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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律政军嫂撩人》 1 重生了 田小夏支开了护工，躺在病床上，回忆自己看似风光，实则孤苦的一生。 错信他人，固执己见，生生气死相依为命的父亲，差点逼疯默默守护的爱人……得来的这些名这些利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不对，有用的，在死之前自己可以住高级病房，可以请高级护工。然后呢，还得得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在拔掉床头的一排插座之前，田小夏挣扎着给她的徒弟发了个短信，“遗嘱在办公室抽屉里。” 看着短信发送成功，田小夏颤抖着拔掉了床头的一排插座。 同一时间，仪器急促地响了起来，接下来是走廊上纷乱的脚步声。 在意识涣散之前，田小夏想，名利还是有用的，自己至少不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怎么那么吵？难道自己又被抢救回来了？田小夏有点挫败，死也不能痛快地死吗？ 可是清晰可闻的不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而是久违的湿咸味。 有一个慌张的女声，带着哭腔在耳边想起，“小夏，你别吓我啊，田叔很快就来了，你快醒醒啊。” 田小夏感受着海风，费劲地睁开眼，入眼是一片湛蓝，很低很低的蓝天，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还有海浪声。 “田叔，你慢点儿，小夏醒了。” 耳边的女孩又高声喊着，很快眼前多了一张带着风霜的脸。 “爸…爸？”对，是爸爸，是很多很多年前的爸爸，是快要想不起来的爸爸的样子。 中年男子拨开田小夏脸上的几缕湿发。抬起田小夏的脑袋，在脑袋上一寸一寸地摸过去，以确定没有出血没有起疙瘩。 田建设让另外赶来的两个小伙子把田小夏扶起来，托到他背上，一直在田小夏身边的女孩扶着田小夏回到了一个土胚院子里。 田建设把田小夏送到了东边的屋子里，放到木板床上。对女孩说：“静静，你给小夏擦一擦，换身衣服啊。” 说完田建设就佝偻着背，叹着气出去了。 田小夏这才看清楚面前的女孩子，田静，比自己大两岁，村支书的女儿，也是自己的儿时好友兼大学学姐。 田静拿了块已经用到褪色的毛巾擦了擦田小夏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帮她换衣服一边劝她。 “小夏，什么事不能好好和叔说，非要去站在崖子上，把叔吓得，你说要是没人在边上看见把你拉起来，你那个大学让谁上去？” 田小夏呆愣愣地想着眼前的情况，自己爸爸田建设看起来像是快五十岁了，可自己知道，他一直显老，估计也就四十出头点。 至于田静，这个就很好判断了，扎着马尾，还穿着的确良的衣服，二十左右点。 她提到了大学谁去上？所以，自己现在要么还没上大学，至少都是大三之前，毕竟自己大三就不顾一切交换出去了。 还在这个曾经自己根本不愿意提及，后来没立场提及的家里。那自己应该是上大学之前。 这个假期发生了一件大事，没有丝毫印象的妈妈找上了门，提出让自己把户口转了跟着她，这样自己就有城镇户口了，而且，她还能提供给自己比现在好很多倍的物质条件。 自己当时是怎么办的，心动了，然后回来问爸爸要户口本，爸爸不给，自己和他吵了一架，说他不为自己着想，不想自己好。 然后跑了出了，用跳海来威胁田建设。 所以，现在是自己跳海被救起来了？17岁跳海的自己把57岁拔呼吸机的自己换回来了？ 当时也是田静跟着回来照顾自己、劝说自己的。 自己当时说的是，“你别假好心，我今年高考成绩比你去年好，还比你小两岁，你已经挂不住了。你肯定不希望我跟我妈去了，等我变成城里人了，你更比不过我了。” 后来田静生气走了，可是到了学校田静还是很尽心地照顾自己，可自己觉得她是在巴结自己，真真是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最后爸爸去世了，是田静辗转通知到自己的，据村里人说，在爸爸去世前卧病在床的时候，田静甚至帮着找了村里人照顾，还自己掏钱给人家付工资。 自己上辈子到底对这个掏心掏肺把自己当妹妹的姐姐做了什么？ 又对弥留之际还在牵挂自己的老实了一辈子的汉子做了什么？ 大概是上天听到了自己临死前的忏悔了吧，大概是老天也不想好人没有好报吧，所以，老天给了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 可是，这只是让自己回来看看心心念念牵挂的人呢，还是真的让自己回来弥补曾经的错误？ 田小夏依然呆愣着，田静已经帮她整理好了，看到她眼睛直直的，一言不发，摸了摸她的额头。 嘴里念叨着，“别是发烧了。”说完又摸了摸自己的。 田静拍了拍田小夏的手臂，“小夏，小夏，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惊着魂了？” 田小夏这才从遥远的记忆中抽离了出来，“嗯？哦，田静姐，我没事，想事情呢。” 田静在床边坐了下来，“我听叔说了，我觉得你再考虑考虑，你妈当年走了，这么多年再也没过问过你，只言片语都没有，你和田叔一直没搬家，你还信她不知道地址的鬼话呀。” 田小夏看着田静，这话田静上辈子也说了。自己回得可不客气。 大概说的是，“你有妈，你根本不懂我，等你妈没了你就能理解我了。” 田小夏拉着田静的手红了眼眶，想说对不起，又反应过来，做错事的是曾经的自己。 田静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想要个妈妈，可是你这个妈你真得想想，你一考上大学了，她就知道了，还找了来。我是不信她一直找不到你，我反而觉得她一直在关注你，如果你没考上大学，她肯定不会认你的。” 枉自己自诩聪明，这么简单的事上辈子怎么没看透呢，没看透就算了，别人说了还听不进去！ 这大概也算是自己自作孽了吧。 2 户口本 田静看田小夏只是呆呆地靠在床头，又确定了她没有发烧，只当她吓到了，或者还在想她妈妈的事。这种事说多了也没用，还是要自己想明白。 田静又陪她坐了会，就回去了。 人刚走田建设进来，拿着户口本，只是站在门口的床尾问：“你想好了户口要跟着她去？” 田小夏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很多的爸爸，喉咙里像塞了棉花一样，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摇头。 田建设看田小夏眉头稍微松开了一点，但还是把户口本放在了床尾，“你非要转户口，我不拦着你。” 说完，田建设就转身出去了，接着田小夏听到了田建设劈柴烧火的声音。 因为是渔村，除了开向院子里的窗户，其他开朝外面的窗户都又高又小，所以屋子里光线并不是太好。 田小夏就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着这间屋子，下半截是石头墙，再往上就是黄泥墙，隐约还可以看到泥块里的稻草。原来觉得土味十足的地方，现在却觉得很亲切。 墙上但凡举手能碰到的地方都用报纸糊了起来。 床边是一张老旧的书桌，被磨得很光滑，漆都掉了差不多了，桌面上有块玻璃，田小夏不去看也知道玻璃底下压着她的学习目标，和她少有的几张单人照，对，没有合照，父女俩从来没有一起拍过照片。 桌上还摆着田小夏的录取通知书，首都的大学。 田小夏穿上鞋坐到床边，伸手够过录取通知书，虽然上辈子已经给看过很多遍了，但她还是一字一句地读过，认真地摩挲着。 是真的重生了？还是只是让自己回来看一看？田小夏想着，让自己回来那固然是好的，可是如果只是让自己回来看一看呢？ 田小夏凭着记忆找到了抽屉里一本带锁的笔记本，钥匙不难找，就在另一个抽屉的小角落里。 她打开日记本，找来一支用得很光滑的钢笔，认真地写下“写给17岁的自己”。 她告诉17岁的她，不要听信素未谋面妈妈的话转户口，和爸爸脱离父女关系，凭着自己的努力，城镇户口迟早会有的。 她告诉17岁的她，交友一定要慎重，忠言逆耳，天天说好话的不一定是真的希望她好。对于身边的人，不要只用听得，更多的要去看，要去用心感受。 她告诉17岁的她，不要觉得自己是没人爱的小可怜，其实默默爱自己关心自己的很多，很多。 她告诉17岁的她，出不出国都不重要，祖国会强大起来，国外的月亮并不会比国内的圆。 …… 她洋洋洒洒写了满满的两页笔记本，她希望这个本子永远不会用上，自己可以留下来；如果最终不能留下来，她也希望17岁的她可以看到，不要重蹈覆辙。 直到田建设喊她吃饭，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脸泪痕了。 她拿过田静之前帮她擦头发之后挂在椅背的毛巾，随意擦了一把脸，应了田建设一声。 又提起笔，在信的最后认真地写下，“来自57岁的田小夏！”1992.7.30 田小夏走出屋子，看到田建设在房檐的廊荫喝着米汤等她。 自己上辈子到底在想什么，会忍心伤害这个为了自己孤独了一辈子的人，自己真的就是捡老实人欺负。 “爸…”田小夏又哽咽了。 田建设用筷子点点碗沿，“吃吧，不管你跟不跟我，饭总是要吃的。” 桌上的菜很简单，海菜小鱼仔烧汤、过了油的风干小虾米、干椒炒土豆丝、还有一碟子咸菜。这样简单的饭食差点又把田小夏的眼泪逼了下来。 “吃吧，家里只有这条件，其实你要跟你妈去也好。”田建设看着田小夏也不抬碗，红着眼眶，以为田小夏是嫌弃伙食不好。 田小夏赶紧抬起碗来，“不是，爸，我不跟她去了，我就跟着你。” “去不去的你都是我田建设的女儿，爸会给你凑学费的。”田建设抬起碗呼啦啦把碗里的米汤喝了大半，盛了一碗米饭抬着，也不吃菜，只是戳了点咸菜拌在饭里。 眼看着田建设准备用米汤泡饭，田小夏眼疾手快地把海菜汤里的小鱼仔盛到了田建设碗里，说是小鱼仔，那只是对于卖出去的大鱼来说，其实一条鱼也有大人的大半个手掌长了。 “爸，你吃鱼，我怕刺，我吃虾。”田小夏到没有因为名字里有个虾就特别爱吃虾或者一点虾都不吃，毕竟生活在渔村，不吃鱼不吃虾，那就基本没什么肉吃了。 田小夏刚出生的时候不叫小夏，而是叫小虾，那时候上户口不像现在，出生了就得赶紧上户口，一般都得等孩子大了才会上户口。 田小夏也就没有正儿八经地取个名字，后来政策变了可以返城了，她妈也不管她还不满三岁，放下她就和其他城市来的人一起跳上大卡车走了。 田建设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没名字的也多了去了，被叫了一辈子的大妞、二妞的也多的是，田建设只想着多多打渔把她养活大，也就没给她取名字，直到田小夏看到田静上学了，她也想上学，田建设才想起田小夏还没上户口。 带着田小夏去派出所上户口，镇上派出所的人都是附近十里八村的，都知道小虾叫小虾，问都没问就把田小夏登记上了。 于是，田小夏就叫了田小夏。 父女俩沉默着吃完了饭，田小夏自觉收拾了碗筷。等她从昏暗的厨房出来的时候，田建设已经没有在房檐底下了。 田小夏回房拿了户口本送到西边靠近厨房的田建设屋子，田建设正盘腿坐在床上数着钱，那些钱很零碎，不光有块票，甚至还有毛票，旁边还有好几张皱巴巴的。 田建设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门口，田小夏把户口本递给田建设。 “爸，我真的不转户口了，户口本还是你收着吧，等我去上大学再给我。” 田建设看着她半天，才伸出黝黑粗糙的手，“行吧，我先收着。” 3 出夜海 田小夏有很多话想对田建设说，可是她说不出口，她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就关门回自己房间去了。 坐在书桌前，接着昏黄的灯光一样一样地看着周围的东西，其实，田小夏是个勤奋的姑娘，在这样的光线下她能看得进去书，成了这个贫穷的小岛一巴掌数得过来的女大学生。 在大学，她能超过很多城里的学生，每年拿奖学金，成功争取到交换生的名额。 在国外，她能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完成研究生阶段的学习。 工作了，她能彻夜翻法典翻案例，赢一场又一场漂亮的官司，成为知名律所的合伙人。 田小夏回顾自己的上辈子，在学习和事业上她没有遗憾，甚至可以说她做得很漂亮。可是在亲情、友情、爱情方面，她实在是十足的失败者。 田小夏攥了攥拳头，如果她能长久地留下来，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再重蹈覆辙，爸爸要好好孝顺、妈妈…既然那么多年杳无音信，那就继续从我们的生活中路过吧。 越想越清醒，越想越没有睡意。 朦胧间，田小夏听见西屋有动静，她接着月色看了看上发条的闹钟，才三点多，大概是起夜吧。 可是动静并没有很快停下来，西屋门开了又关上，然后是堂屋的门开了，感觉想着前前后后拿了好几趟东西，然后堂屋门关上了，接着又是院门打开关上。至此，整个院子里才有恢复了静谧，只有耳边闹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大半夜的，爸爸去哪？ 田小夏想起来看看，可是透过窗帘缝，看着只有月色的院子，又有些不敢，想着应该很快就回来，想着想着就真的睡过去了。 等她再醒来，已经天光大亮了，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田小夏起来在西屋门口喊了两声，没人应她，她推开门，没人。 田小夏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还是没人，所以爸爸是没有回来吗？ 走到厨房准备做饭，可是看到灶台，田小夏犯难了，这烧柴的灶是什么情况，用柴起火这一项技能田小夏早就已经没有了。 她转了两圈，居然连打火机都没有，只有一盒火柴。那能怎么办，上呗，不就放把火！ 等她在熏晕自己之前终于把火生起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惦着大铁锅就着现有的菜按记忆中的做法把饭菜整治好，那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南方的七八月，说酷热难当也不为过，何况还是在烟熏火燎的厨房。田小夏投了两把毛巾擦了擦手脸。回到房间一看十一点多了，这老田是去哪了？ 田小夏热得一点食欲都没有，站在灶台边拿个碗随便吃了半碗饭就把菜又放到了蒸笼里。 昨天下午被从海里捞上来浑身湿漉漉的倒没什么感觉，这会出了一身汗，想洗个澡都不行。 上辈子养成的毛病也带来了，实在粘腻得难受，只得在院子里用大盆晒几盆水，等下晌太阳快下山了，水也晒温了。 田小夏在堂屋转了一圈，说是堂屋，只因为这间屋子在中间又比较大。客厅该有的一概没有，都已经九几年了，不说电视冰箱吧，这堂屋连沙发都没有。 堂屋里只是堆着一些杂物，渔具、还有几口袋粮食。 转回自己的东屋，硬板床、睡得已经很薄的褥子、纹理已经有些歪歪扭扭的凉席、洗得发白的单子……书桌，五斗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田小夏此时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家实在太穷了，也不怪曾经的自己会被出手阔绰的妈三次两次就撩拨心动了。 得赚钱啊，上辈子自己去上大学的路费和第一年的学费都是自己那个妈为了表达诚意给的。 既然现在不打算再和那个妈有什么牵扯之后，这笔钱是拿不到了，看着家里这个样子，估计路费都难凑出来。 田小夏正琢磨着去哪里找钱呢，院门被推开了，她一看，田建设回来了，赶紧迎了出去。 “爸，你这是…”刚准备问你这是去哪里？可看到田建设手里拎的半桶小鱼小虾和肩上搭的渔网，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爸，你这是赶海去了呀？”田小夏给过他手里的桶。 田建设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了院墙边的架子，把渔网搭了上去。 田小夏正手忙脚乱准备把火重新生起来热一热饭菜的时候，田建设走了进来，摸了摸蒸笼里的菜碗。 “不用热了，还温着呢，天气也热，我将就着就吃了。” 田小夏看田建设，哪里还热呀，只是天气热，不觉得凉罢了。她正要说，田建设已经抬着一碗饭大口吃了起来。 “爸，你怎么夜里就去赶海了，原来都是天蒙蒙亮才去的。” “这两天涨潮早，而且，夜里人少，容易得好货。” “不用那么辛苦的，咱们有的吃有的穿就行了。夜里出海太危险了。” 田建设看她，“没事，夜里人也多，只是没有早上多。你也别说气话，我是说过，如果你拿了你妈的钱我宁愿打断你腿不让你去上大学，可我那也是气话。你上大学的钱，我这些年都在给你攒着呢。” 田小夏低着头没有说话。一个身无长物的渔夫，靠打渔要养活两个人不难，还要供一个高中生，也勉强能过去，可是供大学生，这真的不容易！ 钱啊钱啊，已经家庭联产承包制了，可是这个小岛并没有多少耕地可以种，只能保证基本的粮食作物，地里是刨不出来钱来的。要钱只能去海里找。 按理说这种改变的地方不应该那么穷，可那只是按理。 这是一个在小岛上的渔村，小岛四面都是水，和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土地接壤的地方，西面去县城还得坐船，中间有大概五里左右的水域。 岛上之前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也就这两年才有了自行车，摩托车根本运不过来，更逞论汽车了，不过也没人买得起汽车。 田小夏知道，二十年后，这个小岛成了有名的旅游胜地，可那是二十年后，自己现在就很需要钱。 4 找门路 田建设吃了饭就回西屋去补觉了，田小夏躺在凉席上一动不动地想着怎么挣钱。不是想得太投入，而是一动就是一身汗。 自己能有什么本事？ 懂法律，打官司？可是这年头，这年纪…本来就没有多少官司，更不会找上自己了。 英语好，做翻译？别闹了，这小地方外国人都没见过还翻译。 然后呢？没了？自己就那么点本事？田小夏一阵哀嚎，这样不行啊。 下晌，田建设起来就拿了个凳子坐在网架下面补起了渔网。 田小夏看着太阳也没那么烈了，准备起来去找田静聊一聊，毕竟上辈子田静在大学就一直勤工俭学。 刚走到架子边打算和田建设说一声，院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似乎是二堂哥？ 田建设是独子，田爷爷田奶奶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是跟着田爷爷的大哥，也就是田大爷长大的。所以，田建设和田大爷家里的孩子亲如兄弟也不为过。 田大爷有两个儿子，一个比田建设大，一个比他小。田大伯家又是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比田小夏大，田小叔家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已经嫁人了，儿子还在上初中。 如果说上辈子田静时常回来看望田建设让田小夏感激不尽的话，那一直照顾田建设的两个堂哥就让她无以为报了。 田小夏喊了声，“二哥。” 田华刚点头打了声招呼就对田建设说：“叔，今早的鱼大，卖得好，卖了十二块八，给，你点点。” 说着田华刚递了一把毛票给田建设。 田建设在衣襟上蹭了蹭手，接过那把毛票，也不点，直接塞到了胸前的兜里。 “不点了，你小子精得很，我还怕你卖少了？” 田华刚挠挠后脑勺，“嘿嘿嘿，行吧，你补着，夜里还三点啊？” 田建设点头，田华刚就打着哈欠走了。 田小夏看着田建设穿梭在渔网里粗糙黝黑的手，半夜出海，顶着的风浪十多个小时就挣了十来块钱，还是卖得好，要是卖得不好，岂不是一小时一块钱都挣不到？ 其实田大伯家条件比田小夏家好多了，大堂哥已经当兵去了，不光不从家里拿钱，还给家里寄钱。 上辈子自己走之前听说二堂哥征兵已经征上了，九月就得走了，可是最后为什么没去，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田小夏越发觉得得赶紧挣钱啊，靠这样一夜一夜挣十块钱，攒到开学估摸着都带走也只够路费。 “爸，我去找田静姐。” 田建设抬头看她，“回来吃饭啊，别在人家吃。” 田小夏点头，她记得，她原来总在田静家吃饭，因为田静家桌子上时常会有猪肉。 到田静家的时候，田静正在院子里的阴凉处教她小侄子写作业，看到田小夏进来，让她先去屋里坐，她马上就好了。 田静家是有钱的，渔村里大部分都是石头、黄泥、木板房，田静家的房子是少有的红砖房，这时候红砖只能从县城一船一船运过来，再靠人力搬到村里。 田静爸爸是村支书，还有三个哥哥，大哥初中毕业就招工去了厂里，二哥高中毕业和田小夏的大堂哥一起去当了兵，三哥也去了大哥去的工厂。 曾经17岁的田小夏是嫉妒田静的，所以在她妈妈找来的时候，迫不及待趾高气昂地跟着走了。 曾经17岁的田小夏也因为田静抱怨过两个堂哥，觉得自己都叫他们哥了，为什么对自己不如田静的哥哥们对她好。 田小夏正想着自己过去做的荒唐事呢，田静进来了，还抬着两碗糖水。 田静递了一碗给她，问：“在这吃饭吗？我去告诉我妈。” 田小夏摇摇头，“不了，一会回去。我过来找你有点儿事。” 田静真的人如其名，恬静。“怎么了？” “你最近去县里吗？我想去县里转转。” 村里去县里得走上三里路，再坐五里船，下船了还得坐半小时中巴，基本上是不可能一天来回的。 田静想了想，“今天星期三，星期五或者星期六吧，我哥来接亮亮，我们和他一起去。” 田小夏点头，她们之前也这样，去县城就会到田静大哥家里住个一两个晚上，或者把她三哥赶去大哥家和小侄子睡，霸占她三哥的单人宿舍。 又坐了会，田小夏就要走，田静送她刚到院子里，田静妈妈周婶子从厨房出来，“小夏吃了饭再走啊？” 田小夏笑着说：“婶，不吃了。” 走到院门口，还听到周婶子说：“诶，奇怪了，原来我们家多晚吃饭她都要等着吃完饭才走的啊。” 田小夏面红耳赤，自己原来居然是这样蹭饭的。 如今农村家庭联产承包制，城市改革开放，自己家的这个城市其实也划在了经济开发区里，只是要改革到这个小渔村这个小岛可还需要些年头呢。 渔村里挣钱的门路有限，除了打渔卖出岛去，再无其他。可是，那么长的海岸线，临海的地方多了去了，这海货也卖不上价。 先去县里吧，看看县里能不能有什么营生能挣钱，县里总比小渔村门路多。 回到家，田建设已经把饭做得差不多了，田小夏帮了把手，爷俩就吃上了饭。 席间田小夏告诉了田建设，周末她要和田静一块去一趟县城。 田建设沉默半晌，“行吧，你和阿静一块去看看买点要带去读书的东西。” 田建设大概以为她是在家里憋不住了要出去出去逛一逛。 “你明天要没事去把水稻里的稗草拔一拔，要不想去就算了。” 田小夏里的自己家还有块菜地，“那菜地要浇水吗？” 田建设惊讶地抬头看她，小时候，觉得她是女孩子，基本不让她下地，后来大了让她下地，她不是要学习就是怕晒，这破天荒地问起来田里的活，还真是头一遭。 “菜地不用，你大伯母每次浇她家的都顺便把我们家的浇了。” 田小夏点点头，既然回来了，也不能光闲着。吃了饭她收拾好厨房，把下午晒的水抬到厨房，总算是洗了个澡了。 天还没有黑透，有密度的天空还有一片湛蓝还映着胭脂红的晚霞。 5 哥哥们 田小夏拢了拢半干的头发就出门了，信步走到了海边，咸湿的海风还带着温度，沙滩上有嬉戏的孩子，也有刚刚收网回来的渔民。 找了块礁石坐下来，随手捡了一个贝壳把玩着，贝壳边缘的齿尖锐得有些扎手。 贝壳，对，贝壳！贝壳在这个小渔村是不起眼，甚至在整个城市都无人问津，可是内地呢，那些没有见过海的孩子，那些只在书上知道贝壳的孩子呢？ 一把一把的贝壳是不值钱，可是加工过的贝壳呢？大到贝壳风铃、摆件，小到贝壳钥匙扣、耳环，这些带出去多少都能卖些钱吧，原材料简单，加工起来好像也不是特别复杂。 小渔村的东西总是要带出去，自己要出去上学了不就是带出去的一个好契机嘛？ 田小夏借着最后的天光，捡了一大把贝壳带回去。 没想到自己家院子里还挺热闹的，大伯小叔都在，二堂哥也在。田小夏乖乖地打过招呼之后，拿了个凳子坐到廊荫底下的小方桌边，翻来覆去地研究带回来的贝壳，顺便看看大伯小叔过来家里是有什么事。 几个人看田小夏进来也没直接回房间，话头打住了。又看她专心研究手里的贝壳，便又说了起来。 大伯敲了敲烟杆，“就照我说的办，我们三家都没有能顶事的小子在，小毛头才初中，刚子就不要去当兵了，就去厂里打工吧，北村周老三家的小子去特区私人厂子里给人搞副业，说是工资比在县城国营厂的工资还高。” 啊，因为这个没去当兵？虽然说现在经济形势是会越来越好，可是这能在商海里闯出来得天时地利人和啊。上辈子大堂哥好像在部队干得挺好的，二堂哥只是在县城经营着一个面门，后来岛上开发了，回来岛上开了一个酒店，之后便好像就这样了。 “大哥，刚子想去就让他去吧，去上两年说不定就回来了，现在当兵的名额多难，也就是其他村干部家养不出高中毕业生，要不然说不定还不到刚子呢。”田小叔说。 “就是，我们兄弟哪就是要人照看的，年轻人该干嘛就干嘛去，不过说到搞副业，回头问问周老三家小子，我这个岁数出去能不能干。”田建设说。 田小夏想说话，又觉得自己这时候说什么都会显得突兀。虽然爸爸年纪是不大，放在二十年后这个岁数也不是没人去出打工，可田建设不行啊，性子太过忠厚，身体也不算好。 到最后，二堂哥到底去不去当兵还是没拿出个说法了。三兄弟约好了还是三点出海就各自回家去了。 田小夏盘算着得尽快挣到钱，这样不光自己家会好过一点，大伯家和小叔家也能松口气，其实田大伯和田小叔根本用不着半夜就去出海，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或许是为了和爸爸一起有个照应，可能为了多挣点钱凑给自己。 “爸，有什么办法能在贝壳上钻孔？” 田建设送了人回来，把院门关上，“你要做什么？” “想穿一串风铃。” “你大哥去当兵前给你做那么大的风铃，你嫌吵不挂，怎么现在又要自己做了？” 啊？自己还那么不知好歹过？ “闲着没事，想做着玩。” “要挂就挂你大哥送你那个好了，贝壳钻洞挺费劲，用锥子先锥个小洞，再用小刀慢慢刮。” 那么原始？也是，本来这个小渔村就挺原始的。田小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田建设觉得自从那个女人来信了之后好好的孩子就没正常过了。摇着头回房间睡觉去了。 田小夏也捧着贝壳回房间去了，送风铃这件事，不说不觉得，说起来她也是隐约有些印象的。 房间里就那么点能放东西的地方，田小夏很快就在五斗柜旁边摞着的几个纸箱里找到了一串大大的风铃，果然大，拎起来半米长，还挺重，贝壳少说一两百个，如果真是照田爸说的那样打孔，那光打孔就得不少功夫。 当时是为什么没挂的，其实大哥和二哥对自己不错的，当时为什么没挂？ 大哥和田静二哥一起征上了兵，田静二哥走之前给她买了一块好几十的手表，可自己大哥就给自己做了一个不当吃不当用的风铃。 大概自己从那时候是和大哥二哥疏远了起来，就觉得大哥二哥嘴上说着拿自己当亲妹子，其实呢，还是和亲妹子有区别。 可自己就不会想想，人家哥哥的津贴全部是自己的，自己哥哥的津贴还得补贴家里，而且，自己这哥哥比别人家哥哥更用心呢！ 田小夏还在抽屉里找到了半年多以前大哥写给她的信，其实大哥去当兵了，两个月三个月会给她写信，叮嘱她好好学习，给她讲小岛以外的世界，如果遇上过年或者她生日还会在信里给她夹上十块钱，可是她从来没有回过信，后来大哥也就没有单独给她写过信了，只是在写给家里的信里，问候一句。 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真的在人情世故上太差劲了。 田小夏觉得得趁早改善和哥哥们的关系，找出信笺纸就给大哥回了一封信，说之前的信都收到了，但是高三了总想着回头就给回信，结果放一放就给忘了；又说自己考上大学了，是京都的大学；说她这个假期可以不学习了，她把风铃挂了起来，真好听；说她未曾谋面的妈妈来信，她不懂事地闹了一场，她还是不想跟着她妈妈去…… 写着写着，田小夏觉得她不是为了改善和哥哥的关系再写这封信，而是想找个人倾诉，她承认了自己的自私和虚荣。 田建设依然半夜就起来去赶海了，田小夏今天没有再睡到天光大亮，六点过一点她也就起来了，按照记忆去了大伯家，想趁着大伯母还没去菜地浇水之前和大伯母一起去，顺便问问大哥的地址变没变。 还好她起得早，她到大伯家的时候，大伯母正拿着工具要出门，田小夏紧走两步，结果大伯母手里的水桶。 “大伯母，你去给菜地浇水吗？我和你一起去。” 田大伯母愣住了，看了她几秒才说：“再回去拿只水桶。”说着又转身进去了。 如果让田小夏一个人到自己家地里去，说实话，她还真找不到，本来去的就少，又时隔那么多年。 6 干农活 尽管她们六点多就下地了，可是七八月份的天气，七点半就已经热了起来。 天气热起来之前，他们刚把两家的两块菜地浇了水。 田大伯母带田小夏来到她家的水田边，挽挽裤腿就要下地，被田小夏拦住了。 “伯母，你回去吧，我拔就好了。家里活计还多着呢。” 田大伯母有些不信任田小夏，可家里是真的有活计等着。 “你分得清稗草和稻子吗？”田大伯母再次确认。 田小夏点头，自己虽然有三四十年没干过农活了，可这个还是分得清的。 “行，别拔错了，稗草拔光，稻谷满仓。水田就这么点，你们爷俩的口粮都指着这呢。” 田大伯母拎着水桶扛着水瓢走了，走了一段又折回来。田小夏以为大伯母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拔错。 “大伯母，我真分得清，你赶紧回去吧。” “我知道你分得清，早上出门我也没提醒你带个草帽，给，一会就晒了，我直接回家，草帽留给你。”田大伯母把脑袋上大大的草帽取下来递给泡在水稻里的田小夏。 其实田小夏这一刻不是晒，而是硌脚，家里没有像样的鞋子，回力胶鞋大概是她目前为止拥有的最好的鞋了，既然要下地，肯定不能穿那个，那么就只能穿一双绒布鞋。 绒布鞋你也不好穿着下水吧，只能照着记忆中把布鞋脱在田埂上，挽起裤腿光脚下地。 虽然脚是十六七岁有厚厚角质层的脚，可人是养尊处优了小二十年的人。脚上的感受远远不及内心的冲击来得强烈。 脚踝处淹着的稻田水，脚趾间流动的稀泥，是不是飞来的小飞虫……这些只存在她的记忆中，在水里泡了五分钟，她已经脑补出了一群水蛭围着她。 脑袋上扣上了大伯母给得草帽，隐约有稻草的味道，可是更多的是泥土和汗渍的味道，这才是庄稼人会有的味道。 田小夏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拔稗草，一边驱赶着身边不时飞来的小虫。 不知不觉太阳升到了最高处，气温一点点上来了，虽然带着草帽，但是背上的灼烧感还是很强烈，水稻间隙的水面反射的光隐约还有点刺眼。 田小夏直起弯了好久的腰，稗草还有大半块田的稗草没拔呢。手表不是防水的，田小夏没带出来，看着天色是不早了，回吧，晚点太阳下山了又来。反正去县城前得拔了。 田小夏按照记忆中的路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按昨天的时间，得赶紧做饭了，别让出了一夜海的人回家来还吃不上一口饭。 什么都是熟能生巧的事，包括点柴火，昨天一顿饭折腾了快两个小时，今天就快多了，将将一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田小夏刚把院子里的水晒上，投了两把毛巾擦了擦脸，田建设就背着渔网提着半桶小鱼回来了。 田小夏接过田建设手里的半桶鱼，招呼田建设吃饭。 田建设没问田小夏早上稗草拔得怎么样了，往日田小夏借口要读书、天太热、人不舒服……田里的活计能不做就不做。 父女两相顾无言吃了饭，饭后补觉的补觉，收拾家务的收拾家务。 田小夏听着房檐下贝壳风铃清脆的声音，看着低得伸手就能摸到的蓝天白云，闻着湿咸的海风，这样的生活，除了穷一点，还有什么不知足。 穷也只是暂时的，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在不远的将来，大批旅游团的到来，这里也能富裕起来。 吃了晚饭，田小夏主动和田建设说：“爸，稗草还有一半没拔完，一会吃了饭再去一下，拔到天黑估计也差不多了，最多剩点明早也能拔完了。” 田建设把自己用报纸裹着烟丝做的烟卷在鞋底蹭了蹭，剩下的三分之一担在小方桌的桌衬上，“我和你一起去吧，拔完了又能歇上十天半个月。” 吃了饭，爷俩就下地了，田小夏本来以为地里不会有人，没想到，一路上遇上不少人，隔着大块田都能招呼一声，田小夏多半是记不得了，只能听着田建设和人家招呼，然后婶子、叔叔的一路喊过去。 有了早上的经验，田小夏脱鞋挽裤腿利落多了，也不再小心翼翼地避着各种飞行员了。 果然，干活也得老手，爷俩一个小时不到就拔完了，当然田建设拔了一大半。 回去的时候，路过一片荒地，“爸，那片地是没主的地吗？” “不是啊，是田瞎子家的，他家老两口去世了，两个儿子一个去县城了，一个出去给人打工搞副业去了，别说地荒了，家里的房子都快倒了。” “啊，这种地怎么没人租过来自己种啊。” “谁会租地种啊，要不是得吃大米，估计水稻都没人种，我们世代是靠打渔为生的，种地比打渔更要靠天吃饭，旱了涝了都影响收成，打渔不一样啊，刮风下雨就在家里歇着，反正海货都在那呢。” 这……也行，也是现在没控制，等过两年国家规定了休渔期，一休就是两三个月，那时候怕是不得不种地了。 “那这种地能买卖吗？” “能的，虽然说是集体的地，可是分到各家了，不过也没人买，哪有闲钱买田地，要建房子要宅基地只要去村公所随便交点钱，自己找片荒地建了就是了。” “地贵吗？” “不贵吧，百来块钱买一大块，不贵归不贵，有的住有的种，没人买的。” 别人不买正好啊，田小夏心动了，地啊，地啊，那么便宜的地去哪里找啊，95年才实行休渔制度，现在92年，休渔之后种地的人多了，要的耕地也多了，所以，自己得再两年之内挣到钱，别的不说，能多买点地也是赚的啊。 再说了，现在爸爸现在是说出海比种地好，可是上年纪了就知道了，渔村里的老年人，老了得关节病的可不少，种地对身体的伤害应该是要比出海好的。 田小夏一路盘算着挣钱之后，除了留下自己的学费，还能干些什么。她从来没想过生活费的事，去到大城市，每个月要挣点生活费，那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了。 7 进县城 睡觉前，田小夏又在摩挲着前一天捡回来贝壳，当务之急，先去县城，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贝壳的事不急，反正在县城肯定是没有市场的，这个得带到京市去。 田小夏打开抽屉抖出笔记本里夹的钱，几乎都是块票，难得有两张十块的，笔记本都撑鼓了，才有五十七块钱，五十七够干什么，这干什么都不够本钱啊。 田建设还是照旧半夜出海，田小夏起来就去找田大伯母去了，浇了菜，带了把韭菜、一刻白菜就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把前几天晒着的小鱼干翻了了个，又发起来呆，一转眼又到了该做饭的时候了，田小夏看着昨天留下来的几条小鱼仔，有点反胃，海货再新鲜，也架不住天天吃，还都是清汤煮。 上辈子在国外待久了的田小夏已经不太喜欢这样清淡的吃食了，她每次有机会吃地道的中国菜的时候，她都是要吃重口的。 田小夏把橱柜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姜蒜，居然连大料都没有！海货是原汁原味地吃没错，可这也太原汁原味了吧。想着大料，田小夏就想吃烤鱼了，腌上小半个小时，用平底锅煎一煎，或者直接炭烤，外焦里嫩，不要太好吃。 不管了，去县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调料，就算没钱，也得先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想到重口的菜色，田小夏中饭都没什么食欲，全靠咸菜拌饭才把小半碗饭吃了。 谁午觉之前她在想，这都回来三四天了，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任何让自己走的征兆，大概自己是可以留下来，一切重新来过的吧。 既然可以留下来，那就要重新打算了。午觉起来，田小夏就把自己所有东西都拾掇了一遍。 穷，真穷，能穿出门的裤子都没两条，衣服就更不要说了，唯一的一件棉袄洗得都发白了，棉花也是一坨一坨地堆在一起， 一双回力胶鞋，两双绒布鞋，还有一双脚趾处磨得透明透亮，总觉得那重一点都能撕开，一双看起来是白色的塑料凉鞋已经穿得泛黄了。 知道自己家穷，可是记忆中没那么穷啊！ 看来，别指望若干年之后的旅游发展了，等不及啊，至少得先挣钱给自己买几身像样的衣服。 倒不是自己虚荣，要穿好的，主要是这个“先敬罗衣后敬人”的时代，不一定要名牌，也不一定要崭新，至少补丁还是能没有就没有吧。 况且，自己都这样了，只怕爸爸更没什么衣服吧。 田小夏正在翻箱倒柜呢，田静来了。 两个人约了一起去县城，田静来就是告诉田小夏，他大哥和三哥都回来了，今晚不走，得明天吃了中饭才回县城，她们两个跟着明天中午走。 田小夏正收拾得灰头土脸的，田静说完就要走，田小夏也没留，她知道田静不会和她计较这个的，只是约好了她明天中午吃了饭就去田静家。 第二天，田建设出海回来，知道田小夏吃了饭就要去县城，一咬牙，数了二十块钱给田小夏。 “要去上大学了，看着合适的就买点，爸爸没本事。” 田小夏看着这个汉子递钱过来粗糙的手，指关节已经有些粗大了，她有些不忍心接那二十块钱。 天人交战了半天，田小夏还是借了过来，买不买的再说，先带着，万一有合适的门路呢。 吃了饭，田小夏就用个帕子包上自己的五十块和田建设给的二十，贴身装着。只在外面的口袋放了七快多的零票，出个船钱车费什么的。 她到田静家的时候，田静家也刚刚吃好饭，碗筷都还没收呢，田静拉着她再吃点，她拒绝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想方设法蹭饭的小姑娘了。 “我妈还多做了点饭菜，想着你回来吃饭呢，你怎么说中午来还真就吃了饭才来。”田静说。 “我爸出海去了，我得做他的饭，做都做好了就吃了再来，要不然我爸又要一个人吃饭了。” 田小夏说完，不光田静觉得意外，和田小夏接触不多的田大哥都觉得有些意外。自己回来的机会不多，可是在不多的机会里总能碰上这个来蹭饭的小姑娘。 田静妈看到田小夏来了，就接过田静手里的碗筷，催着他们要去县城快起，早点去下午还能逛会，去玩了只能去吃个饭睡个觉了。 田三哥笑，“妈，你是多久没去县城了，县城开了两个歌舞厅，晚上也有的玩。” 田三哥被田静妈打了一巴掌，“不准带你妹妹们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田三哥委屈了，“怎么就乱七八糟了？” 田小夏看着耍宝的田三哥，她有些意动了，这时候社会治安其实还是好的，既然有歌舞厅了，那么离夜生活还会远吗？ 去一趟县城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麻烦，走了四十分钟路到码头，坐了半个小时船出岛，然后又是大巴。到县城田大哥他们工厂生活区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了。 田大哥带着亮亮就不去逛街了，陪两个女孩子逛街的任务就落到了田三哥头上。 田三哥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从，谁让田静是老小呢。 田小夏和田静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就出门了，县城虽远，可小啊，就两横一竖三条街，一条街上是百货公司、供销社、农机站、种子公司、皮革厂之类的国营门店，一条街上是一个大的农贸市场，还有一条街零零散散有些理发店啊、小吃店啊、服装店啊之类的个体小商店。 田三哥说的歌舞厅就开在全是个体户的这条街上。 逛街，能去的地方有限，只有百货公司和供销社可以逛。逛了一圈下来，田小夏挣钱的愿望更迫切了，一双没什么花色没什么款式的黑色皮鞋要三十块钱，回力胶鞋都要十块钱一双，好多年没有为钱发过愁的田小夏真的发愁了。 最后，田小夏只买了一条黑蓝色的的确良裤子和一件衬衫，真的是条件有限，卖的东西有限，而她能买得起的更有限。 逛了一圈，百货公司五点关门，他们也就回田大哥家去吃饭了。 一顿饭有菜有肉，可田小夏吃得心不在焉的。 8 找商机 三条街，一条都是国营企业的门店，没什么商机能留给自己的。农贸市场，自己只有去买的份，对了，买，明天得去买点调料。那就只剩个体户比较集中的那条街了。 摆摊是可以的，卖什么？摆摊的不是卖杂货锅碗瓢盆什么的，就是卖自己家的手艺品簸箕扁担之类的，其他卖吃食衣服的都是有门面的，这租门面得不少钱也不现实。 吃了晚饭出来去田三哥宿舍的路上，一阵晚风，吹得田小夏茅塞顿开。 “田三哥，你一个人住一个单间宿舍？” “对啊，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这不是好久没来，万一调了人来和你一起住了嘛。”田小夏赔笑。 田三哥没说话。 田小夏接着问，“三哥，你白天倒是在厂里食堂吃了，晚上要是饿了怎么办？” “啊？晚上啊，早就去大哥家煮面吃，太晚了就找点饼干什么的，实在没有就饿着第二天吃呗。” “外面街上没的卖？” “没有，有还用饿着？那些小馆子七八点就关门了，半夜时候哪有吃的。” “三哥一会带我出去逛逛呗。” 田三哥看着她，“晚上有啥逛的，百货公司和供销社都关门了。” “你不说开了歌舞厅嘛，去看看呗。” 田小夏刚说完田静就拉她，“我妈说不准去。” “我们不进去，我们就在门口看看，我还没见过呢。”田小夏对田静说完又对田三哥说，“三哥，去歌舞厅的人多不多啊？” 田三哥觑了自己妹子一眼，“挺多的吧，我们厂里经常有人去。” “歌舞厅一般开到几点啊？”田小夏又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十二点还开着呢。” 看样子田三哥去过，可只玩到了十二点。 田静瞪了自己哥哥一眼，田小夏有点想自己两个堂哥了，有哥哥真好，要尽快修补和两个哥哥的关系才是。 不过田小夏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县城还没有夜市，歌舞厅其实去的人挺多的。 晚上要是能说服田静和田三哥带自己去看看就好了，这人多到底有多少，去歌舞厅的都是年轻人，唱唱跳跳吃点东西再正常不过，还得看看歌舞厅具体开到几点钟。 快八点，天完全黑了下来，田小夏想着夜生活该开始了吧，要说服田三哥容易，可是田静那里怎么办。 “静姐，我们出去走走啊。”先把人带出田三哥的宿舍。 田静放下手里的书，“你要去哪里走？天都黑了，只能在生活区随便走走了。” “就随便走走，吃了饭就过来坐着，积食了不舒服。” 田静就这样被田小夏带出了宿舍，在生活区走了一圈，田小夏又开始了。 “静姐，我们出去走走吧，这生活区就那么大点，还人来人往的。” 田静皱着眉头，“不行啊，天都黑了，别出去了，明天再去吧。” 说不通田静，那就从田三哥下手，“三哥，陪我们出去走走呗，就在外面大马路上走走。” 田三哥看着皱着眉头的自家妹子，“要不然还是就在厂里走？” 田小夏凑近田三哥，“三哥，我主要是想去看看歌舞厅长什么样，你带我去看看吧。” “这……不好吧，我妈说了，不能带你们去。” “我们不进去啊，我就在门口看看，你看啊，我马上要是京都上大学了，我最远就来过县城，难得县城有点新鲜的，你带我去看看啊，要不然去到京都那就是真是乡巴佬进城了，多丢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田三哥内心小小的虚荣也起来了，你看，我在县城比你见识多吧。他转念又想，厂里不少年轻的女职工也去歌舞厅呢，再说了自己跟着，就在门口看看，能有什么事。 田三哥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点头了。 “静静，我们就带小夏去看看呗，在门口看看就回来，现在才八点，还早呢，九点半肯定就回来了。” 田静好歹也是在京都在了一年的人，虽然都是在学校，可周围同学出去玩到十一二点也不是没有，自己就去看看，还有哥哥跟着，十点之前回来，应该没事吧。 最终拗不过两个人，田静只能跟着一起去。 生活区离县城主干道不远，二十分钟不到就走到了歌舞厅在的那条街。 街上的商铺果然都关门了，只有相隔不远的两家歌舞厅红红绿绿的霓虹灯闪着。 自打进了这条街，田小夏就探头探脑的，田三哥和田静真的以为她只是好奇，其实她是在在“调研”。 是真“调研”，来歌舞厅的多半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烫个爆炸头，无论男女都穿喇叭裤，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这大概多半是社会青年，可是在现在，这是潮流，虽然也不排除其中有社会青年。 两家歌舞厅的生意差不多，田小夏在街上晃悠了十来分钟，大概每家都能有十多二十个人进去。