先是出现一道漆黑的线迹。黑线朝了空缓缓印去,并不断壮大。当黑线拉宽至臂儿粗时,只见里面自生黑电焚风,并把外界气息尽往那漆黑的空间中投去。了空笑容依旧,但眼神却变得凝重起来,他的灵识一入这道黑色空间里。只觉其中苍苍茫不知宽达几何。便如同另一方世界。了空知dào

七夜这由无影剑拉出来的黑线。实是另一个空间的裂隙,这是何等伟能。须知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亿万恒沙的他方世界交互重叠。三界六道也不过是个比较笼统的说法,而每个世界之间,自有壁障隔绝,七夜的剑虽然不能彻底斩开通往其它世界的壁障,但只是破开少许,利用壁障愈合时产生的大能伟力以攻敌,便已经是超越凡俗的力量。

毕竟那攻来的已不是一人之力。而是另一方世界的伟能!

了空五指弹到胸前,结无畏印,再化往生莲,最后归不动印。诸般印法变化于闪念之间。当空间裂隙来到他胸前时,了空虽是元神出窍,但一身如雪僧衣也给这道空间裂隙吸得往其中飘去。而这时,了空一指点出。

指上放大光芒,如同指中藏着一轮烈阳。

整个千佛山头为之一亮,虚空中更响起了晨钟梵唱,又有诸天仙佛在雨云中隐现,驱得这片由七夜召来的雨云大有溃散之势。

指尖轻点在空间裂隙上,立时,裂隙不断缩小。至微末处时,散成几粒黑色光华,散飘于无形。

然而只是化去七夜这道空间裂隙,了空足下九瓣金莲便已经失色不少,却知了空为了关闭这道裂隙动用了多少佛力。而此刻,七夜又是缓缓拉出第二道黑迹。七夜再不留手,无影剑挥动间,便是连续三道空间裂隙交错朝了空而去。只是以七夜之能,从攻击金光壁障开始,便用无影剑攻出了不知多少记空间裂隙。他虽自浩浩天地不断吸取大能补充已身。可这等技巧也是十分消耗精元。天地之力补充虽快,却也跟不上消耗的速度。

连斩三记后,七夜忽感一阵口干舌躁,却是已近极限。

若非无影剑有斩开空间之大能,又如何轻易破得了由千颗佛舍利百数千年以来凝聚而成的佛力大能。然而有得便有失。七夜虽强,却也有其极限。只是。这还是继逐鹿之战后第二次触摸到自己的极限。而其中损耗,却又大半花在了金光无崖阵上。便连华莲四尊者,也无法让他损耗多少,可见这金光阵其防御第一之名,当之无愧。

却说此刻,了空再化得两道裂隙,足下九瓣金莲却有两瓣莲叶消散无形。了空再吸一口气,又是一指点出,欲关闭第三道空间裂隙。不料这道黑迹,忽然消失在他胸前。复又出现在了空身后,直取金光大佛!

以了空的修养,也不由脸色一变,转身欲拦。身后却觉七夜威势狂升,却是七夜借了空空门大露,欲下杀招。

这时,了空必须在自己和大佛这两者间做个决定。是守住自己的元神,还是护得大佛不灭。可就算能够护得了大佛这一击,但了空元神重创甚至被七夜一剑斩了,大佛还能捱得了多少击。

瞬间,这些念头在了空脑海中掠过。他忽然清淡一笑,义无所顾地朝印向大佛的那道空间裂隙一指点去。

纵使只能拖得了片刻,对这风雨交加的人间,却也是好的。

于是了空的背后,响起一声淡淡的叹息。

七夜对于这个舍身求道的年轻院首,首次发自内心的敬重。这三界,值得他尊敬的人已经不多,了空却也算上一个。哪怕,他在自己眼里看上去是多少愚蠢。哪怕,这一剑并末迟疑,直取了空背心。

便于此际,天空霹雳巨响。七夜似有所感,闷哼一声,斩向了空的一剑斜提少许。当既黑线破空,掠过了空圆洁的光头,朝金身大佛遥遥印去。发出这一击后,七夜暴退,再不去看任何结果,御风而去。而电光里,却见一把方形怪刀从天而降,系着铁索掠过七夜方才所在的位置。方刃扎了个空,才弹将回去。于是半空里,出现一道淡淡的身影。

再说了空伸手一点,豁尽全力消弥了一道空间裂隙,却眼睁睁看着那本来当斩向自己,却最终朝金身大佛印去的第二道黑迹没入大佛胸口。下一刻,大佛颤动,渀佛为人间即将到来的灾难而悲叹。如此颤动片刻后,大佛轰然散成漫天金粉。飘零而下。

轮回大阵。终是给七夜一剑斩碎。

了空轻叹,暗道一声天意。他抬头看向天空,淡淡说道:“有劳大妖王施以援手,救了空一命了。”

半空中,响起铘淡漠的声音:“大师言重了,如世间没了大师这种悲天悯人之人,人间更见灾苦。”

了空淡淡笑道:“轮回阵已破,再无物可束缚修罗道打开。人间即将大难临头,多一个了空或少一个了空,未必见得有多少改变。”

铘沉默。片刻后说道:“多一份希望,总是好的。”

说罢,气息已经瞬间远去。

了空又是一声轻叹,身形在空气中渐渐消失。而大殿广场上了空的肉身。则缓缓睁开了双眼。

元神归位。

看向千佛山头上那渐渐消散的云雾,了空的心却更加郁结起来。这片风雨终是停了,可人间的风雨,才刚刚要到来而已。

在距离千佛山百里外的一个山头,七夜从天而降。他抬起头,看着天空。天上云雾已经渐散,可在七夜的眼中,那渐渐现出蔚蓝天幕的空间,却生出微微向下凹陷的迹象。那里面,隐有电火流光闪烁。又渐渐地退去。直过片刻,天空恢复如常,渀佛没有任何异变吧。

“天劫?哼,轩辕,你当我真怕了不成?不,只是还不是时候而已。”七夜喃喃自语道。

人间或生灵大成飞升,或生巨魔天妖,便会招来天劫。对于飞升的生灵而言,天劫是一种考验,对道心的考验。若道心不稳。其意不坚,当即在天劫下灰飞湮灭。然而天劫也有三六九等之分,飞升所招之天劫,却属品阶最低。而天妖巨魔不容于世,一旦出世。当既招来最大品阶的天劫。

如七夜者,当属巨魔之流。只是七夜行走人间。一直抑制自己的力量,不让自己达到引发天劫的程度。可千佛山头一战,七夜连破两大阵,早顾不得许多。他仓促离去,一来因为铘横加干涉,二来则是感应天劫将临。而后者,才是他离去的主要原因。

正因为不想天劫加身,因此七夜来到人间后,才会指使魔门为自己办事。否则凭他的修为,端掉七派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见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互相牵制,才不致使大道天理崩溃,三界尽毁。

等天劫之象退去之后,七夜伸手在虚空中一挥,便有云气缭绕。天地灵能不断注入云图中,使云图生出一片小小天地来。这片小天地正对应大天地,却是七夜用以堪察人间灵力变化的一种手段。在七夜手中这片小天地里,同样有云雾吞吐,山峦耸立,江河流湍,几如万里山河的缩景。云图里,对应着七夜之前打开的修罗道五个方向上,正腾起细细红光。

那红光正是修罗道重启的标志,七夜知dào

,这五条通道已经全启。而轮回阵已破,人间虽大,却没有什么东西再次束缚修罗道了。

“是时候了。”七夜手一翻,当即生出一个鸡蛋般大小的漆黑灵团来。七夜对着这黑色灵团说道:“流碧,收到我这条讯息后,即刻尽起我永夜宫精锐,从我为你们打开的五条修罗通道来人间找我。切记,修罗通道的开启,牙虎等人应该也有所发觉,你等一切以保命为优先。若非必要,务和牙虎等发生冲突。一切,等来到人间再从长计议!”

说罢,七夜把灵团往云图里一送。灵团入得云团,立时缩至米粒大小,却仍清晰可见。随既遁入其中一道红光中,消没不见,把七夜的口讯传往修罗界。

刚做完这一切,异变忽起。在七夜那云图中的小天地里,自西南方向忽尔腾起一股青色气柱,青柱不见如何威势,却巍巍腾空,带着无尽苍茫古意。青色气柱遥遥直达天穹,下一刻,只见云图中,神州各地又有八道较为细小的青柱腾起。九道青柱如龙飞天,抵达天穹之后化出无数繁复奥妙的纹路,并缓缓向整个天空扩散出去,便如同要包裹住这片天地一般。

这青色气柱所生壁障缓缓展开,当下那五条修罗通道的红光竟生出阻滞之感,不似之前奔腾通达。七夜一见,当既变色。他抬头看天,只见天空之上,隐现粗大的青纹正缓缓形成。这些青纹暗合三界壁障,互补互生。青纹所过之处,三界壁障一些生涩或遗漏的地方,便为某种带着浩然古意的气息补全,再无漏洞。

七夜一颗心直往下沉,他神识扫过,知dào

这些气息虽是古老,正同源于神州,是为人间古气。当古气全然笼罩天穹,三界壁障再无漏洞,那么就算修罗通道开启,但流碧等永夜宫将士也是断断无法到达人间。

顿时,七夜握紧拳头,胸口只觉怒火奔腾。他费尽心思,不惜冒引动天劫的危险一举破去普世禅院的轮回大阵。使得修罗通道能够正常开启,本料一切尽在掌握,哪知现在不知dào

从哪里杀出这九道青色古气来,竟有种把人间自三界六道中独立封锁起来的味道。

若三界壁障再无漏洞,那么生灵想要前往神界,便只余飞升一途。

然而说到飞升,七夜他早在五千多年前便已经放qì

了!

究竟是谁?当他生出这个念头时,狄征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孔便出现在七夜脑海中。立时,七夜知dào

这青色古气,怕又是狄征所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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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战云密布

修罗界。

狂风吹乱了流碧的一头长发,俊美的修罗屹立在永夜宫的广场之上,细长的凤眼半启,顾盼间却将这天这地尽收眼底。流碧似只凝注一处,然而眼中却不断闪现修罗界各地的画面,实以大神通之力,一眼看遍这片天地。在流碧的眼里,他看到了许多。有自那天斩杀冥凤之后便一直沉默的黑刀,有犹如对冥凤的死丝毫不着意的其它三位帝王,更有五道青光玄柱冲而而下。最终,流碧的目光停留在这五道青色光柱上。

每一道光柱中,皆充满了人间的气息,那是通往人间的缺口所在。此刻,席卷整片中渊之地的战争几乎处于偃旗息鼓的状态。自这五道青色光柱出现之后,无数的陀罗、修罗拼了老命似的往青色光柱的来处而去。在流碧的眼中,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每根光柱下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修罗及陀罗。它们叠起了人山兽海,只为不断往那位于高空的缺口攀去。而更为强dà

的天罗,以及拥有飞天之力的远古陀罗们则盘旋在缺口的四周。

这些强悍的生灵不敢贸然进入缺口,毕竟人间再有诱惑,对它们来说也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于是它们驱使着修罗陀罗这些低等的生灵充当探路的前锋,只有等确定安全可行时,这些思虑极沉的家伙才会入主人间。

然而,修罗界真zhèng

具有大势力,大能耐的那些存zài

却丝毫没有动作。就连流碧,此刻也再不知dào

他们心中所想。修罗界的局势动荡,随着两界通道的开启,再不于流碧的计算之中。

他默然叹息,转身,任风吹乱了一头青丝。便在此际,流碧突然止步,双眼暴起精芒。伸手往虚空一抓,一点漆黑的灵光自虚而实地出现在流碧那白皙的手掌中。方触及这点黑光,七夜的讯息立kè

清晰地印入流碧的神识中。便像在他身边耳语一般。流碧浑身轻颤。这素来清冷的伽罗,也为这团灵光中蕴含的讯息激动不已。

片刻后,流碧几个大呼吸,才止住兴奋之情。他大步走回永夜宫,片刻后,除却剑臣、黑鸦外,剩余的十方天罗皆出现在议室之中。

流碧仍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哪怕他实有高踞主位的资格。可在流碧心里,那个位置,从来只有一主,容不下第二人沾之。

此刻,拳虎等天罗已经齐至。见他们都来了,流碧风目在他们身上一一掠过。淡淡道:“七夜大人有讯息传来,着我等不日尽起永夜宫精锐,入主人间!”

闻得这话,拳虎等天罗无不摩拳擦掌,好生兴奋。其中一名十方天罗说道:“可我永夜宫将士现在正和四帝开战,虽说冥凤已陨,但其它三帝旗帜末倒。若我们贸然退兵,怕会引起他们的疑心。”

流碧淡淡笑道:“你们说。两界通道已启。百万生灵如飞蛾扑火,乐此不疲。可为何牙虎等三帝却末曾有大动作?”

这个问题。却是无人知晓。

流碧冷笑,道:“那是因为,他们知dào

纵使去了人间,也不过枉为大人剑下亡魂罢了。而留在此界,他们仍能逍遥快活,可知这人间,倒也末必人人想去。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倒是不怕他们起疑心,只恐他们会对我们前往人间一事诸多阻挠,甚或算计大人。因此,作战的军队仍驻守原地,命令他们拼死也要拖住三帝的军队。其余人等,则给我把四处作战的天之永夜给召集回来。堕神及厄兽两支军团便让他们留在此界,是死是生就看他们的造化。我们带走天之永夜,也便是了。”

永夜宫的三支军团,天之永夜是由三千名天罗组成的精锐军团,人数虽少,战力却是首屈一指。尽管这次修罗界大战,天之永夜分散各地,战役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即使只有两千人,这两千天罗一进人间,也是横扫神州的可怕力量。

而在末曾接到七夜讯息前,针对今日会出现的状况,流碧实已提前有了布置。而现在,他仍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五处通道,他要取哪一处前往人间?

在距离永夜宫千里之外的伏龙山上,昔日黑刀和天罗封耀激战的火麟宫前,这里已经化成一地废土。火麟宫已经黯然消亡,当日四王突然而至,一出手皆是毁天灭地之威,除却封耀、红莲等有数天罗,其余人等根本不是四王一招之敌。为恐自己辛苦打拼出来的基业毁于一亘,黑刀只得引开四王,才会有了和小仙相遇于旷野的那一幕。

四王走后,伏龙山几乎跨了大半山脉,却唯独这龙头山仍保留了下来。只是龙头山附近,四王气息犹在,等闲修罗陀罗皆不敢靠近。

这日,伏龙山顶忽有金光降下。光芒万丈,遍照四野,光中点点金屑飞舞,如同繁星。当光芒敛去,空荡荡的伏龙山顶便多出了两道人影,正是小仙及黑刀。

小仙纳闷,道:“自那天你斩了冥凤后,便一直没有动作。今天倒起了走动之心可却把我带来这山头作甚。我说黑刀大人,你没看到两界通道已经开启,我们是不是也该启程前往永夜宫,把七夜留在修罗界的那记后着给破坏了?”

黑刀冷哼道:“女人,你懂什么!斩了冥凤后,我就一直在等,为的便是等来两界通道的开启。若没有眼下这等局势,要一举破去七夜后着,谈何容易。七夜几千年经营下来,永夜宫便是四帝合力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像我们这样单枪匹马地杀过去,便是永夜宫的三大军团站着让你杀,你也得杀得手软。”

小仙送给黑刀大大一个白眼,不过她也是聪慧之士,只是对修罗界的局势并不了解而已。如今听黑刀透露了些,举一反三,小仙大致知dào

黑刀在想什么。她点头道:“我明白了,两界通道既然开启。按照七夜的计划,肯定是要把永夜宫的军队搬去人间。所以流碧会有所动作,要前往人间,便必须离开永夜宫。换言之,便给了我们一个较为公平的战场。”

“你还不算笨。”黑刀道:“不过那样还不够。流碧肯定不会带上堕神厄兽两支军团。毕竟这两大军团数量太多。贸然行动只会让人发觉。所以他带走的,必是永夜宫的精锐,由三千天罗组成的天之永夜。也就是说,即使换个战场,我们仍然要面对一支可怕的军队。如果不找点帮手,何能拼得过流碧。”

小仙环顾四周,晒道:“这里一片死寂。哪有什么帮手可言?”

“你看着就是了。”黑刀往前踏出一步,淡淡道:“我是黑刀,我回来了。封耀、红莲,还有其它人。如果你们还没死,马上来龙头山见我!”

说完这么一句平平淡淡,不见气势的话。黑刀径直转身,来到火麟宫的旧址上。他轻轻跺了跺脚,立时山头震动,有无数石块自行浮起,又叠垒出一张石椅。石椅一成,黑刀洒然坐下。身体前倾,双肘撑在膝头,双掌交叉托着下巴。眼睛一闭。神游去了。

小仙摇了摇头。说了句:“又是这样!”

在斩杀冥凤之后,黑刀就用这样的姿势一坐数日。直到前不久两界通道开启。他才神游归来,没想现在却是如此,直把小仙闷得不行。她见无事可做,只得盘膝坐下,打坐静修。不过片刻,心神沉淀,小仙渐渐进入了空灵的境界。两人便这么在龙头山上坐着,一动不动,几如石像。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小仙心有所感,睁开眼来。只见天色已晚,放眼过去,大地一片漆黑。却使得那五道自天而降,带着人间气息的青色光柱显得那么夺目。

人间啊。

小仙轻叹,她也好想从两界通道返回人间。可是她知dào

,修罗界这边的局势同样左右着人间的胜败,因此只能强忍着对狄征和一双儿女的思念之情,留下来助黑刀打败流碧,破去七夜这重yào

的后着。

忽然间,一片火红窜入小仙的双眼。自那冥冥黑暗之处,百千里外腾起一片火云。火云徐徐而来,似缓实快,不断转眼便滔滔卷至,烧得整个龙头山顶亮如白昼。小仙只当有敌来袭,凝神以待。却见火云倒卷,不断汇聚于一处,最终现出一名女性天罗来。这名女天罗背披白豪披风,斜插狰狞阔剑,朝小仙淡淡看了一眼,随后走到黑刀身前轻声道:“我是红莲,我来了。”

听到这句话,黑刀眼皮颤动。下一刻,黑刀神识自太虚尽数卷回,带着磅礴气势,巍巍如万载苍野尽数流入黑刀这具身躯。黑刀睁开了眼睛,双眼中有金色光芒一掠而过。

手按石座,黑刀立起,挺直的身躯如同苍松。他看着红莲,点头道:“很好,你没死,很好。其它人呢?”

话音方落,从西面的天空传来一声苍劲的啸声。

啸声初起时尚在千里之外,不过转眼,便已近至百里。小仙看去,只见漆黑的夜色下,万千幽蓝火焰正跨空而来。它们掠过的天穹,留下抹之不去的痕迹。远远看去,便如同那万载悬空的天河,正滚滚奔腾而至。千万点幽火掠出的光迹在伏龙山头上盘旋一周后,尽数倾倒而下,映照得龙头山上一片蓝光。等到蓝光渐渐收敛,小仙看得分明,又有一名天罗自光中走出。此人高大英俊,拥有一头如同烈焰般的金色长发。他披挂着麒麟吞火甲,背悬两扇诺大的钢翼。那万千幽蓝流火,正不断收束进这人背后钢翼的每片羽翼里,并凝成一个流淌着淡淡蓝光的符号。

这天罗亦走向黑刀,半跪于地沉声道:“封耀恭贺黑刀大人踏入伽罗之境!”

看到封耀和红莲,小仙心头大震。这两名天罗妖力深不可测,且各具特色。红莲身上兼具炎与冰两种属性的妖能,却是水火相容,相辅相成。而封耀妖能如同幽幽鬼火,无时无刻不在变幻之中,使人难以捉摸。只此两人,实不逊于人间初问天位的修士了。

继这二人到达之后,龙头山下传来阵阵剧震,并伴随着狮虎吼声响起,只见一道青岚妖气直冲向天。片刻后,一个小山般高大的身影自山下飞起,却是一头狮躯鹰首的怪物。小仙认得这怪物名为九凤,却是洪荒的妖物。这头九凤在半空盘旋一周后。缓缓降下。九个鹰首尽皆伏地,向黑刀表示臣服。

这洪荒妖物,若以战力论,仅比封耀红莲二人稍逊一线。而若是攻城掠地,却又要胜出几筹。

龙头山仍震个不停,小仙走到边缘处举目看去,只见大批由修罗及异兽组成的军团正遥遥开至。放眼看去。但见一片黑潮淹没了大地,不断朝龙头山的方向卷来。如此漫山遍野的军队,怕不有十万之众。小仙震骇,心道莫非这些都是黑刀的军队?

黑刀也感微讶,他当日离去时,兵员尚无此数。如今一看。几是翻了数倍。却闻红莲答道:“那日你将四王引开后,伏龙岭几乎给拆了大半。天昊等人更是惨死,而普通部众所剩无几。我等想你若是不死,它日必定归来,便于当日分开。以我、封耀及九凤之力,尽伏方圆万里内所有大小天罗的领地,又精挑细选,方有今日这十万兵员。你要做的。已经不是杀上永夜宫这么简单吧。倒也不知这点人马是否足够。”

黑刀听罢,笑道:“没错。杀不杀上永夜宫已没那么重yào

。重yào

的是,我要杀死流碧,这一战会和永夜宫的天之永夜对上。你们也应该知dào

那是支什么军队,所以若此刻你们想离去,我绝不皱下眉头。”

红莲笑了,说:“若不想陪你打这一仗,我又何必辛苦赶来。自降生到现在五百年许,红莲几乎每日都在战战兢兢中渡过。这样的日子早就过够了,如今可以痛快地战一场,便是死也是值的。”

封耀亦道:“我与大人有赌约在先,封耀岂是食言之人,这离去二字,大人再也休提。”

黑刀点头,最后落在九凤身上。九凤如同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昂首咆哮,黑刀笑笑,也不再语。这时只见山崖边缘处突然窜起一道黑影,这黑影如蛇如龙,妖爪刨地如飞地掠到黑刀身边,却是蚀龙阴风。阴风绕着黑刀转了数圈,又在他身上闻了闻,最后才用大头蹭着黑刀表示亲热。

黑刀对这从自己刚踏入天罗境界时便跟随着自己的蚀龙自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在阴风的身上见证了黑刀成长的轨迹。黑刀抱住阴风的大头道:“此战凶险莫名,你修为不足,还是别跟来了。就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大战落罢,才看看有什么作为。此去前,我会为你拿掉面具,让你尽复蚀龙之威,也算是对得起咱们这么此年的主仆之情吧。”

阴风却懂人性,听罢大头狂摆,张嘴叫个不停。黑刀和它心意相通,知dào

这蚀龙不想就此离开,大叫着同生共死云云。黑刀哭笑不得,却也豪气顿生,道:“罢了,你既不畏死,我何必让你做缩头乌龟。天罗也好,陀罗也罢,寿元纵长,也不过数千年时间。与其龟缩一世,倒不如战个痛快!”

黑刀说得豪情万丈,听得伏龙山上众人心潮激荡,九凤顿时引颈长嘶。嘶声苍劲,直入天穹。封耀和红莲亦放声长啸,两者身上妖能冲天而起,搅得龙头山上空云气激撞不休,蔚为壮观。

等众人心思平静下来后,黑刀又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须去见几个人。你们便在这山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小仙还来不及问他要去见谁,黑刀已经全身绽放金光。只见龙头山上瞬间爆起一道金色光柱,怒指苍穹。当光芒尽收时,黑刀已经不见踪影。

修罗界极为广阔,虽然五帝各占一方,但除了中渊之地、南方血海、北方冰洋、西方群山、东方恶泽之外,却仍有广袤天地。传说一路向西,越过万仞恶山,大洋群泽之后,有一片极为平坦的平原。这片平原长宽不知几百万里,几乎没有边际。平原上无树无石,却在最中央的地方耸着一插云之峰。此峰为修罗界最高的山峰,比之永夜宫所在的极罪山仍要高上千丈。它穿云而过,飞鸟难渡,便是天罗也绝无法到达峰顶。

远远看去,此峰几乎触及天宇,又名及天峰。

及天峰下圆上尖,然而到达峰顶时,却是为无形的刀剑平削一般,斩出了一片平整的石台。这却是高空罡风长年侵蚀所至,这里风刀云剑,便是天罗在这里只消站得一会,也会给强风罡气撕成粉碎。相传,若修罗界中有生灵修成大道,要破界而去时,便须来攀这及天峰,直到峰顶而不死,便能飞升而去。

然而五千年来,即便以五帝之能,也未曾听说过飞升之事。便是七夜,也须借两界通道而进入人间,可见传闻并不可信。

及天峰仿佛修罗界的撑天之柱,便这么孤立万载。然而今天,似乎是个意wài

。只见一道金光自远方来,转眼掠过千里浮云,在修罗界长年盘旋的铅云上分开一道云沟。金光来到及天峰时,一个转折,逆流向上,直冲千丈后,到达峰顶,再一个转折斜冲向峰顶。金光撞落峰顶,激起尘烟无数。尘烟里,缓缓现出黑刀的身影来。

黑刀方现,立有所感,他朝自己来的地方看见。只见云海的彼端,分别亮起土黄、玄青、银白及七彩四种异芒。黑刀笑道:“到底还是来了,牙虎、阴水、尸龙以及…剑臣!”(未完待续。)

第373章 浩浩正气 上

四色光气转瞬掠过千里云海,到得及天峰时纷纷逆溯而上,直冲过峰台百米,才转折斜下,落于峰台四处。黑刀屹立峰台正中,双手环抱,安静地看着这几道奇光中出现的人影。这四人,皆是修罗界中跺跺脚便令大地震动的人物。放到哪里,无不是一方之王。

此刻,却不带仆众,单身而至。话又说回来,这及天峰又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上得来的。

“黑刀,我们来了,你究竟想干什么,就痛痛快快地说吧。”粗豪的声音来自高如铁塔的牙虎,这西方的帝王仍是那付狂野的装束。可在这粗犷的外表下,实则却有一颗狭隘的心。

“轩辕剑魂,别以为我们来是怕你。虽说你斩杀了冥凤,可这里我们三人加在一起,怎么也要比冥凤那女人强吧。”跟着说话的则是东方之主尸龙,这盘踞东方恶泽的帝王身材削瘦,浑身绑着写满符咒的布条。在双臂及胸口还披着黑且粗的铁链,每根铁链怕有腿骨那么粗,铁链的末端系着斗大的骷髅,每个骷髅的眼眶中皆燃烧着幽幽鬼火。合共七个骷髅头飘浮在尸龙左近,诡异邪恶。

尸龙说罢,看向了剑臣。后者身负七剑,退后一步笑道:“我对你们之间的恩怨没兴趣。”

黑刀晒道:“尸龙你也不是三岁小孩,当知以我们这等级数,根本不存zài

围攻这种事。若我想斩了你们,你们三人便是联手又当如何?”

“好大的口气,要不然,我先陪你玩玩?”

一直默不吭声的阴水终于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既尖且锐,如同极地的寒冰,听起来让人极为不适。这北方的帝王身材矮小,却身披海龙腾云甲,手握盘龙双刃斧,背插六把寒铁龙旋矛。脚踩龟甲霜云靴。一付冲锋陷阵的猛将格局。阴水这付行头,少说也有数百斤,让这北方的帝王往地面一站,本来身材不高的他整个陷进地面三寸有多,看起来更像矮冬瓜。可没人敢小瞧他,包括黑刀在内。事实上,在四帝之中。除却冥凤外,当属这阴水修为最高了。

“好了,我把你们全召集到及天峰来,并不是想和你们大战三百回合,那不白便宜了七夜和永夜宫。事实上,我想和你们做一个协议。”黑刀举起一根手指道。

牙虎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下。道:“不妨说来听听。”

除却剑臣外,其余三位帝王在接到黑刀的秘密邀请后肯只身前来,已经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三帝并没有和黑刀死战之心。之前言行,不过是做个样子,好为自己争取多些好处罢了。

黑刀早知他们心性,也不为意,继xù

说道:“如今两界通道开启,以七夜的心思。必然要流碧将永夜宫的精锐带往人间。好称霸那方世界。而如今打开的两界通道有五处之多,便是我。也猜不透流碧要从哪处通道离去。所以,我想请各位帮个忙。使我们五人之力,每人镇定一处通道。若流碧来攻,则以威势为信号,余下四人定及时赶到。如果几位答yīng

,牙虎你们三人,我可不斩杀你们,一切等千年后再说。”

“千年?好大的器量。”尸龙冷冷说道:“如若我们不允呢?”

黑刀淡淡道:“那我便和剑臣联手,你们倒是算算今日逃得了几人?”

牙虎看向剑臣,一字一句道:“剑臣为何要与你联手?”

却不等黑刀回答,剑臣替他答道:“因为我不比三位大帝,在下孤家寡人一个,可不想时时刻刻都要提防轩辕剑魂的追杀。”

此话一出,连脾气暴躁的阴水也沉默了。三帝脸色大坏,虽说剑臣在这峰台五人间排行居末。可他打打游击,制造些骚扰却是全然能够办到。而若由剑臣给黑刀制造了机会,以黑刀挟斩杀冥凤的新胜之威,要击杀三人间任何一人,谁也不敢肯定黑刀办不到。

“现在死,和千年后死有什么差别。如若如此,不如就让我们先战一场再说?”牙虎思索片刻后,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黑刀看向他,晒道:“当然有差别,现在死你们什么都没了。可如果给你们千年时间,莫非你们的修为仍进展不前?又或者,你怎么知dào

千年后,我还有没有兴趣杀你们?”

这句话倒是说中了三帝的心事,说到底,他们均是爱惜生命之人。若不惧死,当年也不会随七夜逃往修罗界避祸。七夜是图东山再起,他们却是不敢直面当时手握轩辕的子涯。如今在现役和千年时光之间做选择,自然毫无疑问地选了后者。

阴水这时吭声道:“或许我们有第三个选择。”

“哦,那我倒想听听。”黑刀笑问。

阴水看向牙虎两人,沉声道:“若我们全力逃离这里,便是以你黑刀之能,怕也无法拦下我们。事后我们不如和流碧合zuò

,一起前往人间岂不更好。”

不料这话说罢,黑刀却已经笑起来。直笑了片刻,笑得阴水整个人更加阴沉起来,黑刀始打住了笑声,他摇头道:“若只是一个流碧,阴水你说的倒也可虚。可惜人间还有一个七夜,你们前往人间,以为七夜会放过你们吗?那里可不比修罗界,已经去了一段时间的七夜,修为比之在修罗界时只高不低。而你们降临人间,受三界法则所限,必定修为大降。到时,恐怕你们只能奉七夜为王,才能逃得一命。”

“休想!”牙虎断喝道:“除了我王蚩尤,谁能当我们的王!”

黑刀笑道:“那便是了,如今,与我合zuò

是你们现在唯一的选择。流碧启程在既,时间无多,是战是合,你们就此下个决定吧!”

牙虎看了看尸龙,又瞧了一眼阴水,这两位帝王皆是默不吭声,显是默认了黑刀的提议。牙虎长叹,替他们说道:“罢了,我们便与你合zuò

一回又如何。”

“很好。”黑刀又道:“流碧的心有灵犀,一日夜可观遍修罗界所有角落发生之事。我选这里和几位见面。便是因为及天峰是灵犀唯一无法观察到的地方。因此。他不会知dào

我们今日之议。若来日他得知,必是你们泄露的消息。而无论是谁,我以修罗界茫茫苍野起誓,无论是谁泄秘,尔等四人皆在我必诛名单里。你们好自为之。”

尸龙一听,立时九个骷髅中幽火大作,显是怒极。但片刻后。气势回落,却只是闷哼一声。牙虎和阴水也自反应不一,却无不想道黑刀这实是厉害无比的一着。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们几人须相互监视,以防真有泄秘者出现,害得自己成了那被殃及的池鱼。

最后。黑刀才看向了剑臣。剑臣洒然立起,道:“我知dào

,大概你不会放我去人间。不若有机会,把流碧让与我如何。既然去不了人间,总得让我捅烂他那张可恨的脸!”

“随便你。”黑刀笑道。再看向苍茫云海,他心道局已布下,接下来,就要看流碧的选择了!

人间。

神州多福地。岭南一带山势连绵。山清水秀,又多以奇石怪岭闻名。其中有一处山岭。因形似牛首,有石如环,一峰斜插。峰上一石横亘,正接于石环之上。远远看去,似是人牵牛走,于是得名牵牛山。此刻正是秋季,牵牛山上花山竹、白银木,黄叶兰等植物。虽没有春季那般花团绵簇,但蓝天白云,远山秀竹,却也别有一番味道。只是这牵牛山离市区极远,平日里却是很少会有游客至此。

正值午时,骄阳正烈。山道间却忽尔出现一道人影,这道人影出现得全无先兆,便如平空变出来一般,却又奇异地和四周奇石异草相融无间,便似是景物的一角。他漫步前行,一头黑发中分,风吹不动,便似有千斤重般,却是连根发丝也未曾飘起。来人似是不喜烈阳,向天上瞪了眼,剑眉微皱。仿佛感应到他的心情,碧蓝如洗的天空忽然飘来几朵乌云,乌云一成二、二成四、四化无方。骤然间,天色剧变,一片笼罩天穹的阴云由无至有,瞬息间挡住了烈日骄阳,让整个牵牛山置身于一片阴霾里。

当烈阳敛去,他才满yì

地点点头,继xù

前行。

这人黑袍加身,腰系绵带,脸容英俊,正是魔君七夜。那日自破了普世禅院的金光无崖阵及曼陀罗轮回阵两座大阵后,七夜便潜心寻找那试图捕全三界壁障的青玄古气之源。他以山川灵气化云入图,以云图映照神州,本来神州灵气任何变动都瞒不过七夜的云图。只是这一次,那青玄古气十分奇怪,七夜默察之下,只觉古气茫茫,竟似遍布四野,根本无始无终,与大道契合无边。七夜寻得数日,连用数法,甚至连人类的紫薇斗数通通用上,才长得到那么一点端倪。

正在这点端倪的指示下,七夜才会来到牵牛山。可是否能够找得到古气源头尚不得知,更别提毁了它。

可七夜这人向来意志坚定,否则也不会任五千年风雨消磨,仍磨不灭他欲向轩辕报上古之恨的心。眼看千年大计便要圆满,如今半途杀出这青玄古气,七夜如何能让它得逞。他已打定主意,若真找不到源头,便以无上威能将这方圆万里之内夷为平地。介时仍青玄古气藏得再隐匿,也只得随风而去。

此刻,七夜想的仍是这事。不料一把幽幽的声音却忽然从山道拐角处传来:“阁下动了杀机了。”

当即,七夜双眼爆起异芒。到了今天,能够直至发声才为他发觉的人已经少得五根指头能够数得过来,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拦在自己前行的路上。于是大步向前,山道拐弯,便见一道素白身影盈盈而立。(未完待续。)

第374章 浩浩正气 下

见着这道素白身影,七夜点头道:“原来是谷凝秋谷宫主,却不知谷宫主中秋爽约,如今却拦道于左,不知是何用意?”

谷凝秋盈盈而立,云淡风轻地笑道:“阁下何必明知故问,这青玄古气已经是神州最后的依仗,凝秋不才,便是拼却这条性命,也断不会叫阁下破坏。”

七夜哈哈一笑道:“就凭你谷凝秋,恐怕还没资格对我说这话!”

“若是凝秋不够,阁下看再加上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又如何?”

一声清越苍劲的笑声响起,声音响时尚在极远之处,等得尾声稍敛时,几道身影从天而降,分别落在七夜的左右及后方,隐成包围之势。七夜不为所动,目光如炬,缓缓在这些人身上扫过:“好好好,墨门的游云南、居士林的白世文、炼气宗的紫薇真人、百战门的战神风。你们都来了,很好。”

七派宗主,凌天越背叛正道被狄征格杀,了空则伤在七夜手下仍末痊愈,但剩下五派宗主却已经齐至。然而七夜话音末落,却又有人长笑道:“我等给各位宗主押阵来了。”

不多时,又有数十道人影出现在山道左近。这些人皆是各派中的前辈名宿,又或二代弟子中的精锐,如墨门的梁青泽、上清宫的李曦清等。而称得上高手的,又以上清宫的玄机子、清玄子两人修为最高,实与七派宗主相差无异。

“真是阵容鼎盛。”七夜淡淡道:“如今七派精锐尽集结于此,也不怕此役后动了你们七派的基业,断了你们的香火传承不成?”

谷凝秋从容接过话来说道:“阁下说笑了。若让阁下搬来修罗界大军,人间怕要万劫不复,还要这基业香火作甚?”

“谷宫主说得好,如此盛事,不妨让我们也参加一份!”

声沉若水的声音自九天外响起,只见一道紫焰流火笔声而降,落到谷凝秋左近。流火回卷,尽收回一个男子身上。正是手持妖刀神屠的铘。铘出现之后。又有滚滚烟波,曼妙而生,轻轻在铘身边一卷,再旋至他的身后。于是烟波里出现一道纤纤身影,她踏烟而出,却是眉眼含笑的白素。

这时又有马嘶之声响起,一阵马蹄之声由远而近。正是秦岭尸谷的白骨将军一骑独至。

除却被七夜斩杀的鬼王,余下两大妖地和大妖王也一起来了。如此一来,神州人妖两道的精锐高手齐至,阵容一盛,一时无两,可谓百年之最。

“也罢。都来了也好。拼却引来天劫,这次也要把你们这些障碍一次尽除!”