田小夏窃喜，这才八点半，一晚上人来人往的，不说别的，一两百的人流量妥妥的有了，十个人里有一个人吃宵夜，一晚上好像收入个二三十块也不是难事。 一边想着田小夏一边朝其中一家一楼门口卖票的歌舞厅走去，田静赶紧小跑着去拉她，生怕她进去了。 结果田小夏只是站在卖票的面前，“大哥，这歌舞厅开到几点啊，我们还有两个朋友没到。” 卖票的大哥看着田小夏，没好气地说：“开到两点，等人别在门口站着，边上等去。” 田小夏道谢之后就回来了，开到两点，那如果卖夜宵的话，最多到三点也就能收摊了。还行的，不用通宵。 “三哥，你说要是有人晚上在舞厅附近卖宵夜，会不会有人买？” 田三哥想了想，“看卖什么，应该有人买吧，毕竟有时候是真的饿。” 真的看了看，田小夏就要回去了，田静巴不得田小夏赶紧走。 田三哥把两个女孩子送到单身宿舍楼下，就转身去田大哥家去了。 两个人洗漱好了，躺在单人床上，田静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田小夏有心里有事。两个人就那么静悄悄地躺着。 其实田小夏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点信心的，尤其是重口味的，毕竟，国外生活久了，谁都会下下厨，只是不知道重口的东西再这里受不受欢迎，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毕竟川菜可以开遍大江南北就是例子。 9 租房子 第二天一大早田小夏就喊着田静去农贸市场了，买了一大袋调料，又买了点小菜。 “小夏，我们明天才回去呢，你买小菜明天回去也吃不了了，要不然明天走之前再来买。” “静姐，我不是买了带回去的，一会去大哥家就做了吃了。” 田静赶紧摆手，“不用不用，不用那么客气，怎么能要你买菜呢。” 田小夏把田静搭在袋子上的手拿下来，“静姐，我在大哥家也吃了不少饭，再说了你看我买的都是素的，你看着我买的，就一两块钱，一会我做点不一样的给你们吃。” 田小夏说的是事实，这时候不想若干年后，蔬菜能卖上肉价钱，这时候蔬菜很便宜，甚至不用称，直接就是几毛钱一大把，块把钱一大堆，只要给钱就让拿走。 逛回田大哥家也差不多该做中饭了，其实田小夏要做的很简单，宵夜总不能卖炒菜吧，宵夜就得快，烧烤是一条，然后就是串串，烧烤好说，主要是要看看串串的调味能不能被接受。 田小夏买的东西也不多，都是常见的蔬菜，海带、莲藕、土豆、还有一刀鲜豆皮。 说是做给他们吃，其实也是想让他们试一试，看看他们吃之后的反应。 冷锅串串做起来简单，主要就是煮串串的锅底，熬锅底是个大工程，因为做得不多，田小夏并没有熬太多，而是把各种香料药材爆炒过后就加水，煮了没一会，就把切好的蔬菜分别放进去烫。 她炒香料的时候，田静的小侄子，亮亮一直喊着，呛死了呛死了。等她煮开开始煮的时候，小家伙又凑够来喊着，好香啊，你在煮什么，一直在催，可以吃了嘛。 田小夏并没有把蔬菜串起来，烫好的菜直接用个大碗盛了出来。 小家伙直接用手抓了一块打结了的海带塞到嘴里，先是喊烫烫烫，然后又喊辣辣辣，吃下去了又变成，好好吃我还要。 一屋子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田小夏在国外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合租的室友就是川省人，可以说，她的手艺是从正宗川省人哪里学来的，只是调料并没有完全买全，不过这些也已经足够了！ 最后田小夏做的一大碗没串起来起来串串被吃了个精光，田三哥和亮亮吃得尤其多。田大嫂不太能吃辣，只是尝了尝，田静辣红了脸依然吃了不少。 看样子还是能卖出去的，只是还要改进改进，能吃辣的不多，锅底里辣椒可以少放点，能吃辣的可以再自己配辣椒不是？ 田小夏凑到吃撑了的田三哥面前，“三哥，你说要是晚上饿了的时候，来这么一碗，你吃不吃？” “别说饿了，不饿来这么一碗我也能吃！” 挺着肚子一直喝水的亮亮也说：“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 田小夏笑，“汤底还在呢，晚上还能烫点菜，只是明天就不能吃了。” 亮亮一听晚上还有，眼睛一亮。可是一听，明天就没了，又有些不高兴。 下午田小夏又拉着田静出门了，她觉得想到了就要赶紧干，这是机会，早一天挣钱是一天，晚了保不齐被别人学了去。 田静直接带田小夏去供销社那条街，田小夏却不去，她要去歌舞厅那条，决定了要做，那就得去找个地方啊，这年头的人还想不到临街就得开铺面。 这一条街上有铺面，可是更多的是别人家的住宅，自己在县城没有歇脚的地方，还是租个一楼的房子好一点，能有铺面更好，先来一个月。 田小夏在街上来来回回逛了三四遍，还真就给她找到了，倒不是什么正经铺面，就是一家老两口看着周围开起商店来，自己家临街一个大院子觉得没得浪费了，就找人把院子的围墙推了，临时搭了个临街的房子。后面就通向老两口自己住的房子。 因为临时搭的，大是大只是看起来并不牢靠，田小夏可不管她牢不牢靠，能临街还大，这就足够了。 她敲开老两口的院门说要租房子，老头一看，年纪轻轻的两个姑娘，觉得是来逗自己玩得，问都不问就要关门。 “诶，大爷，你别关门啊，我真是要租房子的。” 田静一直拉田小夏，两个女孩在人家院门口就拉扯了起来。 田小夏索性当着大爷的面说，“静姐，你别拉我，天天住大哥家也不是事，我爸给我钱了，你看，这房子还在街面上，我天天能逛街，我是真喜欢。” 大爷一听，诶，大人给钱了？ “我这房子可不便宜，一年两百块。” “大爷，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租一个月，房租给你十块，另外给你五块的水电费。” 大爷摇头，“不行，我一年两百块，算下来一个月也不止十五块了。” 田小夏本来没想提水电费的事，可是自己要做吃食，还是夜里的生意，水电肯定用不少，现在不提前说好，等到时候摊子摆起来了，屋主看自己一夜一夜地开灯，再来扯皮那多不好。 田小夏想了想，“那再加五块，房租十五，五块的水电费，大爷不是我说，别人不一定给你水电费，五块钱，水电得买多少了。” 大爷没想到面前这个女娃会一夜一夜地用电，只想着五块钱的水电，的确够不少了，自己老两口三个月才要十块钱。 大爷没犹豫多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田小夏好歹是读法律的，田静也是大学生了。 田小夏很快就把租房合同写好了，内容很简单，就是约定了一个月十五块的房租，五块的水电，先租一个月，一个月到期了优先租给她。 得感谢现在的市场不完善，没有什么付三押一的说法，要不然，田小夏房子都租不起。 租金一付，田小夏身上的钱就去了一大半，买衣服花了二十多，早上买调料买菜花了十多块，这又是二十块，田小夏身上只剩十来块钱了，难道自己接下来的启动资金就只是这十来块钱？ 不够啊，回去一趟，和爸爸交代一下，再来县城，路费一除，只剩毛票了。 还得去哪借点，不要多，能有二十块就好，小本买卖，借够三两天的菜钱。 10 再试水 从大爷家出来，田静就问，“小夏，你干嘛要租那房子啊，你不打算回岛上了？” “回去啊，明天和你一起回。” “那你要回去你还租房子干什么，二十块钱呢，够田叔打两三天渔了。” “回去了我还来，我打算在那里卖东西，就卖中午我在大哥家做的那种。” 田小夏觉得还是和田静说了吧，毕竟，田静是真的为自己好。 田静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卖东西这种事，毕竟，自己也算是读书人了。 “你那个怎么卖，一碗一碗地卖？” “不是啊，中午在家没得麻烦，我把那些东西串起来，一串一串地卖，蔬菜三两毛一串，荤菜五毛一块的。” 田静别的没听到，就听到一块，“一块？那么贵，都快够食堂吃顿饭了！” “你别急啊，我只是打个比方，主要是卖素菜。” 田小夏也在想有没有人来买，不过，总是要尝试的，自己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吧，要是成功了，自己去上大学了，也能交给家里人来做。 田静忧心忡忡地还想问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田小夏并没有察觉到田静的担忧，只是愁自己接下来去哪里找本金，早上调料买的挺多的，倒可以应付一段时间，还有买菜的钱呢？就算只是个小摊子，自己也得置办锅碗瓢盆，这个回家去看看能不能找出点来，那桌椅板凳呢，不能一点都没有吧，这一算，二十块钱不够啊。 第二天田小夏和田静早上起来就直接回岛上去了。 田静是怕田小夏想起来去街上，再花钱。 田小夏是忙着回去借钱，租了一个月的房子，都耽搁一天就多浪费一天啊。 回到田家村，田小夏第一个找的就是二堂哥。上辈子二堂哥没有去当兵，最后能在岛上开个酒店，想来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就算二堂哥没钱，能拉着他和自己一起干，自己心里也踏实点，至少安全有保障。 等田建设出海回来吃了饭，田小夏就去大伯家了，大伯家也刚刚歇下筷子。 田小夏把田华刚喊到外面，并没有在院子里就说，田大伯也没放在心上，都不是小孩子了，兄妹两有什么悄悄话也正常。 “二哥，我在县城租了房子……”田小夏刚开了个头就被田华刚打断了。 “怎么，考上大学田家村放不下你了？二叔也只能这样了，你这一天天的，不是要跟你妈走，就是要去县城住。” 田小夏急了，这对自己误会很深啊，“不是啊，二哥，我不是要去县城住啊，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田华刚蹲在路边的大石头上，“你说，我看你能不能说出花来。” “我就是看我爸这一天天的半夜出海太危险了，连带着你们都跟着担风险，我这个假期又不用学习，我也想帮着挣点钱啊。” “你去县城租个房子能挣什么钱？” “怎么说呢，我能去卖点吃食啊，县城的小馆子七八点就关门了，七八点以后要吃东西连地方都没有。” 田华刚高中是在县城读的，可是那是一年以前的事了，馆子关门他知道，可是县城开始有夜生活了他不知道。 “馆子关门肯定是没人去吃了啊，你去开了就有人七八点钟以后去吃？” “哥，县城开了两家歌舞厅，开到夜里两点呢，你说去歌舞厅唱唱跳跳出来，饿了不正常嘛，而且，能去歌舞厅的人，手里多少有点钱吧。” 田华刚也听人说了歌舞厅，可是他没去过，因为他觉得去那种地方还要买门票没得浪费钱。田小夏最后一句话，去那种地方的人手里多少有点钱打动了他。 “可是……你那手艺…还不如我妈，有人出钱吃？” 是了，十六七岁的田小夏对于厨艺方面来说，完全没有手艺可言，只能说会做饭。 这怎么解释，“书中自有黄金屋”。对！ “我在书上看了一种新鲜的吃法，一会做点给你尝尝，你看看。” 等等，这半天没说到重点上。 “那你要去县城你不和二叔说，和我说有什么用？” “我想约着你一起啊，有钱一起挣啊。”田小夏厚着脸皮说。挣不挣她还真拿不准。 田华刚皱眉，“没钱了吧，说吧要多少，二哥给你凑点。” 田小夏没想到自己这堂哥那么上道，“房租我有的，现在就是要买锅碗瓢盆啥的，桌椅板凳也得有点。” “算了，你先做点你说的那个新鲜吃法给我尝尝，我老觉得你这不靠谱呢。” 田小夏说了半天，田华刚都没有妥协，一直一句话，尝过她的手艺再决定之后的事， 没办法，田小夏只能赶紧回家去准备，势必要一举俘虏自己堂哥的味蕾，不对，自己家人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阻止自己，支不支持的再说吧。 家里又有新鲜的海鱼和小虾了，田小夏先挑了两条大点的鱼处理好腌上，然后才开始炒锅底，她这一炒，把屋里补觉的田建设都给呛醒了。 田建设起来一看，田小夏正在厨房忙活，刚准备让她别瞎折腾，浪费东西，香味就出来了。 不同于田大哥家的煤炉，这柴火炉子慢慢熬出来的锅底味更足。 火上熬着锅底，田小夏就去准备菜了，村里没有菜市场，家里搜罗了一圈，只有半颗白菜、土豆和海带，她再锅里加了瓢水，准备去菜地转一圈，看能不能搜罗点其他的。 等她抱着一个西蓝花回来的时候，灶肚里只剩碳了，田小夏把木炭移出来准备烤鱼，没有专门的工具，只能找跟木棍处理干净了串着鱼烤。 本来田小夏只想叫大伯家来吃的，可是隔了三叔家又不好，等田建设回笼觉睡起来，田小夏招呼田建设。 “爸，你去看看大伯他们和三叔有没有空，要有空就来尝尝呗，我从书上看来的，我尝着还不错。” 田建设自然是乐意的，自己家爷俩吃了兄弟们多少便宜饭，虽然这不是请来吃饭，可有新鲜吃法请兄弟们来尝尝，那也是一片心意。 田大伯家先来的，一挨近院子，就闻见奇香四溢的锅底味，田华刚已经默默决定站在堂妹这边了，就算自己没钱，自己也想买点来尝尝的。 11 再视察 田小夏吸取前一天的教训，锅底里辣椒少了点，但是另外准备了油碟和醋碟，还有烤好的腌鱼和海虾。 虽然大中午吃这些东西有点不太合适，但是并不妨碍大家尝鲜，田大伯母两口子和田建设，还有田三叔只是尝了尝就坐在一边说家常了。大部分都进了田三婶、田华刚和田三叔家的田华伟的肚子里。 等田小夏看他们吃得差不多了才说，“这个东西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田华伟立即头如捣蒜，田华刚也点头，田三婶打着嗝没说话。 田大伯母笑着点头，“没想到书里还教人怎么吃东西，看样子这书果然是好的。” “我想去县城卖这个。”田小夏决定不铺垫了，反正总是要说的。 “啥，自己去卖？”田大伯母从来没想过女的出去卖东西。 田三婶剔着牙，嗤笑一声，“你这菜都是地里的，谁家没有还犯得着花钱去买？” 这怎么解释，菜是谁家都有，可这味不是谁家都能做的啊。 田小夏没想解释什么，“二哥，你觉得呢？” 田华刚是知道经济开放的，也知道现在个体户不少，只是自己去做这还是有风险啊。 “小夏，这事光听你说还不行，我得自己去县城看看。” 田小夏房子租好了，可经不起一天天地折腾，“那你尽快啊。” 田华刚也知道田小夏房子租好了，点头说：“今天来不及了，我明天一早就去，当天去当天回。”说完又对田大伯说，“爸，夜里出海我就不去了，我天亮起来去县城看看。” 田大伯点头，和田建设对视一眼，“我们也不去了，一起去县城看看。” 田三叔想说自己也一起去，被田三婶拉住了，最后田三叔什么也没说。 田家人是知道田小夏的，是个主意正的，决定了的事轻易不会改变，远的不说，要跟她妈走不就闹了小一个月，最后还跳海了，虽然现在不提了，保不齐哪天又说。 至于要自己出去卖东西这个事，田大伯倒觉得没什么，自己打渔回来还不是卖出去，做买卖是在正常不过的，只是自己打渔不要什么本钱，最大的本钱也就渔具和每天出海烧的燃油，可是去县城租房子卖东西不一样啊，这是要出本钱的。 田建设的想法就简单了，只要能把田小夏稳住别再闹着要转户口要跟着那个女人走，要去卖东西就去卖吧。 第二天，田小夏和他们一起去，一大早就起来翻箱倒柜，想找找家里有没有限制的锅碗瓢盆可以给自己用的，可是家里都穷得只能保证温饱了，怎么可能会有闲置的东西。 田小夏不甘心那么多人就那么空手走一趟，得带着点东西去，自己买回来的调料的带走，剩下的放在家里田建设不会用，放久了还浪费，自己带了去好歹还够熬两三锅锅底。 要不然先把自己铺盖的带走？反正自己摊子支起来了得再铺面里住着，难道还每天来回不成？ 可是被田二哥拦下了，他知道田小夏家里就两套铺盖，如果真要做买卖，自己肯定要跟着去的，到时候从自己家里拿。 最后，四个人还是只带着田小夏的调料就又去县城了。 大清早就出发，到县城的时候才九点多，街上人还不算多，田小夏带着人直奔目的地，指着歌舞厅的位置告诉他们，又带他们去自己租的房子那边。 田华刚看着田小夏租的房子暗暗点了头，虽然离歌舞厅有点距离，但是出了歌舞厅也是能一眼看到的，尤其是夜里周围没什么灯光的时候，在加上香味四溢的锅底味，至少人是会被吸引过来的，能有人来，就不怕没人买。 田建设看着田小夏租那么一大间房，想问田小夏房租多少钱，可是又怕她生气说他只会计较钱。 田大伯只是对宵夜能不能卖出去存疑，毕竟在村里十点往后几乎就都睡了。 “小夏，要不然我们不卖宵夜，早上起来卖怎么样，听说城里人大清早起来就要吃一顿，早上应该能好卖。 诶，对呀，田小夏灵光一现，既然房子都租了，做两个小时生意是做，做二十个小时的生意也是做，自己不光卖宵夜还可以卖早饭啊，不错不错。 村里是没有吃早饭的喜欢的，早上起来就开始干活，饿了就做饭吃，所以村里一般中饭会很早，十点就吃中饭很正常，上学的孩子回来只能自己热留下来的饭菜吃，至于晚饭，那也很早，四点多就开始吃晚饭了，吃饭早，睡觉早，起床也早，这就是村里的生活。 至于现在城里人吃不吃早饭，这事有待考证，不过，这是一个方向不是嘛。 几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出租屋里就商量开了。 田华刚第一个表态的，“我是觉得可行的，我们出去打渔半天就整十块钱，还要天气好，这不刮风不下雨的，我觉得一天十块钱也是能挣的。” 田大伯在墙角弹了弹烟灰，“要不你们兄妹两试试，这街上那么多个体户，说明还是有搞头的。” 田建设没说话，基本已经默认了，其实他内心还是不太同意的，可是自己女儿的执拗他是知道的，他反对也没用。 既然没有反对意见，田小夏索性就不想回去了，她只想赶紧把摊子支起来。 田小夏和田华刚留下来，田大伯和田建设回去，本来田华刚也是要回去的，回去拿两个人的换洗衣物，还有铺盖卷什么的，可是这一来一回费时间不说，这时候，能省一分是一分。 兄妹两先把基本的炊餐用具置办下来，再打扫打扫卫生，做着准备工作，田大伯和田建设先回去，把两个人的东西收好，送到小码头，三个小时后田华刚去县城这边的码头取，这样，又省了时间又省了两趟船钱。 四个人又一起去农贸市场买了东西，田小夏没看到有卖现成的签子的，只能委托给田建设。 “爸、大伯，明天再耽误你们一天，拿竹子给我们弄点竹签子，木签子也成，就是木头一定要干。” 田小夏形容了半天，说了自己要多长多细的。又告诉田建设自己换洗的衣服都在床上，收拾好了，带上就行。 还交代把家里的养着的鲜鱼活虾都捎上，签子暂时没有我就先卖烧烤了，反正不能闲着。 12 搞动静 送走田建设和田大伯，兄妹两就开始打扫卫生了，田小夏打扫着，田建设就去附近逛逛看能不能找到砖块木板啥的，每天买床好歹也搭点起来，自己睡地上没事，不能让妹妹也睡地上啊。 屋主看见田小夏在打扫卫生，出来看了一眼，知道他们要找砖块和木板搭床，就把自己家闲着的床板子拿了几块给他们。有床板子了，就好办了，砖块路边多得是。 田小夏卫生打扫好，田华刚床也搭了起来，兄妹两又上了一趟街，买了块最便宜的布，好歹也是两个大人了，条件有限，总归中间是要隔一下的。而且，开门做生意了不能让人一看连床铺都看到。 兄妹两把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田华刚也该去码头拿东西了。 船家就是村里人，也不知道是田建设还是田大伯的主意，不仅让捎来了两挑萝东西，一桶鲜虾活鱼，居然还有五十块钱。 实际上虽然田小夏只有十来块钱了，可是田华刚把自己攒的一百多块钱都带上了，也就是说兄妹两本钱基本上是够了。 田大伯还让船家告诉田华刚，明天这个时候去码头拿签子。 田小夏把鱼都挑了出来就准备开膛破肚，被田华刚拦住了，田华刚使了眼神，让她去洗菜自己来杀鱼。 行呗，田小夏也没推辞，不管做什么，反正不闲着就是了。 等她把菜洗好了，就着洗菜水就清洗起了鱼，田华刚把鱼杀完了，田小夏也洗好了。 田小夏腌着鱼才想起来，别兄妹两做吃食生意，结果两人的晚饭没着落，赶紧让田华刚去买袋大米，有麦面顺便再买一袋面，鸡蛋、挂面也都买点。不光可以兄妹两吃，还可以卖。 这鱼实际上不管多大都能烤着吃，只是鱼太小了不好腌是一，还不好要价，田小夏索性就没收拾小鱼，于是，兄妹两的晚饭就是小鱼小虾加上蛋炒饭和一碗白菜汤。 紧赶慢赶，等兄妹两吃完饭把里里外外都收拾准备妥当之后也都快八点了。 第一天摆摊，田小夏没准备多少东西，也没指望临时临位的第一天就能挣大钱。 天黑了下来，周围的小商店都陆陆续续关门了，歌舞厅的红红黄黄的灯在渐次暗下来的街道上显得尤其显眼，田小夏也让田华刚把下午买的大瓦数灯泡挂到了门口。 还是有用的，来歌舞厅的年轻人，路过了都会探头探脑看一看。 田小夏也是会来事，对探头看的年轻人说：“大哥，跳完舞来吃东西啊，炒饭、煮面、烧烤都有。” 有的人径直走了，有的点点头，有的就小流氓一样吹一声口哨。 田华刚让田小夏去里屋，自己在外面就好了，他还有些不太能接受自己妹妹这么抛头露面的。 田小夏摇摇头，“哥，没事的，咱们正正经经卖东西，今晚先试试能不能有人买，有人我们就卖，没人我们就早点关门。” 光那么坐着也不是事，田小夏觉得自己得弄点动静出来，她把鱼烤上，又烤了些素菜，又炒了两碗蛋炒饭。 烧烤嘛，只是现在还没被接受，要不然这种全国饮食怎么可能在自己手里遭到滑铁卢，而且田小夏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 都准备好了田小夏就让田华刚送去给两个歌舞厅卖票的人，这时候已经快十点了，陆陆续续有人出来，这卖票大哥在门口一吃，保不齐其他人闻着味就问再哪买的了。 田华刚起初还有些不愿意，又是肉又是菜的平白送给别人吃，为什么啊？ “哥，你闻着这烧烤香不香？” 田华刚点头。 “你看啊，那些跳舞的一出门就闻见卖票的大哥那的烧烤味，万一有人多嘴问一句哪买的。” 田华刚瞬间明白了，立马拎着两袋子东西出门了。 都是田家人，虽然不是亲兄妹，到底还是有些相同的地方，比如会来事儿。 田华刚走到歌舞厅门口，卖票的大哥没好气地说：“三块钱。” 田华刚给人派了一支烟，“大哥，我不跳舞。” “不跳舞就走开，别当在门口。” “大哥，我给你送点吃的，这大晚上的该饿了吧。我们兄妹在前面支个摊子卖点吃食，还靠大哥照应啊。“ 说完，田华刚好声好气地把袋子递过去，卖票大哥看了田华刚一眼，又伸头看了看田华刚指的地方，接过袋子，“成吧。改天来跳舞啊。” 田华刚点点头，“一定来一定来。” 另一家卖票的就不是大哥了，四十多岁了，田华刚叫叔都不过分。 这个大叔脾气好了一些，田华刚还是那番说辞，大叔接过袋子，“你们太客气了啊，有什么事来找我啊。” 田华刚点头就告辞了，回去的时候还在想，舞是不会去跳的，估计也没啥事能找上他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田小夏的动静真的凑效了，田华刚回来没一会就来了四个年轻人，让田小夏炒四碗蛋炒饭再拷一条鱼。 没人吃素菜完全在田小夏的意料之中，毕竟这时候闲钱不多，素菜谁家没有，既然要花钱，那就吃肉呗。 田小夏不仅炒了四碗份量十足，有蛋有菜的蛋炒饭，还送了一盘子素菜去，这素菜都已经洗好切好了，放到明天十有八九也要不得了，不如送出去，至少赚个吆喝。 “诶，妹子，我们没要这个。”其中一个人说。 田小夏忙着烤鱼，匆匆说了一句，“我们今天开张，来的人都送一盘菜，不过肉菜我送不起。” 几个年轻人一听，笑过之后也就放心下筷子了。 走的时候几个年轻人还说田小夏实在，一碗蛋炒饭得有一个鸡蛋了吧。 田小夏点点头，让他们有空经常来。 这第一笔生意就做成了，八毛钱一碗饭，一块五的鱼，去掉零头收了四块五。 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三拨人，蛋炒饭炒了好多份，鸡蛋面都煮了好几碗，只有一桌点了素菜，肉倒都点了，不是烤鱼就是烤肉。 十一点多最后一拨人走了之后，兄妹两觉得差不多了，今天一天太累了，就收摊吧。 田华刚收拾着桌椅板凳，田小夏用炉子里最后碳的余温烧了点壶热水，这是上辈子养成的毛病，无论三伏还是三九，只要条件允许，田小夏都要用热水泡脚，尤其是劳累的时候。 等兄妹两收拾好睡下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 隔着布帘子，田华刚有些激动，“小夏，我们今晚挣了能有十块钱了吧。” 田小夏笑着说：“十三块五。” “嘿，真不错。” 13 穿串串 田小夏心里想着，这才刚开始呢，等我都弄好了，一天挣三十块也不是没可能的。 “哥，明天晚点起吧，明晚再开晚一点，你看我们收摊的时候还有人来问呢。” 田华刚点头，点完了才发现自己妹子看不到。 “嗯。” “睡起来你还得去趟农贸市场，还照着今天的买菜。” “啊，还照着今天的买？今天的素菜都没卖出去，也就是素菜不值钱，要不然得亏本了。” “没事，今天卖不出去不代表明天卖不出去，我们得准备着啊，万一有人要呢。” “哎，行吧，反正没几个钱。” 兄妹两睡到快十点了才起来，一起床田小夏就开始准备兄妹两的两餐，田华刚去买菜。 吃了饭，田华刚正盘算着帮着把肉和鱼收拾了就去码头拿签子，田静来了。 田静拎着一桶鱼和一大袋子签子来，肩上还背着一大个洗得发白的牛仔双肩包。 “静姐，你怎么来了？”田小夏有些诧异田静的到来。 田静红着眼，“我昨天下晌吃了饭去你家找你，田叔说你到县城来做生意了。我本来一大早就要来，田叔让我等等，顺便给你们带东西我才等到现在。” 田小夏看着她手里的鱼桶和竹签子，还有什么不明白。 那么多签子，不光田建设和田大伯，估计还发动了田三叔和田华伟，还没怎么睡觉才削出来的。 “嗨，我爸也是，那么重的鱼桶怎么好让你提。” 田静看着田小夏，“小夏，你真要做生意啊，我爸说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曾经田小夏不知好歹，总觉得田静是见不得自己好，重来一次，田小夏知道田静不是见不得自己好，相反，她比谁都希望自己好，自己她天性谨慎，凡事喜欢再三考虑，轻易不敢尝试，劝多了自己就想偏了。 “姐，生意是不好做，可是总是要试试的，穷昨天刚来就挣钱了，挣了十多块钱呢。” 田静知道劝不住田小夏，掀开帘子把自己背的双肩包放在了田小夏床板上。 兄妹两觉得烧烤油烟味有点重，而且，大白天的，也不好就让田华刚的床铺就那么铺在地上，所以早上起来就把两个铺盖卷都卷了起来，都放在帘子里的床板上。 田静看着几块砖头搭起来的床，眼眶又红了。 田小夏拉着田静，“静姐你这是干嘛呢，怎么还背那么大包。” “我来帮你啊，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 “别啊，这小床板哪睡得下我们两个人。” 上辈子已经欠了她太多人情了，这辈子还没开始还呢，又要开始欠上了？ “我不在你这睡，你也不在这睡，把我三哥赶去大哥家，我们去睡三哥宿舍。” 这，不行啊，自己万一真摆摊到半夜，来来回回地走走哪还有时间睡觉。不过现在不是硕去哪睡觉的时候，田静一时半会也劝不走，不不若赶紧干活哦才是。 竹签子来了，串串就可以卖起来了，田静来了也好，刚开始多少有些忙乱，多一个人也好一点。 田小夏也没和田静，田小夏告诉田静先洗洗菜，让田华刚生火，自己先把竹签子用盐水泡上。 火生了起来，田小夏炒锅底，田静按照田小夏的要求穿着串，田华刚依然是处理鱼虾猪肉三个人分工倒是明确。 中午田小夏多做了些饭菜，原本打算兄妹两晚饭就热一热讲究吃，可是田静来了，别的不说，至少菜得多做一个。 “静姐，你说你哥他们大清早起来就要去车间上工，早上起来不吃东西怎么饿到十一二点的啊。”田小夏状似无意地问。 田静手上不停，“三哥我不知道，大嫂每天早上都要起来煮粥煮面，亮亮和大哥都是吃了一顿再去上班上学的。等去学校了，早上起来也要去吃点东西的，要不然可饿不到放学。” 田小夏不是不知道早饭这回事，只是不知道现在县城人有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了，反正村里是没有的、 按照田静的说法，县城人其实已经有吃早饭的意识了，只是不知道这意识强不强烈，要不然还是试试？ 田小夏意动，回头看到田华刚收拾好肉类正在洗手，“二哥，你去农贸市场瓶白酒呗。” “你要白酒做什么？” “喝呀。”在田华刚瞪起眼睛准备教训她之前，田小夏笑嘻嘻地说：“开玩笑了，有点用，顺便买一袋面碱。” 田华刚看妹子大夏天站在炉子面，熬锅底熬得满头满脸的汗，以为她是要在锅底里加点酒，这酒当调料用他也是听过的。 当下甩甩手上的水就出门了，再不出门一会商店和农贸市场都关门了。 没一会，田华刚就买了白酒和面碱回来了，田小夏把炉门捂起来大半，小火熬着锅底，就准备去做面肥了。 这个手艺依然是在国外的时候学的，北方人爱吃面食，那时候超市有卖酵母的，可是那个同学总说国外的酵母都是用来发面包的，不是发包子馒头的，味道不对。于是就打越洋电话问家里人怎么自己做面肥。 一种是用蜂蜜来发，那同学又说了，国外买到的都是饲养的蜂蜜，哪有野生蜜，还是喂不对。 于是用高度酒发，家里只说酒，可是国外要买真正的高粱酒、玉米酒那不容易，他们甚至用伏加特发过面肥，因为试着发面肥，他们那段时间跟着吃了不少馒头，最后终于在中国超市找到了高粱酒，终于发出了北方同学所谓的有家的味道的面。 可这年头田小夏可没有买不到高粱酒、玉米酒的苦恼，因为这时候最不用担心的就是食品安全。 田静一边串着串，一边看田小夏，“小夏，哪有用酒和面的，你这又是什么新鲜吃法。” 田小夏呵呵地笑，“这可不是新鲜吃法，这只是无奈之举。” 可不是无奈，要是能有酵母卖，她犯得着自己做面肥，还不一定能成功呢。 和好面放在角落里发着，腌好鱼和肉，她就加入了穿串的行列。两个人一起，速度快了不少，不过本来田小夏也不敢准备太多，这还在打开市场阶段，销量还不好预估。 14 卖馒头 因为有了田静的帮忙，尽管还有准备串串，但是田小夏还是吃了晚饭，七点天刚刚擦黑就把摊子摆了起来。 有一锅香气四溢的锅底摆在门口，走过路过探头探脑看的人更多了。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田小夏就催着田静赶紧去厂里，晚了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他们万一忙起来又腾不出人去送她，田静说什么都要留下来帮忙。 “静姐，你今天刚从岛上过来，就忙我忙活了一下午，这会天都快黑了，快回去吧。” “我本来就是来帮忙的，你这帮摆摊了我就回去了这哪算帮忙。” “晚上人肯定不多，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过来吃中饭，下午又帮我们干活，这样我和我哥也能多睡会，你真的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 田小夏再三劝她回去，田静走之前叮嘱田小夏，能留到第二天干的就留到第二天她来做。 大概真的是锅底的功劳，今晚来的人更多了，甚至还有小朋友拿着三毛五毛来买一两串。 两个人几乎没闲过，不过也不算忙。 先是附近的街坊寻着味来买串串，也不贵，素菜两毛，荤菜五毛，买五串还送一串。 等街坊差不多都关门在家宅着了，歌舞厅跳舞出来的年轻人又来了，有钱的坐下来吃点烧烤，没钱的买几串拿着就走。 哪怕有人来吃了田小夏也没忘记让田华刚给歌舞厅卖票的两个人送串串和炒饭。 出人意料的是田小夏准备的不多的素菜居然卖完了，反而肉还剩小半。 兄妹两收摊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实在没有力气细细收拾了，只是把火灭了，东西拿进来，就赶紧洗漱准备睡觉了。 田小夏眯着眼睛盘腿坐在床板上数着一小堆零票，等田华刚窸窸窣窣把地铺铺好的时候田小夏有些兴奋地说： “哥，你猜我们今天挣了多少钱？” 田华刚想着昨天十三四块，今天应该能多点，但是肉也没卖出去多少。 “不能比昨天少吧？十六七块？” “当然不能比昨天少，比昨天整整多了十块！今天二十四快！” “这么多！可是今天肉都没卖出去多少啊，全是素的还能多那么多？” 田小夏想了想，“昨天素菜都是送出去的，今天的素菜可没送多少，管它卖的素的还是荤的有钱就是。” “对对对，这样下来，一天净赚十块钱，到你开学能有三四百了。真不错。” 这话田小夏没法接，虽然她最初的确是为了给自己挣点车马费，可是听到二哥因为自己能有钱上学这么高兴反而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听得出二哥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自己曾经怎么会觉得堂哥对自己不好呢，就是亲哥也不见得能这样毫无芥蒂地跟着出海、跟着摆摊只为给自己挣钱上学。 田小夏一直没出声，很快，旁边就传来了田华刚平稳的呼吸声，田小夏突然想起来，忘了看自己的面肥。 罢了罢了，明天起来看看面肥，面肥发起来，明天就可以做笼馒头了，来不及早上买晚上拿来烤一烤也不错。 这样的话就得去买蒸笼了。 想着想着，田小夏也睡了过去。 依然是一觉到十点，兄妹两起来就各自找活干了，把前一晚的残局收拾好，田华刚去买菜，田小夏让他顺便带两个蒸笼回来。 田小夏看着已经发得有点酸了的面肥，赶紧活面，现在十一点，弄不好下午还能卖出去几个馒头，聊胜于无不是。 田小夏兄妹两刚准备吃中饭，田静来了，说是在哥哥家吃了中午，放下东西就开始干活。 兄妹两对视一眼只能加快吃饭的速度。 煤炉只有一个，要熬锅底还要蒸馒头，乘面还在发着，田小夏赶紧先把锅底熬出来，一切都按部就班在进行着，锅底好了，面也好了。 锅底抬下来，蒸笼接着就上锅，人不闲着，火也不给它闲着，要是馒头能卖出去，连房子都不给它闲着，一切都要最大限度地利用起来。 馒头出锅已经两点了，田小夏看看时间，得这个点，没人买馒头的，收拾收拾自己吃吧，晚上再烤点，她还在自我安慰，得亏做得少，反正也只是试一试能不能成功，自己做的面肥能发起面来就是成功！ 谁曾想，她正把馒头从蒸笼拾出来呢，一个看起来有点岁数的老人家问她馒头卖不卖，田小夏愣住了，当然卖啊，五毛钱两个。 估摸着真有能带来生意的这种说法，老人买了两个馒头走，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个买馒头的，田小夏觉得今天街上似乎比前两天多啊，她问和自己面对面串串的田静。 “静姐，我怎么觉得今天人有点多呢？” 田静不抬头地说：“今天赶集啊，你做馒头你不知道？” 啊？还有赶集这回事？赶集这种事情在田小夏这里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田小夏摇头，“不知道。” “哎，我看你做馒头还以为你知道呢，今天星期三了，星期三星期天县城赶集。” 难怪呢，来赶集舍不得在县城吃饭吃粉，不过吃个馒头不贵还很能扛饿，看样子自己这是歪打正着了。 田小夏又开始后悔自己馒头是不是做少了一点。 “静姐，你说我们要是大清早起来卖馒头能不能卖出去？” “这个，这个我不知道，馒头没包子好吃吧，要不然卖包子？” 田小夏摇头，“我就是想顺便一下，卖包子就麻烦了，得包不算，还不能只是一种馅，主要是费工夫。” 田静一想，也是，夜里摆摊都十二点一点，再做包子，这一天就不用睡觉了。 “要不然我们明天早上试试？”田静提议，她实在觉得自己就来帮半天忙有点不太好。 田小夏点头。 “你教我怎么做，明天早上你和华刚睡你们的，我来做。” “别啊姐。”田小夏想说自己来，又想到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该休息还得休息，况且上辈子就欠了田静不少了，这辈子也就没必要再和她客气了。 想了想，田小夏说：“这样，我们晚上睡觉前我把面和好，早上你来了面也好了，揉一揉把馒头蒸上，看着卖一卖怎么样。” 田静想也没想就点头，“那一会你告诉我怎么做。” 田华刚去码头拿鱼虾了，这是昨天田静来告诉他们的，田大伯和船家说好了，每天下午带一桶鱼虾过来，田华刚去码头拿。这也是节约成本的一种方式不是。 15 新业务 田静今天走的有点晚，快九点了才走的，是田静三哥来接的，前一天就说好了。 下午田华刚回来就去把铺面的要是配了一把给田静，田静和田小夏说好了六点半她就过来先卖着馒头。 第二天田静如约过来了，看着正在酣睡的兄妹两，轻手轻脚的把煤炉生起来，又把馒头蒸上。 一时半会馒头好不了，也没人回来买，田静看着前一天没来得及收拾的锅碗瓢盆。 把水龙头接着的皮管拖到了门外面，一面盯着炉子上的馒头，一面蹲在门外洗刷了起来。 田小夏听到门响，也听到了锅碗碰撞的声音，她知道是田静来了，翻了个身很快又睡了过去。 馒头好了，田静学着学校那种把蒸笼的盖子取了下来，搭了块白纱布露出几个又白又蓬松的馒头。 一来看着清爽，二来面香味诱人，还真有人买，一个两毛毛，五毛三个，虽然买的人不多，可是很少有人一个一个买，再不济也是三个三个买，甚至买有买更多的，买回去一家人吃。 买完一蒸笼，田静赶紧趁空子把没地方蒸的面团放上蒸着，得亏买了两层蒸笼，不会接不上。 等两兄妹睡起来的时候，三笼馒头，只剩十来个了。 田静笑弯了眉，田小夏一脸不敢相信，昨天自己和的面可是前一天的两倍还多啊。这都快卖完了？ 又看到田静把残局都攒在空子里收拾好了，田小夏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夏啊，你会不会磨豆浆啊，早上有人买馒头还问有没有豆浆呢。” “豆浆？会呀，豆浆机。”田小夏脑子还是懵的，脱口而出。 “啥机？”田静重复问。 田小夏这才反应过来，“没什么，这豆浆自己不好磨啊，但是可以找磨豆腐的买。” “我们买过来再卖哪里去挣钱？人家不会自己卖啊？”田静问。 “磨豆腐的主要是卖豆腐，豆浆那只是顺带的，再说了，我们找他多买点，天天买，他便宜点卖给我们，我在再加点糖卖出去，能挣五分钱一毛钱一杯也是好的呀。” 田小夏催着田华刚去买菜，和田静一起把馒头拾出来，还剩十来个，不卖了，自己吃也不愁把它吃掉。 菜没买回来，残局已经收拾好了，两个女孩把蒸笼洗洗，似乎暂时没事做了。 一数，光卖馒头馒头买了小十块呢，真不错。 田小夏盘算着，早上卖馒头能有小十块，晚上再来二十出头点，一天就是三十块，本钱对半，嘿嘿嘿，一天纯收入十五块。到开学还有四十天，嘿嘿嘿，六百块钱保底，妥妥的。 活计越来越熟练，加上田静早上把要洗的都洗了，今天的时间还有些富余，田小夏就让田华刚去打听打听附近有没有磨豆腐的人家，看看能不能卖给他们豆浆和豆花，一天各一桶。 田静拦住她，“一天各一桶会不会太多了？” 也是，开拓市场阶段，还是要慎重，自己的资本经不起浪费，“那就先半桶！往后说不定还能多。” 田华刚带着十来块钱就出门了，万一合适可以把定钱先给了。 卖豆腐的在哪大街上的人都知道，做豆腐的就不好找了，没办法，田华刚直接去问卖豆腐的人，人家以为田华刚是要抢生意，也准备做豆腐，说什么也不告诉，好说歹说，说自己不卖豆腐，只是想订点豆浆，说了半天，老板才告诉他哪有做豆腐的。 找到做豆腐的就好办了，田华刚说明来意，对方也不含糊，很快就定下了每天七点把豆浆和豆花送到，一桶五块，两个半桶也是五块。 田华刚就先给了十块钱，留下地址就回去了。 田小夏听说价格，觉得有点贵，可是田华刚都说好了，自己也不好去反悔，更不能抱怨说定贵了，只能等要加大量的时候再去还价。 既然要拓展业务，那摊子其实晚上都可以不收了，不排除有人买了豆浆豆花就坐下来吃了再走。 这样一来，还得再去买炉子，本来一个炉子田小夏就觉得有点用不过来，这如果还要卖豆浆，一个炉子是绝对用不过来了，两个炉子，那还得买煤。 虽然每天有进账，可是每天也都在不停地添置东西啊，田小夏看着账本，突然不乐观起来，只能不停地自我安慰，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接下来该没什么好添置的了。 既然早上还要卖豆浆，那这个作息时间还得改改，早上田静一个人绝对是忙不过来的。 田小夏一边忙碌一边想着该怎么调整。 其实倒也也可以一点多兄妹两赶紧睡下，等七点豆浆和豆花来了，又起来忙几个小时，一边卖早饭，就找着空子把菜买回来，锅底炒出来，准备工作做个大概。 吃了中饭又可以休息几个小时，只是，这样的话，这帘子还得买一块去，不能让二哥就那么躺在地铺上睡着，走路路过的都看着吧。 田华刚拿鱼回来，田小夏就和田华刚说了，田华刚自然是没意见，半夜出海都是常有的事，何况这还能睡个囫囵觉。 田小夏看着田华刚满头满脑的汗，突然生出改善交通工具的念头来，这去码头一来一回两块钱的车费，等车还有一段路得走，时间就得两个多小时，要是有自行车呢，走的路可以不走了，还能省两块钱。 一天省两块钱，别的不说，四十来天也就是八九十快，一辆自行车百来块钱，况且出去买东西骑车方便又节省时间。 想着想着田小夏就跑去帘子后面数钱去了，二哥自己攒了一百块，加上自己省的二十块，家里给的五十，总共有一百七的本钱。这几天挣了五十不到，置办家当，买菜什么的花出去一百出头。手里还有一百二三十，刚好够自行车。 明天，等明天，晚上再挣三十块，明天就让哥哥去买自行车！田小夏数出一百单独叠在盒子的一边。 算是给二哥个惊喜，还省得他看着别人眼馋，这也算是利其器了。 16 利其器 田静依然是九点被接走的。 田小夏和田华刚一切照旧，生意一天好过一天，今天最后一桌走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 好在就后来就他们一桌，他们吃他们的，兄妹两和面的和面，收摊的收摊，倒也不用干等着。 天亮桌子还得摆出去，不用把桌凳拖到墙角，挪到铺面里面能把门关上就行，没几个小时就又得用火了，索性也不用灭火了，把炉门捂上，从后门提到屋主院子里就行，暖着两壶水，天亮起来不管是蒸馒头还是擦洗今晚的桌凳碗筷都是要热水的。 最后一桌人一走，兄妹两也就基本可以关门洗漱睡了。 果然不出田小夏意料，这一晚上突破了三十块，加上早上买馒头的，一天有四十多块了。 想着七点就得起来，兄妹两也没墨迹，没多聊，收拾好了各自就躺在床铺上赶紧睡觉。 虽然这一天干活的时间比较长，累归累，但是出海好多了，都是些零碎活计，没什么需要出大力气的。 田静六点半准时来，田小夏听到田静的动静，赖了两分钟床也就起来了。田华刚正在打呼噜，每个人也都没喊他，反正还没人来，他起来也没什么事。 只是两个女孩子进进出出的，虽然田华刚穿着睡，单多少还是不太雅观，得再去买个帘子，把二哥也遮一遮，田小夏如是想。 豆浆和豆花七点过十多分送来了。 豆花倒不用热，可是豆浆不想，就算不烫，好歹不能是了冷的，况且生豆浆喝了容易引起腹泻，如果有人吃了自己的豆浆腹泻，没人会觉得是因为生豆浆，只会觉得自己的东西不干净。 不管是为了别人的健康，还是为了自己的声誉，豆浆都得滚一滚。 田小夏把豆浆倒在空茶壶中放在了炉子上，之所以用空茶壶，她也是有考量的，装在茶壶里，有人来买豆浆他们也好倒，放在锅里用瓢舀麻烦不说，还容易落灰进去。 正常两毛一碗，里面只有半勺糖，多加糖就多要一毛钱。 田小夏这也是无奈之举，糖价还挺贵的，而且这时候的人没有养生意识，不会觉得糖吃多了不好，只会觉得便宜不占白不占，要是免费加糖，只怕恨不得放半碗进去。 所以，她只能这样，保证原本的糖已经是够了的，但是如果你非要加，那就只能加钱了。 第一锅馒头已经好了，两个女孩准备把桌子抬出去摆起来了，一个不小心发出刺啦一声，这一声把田华刚给惊醒了。 他揉眼看看，两个炉子上都放了东西，前一晚的碗筷也都洗好了放在篮子里，赶紧一咕噜爬了起来。 一边快速洗漱，一边抱怨田小夏不叫他。 “你起来也没什么事，现在起也不晚。今天要你办的事还多着呢。” 田华刚洗好了赶紧帮着抬桌子摆凳子。 田静和田小夏，乘着还没人来赶紧坐下来吃个馒头喝碗豆浆，别自己就买吃食的还让自己饿着肚子。 田华刚字写得比两个女孩子大气一些，找了块小煤块就在静从她大哥家拿过来的纸板上写上馒头豆浆豆花的价格。又在另一张上写串串的价格。 写好把早饭的牌子摆出去，两个女孩吃好了，换田华刚吃，田华刚还没吃好就有人上门了，陆陆续续的，果然有买了就在这吃的，更多的还是买了带走，甚至还有人问，豆浆不要糖能不能便宜。 果然是一个人忙不过来的，两个人还有时忙不过来收桌子上的空碗。 十点一过，人也少了，豆浆差不多了，馒头还有半蒸笼。 田小夏数出一百五来给田华刚让他去买自行车，田华刚说什么也不买。 “哥，你买自行车也不是为你自己，你天天得去码头拿鱼，来回两个小时至少，还得两块钱，骑车弄不好两个小时都不要，还省了那两块钱。” 田华刚刚要说什么，被田小夏截住了话头。 “况且，你每天进进出出，买这买哪的，光靠两条腿，没得浪费时间，买个自行车，骑着车要什么赶紧去买了回来，时间就是金钱啊。” 田静不知道兄妹两到底有多少钱，“那你们还有钱吗？我那边还有几十块可以借你们。” “有的，我留了三四天的菜钱，不用你借的。” 田小夏就是要田华刚去买自行车，丝毫不让步，田华刚对这个固执的妹子没办法，又觉得田小夏说的在理，一个大男孩红了眼揣着钱去百货公司了。 没一会，田华刚就骑着一辆凤凰牌回来了，把剩下的二十三块又交给了田小夏。 田小夏没要，又让田华刚去买帘子，还是老规矩，捡最便宜的布买，另外还写了菜单给他，除了往日买的菜，还得买大料和面粉，这次面粉可以大袋大袋的买了。 田华刚先是驼了一大袋面粉和一块布回来，笑着说：“还是得有自行车，这么一大袋面粉不费什么力，很快就回来了。” 田小夏笑着说：“知道就好，我才不做没意义的事呢。” 买的多了价格自然就便宜了，不管是卖菜的还是卖香料的，都给田华刚让了价。 东西都买到了，田小夏和田静开始准备晚上的东西，田华刚就爬高上低地敲钉子挂帘子。 之前田小夏还觉得田华刚订的豆浆豆花贵了，可闲下来一数钱，还真没贵，都快挣对本了。光一早上收入了三十块。 有了小钱钱，干劲更足了。 田小夏看了看他们现有的存货，“哥，你明天得回一趟岛上。” “怎么了？” “海带，海菜土豆都没有了。” “嗨，这个简单啊，下午我去拿鱼让船上捎句话回去就是了，不用特意回去一趟。” 田小夏其实让田华刚回去还有别的事。 “你和家里商量商量，别出海了，一天辛辛苦苦那么大风险也才十来块钱，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一天也能挣五六十了。我们也是要买菜的、买米面的，让家里买地种地吧。” “啊？种地？”哪怕是上过学的田华刚也没想过不打渔光种地。 17 多种地 其实田小夏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单纯的种地，只是想借由这个机会囤地，等旅游开发了，地就不是十几二十块钱就能买到一亩的了。 况且还有休渔制度没几年就出来了，到时候地价势必上涨。 但是这些都不能说。 “哥，你看啊，我们每天大米要个三五斤，土豆一大盆，还有各种小菜。哪个不是要花钱买的，这些家里又不是种不出来，我们找别人买也是买，找家里买也是买，而且，我总觉得种地比出海风险小。大伯和我爸实际上也出不了几年海了，这也算是找条后路吧。” 田小夏说得真切，也是，田大伯五十多了，田建设也四十出头了，村里多少人五十多六十就关节病，别说出海了，严重的走路都成问题。 而且，钱也是一方面，别的不说，每天光买小菜就是十多块钱，这个钱让外人挣了也就挣了，何不自己挣。 田华刚在想着。 “哥，马上八月了，可以种秋土豆了，你回家一趟告诉家里要么开点荒地，要么买点地种点土豆，我们能少买一袋也是个赚的呀。” 种土豆不需要地势多平坦，也不用多肥沃。 这年头还没有租地一说，岛上除了宅基地，耕地和荒地根本没人会在意，开了荒地去村里随便交点钱这地就是你家的了，买地更简单。 这事田华刚也说不清行不行，买地先不说，但是开荒种土豆是没问题的，土豆也不是什么需要精细伺候的东西。 田华刚盘算着，这事说不定得给大哥去封信，这盖房买地也算是大事了，哥哥在外面见多识广，看他能有什么意见。 最终，田华刚还是拗不过田小夏，第二天把菜买回来，看着买馒头豆浆的人少了，就回岛上去了，现在有了自行车，一个来回估计能快点。 田华刚回到家，大伯母一见他就问，“怎么买单车啦，钱还没挣上就先花上了？你买了单车你妹妹的学费怎么办啦。”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 田华刚觉得自己是真委屈啊，“我爸呢？” “卖鱼去了。” “还出海呢他们？” “不出海真指望你们兄妹两，只指望你们被往里亏钱就是了。” “没亏，没亏，妈，有冷饭吧，热点饭给我，我去找二叔过来，有点事和你们商量。” 田大伯母一时间脑袋里闪过很多不好的念头，可是又看儿子不慌不忙的，又安慰自己应该没事的。 田华刚把田建设叫来的时候，田大伯还没回来，不过看看时间应该也快了。 “妈，把家里的海带海菜土豆什么的都收一收我一会带走。”田华刚一边吃饭，一边交代田大伯母。 “上次不是给你们拿了挺多海带海菜的嘛。” “卖差不多了。” “那么好卖？” “可不，你先去收，等我爸回来我一起说。” “诶诶诶，你赶紧吃。”这能卖出去就是好事啊，在海岛上，海带和海菜还真没多值钱。 田建设一听要海带和海菜，也起身回家了，是自己家孩子出的主意，没得什么都让大哥家出。 田华刚吃完饭，田大伯也回来了。 田大伯看着院子里崭新的自行车，知道是儿子骑回来的，刚要开头训，就被田华刚拦住了。 “别，先别说我，我先说完你们再说。” “我们在县城生意还可以，已经挣了一百多块钱了，不过置办的东西多，现在估计也没那么多钱，但是往基本就不置办东西了，挣的会越来越多的。” “自行车是小夏非要让我买的，我每天去码头拿东西来回两块钱的车费，而且天天要上街买东西，走路浪费时间，这也是小夏说的，她说买自行车也是为了省钱省时间。” “小夏让我回来有两件事，我先说，你们先听，第一，要拿海带和海菜，第二，让我告诉你们，要么开点荒地或者买点地，不要出海了，就在家种地。” 这第一件事没毛病，这第二件事可是大事啊。 “为什么让我们种地啊，我们现在种的粮食足够吃了呀。”田大伯母问。 “我们每天大概大米要三五斤，一个月就是一百多斤，土豆一大盆，还有各种小菜，反正我每天买菜得十多块钱，小夏的意思是，这些菜我们自己都能种出来，让别人挣这个钱也是挣，我们自己挣也是挣。” 田大伯呆了一下，小菜可不值钱啊，“买菜就要十多块？” “嗯。” “那能卖出去？” “能啊，我们昨天挣了六十多块，去去本钱还有个对半呢，这还是往少了说。” 几个大人一个都没想到，两个年轻人还能挣那么多？ “小夏的意思是说，土豆可以开荒地撒点，要种水稻估计得买地了，现在七月底，二季稻和秋土豆都真是播种的时候，过了时候就赶不上趟了。小夏让我带了五十块钱回来，反正不管开荒还是买地，都要去村公所把地契改了。”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这钱都拿回来了，不买点地开点荒好像也说不过去啊。 只有田建设想到了另一边，“小夏是不打算上大学了？” “啊，没有啊，她早上间还问田静去京都的火车票多少钱一张，等攒够了钱得先去吧火车票买了。” “那让我们种地，就算现在种下了，等收的时候也都几月份去了，收了没人买放家里又陈了。” “不是说我不去当兵了嘛，小夏去读书了，我接着开啊，我觉得比出海轻松的，不风吹不日晒的。哦，小夏还说你和我爸都有年纪了，能不出海就不出吧，种地挺好的，也能挣钱。” 田小夏都还没提自己去上学了铺子怎么办，田华刚就想到了，自己可以干。 家里一直不想让他去当兵，觉得家里还是得有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才行，其实他也不太乐意去当兵，自己大哥一去就是那么几年，两三年就回来了两趟，他也有些不放心家里的。 田大伯和田建设面面相觑，钱是收下了，不过两个人也打定主意要亲自去一趟县城，不管种不种地就要问问田小夏怎么打算的。 田华刚带着海货走了，留下三个大人，皱着能夹得死苍蝇的眉头。 18 买地种 第二天正好是周日，县城赶集的日子，田静和田小夏一边看着卖馒头，一边洗着菜，田家的长辈就来了，田建设、田大伯、田大伯母都出动了。 田小夏回头看正在处理签子的田华刚，他昨天没说家里人要来啊。 本来是要过几天来的，可是田建设一夜没睡着，就怕田小夏说自己不去上大学了。加上昨天晚上村公所的人拿着田家老大田华民的信送到田大伯家，田大伯和田建设一合计，索性就来了。 田小夏让人坐，拿了几个馒头，倒了三碗豆浆让他们赶紧吃。 “小夏，你们怎么还买起这个来了？”田大伯问，他都做好这时候火来铺面还关着门的准备了。 田小夏蹲到水龙头边，一边洗菜一边说：“房子租了一个月，开门半天也是开，开门一整天也是开，就一边干活一边看着卖，能卖多少是多少。” 田大伯点头，也倒是，只是这馒头费不费事啊。南方吃面食，但是不多，而且多半是面条或者煎饼一类，自己家里做的不多，更别说馒头包子之类需要发的面食了，基本没有人家会自己家里做。 “那你们都没时间睡觉了呀？”田大伯母知道这些活计看起来都是小件小件的，可是做起来可不是一下就能干完的。 田小夏摇头，“有的，我们晚上一点多就睡，早上静静过来先把馒头蒸上，我们可以稍微晚点起，下午逮着空子还能睡会。” 田大伯母吃了一个馒头，把剩下的半碗豆浆推给田大伯，走到店面里面，掀开两个帘子来看一看，里面一个倒是用转头和木板搭起来点，外面一个直接就是草席铺地上。 田大伯母也没说什么，只是问田静，“静静你这几天都在县城给他们帮忙？” 田静点头，“嗯，也没帮上什么，我九点多就走了，他们要忙到一两点呢。” “你还没帮上什么？你来了我们觉都可以多睡一两个小时，你看看你这手，穿签子都穿糙了。”田小夏说。 田小夏说的是实话，田静虽然也是农民的孩子，可是打小几乎没干过什么活，挺多就是做饭洗碗之类的家务，在县城帮忙才帮了三五天，手都糙了。 半天没问田小夏之后的打算，田建设急啊，“小夏，你让你哥回去告诉我们种田是怎么个打算。” 田小夏还是老一套说辞，觉得出海太危险了，钱让别人挣了也是挣，不如自己挣。 田大伯把大儿子田华民写给田华刚和田小夏的信分别给他们。 兄妹俩擦擦手坐到一边看信，老哥俩也商量起这地的事来。 等兄妹俩把信又塞到信封里，田大伯问：“你们大哥说什么了？” “也没说啥，就说我不去当兵也行，家里有他一个当兵也够了。”田华刚说。 田小夏万万没想到大哥居然会同意二哥不去当兵，毕竟这年头，当兵去也算是一条很好的出路了，况且，大哥自己也在部队。 不过，回头想想，也有可能大哥自己就在部队，所以觉得部队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大哥就让我好好学习，说他十月份可能要去京都学习，到时候去看我。”田小夏也简单地交代了，并没有说信里还夹了二十块钱的事。 几个人又商量了田地的事，最终谁也不能完全说服谁，得出的结果就是，先就着那五十块，买地，把二季稻和秋土豆种下去，反正种地也不用一年到头，天亮到天黑天天扎在地里。 地里有活就种地，地里得空就出海，都不耽误。 既然都来了县城，田大伯和田建设顺便就去把要的种子给买了，田大伯母就留在摊子上帮忙。 估摸着因为是县城大集，一直到半下午都陆陆续续有人来买馒头，虽然都只是一个两个的买，可蚊子腿也是肉啊。 田大伯和田建设买完种子回来，田小夏留他们吃饭也留不住。 老哥俩回到岛上吃了饭就去了田静家，好歹田静爸爸是村长，往后买地开荒办地契都要通过他，现在要买地找他当中间人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岛上人出了宅基地，耕地那都不当回事。谁家地荒着谁家不乐意种地，田静爸爸不说门清那也是知道个大概。 水田得买现成的，种土豆的旱地就可以开荒了。 找田静爸说了要买水田的事，两兄弟就盘算着开荒了。 当然也没落下田三叔，田三叔本着兄弟义气倒是打算和两个哥哥一起干，只是被田三婶拦住了。 田三婶就是地道的渔民，靠山吃山，靠海当然吃海啦。谁靠海还去地里刨食啊。 田三叔也没办法，只能改出海还是出海，出海归来休息差不多了就去和两个哥哥一起干。 等田静爸帮他们问到有地可耐的时候已经是五六以后了。 都是一个村的人，公公正正的，三十块钱买了一亩不到点。此时兄弟三人已经整了半亩多的荒地。 田三叔没有发言权。田大伯和田建设盘算着也够了，再多也伺候不过来，虽然不用天天忙活，可光抢种抢收的时节就够忙人的了。 一亩水田加上半亩荒地，连买地办手续花了四十块钱。 田大伯和田建设也厚道，虽然田三叔没干多少，也给田三叔分了地，荒地分成五份，田三叔一份，田大伯和田建设各两份。 这地就算是妥当了，接下来就是种地了，先是二季稻抢种，一点一点插秧，这可不是轻松活计。 村里最拖沓的人家都插好了，田家一大家子还泡在水田里天亮干到天黑。为这，村里不少人说田家为了供女大学生想钱想疯了，居然想着种地来钱。 田三婶虽然不同意买地，可是地里有活，她也不拦着田三叔去帮忙，甚至还揽下了给一大家子做饭的任务。 等田家三兄弟加上田大伯母把所有水稻插上之后，没修养几天，秋土豆又该种了。 好在种土豆没那么费事。 田三婶和田大伯母都没有下地，她们就在家做做饭，再切切土豆种，地里翻地掏沟的事就交给了田家三兄弟。 等该种的都种下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田三婶觉得那么多地耽误了自己家出海，可想到田三叔对两个哥哥的敬重，抱怨的话她也不好多说。只盼着别白忙活一场。 19 又来信 因为抢收抢种，田静回家了，加上家里有长辈做寿，田小夏让她索性多在家几天。田静看田小夏和田华刚做事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也就没客气。 估摸着因为农忙的原因，田小夏的馒头很好卖，不光大早上有人来买，一买一大袋，到下晌了都还有人来问。 田小夏本着有钱不赚脑子有病的原则，原来只做三蒸笼馒头到后来翻了个倍不止。 田静回岛上快一周了才又回到县城，田静回县城的时候，田小夏家里二季稻已经种上了，正在种土豆。 田小夏不是没想过让家里雇人帮着做，只是这建议，就算提出来，家里也不会去做的，她索性也就没说，能有事让他们不出海也好。 田静回来不光帮田大伯母给他们带了海带海菜和田建设他们晚上闲着削的竹签，还给田小夏带来了一封信。 田小夏拆信的档口，田静比她还紧张。 高考成绩刚下来，录取通知都还没来，田小夏就收到了这个人的来信，等录取通知来了，第二封信也到了。两封信让田小夏差点为了户口去跳海了，这第三封信估摸着多半还是问户口的事。 田静之所以知道这信对的来历，是因为一般村里的信都是送到村公所，知道自己有新的会自己去村公所找，自己没去拿得村公所的干部想起来会去送一下，田静爸知道田静和田小夏关心好，就把田静的信带回了家让田静送去给田小夏。 一般田小夏只有收到她大堂哥田华民的信，这难得有个没见过的地址没听过的人写信来，田小夏当着田静的面就把第一封信拆开了，甚至还给田静看了信。 包括第二封信，也是田静拿给田小夏的，只是第二封信的内容田静就没看了，不过也从田小夏嘴里知道了个大概。 这第三封信，田静就很紧张了，担心田小夏又立场不坚定，又出什么事。 田小夏看完信，田小夏脸色一点都没变又把新塞回了信封，田静从她脸上什么也看不出。 田小夏沉默了半晌才说：“还不是就那点事，问我快开学了怎么还不带着户口本去找她。” 上辈子，田小夏从田建设手里拿到了户口本，一天没有多耽搁，收着仅有的两身衣服就带着户口本去沪市找素未谋面的妈去了，大概是对母亲的渴望太过强烈，她没有看到所谓母亲眼里的算计，没有看到所谓弟弟对她的厌恶。 她沉浸在有妈的温情里，迷失在繁华的都市里，她忘了家里摸黑出海挣钱的亲人，忘了过去十多年没有母亲的苦涩，更忘了她的根不在沪市而在那个贫穷的海岛。 田小夏抓着牛皮纸信封的手越来越用力，她刚回来的时候想过无视那个人的存在，过去的就过去吧，就在她努力说服自己的时候，上辈子没有的第三封信来了。 偏偏有的人不愿意错过这个好机会，那么就别怪我重活一世还斤斤计较了吧。田小夏想。 田静看着田小夏渐渐用力的手，仿佛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只是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好是坏。 “小夏，那你要给她回信吗？” 田小夏眼神涣散着，“回吧。” “啊，你还是要转户口吗？”田静惊呼。 田静的呼声把门外蹲着收拾鱼虾的田华刚也给叫了进来，田华刚也紧张了起来。 田小夏他们他们两个的不安，失笑道：“不是啊，户口不转，她总说我考上大学她很高兴，她说她对不起我，那补偿的机会来了啊，总归是要问她要点抚养费的呀，那么多年了，况且我还没成年呢。” 田静和田华刚同时送了一口气，钱不钱的都是小事，户口才是大事，户口转出去了就不算田家村的人了。 “不回信怎么问她要钱？”说完，田小夏狡黠一笑。 这天，田小夏没有睡午觉，而是趴在桌子上开始写回信，说“情真意切”还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田小夏说自己也很想去见她，可是家里实在是没钱，连去到沪市的火车票钱都凑不齐。说自己必须帮家里干活，干完自己家的还得去干别人家的，多少能挣几块钱。说自己可能不会去上大学里，家里连路费都没有，更凑不出学费来，没有学费勉强去到学校学校也是不会要的……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没钱，什么都做不了，去不了沪市，转不了户口，去不了京都，上不了大学。 按照田小夏对“便宜妈”的了解，她就是看中了她考上了大学才会来信的，她自己的那个儿子，别说大学了，高中都考不上，田小夏不上大学，那之后的计划就都白费了，她儿子顶天也就是个工人，这是心高气傲的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田小夏写好了就把信寄了出去，接下来就看“便宜妈”为了儿子的前途愿意出多少钱了。 想到了怎么坑她一把，没睡午觉的田小夏到了半夜依然精神抖擞。 其实田小夏摊子上的生意越来越好了，早上的馒头从原来三笼卖到了五笼，豆浆从半桶卖到了一通。光早上就能挣二十多块了。 晚上就更是不用提了，农忙这段时间，白天忙着干干活，晚上不光来歌舞厅跳舞的年轻人，就连忙活了一天的中年人也会三五个约着来田小夏这里吃一吃聊一聊放松一下。 这段时间开销少了，收入却多了，净赚五十那天都是生意不好的。 也是距离不远，一个星期多一点，田小夏又收到了来信，同时还收到了100元的汇票，嘿，真舍得。 信里“便宜妈”告诉田小夏，大学一定要去念，100块钱是她给田小夏去沪市的路费，要先把户口转过去跟着她她才好给田小夏学费，要不然家里也不同意她拿钱的。 这摆明了就是先给点好处，既然路费都没有，可见之穷，肯定没见过100，先把人弄到沪市，再把户口放在自己名下，下一步才能实施不是？ 田小夏拿着汇票去邮局取钱，丝毫没有手软，不论上辈子，单这辈子，这100块钱自己拿着也不心虚！ 20 来不及 这钱是拿到了，这就完了？当然没完！那么好还的账？ 过了大概一个星期，田小夏才又回信，说自己快开学了，可能来不及去沪市了，有了她给的钱，自己有去学校的路费了，她先去报到，然后再转户口，那也是一样的。 也的确是快开学了，田静已经张罗着买两个人去京都的火车票了。 期间田小夏和田华刚也讨论过铺子的事，当初铺面只租了一个月，眼看着快到期了。 田小夏数一数自己手里的钱，又对了对账本，当初只想着一个月能净赚三四百差不多了，没想到一个月下来净赚了五百不止。 “哥，这房子马上到期了，我也快开学了，你既然不去当兵了，那到底怎么个打算。” 田华刚刮鱼鳞的手顿了顿，“你觉得我一个人能不能把摊子支起来？” 田小夏对这个回答丝毫不觉得意外，“我觉得玄，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你看我们平时都三个人，静姐回家了就我们两个人都觉得忙。” 田华刚点头，这是事实，不说别的，一个人光是做准备工作都够呛，别想睡觉了就。 “那，如果把我妈叫来一起呢？” 田华刚想了一遍家里的人，三叔家就不提了，也没人合适来，二叔家等田小夏去上学了就二叔一个人倒也可以来，只是二叔肯定也是不愿意的，那就只剩自己家了，留老爹一个人在家也不是不行。 “可以的呀，不过你还是先回去问问吧，要是大伯母愿意来就把她带来，我这几天教你们怎么熬底料，怎么和面。” 第二天，田华刚把菜买回来就会岛上去了， 依然是把田建设叫到了自己家里。 田华刚说了自己的想法，“既然不去当兵了，我也不想就回来见天地出海下地，反正田也种上了，等小夏去上学了，我想接着干。” 田建设和田大伯都知道兄妹两的摊子还是挣钱的，两个人一天的收入够两兄弟出海一个星期了。对于接着干是都没一异议的。 “只是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就想着让我妈或者我二叔和我一起去县城。” 田华刚话音刚落，田建设就摆手，“我不行的，家里那么多地，况且你们那些精细活计我是做不来的。” 田华刚又看向自己妈，“我上次去看着出穿串倒是简单，只是这做馒头我是不会的，我去了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其实自从买了地，要伺候地的时间越来越多，两兄弟打渔倒真的成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倒也没人觉得田大伯母去了县城就影响了他们出海。 “这没事，教你就是了。” 最后商议的结果就是，让田大伯母先跟着田华刚去县城干几天，看能不能成，要是能成那就干，要是不行那就重新想办法。 田大伯母来了，田小夏给了田静五十块钱，让她赶紧回家休整几天，快开学了。 田小夏让田静回家，田静倒没觉得田小夏是在赶自己，自己来的本意就是帮忙的，怕他们兄妹两忙不过来，既然有人来帮忙，那自己回去也就回去了，不过钱她是没收的。 其实要教的很少，只是要说的很多。田小夏教他们怎么熬锅底，怎么腌烧烤的荤菜，怎么和面，怎么醒面。 这年头没有食品安全这种说法，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 “二哥、伯母，你们别觉得每天熬锅底麻烦又浪费，其实这也是为了我们自己，天这样热，这锅底里煮了各种菜，放到第二天闻着是没事，可谁知道有没有事，万一有人肠胃不好吃了拉肚子来坑我们，那我们这一天挣的钱还不够赔医药费的，这县城，你哪知道谁就是县官的亲戚了。” 田大伯母节约惯了，她是觉得每天一锅油亮丰富的锅底是有些浪费了，可又一听万一吃出问题来会被讹，也就没有提两天一锅的事了。 而田华刚则是这段时间被田小夏一天一锅潜移默化了，他就觉得就该一天一锅的，从来没想过浪费的问题。 “还有啊，这不管是肉还是菜，都别抠，反正我们是不亏的，别人挣点钱来吃一口也不容易，抠下两串肉两个土豆也没什么意思。” 田小夏其实挺担心大伯母在串的数量上抠门，本来一个土豆切五块的非要一个土豆切七块，数量是多了，可谁也不是傻子，没几天人家就不来了，这种夜宵摊子没什么技术含量，这一个月还没出现竞争对手，可保不齐两个月半年别人也就弄了起来。 只有从质量和数量上都有保障，才能留得住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田华刚和田大伯母都点头。 第一天，田小夏边做边教着他们，到第二天田小夏就不动手了，只是在旁边穿着串看着他们做，不对的地方出言指导一下。 果然田小夏担心的事出现了，田大伯母在切馒头剂子的时候就是比田小夏说得小了那么一点。这剂子小了一点，蒸出来可就是小了一圈了。 “伯母，手宽一点，面便宜，用不着省，你花钱买馒头你愿意买个小的？再大点，咱们馒头亏不了。“ 田华刚听到田小夏的话，也凑过来看，“妈，咱们这么两盆面才三块钱的面钱，能蒸五屉，卖二三十块钱呢，一个馒头得三毛钱，可不便宜啊。” 大伯母一听，亏不了，手放宽了点，又一听，是不便宜，又松了一点。 眼看房子到期了，田小夏主动去找了屋主，又租了半年，还是二十块钱一个月，倒不是不愿意干，只是手里虽然有钱了，可自己去上学得带走大半，半年后应该又挣到钱了。 田大伯母在摊子上跟着做了五六天，她觉得自己是没问题的，田华刚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摊子继续摆，那后续的事就还得两家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包括新添的地的出息怎么办，摊子上的收入怎么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再亲那也是隔着房头的堂兄弟。 田小夏和田华刚商量了决定关门一天，一则回去商量后续的事，二则田小夏该回去收收东西准备开学了。 21 分配好 田大伯和田建设比较意外，没想到会三个人一起回来。 “摊子不摆了？钱不挣了？”田大伯问。 田华刚笑嘻嘻地给了田大伯一包纸烟，“钱嘛，挣不完的，休息一天。” 田大伯接住纸烟，瞪了田华刚一眼，“怎么？才挣了多大点就嫌钱咬手了？小兔崽子还学会抽烟了？” 说着田大伯就要拖鞋抽田华刚。 田华刚往后跳了两步，“别呀，有话好好说，民主社会，讲道理啊。” 田小夏赶紧拦住田大伯，“讲道理讲道理，是我要回来的，我们得回来商量商量以后的事。” 田大伯本来也就没打算真打田华刚，也就做做样子，先下有坡了肯定就顺坡下了。 田建设除了去县城的两趟，也是好久没见田小夏了，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要去更远的地方，去更广阔的天地，他即伤感又有些自豪。 田小夏看田华刚，田华刚看田小夏，兄妹俩眼神你来我往几十个回合，最后还是田小夏败下阵来。 “我马上开学了，这趟回来我就不去县城了，下个星期和静姐就去京都了。店里我看二哥和大伯母也忙得过来，实在不行就不要卖馒头了。” 田小夏话音刚落，田大伯母就说：“那不行，馒头多省事，就看着卖一卖就是一二十的进账。” 田小夏笑，“我也是怕你们忙不过来嘛，你们不觉得累就成。” “这四十天，除了后来又添置的东西，我手里有六百八十块钱，给了半年的房租一百二，还有五百六十。” “这五百六我带四百走，给二哥留一百六。二哥你也别怪我没和你平分……” 田华刚赶紧摆手，“说什么呢，我买自行车不是钱？你带五百走，我留零头就行。” “那不行，本来我就拿得多了。” 兄妹俩为四百还是五百在争执，田大伯猛地敲了敲桌子。 “小夏带五百走，本来就是你的主意，也是为了你上大学才去摆摊的，你给你哥买了单车，就当是给他开了工钱了。” 田大伯母想说什么，被田大伯瞪了一眼，也就没说话了。 田小夏还是没拿多出来的一百。 “哥，我也是有私心的。我也知道摊子一个月能有四五百的纯收入，我也不和你客气，我想你这半年每个月给我一百的伙食费，再给我爸三十块的生活费。” 田华刚知道，没有田小夏这个摊子摆不起来，馒头他不会做，鱼不会腌，火锅底料不会炒，如果田小夏就是不教他，他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摆不下去的。 田华刚实际上已经做好了给自己和自己妈开工钱，然后剩下的利润兄妹俩一人一半。这钱可不止一百三了。 田华刚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供妹妹读书本来也就是他该做的事。 田建设就比较意外了，没想到田小夏还想到给自己生活费。 “小夏、刚子，这钱我不要，我又不干活，不白拿钱的。”田建设说。 “叔，这钱本来就该给你们的，小夏要给你你就收着。” “不行啊，不干活不能拿的。” 田华刚心里的帐门儿清，“叔，不说别的，这锅底的可是小夏教我的，没这个锅底我拿什么挣钱？就凭小夏出了主意，同意我自己干，还把她的手艺教给我，这钱都是应该的，况且，她还是我妹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田小夏没想到田华刚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在若干年后，自己这勉强可以算个技术入股，可现在可没这种说法。 这也说明了，田华刚不是贪心的人，他不给你钱就不给，你去哪里说理都没用。同时他也是个有头脑的人，知道有时候一个好的建议不比兢兢业业干活差。 说定了这收入的事，又说田地。 “哥，往后田地里的出息不管是我家还是你们家，如果摊子上要买了用就都照着市场价买吧。” 田华刚点头，正是这样，不能让老人辛辛苦苦种地，自己拉去用了，最后老人一分钱没探着，白辛苦一趟。 该两家摊开来说的都说完了，田建设和田小夏也就回自己家了。 一回到家，田建设就问田小夏，“我们爷俩都不去县城摊子上干活，你怎么好开口要这个钱。” 田小夏是知道田建设的，田建设打小在伯父家长大，总觉得自己的吃穿是占了田大伯和田三叔那份，一直对两家有一种亏欠。 “爸，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你也知道的，我开学路费加学费得七八百，先下手里所有的钱凑上估摸着还差点，京都不比县城，一个月伙食费少说要七八十。” 田建设低下了头，田小夏说的是实情，他觉得是自己没本事，女儿考上大学了居然连第一个学期的路费和学费都凑不齐。 实际上田小夏半点抱怨田建设的意思都没有，老实巴交的农民都这样，仅仅能保证温饱，能供自己上高中已经不错了。 “爸，我不会让二哥白拿这个钱的，我以后毕业了有工作了肯定会还二哥的，你也别出海了，十月一过天也冷了，海上的事说不清，我不放心。” “那三十也够你生活的了，回头你再问问二哥都要些什么小菜，你也可以种些，大伯一家都是厚道人，不会克扣你的。” 田小夏头次和田建设一次性说那么多话，此刻的她不像是女儿，像是一个同辈人，甚至长辈，在一遍遍交代自己去上学后家里该怎么办。 田建设本来也木讷，压根也没什么想法。 原来一门心思地想着把女儿养大，后来想着供女儿读书，现在女儿考上大学了，还一个月能挣他大半年的钱，对田小夏就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田小夏一遍一遍规划着家里今后该怎么办，田建设沉默着抽烟听着田小夏说。 田小夏规划完了自己家的事，就借口收拾东西回了自己屋里。 她不光得规划家里的事，还得规划自己的事，学习的事，挣钱的事，讨债的事……太多太多，她不能白重生一回。 就在田小夏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之时，田大伯家也在进行一场家庭会议。 22 重新分 田华刚深吸了一口气，等着田大伯把烟杆上的烟抽完了，才开口说：“爸、妈，我想着这摊子上的收益还是不能这样分的。” 田大伯抬头看着田华刚。 在扫院子的田大伯母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不能这样分的，他们爷俩都不干活每个月要平白拿走一百三，这都快顶得上两个工人的工资了。” 田大伯瞪了田大伯母一眼，“头发长见识短。” 田华刚知道自己妈这是会错意了，“妈，我不是说他们平白拿一百三不合适，我是觉得这个分法不公平，对二叔和小夏不公平。” “啥，还不公平？这还不公平？对我们家才不公平！” 这怎么说，算了，说不通，女人家就是视短。 田大伯敲敲桌子，“别理她，先说说你想怎么分。” “摊子上这四十来天整了六百来块，这个月我们还只是刚刚起步，我觉着下个月会更好的，我想每个月我和我妈算一百块钱的工钱。” 田大伯母听到自己有工钱，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农村妇女，基本不会掌着财政大权，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多钱，挺多就是赶集家里男人给得多点，平时身无分文不是不可能。 一百块！比工人工资还多十来块呢，听说县城的工人才八十来块钱一个月，岛上的老师一个月才五十块钱，自己比得上两个老师了。 田大伯母想着就觉得有干劲！ “除开成本和我和我妈的工钱，剩下的钱我和小夏平分。”田华刚接着说。 田大伯母虽然没上过学，可是算钱还是能算明白的，就算一个月挣五百，除开两百工钱，再平分，呀，还要给一百五呢，这怎么还更多了呢。 “不行，给一百三我都觉得多了，你这个分法，不是给得更多！”田大伯母当即出言反对。 人心总是不足的，本来一百块钱的工钱已经不少了，可是一算，原本该属于自己家的一部分还要再让出来，这不行！这怎么能行！ 田华刚和田大伯都没把田大伯母的反对听进去。 能多给弟弟家钱，田大伯是没意见的，他一直觉得这个弟弟不容易，从小就没了双亲，长大了混成了大龄青年才结了婚，还是个外路人，结果留下一个女儿老婆就走了。之后的十多年就是守着女儿过。 自己家虽然也没好多少，但是至少一家人完完整整的，不管穷还是吵日子总是比弟弟容易些。 田华刚思量的就是，自己这个妹子是大学生了，不说别的，就算自己出去搞副业，那也是要资助她上学的呀，何况自己摆摊挣钱不用离家还比搞副业钱多，那更应该多多资助妹子了。 摊子是妹子一手扯起来的，没有就是没有，凭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从无到有的，还毫不私藏的把锅底配料的秘方教给自己，就冲这，自己也不能亏待了堂妹。 最重要的一点事，田华刚觉得田小夏考上大学了，以后的前途绝对不止于此，现在你好我好，自己多帮衬着，往后觉得没有自己吃亏的。 爷俩虽然各有心思，但是也算殊途同归，都觉得该多给。 爷俩商量好了，田华刚就要去田小夏家和田小夏说，被田大伯拦住了。 “别去，你二叔我知道的，这三十块钱他都不想拿的，你这说白了就是要给他们更多的钱，你二叔肯定说什么都不会要的。” “那…不和二叔说，光和小夏说？” 田大伯思量半天，“那也不行，小夏固执起来比你二叔更厉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哇？” 爷俩又嘀嘀咕咕商量半天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田华刚只得先做好账，还是每个月给田小夏一百。田建设三十，至于余下的钱，等挣着了，到时候一股脑拿给他们。 田大伯母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说话又没份量，索性不说了，反正自己那份钱谁也别想少给，儿子也不行! 田华刚和田大伯母并没有在家过夜，吃了晚饭，赶着最后一趟船就回县城了，已经少做了一个晚上的生意了，不能再耽误了第二天早上。 田小夏送走了田华刚和田大伯母，回到家，盘腿坐在床上，对着床上的票子数了又数，火车票已经买了。 有四百摊子上挣的，一百从不怀好意的妈那里坑的，大哥田华民邮了一百，还有自己身上的十几块毛票，去零取整，只有六百块，这学费都还差八十块。 八十倒也能凑出来，只是自己去到学校就不吃不喝了？好歹要留一个月的生活费，要买点生活用品啥的，这至少得计划一百吧。 一分钱就难倒英雄汉了，何况这还是一两百块钱的事，自己还不是英雄汉呢！ 重生前的田小夏已经多少年没把一两百块钱放在眼里了，随随便便一个官司那都是一两百后面加四五个零的入账，如今……哎！ 倒不是不可以和学校商量着缓一缓补齐学费，可是就算能缓缓那也是得交的呀。这年头学生兼职不好找啊，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可是也不能毫无章法啊。 田小夏盘算着去学校之后可以怎么挣钱，突然看到桌子上自己去县城摆摊之前捡的一把贝壳。 对呀，之前不是都想好了嘛，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只是，这清理贝壳，给贝壳钻孔还真是个费时费力的事。 只有不到一个星期自己就得动身去学校了，若是让自己去捡贝壳、再回来一个一个清理、钻孔，只怕自己工艺品还没成型，自己就先放弃了。 这一个多月作息都乱了，按理说田小夏已经形成半夜睡觉的作息了，奈何早上卖完馒头，收拾好摊子忙着回家，又厚着脸皮要求二哥给钱，弄得下晌该睡的觉没睡，迷迷糊糊间，田小夏八点过一点儿就睡着了。 早睡的后果那就是早起啊，六点刚过，也不知道是生物钟作怪还是真的睡够了，田小夏醒来就睡意全无，躺着也是躺着，田小夏收拾收拾就去海边散步了。 23 想办法 田小夏在成为著名律师事务所中级合伙人之后就意识到健康问题，开始晨跑或者夜跑，这重生回来的一个多月，为了生计，已经把上辈子养成的习惯都放在了一边。 田小夏借着晨曦走在海边，大清早的海风吹在身上还有些凉，她瑟缩着一路走，一路捡贝壳。 没办法，虽然费时又费力，可是自己总不能就直接放弃了，先捡把，能有多少就多少吧。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出海的人早出海去了，可是还没开学的孩子们都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在沙滩上踏浪，在浅水处游泳，在浪潮处掏蟹……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田小夏脑海中形成了。 田小夏定定地看了那群孩子半天，实在年代久远，她根本不知道哪个孩子是谁家的，更别说孩子的名字了。 突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跑到了田小夏旁边，仰着头对田小夏说：“小夏姐，我爸说你是我们村一巴掌数得过来的大学生，大学是什么样子的，比初中的学校还大吗？” 在孩子眼里，大学，那就是大，毕竟小学就在村里上，所谓小学就是村委会后面一栋两层的小楼，一个年级一个班，前面围一片空地装上篮球架，那就是学校了。 田小夏看着小男孩亮晶晶的眼睛，笑着说：“应该是很大的，毕竟要坐火车才能去到，我也不知道，等我去了我放假回来告诉你，大学是什么样的。” 小男孩点头，“好，小夏姐你要记得告诉我啊。” 田小夏趁机问：“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才知道我该告诉谁。” “我叫田家辉。” “好，你们什么时候开学啊？” “不知道呢，开学的时候村里广播会提前喊，喊了我们就去上学。” 这……是什么神操作，放假不告诉什么时候开学？那什么时候开学岂不是全凭老师高兴？自己上小学的时候也这样？ “那你们放假了干什么？” “没事做，就帮着家里干点活就出来玩。” 田小夏和小男孩聊了好一会，终于说到了正题上，“那你能不能玩的时候顺便帮姐姐点儿忙？” “什么忙？”田家辉在家听多了田小夏考上大学很厉害的话，对考上大学的田小夏有一种莫名的崇拜、 “帮姐姐捡点贝壳。” “这简单啊，我一天能捡好多，都么用的，你要了干什么？” “不光要捡贝壳，还得把贝壳洗干净，最好钻上小孔。”田小夏说。 “啊，还要钻孔啊？”海边的小孩子都知道钻孔麻烦。 “这样吧，姐姐要做风铃带去大学送给大学的同学，姐姐要很多贝壳，你帮我捡好贝壳洗好打上孔，姐姐给你钱怎么样，就算是找你买的。” 小男孩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农村的孩子身上是不会有钱的，有时候有亲戚来给个一块两块的，亲戚还没走钱就被大人拿走了，好说话点的大人会给孩子一毛两毛安抚一下，独断一点的家长，拿了就是拿了，咋的。 田家辉一听捡贝壳打上孔还能有钱，这钱可就是自己的了。 田小夏把田家辉领到自己家，从房间里找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又挑出几个贝壳分成三个型号。 田小夏告诉他，一盒子贝壳不同大小给的钱也不一样。 田家辉是想答应田小夏的，可是大人总是骗小孩，等小孩达到了大人的要求，大人又不做不到最初答应的事。 田小夏也看出了小孩子的犹豫，“我先给你一块钱，这样你就不怕你拿来贝壳我不给你钱了吧。” 说着田小夏就掏钱给他，小男孩连连摆手说不要。 “我可以让我其他人也捡吗？你不是说你要很多嘛？” “可以，我是要很多的，如果你们不想打孔也可以，不过，不打孔我就不给那么多钱了，而且，如果孔打得好的话我还可以多给的。” 田小夏拉着心急火燎要去捡贝壳的田家辉说了半天自己的要求，反正就是洗干净的完整的贝壳都要，不过大小不一样，打不打孔那都是不同的价。 田家辉在院门口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记得了。” 说完仿佛有人追一样，一阵风跑去海边找他的小伙本们了。 没想到，还不到晚饭时候就出事了。 村里一个婶子带着孩子找上了门，站在田小夏家院门口就骂，说田小夏考上大学了不起了，看不起村里，还敢支使村里的孩子干活了，把孩子手指头都磨破了云云。 田小夏在屋里听着也是头疼。 想闭门不出的，可是村子就那么大点，你闭门不出自己是没事了，可是不解释清楚，不出两天，村里就该传遍她看不起人的事了吧。 “婶子，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田小夏只得出门。 中年人手里还拽着一个哭兮兮的孩子，这个男孩并不是早上田小夏遇到的田家辉。 中年人把男孩一扯，“你说，是不是你让他们给你捡贝壳的，还得打上眼儿。” 田小夏点头。 “那不就是了，又不是你家孩子，你凭什么让他们给你干活，打眼好打的？” 田小夏半蹲下身，看着小男孩，“你回家是怎么说的？” “我…我…我说是你让我们捡贝壳打孔送给你的。” “就没了？” 男孩打着嗝，“没…没了。” 此时田小夏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得亏田建设趁着下晌不热去地里了，要不然田建设肯定什么也不说直接道歉然后训田小夏一顿，要不然这老好人是白来的？ “那你知不知道贝壳给我我是给钱的？”田小夏又问。 “知…知道。”男孩声音小了很多，可是不妨碍周围人听到。 田小夏继续问，“那你怎么不告诉家里呢？忘了吗？” “不…不是的，我…我…我想把钱自己攒起来，不让大人知道。” 男孩话音一落，男孩的妈妈就不高兴了，敢情自己这是无理取闹了？小兔崽子还想自己攒钱？ 不过，“小夏，你可别框这些孩子，他们拿贝壳来你真给钱？” 田小夏点头，“给，你拿来就知道我给不给了。” 24 再打算 小男孩的妈妈还在纠缠田小夏万一不给钱怎么办，田家辉就带着两个孩子来找田小夏了。 田家辉看到人群里的田小夏和对峙的妇女，喊了一句“小夏姐”又扭头对哭兮兮的男孩说， “小宝，你就带着你妈来给小夏姐送贝壳了？你不是说你要偷偷捡了把钱留下嘛？” 小孩子总是看不明白目前的情形，还当小伙伴是来送贝壳的。 田家辉话一出，周围人再明白不过了，是叫小宝的男孩回家没和家里人说清楚，结果溺爱孩子的家长以为田小夏支使他们家孩子干活了，就找上了门。 男孩哭唧唧地没有说话，田家辉估计也没指望他说什么。 又扭头对田小夏说：“小夏姐，我们来送贝壳。” 田小夏惊呆了，那么快，自己早上才说了，这就能有了？ “进来吧，看看你们拿了多少来。”田小夏让开院门，带着三个孩子要进门。 带着孩子上门来找麻烦的妇女也没走，跟着就进门了。 早上田小夏拿出来比划的盒子还在房檐底下的桌子上，直接就把人带到了桌子边。 田家辉从裤兜里衣兜里掏出一小堆贝壳堆在桌子上，还让和他一起来来的人，“快掏快掏。” 三个孩子拿来的都不多，不过分类分得很好。 田小夏还是把他们分好类的贝壳放到了盒子里，大贝壳倒是有半盒，小贝壳三分之一都不到。 按照田小夏早上和田家辉说的价，加加减减田家辉两兜贝壳只算到九毛钱，早上田小夏为了证明她会给钱，提前给了他一块钱。 “家辉，你这姐姐最多算你九毛钱，早上给了你一块，就算你一块钱。”田小夏说。 跟着田家辉来的两个孩子数量不多，田小夏也都给了钱，一个七毛，一个五毛。 三个孩子有钱了，商量着去村头的小卖部先买几颗水果糖吃。被田小夏拦住了。 “这第一次算我没说清，往后你们不能这样一把一把拿来了，攒够了一盒再拿来，不够一盒我不收的。”田小夏正色。 贝壳这个东西不像液体，画上刻度线，该是多少就是多少，这三分之一还是五分之二，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况且有的人根本就没办法理解几分之几，这解释半天说不定还扯皮，田小夏索性只一盒一盒的收，这没什么要争论的，能装满一盒就是一盒。 三个孩子看着田小夏不像是开玩笑，只能点头。 带着孩子来的妇女看田小夏真的给钱了，一脸不自在就带着自家的孩子走了。 估计是田家辉又去小伙伴群里通报了最新的消息，第二天就没有孩子一把一把地送来了。 田小夏乐得清静，翻来覆去地看着贝壳思考这怎么办。 目前没有配件，只能先挑出合适的来先穿着小风铃，拿去学校卖，大风铃不合适，没地方挂还吵，小风铃就不错，挂在床边或者阳台都不错。 在大都市浸yin多年的田小夏对饰品还是很有心得的，毕竟作为律师这个职业，正装是必须要穿的，配饰就变成了体现品味和格调的一个重要方面。 现在工艺水平不行，不可能像多年之后可以对贝壳进行深度打磨，真是裁剪一块磨平，田小夏能做到的只是保持原样，尽量磨平不刮擦伤人。 所以，贝壳做项链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接触皮肤的项链做不了，和皮肤接触面相对小一点的毛衣链是个不错的选择。 头饰、耳饰、钥匙扣什么的得找到合适的配件才能做。 田小夏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在家做饭，收收小孩子们送来的贝壳，穿风铃，穿毛衣链，穿手链…… 田小夏也说到做到，贝壳处理得干净，分类分得好的她不吝啬多给一毛两毛，不过，稍微差强人意点儿的她也没有真的就少给钱。 一个星期下来，田小夏花出去快十块钱，家里收了大半箱子贝壳，她也没想真的就把所有贝壳都带到学校去。 田小夏告诉村里的小孩，她要去上大学了，暂时不收贝壳了，让他们好好学习，可是村里的孩子都觉得捡贝壳又不费事，哪怕田小夏去上学了，他们也都在捡贝壳，洗干净了收着，只是没打眼，等她回来，收就打孔，不收也没白费功夫，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田小夏去学校的行李并不多，一则家里实在没什么可以让她带的，二则到市里得倒船有倒车好几趟，加上十六七个小时的火车，实在没必要带太多东西，没得自找麻烦。 贝壳她带的也不多，除了穿好的毛衣链、小风铃和手链之外她只带了一包小贝壳准备去京都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配件做耳饰、头饰什么的。 田小夏走的前一天，田大伯母没回来，只有田华刚回来了，田大伯和田三叔也都到了田小夏家。 田华刚背着家里大人给了田小夏五十块，田小夏说什么也不要，她知道，她留下的钱只够摊子上一个星期的成本。 田华刚有些不高兴，“妹子啊，这几天摊子上又挣钱了，这是哥给你的，穷家富路，在外千难万难，钱不多，这是哥的心意。” 田小夏再次感慨，自己有这两个堂哥，真的不亏，这真的没比亲哥差什么。这钱再拒绝就见外了，只得收下。 田华刚还挤挤眼睛，让她别和家里说。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学习坐了没一会，饭都没吃就赶回县城了。 田大伯和田三叔是晚上晚饭后来的，依然是那些老话，告诉她一个女孩子在外不要学坏，不要担心钱，家里会给她攒，好好学习。最后，田大伯塞给她五十块，田三叔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塞了三十。 