刹时间,七夜已经下定决心。

战斗在瞬间展开。

七夜弹起手,只见阳光的反照之下,在七夜的手中出现一把淡如烟,薄如翼的奇型长剑。此剑长九尺,前窄后宽,护柄飞张如翼。上嵌古玉。刻有云纹,古意苍茫。这正是七夜得以纵横修罗人间两界的无影剑。如今这还是七夜在人间现出无影剑的真身。

无影剑真身一现,立时有莫大威压朝四方狂拂,人人知七夜出手在既,无不严阵以待。唯一还笑得出的,便只有谷凝秋,却不是她故yì

作态。而是自那日狄征为她斩断最后一丝尘缘后,谷凝秋道心圆满,上印天心。任世情再凶再猛,却再激不起她道心一丝惧意,方能如此笑容依旧,便算是下一刻死在七夜剑下,她亦是如此。

但见无影剑离开七夜的手掌,迅速地绕着他旋转一周,顿时剑qì

纵横,一道道如同黑雾般的漆黑剑qì

朝四面八方攻去。

铘暴喝一声,不退反进。手中妖刀闪烁,将迎面而来一道剑qì

劈成了碎片。他踏出奇步,转眼欺近七夜。神屠上下飞荡,卷出绵绵刀浪狂攻七夜,却尽皆与敌偕亡的打法,顿时生出惨烈无比的气势来。

至于其它人,则做不到铘的豪勇。

游云海祭出自己的宝剑“墨心”,此剑通体幽黑,材质似玉非玉,剑上自有拙然古意,亦是千古名剑。游云海手按长剑,往七夜送至的剑qì

上一点一卸,将之送往九天之外,才合身朝七夜扑去。余人也是各出奇招,或卸或破,将剑qì

一一化去。在这些人里,谷凝秋无疑是最轻松的一个,她只是斜往前踏出一步,便立时溢出剑qì

袭来的方向,信步闲庭般朝七夜走去。

而另一边,铘和七夜已经到了动辄分出生死的地步。

七夜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铘交手,当日在蓬莱阴船之上,他就领教过这年轻妖王的难缠。这青年高手不知从何磨砺而来一番凛然杀机,又手执邪刀,出手皆是不要命的打法,仿佛视自己性命如无物。这种打法,几如自己是他的宿世大仇。可在七夜的记忆里,他并没有这个青年的印象。七夜自是不知,铘来自未来,对于修罗界的恨已经深刻在他的骨子里。即使是不同时空,可这股恨意却不为时空的变化而转移。

铘越战越勇,他浑然不顾七夜攻来的一些招数。若落在身上并不重yào

的部分,他根本不闪不避,用以命换命的打法。借七夜攻击落实,他亦有回敬。只有七夜攻其重yào

部位时,才做出简单的侧移闪躲,但铘的战术,始终咬紧了用最小的牺牲换对手最重的打击这一宗旨为核心。如此一来,以七夜之能,在铘的狂攻之下,也只能守多攻少。然而刚者易折,七夜深知这自然至理,像铘这种打法必须提一口气猛攻,自无法持久。

果然,当铘攻出第一百零九刀时,刀势微微一窒。若在次一次高手眼中,是全然无法发xiàn

铘刀势的破绽,但七夜眼光何其毒辣,战场上再微妙的变化也逃不过七夜的感知。他立时引剑一点,正中铘刀势最弱处,立时让他这一刀再攻不下去。七夜趁机飞起一脚,正中铘的胸口。力道爆fā

,直接把铘踹飞了出去。而这时,游云海才持剑攻至,可知铘和七夜之间的战斗是如何迅速与凶险。

见铘倒飞而来,白素牵手一引。立有烟波滚滚卷去。卷住了铘。白素一圈一引,已经化去七夜加诸在他身上的力道。再双手抱住这和自己宿世因果的男子,白素轻皱眉头问道:“你没事吧。”

铘浑然不顾从嘴角溢出的一道血线,随手一擦,道了声“没事”。一拍神屠,又带着满身杀气杀了回去。白素暗自摇头,只觉今日的铘似是不顾一切。这绝世妖娆只怕铘去得太尽。便难以回头。

罢了罢了,若他有不测,我便随他而去又有何妨?心中想道,白素露出一抹微笑,纤手挥舞间,那轻柔如风的烟波顿生无边威势。若怒河狂涛,滚滚往七夜攻去。

那一边,七夜已经和游云海对了一剑,接了战神风一枪,又逼退了白世文,尚有余暇踢中白骨将军的魔斧,再飘身而起。这时,却见谷凝秋一剑凌空递来。

七夜现出凝重之神。

这是自开战以来他面对的最强一记攻势。

谷凝秋御剑而来。身法缥缈若仙。带着漫不着意的味道。偏是剑势沉若山峦,便是七夜。也为其剑势冲得心头如受重压。谷凝秋这一剑,糅合了快与慢、轻与重两种极端,实在让人矛盾得要命。自此一剑,七夜知dào

这上清宫的年轻宫主一身修为实至化境,已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无分彼我,方能使出这让天地变色的一剑来。

这一刻,除却谷凝秋外,余下人等,便是铘也在七夜的世界中消失了。

七夜高举无影剑,再一剑劈下,立时有一道漆黑剑光电闪而去。剑光看似一道,其实却是由百道剑光不断重叠而成,只是速度快到了极致,使人生出一道之感。

剑光点中谷凝秋的冰泉,顿时世界无声。过得片刻,轰然巨响中,所有感知与信息又倒卷而回。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七夜知dào

自己已经破开谷凝秋这可怕的一记剑势。

半空剑光爆闪,上百道剑qì

的冲击下,便是谷凝秋也无法全然卸去。她轻笑,冰泉仙剑漫不经心地在半空划动着,看似无意,但每剑落势却总在七夜剑光最弱处。谷凝秋如同怒海中的一叶轻舟,任浪涛再急,却总掀不翻她这叶轻舟。

轻描淡写地化尽七夜剑qì

后,谷凝秋轻轻落地,持剑遥指。却是纯以剑意遥制七夜,防止他趁胜追击。

对于谷凝秋,七夜由衷钦佩,这是第一个能够让他无法掌握主动之势的人类修士。若再给谷凝秋十年时间,怕能境界再作突怕,甚至修出法相来。到时候,谷凝秋怕便堪称人间第一人了。

七夜突然暴退,在他身前。铘的妖刀、白素的烟波、游云海的墨心、白世文的掌、白骨将军的魔斧、玄机子及清玄子两个的长剑正紧紧追至,却总是差那么一点才碰到七夜。这距离虽只余尺,却几若相距天涯。退势间,七夜又忽尔前倾,在退与进之间变化得如此自然,有着潮涨潮退一般的天道奥理,全然不着痕迹。他这一扎前不要紧,却让所有人针对他退势所采取的策略全数落空。七夜哈哈一笑,化被动为主动,无影剑在众人刀剑掌斧间扫过,立时众人无不退却,却是给无影剑上妖力大能冲击之下,再无半点后着可言,只得暂退重整阵势。

七夜却也不追击,非是他大方,而是谷凝秋的剑意总不断在他身上游走。七夜知dào

这年轻的宫主正寻找着自己的破绽,他以退为进,一剑逼退所有人,便是七夜深厚的修为,也略感气竭。若勉强追击,徒然给谷凝秋出手的机会,可谓得不偿失。而借众人一退,七夜体内妖能狂转,倾刻间之前消耗的妖力又恢复过来。

这场正邪之争,场面火爆眩目,然而到了此刻,双方各占擅场,却不好说谁能够笑到最后?(未完待续。)

第375章 终须一战

修罗界,永夜宫。

议事厅里,流碧监窗而站。在他眼中,闪现各自两界通道的情景。和数日前相比,那由万千修罗陀罗叠起来的肉山又见壮大,可见超过修罗界超过半数的生灵已在这五处通道下集合。但肉山每将触及那位于高空的通道时,必有一道华光冲天而起,击在肉山之颠。使上方生灵尽数消亡,又轰得肉山摇摇欲晃。无奈肉山的根基怕是好几万生灵所聚,却不是那么容易动摇得了。只是从这华光轰击的景象来看,流碧知dào

必定有人在阻止修罗界生灵前往人间。

这时,十方天罗流水而进。流碧转过身来,淡淡问道:“可查清楚了?”

十方天罗中,拳虎上前拱手道:“查清楚了。我们亲自前往五地通道处勘察,发xiàn

这五个地方皆有人把守。分别有东方的尸龙、北方的阴水、西方的牙虎,那斩杀了冥凤的黑刀,以及…….剑臣!”

面对如此答案,流碧却似乎不感到意wài

,他点头道:“前几日,这几个修罗界中的佼佼者都消失在我的感知之内,我就知dào

肯定会有事发生。那黑刀已晋伽罗,应是拿回了神识宿慧,却不知前世是何方神灵,竟有斩杀冥凤之威。但不管如何,我永夜宫千年基业摆在这,更有三大军团护卫。任黑刀再强,也不敢贸然来攻。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联合其它几人把守修罗通道,看来他倒和人间有几分干系。”

“流碧,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十方天罗里,一个娇小的女性天罗问道。

流碧不答反问:“你们怎么看?”

天罗们面面相觑,最后拳虎上前说道:“这五处通道,每处皆有重兵把守,又有伽罗坐镇,我们攻哪打哪一处都属不易。除非我们三大军团尽起,方能一举灭之。可三帝的兵边仍拖着我们堕神及厄兽两个军团,恐怕分不出余力来。若只剩下天之永夜。便须择弱而击。依我看。五处通道,便以剑臣势力最为单薄。他虽也晋伽罗,但只要流碧你出手,再加上我们,还怕他一人不成。”

流碧听罢,低叹道:“我不知dào

幕后策划这一切的是否黑刀,又或另有其人。但若拳虎你这么想。就中了对方的圈套。你们试想,五处通道,四处有重兵镇守。为何独剑臣一方势单力薄?如此明显的破绽,便是为了引我们去攻。可以想见,对方并不知dào

我们会选择哪一处下手,于是干脆替我们设定好一个局。让我们按照他所希望的地方下手。如果我们真的去了,那么到时你们就会发xiàn

,剑臣这最弱的所在,恐怕会变成最强的一点。”

拳虎等人听罢,无不冒出冷汗。心中皆道,若没有流碧,换作自己这些人任一人主持此事,怕都会中了对方的圈套。

“那依你看。我们当选择何处下手。”拳虎替其它天罗问出他们的心声。

流碧沉吟道:“剑臣那一边明显是陷阱。不去也罢。黑刀挟新胜冥凤之威,恐怕不是易与之辈。自然能不战就不战。北帝阴水,他的霜卫长驻冰洋,磨就可怕毅力。若论战力,当不在我天之永夜之下。东方尸龙,其疫魔是尸龙以妖能转化为不惧死痛的怪物,虽只有八百之众,却也是可怕的一股力量。如此一来,便只剩下西方牙虎可堪一战,牙虎这人外表粗豪,实质心胸狭隘。这等人哪肯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再说他的罪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传令下去,于今日正午,我们向牙虎所在的两界通道开拔。务要以最短的时间击溃牙虎的罪营,至于牙虎,就让我的灵犀来会会他吧。”流碧淡然道,却已经有了决定。

在永夜宫西南面两千里外,有一片平原,名为赤血原。这里盛产蛮血岩,蛮血岩色泽若血,因此这处平原可谓赤地千里,所以才有赤血原之称。

赤血原上,两界通道自高空降下一道青色光柱,光柱中飘散着人间的气息。一座由数十万生灵搭建而成的肉山扶摇而上,直指天穹。肉山的最顶端,是百来只天罗。他们的面具已经崩解了大半,若非如此实力,也难以攀爬上这肉山之颠。

其中一只天罗眼见便要触及通道的边缘,心下大喜。不料异变忽起,天地间传来一声龙呤,只见赤血原的下方,有金光冲天而起。金色光华流转间,化作一条摇头摆尾的神龙。神龙张牙舞爪,张嘴冲至,一掠之下,百数天罗有近半被神龙所噬。其下余人,则立足不稳,纷纷向肉山下跌去。肉山高至千丈,如此跌下,怕是得摔成肉泥。

像这样的事情,这几日时有发生,这几十万生灵早见怪不怪。虽知到达山颠之处,必有大能跨空而来,催化得其上生灵化成尘烟。可纵使如此,想要挣脱修罗界的生灵却仍一个劲往上冲。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是不想放过的。

看着这番景象,小仙微微一叹,道:“他们这是何苦来着。”

黑刀高座在石座之上,闻言说道:“这倒怪不得他们,修罗界是一片没有半分灵气的世界。像我,红莲和封耀,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不易,哪个不是一路撕杀过来。靠着同类的血和灵核,以掠夺式的方法进行修liàn

才有今日成就。这样的世界,对于我们来说还好,可在底层的生灵看来,和地狱有什么差别。若非修罗界半点灵气也欠奉,生灵修liàn

只得掠取同类,底层的生灵也就不必如同蝼蚁般活着。人间灵气充沛,大家各取所需,自避免许多撕杀。在我们来看,人间已是仙境。”

小仙默然无语。

黑刀又道:“女人,你让我们竖起牙虎的旗号,这样真可以引得流碧来攻?”

小仙抿嘴笑道:“若流碧真像你所说,是个聪明的家伙,那他肯定就会来!”

原来那日黑刀和牙虎等帝王会面后归来,便着手准bèi

和流碧这场最后的战役。可黑刀也无法推知流碧会取哪处通道入手,最后还是小仙出谋献策。小仙要黑刀告sù

他修罗界里这些响当当的人物脾性,并布下此局。她让黑刀及三帝各拥重兵分守一处,独让剑臣单枪匹马地守着一处通道,从而营造出剑臣势单力薄的假象。以流碧的谨慎,这摆明是陷阱的所在他自然不会一脚踩进来。至于其它人,最容易被击溃的便是牙虎的军队。

因为据黑刀讲,牙虎的极罪山城网罗的是修罗界里那些被追杀的极恶修罗或天罗。再加上牙虎本身器量狭隘,这样的势力本身便不够团结,而无论牙虎也好,旗下将士也罢,均是自私自利之人,断不会以绝死之心来打这场仗。自然,尸龙和阴水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他们的军队至少形成系统,不像牙虎这般纯然一盘散沙。

“所以我若是流碧,我肯定会挑牙虎来打。我们和他调换旗号,你就安心等着流碧自己送上门来吧。”小仙自信满满道。

黑刀泼冷水说:“那要是流碧不够聪明,正好选择了剑臣那一边攻击又如何?”

“你放心好了,之前我就考lǜ

过这个问题。因此你看,我们和剑臣两处通道之间的距离是最近的。若剑臣受袭,以你的能力自可倾刻往救,而剑臣身为伽罗,应该没那么容易给流碧打倒吧?”小仙眨眨眼说道。

“听小仙小姐这么分析,现在连我也相信流碧会自己送上门来了。”旁边的红莲抿嘴笑道。

此际,天空传来封耀一声轻喝:“流碧的大军来了!”

黑刀一听,精神大振。心意一动,人腾起华光浮上天穹,只见远处的苍茫平原上,一支井然有序的军队正朝已方所在的位置开来。这支军队上空飘荡的旗帜,乃是在漆黑的底布上绣着一轮银色的弯月,正是永夜宫“天之永夜”的标志!黑刀再看自己的军队,十万修罗陀罗里三层外三层,浩浩荡荡地排开。军队里旗帜飘扬,旗面上是一头恶虎的图案,却是牙虎的标志。如今,这面面极罪城的旗帜成为了绝佳的诱饵,已经引来了流碧这条大鱼。

这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想流碧机关算尽,却没料到这次小仙摆下的局,却是局中有局。

天之永夜如今只剩下两千余人,但每名战士皆是天罗的水准,代表着永夜宫最强dà

的战斗集团。这支军队来到距离敌军所在约有一里许的地方,为流碧停下。天之永夜的军队里,有两头巨兽拉着一辆战车,战车上流碧傲然屹立。这俊美的天罗将自己一头青丝尽皆束起,展露平日柔美之外另一番飒爽的英姿。

“流碧,前面就是牙虎的军队了,下令吧!”拳虎来到车旁,拱手说道。

流碧止光所及,满山遍野皆是竖着极罪城旗帜的军队。密密麻麻地排呈开去,怕不有十万之众。流碧却心中冷笑,即使罪城军队人数再多又如何。乌合之众,也敢出来献丑?

流碧举起手,再用力划下。顿时,包括拳虎在内,所有天罗目露神光,个个运足妖力威势,用尽全力朝敌方冲锋而去。

流碧心中感叹,终是到了最后一战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376章 孤注一掷 上

这是一场十万对两千的战争。

可数量的悬殊对比,人多的一方却并未见得占有优势。黑刀悬立高空,放眼看去,但见已方的军队如同一片狂涛怒潮,席卷过大地,扑天盖地朝着天之永夜拍去。而流碧的军队,则如一道暗流,它从正面冲击着扑来的怒涛,然而两者相触,暗流非但没被怒涛吞没,反而破开了怒涛,溅起浪花无数。

那是血腥之花,每一朵浪花代表着一条生命的陨落。

转眼间,至少上千条生命已经为暗流所吞没。这是数量和质量上的区别,天之永夜的人数虽少,但每人皆是天罗级别的修为。由两千来人组成的军队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轻易撕开了黑刀的军团。只是,黑刀军团的数量摆在那,在最初的接触给天之永夜撕开一道口子后,无论修罗还是陀罗皆悍不畏死地拼命填补被敌方撕开的裂口。那是用生命在填初,士兵们堆在了一起,用密集到无有隙缝的战阵形成一道血肉之堤,硬是将天之永夜的进逼之势给生生阻住。

每一秒钟,都有无数的修罗或陀罗倒下,而他们临死前的反扑,可能只是在最前方的天罗身上递上一刀,或咬上一口。对于天罗来说,这无异是给蚂蚁咬了口般无足轻重。只是蚁多咬死象,一两道甚或十来道这样的伤势可能并不重yào

,可达伤势达到成百甚至上千时,便是天罗也无法承shòu这样的重伤。不知什么时候,第一个天罗倒下了,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接二连三的天罗战死,给了黑刀军团莫大的鼓舞,尽管每一名天罗的陨落,通常代表着至少数百修罗陀罗的丧生。

战争方一开始,便已经进入了高潮。双方都不肯后退,都用最惨烈的方式去换取敌方的生命。

从高空看,天之永夜的军队已经深深刺进了黑刀军队的阵地中。然而黑刀军团的中军拼命阻止着敌方的推进。而两翼的士兵也包抄了过来。如同两道怒涛朝中间汇合,碰撞的同时亦奏响了开战以来最为强烈的音符。天之永夜从最初的孤军挺进,变成如今深陷泥沼,黑刀的军团用以命换命的打法,再加上数量上的巨大差距,把永夜宫这支最为精锐的军队成功地推入拉锯战的深渊里。

这绝对不是流碧所希望看到的局面,永夜宫的大将秀眉皱起。敌方抵抗的力度之强,决心之大完全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可到了这时,已经只许进不许退。于是流碧指向敌阵,大喝道:“大方天罗何在?”

包括拳虎在内,剩余的七名天罗应声附合。

流碧轻启朱唇,轻喝道:“杀!”

七名天罗应命而去。他们这点人数,放在战场上只是几朵小小的浪花。可便是这几朵浪花,却撼得怒涛翻涌。这七名天罗无不是永夜宫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加入战场后,外围的敌方士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见七人所到之处人仰马翻,竟有让他们向天之永夜汇合而去的趋势。

“大人,我们去了。”

天空上,封耀对黑刀如是说道。

这一去。不知是否有命归来。黑刀如何不知。他轻叹,点头说:“保重。”

封耀哈哈一笑。背后钢翼纷纷亮起幽火。幽火大盛,将封耀包裹于其中。封耀长笑声中,人化流星,斜斜往十方天罗的位置撞去。

一出手,封耀便拿出最强的力量。因为他知dào

,今天没有保留实力的资格。

除却封耀外,红莲亦卸下了巨剑。这貌美的女天罗手提巨剑,却不似封耀极速冲刺,而是缓缓朝战场走去。每一步,红莲皆走得杀气腾腾,可怕的威势在她身上酝酿着。士兵有感,纷纷给她让开了道。于是红莲越走越快,到得最后,她已经跑了起来。

巨剑和地面的摩擦,带起连串星火。从空中看去,红莲带着这道星火自战场上疾驰而过,再扎进了十方天罗的阵营中。

有黑刀这两大战将加入,十方天罗立时压力大增。封耀也好,红莲也罢,论修为皆是距离伽罗只差一步的境界,比起拳虎等人来自然只高不低。只是拳虎这边毕竟有七人,封耀红莲虽强,以二对七,一时间也只能成僵持之局。可便在这时,天空传来隐隐兽吼。拳虎刚挡开红莲的剑,这高大的天罗受红莲剑qì

中冰焰二气激撞,不得不退开化去异气。突闻兽吼,抬头看去,却见一只如同小山般高大的巨兽从天扑下。

继封耀红莲之后,九凤也加入到战局中来。九凤虽比不得其它两名同僚,但以它的修为,也可稳胜一名天罗。当日便是除流碧外最强的天罗黑鸦,也对这头洪荒异兽无不忌惮,又何况是拳虎这些次一级的高手。

有了九凤的加入后,十方天罗渐呈不支之势。流碧看在眼中,美目中爆起异芒。

人在天上,黑刀有感,淡淡道:“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正如黑刀所料,流碧一声轻喝,人离车而起。来到半空,流碧朝着敌军隔空挥袖。瞬间,在他的袖口中亮起一点碧芒。碧芒方现,已去千里,只见一道碧色光涛破入黑刀军团里,碧光所过之处,无论修罗还是陀罗皆无声湮灭,却是生生给流碧的“灵犀”催化成灰。

流碧人在空中,心念电转间,灵犀带着冲天绿意,转折而回,向着封耀撞去。

封耀立觉有异,回头时,只见整个天地皆为碧光所淹。

那碧绿色的光芒中,带着浩浩大能,如同整片天地朝封耀压来般。以封耀的修为,一时无法呼吸。

他只道必死,却有黑刀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专心对敌,他交给我处理。”

在眨眼的刹那,一道金黄光焰撞进碧涛和封耀之间。

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立时消去。

黑刀终出手了!