人都走了，田建设也进房间把理了平平整整的一叠毛票拿给田小夏。 “小夏，爸没本事，没凑够你的学费，还要你自己去挣，这是三百六十七，只够学费的一半，你带上。” 田建设哪怕是坐着都佝偻着背，这不光是因为常年劳作压弯了他的脊背，更是因为贫穷让他觉得他没有直起背的资本。 25 出发了 田小夏没接田建设递过来的一沓钱，她觉得那不多的一沓钱太沉重了，是这个汉子一分一分去海里捞出来的，一厘一厘从嘴里省出来的。 田建设以为是田小夏嫌少，叹口气，把钱放到了桌上。 田小夏听到叹气声，知道田建设这是误会了，她抓住田建设粗粝的大手。 “爸，这钱我就拿两百，加上摆摊的四百，加上大伯他们给的，学费尽够了。” 田小夏十岁以后，爷俩几乎没有再有过肢体接触，田小夏突然拉住田建设，让田建设很意外。 田建设有些不自然地说：“不行啊，学费够了，那你生活费呢，都拿上吧。” 田小夏还是摇头，“生活费一个月也就几十块钱，有的，而且，学校还有勤工俭学的，大城市来钱的门路更多。” “小夏啊，门路多是多，可是我们不能做不道德的事，更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啊。” “放心吧，爸，我就是读法律的，怎么可能去做违法乱纪的事呢。” 爷俩说了小半夜的话，田建设让田小夏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 田小夏再三叮嘱田建设不要出海了，那么多地就种地吧，有钱有合适的地就买，土地才是农民的根本。 其实，田建设最近也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不让田小夏转户口这个决定到底正不正确。 虽然田小夏亲妈不是什么有良心的人，可是她是城里人，听说后来又嫁了有钱人，看在田小夏考上大学的份上，总不至于让田小夏没钱上大学的，至少在经济上肯定比跟着自己好。 田建设内心的纠结他没法和人说，他希望田小夏好，同时他也舍不得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就那么成了别人家的。 田小夏自然是不知道田建设的这些不安和纠结，她现在满脑子就是想着怎么把上辈子的遗憾找不回来，怎么挣钱先摆脱目前的困境。 田小夏和田静越好了一起走，火车是下午六点多的，也就是说两个人大清早就得从村里出发，去到县里还得坐班车去市里，市里才有火车站，每天去市里的车就一趟，一般就是十二点左右就发车，错过了就是第二天的事了。 为了让两个人可以顺利地到市里，田静三哥田军甚至请了一天假，大清早就去车站买了去市区的车票，然后坐在车上帮两个人占座。 这一占就是两个小时，从来不看书的田军把带着的两份报纸连中缝的广告都一字不落地看完了，两个人才到，两个人把行李送到车上，让田军继续看着东西占着坐，又匆匆跑去车站外面吃东西去了。 去到市区要四个多小时，十二点发车，去到市区都是四点多，根本没时间吃东西，去火车站还要匆匆忙忙别耽误了时间。也就是说，这顿饭可能是接下来一天多的时间里两个人吃的最后一顿热热乎乎有汤有水的伙食。 两人吃好东西回到车上已经十一点半还多了，车上的人也坐的差不多了，田军站在大巴车的过道上和两个妹子絮絮叨叨交代了很多，甚至还提到了自己的想法。 “小夏，你觉得我在我们厂生活区卖串串怎么样？” “啊？你们厂生活区可以摆摊吗？” 田小夏去过厂里生活区呢，也有小卖部、理发店什么的，可是都是开在一楼的宿舍里，可没见到摆在生活区公共区域的摊子，在田小夏的固有的思维里，公共场所是不能随便摆摊设点的。 “应该可以的，也没人说过不可以啊，我又没把摊子摆到谁家家里去，谁管得着我。” 这，好吧，时代不同，不应该是正是因为你没把摊子摆到谁家家里去所以能干涉你的人才多嘛。 “要不然你试试？你没时间熬锅底穿串你就去和我二哥说，让他锅底多熬点，串也多穿点，你下午下班了去拉就行，钱的事你们自己商量啊。”田小夏说。 田军一拍手，“对呀，我可以从他那里买成品，然后自己去卖成品，小夏，你太聪明了，我还犹豫我没时间穿串呢。” 田小夏看着田军似乎热情更高涨了，大有等他们的大巴车一走就去找田华刚的趋势。 又拉拉杂杂说了些其他的，十二点一过，车子准时发车。 果然不出田小夏所料，田军一出车站就去找田华刚了，反正都请了一天假了。 田军比田华刚大一两岁，上学的时候高一级，又是一个村，自然是认识的，还挺熟悉，只是田军没上高中，初中毕业就被找关系招工到了厂里。 田军找到田华刚的时候，田华刚刚准备熬锅底，田大伯母正在穿串，田军赶紧把田华刚拉离了锅边。 “等等，等等，给我十分钟时间，我说完了你再熬锅底。” 田华刚一脸懵，多大事不能自己一边熬他一边说？ 田军机关枪似的把自己和田小夏的谈话和田华刚说了。 最后问田华刚，“你说行不行，你熬锅底熬浓一点，然后分出一锅来给我，菜也多穿点。” “那你拉住我不让我熬是想今晚就去你们厂里卖？” “对呀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田华刚一脸黑线，“军哥啊，这个主意好是好，只是你在哪里卖？怎么卖？这些你都想好了？” 田军一脸理所当然，“就在生活区啊，煮一煮就卖了啊。” “军哥，你缓一缓，好歹你得有锅有火去煮吧，煮好了卖给人家你用什么装？不管用油纸包还是用塑料袋装，你也得去卖啊，这要煮你还得买煤……就算我这边锅底熬好了，串穿好了，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用准备的呀。要不然你先回去和你大哥商量商量。” 田军一听田华刚的话，好像是这个理，等等，自己晚上买，大哥家的炉子可以直接提来用，锅也可以，那自己就只要买塑料袋和煤了？ 嘿嘿嘿，田军想着想着觉得自己又可以省了一笔开支，心急火燎地骑上田华刚的自行车。 “兄弟，自行车借我用一用，我回去问问我大哥，锅底你再缓一缓啊。” 说完就一阵风跑了，田华刚摇头，算了算了，反正时间还早，晚一两个小时熬锅底也来得及，他就把炉门关上大半，烧着一壶水先去睡觉去了。 26 加盟？ 田军直接冲到了他大哥，田勇的车间，田勇已经是车间的副主任了，不用上生产线。 “哥，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和你说。”田军推开田勇的办公室门就说。 田勇以为田军要说妹妹已经出发了的是，慢条斯理地拧上钢笔的笔盖，站起来整整衣服才走出办公室。 田军三言两语地把自己的打算说完，期间只说了田华刚帮他熬锅底，穿串串的事，再没有多提田小夏和田华刚兄妹其他的。 田勇实际上不是很赞成，他觉得工人的工资已经不低了，没必要再去折腾，在生活区开小卖铺的多半是没工作的家属，哪有工人还去挣这个钱的。 田军看出来田勇不赞成，“哥，你说我晚上回去没什么事，不是几个人大牌就是去舞厅玩，要是卖着这点东西，晚上好歹有点事做。” 田勇想起来刚过去不久的事，厂里几个年轻小伙子在宿舍喝酒打牌赌起了钱，最后输钱的人心里不痛快，拿空酒瓶把赢钱的两个人给打了，得亏没出人命，不过这个事引起了厂里的高度重视。 田勇也怕弟弟打牌和人赌钱，打牌没事，赌钱就是大事了。 况且，按照他对田军的了解，三天热度，估计坚持不了多久，各方面思量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行吧，摊子就摆在生活区主干道上，回头我和厂领导招呼一声，免得有人说闲话。” 田军笑嘻嘻，“我就知道大哥你会同意的，那我就和刚子说让他帮我们准备了？” 田勇有些无奈，“别，是你，不是我们，我就借你炉子和锅，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行行行，我就我吧，生意好了拉你入伙，嘿嘿嘿。”田军喜形于色。 和田勇说完，说了晚上去田勇家吃饭就又骑着田华刚的自行车跑了。 田军这一来一回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回到摊子上的时候，田华刚刚刚睡了一觉起来。 田华刚把炉子上的水壶提下来，放上大炒锅热着，问，“怎么说？” 田军从水桶里舀了一瓢水，喝了一大口，“一起熬一起熬。” 田华刚一边下料炒香，一边问，“那大勇哥怎么说？” “我哥就说他直借我炉子和锅，其他的他都不管。” “那你还是要卖？” “要的。” “要卖就去买东西去，你难道直接用锅把锅底端到厂里？” “要买啥？” “好歹你买两只桶啊，一直小铝桶装锅底，再买一只大皮桶装菜啊，你去厂里串得摆出来，最好再买几个盘。”田华刚事无巨细地交代田军赶紧去买东西。 田军临要出门，又想起来，“那钱怎么算？” “你买回来再说吧。” 等田军回来帮田大伯母穿串的时候，田华刚提出了自己的两个方案。 “军哥，你看这样，要么就是你拿的串我连着签子称重，锅底再收一份钱。要么就是你那边能卖多少卖多少，卖不完的可以拿过来，收入我们平分。” 田华刚倒也设想过田军觉得没得赚头自己穿串，但是既然提出合作，首要的就是给予对方最大的信任。 田军有点懵，他没想到还能这样给钱，本来他觉得这素菜能有几个本钱，弄不好签子比菜还重，可是自己穿上几串就发现穿串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连着签子称也没占自己多少便宜。 “你在厂里生活区挺多卖到十点多，我们在外面都是要到十二点以后，如果收入平分的话，你那边卖不完的菜再送过来，我这边说不定能卖完，但是如果是你称重拿走的菜，那你拿走的菜够不够，剩不剩的我就都不管了。” 田华刚这话说得很清楚，虽然收入平分，但是风险小，至少菜不够了摊子上可以再分给他，剩下了可以拿来摊子上接着卖，但是称重拿走的菜，摊子上不够也不管，剩了也不包销。 田军一边穿串一边思量着，厂里生活区生意到底会怎么样，他心里也没谱，他也担心串拿多了白白浪费，不够了又看着钱挣不着。如果收入平分的话，那说不定比自己称串去卖少挣很多。怎么选都是有风险的。 很快锅底的香味就出来了，田军闻着香口水都要下来了，他突然想到，这锅底也算是他们的秘方了，没有锅底自己穿出串来也不见得卖不出去，况且，称串去卖，说实话，他没钱。 虽然要顶着最后自己得的钱可能会少，可是自己可以放开手脚来卖，不用算计着今天这个那个得拿多少，不用出什么本金，这么一算，好像利大于弊。 田军决定按照收入平分的方式给钱，田华刚点头，他倒都无所谓，如果他称了去卖，也不会就说真的就剩了不够了就不管，只是到时候肯定要在摊子上有富余或者能卖出去的情况下才能管。 田军帮着干了半下午的活就又回厂里去田勇家吃晚饭去了。 席间田勇又问田军真的要卖串？ 田军点头，把他和田华刚的合作方式说了，田勇点头，也行吧，就买了两只桶几包塑料袋，就算他两天三天不想干了也没什么损失。 吃了饭田军就骑着田勇的自行车去摊子上拿东西去了。 第一天试水，田华刚并没有给他准备太多，只是告诉他，不够的话再来拿，如果有剩，十一点之前要送到摊子上去。 其实摊子的串少点儿多点问题都不大，没了有烧烤盯上，多了…没有多过。 田军拿自行车带着两大桶回到厂里生活区，让十岁的侄子在生活区院子里看着，他又跑上跑下把田勇家的炉子锅什么的提下来，没一会儿，简易的小摊子的摆好了。 田军没指望刚支起来就有人，和田亮亮坐在花台边拿根草在编着小玩意，跑来了几个和田亮亮差不多大孩子，问田亮亮，“亮亮，你们这是干什么？” 田亮亮自豪地说：“我小叔卖串串，可好吃了，你们要吃吗？才两毛钱一串。” 几个小孩就是闻着香来的，一听才一两毛，可以吃啊。当即就说要。 开张了就好办了，主要也是麻辣锅底太香了，引来了许多半大孩子。 27 进一步 其实田华刚对田军的小摊子还是很看好的，可能田军不觉得，但是在这个年代，工人算是高收入人群了，住在生活区的，至少一家都有一个工人，弄不好一家五口四个工人养一个孩子，工人的孩子那都是工人子弟！这生活区的普遍生活水平是比其他地方高的。 农村的孩子手里有一两块钱那都得是过年的时候，生活区的孩子不一样，随时身上都有小钱的，加上加班的工人，单身的小伙子，这些可都是小摊的客户群啊。 田华刚准备的串少主要还是怕田军不会卖，加上临时临位摊子上很多新鲜蔬菜都有限。 不出田华刚所料，天都还没黑，一波半大孩子你两串我三串地买走不少，等八点多，加班的工人也都下工了，稍微点年纪的还好，年轻人走过路过基本都让田军先来几串垫垫底。不到十点，田军拿过来的串就卖得差不多了。 有在外面摊子上吃过的吃出来是一个味，甚至还问田军怎么不卖炒饭，不卖烧烤只卖串串。 田军笑着挠挠头，忙不过来，业务有待拓展。 串卖完了，他也没想着再去拿了，第一天收入了小二十块，就算平分，他还有将近十块钱，田军喜滋滋地算着，一个月自己能多挣两三百，比工资高多了！ 他收收摊子把田勇家的东西还回去就去摊子上了，他到摊子上的时候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田华刚没在摊子上，一问，去下边歌舞厅送烧烤去了，下边歌舞厅有一拨人这几天订了烧烤，每天十点半得送过去。 田军灵光一现，对呀，要吃炒饭简单，自己每天晚上都得过来送桶什么的，要吃炒饭自己可以带回去啊，烧烤都可以！ 这大概是外卖的雏形了吧。 等田华刚送了东西回来，田军一边帮着收桌子一边和田华刚说生意很好，明晚可以多拿点串，还说了自己带炒饭和烧烤的想法。 田华刚也觉得这是个思路，但是如果等着田军十点多十一点再带回去，肯定有人会因为太晚了而不吃，毕竟工人要早起上班，不可能像舞厅这些人能到十一二点载睡觉，大晚上坐着也无聊不是。 “你们厂里有没有关系和你比较好的单身工人，就是那种不太热衷于打牌看录像的，每天看着他都觉得他很无聊？” “啊？我想想啊，没有不打牌的吧，下工了真的很无聊。” “我给你个建议啊，你回去再想想，带炒饭带烧烤就凭你一个人带不了几份，没得麻烦，你看看有没有那种比较实在的年轻人，可以让他帮着过来告诉我要什么，我弄好了他再带过去啊。” “这……我不是很明白啊。” “你们一般加班几点下工？” “八点多。” “比如啊，我们这样，八点半之前你统计一下要多少烧烤，多少炒饭，然后你把钱收了，记好了，谁要的什么，你找的人就过来告诉我，摊子上弄好了他又带回去，要么他们订了的再去你摊子上取，要么直接送到宿舍去，到摊子上取多收一毛钱，送到宿舍去多收两毛。” 田华刚和田军解释了半天自己的提议， 能想着晚上再挣钱的田军也不是笨人，田华刚一解释他就明白了。 “那这个去哪里挣钱啊？” 田华刚一头黑线，“本来他们买炒饭烧烤我们就有钱挣了啊，另外收的一毛两毛的跑腿费就是给帮你跑腿的那个人的，或者你就每天晚上给他一块两块的，我觉得应该有人乐意干，好歹一个月下来也是三五十了。” 田华刚怕他还问钱怎么挣，“不过这部分钱我只能抽成给你，一块钱抽两毛给你，因为原材料都是我这边处出的，你给的跑腿费得从你多收的一毛两毛里出。” 田军看时间不早了，和田华刚说他再考虑考虑，就赶紧回去了，一路上他都在算着自己的账。 如果找个人来跑腿，成本就去了两块钱，那至少要有十个人来订这跑腿费才够，十个人，一个人买两块钱的，自己能有四块钱，这……也聊胜于无，不过，能不能又十个人来订呢，这是个问题。 第二天田军去车间上工，车间和他说得上话的人都知道他晚上再买串串，都在打趣他，说他挣大钱了。 田军摆摆手，“哪有什么大钱，有大钱我还上班？一串就一两毛，还有锅底，真没什么大钱挣。” 说着说着，田军在不经意间做了个小调查，说昨天有人问他买炒饭，就问工友，自己那边可以帮着买炒饭烧烤，问他们要不要买。 上一天班，休息间隙，田军和好多人说自己还可以帮着买炒饭和烧烤，有需要可以找他啊。 几乎所有人都说好好好，不过是敷衍还是真的会买，这也是看得出来的。单身工友这方面的需求相对较大一点。 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他特意和一个农村读了高中招工进来的憨厚的小伙子大毛一桌，两个人一顿饭嘀嘀咕咕就商量好了。 吃了饭田军就骑车田勇的自行车带着工友去摊子上去了，让田华刚见见人也让大毛认认路。 田军甚至还找了个纸板，用碳写上代买炒饭和烧烤。 生意依然不错，大毛既然答应了就也没有跑开，反而在摊子上帮着忙前忙后的，唯一不做的就是不收钱，果然八点多加班的车间下工了，有人来订烧烤和炒饭，大毛就在旁边帮着记录。 八点四十，田军看已经没人订了，就让大毛骑车自行车带着单子去摊子上找田华刚。此时摊子上还不忙，田华刚刚好能腾出手来快速把厂里要的东西做出来。 这一晚上大毛跑了两趟，第二趟不光送订单还又拿了菜，光田军那边串就卖了三十多，炒饭和烧烤也有十来块钱。虽然这五十来多有将近三十得给田华刚，不过田军捂着口袋里的二十块钱依然热情高涨。 在田小夏和田静在火车上摇晃的时候，县城两个人的哥哥已经达成了全新的合作模式。而她们也将开始全新的生活。 28 到京都 田小夏和田静到京都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做了十六七个小时的硬座，两个人挤出火车站的时候说蒙头垢面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得亏有田静带着，要是田小夏自己来，哪怕上辈子在那个学校上了好几年，她也绝对没本事从火车站顺利地回到学校，毕竟天生路痴。 两人并没有多逗留，倒了两趟公交车直接到学校去。 田小夏是新生，比老生推迟几天开学，所以只能暂且去田静宿舍和田静挤一挤。 两人收拾好了，田静就带着田小夏去食堂找饭吃了，一路上还给田小夏介绍路上经过的楼都是什么楼。 再次回到久违的校园，田小夏不可谓不感慨，上辈子到学校来只觉得学校老旧，一门心思地只想好好学习然后按照那个妈陶金玲的安排走。 现在再次走在校园里，虽然还是觉得有些老旧，可是这种老旧是一种岁月和学术的沉淀，而不是暮气沉沉的老旧。红砖房、青石板、爬满青藤的水塔，田小夏觉得一切的老旧都是那么的可爱。 田小夏刚到学校，还没来得及去买饭菜票，晚饭吃的就是田静上学期剩下的不多的几张票。 田静一直担心田小夏吃不惯北方特色鲜明的食堂饭，一直在和田小夏说慢慢适应，其实也很好吃的。 其实满世界飞的田小夏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的口味是什么样的了，虽然吃了很多美食，虽然对美食的要求也很高，可是同时她也能吃下很差强人意的食物，只要没有什么怪味，只要食材没有变质她也是能吃下去的。 所以田静的担心完全是没必要的，但是田小夏没有阻止她的絮叨，田静的絮叨让她觉得温暖。 晚间，两个女孩睡一个被窝，本来田小夏有一些私房话想要和田静说，可是一路的火车实在太累了，宿舍都还没熄灯，两个女孩就都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田静的去报道、交学费、领书本，没办法陪田小夏，她也不好意思让田小夏跟着她，就让田小夏自己在学校转一转，找不到回宿舍的路就问问人，毕竟对于没怎么出过门的农村孩子来说，大学校园真的不小。 田小夏让田静别管她，装着十来块钱，在学校的报刊亭买了一份京都地图就出校门了。学校有的是机会逛，可是钱却等不及慢慢赚，毕竟交了书学费剩下的钱只够一个月的生活费，不挣钱的话自己就要青黄不接了。 田小夏先找去到京都最大的批发市场，想找找看有没有合适做头饰耳饰的配件，她在批发市场转了一个早上，估计冤枉路也走了不少，终于买到了可以拿来用的配饰，她还和老板软磨硬泡，硬是让老板便宜卖给她工具不算，还送了强力胶给她。 配饰的配件找到了，田小夏觉得自己挣钱的压力小了不少，转出批发市场，旁边有好几个外贸公司在招工，田小夏一路没报什么希望地看过去。 大部分都是找售货员，甚至还有招搬运工的，这些都不适合田小夏，这些工作能不能兼职干不提，这个地方离学校太远了，过来兼职性价比太低，路上的时间可以拿来做很多事了。 田小夏沿着房檐一边走一边看，在众多售货员、会计、搬运工的招聘启事中，她看到了一个招翻译的，这个工作好像还是适合她的，翻译资料可以带回去翻，在国外多年，专业性极强的法务文件她都是看全英的，她对自己的英语水平还是很自信的。 没有多想，田小夏当即敲门走了进去，说是公司，其实规模真不大，就两间铺面加上后面的一个小院子，要不是了解现在的经济状况，她一定会掉头就走，觉得这是个皮包公司。 办工作面前一个带着眼睛的中年女性抬头看她，一看是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复又低下头，直接就说：“我们售货员招够了。” 田小夏摇头，“你们翻译找到了吗？” 中年人又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你来应聘的翻译？小姑娘我们要专业的，不是学了几天英语就说自己可以当翻译的。” 这个看脸的社会啊，自己脸是年轻，就不能有一颗有学识的大脑吗？ “我觉得我可以试试的，我是京都政法大学的学生，我英语不错的。” 田小夏说到自己是大学生，对方才又重新正视她，这年头，哪怕京都本地，能考上大学的女孩子都是不多的。 对方也没再进一步探究是不是真的是大学生，只是让她等着，然后就从后面进去了。 很快就有另一个年龄看起来更大一些的女性跟着走了出来，问田小夏：“你是来应聘翻译的？你是政法大学的大学生？” 田小夏点头。 “行吧，你跟我进来，我要测测你这个英语水平。” 田小夏跟着到后面意见办公室里，带她进来的大姐拿了一张纸给她，上边印了半页英文，“坐那，翻译一下这张纸。” 田小夏规规矩矩地翻译了起来，看了一遍就落笔了，这只是一个机器的英文使用说明，并没有什么太难的东西，只是词汇看起来比较长。 大姐看她那么快就下笔，是有些不太相信她的能力的，之前公司是有翻译的，可是家里有事请假了，现在公司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机会不容错过，只能临时先找翻译，把文件翻译过来。 这位大姐英语水平是几乎没有的，她拿的这段文字是之前的进口的一个机器的说明书，之前的翻译也都翻译好了，田小夏把纸递给她的时候，大姐一眼就看出来，田小夏水平是可以的，意思都表达出来了，可是读起来更简洁明了。 “行吧，翻译得挺好的，我们这边有几个文件需要你翻译。文件比较多，时间也紧，钱的话看你的翻译质量，千字十块，翻译得好的话还会多给。” 田小夏并不知道翻译的行情是怎么样的，只是觉得翻译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这翻译能挣钱，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我能带回学校去做吗？按时给你送过来。”田小夏问。 大姐以为田小夏是有课，带回去也不耽误上课，也没多问，“可以的，不过注意保密，今天星期一，你星期四送过来吧。”说着拿了一小沓文件给她。 29 门路多 文件有好几份，有英译汉有汉译英，回学校的公交车大概要一个多小时。在公交车上，田小夏就把几份文件看了个大概。 需要英译汉的资料有两份，一份是接洽的Y国公司的资料，一份是对方过来的合作意向书，其中包括合作方式啊，合作条件啊等等。 还有三份资料需要汉译英，外贸公司的资料，已经完成了的成功案例资料，还有这边提出的条件和要求。 总得来说不难，田小夏觉得自己半天就能搞定，不过不能搞定就交过去，会让对方觉得这对自己来说太容易，价格上估计不好谈。 回到学校，凭着记忆又走了不少绕路才回到田静宿舍，宿舍里其他专业的女孩告诉田小夏田静开班会去了。 田小夏笑着说自己知道了，也没有着急翻译那些文件，她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英语不错，翻译这个事，她得明天找个自习教室去，一个人呆着，安安静静悄悄摸摸地做。 田小夏把她买的配件全部拿了出来，又翻出大牛仔包里的贝壳，坐在田静桌前比划着该怎么多。 根据田小夏这一天观察下来，她觉得头饰会有市场，尤其是发带，学校里的女同学，不是马尾就是短发，贝壳发卡不管怎么小心处理都不可避免地会刮头发，发带就好处理多了。 三五个小贝壳先黏成一个花型，再黏在发卡上，或者通过上面的小孔缝在发带上。想明白了做起来还挺快的。 田静开完班会回来的时候，她的桌子已经被田小夏摆满了，有只待胶干的成品，也有光黏成型的半成品，甚至还穿了几个钥匙扣。 “小夏，你中午没回来去哪了？”田静小心地拿起一个发卡问。 田小夏正在和一个小孔较着劲，贝壳小，孔也小，针穿过去一半就卡住了。 她随手指了指角落的一包黑发带，“买这些东西去了。” “你做这些干嘛？”田静问。 田小夏终于把针塞了过去，放下手里的东西，起来坐到床边，“你说我做的这些能不能卖出去啊？” “啊？卖，你去哪里卖？” “在学校卖啊。” “这，我也不知道。” “等新生开学的时候我去卖卖看，万一能卖出去呢？”田小夏说。 田静笑了，“还等新生开学的时候，难道你不是新生嘛？” “我…我是新生没错，可是不妨碍我去卖给新生啊。” 田静觉得不靠谱，可是她不想阻止田小夏，毕竟田小夏家的条件她是知道的。 “那万一卖不出去呢？” “卖不出去就送人啊。”田小夏丝毫没把卖不出去这种事放在心上。 两个人又说了会闲话，眼看快到饭点了。田小夏让田静先领她去买点饭菜票。 “你急什么，先吃着我的啊。”田静说。 “我迟早都是要买的呀，昨天就吃你的了。” “没事啊，等你们开学了你再买。” “你不带我去买我自己就问人问不着了？走啦，吃你的我不敢吃饱。” 等两个人买买饭菜票，吃完饭又溜了圈食回到宿舍的时候，田静宿舍的人基本都回来了，田小夏下午做的东西胶也都干得差不多了。 田小夏拿了几个发卡和发带让田静宿舍的人自己选，每人送了一个。 田小夏的本意是说自己住在这里，虽然睡的是田静的床，用的是田静的桌子，但是多少还是会造成些不便的，没想到这个无意之举收获不少。 第二天，田静去上课了，田小夏就抱着要翻译的文件和从田静宿舍借的牛津字典找自习教室干活去了，之所以带字典是因为有的表达需要更书面一点，毕竟是正式文件，难免会有拿不准的词。 相对来说，英译汉要简单一些，一个上午英译汉的文件田小夏就搞定了。 下午田静没课，刚开学也没什么学习压力，田静就和田小夏两个人本来打算在宿舍做头饰和耳饰，可是九月份的京都实在是太热了，田静宿舍又是朝西边，两个人一合计就带着工具和材料准备去学校里找个阴凉的角落。 有年头的学校，可能教学楼不高，可能教室不多，可是，参天的大树觉得是好找的，田静带着田小夏找个了树荫底下的石桌，大中午也除了她们，也没人回来。 两人把东西都掏出来就开工了。田静帮着把三五个小贝壳黏成型，田小夏再黏在发卡上或者缝在发带上，两个人边聊天边做，效率还挺高。 四点多的时候一队人从两人旁边的林荫道上喊着口号走过，田小夏抬头看田静。 “这是定向班的，我们学校法律专业还有定向班，毕业了直接分配到公检法那种。”田静解释。 只是看到一队穿绿制服的人从树荫下走过，至于是橄榄绿还是松枝绿，两个人都没有去分辨，也不好分辨。 田小夏一边穿针，一边在想，他就是定向班的，不知道有没有在这一群人里面，自己要不要提前制造个偶遇还是就按部就班地，反正他会认识自己的。 田小夏撩了撩飞到脸颊上的头发，继续低头缝发带。 接下来的一天多时间里，依然是田静上课，田小夏就找地方翻译文件，田静没课，两个人就一起做手工。 周三下午田静有课，田小夏看着翻好的文件，虽然说是周四送过去，可是赶早不敢晚，好了就送过去呗，谁知道明天还会有什么事。 田小夏在公交车上又校对了一遍，到外贸公司的时候，外间的中年人直接让她进去了，她找到之前给她文件的大姐，大姐很意外田小夏能提前完成。 前天田小夏走了，大姐还在后悔没有留个联系方式，要是田小夏没按时送来，她找都没地方找，没想到还能提前送过来。 大姐接过田小夏写得工工整整的翻译文件，让她先坐，“今天正好老大在，我拿去给他看一眼，说不定可以直接结账给你。” 田小夏当然不会拒绝当场拿钱，反正时间也还早，早拿钱早放心。 田小夏坐在办公室无所事事地看着墙上贴的广告和公司规章，看起来这公司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长久地合作。 很快大姐就领着个看起来顶多二十七八的男士过来，指着田小夏说：“吴总，就是这个小姑娘翻译的。” 30 报到了（收藏加更） 吴总伸出手来和田小夏握手，田小夏赶紧站起来。 “坐坐坐，我来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吴哲，这个小公司的负责人，我看了你翻译的文件，我觉得很好，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做我们的长期翻译。” 田小夏有点惊讶，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这个…可是可以的，但是我还要上学，我怕时间上。” “这个我考虑过了，有文件需要翻译我们会给你打电话，还是像这次这样，给你留出时间，你带回学校去做。” 田小夏没有多犹豫就点头了。 吴哲又问，“那你口语怎么样？” “还行吧。”田小夏谦虚地说。 话音刚落，吴哲就用英语和你交流了起来，田小夏一愣神，很快就用正宗的美英回答她。虽然吴哲是英音的拥趸者，但是不妨碍他欣赏田小夏的口语。 两个人简单地聊了一下，吴哲又给了她一些文件，这次的文件更厚，甚至还有两份合同在里面，可见，她的水平是被认可了。 吴哲没有别的要求，就要求田小夏保证质量，按时完成，注意保密。田小夏留了田静宿舍楼的电话，拿着之前当场给的一百块和新的材料回学校了。 之前说好的千字十块，田小夏大致算了一下，也就八十块钱。吴哲表示翻译得很好，将来还要继续合作，直接给了她一百。 田小夏盘算着自己手头的钱，嘿嘿嘿，学费有了不算，生活费都有两个月的了，不错不错，每个月别的不说，能有百来块钱的翻译进账那就解决温饱了。 忙着做手工，忙着翻译赚外快，时间就过得很快了。 周末新生报到，周六一大早，田小夏就催着田静和她去报到，田小夏想着早点报到是想早点住到自己宿舍不麻烦田静，田静倒也没多想，想着早点报到早点占个好床位，她就是报到晚了，只剩下门口的床位，多少不方便。 田静带着，田小夏已经有过一遍经历，报到很顺利。整个系的女生就两间宿舍，老师说宿舍门都开着，床位自己先去选好了，钥匙宿管阿姨会去发。 对面的两个宿舍，田小夏觉得自己重来一趟，就选了和上辈子住的宿舍的对面，田静也说好，这个宿舍是朝东的，早上能的晒到太阳，夕晒实在太热了。 田小夏是最早到宿舍的，田静直接把她的东西放到了最里面窗边的床上，问田小夏，“就睡下床？” 田小夏点点头，两辈子就没睡过上床，还是不要尝试了，掉下来了怎么办。 都是勤快人，两个人很快就把宿舍卫生打扫好了，不光是地板，宿舍中间的八张桌子也都擦了一遍。把东西放在床板上和桌子上，把桌子和床占上，两个人才去买床上用品去。 田家根本没有多余的被褥让田小夏带，就是有，田小夏也不会那么远带来。刚开学，不管是学校里的小店，还是学校附近的店，都在卖各类生活用品，价格还都不高。 床上用品，生活用品，田静拉着田小夏想各家问问价，找个便宜的。田小夏看了两家觉得都一样，索引就在一家买全了，还好还价，付钱的时候，田静怕田小夏没钱了，抢着要给，被田小夏拉住了。 “我都告诉你了，学费可以拖欠的，你非要一次性交齐，现在买这些东西又要好几十，买了你不吃饭了？先用我的，你慢慢还我。”田静没好气地说。 “我还有钱，真有，你也知道摊子能挣钱，我来的时候把摊子上挣的钱都带上了，我爸还攒了几百，有钱的。” “现在有钱，你往后生活费怎么办？” “我二哥说他每个月给我寄，等我毕业了还他。”田小夏还是有所隐瞒的。 田静还是没争过她，最后是田小夏自己付的钱。 两个人费了好大劲把所有东西搬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女生到了，时隔太久，加上田小夏上辈子关注的点实在太少，她对在宿舍的两个女生印象很模糊，甚至连名字都记不起来了。 一个女生选了她上床，一个是她对面床，上床的女生坐在桌前剥着个橘子在吃，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在帮她铺床。女生并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只是拿了两个橘子放在她桌上。 对面床的女生正在擦床板，回头对田小夏她们说：“我叫胡芳芳，我是社会学的，她叫顾饶曼，是国际政治的。” 田小夏笑着说：“我是田小夏，是法学的。她是我姐，大二，经济学院的。” 胡芳芳一屁股坐在水渍还没干的床板上，“哇，你是法学的！我们学校法学是最厉害的专业，分数也也很高的。” “是嘛，我也不了解，我就想着这事政法大学。”田小夏说。 旁边叫顾饶曼的女孩拍拍手，“谦虚啥，成绩好就好，我们又不嫉妒。” 田小夏语塞，谦虚难道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难道自己矫枉过正了？应该说谢谢？ 上床的男孩子跳下来，抱歉地对田小夏说：“同学你别放在心上，我妹妹就是嘴上不饶人。”说完又扭头对顾饶曼说：“小曼，要住宿舍就好好和同学相处，我回去了，又是给家里打电话。” 顾饶曼站起来拍拍男孩帮她铺好的床，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知道了，你走吧。” 男孩拍拍她的脑袋，“有时候委屈一下自己不是坏事。周末尽量回家。” “我为什么要委屈我自己，回去干嘛，和你大眼瞪小眼啊，不回。” 男孩摇摇头，准备走人。还没走到门口。 “等等，给我钱，我只有两百。” 啥？有两百块还只有两百，省着点，两百够三个多月的生活费了。 男孩好脾气地从包里掏了一卷钱给她，“拿好了。” 顾饶曼接过钱，“走吧走吧，要不然又说我耽误你学习。” 田小夏看着顾饶曼就那么很随意地把一千块扔在抽屉里，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原来自己身边这时候就有有钱人了。 顾饶曼又剥了个橘子，“我哥，一个爹的哥哥。” 一个爹的哥哥，那就是不是一个妈喽？胡芳芳一脸好奇，田小夏笑了笑扭头和田静一起收拾东西。 31 老熟人 田小夏和田静收拾好东西了，田小夏就想去找个地方摆摊去，虽然翻译也能挣到钱，可是自己这几天费心费力做的头饰也不能就扔在那边，能挣点是点啊。 田静虽然不好意思，她觉得在学校摆摊卖东西多少有点有辱斯文，但是田小夏要去，她只得豁出去大有舍命陪君子的意思在里。 顾饶曼看着两个人整理了东西要出去，就问：“你们拿那么多贝壳干什么去？” 田小夏打开袋子拿了个钥匙扣给顾饶曼，“我们自己做了些手工，我想拿去校园里，今天人多，看能不能卖出去。” 顾饶曼很有兴趣的样子，“啊？去卖东西啊，能不能带上我？” “额，这个，不一定能卖出去啊，我就去试试。” “没事啊，走。”说着就去拎起袋子还去挽田小夏。 这…会不会太自来熟了一点，抽屉里那一卷钱都快够自己一年的生活费了，居然对卖小东西那么热衷？田小夏觉得她有点不太懂这个世界了。 田静拿着几张报纸带着她们到了体育馆和宿舍区的毕竟之路上，“这里人可能会多，新生去宿舍都要从这里走。” 顾饶曼立即把报纸铺在地上，把袋子里的耳饰和头饰拿了摆出来。田小夏和田静根本就插不上手。 顾饶曼一边掏东西还一边欣赏感慨，“哇，都是自己做的啊？” “很好看啊，不卖了吧，多少钱，我都买了。” “这个毛衣链好看，我要了。” 田小夏和田静相视一笑，还以为是个高冷的姑娘，没想到是个呆萌的。 “你喜欢的留下来，卖还是要卖的。”田小夏说。 顾饶曼一边摆着，一边毫不吝啬的感慨还真引来不少人围观。 田小夏看着有人围观，直接说，“发带三毛钱一条，耳饰五毛钱一对，手链、钥匙扣五毛。” 顾饶曼回头看着田小夏，“那么便宜？不行啊，太便宜了。” 看来这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朋友，三毛钱够买一大袋裹着毛线的橡皮筋了。 有人围观就是好事，十个人围观至少有那么一两个买吧，何况，刚开学，只要家里稍微过得去点的身上多少都有点钱，加上内陆的孩子不一定见过贝壳，田小夏对自己这堆贝壳制品还挺有信心的。 陆陆续续还是有人买的，不过大部分人买的是钥匙扣和发带，最用心的耳饰居然无人问津。 太阳升了起来，气温渐渐高了，眼看中饭时间都快过了，顾饶曼也没了热情。 “我们走了吧，你看报到的人都少了，热死了，走去吃饭啊，一个多小时十块钱都没买到。别卖了。” 其实能卖出去那么多已经出乎田小夏的意料了。她也没打算一天能卖完所有，也该吃饭了。 田小夏收收东西就和田静、顾饶曼一起去食堂了。顾饶曼要请客，田小夏和田静都拒绝了，她们虽然没顾饶曼有钱，可是无功不受禄。 顾饶曼也是高中的时候和同学都习惯了，高中她和一起玩的几个同学都是家里条件还不错的，一起出门都是这顿你请，下顿他请，几乎不会一起吃饭还各出各的钱。 田小夏和田静是拒绝了顾饶曼的请客，可是，顾饶曼还没买饭菜票，最后还是吃的田小夏的。 下午田小夏看着高挂的太阳，也不想去摆摊了，顾饶曼吃了饭回来就在床上挺尸，田静回宿舍去休息去了。 已经报道了就有学生证了，田小夏下午就问着人去办了图书借阅证，学校教室实在有限，自习教室不好找，就算找到了，还没自习几分钟呢，说不订就有课了，不得不重新找。 既然都到了图书馆，办了借阅证她也没有着急回去，找了个坐就坐下来翻译新的材料了，下周三开始军训，军训之后肯定没时间翻译，就算有时间翻译也找不出大半天的时间去送。 有事情做时间就会过得尤其快，一个材料翻译完，已经快到饭点了，田小夏做着计划，算好了星期一早上能翻译好，周一下午或者周二找个时间去送了，又是百来块钱的入账。 比起早上摆摊卖小饰品，还是这个来钱快，这一个星期多点自己眼看着能进账两百来块，大城市果然门路多。 田小夏喜滋滋地在图书馆附近的食堂吃了点东西，又一头扎进了翻译里。 等田小夏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八个床位只剩两个了，顾饶曼躺在床上用个小录音机听着歌，胡芳芳在和她旁边床的女生聊着天，一个女生正在阳台晾东西。 胡芳芳见到田小夏回来就说：“小夏，你和你姐出去了吗？”又是个自来熟宝宝。 又指着和她聊天的女生说：“这是杨蓉，和我一个系的！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课了。” 叫杨蓉的女生抿着嘴冲田小夏笑了一下，田小夏自然是回个笑脸。 说着阳台的女生也晾好了进来了，胡芳芳又说：“小红，这是田小夏，法学的哦。小夏，她是王小红，和曼曼一个系，国际政治的。” 王小红龇牙咧嘴地说：“说了别叫我小红！”扭头又对田小夏说：“你好啊，新同学。” 田小夏回“你好。”一边还在想，虽然胡芳芳有些自来熟，但是一个新的环境，一群陌生的人，的确需要一个自来熟的人来调动着气氛，让陌生人尽快熟悉起来，而且几个新舍友看起来都是好相处的人。 田小夏真收拾东西准备去水房洗漱，又有一个女生端着盆子推门进来，田小夏下意识地扭头一个，这一看，整个人都惊呆了，老熟人！周晓霞。 等等，上辈子两个人是舍友，都是在对面宿舍，还是上下床，这辈子自己特意逃开了对面宿舍，换了过来，怎么她也跟着过来了？难道两个人真的是注定了这辈子还要纠缠一番？ 田小夏一脑子问号，什么情况？什么鬼？怎么办？斗之还是避之？ 没有人留意到田小夏的失态，胡芳芳依然尽职尽责地给两个人做着介绍，还对田小夏说：“小夏，你们也是一个专业的，以后可以一起上课。” 田小夏什么都没听进去，脑子在嗡嗡直响，有些不自在地和“老熟人”打了个招呼，就去水房了。 32 小插曲 水哗啦哗啦地淌着，田小夏机械地洗漱着，冲完一个澡了，她还是没想出个头绪来，她觉得自己可能脑子洗进去水了。 不过有些事，自己并没有去求证，更没有去对峙，只是通过旁人的只言片语去揣测的，既然重来一次，倒可以看看自己的揣测到底是不是恶意的。 能怎么办，自己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了，大不了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一身清爽地回到宿舍，田小夏已经平静下来了。 躺在凉席上，阳台的风吹进来，田小夏眯着眼睛想，上辈子自己身边不怀好意的人都一个个出现了，有的仇还是该报的，有的账还是要算的，明天得给陶金玲写信了，至少告诉她自己的新地址才行。 第二天大清早，整个宿舍还静悄悄地，田小夏就起来了，今天事情还多呢。 得翻译至少两份材料，既然要写信，除了吊着陶金玲以外，还得给家里保平安，给大哥和二哥都去信。这光写信就得大上午。 依然是图书馆，果然写信写了半上午，写给家里，写给哥哥们的信都好写，只是写给陶金玲的就有些伤神了。又要违心地写自己想她，又要隐晦地表达出自己的无奈，还得言不由衷地说，要军训了，去不了沪市，让陶金玲有机会来看自己。 如果不是陶金玲最初就目的不纯，田小夏这辈子更想选择敬而远之。 中午她是去找田静吃的饭，主要还是要问田静学校的通信地址。 “学校是每个学院四个邮箱，每个年级一个，我也不知道你们年级是分到哪个，如果不写信箱就是在传达室得自己找，容易丢，你要急就先写我们年级的，我和我们班上宣传委员说，到时候我再转给你，不急你就再等两天，明后天开班会，老师就会告诉你们的。”田静说。 田小夏想了想，写了田静班上的，往后还得再重新告诉他们地址，没得麻烦，等两天就等两天吧。 别说田小夏重来一遍怎么不记得，一则年代久远，谁还记得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二则田小夏上辈子和两个哥哥关系紧张，恨不得从记忆里把那个小岛抹去，和陶金玲也是电话居多，几乎没怎么写过信，压根她就不记得自己年级到底是几号信箱。 下午田小夏说自己要去图书馆打发时间，田静要回宿舍去，两个人就此分开。 中午没睡午觉，田小夏昏昏沉沉觉得这样的效率不如回去睡一觉，晚上提高效率来得实在。 加上学校通知的是周六周日两天报到，按理说周日晚上或者周一就该开班会了，又没个手机，得回去看看有没有通知。 田小夏顶着大太阳回到宿舍，感觉整个人都要自燃了，看着红扑扑的脸，她有点怀念上辈子的护肤品了。不说别的，有个防晒霜也好啊。 她刚洗漱回来，准备躺着眯会，宿舍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舍友那么粗鲁的？ 顾饶曼坐在桌前整理她的抽屉，桌上堆得乱七八糟的；周晓霞躺在床上看着书，胡芬芬坐在杨蓉床上两个人在嘀嘀咕咕，其他人都没在。 田小夏看着进门的新面孔，以为是早上才来的两个同学，挨着门口的两张床也都铺上铺盖的了。 奇怪的是胡芳芳居然没有给两个人做介绍，而是一脸不解地看着进门的女生。 田小夏以为是走错宿舍了的，也没放在心上，坐在床边脱鞋准备睡觉，没想到烫了头发的女生居然径直走到了田小夏面前。 田小夏不解地抬头，还没说话，女生就趾高气昂地说：“我给你十块钱，你搬到对面去住，这个床位给我。” 啥？啥？自己遇到用钱压人的了？还只给十块？ 田小夏眼皮都没抬，“不换。” “嫌少？二十！” 田小夏懒得说话了，多大个二十块。 “五十！你别太过分啊。”女生咬牙切齿地说。 哟，一个床位给了五十？“挺值钱啊我这个床位。” “你搬不搬到底？” “既然那么值钱，我当然不搬啦。”田小夏说。 田小夏刚说完，顾饶曼就笑了。 女生瞪了顾饶曼一眼，又指着田小夏对面胡芳芳的床问，“这是谁的床？” 胡芳芳坐在杨蓉床上，瑟缩着不敢说话，虽然五十块钱很多，可她不想搬，她刚刚去对面宿舍玩，对面宿舍夕晒好热啊，可是这个女生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沉默了十几秒，周晓霞从上床伸出头来，“你要睡我这个铺嘛？我可以和你换。” 女生一脸嫌弃，“行吧，上床就上床吧。” 田小夏愣住了，还有这出？ 顾饶曼又嗤笑了一声，“好大的五十块哟。”也不知是说趾高气昂的女生还是说周晓霞。 女生站在田小夏床边，出去就要经过顾饶曼的桌子，在她哼了一声要出去的时候，她一转身，顾饶曼地一个化妆品盒子掉地上了，顾饶曼惊呼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有钱了不起啊，还摔人家东西，我这是港市带回来的粉饼呢，一百多块呢，小肚鸡肠。” 田小夏看着地上双C的粉饼盒，对顾饶曼又有了新的认识，这个时候就能用双C，不是巨有钱就是有海外关系。 她也看得明明白白，盒子是顾饶曼状似不小心用手肘推下去的。 女生涨红了脸，“谁摔你东西了，你这破玩意值一百多块，坑人呢？” “我收拾东西好好的，你一转身就掉了，不是你摔的那也是你碰到来了。” 顾饶曼在不依不饶，危机解除了的胡芳芳伸头看了一眼，问：“曼曼。你这个是不是叫小香粉啊，法国的。” 顾饶曼还是盯着女生，没看胡芳芳，“对呀。” 胡芳芳一脸羡慕地说：“我在时尚杂志上看到了，还是国际大牌呢，京都好像都没得卖。” 胡芳芳一说，女生脸色就不好了。 这时候周晓霞说：“我床上收拾好了，你搬过来吧，你说的五十块……” 女生回头瞪了周晓霞一眼，“我会给你的！”然后就快步走了。 胡芳芳看着碎成三块的粉饼一脸可惜，顾饶曼无所谓地说：“没事，再买一块就是了，再说了碎了也能用。” 田小夏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顾饶曼。 33 来钱快 那边在搬着宿舍，田小夏不受影响地睡了个午觉。等她起床的时候，宿舍已经搬好了。 田小夏借口上厕所，在对面宿舍门口看了好一会，周晓霞搬过去的床铺正好就是上辈子她住的那个。 所以，不是逃不开，还是逃开了，估计上辈子也是有这个插曲的。 上辈子田小夏收了陶金玲的蛊惑，离开学还老早就带着户口本去沪市了，住到了陶金玲家的储物间，可她觉得就算是狭小仄陋的储物间也比岛上黄泥墙的屋子好。 那时候陶金玲使出浑身解数安抚她，而田小夏一片孺慕，也迎合陶金玲的刻意讨好，直到周日上午才坐上沪市到京都的火车，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报到处的老师都已经下班了，宿管看了她的录取通知让她先住下来，所以，上辈子田小夏是最后到的女生，床铺也只剩门口的下床了。她不得不和周晓霞成了上下床。 这辈子田小夏是女生第一个报道的，她还以为自己逃不过和周晓霞一个寝室的宿命，没想到原来是有插曲的，除了自己，其他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的。 有了下午那出，胡芳芳没和新搬来的女生，女生也颇有些看不起其他人的意思，也不主动说话，晚上田小夏从图书馆回来，其他人都打成一片了，一起聊天的、分食特产的…只有新搬来的女生蚊帐拉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饶曼看到田小夏回来，从上床探出半个身子，伸过来零食给田小夏吃，田小夏摇摇头表示自己不零食。 “你是去找你姐了吗？”顾饶曼问。 “没有，我去图书馆了。” “呀，去图书馆怎么不约我，在宿舍好无聊啊。” “……” “你明天还去吗？”顾饶曼又问。 这听起来是明天还是没事的节奏啊，“没有通知什么时候开班会吗？” “通知了，明晚七点。” 得，要是自己不问是不是就不告诉自己了？ “明天早上去吧。”田小夏盘算着，翻译是几乎都好了，明天还要去检查检查。 “几点？” “七点。” “啊，那算了，我可起不来，马上军训了，抓住最后睡懒觉的机会。那下午呢？” “下午要去一趟城里。” 顾饶曼来兴致了，“去逛街吗？” “先办点事，再去逛街。” 本来田小夏是没打算逛街的，可是想到明天又有一笔收入，马上军训了，自己就一双回力鞋好像有点不够，没有防晒霜卖，买点保湿滋润的霜也好啊。 “那我和你一起去，你办完事我们一起逛街。” 田小夏有点为难了，自己挺多去逛个市场，按照顾饶曼的习惯，她应该是要逛商场吧。 “不方便吗？我去你办事的附近等你啊，我不跟着去你办事。”看起来顾饶曼也不是完全不会察言观色的人，相反她很会。 不过，很显然，她想错方向了。 “不是啊，我就是去逛一下市场，你……” “我也逛市场啊，要不然我逛哪？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中午你从图书馆回来，我们一起去吃饭，吃了饭就去逛街。” 得，这就说好了？自己什么时候答应了？不过，无所谓了，自己肯定要先去市场买的，要是有时间再陪她去商场喽。 第二天中午田小夏快十二点才回到宿舍，一进宿舍门顾饶曼就心急火燎地说：“你怎么才回来啊，走走走，赶紧去吃饭。” 田小夏收拾着包，顾饶曼就在旁边一直催一直催，走到宿舍楼下，顾饶曼又说：“要不然我们去外面吃？” “你不饿？”田小夏问。 “饿啊。” “饿你还要去外面吃，就在食堂先吃点。” 田小夏把顾饶曼带到批发市场，并没有带到不远处的商贸公司去。交代顾饶曼先在批发市场外围的小商店逛着，自己去送个东西很快就出来。 能出来就行，顾饶曼挥挥手让田小夏快去。 吴哲没在，大姐把文件拿过去，只检查了份数，就数了一百五给她，田小夏默默地想着，两趟活拿了二百五，真是不太好听啊，不过，真金白银在手，谁还在乎数字好不好听。 田小夏之前留的电话是田静宿舍楼下面的，她借口自己搬了宿舍，电话换了，留下了自己宿舍楼下的。 大姐要拿新的文件给她，她拒绝了，“后天要开始军训了，我怕我腾不出时间来翻译，耽误你们的事，主要是我翻译好了怕是没法给你们送过来。等这个月军训结束了，你们有需要再给我打电话吧。” 田小夏这番话意思很明确，我要军训，我怕我没时间，翻译我可以挤出时间来做，可是送过来得小半天，这个时间我是挤不出来的。 辞别了大姐，田小夏小跑着去找顾饶曼，她担心顾饶曼没什么心思逛批发市场。毕竟批发市场的东西多半都不是很好。 没想到，顾饶曼还逛出兴致来了，怕田小夏找不到她就一直没挪窝，田小夏一来就拉着田小夏在批发市场逛了起来。 “小夏，没想到批发市场的东西那么多，应有尽有，想要什么都有，还比外面款式多，价格便宜，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田小夏呵呵地笑着，想，你开心就好。 “我刚刚远远地看见那边有家卖包的，我想去买两个包，你买不买？” “我不买了吧。” “别啊，你看你背的这个包肩带都磨毛了，走去看看啊，我送你。” 田小夏看看自己背着的帆布包，是很久了，高中已经用了三年了，也得亏这些年的东西质量好。 女生一旦开始逛街，理智都是浮云，满脑子只剩买买买，尤其是钱来得还挺容易的时候，比如现在的田小夏，一个星期挣了两百块，可不是来得容易了些。 最后在顾饶曼地引诱下，田小夏不光买了双肩包，还买了斜挎包，当然了，她自己要的回力运动鞋也买了两双，顾饶曼听说是买了军训穿，居然也脱下小皮鞋试起了回力鞋。 34 小孩子 田小夏提醒她，她床底下还有两双旅游鞋，完全没必要买回力鞋，顾饶曼一脸迷茫。 “你穿回力鞋军训，我为什么不可以，好姐妹就是要穿一样的啊。” 得，这就好姐妹了，说实话，上辈子田小夏之所以那样，一半是拜好姐妹所赐，所以她对好姐妹这个词很是反感。 果然如顾饶曼所说，批发市场东西又多又便宜，顾饶曼估计也就是一时新鲜，不过对于田小夏来说，这个地方很适合她。 田小夏不光买了鞋，还买了的衣服，军训必备的两套运动服，小一百块钱一个窝里就花出去了。 “小夏，我发现，你花钱真的厉害，比我还厉害，你看看这衣服裤子，也不试试就买，我看着也不好看啊。” 田小夏没法和衣物塞了一柜子的人解释，自己只有两身衣服，她现在款式什么的都不是第一位的，第一位的是便宜好穿合身，这就够了。 买了一小堆东西，两个人决定决定打道回府。 中途换乘的地方不远就有一个百货公司，田小夏看着时间还早，估摸着顾饶曼可能还想逛，就提议去百货公司一趟。顾饶曼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田小夏看顾饶曼兴致不高，以为是她逛累了，田小夏还是去了一趟百货公司，买了两双皮凉鞋，在批发市场倒也看到凉鞋了，只是塑料的烧脚，皮的担心不是真皮，索性就没买。 还买了两瓶珍珠霜，一大袋珍珠粉，这个年代虽然物资匮乏，可是相对的也是物美价廉，同样品质的珍珠粉，放在二十年后，价格可是二十倍不止。 顾饶曼看着田小夏买珍珠粉，问田小夏买这个干什么。 “可以拿来吃，也可以调水敷脸，美白的。” “你那么白你还要白？还让不让人活了？”顾饶曼惊呼。 “军训完了就不白了，我这是未雨绸缪。” “对呀！军训会晒黑。不对，我现在就不白，我得多买点。” 田小夏以为顾饶曼说的多买点挺多买两袋也就够了，没想到顾饶曼买了五袋！ 两个人大包小包地回到学校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东西送到宿舍都来不及收拾就匆匆忙忙去吃饭开班会了。 顾饶曼觉得田小夏和自己在一起一点都不占自己便宜，不像高中有几个女生，天天跟着自己，不是让自己请客，就是要去自己家玩，田小夏就不，一起出去，自己请她吃冰淇淋她都不吃，说自己不吃冷饮，那么热的天，哪有真的不吃冷饮的。 田小夏则是觉得顾饶曼看似老成，实际上就是个小朋友，虽然对钱没什么概念，但也不是乱花钱的人，也挺会照顾身边人的情绪的，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对她哥哥那么……不客气。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说得清呢，要是陶金玲在自己面前，自己只怕会更不客气，别人说不定也会觉得自己对自己妈不客气。 一个学院新生本来就不多，第一次开班会是整个学院的新生一起开的。选了临时班委，班长是男生里入学分数最高的，田小夏作为整个学院女生的最高分被临时委派成学习委员。 这也是上辈子有过的事，只是后来自己借口班委占用自己大量时间影响学习，加上自己不和同学沟通，后来改选了其他人。 其实现在回头想想，根本就没什么事需要自己做，之所以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其实也就是为了方便上传下达，等正式上课了收发一下作业，能有什么事。 导员通知了周三开始军训，交代了一些学校的注意事项，比如图书馆借阅证怎么办、怎么买饭菜票。学院办公楼在哪，等军训完了会下发各个专业的课程表。 整个学院新生也就百来个，女生就十六个，难过说这年头的大学生是稀罕物，女生更是大熊猫，光从一个学校一个学院就能窥见一斑。 晚上回到宿舍，田小夏还在收拾白天买回来东西，第二天没事，有些新衣服该洗的还是得洗一洗再穿，顾饶曼就心急火燎地拿着一包珍珠粉凑到了田小夏面前。 “小夏，快快快，快帮我敷脸，我要从今天开始变白。” 田小夏看着顾饶曼出了汗的一张大油脸，“你先去洗漱啊，把脸洗干净我帮你弄。” 顾饶曼放下珍珠粉抬着盆子又一阵风一样跑去洗漱间了。 田小夏把一双凉鞋和一盒珍珠霜单独拿个袋子装起来，准备第二天送去给田静。田静假期帮着忙了一个月，给钱也不要，那就买点东西给她吧，这些东西也不是用不上。 田小夏刚把东西收拾好，顾饶曼就回来了，又凑到了田小夏面前，“小夏，我洗好了。” 田小夏哭笑不得，现在是兴致高，只怕也是坚持不了几天的主。没有专门调面膜的碗勺，田小夏找了半天，实在没有合适的东西，最后拿了铝饭盒的盖子用买来准备吃饭的小勺舀珍珠粉，有用勺柄调好。 “去，坐到我床上去，不嫌弃就把杯子放在枕头底下，靠上去。”田小夏对顾饶曼说。 顾饶曼没说什么，只是照做。 田小夏等她烫好，才把珍珠粉一点一点用勺柄糊在顾饶曼脸上，让她闭眼睛，她就使劲闭着，脸都皱成了一坨。 “放松点，轻轻地闭上。” 等全脸糊完，顾饶曼话都不会说了，宿舍人纷纷来围观她。 许诺，就是出五十块钱换床位的女生，坐在自己床上，看着脸上糊得白白的顾饶曼和田小夏，阴阳怪气地说， “我说啊，有的人小心被当了冤大头，哪有珍珠放在脸上就能变白的，没脑子。” 田小夏抬着自己的盆子抬头看了许诺一眼，并没有说话，在田小夏眼里这就是不相关的人。 顾饶曼反而小幅度动着嘴巴，“我有的是钱，我高兴做冤大头。” “你…哼，好心没好报。” 胡芳芳轻轻戳了戳顾饶曼的脸，忍不出噗嗤笑了出来。 “你们先敷着，要是能白，我也要去买。” 田小夏让顾饶曼躺会，自己去洗漱回来她脸上就可以了。 等田小夏洗漱回来，顾饶曼已经打起了轻鼾，田小夏摇摇头，说像个孩子，她还真就一副孩子样给你看。 田小夏把人叫醒，帮她把脸上已经半结块的面膜取了下来，脸上不可避免有些遗漏，一片一片得白，顾饶曼强忍着瞌睡跑去洗漱间洗了脸，就摸了一把脸就爬上床睡觉去了。 35 长痘痘 难得不用想着怎么挣钱，不用起来去图书馆，田小夏也就放心地睡起了懒觉。 正睡着呢，田小夏被顾饶曼摇醒，“小夏小夏，你看，我脑门上长了两个红疙瘩，摸着还有点疼。” 田小夏眨了半天眼睛，眼神才恢复了清明，她半坐起来，盯着顾饶曼的满门看半天，什么红疙瘩啊，就是个痘痘。 田小夏看着顾饶曼一脸紧张，一向不与人亲近的田小夏难得地拍了拍顾饶曼的小脸，“没事，就是之前太缺水了，突然做面膜皮肤一时接受不了，个把星期就好了，别管它。” “真的吗？” “真的，别用手去碰它，真没事。” 这时候人们完全没有补水保湿，水油平衡的概念，脸上出汗了，觉得油腻就直接用香皂洗脸，洗完脸摸着皮肤会涩，就觉得脸洗干净了，可是真是这样频繁地洗脸，洗了还不保湿，导致了脸越洗越油，越油越洗，好好的脸干得不像话。 顾饶曼哪怕有进口化妆品，这么几天下来，田小夏也没见她用过，皮肤过度缺水，突然一下补水，皮肤就出现了应激反应，这是正常现象。 顾饶曼还是一脸不信。 “你摸摸其他其他地方是不是软软的，润润的？” 顾饶曼摸了一把，的确是这样的，呆萌地点点头。 “就是之前你没敷过，一时皮肤接受不了长痘痘了，要是过敏了可不会就脑门长，过敏会整个脸都长的。” 顾饶曼还是半信半疑的，不过，她更倾向于相信田小夏的话。 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个人嘀咕的时候，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醒了。 许诺看到顾饶曼脑门上的两个红疙瘩，觉得大清早心情就好，“当冤大头了吧，小心毁容了。” 顾饶曼虽然对田小夏的话并不全信，但是在田小夏和许诺之间，她当然是选择相信田小夏，没理由，因为田小夏是她朋友，她就是相信。 “毁容了我也比你有钱啊。” 许诺用钱换床的事实在是让人记忆深刻，你不是喜欢用钱压人嘛，顾饶曼别的都不说，许诺只要说话不好听，顾饶曼就拿自己更有钱说事，略试不爽。 既然都醒了，田小夏也没打算接着睡，她起来收拾好，顾饶曼让她带着自己去办图书借阅证，胡芳芳和杨蓉听到了也说自己要去。 最后两人行，变成了五人行，还有最后加上的王小红。 王小红也是个神人，她不让胡芳芳叫她小红，也不能叫红红，最后胡芳芳居然叫她小红红，这让王小红更不能忍。 可是能怎么办，她自己说的，除了小红和红红，其他的叫什么都行。 下午田小夏就去把该寄的信都给寄了出去，还去给田静送了凉鞋和珍珠霜。 “小夏，我去帮你忙，就是真的帮你忙，我当时都不要你的钱，现在还能要你的东西？”田静说什么也不要。 “姐，你看，凉鞋我也有，你不要我穿两双？我也穿不上啊，我脚比你大。” 田静一看，田小夏脚上果然穿着一双和给自己的这个一样的凉鞋，而且，田小夏的确是脚比较大。 “行吧，那我只拿凉鞋，珍珠霜我不要。” “别啊，反正都收了一样了，多收一样没差，而且，我也买了我自己用的。我告诉你啊，早晚都搽点到冬天脸就不会皲了。” “这到冬天还早呢。”田静笑。 “这叫提前预防！等冬天皲了再用就来不及了。” 田静还是两样都收下了，再推辞下去就见外了。 从田静宿舍会去，田小夏打算吃了晚饭再上去宿舍，这时候食堂人还不多，正吃着呢，看到周晓霞挽着许诺，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走进了食堂。 田小夏有点迷糊了，周晓霞和许诺关系好过？自己上辈子怎么没发现，要是周晓霞和许诺关系好，自己不可能对许诺此人毫无印象啊。 两个人并没有看到田小夏，打了饭依然坐在一起说得热乎。 田小夏曾经觉得自己是了解周晓霞的，后来过了很多年，她发现她了解的东西都是大家都可以了解到的。 比如她也是海省人，甚至和自己一个市。比如她家姐弟五个，她是老大，她还有三个妹妹，最小弟弟。比如，她家条件不好，她必须拿奖学金才行…… 至于其他的，田小夏觉得自己并不了解，重来一次，看着周晓霞的作为，田小夏更觉得自己上辈子白顶了个好姐妹的头衔，完全不了解这个“姐妹”。 田小夏看着状似亲密地两个人，看来自己得重新了解一下自己的“好姐妹”了。 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反正自己有的时间。 周三一大早，顾饶曼看着田小夏穿的是洗得发黄的旧回力鞋。 “小夏，你不是买了新的回力鞋了嘛，你怎么还穿旧的呀？” “因为我要先把旧的穿坏了扔掉。” “哦，那你等我一下，我也换旧的旅游鞋。”说着就坐在田小夏床边要脱已经穿好了的回力鞋。 田小夏一头黑线，小姐姐，军训这种费鞋的事，穿回力鞋好了么，你还要穿旧…旅游鞋。 我们真的不一样，都是一样的鞋，当然先穿旧的。可是不一样的鞋，军训当然穿便宜的啊。 田小夏觉得自己要和她解释这个得解释半天，索性拉起顾饶曼，“别换了，来不及了。早上就先这样吧。” 然后拉着人就走。 军训并不严格，只是不停地练习队列。唯一难熬的就是热，实在是热，每次站军姿田小夏都觉得要倒了。 这天中午，田小夏几个刚吃了中饭，焉了吧唧地准备回宿舍去赶紧睡一觉，宿管阿姨叫住了田小夏说是有电话。 田小夏估摸着应该是大哥或者二哥打的，信他们应该已经收到了。 结果，出乎意料，居然是外贸公司的吴哲打的。 吴哲表示之前田小夏翻译的材料很好，这边突然有个对方公司的产品说明需要翻译，专业词汇有点多，而且要得急，实在找不到人，问田小夏有没有时间。 “晚上不军训倒是可以做的，只是没时间过去拿。” “这个没关系，你什么手方便，我送去你们学校，实在是着急。” 田小夏让他下午六点送到学校来，如果只是一份的话，明天中午这个时候就可以来拿。 36 小秘密（收藏加更） 虽然军训还是累的，但是田小夏并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钱，况且，听那个意思是真着急。 吴哲如约送了产品说明过来，田小夏翻了翻，也不多，十页不到，晚上抓紧点时间，加个班也不能不能完成的。还是让吴哲第二天中午过来拿。 晚上，田小夏翻到图书馆闭关了才从图书馆走，掐着宿舍关门的点进的宿舍楼，宿舍的人基本都已经洗漱好躺着了。 田小夏快速洗漱好，为了不影响其他人休息，她不得不躲在蚊帐里打着电筒翻译还没完成的两页。 田小夏在下床，她又把电筒灯打向墙角，加上蚊帐，按理说对宿舍人的影响是很小的，尤其是对上床。 许诺估计翻身动作很大，翻得床架子都在动，嘴里嘟囔着，“自己不睡，别影响其他人啊。” 田小夏只能大热天把被子拉高，尽量不让光亮泄出来，哪怕知道许诺是故意的，田小夏也不能和她吵吵说，自己这完全影响不到其他人。 等翻译完，田小夏举电筒的手已经酸了，仿佛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整个人汗津津的，怎么办，自己也算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了。 纸张手电往枕头边一推，田小夏翻个身就睡了过去了，实在是太累了，身体累，脑子也累。 一般情况下都是田小夏先起，然后再叫醒顾饶曼的，难得这天是顾饶曼都已经下来了，田小夏还睡得很沉。 顾饶曼一边叫田小夏，一边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张文件。 田小夏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集诧异和惊喜一脸的小脸。 “别问，我晚点和你说，我太累了。”田小夏先顾饶曼开口。 顾饶曼仿佛被噎了一样，艰难地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放好田小夏的东西，抬着盆去水房了。 一整个上午顾饶曼都抓心挠肝地想问，可是田小夏又有言在先，晚点说，弄得她这想开口又不好开口。 中午吃了饭，田小夏说自己要去校门外买点东西，让胡芳芳她们先回宿舍，顾饶曼历来和田小夏黏糊，其他人也就没放在心上。 和舍友分开了，田小夏才和顾饶曼说了自己家里条件不好，自己在帮人做翻译挣钱。 “那你英语就很好喽？”顾饶曼问。 “还行吧。” “你又谦虚了，都可以大份大份地文件翻译了，叫还行？我就不行了，我最讨厌英语了，我高考英语才60多。” “……” 田小夏没说话，顾饶曼又自顾自地说：“那你做翻译挣钱吗？” “还行吧，这真不是谦虚，我不知道行情，当初说好的千字十块，做了两个倒是都多给了，只是这个怕是不一定经常有活，不知道往后还会不会有那么多翻译。” “你等着，我给你找活干，只是……” “不用你给我找啊，有就干，没有就算了。” “小夏，这算不算我们之前的秘密了？” “算吧，我没和其他人说过，我姐也没有。” “嘿嘿嘿，算秘密了，我就可以和你说我的秘密了，你要保密哦。” 田小夏一脸黑线，这，秘密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我告诉你啊，你知道为什么顾谦是同父异母的哥哥吗？” 这还用问？肯定是前妻离婚了或者走了又娶了一个然后又生了个孩子呗。 田小夏一脸你当我白痴的表情。 “其实我妈不是小三也不是后娶的，顾谦也是我爸的亲儿子，而不算是非婚生。” 额，这，真么有点绕。 “顾谦他妈是我爸当兵前在老家订的，也没领结婚证，但是老家人都知道他们两算是结婚了，后来没几个月我爸就当兵走了，那时候写信都经常寄不到，据说是因为洪水，老家人搬家了，写给我爸的信没寄到，有将近两年没有联系。” “后来在我爸他们单位领导的牵线搭桥下，我爸我妈就认识了，然后结婚了，我爸对外都隐瞒了他在老家有一个妻子的事。” “到我两三岁的时候，我爸部队来了来家那边的兵，说起来，才知道老家人搬家了。后来辗转联系上了，才知道老家还有个儿子，可是他和我妈是领了结婚证的，部队离婚很麻烦的，他想把老家的离了，可是老家的人不让离，说顾谦他妈已经生儿育女给家里老人守过孝，不可能离婚的，说我妈就生了个丫头片子，要离也是和我妈离。” “我妈知道了，她是气不过的，总觉得自己就像是旧时候的姨太太，男人在老家娶一房正房，出来外面了又娶一房，可是这事没地方说理去，那边是事实婚姻，这边又领了结婚证。连着我外公家都对我爸有意见。” “最后怎么被我爸安抚下来的我不知道，就帮着他瞒着单位上，我爸就两边都养着，我妈生我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又出了这事，我上小学那年我妈就走了，我妈走了没半年吧，我爸就把顾谦母子两个接了来，也没人知道顾谦其实是他亲儿子，为这事我和我外公家闹翻了。” “大概过了两年吧，赶上裁军，谁都怕被裁了，我爸却主动打报告说要走，别人说他起带头作用。”说到这，顾饶曼嗤笑了一声。 “还不是得罪了我外公家，我外公家不帮他反而还有意无意地打压他，从知道顾谦母子的时候，我爸就没升过职，万一又闹出顾谦是他亲生的，他就是重婚罪了，他肯定赶紧走啊。” 田小夏惊呆了，没想到所谓秘密是这么大的秘密，居然是自己用翻译这种迟早要泄露的秘密换来的，自己是赚了，还是顾饶曼太没有心眼了。 不过，顾饶曼看起来是不缺吃穿，小小年纪没了妈妈，似乎比自己还惨，自己好歹就没有享受过母爱，没有就没有吧，这曾经有过又再也找不回才是最伤人的，何况，她还带着对父亲，都后来者的敌意。 田小夏捏了捏顾饶曼的手，顾饶曼好像讲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满不在乎地说，“其实我已经记不清我妈的样子了，我也不恨顾谦和他妈，我只恨我爸，但是我也没办法和他们和平相处就是了。” 37 用黄瓜 顾饶曼“秘密”说完，两个人也到学校门口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点，田小夏就拉着顾饶曼去学校不远处的菜市场去了。 “咦，去菜市场干嘛，我们又没有地方做饭，走啦，又脏又乱的。”顾饶曼一脸嫌弃。 “痘痘好了我们要开始好好保养了小朋友，来，我带你买点好东西。” 田小夏本来只打算买一根黄瓜的，称起来还没给钱呢，顾饶曼就掰了一段先吃了起来，她只得又买一根。还提前说好，不能再吃了，自己不是买来吃的。 顾饶曼翻着白眼，“黄瓜你不是买着吃的，你买来用？” 说者无心，田小夏想起上辈子的梗，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自己买黄瓜给你用好不好。 回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吴哲的车已经停在学校门口不远处了，既然顾饶曼都知道了，田小夏也就没让顾饶曼等她，而是带着顾饶曼去到了吴哲面前。 田小夏打了个招呼，刚准备介绍顾饶曼给吴哲，吴哲先喊了句：“曼曼！” 啥，啥情况？知道顾饶曼是京都人，不至于自己随便认识个京都的顾饶曼都认识吧。 田小夏惊讶地看着两个人，顾饶曼也很意外，有些结巴地说：“哥…三哥。” 啥，还是亲戚？ 不过，田小夏素来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并没有多问，既然认识就不用自己介绍了。她正在低头从背包里找翻译的文件，那边两个人也聊上了。 “你是田小夏的同学？” “嗯，小夏是我下床。” “考上大学了怎么不给家里来个电话？” “我…我不知道电话。” “哎，周末到家里来，前两天奶奶还说你，这是我的号码。” 田小夏数出文件来，两个人并没有什么营养的聊天也就中断了。 吴哲并没有检查文件是否全在，直接从车窗放到了副驾上，掏了一叠十块钱数也没数就给田小夏，田小夏以为是他提前准备好了的，也没数直接塞到书包里。 顾饶曼看田小夏那边银货两清了，就说：“哥，我们先回去了。你路上慢点啊。” 说完不待田小夏和吴哲打招呼，更不等吴哲说话，拉着田小夏就走。 田小夏看着拉着自己急匆匆的顾饶曼，这不像遇见亲戚，想遇见债主啊。 一直走到宿舍楼下，顾饶曼才说：“我二舅舅的儿子，我亲表哥。” 啥？刚知道了你的家族辛秘，就见到了你家里人？这还真是不能提哈，不过也太巧了吧。 两个人没有再交谈，回到宿舍就各自洗漱睡午觉去了。 晚上不军训，田小夏也没有翻译任务，吃了饭，顾饶曼被田小夏拉着在学校不情不愿地走了一圈就回宿舍躺在听光辉岁月了。 “曼曼，你脑门的痘痘下去了没？”田小夏问。 顾饶曼摸了一下，“下去了。” “那快去洗漱，我要整个厉害的了。” 顾饶曼伸出脑袋，“什么厉害的？可是我不想动。” “快点去洗漱。” 田小夏说完也不理她，用铝皮饭盒的盖子垫着，开始切起了黄瓜片。 “你让我洗漱好了来吃黄瓜？不洗漱也能吃，别切啊，直接掰给我就行。” “不是让你吃的，快去洗，一会黄瓜干了没用了。” 顾饶曼实在是好奇，黄瓜不吃还能干嘛，一个翻身就下床洗漱去了。 等顾饶曼回来，田小夏切了一盖子黄瓜片了，顾饶曼躺在田小夏床上，田小夏就开始给她贴黄瓜片。 “嘿，你买黄瓜真是用的呀。” 田小夏觉得如果有得选，她再也不想看见黄瓜了。 “诶，我怎么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顾饶曼说。 “因为这两天晒了太阳皮肤缺水啊。” “啊，皮肤还要喝水啊？” 田小夏真不得想回答顾宝宝的问题了，“没事，正常现象，明天再贴就好了。” 顾饶曼还没说话，许诺又在阴阳怪气了，“小心烂脸。” 顾饶曼刚要开口，田小夏就拍了她一下，“别说话。” 她一张嘴，田小夏就知道，她肯定说，烂脸也比你有钱。 两个人都没有搭理许诺，许诺哼了一声也就没说话。 田小夏帮顾饶曼贴完就贴自己的，贴完两张脸还有剩，两个人刚准备抬过来吃了，胡芳芳就凑过来说，“小夏，你也帮我贴点。” 于是宿舍多了三张黄瓜脸。 贴上了胡芳芳才问为什么要贴黄瓜。 田小夏只说，晒了太阳脸不舒服，贴一贴脸凉飕飕的。 胡芳芳点头，是凉飕飕的。 上辈子用了十多年一线保养品的田小夏，看着桌上没贴的半根黄瓜，桌角的一袋珍珠粉和一小罐珍珠霜。安慰自己，聊胜于无聊胜于无，好歹这辈子可以提前补水。 第二天一起床，胡芳芳就说：“小夏啊，你看啊，我的脸果然软软的，贴黄瓜是真有用，我今晚还要贴，你在哪买的黄瓜？” “隔天再贴吧，天天贴也不好，我就在学校门口斜对面的菜市场买的。” “那就明天再贴，我今天先去买黄瓜，要不要给你带？” 有人乐意帮忙，大热天的，田小夏没有推辞。 在田小夏的带头，顾饶曼的无条件跟风和胡芳芳的极力推荐下，宿舍人多多少少都开始了黄瓜片贴脸，当然除了许诺。 军训只有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这年头还没有强制规定需要放的假，放不放假，放几天全凭学校高兴。 军训结束放了两天周末，周一就开始正式上课了。 虽说放两天假，周末田小夏也没能好好休息，不是男生帮她们把教材搬到一楼让她们自己下去拿，就是老师打宿舍的电话让她去办公室拿各个专业的课程表发下去。 课程表只有一份，又没有复印室，好歹男生女生得各一份吧，六个专业就是六份课程表，田小夏不得不自己手抄六份。 男生送课本过来，田小夏就把课程表让他们带了过去，也是巧合，她手抄的六份统统都给了男生，忙乱了一天，总算是可以安心坐等周一上课了。 38 再认识 大一很多课都是一个学院一起上的公共课，所以，大部分时间还是田小夏和顾饶曼一起的。 有的习惯真的就是没法改的，比如田小夏喜欢坐在教室第五排距离窗户两个坐的地方，比如田小夏喜欢在课本上直接做笔记而不是用笔记本。 下午有一节课是专业课，唯二的两个女生之一周晓霞来约着田小夏一起去上课，田小夏正着机会再和她“重拾”友情呢。 一路上周晓霞话可真是不少。 “小夏，早上的公共课你能听懂吗？” “还行。” “也是，你是我们学院里女生分数最高的，你成绩那么好，大学的课程肯定也难不倒你。” 田小夏只是笑，没说话。当然难不倒了，但是这话说出来就有些……不太好。 “早上我看到教室里又穿制服的，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我听说我们学院有定向生。” “什么是定向生？” “就是毕业了直接分配到公检法的吧。” “真的吗？那么好！” “……” “小夏，说起来我们还是老乡呢，而且还是一个市的，我们不光可以一起上下课，以后寒暑假放假收假还能约着一起回家一起来呢。” “是嘛，你怎么知道我是哪里的？” “不小心看到了我们学院的学生名册。你不知道吧，我们整个学院的女生就三个是京都的。” 不小心看到？田小夏是不太信这个说辞的，怎么自己那么不小心还看不到。 “不知道诶，我只知道顾饶曼是京都人。” “嘿嘿嘿，你和她关系好就是因为她是京都的吧，她还是城镇户口呢。” 心中有佛万物成佛，怎么就能想到关系好是因为京都城镇户口呢，不过……这是不是也能证明当初和自己关系好是因为自己转成了沪市城镇户口？ 田小夏没说话。 “你别不好意思，很正常嘛，招工都只招城镇户口，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城镇户口啊。” “对了，你猜还有谁是京都人？” 田小夏摇头，“不知道。” “你猜嘛。” “许诺？” “不是。” “许诺看起来很像城里人是不是？其实她也是农业户口的，她是山省的，不过她家里有钱，她家好像是做矿的。” 嘿，这周晓霞，还真是有包打听的潜质啊，遗憾上辈子怎么没发现呢。大概自己上辈子她一说八卦，自己就打断她让她好好学习吧。 周晓霞说得越多，田小夏越不信她只是不小心看到，也更坚信这个女孩子，功利性是极强的。 到教室了，周晓霞也打住了话头，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穿制服的同学，田小夏不自主地想，他还是会在这群绿制服里吗？ 第一堂专业课，老师就留作业了，收作业的自然是学习委员田小夏。 田小夏记得上辈子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她问老师，定向班的要不要收。老师并不是很友好地反问她，他们不是这个班的同学？ 老师让学习委员课后留一下，周晓霞就凑到田小夏面前说：“小夏，你得问问老师他们定向的收不收，这个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啊。” 田小夏盯着黑板点了点头。 自己也从此觉得这个老师很高傲，甚至觉得老师看不起自己，看来，自己上辈子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的，人云亦云。 老师让田小夏留一下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告诉她自己的办公室在哪，作业该交到哪里去。 周晓霞在座位上等她，一见田小夏走过来，就问：“你问老师了没？” 田小夏点头，“问了，老师反问我，定向班的难道不是这个班的学生？” 周晓霞居然义愤填膺地说：“这老师什么意思，不知道才问他啊，大学老师了不起啊。” 这个田小夏是记得的，上辈子听了周晓霞的话，她自己也觉得这个老师很高傲，甚至觉得老师看不起自己，看来，自己上辈子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的，人云亦云。 这人啊，可不能再栽在同一个人手里。 回宿舍的路上，周晓霞又叨叨开了，“小夏，我听说成绩好的还能拿到奖学金呢。而且成绩越好钱越多。” “是嘛？那么好。” “对呀，你进来的成绩那么好，等大一完了肯定能拿奖学金的。不过……” 田小夏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不过当班委会占用学习时间吧。 但是她没有点破，还是问：“不过什么？” 果然，“不过当班委会占用很多时间吧，会影响学习的。” “啊，是啊，老师办公室好远啊，在图书馆还要过去呢，光送个作业得走十五分钟。” “要不然你就别当班委了，当班委有什么好，还浪费时间，你看看老师那个话，出力不讨好，不如好好学习来得实在。” 田小夏听了周晓霞的话，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思考，其实她内心已经呵呵一百遍了。 当年不懂事，现在可不是当年了。要说班委没用，怎么可能，不说别的，就说在老师面前露脸也是有用的，现在是什么年代，能入dang那是光荣的事，大学生第一批入的就是从班委里挑，也就是自己上辈子出国了，入不入的影响都不大，非按成绩说话的奖学金就算了，其他按综合排名的奖学金，老师最先考虑的绝对是当班委的好学生。 退一万步说，就算往后自己还是要出去，当班委能拿到的推荐信也绝对会比不当班委拿到的档次高不少。 “是啊，不当班委好像能少不少事呢，你看周末，我本来打算去找我姐的，结果乱七八糟一堆事。” “那就别当呗。” “可是老师说了，班长是男生，学习委员得是女生的，可是成绩第二名的是个男生啊。” “这…成绩总排名第二的是男生，可是女生里成绩第二的是我啊。”周晓霞说得有些急迫，也有些谄媚。 呵呵，你想当是不是，你上辈子就是这么劝我的，我可都记起来了，想但班委，不可能！ 自己上辈子是怎么说的，对呀，可以你当呀，我回头和班导说。 这辈子还想有这种好事？那就是我真傻了。 “这…不好吧，学习委员毕竟要成绩好才行，你比第二名那个男生差挺多的呢。” 言下之意，比我更不用说了。田小夏看着周晓霞僵住的脸，心情莫名很好。 39 故人来（推荐加更） 到宿舍了，田小夏没再说什么，直接就进了自己宿舍，没想到周晓霞也跟了进来。 周晓霞丝毫不避人，直接就在宿舍里说：“小夏，你再好好想想，虽然当班委要挺多精力时间的，你要是不想当了，我也愿意帮你的忙。” 说完不待田小夏有反应，周晓霞就走了。 周晓霞一走，顾饶曼就看着田小夏，“田小夏你疯了吧，不想当班委，你知道当班委多少好处吗？” 田小夏余光扫到在对面上床张着耳朵的许诺，对顾饶曼眨眨眼睛说：“有什么好处？我就觉得费事。” 顾饶曼刚要开口说教，田小夏一直眨眼睛，她觉得自己都要要眨成面瘫了，顾饶曼终于接受到了她的信息，虽然一脸不解，可还是说：“算了算了，随你。” 去吃晚饭的时候，顾饶曼问田小夏怎么回事，田小夏看胡芳芳在，本来不想说的，可是转念又想，胡芳芳虽然自来熟，可是说话还算有分寸，而且自己接下来话也不怕她和别人说。 “还不是周晓霞自己想当，就一直和我说占用时间影响学习，我可没说我不想当的，就收发一下作业，又不是高中，什么影响学习。” 顾饶曼拍拍胸口，“我就说，你没那么傻的，当班委真的好处很多的，顾谦你看着人模狗样的，他就是当班委，大一就入dang了，老师去外地开会都会带他。” 田小夏想扶额，再不待见自己哥哥，也不好说人模狗样吧。 胡芳芳人就是真单纯了，“周晓霞会不会就真觉得小夏辛苦呢，她也不知道当班委的好处吧，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顾饶曼一拇指戳在胡芳芳脑门上，“傻孩子，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就是要让我们宿舍人，不对，让两个宿舍的人都知道小夏不想当班委，然后整个年级都知道啦，然后老师就知道啦，然后她就当上啦。” “啊，那么复杂。” 顾饶曼掐胡芳芳的脸，“真想把你卖了。” 顾饶曼和田小夏笑做一团，胡芳芳一头雾水，田小夏好心帮她解读，“你会帮她数钱啊。” 接下来就是三个人闹作一团了。 等到食堂打好饭坐下来的时候，田小夏觉得自己笑得嘴角都酸了。她觉得自己真的重生了，上辈子就没有那么轻松的时候。 吃了饭三个人无所事事地在学校逛了一圈，结果又看到在操场边长椅上聊天的周晓霞和许诺。 胡芳芳要去打招呼，被顾饶曼拉住了，顾饶曼和田小夏对视一眼，拉着胡芳芳绕开了。 又是一堂专业课，周晓霞又来约田小夏一起，田小夏实在是不愿意，可是……这“姐妹”之情自己还没还呢。 周五要交周一专业课的作业，可见田小夏就在后面一片制服里找记忆里那张脸，逡巡一遍，田小夏就找到了那张棱角鲜明、眼睛不大却很有神的脸。 可是，自己直接那么过去会不会太刻意，田小夏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定向班同学面前。 “同学，你们的负责人是谁？” 没想到这个同学不回答自己，反而冲他喊：“老大，有妹子找。” 这…和上辈子不一样啊，上辈子不是自己问的那个人，眼皮都不抬冲后面指了一下嘛，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没想到不按剧本走的还在后面，被喊的人居然径直走到田小夏面前，“你找我？” “啊？哦，对，周五要交思想史的作业，能不能麻烦你周五上午通识课的时候收好你们的给我。“ 并不挺括的制服穿在他身上，怎么偏偏穿出了高级感。 田小夏觉得这个人的心态啊真的是没法说，认定了是白月光，就算糊成了米饭粒依然觉得是白月光。 “好，同学你怎么称呼？” “啊？哦，田小夏。” “卓航，我周五上午拿给你。” 田小夏呆愣愣地点头，卓航转身就走了，田小夏不知道的是，卓航转身之后就笑了，这个女生怎么看起来呆萌呆萌的，不像是学习好的聪明人啊。 周五上午，通识课，田小夏正在数着男生那边的作业都交过来了没，卓航就敲了敲桌子把他们定向班的二十份作业放在了田小夏桌上。 田小夏和顾饶曼一起抬头，田小夏刚准备问都交了没。 顾饶曼就很不友好地说：“怎么是你！？” 卓航挑眉，“怎么不能是我。” “kao，你不是进去了吗，怎么在这？” “我来上学啊，学习科学文化知识。” 顾饶曼双手抱在胸前，哼了一声就没说话。 田小夏问：“你们……认识？” 顾饶曼依然不友好，“不熟！” 卓航面无表情地说：“认识。” 额，这个氛围不对啊，“定向班都交了吗？” “交了。”说完卓航就走了。 田小夏把作业理好，“怎么回事你，小炮仗一样。” 有了顾饶曼认识吴哲这一出，田小夏对她顾饶曼认识卓航这回事已经淡定了不少，都是京都人，也不是不能认识啊。只是，顾饶曼这态度，有点耐人寻味啊，别是有段情，那自己…… “哼，宿敌！你不知道，顾谦刚回来的时候，我联合大院的人不要理他，结果他第一个和顾谦一起玩，然后大院那些小孩就都和顾谦玩。” 得，是小时候那点事，顾饶曼说大院，那应该是她爸还在部队时候，不过听说卓航家里关系很好的，在大院认识……也不是很意外。 周五了，眼看着就周末了，没什么学习压力，田小夏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在学校呆着啊，得出去看看大城市的门路还有没有适合自己的。 事有轻重缓急，什么“母女情”什么“好姐妹”这些都可以慢慢来，先脱贫才是大事啊，致富这个再说吧。 虽然翻译挣了三百副多，可是添置添置衣物，已经花出去一半了，这都军训完了，那边还是没动静，果然是朝不保夕，今天干了不知道明天有没有得干，还是得找点能细水长流的活。 大学生能做的兼职是真少，虽然学校又勤工俭学，可是相对的收入会低，还是不如外面自己找的兼职。 做家教？不行啊，别人看着自己是刚高中毕业，可是自己高中知识估计已经没多少在脑子里了。做服务员？饮食行业真的不好做，哪怕只是个服务员，强度高，收入低，性价比太低了。 40 旧业？ 田小夏躺在床上，糊着珍珠粉，长叹一口气，一分钱逼死英雄汉啊。 顾饶曼也躺着自己床上糊着面膜，“小夏，你叹什么气。” “生活艰难啊。” “哎，是艰难啊，明天去图书馆吗？” “不去。” “你居然不去图书馆，不去图书馆你要去哪？”顾饶曼问。 “我也不知道去哪，去找个兼职吧。” 田小夏有点怀念网络时代了，只要有网络，不出门也能挣到钱，再不济，不出门也能找到兼职啊，这满大街的去找得做多少无用功啊。 “你不是帮我表哥……”顾饶曼突然意识到这是两个人的“秘密”，利落地翻身下来，也不怕脸上的东西糊在衣服被单上。 顾饶曼坐在床边，挤田小夏往里边挪点，田小夏挪进去，顾饶曼就躺在了田小夏身边，还刻意压低声音。 “你是不在帮我表哥公司翻译嘛，怎么还要去找兼职？” “朝不保夕啊，翻译的活也不是天天有，得找点其他事啊。” “出去找怎么好找，明天先去把你做的那些贝壳手工卖了，再慢慢想办法。” 顾饶曼嘴上说着，其实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给表哥和自己不待见的爸打电话了。 田小夏想想也是，自己做的手工还有一半呢，先处理掉吧，对于自己这种路痴，就算上辈子在京都在了三年，说起来对京都也是不熟的。 “哎，行吧，明天中午午饭前去食堂门口摆摊去。” 两个人头靠着头，没有说话，各想着各的心事。 田小夏有点心急，自己为什么上辈子就只想着学习呢，怎么就那么容易被摆布呢，说好的经济腾飞的黄金时代呢，说好的股市利好呢，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实在不行要是能记住两期彩票的中奖号码也是好事啊。 顾饶曼就想着自己爸好像也和外国公司打交道，应该也是有东西要翻译的，自己去个电话问一问，还有表哥那边，也得问问，别把田小夏忘了。 第二天，田小夏整理自己剩下的手工，结果引来了宿舍小女生们的围观，田小夏一个送了一样，还在宿舍卖了几件。 快到中饭时间了，田小夏抓着几张报纸准备去摆摊，顾饶曼就赖上了田小夏，要一起去，胡芳芳也觉得好玩，也要一起，结果，一点小事又是三个人去的。 食堂门口人流量还挺大，这时候学生吃饭选择的余地还不多，除了食堂就是小卖部的干粮，大门口别说饭店了，大排档都没有。 等等，没有大排档，那自己要不要重操旧业？不卖烧烤，只卖串串，只是穿串串要不少功夫，要不然光周末卖？周末两天，一个月四个周末，自己的生活费应该是能挣回来。 顾饶曼和胡芳芳在极力推荐着贝壳手工，每卖出去一样，还和田小夏炫耀一下，田小夏却呆愣愣地想着自己重操旧业的可能性。 要熬锅底，要穿串，宿舍肯定是不信的，那还得出去租房子，可是，如果只卖两天，这房子的租金就是一笔开支。可是如果每天都卖的话，这时间上又是问题。 不过，话又说话来，这学校不光自己家庭困难吧，再找个人帮忙，每天晚上边穿边卖也不是不行，要不然，实在忙不过来就不穿了，直接卖麻辣烫，只是如果是麻辣烫的话就不好带走，总不能让人拎个塑料袋回去吃，还得购置桌椅板凳碗筷，这又是成本，又是工作量的。 至于生意，学校附近生意应该是不用愁吧。 顾饶曼和田小夏说话，说半天田小夏都没反应，顾饶曼推了田小夏一把，“想什么呢，整个人都呆了。” “想钱呢。”田小夏说，这话没错，不管是兼职还是重操旧业，她都是在想着钱的事。 顾饶曼以为她是快没生活费了，想着尽快找兼职，“你没钱了？我先拿给你啊。” 田小夏笑，“还有的，这不就是钱。”说着还指指她们卖东西放零钱的袋子。 顾饶曼看着袋子里的毛票，这种毛票她是从来不作数的，更坚定了田小夏生活费快见底的想法。 中饭时间快过了，手工也卖了差不多了，只卖了五六块钱，顾饶曼想趁田小夏和胡芳芳不留意放几块钱进去，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等机会来了她一抹，身上只有饭菜票，总不能放饭菜票进去吧，虽然这也是学校的硬通货。 田小夏看时间差不多，手工还有剩，可是人已经没多少了，也不管顾饶曼和胡芳芳想再等会，直接把东西拢一拢拎起来就拉着两个人吃饭去了。 吃了饭，田小夏让两个人把东西带回去，她自己要去找田静，她的旧业田静是清楚的，她可以和田静商量商量。 她到田静宿舍的时候，田静刚准备睡午觉，看到她来了，知道肯定有事，穿穿鞋就和她出门了，大中午的，哪哪都热，两个人又来到当初做手工的树荫下的石桌边。 田小夏其实也在纠结，田静是知情人，可是也是热心人，如果自己要干，她肯定要来帮忙的，如果田静收她的钱，或者真的需要帮忙这点工钱，田小夏心里还过意的去，可是田静来帮忙肯定又是不要钱的，田静虽然也不宽裕，可是她至少不用操心生活费。 田小夏觉得自己其实不应该把田静拉进来的，应该让她好好学习，自己占用学习时间没事，好歹上辈子学过一遍而且有丰富的时间经验，可是田静不一样，她很珍惜学习的机会。 田小夏的纠结在田静那里又是另一番解读，能让人这么为难的肯定是没钱了，田静觉得一定是田小夏生活费短缺了，当即没说什么也没问什么，只是搜搜身上，把身上所有的饭菜票都掏给田小夏。 “小夏，你先拿去吃，等我哥给我汇钱了，我再给你拿，让你省着点花，你偏要给我买凉鞋买珍珠霜的。” 田静一边把饭菜票塞给田小夏，一边数落她。 如果是原来，田小夏肯定一把把饭菜票扔给她，不愿借就直接说啊，说那么多话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田静的数落听再耳里，只觉得温暖，不是数落，只是担心自己饿肚子。 误会就误会吧，田小夏接下饭菜票，没有说重操旧业的事，只是小声地说：“我会还你的。” 田静笑着说：“没事，你拿去吃，我们姐妹省一省，总是能都吃饱的。” 41 找房子 田小夏觉得视线有些模糊，她认为是太热了汗淌到了眼睛里。 