金光挡了一挡那涛天碧意后,便直扎入碧涛里,一路破开碧涛,最后斜飞上天,消没不见。

流碧脸色大变,手一招,灵犀飞回他的大袖内。这时,他才朝半空的黑刀看去。黑刀全身金焰缭绕,背后浮现真龙法相,手提当时斩杀冥凤的鬼头大刀,大刺刺居高临下地看着流碧。流碧心头一紧,道:“牙虎呢?”

黑刀懒洋洋道:“我怎么知dào

,或许正在帐中抱着女人快活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你使诈?”流碧智能通天,已知这能挡自己一击的伽罗定是那只闻其名,末见其面的新生伽罗黑刀。黑刀既然在这,那就说明,他上当了。

黑刀笑着说:“若非如此,怎么能让你流碧自己送上门来?”

流碧点头,道:“很好,我自问向来算无遗策。没想到,今天倒是阴沟里翻船。多说无益,要么你让开。要么……死!”

黑刀打了个哈哈,鬼头刀一振,肃然道:“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号称修罗界射程最远最快的武器究竟有多厉害?”

“你想死,我成全你。”流碧冷笑,举手指向黑刀。

宽大的袖袍中,又是绿光一闪。

黑刀刚来得及抬起鬼头刀挡在胸前,一记嘹亮的轰鸣声已在耳边响起。当的一声,黑刀全身金焰翻滚,却见一点绿芒出现在鬼头刀前。这是把通体碧绿的小剑,便是这毫不起眼的小剑,却带有万均之力,撞得黑刀一阵气血翻滚。但借此一击,黑刀终于见识到流碧这把奇特的武器,灵犀!

流碧闷哼,手一招收回灵犀,又一指,便又一道纵横天地的碧涛瞬间扑往黑刀。黑刀大笑,分毫不让,鬼头刀疾劈而下,准确至毫厘般正中灵犀剑尖。

半空便又是一声绝然大响。

这一次,黑刀整个人往后飘飞。而流碧则全身狂晃,脸色苍白。

黑刀竟然劈中了灵犀?这在流碧的记忆中,是绝无仅有的事。便是当年的七夜在见识过他的灵犀后,也指出灵犀一出,只要修为相差不是过于悬殊,那么对手除了采取守势之外再无它法。可今日,黑刀却是以攻对攻,论速度竟不在灵犀之下!

流碧不信邪,于是道道碧光如电激闪,带着凛然杀机一次次撞向黑刀。黑刀亦是寸步不让,鬼头刀拉出道道金光刀气,每每击中流碧的灵犀。碧涛金光相触,既爆起异芒无数,烈风狂飙。一时间,半空中金光碧意闪烁,两人皆是以快打快,转眼间已经交手不下百合。

再次劈开流碧的灵犀,黑刀笑道:“若你技止于此,那今日哪里也别想去了。”

流碧身体一旋,收回灵犀的同时卸去黑刀的刀气,冷笑道:“鹿死谁手,还言之尚早!且看我……”

忽有一声尖啸自战场边缘处响起,盖起漫天杀声,掩去流碧的话声。流碧脸色变得无比凝重起来,只见啸声响起处,一蓬流转着各色光华的剑qì

扶摇而起,瞬息间已掠过百丈的距离朝流碧舍身扑来。流碧无暇思索,伸手一指,点向那道剑qì

。灵犀轻鸣,仿佛遇到了宿敌般兴奋鸣动,转眼化作滔滔绿河朝剑qì

迎去。绿河撞击在剑qì

上,其力何止万均,撞得剑qì

往上斜飞,但灵屑的绿光也为之一暗,仿佛其间的妖力大能无声无息间被消弥了大半。

剑qì

散去,现出一人,却是手持巨剑“妖龙”的剑臣。

剑臣脸上挂着邪笑,这向来视流碧为平生劲敌的男人终于也杀到了。

流碧看着剑臣,再望向黑刀,脸色无比凝重!(未完待续。)

第377章 孤注一掷 下

天空之中,黑刀、流碧、剑臣成三角之势。黑刀剑臣各踞一方,两人皆放出自己气息大能,威势如同狂风骤雨般朝着居中的流碧不断进逼。若非流碧已是伽罗,换了任一个天罗,哪怕是封耀红莲那等级数,受两大伽罗气势所冲。不用黑刀两人动手,亦会爆体而亡。

至于流碧,虽不至如此。然而头上束着长发的发圈却“啪”一声崩裂,直让流碧一头青丝漫天狂舞,可见流碧亦不轻松,否则不会累得发圈崩裂。事实上,任哪个伽罗和流碧换个位置都不会轻松,若只有一个剑臣也就罢了,偏黑刀便在身旁,却是一个比剑臣还要棘手的对手。

按照修罗界的力量划分,黑刀面具全去,自是伽罗。然而他身后却现异象光华,这在五帝四王中皆末曾见。流碧亦是不知,黑刀背后金光转轮实为法相。

当!

一声剑鸣响起,流碧微微分神。却是剑臣趁他注意黑刀时,以指弹剑,引动剑鸣,乱其心神。剑臣的巨剑“妖龙”当即发出一声金铁崩裂之音,震得流碧双耳嗡鸣。流碧刚心道要糟,剑臣已经哈哈一笑。身影闪烁,转眼掠过百丈距离,当头一剑朝流碧斩来。

黑刀不动。

流碧心思稍放,冷哼一声,一指点出,正中妖龙剑尖。

又是一声金铁交鸣之音响起,流碧气灌玉指,硬撼妖龙一击。同时袖袍中绿芒闪烁。剑臣当即旋身,和一道碧光擦身而过。

灵犀转瞬远去百丈,才复又飞回。一道清幽碧意,顿化滔天绿河,浩浩荡荡地朝剑臣撞来。

剑臣大喝,妖龙迸发八色奇光,光焰喷吐间。剑臣高高举起,向迎面而来的绿河重重斩下!

天地为之一震。

绿河化作万千激流,四散溢去。只见灵犀从万道流光中弹起,旋转着落回流碧手中。流碧身体旋动。化去灵犀上被妖龙侵入的腐蚀异能。方让震动不休的灵犀安静下来。

两人又复对峙之姿。

“当日,我不该任你离去。”流碧满头青丝飞扬,从如血朱唇中吐出这么一句话。

剑臣狞笑,手中妖龙光焰喷吐更烈,几乎隐去这伽罗半边身体:“现在后悔已经迟了,流碧,若你没什么新的花样。那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想看新花样还不简单,只要…….”流碧突然菀尔一笑,一笑倾城:“把你的命给我!”

说罢,灵犀自袖中飞出,这次却末电闪而去。这把小剑通体放着幽幽碧光,悬浮在流碧的手背上。流碧手托灵犀转了一圈,当即灵犀所过之处,便在空间凝留了一把把碧光闪烁的小剑。流碧左手弹起,虚拍由灵犀摆出的剑阵,再猛地指向剑臣,大喝一声:“去!”

顿时,剑阵中激射出一道绿光。

剑臣闷哼,妖龙横扫。当既将这道绿光击散。但绿光冲撞的巨力。却让他不由往后一退。尚末调整身姿,第二道绿光又至。剑臣大喝。妖龙顺势斜挑,又击飞了这道绿光。然而第三道绿光又来了,剑臣终于露出凝重的神色。

只见灵犀剑阵中,一道接一道的绿光狂飙而去,每一道绿光皆具灵犀真身的攻击力。这道道绿光似无止境,虽无灵犀真身攻击时那如同怒涛般的万里冲袭,却如涓涓细流,长流不止。但见天穹之下,道道绿光漫天射去,绿光越射越快,到得后来,剑臣已经无法一一挑散。只得妖龙护体,采取防御之姿硬接流碧的攻击。

绿光击在妖龙光焰之上,不断炸起朵朵绿云。绿云绽放的频率不断提高,只是爆zhà

形成的罡风,吹到附近由万千生灵搭起的肉山上,便会带走成百上千的生命。而位于绿云包裹下的剑臣,更是连动亦动弹不得。便在这时,流碧最强的攻击来了。

当最后一道绿光射罢,灵犀真身一声清鸣,化成一道分割天地的绿色波涛,瞬间轰进仍不断爆zhà

的绿云中。百千绿云先是一缩,跟着猛然炸放,整个天地染成一片碧绿的色彩。爆zhà

的绿云化成了碧绿色的火焰不断在虚空蔓延开去。这些绿焰一沾染到肉山上的万千生灵,立时激起一片惨嚎尖叫之声。管你修罗陀罗,甚至是天罗,一沾染到这些绿焰,立时浑身妖力被引燃,由内而外地烧了个通透。

从地面看上去,只见这片绿云连绵千里,竟将整个天空都遮盖住!

灵犀一击得手,又复飞回。刚入袖袍,流碧便听得绿云中响起剑臣一声大喝。

于是绿云忽尔散开,却是剑臣挟妖龙飞身扑来。他攻来的时机,正是灵犀攻击的真空期。为此,剑臣亦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他浑身浴血,身上尚沾染着片片绿焰。毫无疑问,他是放qì

抵御灵犀一击,用伤势换来进攻的契机!

妖龙喷吐着八色光焰,光焰喷发直有十丈,随着剑臣掠来,在半空留下一道璀璨的光尾。

巨剑斩下。

流碧一叹,灵犀出袖,点在妖龙剑锋。

一片圆形绿幕在灵犀剑尖生成,抵住妖龙不断压下的光焰,两者顿成僵持之局。

而这时,黑刀动了。

他只做出前倾的姿势,流碧已有所感,身体猛然崩紧。每块肌肉都崩得有如钢铁般紧密,可即使如此,流碧仍感到背心处泛起一丝冰凉。那是修罗界的风,吹进身体里的感觉。

黑刀再出现时,斜撞进地面的战场。大地崩裂,爆起烟龙冲天,至少有十来名天之永夜的士兵直接给黑刀这一撞撞得飞灰湮灭,而上百名天罗则朝四周飞跌抛起,吐血不止。烟尘中,黑刀持刀站起,一滴滚烫的血液,就这么滴在他的脸上。

血是流碧的血,一道仍停留在半空的金色刀光和流碧错身而过。流碧后背开裂,不但鲜血直流,甚至骨椎也给黑刀这记“一闪”斩得有些损裂。流碧吃痛之下,顿时分神,灵犀剑尖的绿幕闪了两闪,宣告消失。

剑臣大笑。道:“流碧。你死定了!”

妖龙带着喷吐不定的光焰没入流碧胸口,流碧朱唇轻启,喷出一口碧绿色的鲜血。他猛咬贝齿,伸手一指,灵犀电闪没入剑臣左肩。左肩立时炸成粉碎,剑臣闷哼,一脚重重踩在流碧腹部。把流碧一脚踢向下方战场。

虽左肩尽碎,左臂无力垂下,但剑臣仍手执妖龙,哈哈狂笑。

扑!

流碧摔到了地面,在他的胸口上出现一道尺许长的伤口。伤口并不大,但附近却染着石灰般的颜色。而且这道灰色还不断扩展开去,那是妖龙附带的腐蚀异能开始夺取流碧的生机。流碧知dào

自己快不行了,若被普通的剑穿胸而过,流碧也能够虽伤不死。然而剑臣这一剑,不断刺进他的胸口,更重yào

的是,剑上附带妖劲尽断了流碧一身生机。

流碧睁开凤眼,看着天空。天空上。那道前往人间的通道显得那么遥远。流碧举起手,想要去触摸那片通道散发的光。却只触到了空气。

“人间啊…七夜大人,我恐怕是去不了了…….”流碧苦笑,再咳出一口血。血渍里,带着触目惊心的灰!

恍惚中,一幅画面出现在流碧的脑海里。

那是当年流碧亲自在永夜宫上栽下一棵吞风竹时的情景,吞风竹是修罗界一种奇异的植物。它不像吸血杉般能够吸引生灵来聚,进而吸血噬肉。吞风竹是一种脆弱的植物,它没有任何攻击的手段。可同时,它又是最坚强的植物。吞风竹通常生长在山峰之巅,每当烈风卷过,吞风竹竹身上千万个细孔便会拼命吞纳烈风。修罗界的风长年不息,那些死去的生灵,或正在死去的,它们身上的灵力妖能,又或血肉碎屑有可能被烈风卷去,带往运方。

这丁点东西在其它生灵眼中不屑一顾,但吞风竹便是依靠风中这么微弱的“养份”努力活下去。

流碧喜欢吞风竹,不但爱它的秀美,更爱它的坚强。

流碧还记得,当时载下那棵吞风竹时,背后响起了七夜的感叹:“流碧,修罗界确实不适合你。你有着这个世界所欠缺的温柔,可这个世界只容得下残暴和血腥。”

流碧立起,淡淡道:“流碧除了生在此界,还能去哪?”

“人间啊。”七夜昂首,看向天际:“那是一个海纳百川的世界,能够容得下善恶,自然,也能够容得下你。”

“人间?流碧不知dào

,还有这种世界存zài

。”

七夜淡淡道:“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去人间看看。”

画面敛去。

流碧苦笑,道:“七夜大人,流碧辜负你的重托了。不过…….”

“我虽去不了人间,也不会让剑臣又或其它帝王影响您的大计!流碧,去了!”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流碧五指收拢,往虚空一抓。立时碧光来聚,不断在流碧的掌中形成一个白皙的面具。

手抓面具,流碧猛往自己脸上扣去。这面具似是活物,一触流碧,边缘处不断沸动,拼命地融入流碧的血肉里。当面具完全遮住流碧的脸孔后,两道腥红的线迹自眼眶处往下延伸,直没于边缘处,如同两行血泪。

下一刻,流碧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

尚在狂笑的剑臣,人在战场上的黑刀皆同时色变。当他们找到流碧的身影时,却见这伽罗从地上爬起来。流碧猛地扯开身上的衣服,只见和面具同种材质的甲胃在流碧身体上形成,如同他第二层皮肤般。同时,流碧的手和脚亦发生了异变,手指脚掌拉长,形如兽爪。同一时间,伽罗背后喷出两道血泉,血泉中,有骨骼疯狂生长,并形成如翼般的构造。只是这两片骨翼之上,却未曾有半片羽毛,只有骨架间形成薄薄一张透明的肉膜。

当骨翼生成,流碧胸前被剑臣一剑所赐的伤口猛地朝两边张开,有圆形的物体不断挣扎着从流碧体内冒出。最后,圆球一滚,竟眼出眼珠来。一颗大如头颅的眼珠就这么嵌在流碧的胸口,正不断滚动着打量四周。

流碧再叫,他脸上的面具又生变化。那一双眼眶的面具处突然生出无数扭动的黑线,黑线交错于眼眶上下,并将眼睛不断拉合。流碧不断摇头,仿佛在挣扎着什么。但最终仍是徒劳无功。当一双眼眶被黑线全数缝死后。流碧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就这么站在大地上,骨翼低垂,了无声息。

“疯了…疯了吗?流碧,你竟然甘愿断去自己后世轮回果报,转生成夜叉?”剑臣浑身颤抖,眼瞳深处冒出源源不绝的惧色。

听到“夜叉”二字,黑刀也心为之一沉。他不知dào

这代表着什么。可却听得出剑臣语气中的沉重。

黑刀自然不会知dào

夜叉是什么,夜叉的存zài

,只有像剑臣这种十方天罗首席的人物,以及五帝四王才会知dào



在佛教经典中,夜叉是护法鬼神之一。可在修罗界里,夜叉却是一种近乎禁忌的存zài



传说。当修罗褪去面具之后,便会晋级为伽罗。然而如果伽罗重新戴上面具,又会如何?在修罗又或天罗时,面具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封印,一种枷锁。可如果已经面具全去,又重新戴回,则代表着伽罗甘愿舍弃一切。永堕魔道。彻底转生为另一种生命。那就是没有任何理性,只为杀戮及战斗而存zài

的夜叉。

修罗界的历史上。在七夜等人统治修罗界的漫长时间中,曾经出现过一只夜叉。那是继四王出现后的第十名伽罗,当时,剑臣又或流碧还只是天罗。这第十位伽罗并不愿意像暴土等四王奉五帝为尊,他发动了一场战争。

毫无悬念,这场战争以伽罗的败北告终。然而故事并没有到此结束,反而只是个开始。那名伽罗重新给自己戴上了面具,化身成无人能敌的战鬼。那是继无面者战役后,对修罗界而言无异于另一次灭顶之灾的战争。在和夜叉的战斗里,包括七夜在内,五帝暂时抛开成见联手御敌,才将那头夜叉斩杀于及天峰下。

可这场战争,整个修罗界知dào

的生灵却寥寥无几。五帝四王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于是知dào

夜叉存zài

的,仅限有有数的几人。事后七夜以夜叉残留的血液为引,推断这伽罗的后世因果,得到的却是虚无。由此可知,转身为夜叉后,虽战力高涨,可牺牲的,却是理性及所有果报。

若非疯狂之人,虽愿舍弃轮回果报只换得一时战力。何况,当夜叉出现,已经代表着原本那个伽甸的消失。

便如此刻,这修罗界中再无碧流此人。有的,只余战场上这头夜叉。

灵犀低鸣,似乎在呼唤着已经消失的主人。它飞到夜叉的身边,不断旋转着。这时,夜叉抬起头,伸出右手虚托灵犀,那姿势竟和流碧一般无异。突然间,夜叉尖啸,面具上裂开一道口子,如同夜叉的嘴巴。夜叉捉住灵犀,当既往嘴里送去,裂口重合。可阵阵咀嚼之声,却从夜叉面具下响起。随着它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灵犀竟给生生吃进了肚子里!

灵犀被吃下后,夜叉的右手透着青幽碧意,那狰狞兽爪忽尔合聚,拉长,形成一把通体青幽的长刃。夜叉胸口那颗眼珠凝视这把长刃,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眼珠转动,直直地盯向了剑臣。夜叉再叫,背后骨翼大张,竟似向剑臣宣战。

剑臣笑了,只是笑容十分勉强:“流碧,即使转生成夜叉,你还记得我吗?那就来吧,就让我再杀你一次好了!”

仿佛听到剑臣的话,夜叉身体下蹲,瞬间,它已经消失在原地。

好快!

剑臣瞳孔大张,在他的眼瞳深处,夜叉的身影时隐时没,便连他也无法捕捉到这头战鬼的动作。而落在黑刀眼中,却见一道冲天绿光瞬间和剑臣交错而过。剑臣只勉强来得及用妖龙护休,却听当的一声,剑臣被夜叉巨力撞得狂飞了出去。而这时,夜叉在半空一个盘旋,右手异变的长刃前指,拉出滔天绿涛再次朝剑臣冲袭而去。黑刀心头狂震,眼下这头夜叉,简直就是一把人形的灵犀!

只是和流碧使用的灵犀不同,夜叉版的灵犀根本无需回劲。它不断在空中拉出道道绿涛,来回迂绕地攻击着剑臣。剑臣置身于无边绿涛里,只余单手的他挡得异常辛苦。流碧转生成夜叉后,换来的是剑臣无法跟得上的速度,以及远超剑臣的狂暴力量。那滚滚波涛绕着剑臣不断攻击,剑臣就如同置身于一片怒海之中不能自己。只能勉强守着身前三尺之地,可每挡一次,便会给绿涛扯得东摇西摆,转眼已经被夜叉杀得溃不成军。

又是一记冲撞,剑臣只觉天旋地转,却是给夜叉撞得身不由已地飞起。等他定住身形时,四下张望,空中却失去夜叉的身影。

“小心后面!”

地面突然传来黑刀示警,剑臣当既毫不犹豫,妖龙喷吐着光焰转身便斩。

然而光焰扫过,却只扫到了空气。

这时,剑臣听得背后一声怪笑。他不及反应,全身便突然一震。

剑臣愕然,低下头,看着一截从自己胸口处没出的刃锋。这个位置,正好和他赏流碧一剑的位置一般无二。

半空中,黑刀只见夜叉闪身出现在剑臣身后。这怪物一剑插进剑臣背心,而整个人都则蜷缩着身体,如同一颗肉球般挂在剑臣身上。此际,夜叉背后骨翼大张,这怪物立时带着剑臣朝地面直直撞下。只见一道清晰烟迹贯下地面,一圈圈音爆在烟迹四周绽放,仿佛朵朵怒放的白莲。

地面在下一刻猛然震动,喷起泥沙无数,烟尘皑皑,挡住了黑刀的视线。但在黑刀的感知里,剑臣的气息直线下降,最终消失不见。

这时烟尘里响起一声欢啸,震得尘烟四散,却见原先平整的地面陷下一个巨大的圆坑。夜叉正站在圆坑的中心抬头狂啸,而在它的脚下,剑臣倒趴于地,双眼大张,眼睛里充满不可围住的神色。而他的背心处,血正泊泊流出。但不多时,剑臣浑身染上了灰稿,转眼化灰而去,只在地面留下一滩血迹,成为他曾经存zài

过的证明!

黑刀苦笑,流碧舍弃一切,孤注一掷换回来的,竟是如此可怕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378章 最终之战 一

一把战枪自虚空点至,枪势矫健如龙,枪尖闪烁点点寒光,多若繁星,让人无从知dào

这一枪的落势在何处。枪影后,现出战神风凝重的老脸来。从开战至今,他终使出巅峰的一枪,无论气势、变化、速度皆是一时无两!

可七夜却如同魔神般反手一剑,便从万千光点中挑中了那唯一的枪尖。

叮!

一声脆鸣,战神风当即抛跌开去,口鼻溢血。

凛然的刀浪随后补上了战神风的位置,森然刀光后,是铘那平静而英俊的脸孔。

七夜轻叹,若是平日,他自可追击战神风,务求以雷霆之姿毁了这云南宗师。可惜今日除了辽北拳宗及普世禅院,余下五派宗主精锐尽出,又有三大妖地的高手参与此战。可以说这是七夜来到人间后最为凶险的一战,可惜,这些人中修为最高当是谷凝秋及大妖王铘,他们对七夜的威胁最大。白素也算得上半个,除此之外,余子和七夜皆有一段不小的差距。而那些精锐门人,更只是摆设,这种级别的战斗非是他们能够参与。

他们所能做的,也不过在周围掠阵。

刀气及身。

铘接连劈出了五刀。

这五刀,一刀比一刀重,奇异的是,每一刀的刀颈相叠。虽是五刀,却形成一个连贯的整体,使七夜知dào

到得第五刀时,必是刀势最强的一击。

刀道至此,已是大成。

七夜丝毫不退,无影剑纷飞之间,连挡铘四刀。

同一时间,白骨将军的斧头、白世文的掌、游云海的剑自七夜身后不同方位攻来。而白素则落后了少许,亦卷起悠悠云烟卷至,务叫七夜四面受敌。

当劈得第五刀时,铘大喝一声,妖刀神屠光芒暴涨,催出无坚刀气撞向七夜。七夜淡淡一笑。无影剑虚点在刀气之上。铘立时有感。只觉七夜剑上虚荡荡毫无着力之处,顿时难受得要命。而七夜却借刀气瞬间加速往后方撞去,游云海三人立时大惊。须知他们无论掌剑,皆是针对七夜接下铘第五刀的形势而发。如今七夜突然改变策略,立时让他们乱了阵脚。不得以下,三人只得强行变招。

三声异响传出,却是七夜分别用无影剑挑飞白骨将军的魔斧。一腿踢偏了白世文的掌,另一边空着的手轻弹了游云海的剑,立时使得三人全不受控zhì

,被七夜的劲道带得左摇右摆,溃不成军。

白素的烟云再卷不下去,只得收回以护已身。

“聪明。”七夜赞道。若白素强行驱烟云来攻,他大可趁势冲杀进去,和白素展开贴身近打。以七夜的修为,自问可在五招之内收拾了美丽的妖王。但白素将烟云收回护身,便又是另一番景象。

落地,无影剑低垂,七夜目光缓缓在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

战神风颓然坐往地面,已有百战门方面的门人将他护住。看来七夜那一剑下手不轻。战神风一时无再战之力。

至于其它人。也各负轻伤不一,只有铘和谷凝秋仍保持着完整的战力。这两人。修为已晋化境,特别是谷凝秋。她自开战以来虽只攻出了一剑,其余时间只是以剑意遥制七夜。可她丝毫不比其它人来得轻松,若非是她剑意遥制,让七夜不敢用尽全力,眼下可就不是只伤了一个战神风如此简单。

“我本无意为难你们七派,可惜双方的立场不同。而纵使如此,我仍处处留情。否则我若以雷霆手段,打一开始便对你们出手,试问你们七派还有谁人能够活到现在?”七夜冷哼,道:“今日你们苦苦相逼,便休怪我手下无情,让你们七派从此香火永绝。”

谷凝秋接过话来淡淡笑道:“阁下何必占了便宜又卖乖,从阁下来到人间,对七派种种损害难道还少么?阁下那些所谓的留情,不过是心有忌惮罢了,不知凝秋说得可对。”

七夜对这年轻宫主心中暗赞,须知高手相争,从本身的力量修为到精神意志的修养,无所不用其极。七夜本意用自己无dí

之姿,再以“留情”之说,在这些高手宗师心里种下不及自己的阴影。但谷凝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破了七夜的机锋,显示出谷凝秋堪破世情的大智能。

“多说无益,便让我送尔等上路好了。”七夜冷哼,左手指天。立时,一点黑芒从他指间生成,并不断扩大开去。

那黑芒中,苍苍茫茫,仿佛另一个世界。

谷凝秋终脸色一变,道:“不好,别让他打开绝光地狱!”

对于七夜这个已经连续斩杀多名宗师级人物的绝光地狱,七派中人自是熟悉得无以复加,并针对七夜这个可断绝人之五感,一切灵觉的可怕领域做过种种揣测,设想过道道对策。可谁也不知dào

,若置身于其中,这些方法是否可行。最理想的做法,莫过于不让七夜将之打开。

于是见到黑芒方起时,谷凝秋动了。她合剑扑去,剑末至,剑qì

直取七夜。

七夜冷笑,道:“太迟了。”

无影剑一圈一点,先是斜去谷凝秋的剑qì

,再点中她的冰泉剑尖,将她逼开。而这时,其它人包括铘在内才反应过来,纷纷祭起杀招。然而黑幕从天而降,将他们尽数笼罩于其中。立时,众人五感尽失,灵觉如明珠蒙尘,再感应不到外间任何变化。

这是绝光地狱的可怕之处,下至修士,上至仙家。一切攻击的手段,皆有的而发。若眼不能视、耳不能闻、鼻不能嗅、至或灵觉神识皆夫去功用。这时连敌人在哪里都不得知,又谈何攻敌御敌?

绝光地狱可以说是七夜最后也是最强的杀手锏,一入其中,管你道行通天,都只能任其宰割。

自然,身为领域的支撑者,七夜不受此间规则所限。于是在他眼里,被绝光地狱所笼罩的宗师门人,无不胡敌挥舞着兵器去攻击那看不到的敌人。也就只有谷凝秋、铘、白素、游云海四人仍保持着冷静,凝立不动。

七夜也不着急,在这绝光地狱里。他便是唯一的主宰。这绝世魔君大步先朝着白世文走去。七夜便站在这居士林宗主前,白世文却视而不见,只徒然地向四周击出拳风指影,以期攻到七夜。七夜冷笑,无影剑点出,穿过白世文的攻势,轻松无碍地在他胸前轻轻一刺。立时。白世文上衣渗出血迹,他却似无所觉,仍然做着徒劳无功的攻击。七夜再不看他,那一剑已经破了白世文的护体气劲,破了他全身经脉。

白世文生机已绝,死亡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这就是绝光地狱的可怕。哪怕已经为七夜所杀。可连什么时候死,却全然不知。到幡然醒语时,怕已经是漫漫黄泉路上一缕幽魂了。

七夜再朝游云海走去时,白世文终于身体一软,朝地面倒去,已是死去。

无影剑举起,七夜又要如法炮制。却在这时,一点光在这漆黑的地狱中亮起。如同烈阳。又似晨光。仿佛要照亮这方世界。光芒瞬间壮大,转眼间已成壮阔天河。滔滔不绝朝七夜冲袭而至。光河奔至,七夜始看清那是由千万把小小的光兵所汇聚而成的怒涛,正是狄征其中一把仙刃“巨阙”所化。巨阙所指,杀意冲天,便是七夜也无法陌视。无影剑斩向奔掠而至的璀璨光河,方一接触,七夜便闷哼一声,硬生生给天河撞得往后飞退。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正面击退。

无影剑变斩为格,剑锋处生出圆形灵幕,卸开了巨阙天河。天河中响起冲天龙呤,斜冲向天,直破开绝光地狱的灵障。天河四下扫荡,顿时把绝光地狱所形成的黑色圆障斩了个七零八落。

绝光地狱立时被破,天河在半空一个盘旋,又飞往山道地面,直没九幽。七夜只觉大地震动,当天河尽没,却尽道旁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从缺口看下去,只见那道天河不知没入深渊几何,那黑乎乎的地底下只余一点亮光。

七夜冷哼,再不理会七派诸人,手持无影剑便纵身跃下深渊。

而这时,谷凝秋等人才恢复了常态。

“师父!”

居士林方面几个弟子眼见白世文倒地死去,不由悲呼起来。谷凝秋淡淡朝白世文看了一眼,却默然无言,转身朝地渊缺口走去。生生死死,又算得什么,此次出战七夜,本就是赴死一战,谁也没想过会活着回去。如今只役了白世文一人,已大出谷凝秋意料之外。那多得破去了绝光地狱的光兵天河,从那道天河里,谷凝秋感受到狄征的气息。眼下七夜已经追狄征而去,谷凝秋自不准bèi

闲着。便要助狄征一臂之力,力斩七夜。

和她打一样主意的还有铘及白素等人,然而他们来到地渊缺口时,却见深渊中忽然有青光一闪。下一刻,青气如瀑逆流,自深渊中冲天而起。这道青玄古气喷吐不休,拂得众人无法接近,一时间无法得下地渊。

便在这冲天青气里,七夜正逆溯而下。他无影剑前指,发出道道剑qì

硬是从青玄古气中杀出一条通道上。七夜便这么一路破开古气,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压力一轻,却已经冲出了古气洪流,已至地底。七夜双眼亮起神光,顿时昏黑的地底在他眼中纤毫毕现。他发xiàn

此地竟有巨大的山腹空间,便在这片山腹里,竟有规模恢宏的宫城。有一尊周身泛着青色光焰的古鼎正在宫城上空缓缓旋转着,从鼎口处喷出青色古气不断冲投往高空,正是那补全三界壁障漏洞的异气源头处。

“原来在这里!”七夜冷哼,他终于找到这最后的障碍。(未完待续。)

第379章 最终之战 二

巍巍宫城,不知长宽几何,便如将人间那帝王宫殿搬到了地底中来。便以七夜的见识,看到隐于地腹之下的连绵宫殿,也不由心神微震。但他此刻的目光全为那悬浮于广场上的青色光鼎所吸引,以及,那抹破去他绝光地狱的天河流光。

璀璨壮丽的天河流光绕过青色光鼎,落于地面,凝聚成一把仙气缭绕的巨刃。巨刃又不断缩小,最后形成一把寻常刀剑般大小的光刃落于一人背后。那人,正是狄征!

“狄征,果然是你在捣鬼!”七夜暴喝,身体前倾便要扑向狄征。

不料身形末动,却有密集的破空声响起。只见地宫青鼎的碧色光辉映照上,无数黑色的利箭正破空射来。这股箭雨之多之密,怕有成千上万,遍布七夜所有能够闪避的空间。而每根箭矢皆有黑气缭绕,显然非是普通的利箭。七夜却只是冷哼一声,无影剑随意横挥,便有一道漆黑至极限的空间裂隙呈半圆状扩散开去。于是射向七夜的无数箭雨,便这么不断被吸纳进空间裂隙之中,被其中狂乱的灵能风暴催成了粉末。

而这时,才有一把威严的声音响起:“大胆,竟敢闯吾王城。幽骑十将何在,还不将此獠拿下!”

顿时,宫城四周腾起十道漆黑气柱,那带领幽兵拦截狄征的幽将亦占得一柱。却见这五丈高的幽魂将军,浑身甲胃里不断喷出漆黑鬼火,一身鬼力不断提升,却是知dào

大敌当前,须全力以赴。当力量全开后,这高大幽将一声断喝,声意遥遥传开。从宫城不同方向,亦是传来九声大喝,跟着,幽将猛提手中长矛。那自甲胃间隙处喷出的鬼火呼啸而去,缠住长矛。使其化为一根九幽鬼矛。幽将猛掷。鬼矛破空而去,方升空数丈,便化成一道鬼焰喷吐,盘旋如龙的火柱。

合共十道火柱从宫城不同角落升起,却是幽骑十将同时出手,合力围攻七夜。这每道九幽火柱,皆凝聚了幽骑将军毕身的修为。便是七夜也不敢忽视。

七夜身影闪烁,似左还右,顿时让两道火柱落空,在地腹上空爆zhà

。然而却没有巨响传出,鬼火炸开,亦没寻常火焰爆zhà

时的威势。反而火势流泄缓慢。却经久不散。而被鬼火所占之空间,不断出现扭曲的现象,却是附近灵气皆为鬼火所蚀之象。九幽鬼火,消溶万物,乃是至阴至邪之物,便是七夜也不愿意轻易接触。

但他闪开两道火柱,却仍有八道之多追击而至。于是七夜的身影不断在半空闪烁,无影剑或挑或点。甚至发出空间裂隙将火柱吞没。当御开最后一道火柱时。却有十道黑暗或奔驰在广场上,或纵跃于宫梁间。却是幽骑十将合身来攻。立时,七夜被幽骑十将纠缠,外围又有十万幽兵静伺,一时分身不得。

祭天场上,狄征深深向头上旋转的青色光鼎看了一眼。他终寻得山河古气的气魂,此乃古气精华,若无由它为主导,山河古气也无法镇压四方,补全三界壁障的漏洞,从而让三界六道的生灵无法通过这些漏洞来去人间。

这场持续了数千年的战争,终于要真zhèng

落下帷幕。狄征心道。

从轩辕黄帝取一缕神魂造就了他,再于百世轮回中和七夜的明争暗斗,到了此刻终是要划上句号,狄征心中不无感慨。在前世的轮回里,有两世特别重yào

,并决定了今日的成败。那就是封神战争时的子涯,以及秦朝时转世为始皇帝的大子扶苏。前者将七夜等人赶进修罗界,为人间蕴育正力赢取了宝贵的时间,又参透出神州九鼎中的秘密,方有了今日的山河壁障;而后者,作为扶功那一世,却是整个布局中最精妙的一着。

那一世,狄征得悉秦皇帝陵的真zhèng

所在。那当时的扶苏,却是真真zhèng

正的普通人一个。别说神魂苏醒,宿慧尽取,便是连半点修为也没有。而当日始皇秘炼的长生金丹,他与始皇、蒙毅一起服用。蒙毅得获长生,始皇死后灵魂不灭,可扶苏却死了,而且死得很干脆。金丹同炉而炼,本来扶苏即使无法得以长生,却也不至横死,而这一切,却是为了瞒过七夜的耳目。

想七夜修为通天,观一眼便能知人前世今生。这秦皇帝陵收藏着最重yào

的一尊神鼎,为了不让七夜发xiàn

,当日服食金丹时。丹中药力已经激起神魂的意识,但神魂在尚末觉醒之时,便决定将这一世提早结束,从而成为七夜所看不透的一着。

而直到狄征这一世,两千年前的一着终于派上用场。在七夜完全不清楚的情况下,狄征终领先一着,发动了山河壁障。

转身看向了始皇帝,无论这位皇帝生前所为,皆是为了自身利益出发。但他收起了九州鼎,为今日一役奠定了胜利的契机,终是功大于过。狄征向他点头致意道:“我去了,你……保重。”

始皇意味深长地看了狄征一眼,突然长笑道:“去吧,吾儿扶苏,可不能弱了孤的威风!”

“是。”狄征淡淡一笑,知dào

自己在这千古一帝眼中,始终是两千年前那个他最钟意的儿子。他也不愿纠正,转身便走。山河古气已成气候,补全壁障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如今唯一可虑,便是七夜藏于修罗界的那一后着,是否已为黑刀所破?

多想无益,狄征收敛心神,平静地走向那宿世大敌。

他心念一动,背后巨阙又出,化成万千金兵,汇成壮阔天河,便如同一道巨大的光鞭,斜斜朝七夜所在的位置扫去。光河末至,幽骑十将已是让开,现出七夜的身影。

七夜的眼中,已经尽皆为天河的金光点燃。

在天河的另一端,他看到狄征平静的脸孔。

无影剑自上而下斩出,拉出一道凛然黑迹,迎上横扫而来的天河。

一明一暗二色光芒在半空呈十字状相击,无形的震波四掠,直震得离得稍近的幽骑将军身上鬼火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给吹熄。而场间的幽兵被这无形波动掠过,当既爆成团团黑灰,当既魂消魄散。

七夜脸色微变。他这由无影剑拉出的空间裂隙。几乎可吞噬世间各种灵力大能。可狄征发出的天河扫入其中,却不见断绝。正僵持间,七夜忽见那道空间裂隙突然一缩一涨,竟爆裂开去,化成万千激流气劲。天河再无障碍,瞬间扫来。七夜只得架起无影剑硬格天河一击,但天河及身。变扫为顶,却是推着七夜直往来时的地渊出口冲天而去。

狄征哈哈一笑,身形一顿,人已浮空而起,追着巨阙天河瞬间离开了地宫。山河古气仍在运转,狄征可不想和七夜在这里开战从而影响到古气的运行。干脆用巨阙天河将之推出地渊,另择战场。

七夜纵是千般不甘,一时间受天河冲击,全然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地宫消没不见。片刻后,得见天光,却是给巨阙生生撞出了地渊,天河去势不止。直将七夜顶上千丈高空。七夜闷哼。无影剑用力往前一推,斜开天河冲势少许。人身影一闪。已脱出天河冲势,屹立半空。

半空中人影一闪,却是狄征掠至。天河盘旋,复在狄征头上汇聚、凝出巨阙真身。两人便这么分占天空东南两个方向,成对峙之姿。

地面上,谷凝秋等人亦发xiàn

天空上那两道身影。从七夜扑进地渊,到复被天河推出,这其中也不过是一刻钟左右的功夫。此刻见七夜又现,众修士个个跃跃欲试,却给谷凝秋喝住:“且慢,接下来的战斗,便交给他吧。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战斗了。”

其它人也就罢了,但居士林几个门人,见宗主惨死,仇敌当前,哪能按捺得住。可惜七夜人在高空,他们又末修成天位,却也只能望洋兴吧。

而众人之中,铘紧盯着天空上的狄征,以及他身后现出的仙兵法相,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完全,不一样啊。”

“什么不一样?”旁侧,白素闻声奇问道。

铘摇头:“没什么,只是现在的他,和我认识的他已经不一样了。无论气度还是力量,简直就是两个人。”

白素并不知dào

,铘所指的是他那个时代的狄征,即使拥有轩辕剑,却末曾到达此刻这个狄征的高度。而且现在这个狄征,身负的轩辕法相更是铘闻所末闻。

“这样的话,说不定…….”铘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凝重少许:“不,狄征或许还没拿出全力。可那个人,同样没有现出自己的真身,胜负难料啊。”

风吹起,拂散了铘的话语,拂乱了七夜的一头长发。长发在高空的烈风中狂舞不定,仿佛燃烧着的一团黑色火焰。七夜缓缓举起无影剑,指向狄征道:“你该知dào

,我要的并非人间,又何必苦苦阻我。”

或许别人无法理解七夜的话,可狄征却知dào

他想说什么。狄征点头,道:“这本来就是轩辕和九黎延续了几千年的战争,你真zhèng

要的,是和轩辕全力一战。可惜,在你前进的路上,却会对人间造成巨大的破坏。而这一点,却是我不允许的。”

狄征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脸孔。小仙、小杰、小菀、叶梓童、谷凝秋、了空…….这些人、这些因果都是狄征所珍惜的东西。他不允许七夜将之践踏,哪怕对于七夜来说,人间只是前进之路上的一处小小驿站。

或许连轩辕也没有想过,当日用一缕神魂留在人间,为的只是歼灭七夜及其它蚩尤的残部。可这缕神魂在不断的轮回转世中,早烙下属于人间的印记。子涯扶苏也好,这一世的狄征也罢,他们早已不是单纯为了完成当初轩辕创造他们时赋予的使命。对于如今的狄征来说,更多的,却是为了这个充满他们许多珍贵回忆的人间而战!(未完待续。)

第380章 最终之战 三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七夜也知两人立场间的不同,注定了今日之战不可避免。他缓缓点头,道:“也罢,便让我看看,轩辕的法相在你身上又有何威力?”