田静已经做好了每个月把自己的口粮省一省，分一部分给田小夏的准备了，这样的认知让田小夏更觉得内疚，自己上辈子到底是错过了多少的朋友啊。 田小夏装作操额头的汗，擦了一下眼眶，看着一脸温婉的田静，暗暗下定决心，自己重操旧业的事就不要再拖累田静了吧，她帮自己的已经够多了。 田小夏和田静在宿舍分叉路口分开了，回到宿舍顾饶曼还没有睡，田小夏和她打了声招呼，就坐在床上数起自己手头的钱。 做了三次翻译，总共挣了三百八，花了一百六，还有两百二。自己带来的钱就剩六七十了，还够一个月的生活费。 也就是说要想重操旧业的话能有两百的启动资金，其实，算起来也是够先把摊子扯起来的，只是京都物价肯定要比小县城高的，至于高到什么份上，还得去做个市场调查，实在不行就先找顾饶曼借点？ 田小夏内心也更倾向于自己做事，至少时间上可以自由安排，做兼职，人家让你几点去你就得几点去，让你什么下班你什么时候才能走，自己做的话，有课或者累了一两天不干或者早点收摊都是可以的。 晚上晚饭的时候，顾饶曼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打了饭菜过来就有点发火。 “天天就那么几个菜，嘴都淡出鸟来了，烦死了，一点都不想吃。”说着就要摔筷子。 田小夏有些意外，虽然顾饶曼有钱，可是她不是挑剔的主，在食堂吃饭也几乎没挑剔过，这是心气不顺？ “干嘛呢，天热心烦别拿着粮食生气，快吃，过两天弄点好吃的给你吃。” 虽然顾饶曼有说气话的成分在里，不过也是实话，食堂天天就那么几个菜，不说上了几年学的学长学姐了，就是她们才吃了个把月的新生，其实也是有些腻味了的。 所以！旧业可操！ 吃了饭回宿舍的路上，田小夏和顾饶曼说了借钱的事。 “要多少，五百够不够？”顾饶曼立马问。 田小夏一脸黑线，小姐姐，你知道五百什么概念吗？五百够工人四个月的工资，够老师半年，够一般农村家庭一年，够本大学生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加回乡车马费。 “不要那么多，具体要多少，我也不知道。” 田小夏也只是先和顾饶曼提一提，毕竟，她还没做市场调查，这京都的物价还有待考察。 “啊，你要生活费你不知道你要吃多少？”顾饶曼不能理解了，借钱不知道要借多少是什么操作。 “我是缺生活费，不过我不是借生活费，我准备自己做点小生意，缺点本钱。”田小夏觉得对顾饶曼没什么好隐瞒，这个小朋友她就是个小朋友，心直口快的小朋友。 顾饶曼没想到田小夏决然想做生意，她爸从部队出来就开始自己做小生意，她虽然不待见她爸，可是她也知道她爸的辛苦。 “小夏，做生意很辛苦的，你好不容易考出来，还是好好学习吧，回头我再给我爸打电话，让他资助你。” 原来，她下午已经给她爸打过电话了，问她爸有没有翻译工作可以给田小夏做，顾爸单纯地以为女儿只是想帮助同学，就教育顾饶曼，帮助同学也应该有个度，一个大一的学生英语能有多好，让顾饶曼实在看不过眼给田小夏百来块钱就是了。 顾饶曼觉得她爸这是看不起人，什么叫给百来块钱就是了，她听完顾爸的话就气呼呼地话电话了，这也是她晚饭心气不顺的原因。她觉得田小夏那么好的人，直接给她钱就是侮辱她，其实也的确是这样的。 “没事，我又不是全天做生意，我只晚上卖，要是晚上有课，晚上就不卖了。” “你卖什么晚上还能卖出去，晚上店面不都关门了吗？” 田小夏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什么是夜市摊，什么是串串，什么又是麻辣烫。 顾饶曼不是很明白，但是她觉得田小夏成绩那么好，肯定是聪明人，她有些盲目地觉得田小夏肯定不会错。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就出门了，田小夏看着哈欠连天的顾饶曼有些无语。 睡之前田小夏说自己第二天要去看看学校附近房租情况和菜市场的菜价，顾饶曼说什么也要一起。 田小夏说自己出门早，让她好好睡觉，顾饶曼还颇像那么回事地说：“好歹我也算投资人，我得看看你都怎么花我的投资的。” 得，你出钱，你说了算。谁有钱谁是大佬。 两个人先去了学校附近的菜市场，菜是新鲜的，只是不比县城蔬菜便宜，这里肉倒没比县城贵多少，蔬菜价格却是县城的两倍，不过，也倒可以接受。 田小夏出门早是因为她怕自己没空买菜，如果真要做的话说不定自己得在早上上第一节课之前就把菜先买好，中午的菜可不新鲜，而且这边菜市场只卖早上，下午就没得卖了。 逛了菜市场，田小夏心里也有数了，接下来就是租房的事了，学校附近有学校的教职工宿舍，也有城中村的私宅，相对来说安全当然是教职工宿舍安全，不过价格相对要高一些。 田小夏倒没多考虑价格，她想租一楼的房子，这样自己搬东西也省时省力。 她们在自建房看了一圈，倒有两家合适的，可是田小夏始终觉得自建房不好用，屋主好相处还行，要不然处处干涉自己，没得找气受。 田小夏借口要和家里商量就拉着顾饶曼去教职工宿舍了。 顾饶曼还说那家房子挺好的，院子里还种了棵树，这家也不错啊，还有压井。 “小姐姐，我们是租房子做生意的，不是租来自己住的，这些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环境很重要啊。” “等遇上合适的我和你说什么重要。” “哦，你的意思是这两家都不合适？那你直接告诉人家你不要好了，干嘛说要和家人商量啊。” 田小夏真觉得这个宝宝没什么社会经验啊，”那不是留个余地嘛，万一我们找不到更合适的了，就在矮子里拔个高个。” 顾饶曼似懂非懂。 42 先试吃 还真是瞌睡遇上枕头，真给她找到一家一楼出租的，屋主是学校后勤处的老师，在附近买了地自己见了房，可是房子还给学校又觉得亏，索性就租出去，白白得笔房租，多好。 房子要价果然比自建房高，可是田小夏喜欢啊，离大街不远，又是一楼，还小，只有两室一厅。 “老师，你这房子是一楼，你看外面这些树，虫蚁不少吧，我其实想租二楼三楼的。”田小夏皱着眉头，一副不是很想要的样子。 “这个东西，不可避免的吗，二楼三楼也有的。” “有是有，但是总归是少点，你看你家纱都坏了，蚂蚁肯定会爬进来的。” “啊，有蚂蚁？那我们不租了吧，我有点怕这些小虫虫。”顾饶曼顺着田小夏的话说。 屋主老师有些着急，这房子不好租啊其实，大学宿舍一个学期就十块钱，住得好好的，没几个人有闲钱来外面租房子的。 “那你们看？” “老师，你给我们便宜点呗，我们不会说是租的，就说是亲戚接我们住的。”田小夏接着说。 要知道，这房子本来就是学校免费给没有房子的老师住的，学校肯定有老师没分到，要是知道这个老师有房子住还不还给学校，居然还拿来挣钱，说是假公济私也是可以的，毕竟是公家的财物。 “哎呀，行吧行吧，看你们两个小姑娘也不会把房子弄得乌烟瘴气的，一个月二十好了，水电你们自己交，我是不管的。” 啊，这么一下就少了一半？弄得大城市和县城房租差不多。 田小夏当机立断租了一个学期，让顾饶曼掏钱，屋主看她们给钱那么痛快，对损失掉的那点房租也就没那么心疼了，要是空着，一个月一分钱都没有！ 屋主收了钱写了条就走了，田小夏和顾饶曼留了下来，田小夏是真满意，因为老师是自己建了新房搬走了，屋里还有不少家具，长凳加床板搭的木板床两个房间都有，客厅还有几个小板凳和一张已经棉花已经陷下去的沙发。 顾饶曼看着田小夏房子租了下来，“小夏，你真要干啊？” “当然啦，房子都租下来了，不干房租可就贴进去了。” “行吧行吧，干就干，姐姐我两肋插刀奉陪到底。不过，这房子合适在哪里，万一真的又小虫虫怎么办？” “不是万一，是一定会有。” “啊？这还哪里合适啊。” 田小夏就把安全、地理环境等等各方面分析给她听。 “不是吧，这么点事还有那么多门道？” 田小夏翻着白眼，“你以为。” 顾饶曼颇有干一番事业的劲头，摩肩擦掌地问田小夏：“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田小夏看看阳台水池边有现成的劳动工具，“接下来打扫卫生。” 顾饶曼拎着快抹布，“这不是挺干净的嘛，怎么还要打扫啊。” “好歹擦会，拖拖地吧，很快的，我们两个十来分钟就搞定了。” 两个人打扫好卫生又商量着接下来的事，说是商量，其实都是田小夏在安排。 “小夏，我们今晚就开始卖吗？”顾饶曼问，她有些迫不及待。 “我倒是想的，今天周日，人应该会多，可是准备工作还不少，我怕来不及。” “没事啊，我们分头行动。”顾饶曼说。 “别别别，我不放心你。” “算了吧，你不放心你自己吧，路痴。” 田小夏是真路痴，好几次去上课在教学楼把自己转晕了。 田小夏一想，其实有的事也没必要两个人一起。分头行动也行。 “行吧，那就分头行动，一会打扫好了，一起出去。” 田小夏，分了分，先两个人一起去买大件，炉子、煤、桌凳。然后田小夏买菜买调料，顾饶曼去买碗筷。 本来是计划是批发市场的，可是批发市场太远了，来回光路上得两个多小时，再说自己卖得都不少，在菜市场附近的店里买也是能还价的。 两个人都是急性子，买完第一趟东西，到饭点了也不吃饭，东西放下就又出门分头行动了。 田小夏想好了，穿串卖太麻烦了，签子不好找是一，主要是浪费时间，而且来钱慢，来一个人几毛钱就能买点走，直接卖麻辣烫得了，切一切就行，甚至可以煮之前现切，而且，一碗麻辣烫吃下来怎么也得一块钱吧。 只是得在调料上下下功夫，大学里全国各地的人都有，如果做成地道的川味怕是有人接受不了，毕竟南方就很多地区是甜口的，京都人涮羊肉就喜欢芝麻酱和韭菜花，这些东西尽可能都考虑上，多买两瓶酱，多做两种调料倒不是什么麻烦事。 顾饶曼把东西买回来的时候，田小夏已经在阳台上把炉子火凑起来了，准备炒锅底。 “曼曼，桌子上有馒头，你先吃一口，等锅底好了我们先煮两碗吃。” 顾饶曼也不讲究了，直接洗了个碗，对着水龙头接了一碗水就咕咕地先灌下去。 火锅底料有一种神奇的魅力就是，就算你刚吃饱，闻着这个味都想再来点，何况饥肠辘辘的顾饶曼，刚炒出香，还在熬着呢，她就围着锅边转了。 田小夏先把各种菜洗了点，洗出够两个饱吃一顿的量，看着眼馋嘴馋的顾饶曼，觉得有些好笑。 “小夏，我们就卖这个吗？”顾饶曼问。 “也算吧，我们卖这个煮出来的东西。” “啊，那肯定生意很好啊，闻着就很好吃啊。” “一会我调几个调料，你帮我尝一尝哪个好吃。” “好啊好啊，还要多久才好啊。” 田小夏跟她说时间她肯定要掐表，“等我把这盆菜洗了就好了。” “我来帮你我来帮你。”说着顾饶曼就挽挽袖子拖了个凳子坐到了田小夏身边。 等菜洗好，锅底其实还差点火候的，田小夏也是饿得不行了，她把锅底倒在铝桶里，留了一点在锅里，兑上一碗水，水开了就开始煮菜。 如果是要卖麻辣烫的话，不能只是锅底煮出来就完了，还得兑点清汤，要不然那种麻辣劲没几个人受得了。所以田小夏还买了个棒骨，准备锅底熬好了熬点清汤，好浇在煮好的麻辣烫上，直接加热水总归是不好看。 43 重开张 大概也是饿狠了，顾饶曼配着小半碟麻酱吃下去一大瓷碗麻辣烫。 吃饱喝足了，两个人开始做准备工作，顾饶曼虽说四体不勤，但好歹也没帮倒忙。可是忙活了差不多，眼看该出摊了，问题来了。 从租的房子到街边少说有一两百米，炉子是拎得动，煤也是没问题，只是放了煤的热炉子，两个女孩就犯难了，还有热汤锅和桌凳，把这些东西都搬出去，两个人也不用卖了，可以直接收摊了就。 找人帮忙是肯定的，田小夏第一个想到是的卓航，这是她在大学唯一关系好的男同学，可是这个剧情发展到这时候，她和卓航还不熟呢。 顾饶曼猜也是田小夏没有熟悉的男生，就让田小夏等会，她去学校门口打个电话，她有高中同学也在这个学校，只是学院不一样。 等了十来分钟，顾饶曼拎着三个气喘吁吁的男生来了，男生果然是比女生力气大的，田小夏和顾饶曼告诉他们什么要搬出去，就带着点轻巧的东西先去摆摊了，三个男生两趟的功夫就把东西都给搬好了。 田小夏看这个麻烦劲，觉得自己找帮忙的兼职得找个男生，或许还需要一辆小板车。 摊子摆在学校对面的自建房铺面房檐底下，白天田小夏就和人说好了，拉个灯泡给她，她会完了打扫干净，一个月给五块钱的摊位费。 这样还省了自己搭棚子，房檐底下桌子两张桌子一溜地摆过去就行，总共也占不了多少位置。 三个男生帮着搬完东西了，一时半会也没什么人来吃，几个人就坐下聊天了，主要还是顾饶曼和她高中同学聊。 聊天才知道，这个男同学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是班长，他们的班长是个西北来的男生，虽然勤奋可是有些木讷内敛，而顾饶曼的高中同学李明明就很活跃了，凝聚力也强，于是，班长就变成了他。而原来的班长因为做人太老实，成绩又好，变成了学习委员。 而这个木讷的学习委员也跟着来帮忙了，田小夏看他的衣服肩头还带着补丁，带补丁在农村是常见的，可是在大学就不太常见了，可见也是家庭条件不太好的，而且能在学校穿带补丁的衣服，也说明内心很强大，并不是虚荣心强的人。 田小夏自问，哪怕重来一次，她也没勇气把补丁衣服穿到学校来。一个想法出现在田小夏脑子里。 锅底开了，田小夏为了感谢他们的帮忙，一个人给他们烫了一碗麻辣烫，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别说出来一场体力活，就是刚吃完饭他们也能再吃一顿。 三个男生推辞了两句也就埋头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 田小夏看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就问：“王同学，你有没有兴趣来帮忙啊？” 来自西北的那个男生叫王满仓，听到田小夏的话，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呛得满脸通红。 “啊？可以啊，需要帮忙你叫我。” 这，明显就是误会了啊，“我的意思是愿不愿意每天都来，就下午六点多来帮忙出摊，然后估计要买到十点，十点再帮着把东西搬回去，一天两块钱，你要愿意也可以晚饭就在摊子上吃这。” 这下别说王满仓了，就是顾饶曼都愣住了，昨天还想着做兼职的田小夏摇身一变成小老板了？ 这时候大学生兼职还不被广泛接受，总觉得大学是学习的地方，甚至还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在里面。 所以田小夏这个提议也是不敢保证就能被认可的，万一遇上个自尊心强一点的，非说你看不起他，那就是几张嘴都说不清的了。 王满仓咳了两下，把喉咙里的东西咽下去，“一天两块？只要晚上来？” 看样子，王满仓并不是掉书袋子的书呆子，“对，还可以在这吃完饭。晚上也可以带书来看，不忙的时候抽空看书也是可以的。” 王满仓连连点头，“中。” 下意识冒出来的方言让几个年轻人都善意地笑了起来，王满仓也挠挠后脑勺一脸憨厚地笑了。 晚间兼职找到了，还得再找一个，得找个小姑娘，下午下课了就过来帮着洗洗刷刷，倒不一定非要出摊前把所有菜洗出来，可以先洗出来一部分，然后这边卖着那边洗着，这个小姑娘活计就好干了，五点放学了过来，洗洗刷刷最多干到八点也就差不多了。 别说有顾饶曼，田小夏压根就没把她算个工，她顶多算个凑热闹的小朋友。 如果只是卖麻辣烫，倒是可以找田静来，虽然她不用愁生活费，但是手头也不宽裕就是了。 田小夏正盘算着，来了几个男生探头探脑似乎要吃东西，可又有顾虑的样子。 “你们要吃东西吗？就想他们吃得那样，菜肉面煮在一起，可以自己家调料，只放菜便宜一点，放点肉一碗也就一块多点，你们挑自己喜欢的菜，我帮你们煮。” 这是新鲜吃法，至少田小夏重生回来还没见过，所以对于价格和怎么吃讲得详细了一点。 几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决定吃个看看，他们指着菜，田小夏捡着，看样子还是得去买个称，这样价格比较公开。 人总是这样啊，你闻着再香，没人吃你也不一定会去吃，可一旦看着还是有人在吃的，你也会下意识地觉得这家应该是能吃的。 开张第一天，田小夏给的分量是足足的，还对来的人说，第一天开张，明天后天，三天都优惠，麻烦同学们回去帮忙宣传宣传。 最好的广告无异于口口相传，现在的学生，像顾饶曼哪样有钱的毕竟是少数，可像她和王满仓这样穷的也是不多的。所以，一旦味道好还实惠，也不怕没人来吃。 优惠三天先把人吸引来，学校周边晚上没得吃，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些年轻的小伙子正是饭量大的时候，田小夏还真不担心没生意。 44 找正轨 顾饶曼高中同学李明明和另一个来帮忙的同学吃完，略坐了会就走了，王满仓留下来帮忙。 一个晚上并没有卖出去多少，只卖出去十多份，可是收入也挺可观的，快收入了二十块钱了。 王满仓等着帮田小夏和顾饶曼把摊子收回去，又把两个女生送到宿舍门口才回去，顾饶曼对于自己能自己挣钱相当兴奋，一直问田小夏明天的安排。 田小夏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只说：“明天的安排是放学后再去，一会回去要先去洗漱，一身味。” “对对对，好吃是好吃，也香，就是味太重了。” 第二天六点出头点，田小夏就悄摸出门了，早上第一节课八点上，她得八点之前把菜买好，如果有时间还得收拾收拾前一天的残局。 前几天田小夏还在抱怨只有公共水房不方便，今天她却觉得公共水房也有公共水房的好处，至少自己早起不用担心洗漱影响了宿舍其他人。 田小夏匆忙逛了菜市场，甚至和几家商贩说好了留菜送货，眼看七点半了，收拾残局是来不及了，回到学校买了个包子一路啃着就往教室去了。 得亏顾饶曼看到了田小夏留在她桌上的纸条帮她占了老位置的坐，要不然这样的通识课来迟了只能坐后面了。 “你早上去哪了？”顾饶曼和田小夏咬耳朵。 “去买菜了。” “你不说没安排嘛，怎么不叫我？”顾饶曼有点不高兴。 田小夏安抚，“想让你多睡会嘛，乖，快上课了。” 课间有其他专业的男生来问顾饶曼，她是不是真的在学校门口摆摊？这个男生是顾饶曼的高中校友，昨晚在宿舍楼道遇到了帮忙回去的李明明，李明明尽职尽责地帮她们打了广告。 但是男生多少是不信的，毕竟顾饶曼家里有钱在高中学校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他是不信顾饶曼会去摆摊挣钱的。 顾饶曼看着田小夏，看田小夏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样子，就说：“不是我，是小夏摆的，我是去帮忙的，晚上叫上你们班的同学来捧场阿。” 这时候学生不好好学习多少是不太好的，只要田小夏脸上有一点点的不自在，顾饶曼都会说是自己摆的。 下午有一节空课，田小夏去找田静了，这次她终于说出了自己来找田静的目的。 “姐，我有言在先，我一天是给两块钱的，如果你不要这个钱，那我就去找其他人了，反正你最多找到我的摊子。” 田静一脸无奈，她真的不想收田小夏这个钱，一天两块，一个月五六十块钱，对于她来说都不少了，何况对于田小夏。 可是田小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要钱就不要了干活，反正一天就晚上三四个小时，要说影响学习肯定是会有，可是这几个小时的影响不是补不回来的。 田静只能点头，田小夏怕到时候给钱田静又不要，甚至还写了字据，非要田静签字。 见过用工人拖欠工资的，这用工人怕人不要工资的还真是头一遭见。 田静周一下午没课，田小夏就拉着她去买东西了，称还是要一个的，没有电子秤就买台秤，还得看看能不能买到或者借到小板车，要不然晚上搬东西真是很艰难啊。 田小夏本来是想着给田静一把租的房子的钥匙，可是想到田静的性子，田静绝对会下午没课就过来干活，这可不行，自己拿着钥匙，说了几点过来就是几点，至少最大限度保证了学习时间。 不光买了摊子上要的东西，田小夏还没了一套洗漱用品放在出租屋里。 出租屋是学校的教职工宿舍，一入冬就开始供暖，不说别的，至少热水供应是比学校强的，而且，晚上忙活完了，一身味，回去宿舍把味带回去了不说，说不定水房还不能立马就洗，收拾回来在出租屋洗了在回宿舍未尝不可。 买好东西田静果然说下午没课，她就留下来先收拾着前一天的锅碗瓢盆，被田小夏拦住了，“姐，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不能干活，走吧，没课就回去睡觉，回去看书。” 要是执拗，田静是不如田小夏的。 “反正我每天都要等放学铃响了才过来，基本都是五点半左右，你要是提前来了也进不来。” 放学了，顾饶曼拉着田小夏就要去出租屋，被田小夏带回了宿舍。 “怎么还要回来啊？我们得抓紧时间。”顾饶曼说。 田小夏站在小小一格的衣柜面前，找出从家里来的时候带的旧衣服，“找套旧衣服，或者你不爱穿的，一会过去换上，回来再换回来，要不然每套衣服都弄上油烟味。” 顾饶曼看着田小夏，“我没有旧衣服。我带来的都是我喜欢的。” 田小夏真是无话可说，还能说什么？什么都不想说了？我们真的不一样。 最后顾饶曼拿了一套运动服，“就这个吧，平时穿得不多。” 田小夏点头，也行吧。 两个人到出租屋的时候田静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田小夏一脸讪笑，“看吧，早来了没人在，所以只能迟到不能早到。” 又看到两个人手里拎的衣服，一拍脑门，“哎呀，我忘了和你说了，这个味重，带套旧衣服过来干活的时候穿。” 田静笑，“我知道啊，所以我直接穿了旧衣服过来，明天我也带着过来，过来再换。” 换了衣服就开始干活，田静带着顾饶曼先洗前一天的锅碗，田小夏烧火，等火起来了，锅也洗出来了，田小夏炒锅底，田静她们又开始刷碗洗菜，一切安排合理，有条不紊。 六点多王满仓过来的时候，锅底已经好了，炉子上在煮大骨汤了。碗筷也都洗出来了，也就菜还没处理完。 下午田小夏和田静倒是找到了卖小板车的地方，只是有点贵，两个人觉得没必要，于是买了个独轮车，虽然一趟不能装多少，但是好歹比靠人力轻巧。 王满仓看着独轮车，挠挠后脑对田小夏说：“其实不用给俺买这个的，买副扁担两个挑萝就好了，挑这点东西的力气俺还是有的。” 田小夏笑，“不行，我们得解放劳动力，提高生产力。” 45 回头看 实际上，虽然时间长在县城时候紧，可干起来比那时候轻松多了。 人比那时候多，摆摊时间短，最主要的是开展的业务少了。 估计昨天来的人真的有在帮宣传，今天来的人比昨天多多了。不说别的，就说田小夏的锅底一直没闲过。 今天又比昨天规范些，明码标价，称出来是多少就是多少，田小夏要么给抹了零头，要么多给一把菜。 田小夏满头大汗地煮着，顾绕曼称着，田静看菜见底了就洗菜碗快没了就洗碗，王满仓收着桌子扫扫地或者帮忙洗洗碗。 倒还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这晚准备的蔬菜几乎卖完了，肉倒是剩不少，大概不少人只是想着填饱肚子而不是想着吃好一点吧。 当初说好的田静帮着把菜洗好了，九点多就可以走了，实际上田静并没有走，没得菜洗了，她就帮着洗碗，等收摊的时候，除了还在装菜装汤的锅和盆，能洗的田静都给洗了。 回到出租屋东西放下来已经十点多了，宿舍十一点熄灯，田小夏和顾饶曼赶紧换换衣服就往学校冲。 都收拾好就等头发干了睡觉了，田小夏才盘腿坐在床上数钱，嘿，三十多，除了本钱和工钱，还剩八九块，这样一来不出一个月就能把顾饶曼垫付的两百购置费给还上，接下来就是净赚了。 田小夏把钱妥帖地收好，睡过去之前还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不用为钱发愁。 这晚，田小夏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一个鼻梁很高、嘴唇却薄的人对她说：“你为什么只想着钱，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身材是高大的，声音却是幽怨的，声音没有一点儿生气，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田小夏醒过来之后愣愣地半天没有回神，自己辜负的人太多了，这个指责自己的人又是谁。 大概是心里作用吧，田小夏一整个早上都不时地回头，你不说我不回头看嘛，那我就回头多看看好了，可是一早上田小夏都没看到什么啊，每次看到的都是不认识的同学，她的频频回头还引起了顾饶曼的注意。 通识课，田小夏下意识地回头了，结果吓她一跳，卓航坐在她的正后方。 田小夏皱着眉头转回头，这，也不应该啊，一个班的同学，坐她后面，很正常啊，田小夏回忆梦中人的长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下午又有一节专业课，但凡是专业课，就一定是周晓霞和她一起，没办法，整个专业就两个女生。 周晓霞早上听学院其他男生说了田小夏她们的事，颇有些看不起，同时又有些嫉妒。 好好的学生不学习去挣什么钱，可大家都是农村来的，凭什么她又是班委又能摆摊挣钱，而自己过了这个月根本不知道家里下个月的生活费能不能按时汇给自己。 课间，大概是回头回成习惯了，她一回头，怎么又是卓航。 虽说两个人上辈子是有交集的，可是这个时候学生时代的男女，是不好直视对方的，卓航具体长成什么样，田小夏还真只有个大概印象，见到了能认出来，可你让她回忆，她觉得是回忆不起来的。 田小夏心虚地回头，周晓霞凑了过来，“小夏，不当班委的事你考虑了怎么样了？” “啊？哦，这事啊，最近也没什么事，我就先当着呗，去找老师说了，老师还以为我对她的安排有意见呢，刚开学就这样，不太好。” 田小夏一副为难的样子，看着周晓霞突然暗下来的眸光，田小夏暗想，等着吧，让你失望得事还多着呢。 快上课了，班上的宣传委员急匆匆地拿了两封信和一张汇票给田小夏。 田小夏把信随手放桌上，先把田华刚寄来的汇票收起来，如果不是汇票过来，她都忘了她和田华刚约定过，这半年每个月给她一百块。 不过，哪怕是有这一百块，她也不能放弃自己挣钱的念头，毕竟，这一百块当初只约定了这学期，过了这个学期呢？ 周晓霞瞥了一眼信封，一封是从老家海省来的，那肯定是家里人写的了，一封是沪市来的，这就成功地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诶，小夏，你有同学在沪市上大学吗？” “没有啊。” “那你怎么收到沪市的信了。” “哦，我妈在沪市。” “阿姨在沪市搞副业吗？” 这年头，说打工那都是搞副业的，毕竟，农民的主业就是种田，除了务农之外，那都是搞副业。 田小夏细细一寻思，何不将计就计。 “不是啊，我妈就是沪市人啊，我跟着我爸。” “诶，你爸妈离婚了吗？” “没有，我户口跟着我爸，农村户口能分地的。” 说是离婚，的确没有离婚，要说结婚，那也不能算说是结婚，那时候，他们的婚姻只能算是事实婚姻，要是不认也就不认了，可要是认真追究起来，这也是有法律效力的。 这还是顾饶曼给田小夏的启发，她在讲他们家的事的时候，提到了他爸和之前的妻子是事实婚姻。 正好陶金玲来信了，田小夏怎么能放过这个漏洞。 田小夏没有再和周晓霞讲话，而是掏出信笺纸，开始认真地给陶金玲回信，她甚至不用看陶金玲给她写了什么。 回信依然是违心的思念和有口难言的无奈，不过她这次加上了一点，她说她上专业课，老师讲到了事实婚姻，她有点担心，因为陶金玲当初并没有离婚就走了，回城了直接就结了婚，领了结婚证，要是被人举报了，她这就是重婚罪了，她不能眼看着自己妈妈犯罪啊。 开学那么久，田小夏破天荒地没有好好听课，周晓霞看着身边不听课的田小夏，越发听课认真起来，你不听最好，最好以后上课都别听，让老师知道你上课不听讲，看你这个班委还能不能当下去。 有的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好，别人哪怕有一丁点不如自己，她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田小夏回了信，这节课也就差不多下课了。这次她没有回头地背上包就往校门口冲。 46 再回头（打赏加更） 田小夏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并没有过多地去关心陶金玲那边的情况，毕竟事有轻重缓急。可是陶金玲却不淡定了。 陶金玲的婚姻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幸福，因为她是从乡下回来，虽然她去乡下之前他们家条件是好的，可是动荡年间，她的父亲熬不住去世了，哥哥也泯然众人与，因为她父亲是为了她丈夫的父亲的去世的，她现在的丈夫是迫于家庭压力娶的她。 陶金玲躲躲藏藏地找了几个律师问了这种情况，几个律师都表示这就是重婚罪，问怎么办，当然是把其中一个给离了啊。 再具体怎么做陶金玲就没有再问了，毕竟她说的是她一个朋友，再问那就是她了，她自认为自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陶金玲想移民，想带着儿子移民，她不能有犯罪记录，一旦她有不好的记录，不光她，就是她儿子也不能可能出去了。 那边陶金玲在心急火燎地写信问田小夏怎么办，田小夏却完全忘了自己给那边扔了个炸弹，依然按部就班地做自己的事。 顾饶曼下午最后一节课没有，两个人约好了在学校门口汇合一起过去。 经过两天的改进、磨合，四个人基本上已经很有默契了，顾饶曼虽然觉得累，可是她也看出来了，几个人刻意把轻巧活计都给了她。 生意一天好过一天，今天当然比昨天好。 忙里偷闲，刚煮了一波抬出去，田小夏转过身拧开水杯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水，刚一回头，撞上了。 田小夏顺着人墙抬头，不是吧，又是卓航，哥，你是帅，可是一天那么出现三次，还是有点吓人的呀。 田小夏以为自己拍胸口的动作很小，小到没人察觉，可是卓航可不是别人，任何微小的动作他都是能察觉的，何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退后一步，田小夏抬头，“吃东西啊，要吃什么自己捡，捡好了再称，放心，会给你优惠的。” 卓航看了一眼顾饶曼，又说：“我们人多，你看着煮吧。” 人多看着煮，这是什么操作？ 田小夏微微踮脚，从他肩头看过去，果然多，自己的两张桌子都坐满了，还坐不下，还有几个人蹲在远一点的地方，有几个火星忽明忽暗，不用想都是在抽烟。 这些人都穿着和卓航身上一样的衣服，绿色的短袖，藏青色的短裤，所以……定向班的都来了？ “你们这是定向班的都来了？”田小夏问。 “嗯，除了一个病号。” 田小夏扭头看菜篮子，蔬菜看起来不多了，19个人吃有点少了，肉倒是还有多，只是肉贵啊。 “菜都给你们煮了，只是肉挺多的，还有点贵，你们要吗？” “多是多少？我们能不能吃完？” 田小夏看着卓航额头一颗汗珠在慢慢滚动，下意识就想抬手，手抬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不对，这时候的剧本我们还不熟，她又极度不自然地把手放了下来。 “吃是能吃完的，只是……” 卓航自己抬手用短袖擦了一把汗，“贵没事，能吃完就煮。” 田小夏点头，那这就把剩下来的菜都包圆了？自己可以早点收摊了？ 虽说是包圆了，可是田小夏还是让顾饶曼称一称，最后还抹了零头，45块钱。 可是，卓航走的时候直接给了五张十块，等不得田小夏找钱，他就带着定向班的人走了，田小夏想追出去给钱，被顾饶曼拉住了。 “别给了，卓三有钱呢，五块钱他可不放在眼里，嘿嘿嘿，收起来收起来。” 说着顾饶曼还贱兮兮地把钱抢了过来塞到了装钱的袋子里。 顾饶曼一边装钱还一边感慨，“不用多，卓三能一周来包圆一次，我就原谅他背叛我。” 田小夏一脸黑线，得亏自己知道他们小时候的那点“恩怨”，不明就里的人一听这话，绝对要觉得两个人有不为人知的情色故事。 因为卓航带着18个人，加上他19个人来吃了一顿，田小夏他们九点半不到就收摊了。 在出租屋里收拾好十点都还没有，这个时候回宿舍水房正好的用水高峰，说不定等冲凉得等大半天，反正洗漱用品和换的衣服都有，顾饶曼说什么都要在这边洗了澡再回去。 田小夏和田静没法，只能让王满仓先回学校，她们三个女生也没什么不安全的。 结果，三个人都在出租屋洗漱好了才回去，在等人洗的时候，甚至把要洗的锅碗瓢盆都给清理了。 九月底的京都，早晚已经有点凉了，吹着凉风清清爽爽地回到宿舍，头发都已经快要干了。 时间还早，田小夏和顾饶曼在摆摊之后第一次调上了珍珠粉。 对面床的许诺看两个人那么早回来，断定一定是生意不好，甚至是没生意才会回来那么早。 许诺觉得她有必要和顾饶曼聊一聊，好好的学生不当怎么能像农村学生一样，学习不好好学，尽想着挣钱，掉份！她觉得自己有义务拯救误入歧途的同伴。 这天，因为顾饶曼晚上有课，田小夏并没有让她来，顾饶曼不来，三个人倒没觉得工作量有增加，只是觉得少了个话唠叽叽喳喳的。 许诺觉得自己终于找到机会拯救同学了，顾饶曼在宿舍吃着零食翻着杂志，许诺走到顾饶曼面前，敲敲桌面，“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整的像地下党接头一样。 顾饶曼一脸无语，我们很熟？熟到可以说悄悄话？可是她还是出去了，因为田小夏不在她真的很无聊啊。 结果让她更无语！ “顾同学，我觉得你最近可能思想有些问题，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怎么能像他们那样去摆摊挣钱呢，家里能供我们读书，我们应该好好学习，而不是出去做一些投机倒把的事。”许诺语重心长地说。 顾饶曼真的是气笑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投机倒把，你能耐你批斗我们啊，这都什么人啊，觉得自己可以拯救世界？ 顾饶曼耐着性子和许诺周旋了二十分钟，越来越觉得许诺是觉得自己能拯救世界的人，因为她的结束语真的有些搞笑。 “顾同学，说了那么多，我没有挑拨你和田同学关系的意思在里面，我真的只是为你好啊，他们农村来的能顺利毕业就行了，可是我们不能这样啊。” 特意找个田小夏不在的时间说，你还说你没有挑拨的意思在里？我看起来很好骗？ 顾饶曼撩了撩头发，“不好意思，我就只想着能毕业就行，不能顺利毕业也无所谓，反正我家有钱，我还长得好看。” 气地许诺原地跳脚，只差没有说“孺子不可教也”了。 顾饶曼心情很好地回了宿舍，第二天还把这个当个笑话讲给田小夏听。 47 共出游 说了晚饭可以就吃麻辣烫的，王满仓倒是经常带着几个馒头过来，煮一碗麻辣烫，就着馒头一顿就够了，田静也经常晚饭就凑合一顿麻辣烫，可是这天，田静明明有最后一节课却还是吃了饭才来。 田小夏问她，“怎么才来？”倒不是因为她来得晚才问的，而是因为田静如果有最后一节课，绝对是下课就来的。 “我去食堂吃了点东西才来。” “怎么了？麻辣烫也吃腻了？”田小夏玩笑着说。 田静连连摆手，“不是的，是我本来就胃不太好，天天吃辣的觉得有点受不了。” 田小夏看田静的紧张样，“逗你呢，急什么，其实我天天闻着，我也腻了，我们买个电饭锅来吧。” “怎么了？” “我猜不光我们腻了，来吃的人也不可能天天吃这个，反正为了热骨头汤，我们有两个火，骨头汤也用不着一直放在火上，要不然还是卖点炒饭？菜肉都有，想要什么炒饭我们可以卖什么炒饭。” 田静看着田小夏，“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你太累了。” “我累什么，还不就是那么几个小时？”田小夏笑。 “不是啊，你想啊，你又要煮又要炒的，能不累吗嘛。” “嗨，就这？你不能煮？还是王满仓不能煮？怎么就都是我的事了？” 田静还是觉得多卖一样多累一点，田小夏却觉得，多卖一样多挣一点。 田小夏还是在周末的时候去买了最大号的电饭锅，其实就像她说的那样，要说成本，还真没增加多少，就多了一个电饭锅，买菜的时候再买点鸡蛋就是了。 这样，不光来吃的人有的选，他们也有的选，用不着顿顿吃麻辣烫。 两个星期过去了，田小夏觉得她的生意应该已经平稳下来了，从最初的十多块钱，到现在的七八十块，好几天没有再增长过了，每天能固定挣六十，除开成本有二十，那也是很好了！ 田小夏盘算着先把顾饶曼的钱给还了，每个月再给顾饶曼点分红，虽然她多半也是不会看在眼里的、 果然，还她的钱，她接着了，美其名曰，有借有还。给她的五十块分红她就说什么都不要，推辞到最后，她都有些恼了。 十月份，真正到了秋高气爽的季节，班导找到了班长和田小夏，决定十月份找个周末组织一次秋游，一来让外地同学了解一下京都，二来也让同学直接增进一下感情。 这次秋游就只是法学班的，整个学院一年级都去人太多了一百六七，不管去哪出行和吃都不太好安排。 老师让田小夏和班长两个人下去征集一下同学们的意见，决定好时间和地点告诉她。 除了办公室门，班长就皱着眉头对田小夏说：“那我们法学班去，定向生去不去？” 这个，田小夏也不知道了，说不是一个班的吧，他们又都一起上课，说是一个班的吧，他们又不和男生住一栋宿舍楼，班上同学的名单里又没有他们，查人都是他们自己查。 班长看着田小夏，“下节课你问问他们的负责人好了，他们要去就去，他们要是不去我们对老师也有交待。” “为什么我问，你们男生不是更好说话？” “不懂了吧，男生和男生怎么会有男生和女生好说话呢，再说了，我和他们负责人完全没接触，你好歹还收发作业接触一下。” 田小夏默默补充了一句，不，还有吃宵夜接触呢。 课间，田小夏想回头看看卓航是坐哪，结果，一回头人就在身后呢。 这…怎么说她还没想好呢。 田小夏轻咬着下唇，皱着眉头看着卓航，卓航本来是端坐着的，看到田小夏回头了，就一脸戏谑地双手抱在胸前，靠在后面的桌子上。 田小夏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卓航总是有些心虚，他的眼睛像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田小夏有些不敢直视。 “我们班上最近一两个周末可能要去秋游，时间不好说，有可能两天有可能一天，你们定向班要不要参加？”田小夏盯着他的高挺的鼻梁说。 田小夏的心虚卓航是看在眼里的，心里嗤笑一声，你也会心虚吗？ “一天我们可以去，在外面过夜就不行了。” “啊？” “有规定。” “哦。好，那我们商量好时间地点再来问你。” 卓航微不可见地点头。 田小夏觉得好像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就转了回来。 卓航一直抱着手盯着田小夏的后脑勺，好似能盯出一朵花来。 他再来上学前出任务受伤，昏迷了一周，在一周时间里，他走马观花地经历了一生，仿佛是别人的一生，又仿佛自己的一生。 等他来到大学，那一生里的好多人都相继出现了，可是好多事情又都不一样了。 下课，田小夏把卓航的话转告了班长。 “我觉得一天其实也够了，两天的话在外面住宿安全是个很大的问题。而且在经费上……” 田小夏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他不了解班长的家庭条件，可是她了解大多数农村学生的心理。 班长点点头，“我们回去宿舍再商量，你和周晓霞要是有什么想法也提出来。” 田小夏从教室出来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至于周晓霞的意见，她有什么意见绝对不会让自己转告的，这是一个多少的证明自己当班委不作为的机会啊，她不会放过的。 最后考虑到各方面的原因，班长他们男生提议去爬山，其他专业想参加的也可以，跟着一起交费就行了，法学班的要求全部参加。 结果其他班的同学知道了，也自发组织了起来，其中就有顾饶曼他们国际政治班和许诺他们社会工作班的。三个班的人加上定向生也就八十来个人，倒还好。 考虑到外地同学偏多，周六早上五点就出发，包了两辆公交车，先去看升旗仪式，升旗仪式结束了再去爬山。 不知道是因为惦记着要早起，还是因为要和卓航一起出游，田小夏失眠了，四点半的闹钟还没响她就起来了，坐在床沿，用一夜没休息的脑子不太灵光地想，自己要不要制造点意外什么的？ 48 看升旗 田小夏把懒床不起的顾饶曼弄起来去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只差五分钟就五点了，还好大部分人都还没到，田小夏赶紧拉着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的顾饶曼去找了个坐下来。 顾饶曼一坐下就靠着车窗打起了瞌睡，她对看升旗仪式真的没有一点兴趣，从小到大，小时候在大院看，大了回京都了，但凡有个什么节日，学校就组织看升旗，要是升旗太早就组织看降旗，她都看了千百回了。 田小夏一夜没怎么睡，这会却出奇地清醒，她扭头拢顾饶曼的脑袋，担心她撞在窗户上，结果，一不小心看到了一队穿着便装，却站得极整齐的队列。 田小夏定睛一看，排头的是卓航。车上还有空座啊，好多男生都还没来，他们怎么不上车。 田小夏把顾饶曼的脑袋固定好，起身站在公交车后门，问：“卓航，你们人都到了没？” “到了。” “赶紧上车啊，一会没坐了。” 田小夏在做着心理建设，自己是班委，自己也算发起人了，自己关心同学，这是应该的。 卓航看了田小夏一眼，“没事，等要走了我们再上车，站着醒瞌睡。” 站在卓航旁边的十九个人，看起来面无表情，其实内心已经哀鸿遍野了。 不就是早上规定了四点半起床，有两个人赖床了嘛，又没耽误出发，大清早站在路边站军姿就算了，还醒瞌睡？老大，你这就叫睁着眼那啥…… 估计定向班又定向班的规矩吧，田小夏也没有再问，点点头就又回座位上坐着了。 这一会的功夫，又来了不少人，各班开始清点人数，人都点齐了，定向班才上了法学班的车。 没错，为了好定点人数，车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法学班包括定向班44人一车，国际政治和社会工作一车40人，顾饶曼之所以坐在田小夏旁边，那是因为顾饶曼武力征服了他们班长。 定向班的人没有一个人坐着，都抓着横杆站着，哪怕站着也没人弓腰撒胯，都是挺直后背站着，甚至有人拉着横杆小幅度地做起了引体向上。 大清早的，一路畅通无阻，公交车只能停在广场附近，他们大概要走小一公里才能走到旗台附近。 田小夏看着广场上三三两两的人，还好还好，没有后世新闻里放的那样密密麻麻的人群。想也是，这时候能出门旅游的还不多，来看升旗仪式的多是当地人，还都是稍微有了点年纪的，要不然就是他们这样外地来求学的慕名而来。 尽管顾饶曼对升旗仪式没什么兴致，可是既然都来了，又带着自己的好朋友，顾饶曼还是很尽职地带着田小夏找了个最佳的观看位置。 没一会，仪式就开始了，已经远离这样庄严肃穆的氛围很多年的田小夏内心也不由自主地澎湃起来，祖国终有一日会十里繁荣。 提不起兴致来的顾饶曼再也这样的氛围下挺起了背，注视着鲜红的国旗冉冉升起。 直到升旗仪式临近结束，田小夏才发现自己已经热泪盈眶，低头擦眼角的瞬间，她瞥到了不远处的卓航和他的同学，因为地点限制，他们没有列队，可是都挺拔地站着，敬着标准的军礼。 田小夏抬头的瞬间在想，果然是定向生，果然是国家未来的公职人员，这觉悟绝对杠杠的。 国歌已经奏完了，可是广场上大部分都还注视着飘扬的红旗，红旗的红仿佛一把火，灼红了人眼也烫热了人心。 田小夏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上辈子究竟是为什么会一门心思地想出国，是中餐不好吃，还是祖国不好？ 好半天，周围的人才窸窸窣窣地离场，顾饶曼拉了拉在出神的田小夏。 “走啦，七点要去到公交车那边，还要去找点吃的，早饭也没吃。” 田小夏眨了眨泛酸的眼睛，点点头，跟着顾饶曼走了。 广场到谭山大概有一小时的车程，这一个小时，顾饶曼没了瞌睡，田小夏反而睡着了。 谭山之所以叫谭山是因为山洼里有天然水潭，他们今天的行程就是翻过谭山，去到山洼里，在山洼的水潭边待到下午两三点，再原路返回。 田小夏虽然是农村学生，可是回来的这两个多月并没有做多少体力活，没一会就气喘吁吁的了，再加上她前一天自认为体力比顾饶曼好，大包大揽地把顾饶曼扫荡回来的零食重的都放在了自己包里。 山上人工修的人工栈道并不宽，最多只能两三个人并行，八十多个学生肯定是没法一起上的，渐渐地队伍拉得很长。除了几个略微有些胖的男同学，和刻意殿后的班委，缀在后面的几乎都是女生。 许诺就在田小夏她们不远处，许诺挽着周晓霞，不对，几乎是坠在周晓霞身上，气都喘不匀还有空抱怨。 “我就说爬什么山嘛，人家法学班的要爬山，我们班跟着凑什么热闹，法学是学校的王牌专业了不起啊，这种活动都要去捧臭脚……”她完全忘了她挂着的人就是法学班的。 周晓霞听着许诺的抱怨，牙齿咬得多紧，就有多想甩开许诺，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 田小夏和顾饶曼相互搀扶着爬到半山腰，刚想去半山腰的歇脚亭里休息会，田小夏就看到了在亭子里叼着支烟的卓航，田小夏顿住了脚，进退两难，顾饶曼却快走了两步。 “卓三，帮我们背背包呗。” 卓航看了顾饶曼一眼，顾饶曼突然有些胆颤，这眼神怎么比自己老爸生气时候的眼神还渗人啊。 顾饶曼复又打起精神，肯定是心里作用，卓三也就比自己打三四岁，能有那么渗人的眼神？ “干嘛，不帮拉到。” 卓航把烟头掐灭，又用矿泉水浇在烟头上，确定没有火星了才弹到角落的垃圾桶里。背上自己的迷彩包走出亭子。 顾饶曼看着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卓航，嘴里嘟囔着“小气鬼”。 卓航走到田小夏面前，伸手，“拿来。” 田小夏像被惊到了一样，看着卓航，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把背包递出去了。 