“何等威能,尊驾领教过便知。”

狄征忽尔飘退,七夜在他眼中不断缩小,直退出百丈之后。狄征轻抖右肩,立时,巨阙再出,化无尽天河,掀狂涛怒浪朝七夜笔直冲去。

从地面看上去,便见天空亮起一道璀璨的金光。金光如同要划破天空般,笔直奔流而去。

巨阙天河冲至,七夜大喝一声,无影剑当头砍入,正入天河之中。天地间只闻一声大响,有无数光霞环环炸开,搅得天空浮云零落。而七夜则借一斩之力,却腾身而起。他脚尖点在天河万千光兵之上,如冰上滑行般往狄征掠去。

狄征举起右手,手捏剑决喝道:“解仙,去!”

解仙光刃立kè

弹起,化六六三十六把仙兵呈列如圆,再飞速旋转起来,顿成光轮。随着狄征剑指一点,光轮盘旋,金芒爆涨,立成百丈长宽。诺大一个光轮,当既横削向掠来的七夜。

七夜无影剑先是一收,再化作漫天黑芒,如同凭空生出万千黑色流星,不断击打在迎面而来的光轮上。每一点黑芒落入光轮之中,必爆起一朵黑火。两色奇光对比强烈,黑火不断在光轮上炸现,吞噬着解仙仙刃上缠绕的茫茫仙意。

于是本来百丈宽度的光轮,转眼间缩小了大半。

光轮及身,七夜猛地凝停,于不可能中再生变化,改前掠为横移,让解仙光轮从自己胸口掠过。

两者相错间,相距不过尺许。便是这么一丁点距离,却若天涯海角般遥远。

光轮瞬息飞远,然而七夜的身后。巨阙天河已经倒卷而回。浩浩金光。化百丈光墙,以万均之势朝七夜重重拍下。

天空顿时为之一亮。

便在这绝然亮光里,却有一道黑线破开亮光,冲天而去。

七夜却是毫发末损。

狄征遥感两把仙刃,于是在他意念的指引下。一击落空的巨阙逆流而上,直追七夜身后。至于远去的解仙光轮,而化去七夜妖能后。金芒又复壮大。旋转间发出嗡嗡之声,斜斜由另一个方向削往七夜,务求和巨阙夹击大敌。

便在两把仙刃即将杀至时,七夜大喝,无影剑先是拉出一道空间裂隙迎往巨阙,撞得天河一偏。再旋身踏出一脚。正中飞至的解仙光轮。七夜脚尖一点一旋,竟带得解仙光轮反往狄征削去。狄征面不改色,甚至挂着淡淡的微笑,他剑决在胸前画了个圆,便卸去七夜加诸光轮上的异力。跟着又是朝这大敌点去,光轮在狄征头顶飞旋一圈,复又攻往七夜。

一时间,巨阙和解仙缠着七夜不放。巨阙所化天河可刚可柔。刚时冲锋陷阵。奔袭纵横,记记力达万均;柔时又如迎风拂柳。或缠或绕,每每出人意表,攻势让人防不胜防。而解仙光轮又是另一番景象,这百丈光轮绕着七夜不断盘旋,伺机强攻,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然后飞掠而回。每一击皆是迅速无比,角度无比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若非面对两把仙刃强攻的是七夜,换过另一个人在七夜这个位置,恐怕早已败下阵来。

七夜手中虽只有无影一把宝剑,却幻化无方。即便解仙巨阙同时攻来,无影剑也能同时击中两把仙刃,将它们的攻势一一挡下。就这样,半空金芒黑焰不断爆现。本是晴朗的天空,却为两人灵力妖能所感,引得风云变色。底下诸人越看越是心惊,到了这时,均知七夜面对他们的时候,恐怕连一半的功力也未曾使出。

正和两把仙刃激斗间,七夜尚有余暇看向狄征。从一开始便拉开距离的狄征,这时却突然朝他掠来。

狄征越飞越快,到最后已经化成一道金色流光。

流光重重撞进战圈中,天空响起一声清脆的鸣动,却是七夜的无影剑挡住狄征手中一把纯由金光铸成的战枪所发。

狄征往前猛推,推开七夜,手中战枪旋转。狄征腰身一旋,战枪顺势横荡。枪势狂烈,七夜不欲硬撞,人往后仰止,战枪的枪尖便这么从他鼻端掠过。

这一枪虽是落空,战枪上却挥出一道半圆状的烈焰金芒,遥遥散去,直撑碎了漫天浮云,最终没入天际。

天空不知dào

什么时候变得阴沉起来,随着一声霹雳大响,豆大的雨点稀里哗啦地往大地砸下。

大雨倾盆中,狄征周遭三丈却无半点雨水。他一扫落空,当既飘退,巨阙解仙又自左右包抄而来,让七夜没有追击狄征的功夫。可这次,狄征并末退远,直掠后十丈,手中金枪一拍,枪身突然爆涨,带着仿佛要将天地捅破的可怕威势,直取七夜!

七夜立时觉得身体如有千均重,知dào

自己已经被狄征的枪势笼罩。他大喝一声,妖力勃发,身体才又恢复轻灵。无影剑左挡右格,荡开巨阙解仙后,再重重挥下,正中横过十丈距离朝他胸口点来的枪尖上。

当的一声,七夜浑身剧震,这枪上力道之沉,犹胜巨阙一筹,荡得七夜身不由已地向后飘飞。

枪身回缩。

当战枪枪身缩回原先长度时,却又再度暴长,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攻击朝七夜落去。

到了这时,七夜知dào

狄征手中这把战枪肯定内有乾坤。它不仅收缩如意,而且回缩和暴长之间的频率越来越快,力道更是一记比一记沉。到得回来,只见长空之上,无数枪影纵横,道道流光激射,如同一场绚烂至极的流星雨。

七夜手中的无影剑以难以想像的高速劈出,每一剑均斩中狄征的枪尖。为了跟得上狄征的速度,七夜甚至连回气的功夫也欠奉,便是他深厚的修为,如此连续和狄征以攻对攻,互不相让地交手数百回合后,也开始感到吃不消。

还好,物有物性,刚者必不能持久。当攻出第四百零五枪后,战枪缩回,却不再暴长击敌,可狄征和七夜间的距离却从原先的十丈,直扩展到现在的百丈之多!

“这枪有什么名堂?”七夜长长呼吸,调整体内激荡不休的妖力。

狄征亦不轻松,这还是他法相大成后,第一次感觉到体内灵力的补充跟不上消耗的速度。但几个呼吸下来,消耗的灵力又全数补满。他也不藏私,淡淡笑道:“此枪者,名为咫尺。所谓咫尺天涯,对于它来说,近在咫尺,和远在天边并没有什么区别。”

七夜点头,道:“不错,的确不凡。”

狄征迎风而立,巨阙解仙皆回到他的身边。他手中又执战枪咫尺,轩辕六种仙意已出其三。三种仙意所化之兵各有妙用异能,七夜能和三种仙刃战得许久,已是难得。狄征战枪一指,道:“七夜,现出真身吧。如果还用这具躯体的话,我第四把仙刃一出,你必败无疑。”

七夜抱剑,淡淡道:“何妨告sù

我第四把仙刃又有什么妙能?”

狄征心意一动,背后第四把光刃飞出。这把仙刃离体后,不见壮大,却逐渐缩小。最后缩成一把小小的棱子,这把散发着煌煌金焰的光棱凝留在巨阙和解仙中间,体形小得几被忽略。可不知为何,落在七夜眼中,它的存zài

感却要比其它几把仙刃来得更加强烈。

“散魄。”狄征轻轻唤道,那金棱似通人意,却是绕着狄征轻柔盘旋,落下漫天光屑:“被它击中,便是万载仙魂亦会受损。七夜,你确定还要用现在的形态和我交手?”

七夜微微一征,突然嘴边逸出一道苦笑,道:“原来是散魄,我记得它不是这般模样。”

“没办法,我只是个凡人啊。这轩辕法相在我手中,可无法和那个人相比较。”狄征不以为意道。

七夜笑容一敛,正色道:“若是散魄的话,确实有资格逼我现出真身。不过到那时,狄征,你以为仅凭由轩辕分离出来的六种仙意之刃可以胜得了我么?”

狄征手中咫尺豪光大作,顿时,狄征手中捉着的已经不是战枪,而是一蓬吞吐不定的光芒。他淡淡说道:“不试试看怎么知dào

呢。”

七夜点头,反转无影剑,再重重朝自己胸口插下。

目睹这一幕,地上诸人,除了铘之外,无人不感到惊讶。

“终是,走到这一步了。”铘捉紧了手中妖刀神屠,脑海中,过往的记忆一一浮现。在他所在的那个时代,狄征可是拼了老命,才逼得七夜现出真身。而现在这个狄征,看样子却似仍游刃有余:“说不定,能赢吧?”

铘轻问,却没人来回答他这个问题。天地间,只有七夜淡淡的声音响起:“无影,归鞘!”

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了。

风声、雨点、惊雷,尽皆隐去。

他成为了世界的中心和唯一。

无影之剑,正缓缓没入七夜的身体内,仿佛,七夜的身体才是这把魔剑的剑鞘。

这时,所有人无不记起,仿佛在七夜的手中,无影剑总是召之既来。

仿佛,无影本来便是无鞘之剑。

可现在,它却归剑还鞘。无影的剑鞘,便是七夜这具肉身。

无影剑,根本就是七夜抽取自己三魂六魄中的六魄所形成的魔剑。七夜惧怕的并非狄征仙刃“散魄”洞穿自己的肉体,而是在散魄的异能下,由七夜六魄所形成的无影剑,将会是他最大,也是最为明显的弱点!(未完待续。)

第381章 最终之战 四

一声尖锐的鸣啸出现在修罗界的战场之上,啸音中带着无上威压,战场中修为较弱的修罗陀罗一闻啸音,便给震得自行解体。而修为高深些的天罗,亦为之血气翻腾,便只有封耀、红莲等有数天罗中的佼佼者,才不为啸声引动体内妖力。封耀钢翼一震,千八百点幽幽鬼火化作漫天流星而去,逼得拳虎在内三几名天罗只余招架之力。趁此余暇,封耀往啸音来处看去,只见一个从末见过的生命出现在战场的远处,而另一面,黑刀正与之对峙。

黑刀眉头皱起,看着正连连嚎叫的夜叉。这只由流碧重新带回面具所化的怪物,正站在剑臣的血渍中仰天狂啸,仿佛庆贺着自己的胜利。夜叉实力不容小瞧,其吞食了灵犀之后而异化的右臂利刃,带有着灵犀的特性。或者说,夜叉已经化成一把人形版的灵犀,威力直接提升好几个水准。无论速度、力量皆达到一种恐怖的程度。否则,以剑臣的修为,又岂会那么容易折损在它手中。

鬼头刀一振,黑刀已经抬步朝夜叉走去。

夜叉似乎注意到新敌出现,叫声渐渐低回。它便站在地面的沉坑里,转头突然看向了黑刀,胸前那颗诡异的眼珠映照出黑刀的身影。可下一刻,黑刀已经消失。

风声急起。

一道金黄的光笔直掠过地面,直袭夜叉。

这是再直接不过的挑衅,夜叉不惊,反而兴奋地叫了起来。它弓身、左手利刃平伸,同时消失在空气里,只余一蓬绿光朝金光迎去。

二色奇光交错的瞬间,两光同时壮大,化成冲天而起的金、碧二色气柱,纠缠盘旋着直指穹苍。

接下来是疯狂的追逐。

两道光芒在天空、在大地,时东时西,飞掠不定。偶尔交错在一起。便是妖能灵气间最为原始及粗暴的碰撞。碰撞产生的毁灭性波动。或搅碎了浮云、或削平了大地,又或带走数百生灵的性命。于是地面的战局,也因此出现微妙的变化。似乎下意识避开黑刀和夜叉之间的战斗,无论黑刀所属的军队,还是天之永夜这号称修罗界最强的战斗集团,都缓缓偏移了原先的战场,并不断拉开那二色奇光交汇的空间。

又是一次激烈的力量对抗后。黑刀身形首先在空气中出现,他若有所思,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夜叉却趁机出现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一剑捅下。

可它捅中的只是黑刀的残像,黑刀的真身出现在它左侧,鬼头刀带着金焰横斩向夜叉腰身。若被斩中。夜叉必定断为两截。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黑刀身上,鬼头刀虽没入夜叉身体里,却没有任何击实之感。

残像!

黑刀忽有所感,看向自己脚下。夜叉的真身忽现,并带着尖啸笔直扎来。两者瞬间交错,夜叉再次从黑刀的残像中穿过。

他们就这么以快打快,都想捉住对方的真身一击必杀,可每次斩中劈到的。皆为对方残留在空气中的影像。于是。道道残影不断出现在空气里,凝而不散。直到千百具残像出现之后。无数残影的正中一声巨响掠开,现出两人刀剑交击的姿态。激撞震荡的冲击波不断朝四周掠开,炸得千百残影化成了万千蝴蝶。然而残影尚末尽消,两人又消失了,再出现时,已经回到原先的地面战场,就仿佛刚才那激烈的战斗从末发生过一般。

“真是棘手啊,无论力量和速度都不在我之下,这可有点麻烦。”黑刀低喃着,他向来擅长速度,并以之不知dào

斩杀了多少对手。连冥凤,也因为错估黑刀的速度而败北。可现在,眼前这头夜叉因为灵犀的关系,却拥有着不亚于黑刀的速度。

这等于抹消了黑刀最大的优势。

黑刀感叹声中,夜叉已经朝他冲来。只是这次,夜叉似乎放慢了速度,身形并末消失在空气里。尽管同样也是极快,却能够被肉眼捕捉到。然而黑刀却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便在夜叉冲到身前并一剑当脸刺来时,黑刀竟然毫不理会,反而朝夜叉前倾迎去。看上去,便像把自己往对方的剑上送。

在这瞬间,黑刀前倾、转身,鬼头刀在手中转了一圈,挥刀下格,落点处却是空气,实让人难以理解。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夜叉的长剑瞬间没入黑刀的身体里,可却连夜叉自己的身影也从黑刀身上穿透而过,原来,这个夜叉竟是个虚影。

当。

本来落在空处的鬼头刀却传来击中实物的声音,下一刻,夜叉的真身出现在空气中。一真一假两道身影交错间,黑刀猛伸出空着的左手,一把掐实夜叉的脖子笑道:“终于捉住你了。”

掐着夜叉,黑刀用力往下一抡,当即把夜叉重重摔在地面。黑刀单手压住夜叉,另一脚踩实夜叉左刃,跟着鬼头刀提起,笔直朝夜叉胸口扎下。

夜叉背后骨翼突然大张,身体猛往前窜,震起了黑刀制住它的手脚,瞬间贴着地面飞去。鬼头刀落下,却没入了地面里,可见夜叉的速度有多快。

飞出百米,夜叉脚尖一点,人从地面弹起。骨翼一张,止住冲势,再一扇,带得夜叉又电闪飞回。长剑前指,直取黑刀。

黑刀闷哼,鬼头刀直接从地面扫出,带着一蓬耀眼的金色火焰扫在夜叉的剑上。这一记不仅把夜叉长剑荡开,还扫出半月状的金焰刀气推得夜叉斜飞了出去。刀气狂烈,夜叉一时无法御开,只得任由它推得朝天际冲去。远远看去,只见一轮金色弯月推着夜叉直没入了由无数生灵堆砌起来的肉山里。黑刀的刀气所过之处,被扫中的生灵不论什么阶位,皆被金焰无声消融,立时肉山中部出现了空缺,却是刀气带着夜叉通过之故。

夜叉大叫,从长剑上弹出一道碧色光气,微微推开黑刀刀气后。这怪物身形闪烁,瞬间脱开刀气的飞行轨道,出现在左下方百米处之地。它发出尖叫,但要对黑刀还以颜色时,忽有所感,朝高空看去。却见高空云气不断翻涌、汇聚,最后形成一把云刀破云而出,斜斜朝夜叉斩来。

远处,黑刀高举鬼头刀,同时做出斩劈的动作。他纯凭刀意引动云刀,斜斩过那不断朝两界通道攀去的肉山,当即把这座由万千生灵堆砌起来的肉山从中斩断。倾刻间,成千上万的生灵化为飞灰,而更多的则失去支撑而从千丈高空堕下,又不知砸死了底下多少生灵。

而云刀去势不止,且不断加速,带有浩瀚苍茫之威扫向夜叉。

夜叉怪叫,不敢以身试刀。身影闪烁,便欲躲开云刀。可这云刀长达百里,宽好几百丈,范围之大,便是夜叉的速度再快,也如孙悟空翻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般。最终仍是慢了一张,被云刀斩中。

云刀没地,震起漫天尘埃,奏起轰隆巨响。从黑刀这个方向看去,只见地平线上弹起一条粗大狰狞的烟龙,跟着紊乱的狂风从远处呼啸而至,刮得修为稍底的生灵个个摔成了滚地葫芦。而以赤血原如此坚实的地面,也生生给这股罡风刮掉了一层。

罡风持续十秒后,才渐渐告熄。黑刀提着鬼头刀,身影闪烁,几个呼吸后来到云刀落地之处。只见尘烟渐散,露出一道深沉的沟壑来。这条沟壑长及十里,宽达百丈,两边土泥拱起,并散发着缕缕白烟。沟壑之中,夜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黑刀下得沟壑,握紧鬼头刀缓步走到了夜叉的身边。他朝夜叉踢了几脚,后者全无反应,似是死去。黑刀却不敢松懈,倒提鬼头刀,刀尖向下,猛往夜叉刺去。便在即将刺中夜叉时,异变忽生。夜叉突然从地面弹起,一爪握紧鬼头刀,左手长剑则猛然刺出。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黑刀不及反应,已经被长剑扎进了左方肩膀中。黑刀闷哼,毅然放开鬼头刀,握掌成拳,挥出拳影如雨,狂风骤雨般落在夜叉的身上。

瞬间,夜叉浑身跳个不停,竟被黑刀的铁拳轰得无法动弹。

挥出数百拳后,黑刀拳往后收,再一记重拳挥出,正中夜叉脸颊。顿时把这头怪物击飞出去,黑刀浑然不顾自己的伤势,身体前倾,同时脚尖挑起地上的鬼头刀。在扑向夜叉的同时,鬼头刀在半空旋转翻滚,并斜斜朝黑刀的前方落下。

黑刀速度再增,身形和鬼头刀同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追上尚飞势不止的夜叉。手一伸,黑刀握住长刀,斜砍而下!

夜叉只来得及用剑朝长刀格去,不料方一接触,便觉对方刀上力量山洪暴发。只见鬼头刀带出一蓬金焰,瞬间斩断了夜叉的剑,以及卸下它整条左臂。

碧血飞溅中,夜叉的手臂弹上了半空,再重重地摔在沟壑中的一角。

黑刀保持着半跪挥砍的姿态,而夜叉则连连退后,那胸口的眼珠看向齐根而没的左肩后,才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黑刀缓缓站起,血已经不断从左肩的伤口流出,并顺着他的手臂滴往地面。他深吸一口气,运劲封闭了穴道,止住鲜血。但左臂酥麻,灵活性也大不如前,却是平空削弱了黑刀一两成战力。

只是断去一臂的夜叉,却比黑刀更不好受。而此时,夜叉已经收起叫声,它变得异常安静,胸前的眼珠则散发着怨毒的光芒。黑刀知dào

,到了此刻,已经快到分出胜负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382章 最终之战 五

风烈云薄!

风烈,是因为一双横亘千丈的巨大影翼在微微拂动着;云薄,是因为漫天雨云在他双翼展现时,便已经给吹得悠悠散去。

无影已经归鞘,七夜终现出了真身。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亦无身高万丈的妖躯。现出真身后的七夜,和之前的形态相去不远。仍是那般的身高,仍是人型的姿态。只是,一头乌黑的青丝尽化赤红,那斜挑的剑眉亦化成了两淡浓郁赤炎。有细密如同鱼鳞般的甲片覆盖在七夜的皮肤表层,直蔓延到他尖削的下巴处,仿佛一层坚实的内甲。而原先的“暗夜天舞”已经不再,黑袍尽化红衣。

红衣以金带为束,上饰巨鸟、山川、星辰等图案。图案不时发生微妙的变化,看似竟非死物,十分奇妙。

长衣无袖,然而肩口及衣裾边缘处却分别有一圈黑焰缠绕。黑焰喷吐,与红衣金带相映成趣。

若论最显著的变化,当属七夜身后展开的一双影翼。这双影翼展开,几乎遮住了整片天空,仿佛一片巨大的阴影。便在这双影翼中,景物正不断发生微妙的扭曲,带有某种无法言喻的味道。

地面之上,七派众人凝视着空中这绝世魔君,却个个露出古怪的表情。

游云南皱眉,道:“怎会如此?他不是现出真身本体了么?为何竟会威势全无,便连那无上妖能,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在那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

这墨门宗师的话引起余人共鸣,紫微真人亦点头称是。然而谷凝秋、铘及白素两人一妖,却不是这么想。三者皆神情凝重,片刻后,谷凝秋轻叹:“我无法锁定他了。”

铘及白素亦同时点头。

其它人则面面相觑,把握不到谷凝秋话中的意思。

谷凝秋回过头来,露出苦笑道:“眼下的七夜,并非没了威势。失了妖能。而是现在的他。处于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他在这里,又不在这里。之前我们尚能用灵觉神识锁定他的位置,并以之发出针对性的攻击。可现在,七夜的存zài

感变得十分模糊,甚至无限接近于虚无。因此,我们已经无法锁定他,自然感觉不到他的威势和妖能。”

听得谷凝秋这话。众人的神色亦随着凝重起来。若是无法锁定对手,那要谈何攻敌御敌。没了目标,无论进攻或防守将失去进退的依据,这样的仗要怎么打?

“上一次见到这种形态是多久前的事了?”狄征喃喃道:“应该是逐鹿之战的事了吧,那时候的你,尚末把自己的六魄抽出炼成无影剑。是吧。蚩尤的大将。”

七夜微微张开了双唇,从嘴中吐出一道细细的火焰。仿佛他的体内装载着万年不灭的魔火,随时都在燃烧着一般:“狄征,练成了轩辕法相的你,确实是这么多世的轮回以来达到最强的境界。几可匹敌得到封神榜的子涯,可你也应该知dào

。当年的封神之战,若非我旧伤末愈,不敢归鞘恢复真身本体。否则。那场战争的结局可能就会相反了。便是封神榜在手的子涯。也不是我恢复真身后的对手。那么,你呢?”

“我不知dào

。”狄征老实答道。心中却另有一番计较。

无影归鞘,七夜现出真身,无疑是凡间最强dà

的存zài

。就连拥有轩辕法相的狄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但狄征却不得不如此做。因为只有无影归鞘,六魄还神,才能够真zhèng

杀死七夜。否则,便是灭了七夜留在修罗界的一魂。但之前魂魄分离状态下的他,狄征更没把握同时毁去七夜的两魂六魄。

这是兵行险着,胜了,尘埃落定;反之,一切休提。

逼得七夜无影归鞘的同时,狄征也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再无任何退路可言!

“狄征,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若换个时间或立场,我们或许会是至交好友。奈何天意弄人,今日,便让我们把这宿世恩怨一起清算了吧。”七夜轻喝一声,身后影翼大张,正是出手在既。

狄征凝重的目光落在那两扇影翼上,这双影翼,可说是七夜全身功力十之七八所聚。事实上,它们是七夜那“绝光地狱”的真zhèng

形态。所不同的是,绝光地狱是影翼利用无影剑创造的替代品。而当七夜回复真身后,绝光地狱的特质则相反地作用七夜本身。使七夜的一切信息都隔绝在对手的感知之外,再无法从七夜的气势、妖能的变化来测试他的反应。可影翼异能尚不止于此,这双影翼可视之为另一片空间,在关于逐鹿战争的上古记忆里。狄征知dào

七夜可用这双影翼扭曲任何落于其上的攻击,这让当时轩辕部族吃尽苦头,亦是七夜成为蚩尤旗下大将的依凭。

当日,还是黄帝用无坚不催的轩辕剑斩落七夜双翼,才一举破去他纵横天下的可怕双翼。

如今,七夜双翼尽复,但狄征手中的轩辕剑却仍缺少器魂,无复旧日威能。

事到如今,退无所退,狄征也只能放手一搏了。他收敛心神,心念电闪,巨阙嗡嗡作响,激芒四射间化成万千金兵,汇聚成涛涛天河横过狄征和七夜之间百丈空间,直扫七夜。狄征终是出手了,七夜却屹立不动。只等巨阙天河撞至,身后影翼似缓实疾地扫向天河。没有激烈的对撞和灵力妖能的爆zhà

,巨阙天河直冲进了影翼中,片刻后,又从七夜另一扇巨翼后飞出。在巨阙进入影翼那奇异空间时,曾一度和狄征失去心神上的联系。所幸巨阙由轩辕六种仙意之一所化,自有灵性,却末曾迷失在影翼的空间里。

换了次一级的神兵,恐怕只此一击,便再无复归。

巨阙为六意中主杀伐之意,杀机之重当不作它想。这一击无果,仙兵立时出腾腾杀意,此番又是另一种情景。巨阙不再汇聚天河冲袭,而是爆裂开来,化成千万细小激电扑天盖地往七夜落去。这番攻击,笼罩七夜百里范围内任何空间,让七夜避无可避。

然而七夜却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他嘴角牵出一道冷冷笑意。身后双翼在他身前交错包裹。任由巨阙金兵尽没其中,便见这双巨大的阴影之翼上,巨阙化千万金光,每落入影翼里,便如同雨点落于湖面,泛起圈圈涟漪。影翼之上金光涟漪不断散开,这场金色豪雨直持续十秒方告消停。然而影翼张开,七夜丝毫末损。

万千金光片刻后从影翼之后射出,又在半空汇聚成仙剑巨阙。

地面众修,看得个个心情无比凝重。那由巨阙所化的金光豪雨,其杀机之盛,力量之强。除却有数几人外。余下人等,怕是在这场豪雨中坚持不到个一两秒,便得兵解仙去。然而七夜影翼一挡,却毫发无伤。其中差距之大,真让人感到绝望。

狄征却不为所动,巨阙不过试探性的攻击罢了。若如此简单便可解决,那七夜也不是七夜了。

手掌一拍战枪咫尺,这把仙兵所化的长枪立时绽放夺目光焰。光焰喷吐不定。狄征轻喝一声。猛然往前一刺。

天地突然一震,咫尺暴长。光芒大盛。当既,狄征手中如同绽放一道豪光,金光如柱笔直轰向了七夜。七夜重旋故伎,又以影翼挡去。战枪咫尺顿没入了影翼之中,可它却不比巨阙。虽一端尽没影翼,另一端却仍在狄征手中。

狄征再喝,横摆战枪。立时,影翼之中竟响起声声闷响,有阴晦的光斑不断浮现。

七夜闷哼,双翼一振,顿时把咫尺从影翼中甩了出来。

“原来如此,利用这把咫尺战枪可无限延伸的特性,使之并末尽没入我所创造的空间里。再以此为媒介,引动另一端枪尖灵能来填补空间,起到削弱我这双影翼的作用。狄征,你的确很会异想天开啊。”七夜淡淡说道,他必须承认,狄征的办法虽笨,却实jì

可行。

理论上,只要狄征的灵力足够多足够大,是有可能填充他这双影翼中的空间,使之由虚所实。到时,影翼便失去了原先的作用,却也如当年给轩辕剑一剑斩落没多大区别。问题是,狄征如今可借天地灵力源源不绝补充已身,且吸纳天地大能的速度远在普通天位者之上,几达到转瞬尽复的程度。可即使如此,要完全填充七夜双翼至少需yào

数天时间,七夜又哪会任他施为。

于是震出咫尺后,七夜左翼突然朝前方猛刺。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近半的影翼突然消失在空气里。再出现时,却凭空自狄征背后浮现,并朝他横削而至。

若给削中,便是狄征,怕也得给影翼斩成两段。

值此关头,在狄征头顶盘旋的解仙斜掠而下,化成百丈光轮硬挡了影翼一击。

七夜这双影翼可攻可守,守时如同虚无,攻时却需凝如实质,否则谈何伤敌。可若非如此,解仙也不可能击中影翼。可见事间万物,皆受规则所限,七夜亦无法例外。

挡了影翼一击后,解仙三十六把光刃忽尔散开,形成如轮旋转的剑阵。解仙把狄征护在阵中,三十六把光刃绕着狄征旋转不休,不给七夜偷袭的机会。七夜见状,淡淡一笑,双翼猛往狄征一扫,立时影翼的边缘处激射万千影矢,让天空如同下起一场黑色的雨。

解仙有感,剑阵散开,于狄征身前又聚成轮状。光轮狂旋,形若圆盾,把七夜射来的密集影矢一一荡开。天地间响起一阵珠落玉盘之声,直持续片刻,影矢方停。解仙光轮散开,又布剑阵环绕狄征。

两人各出奇招试探对方,却发xiàn

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未完待续。)

第383章 最终之战 六

“痛快,继逐鹿之战后。狄兄还是第一个能任我施为而不露败迹的人,有你这样的对手,无论胜负如何,此生不再有憾。”七夜平静说道,语气透着真诚。

而从七夜对狄征称呼间的变化,可看出到了此刻,他才真zhèng

视狄征为平生劲敌。

狄征笑道:“过誉了,若狄某所料无差。你最多动用四成的功力,可狄某人却用上了六成。算起来,还是我稍逊一筹。”

山道上观战的众人,皆泛起古怪的感觉,不明白为什么狄征要自曝其短。也只有铘、谷凝秋等有限几人,才知dào

到了狄征和七夜两人那种层次的修为。每次对抗和碰撞,皆对对手的力量高低了如指掌,说与不说,事实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天空之上,七夜沉声道:“依我看,无谓的试探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可是要动真格的了。”

狄征哈哈一笑,道:“正合我意。”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七夜轻喝,身影闪烁,不断朝狄征的方向闪现而去。他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几乎上百残影瞬间出现,一个呼吸间,七夜已经来到狄征跟着。

一拳击出。

平平淡淡的一拳,却已道尽自然变化之奥妙。落在狄征眼中,七夜这拳在不断变化着,变化的角度是如此细微,只要其中一个动作跟不上,狄征便不会知dào

这拳真zhèng

落在何处。

将万千变化融于一拳之中,狄征没想到,七夜的拳丝毫不比他的剑来得逊色。

一团光在狄征怀中爆起。

战枪咫尺电闪射出,起伏转折数次后,枪尖点在七夜的拳头上。

枪拳相接的一点,爆起一团强光。

天地无声。

片刻后,才有闷雷般的声响轰隆隆往四周掠开。

强光里,两道身影朝相反的飞向飞退。

“好,再试我一招如何!“

七夜比狄征快了一线止住退势,又忽尔扑回。这次又是另一番光景。他左边的影翼变化万千。忽尔旋卷如枪,闪电刺出;时而舒展如刀,劈砍斩削;里面爆裂如矢,如雨骤落。和刚才那大巧不工的一拳完全相反,七夜一扇影翼,却极尽变化之能事,且无论枪刀剑矢。皆具其独特物性。让人无法相信,那繁多兵器,竟是由一翼所化。

狄征老老实实地见招拆招,只用手中一把咫尺战枪,管七夜攻来的是刀是剑,皆不断所惑。每枪击出。皆是七夜攻势最强的一点,封住他所有后着,逼得七夜不得不连续变化不同兵器,务让狄征看不透他所有后着。如此一来,两人非但比拼修为力量,更多的却是眼力和智能。

激斗中,狄征留心到七夜右边的影翼一直保持着原状。这是七夜留下最大的后着,即便狄征破开他的攻势。但保持着防守姿态的右翼。却能随时以其异能化解狄征任何攻势。除非,狄征能够逼他连右翼也一起用上。在双翼齐攻之时。才是七夜攻势达到巅峰之刻。也唯有在那种状态下,七夜才会露出破绽。

正这么想时,七夜左翼由枪化刀,旋斩向狄征。狄征战枪横格,挡开影翼的瞬间,却见七夜一手忽尔自翼后穿过,趁狄征格挡的空隙电闪抓至。

狄征刚心道要糟,胸口已经被七夜扣住。七夜一笑,挥手一甩,立时带得狄征身不由已往右侧飞去。狄征方止住身形,忽觉背后阴影浮现。回头见,却见七夜右边的影翼当头卷下。

山道众人响起声声惊叫,却是他们看到半空中的狄征给七夜影翼一卷之后竟失去了踪影。

狄征消失了?

“这下糟了。”铘握紧了妖刀,急急道:“七夜的影翼等若另一个空间,狄征被他卷进那个空间将会失却五感灵觉,彻底迷失在里面!”

此话一出,便连谷凝秋也感到心中一沉。

空中,七夜淡淡朝铘看了眼,道:“我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竟然连我影翼的奥妙也知dào

…….”

说话间,却有点点金屑落下。七夜猛抬头,只见如同金棱般的散魄正在半空盘旋回绕。下一刻,七夜右翼里光斑不断闪现,跟着有天河冲袭而出。天河之上,狄征踏波而行,从七夜的空间里钻了出来。狄征暗道一声侥幸,若非把散魄不着痕迹地留在七夜身边,并伺机好向七夜发动必杀一击。这时他便无法借由和现实空间中散魄的无形联系为道标,从七夜那几无边际的虚影空间中返回人间。

狄征不及松口气,却见有点暗火自七夜一双影翼的根部出现,并迅速蔓延开去。影翼寸寸燃起了暗火,直到尽化暗火双翼,庞大的威势陡然出现在七夜的身上,并引得天空铅云复聚,雷声电光闪现,竟有天劫即将出世之兆。狄征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知dào

七夜已经决定抛开一切,甚至不藏起自己的气机致使引来天劫,也要全力出手。

手掌松开,战枪咫尺化作一道流光回到狄征身后,回复仙刃之姿。不止咫尺,狄征身边旋转的解仙剑阵,旁侧的巨阙散魄,皆各化流光,还复仙刃形态。六刃再现后,狄征举起双手,朝虚空缓缓握下并淡淡道:“六意归一!”

倾刻间,狄征身后轩辕法相散去。六把仙刃化作金芒激电冲天而去,直没云层之中。只见云层之上,六道流光不断追逐,并渐渐汇成一道粗大的光芒。当六光合为一体时,忽尔有龙呤之声在天际响起。跟着,一头张牙舞爪的金色光龙破云而下,腾风驱云往狄征头顶落下。

金光大作。

山顶上众人给这阵光芒刺得双眼发痛,等得光芒渐敛,才看清狄征浑身燃烧着金色火焰,而一蓬喷吐不定的十丈光焰如同擎天之剑般,在狄征双手中狂喷不止。

六意归一,轩辕剑现!

七夜脸上逸出一道真挚的笑容,他身体往前微倾,当即背后一双暗火之翼扫出,朝狄征撞去。

狄征手拖强芒,身罩金焰,飞身迎向了暗火之翼。他手中的轩辕剑仍末回复实剑的形态,这蓬十丈剑光在半空拉出一道灿烂的光尾,笔直朝七夜扑去。

翼尖扫至。

狄征猛地挥出手中剑光,抵在一双翼尖之上。

半空闷响忽现,波波无形劲气四下狂掠,吹得漫天铅云变幻不定。而山道之上,修为较弱的门人弟子,被轩辕剑qì

和暗火之翼相击的劲气震得个个口喷鲜血。便连受伤的战神风,也当既盘膝坐下,以调气抵御这股股罡风。

谷凝秋一头青丝给罡风吹得狂舞不已,她眼中射出凝重光芒,落在狄征身上。

和那双遮天蔽地般的暗火之翼相比较,狄征手中那蓬金光显得那么纤细,仿佛随时会熄灭般。

空中,狄征大喝,灵力狂涌下,轩辕剑光再涨。巨力忽生,震开了七夜交错的翼尖。便在这时,从轩辕的剑光中,一缕金线电闪弹出,瞬息间掠过七夜的双翼,转眼没入七夜体内。七夜剧震,眼睛中露出无法相信的神情,暴喝道:“狄征,你根本没有六意归一。你竟敢戏弄我!”

狄征自然没有六意归一,轩辕六种仙意,他只归合了其中五意,独漏去了散魄。否则六意归一,轩辕早现实剑,又岂会以剑光的形态出现。而被狄征故yì

漏去的散魄,终在震开七夜双翼的瞬间,顺利没入七夜体内。

修罗界。

痛苦的嚎叫在一道深深的沟壑中响起,当叫声渐渐平息后,夜叉胸前的独眼现出怨毒的光芒。眼珠中,清楚映照出黑刀的身影,独臂的夜叉举起断刃,再猛往下挥。立时,有碧色的妖气从断刃之上喷射而出,并渐渐收拢,最终形成一把薄如烟霞般的刃面。

夜叉随意挥动妖刃,只闻空气中响起“嘶嘶”之声,立时地面和沟壁出现纵横交错的裂痕。

似乎相当满yì

这把妖刃的锋利,夜叉那没有五官的面具上又裂开一道口子,竟从其中探出半截如蛇长舌,在空气中舔得两舔。

胸前独眼一转,看向黑刀的瞬间,夜叉消失了。

无数残影在空气中闪现,夜叉瞬间欺近黑刀,手中妖刃卷起碧色光涛罩向黑刀。黑刀闷哼,单手提刀,勾出道道玄色刀影迎向夜叉妖刃。金铁交鸣之声响个不停,阵阵劲气狂掠不休,黑刀和夜叉便这么在沟壑中寸步不让以攻对攻。夜叉断了一臂,平衡感比之前要差上少许。而黑刀左手不灵,同样不复之前灵动,可两者的碧光玄影闪烁不定,似是不受影响。可那也是对次一级的高手而言,而落在黑刀夜叉眼中,对手却是破绽处处。

鬼头刀忽然在空气中出现,并用力横磕,从滔滔碧影中荡出了妖刃真身。再顺势劈下,立时在夜叉身上留下一道血痕,血痕自肩起,直掠过夜叉独目,到另一侧的腹部止,几将夜叉一刀斩成两截。独眼爆裂,喷出碧色液体,夜叉惨叫,却趁机一腿屈起,撞在黑刀胸前。

一阵肉裂骨折之声传来,黑刀整个人弓起倒飞。直飞出十丈远,才落到地上,便咳出一口鲜血。血中带有细碎肉粒,却是内脏的碎片。夜叉这一记膝顶,其力何止万均。不但震碎了黑刀胸骨,更重伤了他的内脏。黑刀也是硬气,单刀撑地,冷然从地面又复战起。

鬼头刀指向夜叉,他猛提一口气,身影前倾,又朝夜叉扑去。(未完待续。)

终终章 一朝白雪

扑至中途,黑刀忽见一道银瀑从天而降,直直罩在夜叉的身上。这道银瀑由无尽霜气所成就,黑刀末曾接近,便已经感受到那如同要把灵魂要冻僵的寒意。他朝天空看去,却是仙召来应龙,正向夜叉喷出阵阵霜气。

受霜气加身,夜叉身体表面立刻结出霜花。应龙为唤水之兽,由它所喷使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霜气,而是九天冰泉之气,为天地至寒之物。夜叉一触,惊觉自己身体立时变得麻木迟钝,便连体内妖气运行的速度也大为降低。如此良机,黑刀岂肯浪费,鬼头刀化作一片玄sè刀光,森然卷向夜叉。..