卓航接过田小夏的背包，掂了掂才把两个带子挎在一个肩上，复又回头看着呆愣的顾饶曼，“你的呢？” 顾饶曼立马狗腿地递上自己的包。 49 真意外 包被卓航接了过去，两个人也就没打算再歇脚了，毕竟她们已经拖后腿了。 她们立马跟上卓航又回到了栈道上。 大部队已经远远地甩开了她们，卓航配合着她们走着，两个人也不知不觉跟着卓航调整了呼吸，速度也快了起来，超过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周晓霞和许诺。 许诺看着甩着手看起来很轻松的田小夏和顾饶曼，凑近周晓霞，“你不是也是法学班的吗，你也找个定向生帮我们背包吧，这些定向生看起来比其他男生力气大不少。” 周晓霞翻白眼，哦，这时候想起来我是法学班的了？刚刚抱怨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了。 不过，许诺的话也戳中了周晓霞隐秘的心思。 定向班将来是直接分配的，直接进公检法，而且都是市局以上的单位。 虽说这时候大学生还是香饽饽，可是现在大学生已经不是完全包分配了，开始了双向选择，自己是农村户口，很多用人单位是会挑剔的，万一又去到了不好的单位，那自己这个大学读了有什么意思。 周晓霞听说读定向的，要么是家里有条件的，要么是自己能力很强的，不管是那一条，只要自己傍上了一个，总归是能让自己毕业分配好一点的。 平时主动找定向班的说话太过刻意，自己也不好意思，可是现在不正是好机会吗，还能装装柔弱。 周晓霞垫着脚前后看了个遍，只看到卓航一个定向班的，她知道卓航是定向班的头，其他人要么叫他老大，要么叫他队长，可见这个人是个能力强的，说不定还是个有关系的。 周晓霞拉着许诺快走了几步，赶上了田小夏她们，田小夏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超了过来，激起了周晓霞和许诺的好胜心。 万万没想到，两个人根本没搭理田小夏和顾饶曼，眼神都没给一个，直接追上了两个台阶之前的卓航。 周晓霞斟酌着开口，“同学……” 卓航看着眼前这个在昏迷那段时间，走马观花的人生里和自己有过极多交集的人，厌恶感涌上心头。他只是看着周晓霞没有说话。 周晓霞似乎再给自己打气，“同学，能不能也帮我们拿一下包？” “你是谁？” “我也是法学班的呀。” “哦……”卓航尾音拖得极长，长到周晓霞以为卓航想起了自己，把包都从肩上取了下来。 卓航皱着眉，梦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不认识。”说完，卓航催着在看热闹的两个人，“快点。”然后，扭头就走。 周晓霞拎着包的手僵在空中，田小夏倒是情绪收敛得挺好的，顾饶曼就很不客气地一脸戏谑地再次超过周晓霞和许诺。 周晓霞松开许诺，把双肩包又背上，许诺又抱怨开了。 “你是在干什么，丢死人了，你不说你们法学班就两个女生，男生肯定都认识你吗？” 周晓霞没有再去搀许诺，明明是她怂恿自己去找人帮忙背包的，怎么又觉得自己丢人了，周晓霞觉得自己虽然穷，可是也是有尊严的。背好包也不管许诺，自顾自迈开步子就走。 “喂，你等等我啊，拉我一把啊，帮我拿拿包也好啊。”许诺又在喊。 周晓霞回头，“你快点吧，你不是总说你好看嘛，到你发挥优势的时候了，再磨蹭下去，后面没男生了，你优势就发挥不出来了。” 这大概是两个人第一次把对彼此的不满表现出来，尤其是周晓霞。 田小夏和顾饶曼跟着卓航，终于还是没晚多少到了山洼的水潭边，水潭边的空地上扎了有四五个帐篷，田小夏看着有自己的同学进进出出，这什么情况，之前没有这项安排啊，难道是这边搭好了租的？ 田小夏找到班长，“你们还租帐篷了啊？” 班长不解地看着田小夏，“不是你和定向生协商的？” “没有啊？我就问了他们来不来。” “他们一来就扎帐篷，扎了五个，我还以为你和他们协商了，就做主一个班分一个，要在周边逛的可以把东西放在帐篷里，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把东西拿出来？” 田小夏看卓航，卓航对其他同学进进出出倒没说什么，只是蹲在一个帐篷后面，指指点点，对另外两个人说着什么。 “没事，分都分了，就他们班用帐篷也不像话，就在这边几个小时，我一会和他说一声。” 田小夏等卓航和身边的人说完话才蹭过去，“你们怎么还搭帐篷了，也没提前说，班长以为是我们协商的，就自作主张一个班分了一个帐篷。” 卓航看着脚尖在草地上轻踢，也不抬头的田小夏，怎么梦里大半都是她，却没发现她有那么多小动作。 “没事，就是搭来用的，临时决定让他们练练手的，在学校没机会。” 这个理由……好吧，接受，只是公检法还要搭帐篷？ 田小夏点点走要走，被卓航叫住了。 “中饭你们怎么安排的。” “啊？我们通知的是自行安排，所以每个人都自己带了零食干粮什么的。”说到这，田小夏发现卓航脸色不太好看了。 等等，自己告诉他时间地点的时候，是不是没说中饭自行解决，只说了晚饭在学校附近聚餐？不是吧，所以他们二十来个人都没有带干粮？自己带的零食虽然多，可是也不能让二十个人填饱肚子啊。 田小夏一脸歉意，“我忘了告诉你们，你们是不是都没带干粮，怎么办，对不起啊，我忘了告诉你们，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卖的。”说着就去找顾饶曼，想去周围转转有没有小卖部什么的，虽然希望很渺茫。 卓航轻叹了口气，“不要去了，就当出来锻炼了。” 卓航之前出任务习惯了只要带自己的装备，吃食自然有后勤补给去操心，田小夏通知他的时候他也没多问，他手下的人更是不会多问，他怎么安排，他们怎么做。 得，只是想着锻炼锻炼扎帐篷的能力，没想到最后还得锻炼野外生存能力，得亏有个水潭，水塘都是山泉水汇集起来的，饮用水不成问题。 卓航没再和田小夏说什么，而是走开了去叫人集合，田小夏以为卓航生气了，赶紧跑去找顾饶曼。 50 她买的（推荐加更） 田小夏找到坐在水潭边吃东西的顾饶曼，“完蛋了，曼曼，我犯错了。” “怎么了？你把你包扔水里了？别啊，我们两个大半的口粮啊。” “你就挂着你自己的口粮。” “怎么会，还有你的口粮啊，哈哈哈。” “别闹，我忘了二十个人的口粮。”田小夏正色。 顾饶曼不解，“啥？你要带二十个人的？” “不是，我忘了告诉定向班中饭自行解决，他们都没带，我看卓航好像生气了。” “哈哈哈，你没告诉卓三中饭自行解决？意思就是卓三中午得饿肚子？哈哈哈，小夏，真是我的好姐妹啊，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顾饶曼扶着田小夏的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曼曼，不是他一个人没东西吃，是他们二十个！” “好好好，小夏，你放心吧，饿不着卓三的，再说了就算饿一顿怎么了。” 田小夏觉得跟天天想着找茬的顾饶曼说卓航的窘境真是个愚蠢的行为，顾饶曼只怕卓航还不够惨。 自己的失误，得自己想办法弥补，田小夏找到班长，问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班长对谭山也不熟，找来了当初提议来爬谭山的本地同学。 这个本地同学自诩对谭山很熟，他也一路上都在做向导。 “这附近商店是没有的，不过从这边翻过去有一家农家乐，倒是能找打吃的，不过有点远，走过去还得四十分钟。” 田小夏看着他指的是和来时完全不一样的方向，作为路痴的她可不敢自己一个人去，倒是想让本地同学带她去，可是这个同学提起这条路就皱眉说远，估计也是不会想去的，不强人所难了。 田小夏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卓航，“要不然你们几个人去农家乐吃，钱我来出，毕竟是我的失误。” 二十个人，吃两桌，一百应该紧够了，大不了自己白干一个星期就是了。 田小夏心里想得好，脸上却一脸悲壮，一百啊，一个月的生活费啊，虽然一个多星期也能堪堪挣回来，可是，这钱就是自己的失误才花出去的啊。 卓航看着田小夏的表情，突然觉得高岭之花怎么也会有那么可爱的表情，不自觉地他的声音也带上了笑意。 “没事，我们中午野炊，他们已经逮鱼去了，秋天了，鱼肥果熟入我肚。” 田小夏扭头看水潭，果然远离同学们在的一侧有几个人要么潜了下去，要么拿着树杈，这也能逮到鱼？ “可是，鱼逮到了怎么吃？” “烤。” “没有调料啊。” “熟了就行，调料不重要。” “你们光吃鱼？” “还有人去山里了，不知道能找到什么。” 田小夏一脸佩服，难怪祖国盛世起来得那么快，原来警察都需要这么强的野外生存能力，佩服佩服。 可是，这样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心里过意不去啊。 “要不然还是去农家乐买点吧，万一找到的不够你们吃。” “凑合着吃呗，反正饿不着。” 田小夏摇头，“不行啊，我还是去给你们买点吧。” 说完刚转身又回头，一脸为难地说：“你能不能找个人和我一起去，我怕我去了找不到回来。” “嗯？”卓航挑眉。 “我方向感不好。”这算不算自曝其短，田小夏咬着下唇想。 卓航表现得更无奈，摊手，“人都去找东西了，就剩我了。” “啊？好吧，我去找曼曼。” 居然就信了？那么好骗怎么梦里那个自己没把人骗到手？卓航又皱眉了。 “走吧，我和你去，她动作慢，耽误事。” 田小夏不可置信地抬头，“你和我去？哦，你等会，我和曼曼说一声。” 田小夏去找顾饶曼是真，和她说一声也是真，可是最主要的是去搜刮地主家的余粮，她就带了二十块钱，要是去买吃的，二十人分，应该是不够的，她把顾饶曼身上所有的钱都搜刮走了。 卓航看着两个人的小动作，田小夏恨不得自己动手去掏，顾饶曼一脸不情愿。 “走吧，那条路。”田小夏指了方向给卓航，卓航就迈着大长腿走在了田小夏前面。 果然远，四十分钟还是紧赶慢赶才到。田小夏是计划让农家乐做好了带下去直接吃，卓航却说等不了，下面肯定生了火，买点菜，借口锅，下去自己做。 看时间，快一点了，果然是会来不及的。买菜就买菜吧，买了好些肉和菜，借了两口锅，田小夏还问老板买了不少调料。两个人才往回走，东西都在卓航手里，田小夏就捧着一袋子好不容易讨来的调料。 回到水潭边，果然生了火，还堆着一堆不知名的果子，居然还有一把蔷薇。几个下水的男生光着膀子，衣服在一边的树上晾着，几个挖了坑，蹲在坑边处理鱼，还有几个用小刀在修理树枝，估计是打算用来穿鱼。 农家乐买来的菜大部分是已经洗好了的，坐在草地上聊天的小伙子们看到卓航就走跑过来接东西。 “老大，你这是？” 卓航指指田小夏，“她怕你们吃不饱，去农家乐买的。”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田小夏没多想，自己的确是怕他们因为自己的失误吃不饱，只是呵呵地笑。 可在几个小伙子的耳里就不是这样的了，这妹子怕我们吃不饱？是怕老大饿着吧，嘿嘿嘿，几个人笑得不怀好意。 卓航把东西递给他们，他们自觉地去洗了，只有一个人捧着调料，“老大，谁做？” 田小夏后知后觉，男孩子不会做饭好像也说得过去。 卓航看田小夏，田小夏觉得这是自己的原因，不得不站出来，问卓航，“我做怎么样？” “嗯，只能你做，我们都不会。” 这话…田小夏依然是信了，卓航看着连连点头，企图多干点事，弥补自己失误的田小夏，怎么就那么好骗呢？ “吃什么？你们鱼就是要烤着吃吗？”田小夏问。 “随便，熟的能吃就行。” “时间有限，要不然就吃鱼火锅？一锅煮？” 卓航点头。 “你们想吃烤鱼改天我腌好了，你们来摊子上我烤给你们吃。” 田小夏不知不觉中就向卓航发出了邀请，卓航居然也从善如流地点头了。 51 别结婚 田小夏让男同学们用时候搭了两个灶，把买回来的肥肉炼出了油，炒了有限的葱姜等香料，分成两锅，加上冷水，就直接把用小刀随意分小的鱼放进了冷水里，准备煮。 修树枝准备烤鱼的几个人改行了，开始修筷子。 顾饶曼蹲在锅边闻着香，“我能吃吗？” 田小夏逗她，“不能，你带了口粮。” 顾饶曼背着包包就站了起来，田小夏抬头，不是吧，自己开玩笑的，这就生气了，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顾饶曼。 谁知道顾饶曼走到靠在帐篷边，嘴巴里叼着一根草的卓航面前，把包的拉链一拉，一包零食全部倒在帐篷里垫的防水布上。 “我的口粮都给你们了，我中午要吃鱼火锅。” 卓航面无表情，田小夏却笑了。 “我们不吃零食。” “那你要怎么办，我就是要吃鱼火锅。” “问田小夏，她买的菜，她做的，她说有你的份你就能吃。” 顾饶曼瞬间脸爆红，气鼓鼓地走到田小夏身边，咬牙切齿地喊：“田…小…夏。你耍我？” 说着就去挠田小夏腰肢，田小夏是怕痒的，左扭右扭，怎么也扭不开，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 “给你吃给你吃，快别挠了，一会锅翻了，我们就真的没得吃了。” 顾饶曼一听关乎到口腹之欲，这才放开人，嘴里还嚷嚷着，回去再算账，害她在卓三面前丢人。 等开锅可以吃的时候，好多人蹭一蹭想来蹭上一口，没有多余的调料，山泉煮活鱼，鲜香闻得见。 田小夏不好说什么，他们没带口粮，被蹭走一口就少一口，可不让吃吧，大家有事集体活动，分太清了又不好。 顾饶曼看着那些人眼里熟悉的亮光，伸手拦住了人，“用带的口粮换，看到了没有，我和小夏的口粮都上交了才换了顿吃的。” 顾饶曼指着刚刚她倒在防水布上的零食，这时候她无比庆幸，她忙着围着锅转，没来得及把粮食收起来，嘿嘿嘿，除了自己，哪有白来的午餐。 顾饶曼以为这样就没人来吃了，自己可以饱餐一顿了把，没想到，还真有人自觉把包里的零食掏了出来，然后问顾饶曼，可以吃了吧。 话都说出来了，人家口粮也上交了，也不能不让人吃啊。 最后两口锅边的景象就是，好多人，手里抓着两根小树枝，要么用塑料袋接着，要么直接找几个大树叶折一折就是碗了。 得亏田小夏还拿了两把挂面，吃了差不多了，就着鱼汤把面条下下去，又去堆成小山的口粮里找到几个“上交”的馒头和饼，拿来分给同学们，大中午就着热热的鱼汤倒也不觉得冷馒头没法吃。 就这样，两锅菜，两锅面，其他人田小夏不知道，至少定向班的人应该是吃了个六七分饱了。她心里这才好受一点。 因为吃面，汤几乎都喝干了，吃完了已经快两点了。定向班的同学真是勤劳，吃完了洗锅刷盆的去洗刷，收拾垃圾的把整片“营地”的垃圾都捡了，还有几个人抬了两盆水把煮火锅的火浇灭了，浇灭了不算，还挖坑埋了。 田小夏看着这个井井有条的劲，再次感叹，果然是祖国的未来啊。 田小夏和顾饶曼没参加饭后的劳动，两个人找了个树荫躺着，顾饶曼揉着肚子，“小夏，为什么我们性别要一样啊。” “怎么了？” “不一样我就可以追你了，你还有什么手艺我不知道的？” 田小夏一脸黑线。 “算了，不用知道了，就冲你这厨艺，我都要追你。要不然……算了，顾谦不行。我们都别结婚了，以后还住在一起，你做饭给我吃啊。” 卓航刚走近两个人，就听到顾饶曼说以后别结婚的话，卓航脸都黑了，虽然梦里田小夏没和自己在一起，可是……谁说得清呢。 说了三点返回，田小夏和顾饶曼在树荫底下打了个盹，回头一看，定向班开始拆帐篷了，而借来的锅碗都没在了。 田小夏拉了个在拆帐篷的人，“锅碗呢？” “老大让人去还了。” “那…那堆零食呢？” “分了。” “分了？” “对啊，每个班帐篷了分了写去，我们就留了些饼干。” 好吧，田小夏还以为定向班的人给分了呢。 田小夏回到顾饶曼坐的树荫底下，“你上交的零食被分了。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啊，我只把我包里的倒给他，都是膨化食品，看着多，其实没几袋，你包里还有好多。” 田小夏瞪眼，你这时候怎么就那么精明呢？她拿过顾饶曼的包，什么重就把什么塞到顾饶曼包里。 顾饶曼以为田小夏是怕她饿，还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不会饿的，我中午抢了好多吃的。” 田小夏嘿嘿嘿，没说话。 回去的时候，都说下山比上山轻松，顾饶曼却觉得自己越来越吃力。 她喊住前面不远处的卓航，“卓三，帮我拿拿包。” 卓航站在栈道边的土路上，问田小夏，“要我帮你拿？” 田小夏摆手，“不用不用，吃的都上交了，包轻着呢。” 卓航这才对顾饶曼说：“你不是把包里吃的都倒出来了嘛，还能有多重，自己背。” 顾饶曼这才反应过来田小夏做了什么，瞪着田小夏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田小夏笑着挽上顾饶曼，“走走走，我托着你。” 顾饶曼气鼓鼓地恨不得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田小夏身上。 晚饭是在距离学校两站的一个小饭店吃的，订了八桌，座位可不是随便坐的，女生总共是有十个，一桌一个又不太好，担心一个女生会尴尬。 于是，几个男生合计规定，每桌最多两个女生，每桌三个专业都得有，否则就要整桌罚酒。这样才能达到增进同学感情的目的。 田小夏和顾饶曼自然是在一起的，两个人刚坐下，没想到卓航也跟着坐下了。 隔壁桌的周晓霞看着坐在卓航边上的田小夏，眼睛都快喷火了，本来她也没有对卓航势在必得，只是觉得找个定向生挺好的，可是偏偏卓航和田小夏看起来关系还不错，这就引起了她的胜负欲。 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是田小夏的，她就偏偏要和田小夏争个高低。 52 吃烤鱼（收藏加更） 年轻人的聚会，哪怕并不是很熟，几杯酒下去也能勾肩搭背兄弟相称。 因为田小夏他们集体活动，所以摊子停摆一天，等饭局，不对，酒局散场的时候，已经临近十点了。 一波年轻人喝点小酒，一路东倒西歪，又喊又唱回到宿舍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了，得亏周末推迟半小时，十一点半关宿舍门。 田小夏因为心里装的事太多了，不太敢喝酒，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在周晓霞或者卓航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露馅。 顾饶曼酒量挺好的，可也架不住爱玩爱闹喝了不少。 田小夏半搂着又唱又跳的顾饶曼，卓航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接过两个人的包她都不知道。 接着灯光和酒精，田小夏也不用掩饰自己脸上的红晕，只那是低声说：“谢谢。” “田小夏，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熟悉。”卓航问。 虽然很多事不一样了，但是周晓霞给他的感觉还是和梦里一样，可笑的自尊心掩盖着酸腐的虚荣心，对人对事都有极强的功利性。 田小夏却完全不一样，梦里的她对自己，不光是自己，对学习以外的所有事都毫不在乎，说好听点是高冷，说难听点就是书呆子一个。可是现实中的她不是这样的，至少她想着挣钱，她还在当班委，她还会和顾饶曼笑闹，还会因为自己的失误内疚…… 卓航不清楚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如果是真的，那么，田小夏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际遇。 田小夏怔忪地看着卓航，被走不稳的顾饶曼拉了一下，才回神，装作拉顾饶曼，避开卓航的视线。 “有啊，长得帅的人都差不多。” 田小夏刚刚的眼神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可是卓航偏偏有种自己被调戏的了感觉。 卓航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有意思，就是不知道这个田小夏只是单纯地有了际遇，还是已经不是田小夏了。 自此，只要一有机会，卓航就盯着田小夏，企图看出些什么。弄得田小夏都不敢再靠近他。 这天，专业课老师来上课忘了把作业本带到教室来，让田小夏去办公室拿。顺便把新一堂课的作业交代给她。 若是以往，田小夏肯定会把作业交到卓航手里，然后再告诉他作业是什么。 可是，她心虚啊，她觉得卓航的眼神能看穿一切，包括她的小心思。 她课间随便找了个定向班的同学，把作业本交给他，写了张小纸条，告诉他们作业是什么。 坐在后面一点的卓航看到田小夏的举动，眼睛眯了眯，一个念头在脑子里形成。 卓航掐着田小夏写了作业的小纸条，琢磨着这事该怎么办才能不留痕迹。 回到宿舍，卓航嘴里叼着烟，却没点火，而是掐着小纸条，看着桌上额两张课程表。 卓航他们定向班说是法学的定向班，其实不光要学法学，在法学课程之外，还要学侦查学，再之外的课程就看兴趣了，反正就是一天八节课，不能闲着。 卓航桌上的两张课程表，一张是法学的，一张是侦查学的，好巧不巧都是田小夏誊抄过来的。 之前看着课程表上，还以为是哪个老师写的，字迹工工整整却不难看出其中的凌厉和张扬，这一对比，居然是田小夏写的。 可是一个刚刚从农村到大学的小女孩，哪里来的凌厉和张扬，不说凌厉的，就目前位置也没发现塔为人有多张扬啊。 一个年级稍微比卓航大了两岁的人路过卓航的桌子，看见卓航手里的小纸条，这个小纸条很多人都看多，那个学习委员写的作业嘛。 “怎么了，追小姑娘太紧了，小姑娘躲着你？”李林问。 他们这波人就是混在学生堆里的老腊肉，哪怕是年龄偏小的卓航都比普通大学生打赏三四岁，最大的能大出十岁去，也就是现在初中高中都允许复读，大学里甚至还有结了婚生了子了的，要不然他们还真是会显得格格不入。 李林就是他们中已经订了婚的，只等年龄够就结婚。 “你说这小姑娘躲你是什么意思啊？”卓航顺着李林的话说。 “还真被我说中了？这要么是真对你没意思，要么就是害羞了，这时候你不能放弃，要一鼓作气势如虎。” 卓航颇受教地点头，自动理解成了第二种。 可是，他就不想想，他追了？他不仅没追，还把人给吓得不轻！ 第二天课间，卓航就凑到田小夏面前，“我们想吃烤鱼了，你说你腌给我们吃，今晚怎么样？” 啥？啥？自己就随口说一句他还当真了？不知道客气客气吗？田小夏气绝，可是这时候又不好说自己就是随口说说的。 “今天的菜买了，中午没时间去买鱼。”这个理由不错吧。 “我去买。” “下午满课，没时间杀，而且我不太敢杀鱼。”这个理由你还能逼着我杀鱼？ “没事，我放学去帮你杀。” 这也行？大哥，剧本到这里我们还不熟啊，不对，其实上辈子也没多熟，怎么上辈子没发现你老人家是自来熟呢。 田小夏瞪他一眼气呼呼地拍了一下课本，没说好，也没说不行。于是，卓航又默认成答应了。 破天荒地，卓航头一遭去逛了菜市场，买了鱼还不算，居然还用桶养到了宿舍！ 下午的课是专业课，顾饶曼没和他们一起，可是卓航有整个年级的课程表啊，下课他就摸到了顾饶曼教室，把顾饶曼堵在了教室门口。 顾饶曼皱着眉，“卓三，最好你是有好事才找我。” “当然是有好事了，晚上请你吃烤鱼。” “真的？” “我骗过人？” “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个倒没有。” “鱼我买好了，田小夏让我送过去她帮忙腌，但是她忘了告诉我送到哪？” “那你不会问她？” “她去老师办公室送作业了。” “哼，教职工宿舍，四栋一单元101，最好你买的鱼够吃，要不然我生吞你。” 卓航贱兮兮地笑：“绝对够。我先去宿舍拿鱼啦。” 53 提前说 卓航拎着一大桶鱼按照顾饶曼说的位置找过去，刚走到四栋后面，就闻到了香气四溢的锅底味。再走进点就能听到顾饶曼叽叽喳喳的声音。 卓航敲门，来应门的是田静，田静此人，卓航是知道的，也出现在了自己梦里，不过此时的田静是不认识卓航的。 田静一脸疑问地看着卓航，“李老师搬走了。”她以为卓航是来找屋主李老师的。 卓航探了探头，“我是田小夏和顾饶曼的同学。” 田静看他手里拎着鱼，以为是田小夏麻烦他帮忙买的，不过，小夏也没说啊，田静并没有放人进来，而是冲里面喊。 “小夏，曼曼，有人找。” 田小夏在炒锅底，一时走不开，顾饶曼甩甩手上的水出来，看到卓航并不意外，把人让了进来。 卓航走到厨房和阳台的交接处，站在田小夏旁边，田小夏一回头，吓一跳。 “你怎么来了？” “送鱼过来啊。”说着还把手里看起来就不轻的水桶往上拎了拎。 田小夏怒目，“我答应了？” “可你也没拒绝。” “没答应就是拒绝啊！” “你没说不啊。” 田小夏心烦，所以，不说不就是没拒绝？还能这样，不知道有种拒绝是委婉地拒绝？ 田小夏有气无力地说：“没人有空杀鱼。” 这是事实，现在就三个女生在，王满仓要六点多才来，来了就得出摊了，真没人有空处理鱼。 卓航把本来就卷到小手臂的袖子往高里又挽了挽，“我来。” 田小夏每抬眼，指了指阳台水槽处，“我还能说什么？” 卓航抿着的嘴松动了一下，开始弯腰一脚搭在水槽边缘开始处理鱼。 田小夏探头看了看大半桶鱼，“你们能都吃完？” “十二斤，能吃完吧。” 田小夏快速算了算，一斤鱼自己挣一块钱，这就十二块了。可是鱼是人家买的，自己这就不好挣钱了，，不划算啊。 “以后要是什么提前说吧。” 卓航颇有些意外地看向田小夏，田小夏并没有看他，只是叹了口气。 “你把东西买好了我没得挣。” 所以，自己是不如能多挣点钱？就目前田小夏的状况来说，是不如的。 虽说，卓航上辈子追过田小夏，可是，田小夏并不了解卓航此人，两个人甚至没有什么直接的接触，大部分都是通过周晓霞的。 通过第三者的言行，总是不能准备地表达当事人的心思的。 要说卓航对田小夏的了解，那也是很有限的，虽然他不尽信周晓霞说的，可是就算是他看到的，那也是有限的。 虽然卓航买的都是半斤以上的大鱼，可是也架不住鱼多啊，大致处理好已经是四十多分钟以后。 眼看六点多了，卓航洗着鱼对田小夏说：“施舍点吃的呗？” 田小夏一脸不解，“食堂还开着呢。” “我们七点有体能训练，来不及了。” 一看时间，是不多了，大门去训练场是不必经过食堂的，如果去食堂，来回多走的路少说得小十分钟。 田小夏他们也改吃晚饭了，本来是打算一人一碗麻辣烫算了，可是想到卓航是体能训练，吃麻辣烫估计是扛不住的，临时决定炒饭吃，这样一来，田小夏的工作量又增加了。 卓航洗完鱼，洗了两遍手把受伤的鱼腥味洗净之后，田小夏也炒了一大锅米饭了，火上正在用骨头汤煮着青菜。 田小夏努努嘴，示意卓航拿碗筷自己先吃。 “你们还不吃吗？” “我们把手里的活干完了再吃，你先吃了去你的，你这个迟到不好吧。” 卓航本来想说迟到就迟到，反正自己说了算，又觉得自己应该给田小夏留个好印象。 田小夏低估了卓航的食量，王满仓还没来，卓航以为就他和三个女生吃这一锅炒饭，还真没客气，敞开来吃了个十成十地饱。 结果就是王满仓来的时候剩的饭不够吃了，只能又另外煮了一碗麻辣烫当菜吃，不过这些卓航都不知道，打着饱嗝去训练场的他只觉得田小夏手艺真好，炒饭都那么好吃。 其实，经过昏迷期间那个诡异的梦，又在学校看到梦里出现的人之后，卓航也想过远离梦里这些人，过和梦里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可是命就是命，他在留意自己这些“熟人”之后，不知不觉中又被田小夏吸引了，或许是那一头稠密乌黑的长发，或许是盯着黑板看是目不转睛的专注，又或许是低头写笔记时长睫毛在眼窝投下的阴影。 反正，一直提醒自己远离远离的卓航，最后还是忍不住一再靠近。 不过这次的靠近他吸取了梦里的教训，自己本就不是害羞内敛的人，梦里找到中间人，那也是因为田小夏除了周晓霞对谁都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卓航想明白了说干就干，包括带着队员参加集体活动，其实这是不允许的，他打上去的报告是参加校外训练，申请的帐篷就是用来打掩护的。 卓航稍微靠近一点田小夏，就忍不住再靠近一点，这大概就是异性相吸，也或者这就是人与人之间奇妙的磁场。 卓航走之前告诉田小夏，他们训练到九点，大概九点一刻就能出来。 田小夏他们先把摊子摆出去，摊子刚摆好还没什么人来，田小夏趁着这个空档把鱼腌上了，可是腌上之后问题来，没有合适的炉子烤，就用他们用的煤炉烤鱼得考到猴年马月去。 这时候去买合适的炉子也是不现实了，田小夏只能让王满仓推着独轮车去找砖块，只能现搭烤炉了。好在这时候砖块还好找，路边随处可见，东一块西一块，很快王满仓也就捡了小班车回来。 王满仓接下来的任务又是搭烤炉，田小夏倒不怕影响生意，毕竟卓航他们一来就是二十个人，田小夏就不行他们支持烤鱼！她等着宰卓航一次呢，赔钱赚吆喝的买买自己可不做！ 王满仓是农村孩子，还是从大西北来的，干活的事还真难不倒他，看他炉子搭那么好，田小夏都忍不住想卖烧烤了。 54 哎哟喂 快九点了，田小夏就开始把两个煤炉烧红的煤陆续架了出来，把鱼先烤上一部分，等人都来了再烤显然是不行的，自己还想来一波大客户早点吃完早点收摊呢。 卓航如约带着人来了，二十来条鱼已经有一半烤到半熟了，看人来了，田小夏把已经撤下来烤熟了但还不够焦的鱼又换了上去。 二十个男生，要么围着两张桌子坐，要么直接拖个凳子坐在临时搭的烤炉边。 看着绝对量足的烤鱼，男生们纷纷恭维卓航，谢谢老大款待。 田小夏冲顾饶曼使了个眼色，顾饶曼立马接收信息，走到一拨人旁边。 “这烤鱼还要一会，你们要不要先来点其他的，麻辣烫、炒饭，素菜要你们愿意也可以烤着吃，只是没签子，得烤鱼吃出来你们用签子自己穿。” 田小夏觉得顾饶曼绝对是做生意的料，自己就腌鱼的时候抱怨了两句，虽然他们自己买了那么多鱼，但是来二十个人，自己不能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得让他们吃吃吃。 顾饶曼这一句话，别人田小夏不知道，田小夏的心绝对是得到了。 众人看卓航，卓航招呼他们出来的时候，只说请他们吃烤鱼，这要多吃了算谁的？ 卓航手里把玩着纸烟，耸肩，“别看我啊，想吃什么就吃啊，我还能请客不让人吃饱？” 有了这句话，众人纷纷开始叫嚷起来，麻辣烫要，炒饭要，能吃的都要。 田小夏看着电饭锅了不多的米饭，也不按份数了，一半炒了蛋炒饭，一半炒了肉丝炒饭。麻辣烫也不怀好意地把剩下的菜都给煮了。 卓航看着田小夏准备炒饭，走到田小夏身边，“就不能让其他人炒？” 田小夏不解地看着他，谁炒不一样？卓航也是一脸坚持。 田小夏把锅铲往他面前一递，“那你来？” 卓航摇头，“我不会。” “那他们也不会。” 卓航败，回到人群里，有人问卓航去干什么了？ “去让她换个人炒饭。” “为什么？” “因为她炒得好吃，不想让她给你们炒。” 结果，卓航丝毫不避讳的话引来了一阵“哎呦喂”。 而“哎呦喂”的主人公之一田小夏并不明白那边的哄闹是什么原因，只是费力地掂着锅炒着饭。 卓航看着直接用电饭锅内胆抬过来的炒饭和两大盆麻辣烫，丝毫不觉得意外。田小夏看着卓航一点没变的表情，有点拿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卓航真没什么意思，他的这些队员本来体能训练消耗就大，虽然有津贴，还不少，不过不少人就攒着钱寄回家，舍不得吃好的，基本都是吃饱为上。 所以，田小夏弄那么多吃的来，卓航丝毫不担心吃不完，他之前还担心田小夏小份小份的不够吃的人不好意思再吃，这样大盆大盆地抬上来，自己盛，至少不用担心有人不好意思吃。 卓航看着田小夏这个行为，内心还有点小自豪，自己没看错啊，这才是适合自己的人啊，做点事也是很得自己心啊。 田小夏并不知道卓航此时此刻丰富的内心活动，只想着把东西都给塞给他，然后把他兜里的钱给掏出来。 反正准备的东西都“卖”出去了，田小夏他们简单地收拾归拢了一下，顾饶曼急不可耐地拉着田小夏和田静凑到了烤炉边。 “卓三，你说鱼有我的份的！” 卓航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伸手拿了一条鱼直接上最啃了起来。 自己吃不算，还丝毫不见外地招呼田小夏和田静，“你们也吃啊，别客气，好香啊。” 田静好久没吃鱼了，人就是这样，在家的时候天天有鱼吃她觉得腻味，出来上学来了多半是熏鱼腌鱼，又想吃鲜鱼。 “这样不好吧。”田静忍着口水问。 “没事，卓三说有我的份就有你们的份，我的就是你们的。快吃快吃。”说完还招呼在把东西往独轮车上码的王满仓来吃。 最后所有人都吃了，只是田静和田小夏是拿个碟子坐在桌边慢慢地分食一条鱼，王满仓则是拿了一条坐在摊子后面吃。 四个人吃完了也不等卓航他们吃完，由着他们慢慢烤、慢慢吃、慢慢聊天，他们把能收走的东西先收走，王满仓在摊子上等着卓航他们吃完，田小夏她们三个女生在出租屋或洗漱或收拾。 等王满仓把最后的东西收拾回来的时候依然是十点多了，田小夏有点不高兴了，还想着可以早点收摊回去呢，结果还是到现在。不过还好自己已经洗漱好了，要洗的瓢盆也洗了大半，只是还有大盆碗筷。 田小夏主要也不是为了自己不能早点回去不高兴，主要是因为卓航跟着王满仓送东西过来，又和他们一起回学校，结果，一直到分叉的路口，都没有提钱的事！ 不给钱，不高兴！ 第二天上课，田小夏又拿到了信和汇票，信只有陶金玲的信，汇票自然是田二哥田华刚汇钱来的。 田小夏再次上课走神了，不过这次不是忙着回信，而是想着怎么回，说到底还是一个事。 陶金玲来信依然问户口的问题，问田小夏是不是不原谅自己，自己当年也是很无奈啊，直到这一两年自己条件好了她才打听田小夏，想让田小夏生活得好一点。 田小夏直到，她肯定去问事实婚和法律婚的事了，她也知道这的确算重婚，但是她不会直接表现醋自己的焦虑，但是她再次提到田小夏的户口和让自己当监护人的事，说明她紧张了。 田小夏眯着眼，看上去是在看黑板，实际上是在回忆。 陶金玲的生活实际上并不如意，她把田小夏带回她家的时候，家里明明有客房可是让她住了狭小的储物间。 不让她直接叫“妈妈”，而是叫“陶妈妈”。有天田小夏不小心叫了“妈妈”，陶金玲就一直在给她使眼色，还问她，“小夏你是想你妈了吗？”田小夏不明白，她不就是自己妈妈嘛，为什么还问自己是不是想妈了。 55 又来信 田小夏上辈子在陶金玲家住了小半个月，不明白的东西太多了，可是都被陶金玲四两拨千斤地混了过去。 某天，白天田小夏去吃了m家，吃了炸鸡喝了冰饮，到了晚上肚子实在不适，她起来去卫生间的时候，听到了陶金玲和她法律婚丈夫的对话。 “小夏是我在乡下时候认识的人的孩子，她的父母那时候很照顾我，现在她考上大学了，我想资助她，就当是报答当年的回护之情了。” “我知道我们也不容易，可是总比当年好些，爸爸一直教我们要知恩图报。” 第二天，田小夏说自己听到了，问陶金玲什么意思。 “小夏，你不知道现在计划生育很严的，要是让人知道你是我的孩子，被罚款都是小事，是要开除公职的啊，我要是开除了公职，就没有工资了，我们娘三吃什么呀。” 那时候的田小夏只是一个刚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只是一个刚刚回到母亲身边满怀憧憬的孩子，陶金玲两句话就能把她忽悠过去。 “那和林叔叔说没事啊，他又不会去举报你。” “可是你林叔叔爱喝酒啊，万一喝多了不小心说漏嘴被有心人听到了，索性就不告诉他。” 这样的鬼话，田小夏居然也信了！ 包括后面成功拿到外国国籍之后，陶金玲和她的一次无意抱怨，田小夏现在回想起来，陶金玲的婚姻，问题很多啊，可是她为了风光，为了夫家能提供的便利，为了她儿子优渥的生活，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维护。 既然你那么舍不得你的婚姻，那么，我就让你没了这段婚姻吧。田小夏想。 陶金玲这边的事想出了头绪，田小夏又看着汇票发起了呆。 钱这个事，实际上已经不是当务之急了，至少自己有了门路。 95年就开始实行休渔期了，肯定会提前有小道消息出来，到时候再买地肯定是不好买的，贵不说，还不一定有人买。 田小夏决定写信告诉田华刚，每个月这一百块钱不要再汇给自己了，让他帮着自己在岛上或者县城买地买房。 其实田小夏买地买房倒也不主要是因为休渔期，休渔期说白了只是给她一个借口，主要是因为她不愿意田建设再没日没夜地出海，海上的事真的说不清，就算平安到老了，也不见得就能健康到老，最重要的还是她知道将来房价地价的飞涨。 田小夏知道说服田华刚买地买房比说服田建设容易，她直接写信让田华刚帮她买，至于原因她说了不愿意田建设再出海，另外她还扯了一个看起来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 自己是女孩子，将来无论是结婚了还是在外分工了，户口迟早是要转出来，这样一来村里就不会给自己分房分地了，她不愿意等田建设老了走了，自己在岛上就什么都没有了，一旦自己买下来了，就算户口转走了，村里也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地和房子收走的。 这个理由对于房产土地情节很强的国人来说，真的太有说服力了。田小夏觉得田华刚一定会因为这个帮自己的。 她还说了，如果田建设反对买房买地那就不要让田建设知道，他看着合适帮自己买就行了，先放在他名下，过户等寒假自己回去。 经历了上辈子，田小夏现在在田华民和田华刚两个堂哥是百分之百绝对的信任，况且，就算田华刚又什么私心那也是正常的。 至于给陶金玲的信，田小夏依然觉得费脑筋，这个疼爱自己的“妈妈”联系上自己已经好几个月了，在家的时候不提，自己来京都上学了也没说来看看自己，也就是说对于她来说，自己长什么样，高矮胖瘦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自己在上一等一的大学，成绩还不错。 尽管意识到了这个，田小夏还是得违心写想她，这次她加上了希望她来看看自己。然后写自己没多久就满十八岁了，到时候就是成年人了，也不需要监护人了，田建设也管不着自己的户口想转哪里就转哪里。 其实她实在隐晦地告诉陶金玲，要抓紧了，等自己成年了就算把户口转过去跟着她，她也不能以自己的监护人自居，到时候，嘿嘿嘿，就算转过去了，自己说两个人没关系那就是没关系。 田小夏给陶金玲的信写好了，并没有急着去寄，她还慢悠悠地拖了几天，这种事，陶金玲可比自己急多了，自己打不了就是什么都没捞找，陶金玲不一样啊，她再去找个像自己这样可以带她那个废柴儿子出国的可难了。 这天中午，宿管阿姨扯着嗓子喊田小夏接电话，田小夏以为是田华刚收到自己的信了，打电话来给自己再确定一下，没想到打电话的是吴哲，好久没得有音讯的“金主”。 既然是吴哲找自己，那就是生意找上门了，田小夏正在窃喜又能挣钱了，结果吴哲半个关于翻译的字没提，只是问田小夏什么时候有空，想单独找她谈谈。 单独，找她，谈谈。那就是要避开顾饶曼喽，田小夏一寻思，明天上午三四节课，自己没课，顾饶曼有专业课。就约了吴哲第二天十点。 既然是要避开顾饶曼，那要谈的东西八九不离十是和顾饶曼有关的，可是顾饶曼最近都很正常啊，她也不像是藏的住事的人，那到底是什么事？ 当天晚上摆摊，田小夏就留意着顾饶曼，顾饶曼还是一如既往，田小夏的关注反而引来了田静的发问，田小夏摇摇头，既然看不出什么来，那就看吴哲要来说什么吧，虽然猜到了要聊顾饶曼，可是她还是希望吴哲能带点翻译任务来，钱嘛，不嫌多。 第二天，田小夏下课了就去校门口等着吴哲，她到的时候十点还差十多分钟，可是她刚到没几分钟，吴哲也就到了。 两个人没有多寒暄，吴哲邀请田小夏上车，去别的地方坐下来说，田小夏摇头，约了顾饶曼一起吃中饭，就在这说吧，最终田小夏坐进了车里，两个人在车里开始了谈话。 56 心疼她（推荐加更） 好巧不巧，田小夏坐进车的这一幕被出来买东西的周晓霞看到了，周晓霞在县城都几乎没看到小汽车，更别说坐了，这田小夏居然一点不拘谨地坐了进去！ 田小夏自然是没看到后面不怀好意的眼神。 吴哲先是拿了一把资料给田小夏，麻烦她翻译。田小夏窃喜，自己果然没有白期待。 “上次你帮我们翻译的材料很好，我们和对方达成了合作，这段时间就是忙合作的事，还是请你吃个中饭谢谢你。”吴哲说。 田小夏居然有些庆幸自己拒绝了去别处聊，“别客气，既然觉得我翻译地还不错以后就多给我点活。”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是当然，难得找到那么好的翻译。” 田小夏笑，内心默默地说，那是当然啦，那么好收费还不高。当然，这么不客气的话，她是不会直接说的。 “今天找你除了翻译的事，主要还是要和你聊一聊曼曼的事。” 果然，正题来了，说不定给自己翻译文件那也只是个幌子。 “嗯，你说。” “曼曼有没有和你说和我的关系。” “说了，你是她表哥。” “那他们家……” “也说了。” “看样子你们是关系真的好。” “算很好吧，所以你要聊什么？” “我给曼曼打了好几次电话。她倒是都接了。” 田小夏没法接话，宿管阿姨只喊有电话，又不会说是谁打来的，只要人在当然都会接。 “可是我让她去家里她一次都没去。” “忙吧，平时没时间，周末也会有各种各样的事。” “你不要帮她找借口，我知道，她心里还在怨着家里，可是这么多年了……” 田小夏现在是不想接话了，开学到现在也才将将两个月，周末都还没几个，军训一个，领书一个，班级活动一个，再来点零零散散的事，还真没几个周末是完全没有一点事的。 “她爸刚转业的时候是回老家去的，她回到老家去，在农村待不住，而且她爷爷奶奶有孙子在前，对她这个孙女几乎是看不到的，她打电话回来，说要回外公家，那时候我爷爷在气头上，老爷子在家说一不二，我奶奶也不敢自作主张把人接回来。偷偷去村里公用电话打了两三次吧，被她爷爷发现了，她好像被打了一顿，后来也就没打过了。” 田小夏点头，其实，也能想到，农村的老人，有孙子看不到孙女很正常，何况这个孙女的妈还不是老人认可的，在老人心里觉得后面这个媳妇是上不得台面的也不是不可能。 “起初她打电话，家里也只是以为她刚去到农村不习惯，后来不打了，也就当她习惯了，我爷爷奶奶都是农村出来的，也不觉得农村有什么不好，也就没有多过问。” “她就在老家农村住了两年多，她爸和前面那个去出去特区闯去了，回来看到儿子倒是穿得干干净净吃得白白胖胖的，她就是整一个黄毛丫头，毕竟她是在她爸跟前长大的，她爸也是心疼她，她爸那时候也挣到钱了，才带着家小又回到京都。” 田小夏突然有点心疼顾饶曼，看起来天真浪漫、条件优渥的一个女孩子，原来小时候不光经历了丧母，还经历了这些，那时候打电话求助无果，又要面对突然被忽视甚至打骂的落差，大概心里会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吧。 田小夏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可是她家就她一个孩子，大伯家又是两个哥哥，她自己是没有体会过重男轻女的，不过，在村里看到的可不少。 大男孩去上学，满岛地跑着玩，小女孩有灶台高就要开始做一家子的饭不是没有，甚至还要负责带比自己小的孩子，没上过学的是少，可是很多女孩到了八九岁家里有人干活了才能去上学，有的小学都不能毕业就不能读了。 重男轻女在农村太普遍了，加上顾饶曼家那么复杂的家庭关系。田小夏轻轻叹了口气。 吴哲也没想田小夏回应他，自顾自地说：“后来他们搬到了京都，也没联系我们，突然有一天，我们上学的上班的都回家了，家里保姆无意间才说，有个女孩打电话来，说她生病了，家里没大人，能不能去个人送她去医院。保姆是新换的，我爷爷不让提姑姑，她也不知道我们家有这样一门亲戚，只当是恶作剧当笑话讲给我们听。” “后来我爸把电话打过去，已经没人接了。” “曼曼她爸当时去特区，顾谦他妈好像跟去了还是什么的，家里保姆看没大人，就把晚饭提前做好就回去了，顾谦上学去了，直到顾谦放学回来才发现曼曼已经发烧烧到说胡话，才送去医院，一直到第二天才打通电话，保姆接的，说曼曼肺炎住院了。” “再后来，我们打电话到她家里，只要是我们家的人打的，曼曼要么不接，要么三言两语就挂了，后来她家搬家了，我们也就没她家的电话了，直到再次见到她，中间大概隔了有三四年了。” 田小夏是能理解顾饶曼的，无论是小时候在农村打来的电话，还是生病时候打的电话，无一都是把外家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在无望甚至绝望时候的一点灯光，可是最后都没用，一次是让她小小的心灵感受到了绝望，一次是让她差点生命受到威胁。 这样平时不闻不问，关键时候也不愿意伸出援手的外家，顾饶曼不愿意再去接触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也有她的骄傲。 之前田小夏觉得她们摆摊，顾饶曼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肯定不能坚持出摊的，没想到她除了有课的晚上，几乎没有缺席过，自己还揣测过，她会不会是不好意思说不去，没想到她远比想象中的坚强，也比想象中的乐观。 田小夏看着吴哲，和自己说了那么多，到底要说什么，这样的家族“辛秘”她并不是很想知道。 “小夏，我爷爷已经老了，奶奶身体也不好了，他们知道我有曼曼的消息他们很激动，希望你劝劝曼曼，有空回去看看老人。” 57 秘密二 田小夏神游太虚，半天才回神，说实话，她并不想劝顾饶曼去做什么。 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这一家人没有人伸出援手，就算不能把她接回来，凭着他们家的关系，给顾爸施施压，或者过过问过问，估计老家的人也不会那样肆无忌惮地无视她。 退一步说，就算当时吴老爷子太气愤女儿的遭遇，又在老家远水解不了近渴，那后来生病打电话求助呢。 顾饶曼以为回到京都了，外公外婆会帮自己一把了，结果，被当成恶作剧，如果顾谦晚回来一点呢，如果顾谦就没有找曼曼，以为她睡了呢，如果高烧把人烧坏了呢？ 哦，现在老了？释怀了？想享受天伦之乐了？