夜叉尖叫,无形的声波使得黑刀的动作为之一窒。跟着鬼头刀被夜叉的碧sè光刃中,荡了开去。夜叉身影闪烁,想远离应龙霜气。但身影方没,便在一侧扑跌而现,却是在九天冰霜的影响之下灵活度和平衡感大为降低,再使不出那鬼神莫测的速度来。

这怪物恨极头上应龙,碧sè光刃一闪,拉出一道弧形刃光冲天而起,遥击应龙。

应龙识得厉害,再顾不得喷吐霜气。通体泛起银光,先在身体周围布下一片冰障,大为降低碧刃的速度后,才闪避开去。可这样一来,夜叉身上寒霜立化,要再冻住它便不像刚才那般容易了。便在这时,左侧沟壁突然喷出一道土石泥流,石流中电闪出一道黑影,趁着夜叉还没完全解去九天冰霜时是蛇盘旋,竟圈圈紧束住夜叉,原是烛龙yīn风。..

yīn风兴奋大叫,似向黑刀邀功。

夜叉又惊又怒,想它阶位不知比yīn风高了多少个等级,如今却给这卑微之物缠住。若非之前应龙的霜气,像烛龙这种陀罗就是吃尘也赶不上夜叉的速度,更别像现在这般将它缠实。夜叉大怒之下,浑身妖力勃发。便要生生震散了烛龙的身体。吹灭它的魂火灵核。

yīn风和夜叉贴身而处,忽觉夜叉体内如同一个快要爆发的火山。yīn风立时再高兴不起来,只觉自己死期已到。然而它闭目等死时,却觉那火山又迅速地熄灭了下去。yīn风立时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夜叉那张诡异的脸,吓得这头胆的烛龙一阵乱叫。

却夜叉便要震飞yīn风时,忽感身体一轻。跟着天旋地转起来。它先是看到了烛龙,然后再看到自己无头的身体,再向后转,便清楚见到单手持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体后的黑刀。在黑刀那把长刀上,尚残留着一道黑幕掠过它无头的尸身上。

到得这时。夜叉才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啸。

原来,便在烛龙缠住它的瞬间,夜叉已为黑刀一刀斩首!

夜叉表面的面具不断化成灰絮飞去,露出了流碧那张俊美的脸。流碧深深朝半空那两界通道看了一眼,却来不及一句话,便为青sè玄火包裹。

于是地面和半空,两朵幽幽碧火燃起。火光中,有青sè的光屑飘洒而落。仿佛半空一朵青sè碧莲正无声凋零。

烛龙傻傻地看着那带着淡淡哀伤之感的碧火。它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又像什么也不明白。半晌后。才惊叫一声,电闪游离夜叉那只剩余火的身躯。看着夜叉最终消散于无形,yīn风才松了口气。跟着回想起刚才那番不要命的动作,烛龙便浑身发抖起来。直到一只手臂无力地挎在它的大头上,yīn风抬头,看到微笑的黑刀。

黑刀用手指敲了敲yīn风的头,:“干得还不错。”

得到黑刀的嘉许,烛龙尾巴摇个不停,yīn风立时忘记刚才自己还吓个半死。眼下拼命挺起头来,以示自己的勇敢。

天空之上,应龙悬浮。仙坐在应龙身上,远眺战场。流碧已诛,十方天罗和天之永夜虽然仍勉强抵抗。但在战场的边缘处,又有几sè旗帜升起,却是牙虎、yīn水、尸龙三帝的大军来援。在感受到夜叉气息消失后,这三个最懂见风使舵的帝王自然知道若此时不做一二表现,将来有黑刀在的修罗界,他们将过得十分不易。

可以,到了这时修罗界大局已定。如今,便只剩下人间那边。

“老公,你一定要赢啊。”看向两界通道,仙悠悠道。

人间。

在夜叉被杀的瞬间,七夜心有所感。顿时全身一震,一双暗火之翼先是震开了狄征,七夜再猛然喷出一口血雾。血雾里,散魄带着一缕金屑飘上了半空。然而喷出这口血雾后,七夜脸sè再变,却是七孔同时溢血,便连背后一双暗火之翼也不复之前的威势,火光变得暗淡无比。

流碧一去,七夜永远失去了一魂。对于他来,这无疑是个巨大的伤害。三魂去其一,换作其它人早就得轮回去了,七夜仍能不死,已是强悍。

看七夜突然溢血,狄征已明缘故,知道黑刀和仙终是得手,断去七夜留下的后着。

突然,七夜背后影翼回缩,尽收体内。

“狄征,我太看你了。”七夜又咳出一口血,他随手在脸上一抹,将血迹收于掌中又道:“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找到我留在修罗界的后着。更没想到,轩辕剑的器魂原来早已存在于修罗界中,怪不得你轮回尽复回,却没急着为轩辕剑找回器魂。原来,你早有布置啊。”

“侥幸而已。”狄征淡淡道。

七夜抬头,发出一声苍凉的笑声:“轩辕啊轩辕,我自问算无遗策,却没想到,始终还是走不出你一早布下的局。罢了罢了,若我走不出你的棋盘,干脆就把这棋盘毁去吧。”

罢,七夜举起右手,竖起中指。指尖上顿时释放黑sè妖芒,妖芒冲天,凝成圆状并不断扩展,瞬息间在七夜的头上出现一团直有里许宽度的漆黑妖能。

狄征脸sè大变,那团妖能中充满虚无的感觉,正是七夜那双影翼的味道。七夜收起自己的影翼,还原为纯粹的妖力大能。而这团妖能又生变化,在中心一陷下,不断吸取着周围的妖能填充进去。妖能的填充。让空间产生了塌陷之感。进而对天地万物产生莫大的吸力。引得天际浮云,地面黄沙,至或一草一木,都不断给那渐渐壮大的吸力引得向妖能中心而去。便是山道上的诸修,也不由自主往七夜的方向移动,且身体有渐渐离地之感。

黑洞!

七夜竟凭无上修为,硬生生制造出一个人为的黑洞。这是天地宇宙间最为狂暴的力量。一入其间,便会给其中塌陷湮灭的力量所催化。任你大罗金仙,也无法改变此种结局。

狄征不曾想到,七夜竟使出这般狠辣手段。观其行,闻其言,大有赔上自己xìng命。也要把人间彻底毁去的意思。

“住手!”

狄征大喝,散魄带起一缕金屑遁回狄征手中那蓬剑光中。剑光先是大作,再猛然爆开,现出一把金黄古剑。古剑长近三尺、两掌宽。中间奇符排列,两边龙纹拱卫,端正威严。苍煌之力,凭空而生,引得狄征周身金焰再生变化。金焰之中。出数条神龙虚影。绕着狄征龙呤不止,又往轩辕剑的方向游动而去。最后尽没入轩辕剑中。

轩辕剑中间的符文一一亮起,充斥苍茫之意。

到得此际,这把千古神兵终现出完整的姿态。

狄征古剑一指,人剑合一,化作一道金光往七夜掠去。金光方起时,如星星之火。可却在瞬息间,已化燎原大火。只见一道浩瀚金光如天河倒悬,现无尽苍茫之意,如火如瀑、似风若雷,道尽天地宇宙之秘,倾刻间已经卷过七夜所在的位置。

山道众人,一颗心顿往上提。

漫漫金光里,轩辕剑没入七夜胸口,剑尖又自其后背透出,却是把这魔君扎了个通透。

黑洞正缓缓收回七夜的指间。

狄征睁大了眼睛,怒问:“为什么?”

就在轩辕剑及身的瞬间,狄征清楚地感应到,七夜在瞬间收回一切妖力大能,几如一座不设防的城池。若非如此,轩辕剑也无法轻易穿胸而过。何况,以七夜的修为,即使被狄征一剑穿身,也大有时间释放指尖上那团狂暴的能量。可他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收回了黑洞。就像做了场戏,为的是骗狄征一剑来攻。

“为什么?因为我累了……”七夜淡淡道:“知道吗?狄征,在我和轩辕的时代,我九黎被轩辕视为妖族,但轩辕也不得不承认。我族九黎人才辈出,强者无数。可即便出了个大魔神王,却依然不是轩辕的对手,这是为何?”

狄征无言。

七夜叹道:“那是因为我九黎强则强矣,却人人各自为战。即使有蚩尤大人的统合,也不过一盘散沙。勉强聚拢在一起,绝谈不上齐心。单是这,便比不得轩辕部族。逐鹿之战后,我和冥凤等人自我流放到修罗界,在安静下来的rì子里我不断思索当rì战败之由,终想到了原因。而今rì,同样因为这个原因,我输了。狄征,若牙虎那几个蠢货不是自私自利之辈,轩辕器魂便绝杀不了由我一魂所化的流碧,那么今rì便是另一番结局。”

“可惜……”七夜哈哈一笑,道:“我枉徒以一人之力,重振我九黎之威,甚或踏上神界找轩辕算账。可到头来,终是独木难撑。若我九黎的族人,肯像你们这般。即使不敌,但为了大义仍能够摒弃成见,甚至不惜以命相搏的话,我何愁大事不成。”

“不过,我终胜了轩辕一场。”

此际,七夜头的天空突然裂出一道口子。有紫河天火倾泻而下,却是七夜最后的施为终引来的天劫。天劫临头,七夜轻拍狄征,把他连人带剑推得远去。在狄征的眼中,七夜的身影不断缩,可他的声音却清晰在狄征耳边响起:“到最后,杀我者是狄征,而非轩辕,哈哈哈…….”

九天劫火当头罩下,七夜笑声忽停。而他的气息,也在冲袭不止的劫火中渐渐消失。

狄征落到了山道上,和其它人皆征征看着那道烧尽七夜一切存在痕迹后,再缓缓回收的九天劫火。直到劫火完全消失,狄征才露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

到头来。他仍无法杀得了七夜。

对于这绝世魔君而言。能够杀死他的,或许只有他自己。

可无论如何,七夜终是消失了。

一道金sè的阳光破云而出,落在狄征的脸上。狄征抬起头,看向yīn霾散去,露出晴天碧洗的天幕。突然,天幕中多了道身影。并有女子大叫道:“老公,快接住我!”

狄征一呆,连忙张开双臂。下一刻,臂弯一沉,幽香满怀,却是一脸怒意的仙。仙朝天空挥起粉拳大叫道:“该死的黑刀。你就不能把出口开在正常的地方吗!”

声音在山谷中久久缭绕,只闻天地间,有一声淡淡的轻笑响起。笑声爽朗,便如同自天空漫天洒下的阳光。

雨过天晴!

三年之后。

狄征双手撑在窗台,眼神忧郁地看着天际那抹不断西沉的残阳,轻轻一叹。

“怎么了?”

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在想,当时若七夜全力出手,我是否还能够站在这里?”

“事情都过去三年了。你还纠结来干嘛。”

狄征又叹:“男人间的战斗。你不懂的啦。”

“我是不懂。”仙抱起女儿菀,拉起儿子杰道:“我们现在就要出去买东西。你就算再纠结,也麻烦把厨房的碗筷给洗了。”

狄征眼中忧郁更深了,他看了自己身上这装饰着可爱公仔图案的围裙,哀怨地道:“我如今好歹也是个人物,辽北拳宗还巴巴来请过我去给他们当掌门。我仙,你怎么能够让我这个拯救了华夏大地的好男人去洗碗呢,这太大材用了吧。”

“那好,我也是个mín zhǔ的人。咱们家有四人,我们就来表决,决定谁洗碗好了。”仙看着杰菀道:“你们,老爸和老妈,谁比较适合去厨房里呆着。”

顿了顿,仙又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妈妈要是得洗碗的话,可就帮不了菀买泰迪熊,杰你的变形金刚也别想了!”

狄征一听,变sè道:“仙你怎可作弊!”

他话音一落,杰菀两人已经齐齐指着狄征道:“老爸洗碗!”

“耶,三对一投票通过。老公,厨房的事就拜脱你了。”仙哈哈一笑,拉起儿子女儿扬长而去,留下穿着围裙的狄征。

片刻后,屋里才响起狄征的怒吼:“杰菀,你们两个唯利是图的鬼!!!!”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三年长不长,短不短,却着实发生了许多事情。

七夜一去,魔门消散,失去依仗的独孤氏无法再于华夏立足,举族远迁海外。至此,长孙家势力踏足北地,生意遍布全国。而七派亦元气大伤,除却白世文在最后一战役落外,身受重伤的战神风亦功力倒退,再无复之前的境界。但不管如何,七派终得到休养生息的时间,终有一rì会恢复往rì盛况。

除了七派外,变故最大的当属南方安氏。自七夜死后,不久便传来安氏少主出国的消息,谁也不知道安逸轩去了哪里,直到他给仙和狄征寄来张明信片,看截邮之地却是在美国的旧金山。明信片后还附着一张相片,却是安逸轩在当时认识了一个华裔女孩。这人竟也是狄征的旧识,正是杰的学老师叶梓童。起来也是巧合,狄征和仙回来后,自问和狄征有缘无分的叶梓童辞去了教师一职,签证去了美国重新追寻自己的生活,不想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遇到安逸轩。

看相片中两人笑容满面,狄征和仙也为他们两人的相遇相知感到高兴。

时间不因谁而停留,它是公正地,用自己特有的均速向未来推进。挽救了整个华夏后,狄征甘于平凡,又做回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只有在余暇时,偶尔会想起三年前那段惊心动魄的rì子。只是回忆渐渐沉淀,终将成为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把最后一个饭碗洗好,并放进消毒柜里。狄征哼着曲,心道自己洗起碗来和耍起剑相比也毫不逊sè。只是这样的想法很快让他沮丧着脸,似乎碗洗得好并没有丝毫值得高兴之处,他想。

就在这时,心中一动。

狄征淡淡笑道:“臭子,竟打算不告而别?”

风起,舞动了厨房的窗帘。当风平息时。窗帘落下。狄征却已经消失在厨房内,不知所踪。

是夜,千佛山头的普世禅院,大雄宝殿外的广场灯火通明。知法僧们正按照特定的位置坐下,从方位看却正是三年前用来拖延修罗通道打开的轮回大阵。这时,宝殿大门打开,了空和另一人自殿中大步走出。那紧随在了空身后的。正是来自未来的青年高手铘。

铘朝了空真诚道:“这次要动用贵院再使轮回阵送我回去,了空大师,我实在…….”

“什么也不必了。”了空淡淡笑道,按住铘的肩膀道:“我们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能否救得了你的世界,还得看你自己。”

铘头。道:“我来到这个时代,便是为了寻找七夜等人的弱。好回去尽诛九黎妖部,虽然,这个最初的目标好像没什么进展,不过我倒是学到了挺多东西。”

了空头:“那你准备一下,我激活大阵之后,会为你打开一扇时空之门。这扇门扉会凭借你与自身世界之间的联系,把你送回原先的时代。”

“不过。在那之前。你恐怕还得向一人告别。”

“谁?”

铘话音末落,后面响起一声懒洋洋的叫声:“我!”

铘回头。便看到穿着围裙的狄征,顿时表情变得有些呆滞。

狄征顺着铘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才发现来得急,竟连围裙也忘记拿下来。连忙尴尬收起,才端正神sè道:“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对你。”

山头边缘处,狄征和铘并肩而立。

“这就打算回去了?”狄征道。

铘头:“是啊,这个时代虽好,可我毕竟不属于这里。”

“也是,男人嘛,就该有担当。”狄征耸肩道:“来得太急,忘记带手信。你就把它带回去吧。”

他手一翻,轩辕剑便安静地出现在狄征掌中。狄征把它拿到铘跟前道:“当rì,你把它送给了我,助我力挽狂澜。如今,物归原主。我已经把轩辕法相刻印在剑里,虽然黑刀那家伙不肯回来,所以这把剑仍然没有器魂。不过有法相相助,在它帮你,定然事半功倍。”

铘看了看轩辕剑,摇头道:“我不是你…….”

“拿着!”狄征轻喝,随后笑道:“别人不知道,可你肯定能够使用它。毕竟,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不是吗,杰。”

铘浑身一震,低下头道:“你,知道了?”

“废话。”狄征晒道:“也不想想你老子是谁。我修出轩辕法相后,已经通悟来世今生。凡与我有关的人或物,只消一眼便知道任何缘由。”

罢,狄征把轩辕剑塞到铘手中,道:“去吧,记得替你那个时代的我报仇,把七夜斩成七零八碎的,可别堕了轩辕的威风。”

握紧轩辕剑,铘眼中爆起神光,重重头。再不什么,转身而去。

夜深了。

一双洁白无暇的在树枝上荡叶荡的,水做的人儿靠在古树的树干,纤细的身段仿佛随时会给风吹走般,惹人怜爱。

树妖深深看了这道身影一眼,道:“他走了?”

“是啊,他走了。陪了我三年,也算不错了。”

“你竟然不留他?”

“留有何用,便如他所,他不属于这里。”白素慵懒地靠在树干上道:“他是他,又不是他。所以他要走,我也不拦他。不过,我明天也要走了。”

“哦?你要去哪?”

白素的眼中闪过水样柔情:“我要去找这个时代的他,守在他的身边,等他长大。然后,再嫁给他,纠缠他千千世世。”

树妖呵呵一笑,笑声回荡在这有西方恶泽之名的群山之中。

夜过去了,白天照样到来。

狄征尚睡得正沉,突然听到仙在他耳边大叫:“起**了!真是,两父子都这样,睡得跟猪似的。狄征,快给我起来,带杰他们去上课,快。今天是新学期第一天,可不能迟到了。”

于是狄征在某只母老虎的咆哮声中睡眼惺忪地起了**,刷了牙吃过早餐,拉起同样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杰宛出了门。来到川南学的时候,已经快到早读的时间,在杰的匆促下狄征停了车,再开了车门让两人下来。谁料这刚下车,忽然片片鹅毛似的雪片便这么从天空飞下,立时引起学附近师生的注意。

只是在这片片雪花里,狄征感受到充沛的妖力。

耳中,却闻杰怪叫道:“六月飞霜,一定有古怪。宛你怎么看。”

宛立刻认真道:“哥,此事必有跷蹊。”

狄征捧脸,心道现在不是六月,而且,这两鬼电视剧看太多了吧。

便于此际,有把柔糯好听的声音响起:“你们好,我是杰这学期的新班主任。你一定就是杰的父亲吧,我叫白素,你们可以叫我白老师。”

狄征转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穿着衬衣西裙,一付为人师表的女子,不是西泽之王的白素是谁。

看着白素,又看向杰,狄征似乎知道什么。只见白素朝自己连打眼sè,狄征只能做戏做全套,上前和白素一阵寒暄。

等白素亲热地牵着杰宛两人的手走进川南学的时候,狄征感觉到学里那有些修为的妖怪气息全失,却是妖王驾到,已经跑了个干干净净。狄征笑了笑,心道世事之奇妙不过如此。连威震一方的西方大妖都当起了人民教师,这天底下怕是再没可以令他觉得奇怪的事情。

看着地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积雪,狄征伸了个懒腰,上了车。汽车掉头,朝熙熙攘攘的市区一路开去。

万古长空,一朝白雪!

《全书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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