就不停地要求曼曼去看望他们。 田小夏眯着眼睛看吴哲，“你说劝她回去，回哪去？” “回去我们家啊。”吴哲一脸理所当然。 田小夏呵一声，“那是你们家，可不是曼曼家，她去了挺多是个客人，可不是回家。” 吴哲一下子尴尬了，“小夏，我觉得你比曼曼懂事，你应该劝劝她的，老人家都老了。” “这个我没法劝，我觉得曼曼做的也没错，有些事一而再就够了，难道还要送上门去再而三？” “小夏，不是这样的，当时真的是保姆不知道，家里人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吴总，听说你们家在京都还是很有关系的。” 吴哲点点头，算是吧。 “既然你们家那么有关系，我不信你们不知道曼曼他们家回京都了的消息，好，就算不知道，我就不信你们后来知道曼曼家的电话了查不到她家的地址。你们后来打电话，有人去家里看过她吗？” 吴哲争辩，“当时姑姑那个事，我们家是没人愿意上顾家门的。” “OK，大人不愿意去，你们小一辈呢？就算不上她家门，那曼曼的学校你们也是能查到的吧，去学校看看她总不算上顾家的门了吧。” 吴哲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也发现了，他家不占理，家里所有人都觉得顾军对不起姑姑，然后全家同仇敌忾，觉得整个顾家都对不起姑姑，他们只记得顾饶曼是顾家的孩子，却忘了那也是姑姑的孩子啊。 吴哲叹了口气，“还是想麻烦你劝劝她，家里，我再去说吧，曼曼总是姑姑的孩子，和吴家也是逃不开关系的。” “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曼曼，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劝，无论她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她，血缘的确逃不开，可是亲缘这种东西，全靠人为。” 说完，田小夏就打开车门下车了，招呼了一声就往学校走去。 看了眼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就放学了，约了顾饶曼一起吃中饭，再回去宿舍也只是浪费个时间。田小夏索性去顾饶曼上课的教室附近找了个空教室坐下来先看看要翻译的东西，顺便等人。 好在，吴哲没有真的因为要找田小夏聊一聊，就带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来给她翻译，带来的文件是一家船运公司的相关材料，看样子吴哲这外贸规模还不小啊。 下课铃一响，田小夏就背着包站在顾饶曼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等着了。 她也说不清她是怕等不到顾饶曼，还是想看看这个让人心疼的小姑娘。 顾饶曼一出教室门就看到田小夏，一跳一跳地蹦到田小夏面前，“诶，小夏，你怎么在这等我，不是说好了在食堂门口见的嘛。” “我没回宿舍，在附近找了个教室自习，索性就在等你了。” “嘿嘿嘿，小夏，你真好，走走走，我饿死了，我想吃个红烧肉，不知道今天食堂有没有。” “没有我改天做给你吃啊。” “你不说我吃肉会胖啦？” “偶尔吃一次胖不了多少的。” 两个人一路叽叽喳喳说到了食堂，吃饭不提不开心的事，要不然会影响食欲和吸收的。 吃完了饭，田小夏拉着顾饶曼去小卖部，借口太热了，想吃牛奶冰棍。 “小夏，你不是说女孩子少吃冰的东西嘛，你还吃，而且今天也不算太热啊。” 田小夏觉得很挫败，自己想多走点路和顾饶曼说说话还被戳穿，到底能不能好了。 “我觉得很热啊，偶尔吃一两次没事的。” “我发现你今天对我和对你自己都格外宽容啊。”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就只买一支了。” “吃吃吃，怎么不吃，难得你请客，哈哈哈，能不能要两支。” 田小夏翻白眼，“不能，只能吃一支。” “好吧好吧，一支就一支。”顾饶曼很是勉为其难地妥协了。 买了冰棍回来的路上，田小夏才说：“今天吴哲找我了。” “哦，找你帮他翻译嘛，你能不能忙得过来哦。” “翻译只是顺便的，他主要是想让我劝劝你，让你去看看你外公外婆。” 顾饶曼停下来咀嚼冰棍的咔嚓声，“他和你说什么了？” “说了你小时候的事，说了你回老家的事，还说了你生病打电话的事。” 咔嚓声又继续了，“算了，也没什么，反正我迟早也是憋不住要告诉你的。你别劝我，我真的对那家子有点失望，反正现在是这样。”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我不恨顾谦和他妈吗？” 田小夏摇头。 “顾谦和他妈刚被接到大院的时候我是恨的，觉得就是因为他们，我妈才会早早地就没了的，所以我想联合大院的孩子孤立顾谦，也的确孤立了，还欺负了很多次，最初顾谦也会找我爸他妈告状的，他妈说他是哥哥要让着我要保护我，被自己妹妹欺负一下没事的，别让自己妹妹被欺负了。” “后来回老家，我爸和他妈去特区了，老家的人都不喜欢我，只有顾谦护着我，顾谦去上学都要带着我。” “别的不说，就说我烧成肺炎那次，顾谦请了两天假在医院陪着我，后来他妈从特区赶了回来，只有他妈回来，我爸都没回来，他妈在医院一直照顾我到我出院，他上完课也在医院陪我，晚上他们两个都在医院的空床上睡不回家的。” “他们对我的好，我是恨不起来的，可是我也亲近不起来，我觉得太亲近了又对不起我妈。” 田小夏看着这个小孩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有人对你好你还不高兴啊。” 58 不舒服 顾饶曼红着眼眶咬着冰棍。 田小夏告诉她，“我和吴哲说，我会转达他的意思给你，但是我不会劝你，如今我要劝劝你了，如果你真的感受到了顾谦和他妈对你的好，其实亲近一下也无妨，你妈妈看到别人对你好她只会觉得欣慰，就像你说的，造成这个局面的不是顾谦，不是他妈，所以，顺应自己的内心，想亲近就去亲近吧，你妈妈会理解你的。” 田小夏尝过忽视别人善意之后的懊恼，她不想多年之后顾饶曼回过头来也在懊悔，没有早点和顾谦、和顾谦妈妈和解，没有早点回应他们。 顾饶曼含着冰棍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田小夏又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好了，快点吃，冰棍都化了。” 劝说这个事就在一支冰棍的时间里解决了。日子还是按部就班地过着。 这天，有早上第一节课，田小夏不得不六点就起床去买菜，是大课，顾饶曼负责给她占座。 结果常找的菜贩子家里有事，没出摊，田小夏不得不找其他人买，讨价还价加上其他摊主东西不全，花了更多的时间去买菜。 眼看就要上课了，田小夏还没来，顾饶曼不定地冲着教室门口张望。 卓航坐在顾饶曼邹冕拍拍她的背，“看什么呢？那么期待老师来？” “我只期望老师晚点来，小夏怎么还没来。”顾饶曼没回头，顺嘴说。 “你们不是一个宿舍嘛，你出门的时候不叫她？” “我们是一个宿舍没错，可是不是我出门不叫她，是她出门太早了，不叫我。” “她起来去干嘛？” “去买菜啊，你以为晚上摆摊的菜是自己生出来的？” “啊，她每天都是上课之前去买菜？”卓航记得课表，几乎每天早上第一节课都是有课的，不是公共课就是专业课。 “对呀，周末可以晚一点。” 老师都已经在讲台做着课前准备了，田小夏才踏着铃声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 田小夏坐下来，顾饶曼小声问：“今天怎么晚了那么多？” 田小夏盯着黑板，尽量让嘴巴讲话的幅度最小，”别提了，之前的菜老板没来，只能去找其他人买，价格不便宜不说，还墨迹。” “还好赶上了，这个老师喜欢上课关教室门，迟到了想悄么进来都不行。” “可不是，累死我了，带水了没，我水杯也忘了。” 田小夏拿顾饶曼的水杯慢慢喝了好几口水，喘气才平稳了些，感觉空荡荡灼烧着的胃也好了一些。 可是，这胃病要来，就不是你几口温水就能平复来的。很快灼烧感就来势更凶地卷土重来了。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上辈子自己经常犯，尤其是刚到国外的时候，可是，回来这三个多月一次都没犯过，田小夏还以为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好很多，连胃病都没了。 田小夏趴在桌子上，十月底的天，她满头大汗。 “小夏，你怎么了？”顾饶曼记完笔记，发现田小夏趴在桌上，脸色苍白。 田小夏觉得自己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摇摇头，示意顾饶曼好好记笔记。 “是不是不舒服，我们请个假吧。” 田小夏还是摇头，小声说：“没事，这节课只有二十分钟了。” 顾饶曼一边听课，一边关注着田小夏，笔记都是有一句每一句的。 田小夏的不舒服坐在后排的卓航自然是能看到的。 只是他不能确定田小夏是胃疼还是生理痛，因为他记得梦里，田小夏是有胃病的，生理期也是不好过的。 终于等到老师宣布下课了，田小夏下一节课是没有的，不过，顾饶曼有专业课，顾饶曼让田小夏稍等一下，她找个同专业的同学帮忙请个假就陪她去医务室。 田小夏拉住顾饶曼，轻轻地摇头，“没事，你去上课，我缓缓就回宿舍了，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饭，胃有点不舒服，不是大问题。” 顾饶曼一听还是不放心，教学楼到宿舍走路还是得十来分钟呢，就田小夏这讲话都费劲的样，回宿舍还不得用挪的。 卓航打断她们，“该上课的还是上课去。” 顾饶曼回头就瞪卓航，“没人性，走开，没你事。” “我可以送她回宿舍啊。” 他们学院的侦查学是只针对公安定向生的，她们并不知道卓航还得上侦查学，以为他们就是单纯的法学定向。 “好了，你放心上课去吧，卓航回送我回去的。快去快去，水都被我喝完了，你还得排队打水去呢。” 顾饶曼看看卓航，又看看田小夏，“行吧，你要把小夏安全送到宿舍楼底下啊。” 说完又对田小夏说：“小夏，你别怕，卓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算坏人，好歹生在红旗下。” 两个人皆是无语，等顾饶曼走了，卓航问田小夏，“你还能自己走吗？” 田小夏点点头，卓航拎起她的书包，“走吧，这会食堂应该没吃的了。” 卓航慢慢地跟在田小夏后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忍不住靠近，又告诫自己远离，理智和情感总是不能统一。 就像这时候看到虚弱的田小夏，他忍不住想蹲下，让田小夏趴到自己背上，哪怕能搀着他也好，可是，他又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冲动，男女授受不清，再看看情况。 卓航看田小夏实在是没法好好走路了，在食堂和宿舍的分岔路口，他让田小夏在马路牙子上休息会，他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能垫垫肚子的，吃点东西下去应该能舒服一点。 田小夏也的确是难受，接过自己的书包，也就不管不顾地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卓航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来跑向食堂，没让他失望，食堂师傅正在收拾，他好歹买到了两个馒头，刮刮锅底还能有多半碗粥，可是他没有容器能带走啊，他索性拎开自己的水杯，把水倒了粥倒进自己水杯里，这样能带走了吧。 卓航拿些冷了有些发硬的馒头和装着半碗粥的水杯坐到田小夏身边，递给她。 田小夏看着大长腿那么盘着坐在十公分都没有的马路牙子上都替他难受。 59 送早饭 田小夏接了馒头并没有吃，而是拿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粥，粥还是闻的，喝到胃里熨帖了不少。 等粥喝得差不多了，田小夏才意识到这是卓航的水杯，刚刚上课卓航还拿着喝水，现在自己就拿着喝粥了？突然就有些不自在起来。 人一不自在，胃带来的不适似乎就没那么明显了。 卓航看着田小夏有些泛红的脸，也没多想，只当田小夏吃了点东西，好受了些，脸上有了血色。 “不吃馒头吗？”卓航问。 田小夏愣了一下，“不吃了。” “好受了点没？” 田小夏点头，“不用送我了，马上到宿舍了。” 卓航看着路尽头的宿舍楼点点头，“我看着你走到宿舍底下。” “不用的。” “顾饶曼交代了。” 你那么把顾饶曼的话放在眼里？田小夏是不信的。 站起来才想起来自己还拿着卓航的杯子，“杯子你不急着用吧。” 卓航以为粥还没喝完，“不急，你拿回去喝完了给我就是了。” “不是，杯避上挂了些粥，我洗好了还你。谢谢你。” 田小夏又想到两个人共用了一个杯子，哪怕是五十岁的老灵魂了，还是红了脸，逃似的转身走了。 第二天早上，卓航出完操洗漱好去食堂吃早饭，突然想到了大清早要去买菜的田小夏。 他一直知道田小夏家里条件不是特别好，可是梦里也没见她自己挣钱或者找事做啊，梦里田小夏最常出现的就是伏案疾书的背影，或者在学校英语角拿着本英语书念念有词的身姿，可是现实中的田小夏，上课倒也疾书了，可是英语角自己去了好几次都没看到！ 鬼指神差，他买了两份早饭。买过来了，他才后知后觉，自己为什么要买两份。 梦里自己也是买两份的，都是交给周晓霞，周晓霞一份，田小夏一份。可是，自己这为什么还是要买两份？难道是潜意识？ 卓航边走出食堂，边想着。真好就撞上急急忙忙跑来吃早饭的顾饶曼。 卓航拦住人，“给，早饭，你的和田小夏的，记得转交。” “哟，你那么好心？你别是被什么附体了？”顾饶曼没接。 “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主要是给田小夏，你是顺便的。” “啧啧啧，你这是……别打小夏的主意啊，我不同意！”顾饶曼脸上表情不友好，手上却很友好地接过早饭。 卓航头疼，梦里送早饭没那么难啊。 这天，田小夏到教室的时候又早了一些，顾饶曼一边啃包子，一边把另一份往田小夏面前推了推，“早饭。” 实际上，田小夏回来的这三四个月都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在家是中饭太早，没必要吃早饭，摆摊的时候早上不是睡觉就是忙着卖别人的早饭，自己根本没空吃。等到学校了，发现吃不吃早饭好像都可以，不吃还能省一块钱呢。 田小夏以为是自己前一天胃病犯吓到顾饶曼了，她给自己买的早饭。 顾饶曼头也没抬，“别看我，是卓三买的，我是顺便的，要谢谢他去。” 听到这话，田小夏不可谓不震惊，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嘛。 上辈子，卓航也送过早饭，还很长时间，但是，周晓霞每次给自己都只说，“卓航送来的，喏，给你一份。”一听这话，没人会把被献殷勤的对象想成自己，她还真就以为卓航是在追周晓霞，可是因为自己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只给周晓霞送太明显了，所以才顺带着有自己的。 所以，这辈子，自己不和周晓霞好了，周晓霞就吃不到卓航的早饭了，自己依然有早饭吃，说明什么？ 不怪田小夏自恋，只是自己拔呼吸机之前最后一次回国得到的消息实在太过于让人浮想联翩了。 田小夏吃着还温热的早饭，想想回来之后和卓航之前发生的事，又想想上辈子，有些东西渐渐清晰了起来，但是又似乎还有一层迷雾看不真切。 感觉到后排有人坐下来，田小夏回头，果然是卓航，田小夏赶紧放下手里的肉包，擦擦手，从包里拿出卓航的杯子。 “谢谢你的杯子，也谢谢你的早饭。” 卓航接过杯子，挺沉啊，不用看都知道灌满了水，他挑眉看田小夏。 田小夏突然有些局促起来，“看你每节课都喝不少水，怕还你杯子你来不及去灌水，就在宿舍楼帮你灌好了带过来。” 卓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师就进来了，眼看上课了，田小夏赶紧回头把剩下的半个肉包三下五除二塞到嘴里，把嘴巴撑得鼓鼓的。 卓航从后面，只看到田小夏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在不停地动着，真可爱！ 等等，所以田小夏这是大清早背着个杯子，还是个灌满水的杯子去买菜？不嫌终得慌。 一个早上，卓航几次拿起杯子来都没怎么喝水，只是小口小口地抿着。 下课的时候，卓航对前面两个人说：“明天我给你们带早饭。”起身就走。 田小夏和顾饶曼回头只看到一个拎着杯子胳膊夹着课本往外走的背影。 两个相视一眼，都表示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管他呢。 田小夏要去图书馆翻译吴哲拿来的文件，顾饶曼自然是一起去图书馆看闲书的。 翻译倒是能挤出时间来翻译，只是这送过去就成了一个大问题了。 周一到周五基本是不可能的了，没课的是要忙着上自习、查缺补漏，毕竟晚上别人都能学习的时候她们不能，周末就只能大清早买了菜就出门。 田小夏提前就和顾饶曼说了，周六自己要去市区送翻译材料，顺便去买点厚实点的衣服，十月底，天气转凉了，手里再拮据也不能穿不暖不是。 经田小夏提醒，顾饶曼也觉得自己该回家换点衣服来了，主要也是怕和田小夏一起去了见到吴哲，她现在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外家的人。 周五大中午，顾饶曼又接到了电话，这次不是吴哲打的了，是家里给她打的。原来下周二就是中秋节了，家里打电话让她周六回家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听着顾饶曼念叨中秋节，田小夏陷入了沉思。 60 送你吧 中秋了，虽然上辈子田小夏在国外几十年，也没了“家人”几十年，早就对传统佳节没什么情怀了，k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的第一个团圆节让田小夏很伤感，虽然她回来了，可是她难道注定了这辈子还是和“团圆”无缘吗？ 上辈子畸形的婚姻让她对婚姻这件事一点憧憬都没有，她现在想的就是让不怀好意的人都不能善终，让对她好的人能过得更好。 虽然回到了父亲还健在的时候，可是，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两个人都生疏了太多了，包括大伯一家，这辈子只能尽量修复和亲人之间的关系，能和好如初自然是最好。 中秋节了，别人都团圆了，或者有想一起过节的人，自己呢？只能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虽然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可是田小夏还是从潜意识里不愿意这样。 周六一大早两个人就一起出门了，看着穿得光鲜的顾饶曼没骨头似地挂在土味十足的田小夏身上，许诺觉得自己怎么也躺不住了。 顾饶曼没和田小夏一起，田小夏买东西的效率都高了不少，除了买必要的御寒衣物，她可以避开了所有卖月饼的地方，她觉得自己只要不看到就不会想到，不想就不会觉得孤独。 田小夏快速买好了所有东西，甚至还能赶回学校吃中饭。毕竟在外面随便吃一顿都够回学校吃一天了。 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田小夏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想赶在食堂关门前赶紧吃点东西，周末食堂相对平时关得又要晚一些。 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虽然食堂阿姨已经在打扫卫生了，但是饭菜窗口还没收。饭菜已经凉了也不管了，填饱肚子最重要。 打上饭，总算是可以慢悠悠地吃了，慢悠悠地吃完了又拖着大包小包慢悠悠地回宿舍。 从批发市场回来的时候忙着赶车不觉得买的东西有多重，这会眼看就要到宿舍了，反而觉得手里的几件衣服重得沉手。 从食堂会宿舍要横穿一条学校通车的主干道，说是通车，但实际上几乎没有车，最主要是这年头，车还是稀罕物。 田小夏穿过主干道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能在学校碰上稀罕物，大大的批发袋真的就要垂地上了，饭饱神虚，田小夏觉得自己的眼皮也要垂地上了。 突然一辆绿色的北京吉普一个急刹车停在了田小夏面前。吓得田小夏一激灵，瞌睡也吓没了。 刚准备退后两步让车，车窗降了下来，看到一个带着能遮半个脸墨镜的小寸头，田小夏没看脸，光看墨镜就笑了。 这蛤蟆镜，款式是真不错，至于功能，大概就只能靠墨镜的黑色来吸收点光线了吧，至于涂层……那必然是没有的。不过耍酷的效果，绝对是棒棒哒。 车里的人看到田小夏被吓到了只是退后两步，居然还笑，有些气结。 摘下眼镜，手肘搭在车窗沿上，伸出半个脑袋，“还真是没脾气啊，被吓到了还好脾气地让车。” 田小夏这才发现驾驶位上坐的是卓航，而且还在强行耍帅，田小夏更是乐不可支了，这要放在二十年后，那就是当街调戏了。 卓航被田小夏笑得有些恼了，“笑什么？” “笑你耍酷啊。”田小夏说。 卓航没听出言外之意，还当田小夏在夸他酷，撩了撩根本不存在的刘海，“酷吧，有眼光。” 田小夏只是笑，卓航看着田小夏两个小小的梨涡，一时愣住了，明明像是针尖戳出来的小梨涡，偏偏有黑洞一样的威力，好似要把人吸进去。 半晌，卓航才发现这样在路中间停着，虽然没拦着车，可是拦着行人了。 “去哪做贼去了，大包小包的黑塑料袋，眼睛皮子塔拉着。” “去批发市场抢了一波。”田小夏也来兴致开起了玩笑。 “现在这是要回宿舍？” “嗯，刚吃完饭。” “上车吧，我送你，走路还要十来分钟呢。” “不用了吧，也就十来分钟。” “手上的不重？这个点走路你也不嫌热？” 田小夏皱着眉看着接下来没有树荫的一条路，挣扎了0.1秒，利索地爬上了吉普车后座，为什么是后座，因为东西多啊。 “你这是哪偷来的车？”田小夏问。 “公家的。”卓航没有多说。 卓航和顾饶曼是在大院认识的，卓航能开公家的车好像也不是说不通，这年头，可没有公车私用这说。 “哦。”田小夏没有再问。 两句话的功夫，到田小夏宿舍门口了，也是卓航车技好，车门正好对着宿舍入口。 田小夏感慨了一句，没车的时候才知道车好啊，站在车窗边和卓航道谢后刚准备转身回宿舍，卓航喊住了她。 田小夏一脸雾水地看着卓航下车打开后备箱门，后备箱摆了好几箱月饼。 这叫什么事，自己一上午可以避开了所有月饼摊，结果还弄那么几箱月饼送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卓航在后备箱随便扯了个皱巴巴的袋子，装了好些月饼递给田小夏。 “拿回去和舍友分着吃吧。” 田小夏两手都拎着东西，不解地看着卓航，“你这是…？” 卓航以为田小夏是问他为什么又那么有月饼，“哦。今天回去汇报工作，顺便把补给带了回来，这些月饼是配发的，我们只有二十个人，他们是照着一个排的量配给的，你拿去吃，没事的，够。” 田小夏头疼，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为什么给我月饼？” “过节了，分点月饼给你还要理由？” 得得得，人家只是分点给你，不是送给你。 田小夏艰难地把稍微轻一点的那只手抬起来，示意卓航把月饼袋子挂在她手指头上。 勾好月饼，田小夏道了谢就赶紧跑回宿舍楼了，实在是热，这几句话的功夫，田小夏已经一脑门子的汗了。 这几句话的功夫不要紧，这几个月饼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两个人就那么正正地在宿舍楼下，楼上阳台稍稍探头就能看个一清二楚。 61 有心人 秋老虎实在凶猛，田小夏回到宿舍东西都没收，一堆地塞到桌子底下就去水房洗洗睡午觉了。午觉起来就直接去出租房准备出摊的事了。 顾饶曼回家是吃了晚饭才回学校的，直接坐的到校门口的公交车，下车了就去摊子上帮忙了，周末的摊子比往常生意都要好一些，也收摊会晚一点。 等两个人又拎着顾饶曼的大包小包回宿舍的时候，田小夏敏感地发现，宿舍的氛围不太对啊。 也不知道顾饶曼是没发觉，还是懒得理会，拉着田小夏一起吃她从家里带来的各种小零食，还分了不少给其他舍友。 田小夏想起被自己一股脑塞到桌子下面的月饼，也就拖了出来，是挺多的，至少宿舍每个人分一个，自己还能剩五六个。 “小夏，你不说你就买点厚衣服嘛，怎么还买月饼了？”顾饶曼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月饼。“哦，这个月饼一般人还吃不上呢，只差没写上专供了，你这哪里来的。” 田小夏可不知道这看起来就是月饼的月饼还能有这些门道，“什么专供啊，就是一般的月饼的，朋友给我的。” 既然顾饶曼看出点不一样了，再说自己买的也不合适，何况也不是自己买的。 说完，田小夏还凑到顾饶曼耳边，“回来遇到你发小了，你发小给的。” 顾饶曼立马懂了，“哦，他给的呀，那就是了。改天再问他要，我好几年没吃到这个月饼了，你吃你吃，金华火腿在里面，超级好吃。” 许诺的桌子就在顾饶曼对面，两个人的悄悄话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比如，顾饶曼的发小…… 其实两个人说卓航是顾饶曼的发小是没错，但是更多的是不想说名字，说名字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弄不好就成了乱搞男女关系，这个时代，恋爱可以谈，可是分手是万万不能的，所以，女生都多多少少会可以避开提起男生耳朵名字。 可是宿舍还是有“有心人”的，两个人在嘀嘀咕咕地吃着月饼，许诺用鼻音切了一声，月饼往桌上一抛就上床去了。 顾饶曼看着被扔在桌上的月饼还挺心疼的。 伴随着许诺的一声切，宿舍特别诡异地安静了三秒钟，然后又恢复了该有的声响。 田小夏敢打包票，觉得有事，但是她没有去打听到底什么事，该来的自然会找上门来。 本来已经在出租屋洗漱好了，可是田小夏还是抬着盆子，随便抓了件本来还不打算洗的外套去了水房。 果然，搓都还没搓完呢，胡芳芳上完厕所蹭到了田小夏旁边来洗手。 “小夏，许诺说她看见好几次有人开车来接送你，还是不同的车，今天你还大包小包地拎着回来，说你一个外地学生，不说哪里认识那么多人，就说你哪里有钱买那么多东西，肯定在外面勾三搭四了。” 田小夏抬头看胡芳芳，没想到是说这个，这话说出来，是自尊心强一点的女生，非要寻死觅活了。 胡芳芳看田小夏没说话，甩甩手，“我觉得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的，但是许诺说得言之凿凿。” 说完胡芳芳就走了，田小夏手里的动作慢了。 胡芳芳这话就是，大家现在都是半信半疑的，不过这事往好听里说，要是心里没有点怀疑的种子能半信半疑得起来？估计啊，十之七八是信了。 水哗啦哗啦地淌着，田小夏想了想，最近也就吴哲开车来了一趟，可自己也没跟他走啊，再就是今天搭了卓航五分钟不到的顺风车，这……就自己勾三搭四了。 不同的车，那就是两次都被看到喽？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还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自己挣点钱买点东西还得遮遮掩掩，要不然就是不符合农村学生的身份？这都什么事啊… 旁边一个不相识的女生拐了拐发愣的田小夏，“同学，水溢出来了。” 田小夏赶紧回神把水龙头关了，笑着对旁边人道谢。 现在自己就去找许诺麻烦，弄不好她还觉得自己这是做贼心虚了，而且，这不是她的主要目的吧，不管她就这么一招还是有后手，自己都不适合这时候发难，且等着吧。 田小夏一边清衣服，一边猜测着接下来许诺，或者许诺和周晓霞还会做什么。 按照田小夏想明白很多事情之后对周晓霞的理解，这许诺，八成被当枪使喽。 田小夏洗好衣服，若无其事地回了宿舍，顾饶曼已经在床上听着轻声哼这粤语歌了。 瞥见许诺按捺不住的得意，田小夏更加确定，她们不止于此，这点流言还没有什么实质性地伤害，如果这是就到此为止，田小夏还真就要怀疑自己的智商了，上辈子就栽在这种人手里？ 静观其变，按兵不动，想好对策了，田小夏这一觉睡得还挺好。 其实吧，也不算太好，她居然梦见带着蛤蟆镜装酷的卓航了，几乎把下午卓航送她回来的场景再现了一遍。 田小夏醒来，怔愣了半晌，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睡前想许诺的话想到了卓航，所以才会做梦的。 等等，定向生不是还没分配嘛，怎么卓航就要去汇报工作了，找谁汇报？培养定向生的上级部门？ 定向生不是直接有伙食补贴吗？怎么还有补给？哪里给的补给？ 还有还有，公检法队伍的建制也是按照班排连编的？自己是不是上辈子离开祖国太久了，有点不太了解祖国的国家机构了？ 想不通想不通，田小夏这个人最好的习惯也是最误事的习惯就是，只要不关乎她要做的事，想不通的事她就觉得不会再放在心上。 用她的理论就是，既然想不通，既然不重要，那放在心上也没用，还占地方，多少重要的事等着做呢。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应付周晓霞，在不如套的前提下把她带入坑里。然后挣钱解决温饱，顺利毕业。 这些问题就那么就过去了，田小夏又想起了其他事。 62 闲话起 最初田小夏怀念过有手机有互联网的日子，可回来的时间越长，田小夏觉得自己慢慢有点想不起来有智能手机的时候是怎么过日子的了。 每天从不翘课，有课逼上。从不沉迷网络，有时间就去图书馆。也不会再花费大量时间在无所谓的社交上，忙着挣挣钱。比互联网充斥的日子更充实啊。 田小夏想着自己上辈子一直觉得遗憾的事，自己在国外，除了比外国人能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好像再无它长，国外的朋友同事，不是有一技之长就是有自己长期保持的爱好，而自己…… 田小夏学习的空档盘算着等解决了温饱自己得去学点什么，乐器也好，技能也罢，就算不为了谋生，有一技之长总归能让人自信起来，哪怕苦闷的时候，也有个排解的途径和方式。 周日，没了翻译任务可还是要自习啊，十月底了，没两周有的科目就要期中考试了。 田小夏虽然已经学过一次了，但是毕竟年代久远，加上自己后来学的用的更多的是英美法，现在还真得重新花时间去看书本。 得过且过的顾饶曼也被田小夏带着开始泡图书馆了，虽然大半时间是在看杂书，但总归还是看了专业课了，至少自己好好写作业了。 周一，卓航还是给两个人带了早饭。可是是大课，田小夏和顾饶曼后面，不对，应该是附近的座位都有人了，卓航只能坐得离她们稍微远了一点。 课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卓航后面的许诺用笔戳了戳卓航，卓航回头。 许诺拉周晓霞，周晓霞扯许诺，在卓航皱眉要转回来之前，许诺开口了。 “卓航同学，有些关于田小夏同学的事，我想和你说一下，希望你不要被她好学生的形象骗了。” 卓航没说话，许诺以为卓航听进去了。 “田小夏根本就不想表现得那么清高。” 卓航点头，是不清高，还有点儿呆萌好骗。 “我们看过好几次不同的车来接送她，就前天，周六那天，是辆吉普送的她，还送到宿舍门口，她还大包小包地拎着回来。你说她一个外地学生，能有车借送？而且她一个农村学生，能有钱这么大包小包地卖，她呀多半在外面…” 这一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是让人遐想无限啊。许诺说得一脸痛心疾首，周晓霞还附和着点头。 卓航就不懂了，在梦里周晓霞不是和田小夏是好朋友嘛，这种事就算真的发生了不应该帮着掩盖一二？ 而且，吉普车，大包小包，还送到宿舍门口，不是自己嘛，这又是哪到哪？ 卓航是不太懂女生之间的弯弯绕绕，不过，也不是傻的，这很明显就是恶意诋毁啊。 许诺还在继续，“你看她和顾饶曼关系那么好，还不是因为顾饶曼家里有钱，她哄着顾饶曼请她吃饭请她喝汽水的，哄着顾饶曼介绍有钱人给她认识呢，周六那天顾饶曼发小还给田小夏送月饼了呢，这男生给女生送东西，啧啧啧…” 说完周晓霞有忙不迭地补充了一句：“顾饶曼也是傻乎乎地被田小夏就那么哄骗了去。” 卓航这下全明白了，周六给她月饼的不是也是自己嘛，不过这个啧啧啧，要是田小夏能理解这男生给女生送东西的啧啧啧，那自己这“万里长征”也就好走了。 说顾饶曼傻？那是扮猪吃老虎呢，大院出来的孩子有傻的？还是在她那样的家里出来的。要说傻，田小夏才是傻，现在还觉得顾饶曼是个小绵羊。 许诺看卓航一直没说话，还想说什么，周晓霞拉了拉她，示意她别说了，看样子周晓霞是深谙点到为止的道理，说再多不如埋一颗怀疑的种子来得实在。 也不知是她们刻意传的，还是许诺和周航说的时候被周围人听了去，流言不光有田小夏被借送了，还有田小夏利用顾饶曼认识有钱人。 田小夏看顾饶曼没什么表示，以为她还不知道，要不要不会那么平静，可是，田小夏忘了，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才是最可怕的。 这天法学班上专业课去了，顾饶曼在宿舍补觉，睡起来刚从水房洗了把脸回来，就看到许诺坐在她对面的桌子边，顾饶曼一进来，许诺就凑到了顾饶曼面前。 “顾饶曼，我想和你说点不太好听的流言。” 顾饶曼擦了擦脸上的水汽，抬眼看她，“好呀。” “我觉得你太单纯了，你可别被田小夏骗了。” “啊？她怎么了？” “她呀，在外面勾三搭四的，之前晓霞就看到在学校门口，田小夏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周六那天我又看到一辆吉普车送她回宿舍，她这个人啊心术不正，她不是还通过你认识你发小嘛。” 这些留言，说实话，顾饶曼早就听说了，不过她也知道许诺说的这些人是谁，一个是她表哥，至于另一个发小，说是发小，那都是很勉强的。 不过顾饶曼脸上的表情还是附和着许诺的话，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什么样子的黑色轿车啊？” 许诺形容了半天，其实她也不知道，她也是听周晓霞说的。 “呀，莫不是我表哥的车？” “看吧，我就说她天天和你在一起也是没安好心，就想通过你认识有钱人。” 顾饶曼饶有兴致地看着许诺的表演，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那吉普车又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许诺能形容一二，毕竟她看到的，虽然是从上往下看的。 顾饶曼又装作很吃惊的样子。 “呀，还真是我发小的车。” 许诺一脸同仇敌忾，“我没说错吧，她就是装好学生骗人的，其实内里女表着呢。” 顾饶曼看着她，没想到她嘴里能吐出那么不干净的话来。 许诺还说：“她呀，勾三搭四最厉害了，你还帮着她，你发小不给你送月饼，给她送，谁知道她背着你和你发小干了什么勾当。” 顾饶曼真的是再次见识到了这一张嘴全凭说，这都是些什么鬼逻辑啊，怎么就勾三搭四，怎么就干了勾当了？真想打一架！ 63 挖坑跳 顾饶曼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许诺以为顾饶曼听进去了，也就回自己桌前去了。 晚上，顾饶曼照旧和田小夏手挽手嘻嘻哈哈地回来，许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又找了个顾饶曼一个人在宿舍的时候，许诺又和顾饶曼“推心置腹”了。 “顾饶曼，你怎么都不听劝呢，田小夏利用你呢。” 顾饶曼看着许诺一脸着急样，觉得很有些搞笑啊。 “我是为你好，现在她利用你认识有钱人，将来不定利用你干什么呢。” 顾饶曼还是没说话。 “你说你怎么那么单纯呢，田小夏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哟。” 许诺翻来覆去说了小十分钟，还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顾饶曼喝了口水，慢悠悠地开口了。 “我都知道啊。” “你知道你还让她利用你啊。” “不是啊，我要看看她到底要怎么利用我，你不要打草惊蛇了。” 顾饶曼话音落，许诺就笑得一脸奸诈，仿佛顾饶曼已经和她同一阵营了一般，挽着顾饶曼的手，“好好好，我绝对不会打草惊蛇的，你可别再被骗了。” 顾饶曼点头，防着你才是真的。 许诺又叮嘱顾饶曼，“你可别再介绍有钱人给田小夏了。” 顾饶曼觉得这个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田小夏认识吴哲和卓航都和自己没关系啊，不过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没办法啊，我认识的都是有钱人，要不然我也介绍几个京都的有钱人给你认识认识？” 许诺当下就“好呀好呀。” 顾饶曼翻白眼，“你看，就算我不和田小夏一起玩，和你玩，我还是得给你介绍有钱人，懒得再介绍一次，就这样吧。” 许诺没发现自己掉坑里了，“那不一样啊，我和你做朋友不是为了认识你的朋友啊。”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啊，你和周晓霞不是挺好的嘛。” 许诺拉了个凳子坐在顾饶曼身边，还不时拿起顾饶曼桌上护肤品瓶子把玩。 “切，周晓霞，别提了，那个土包子。”许诺摆摆手，“曼曼，我和你说啊，什么人就该和什么人做朋友的，比如说我们两个有钱的，就该是朋友，周晓霞和田小夏两个土包子，她们才该在一起的。” 咱两那么熟？你都可以喊我曼曼啦？ 顾饶曼环顾宿舍，宿舍里还有三四个人呢，顾饶曼对宿舍里其他三四个人说：“你们都听到许诺说什么了吧。” 其他几个人看向她们，许诺深以为自己说得对，一脸说教地说：“我说的可半点没错，什么人就该和什么人在一起的，有钱人和有钱人在一起，农村来的就和农村来的在一起好了。” 宿舍里除了顾饶曼、王小红、胡芳芳，其他几个都是农村来的，她们在家里的时候，因为学习好，因为考上大学了没人会瞧不起她们，可许诺觉得自己找到顾饶曼这个京都的有钱人做靠山，丝毫不怕得罪人地说道。 宿舍里的人因为许诺五十块钱换床位就有些反感她了，偏偏她又这样一番言论，更是让人讨厌。 “我这个护肤品怎么样？”顾饶曼问。 许诺觉得顾饶曼已经是自己朋友了，顾饶曼为人大方，说不定就送自己了。 “挺好用的啊。” “你也买了？这个牌子可不好买呢。” “我没买啊，我就在你这见过，京都也买不到吗？”许诺问。 “你就在我这见过还知道好用？买不到，至少得去到特区才能买到呢，说不定就要去港市才行。” 许诺惊讶，没想到这点护肤品那么高级，她偷偷用过几次，不过她现在和顾饶曼都是朋友了。 “嘿嘿嘿，我在你这用过几次，原来那么高级啊，难怪那么好用。” 许诺看着顾饶曼，如果是她，别人夸她东西好，她一定会顺手送的，她觉得顾饶曼也应该是这样的，毕竟她那么有钱，她珍珠粉都给田小夏用，自己现在是她的新朋友了，送点用过的护肤品也是应该的。 说出来了吧，顾饶曼要的就是许诺自己承认用过她的护肤品。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了。” 许诺笑得一脸谄媚。 顾饶曼接着说。 “是为了直接用我的护肤品，怎么样，好用吧。” “嗯，挺好用的，用了快一个星期，皮肤滑嫩多了，难怪你皮肤那么好呢。” 许诺刚说完，王小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许诺这才后知后觉。 “你……” “我，我什么我，你用了一个星期，还不够，再来两个星期效果更好，绝对烂脸。” 许诺捂着脸看着顾饶曼，“你…你什么意思，你在里面加东西了？” 顾饶曼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你值得我加东西在里面？过期了也是扔了，让你这个狗东西帮我用了也算是没浪费不是。” 许诺泫然欲滴，不光有宿舍人在看，宿舍门口还因为顾饶曼的话围了好几个人。 “顾饶曼，我们不是朋友吗，我用你点护肤品你就这样报复我，我给你钱还不行嘛。” “呵，你可别，你的钱啊，我看不上，在你那五十块钱可以买个床位，再我这，换成钢镚扔水里听响都不够。” “你为什么要换成过期的害我！” “我请你用了？我想在我桌上放点过期的当护手霜不行啊。” 这下不光宿舍人笑了，门口的人也笑了，人家放在桌上当护手霜呢，你还使劲往屁股脸上涂。 许诺甩手要走，顾饶曼可不会那么放过她，“这人啊，的确是什么人该和什么人在一起。” 许诺以为有转机，生生憋出个笑来，“对吧对吧，我们还是朋友吧。” 顾饶曼摇头晃脑，“比如我，我就只和和我一样人好心灵美的人做朋友。” “可是我们都是城镇户口，而且我们都有钱啊。” 顾饶曼摇着手指头，“不不不，你算什么有钱啊，你在我这可排不上有钱人的号，我交朋友不看钱的，毕竟很少有人比我有钱。” 许诺有些气恼，她觉得顾饶曼就是耍她玩儿。 “你耍我？” “对啊，我耍你啊，你才发现啊。” 顾饶曼说完，宿舍内外又是一阵哄笑。 64 计划开始 许诺涨红了脸，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气呼呼地爬上了床。 许诺以为自己走了，顾饶曼就不说了，顾饶曼是那么好的人？当然，不是！ “用得起用，用不起就别用，偷偷用别人的是什么行为，真怕哪天钱也偷偷用我的。” 顾饶曼这话说得可半点不客气。 先前许诺挑拨顾饶曼和田小夏还只是平常说话的音量，这会顾饶曼只差没有大声嚷嚷了。 许诺红着脸嘟囔了一句，“果然有钱人就是小气，不就用你点护肤品。” “有钱人抢你家钱了？”顾饶曼吼了一句。 许诺在宿舍待不住了，觉得其他人不管说什么都是在说她，可是她又向来没有去图书馆的习惯，只能把蚊帐严丝合缝地拉起来。 都怪田小夏，要不是她心术不正，自己也不会去和顾饶曼说这些，自己不去说顾饶曼也就不会把自己用她化妆品的事抖落出来，就怪她。 只要和田小夏牵扯上就没好事，绝对没好事，凭什么啊，学习是她好，钱是她挣，就连朋友都那么信任她，都是她那张看起来就无害的脸惹的。 许诺听不得宿舍的任何私语，她觉得宿舍人都在说她，明明她很有钱，除了顾饶曼就她最有钱了，凭什么看不起她，她还看不起这些穷鬼呢。 晚上顾饶曼和田小夏照例忙她们的小事业去了。 许诺请周晓霞吃完饭就和她一起去操场边的隐秘角落，她气恼地指责周晓霞。 “都怪你，你要让我去顾饶曼面前说那些，结果呢！” 周晓霞一脸厌恶，没脑子，说一次就好了，你这三番五次地去说，也不怪人家恼火，你这不是把人当白痴嘛。 “你说，现在怎么办，我们宿舍的人都不太愿意搭理我。” 大姐，之前也没什么人搭理你。 “我请她们喝汽水她们都说不渴。” 呵呵，都快十一月了，喝什么汽水。 “哼，不搭理我算了，我还不愿意搭理穷鬼么，一脸穷酸样，待久了我身上都有穷酸味了。” 许诺只顾自己抱怨，丝毫没看到周晓霞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要说周晓霞，她最在意的两件事大概就是成绩不是第一，还有穷吧。 “你说，我现在怎么办。”许诺问。 周晓霞懒得和她再多说了，没脑子，说了也没用，“你想怎么办？” “哼，他们都是被田小夏那张脸骗了，你等着，我要让她好看。” 周晓霞觉得这一刻的许诺看起来面目可憎，一脸凶相。让她突然心颤。 许诺发泄完就要回宿舍，周晓霞陪她回到宿舍就去自习室了。 周晓霞一直觉得她用田小夏摆摊的时间自习，成绩肯定能超过田小夏的，到时候班干部就是她的了。 许诺在宿舍盘算着怎么让田小夏好看，田小夏和顾饶曼的日子却丝毫没受到影响。 晚上，周晓霞上完自己回来给许诺送宵夜，看见田小夏和顾饶曼一人一脸白乎乎的珍珠膏。突然计上心头。 接下来的几天，周晓霞不停地和许诺说卓航。 “卓航应该是京都人诶，他还有京都口音呢。” “听说定向班的不是有能力就是有关系，卓航是定向班的负责人，能力就不说了，我估计啊，他关系也有。” “卓航应该是喜欢田小夏的，不光公共课经常坐田小夏后面，专业课一节课不落。” “其实卓航挺帅的，怎么不喜欢你，就是喜欢顾饶曼也没那么让人生气。” 本来许诺对卓航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的，可是啊，耐不住卓航对田小夏和顾饶曼不一般啊。 加上周晓霞天天说说说，随时念念念，慢慢地许诺也对卓航关注了起来，这一关注不得了，还真就变成怀春少女了。 周晓霞发现许诺有意无意地开始关注卓航，上课前要找找卓航在哪，如果坐在前面，她就总是偷瞄，如果在后面，就借口各种原因回头。 周晓霞觉得自己计划第一步已经达成了，接下来就是关键一步了。 在田小夏和顾饶曼又在敷珍珠粉面膜的第二天，周晓霞状似无意地问许诺。 “田小夏和顾饶曼经常把珍珠粉弄在脸上吗？” 许诺现在一点都不想提起这两个人，“对呀。” “怎么我还经常问到她们身上有香味啊。” “珍珠霜的味道吧。” “她们每天都用吗？” “不知道。” 周晓霞才不管你知不知道呢，只是装作自言自语地样子说：“她们怎么这样啊，学生不学习，就是天天涂脂抹粉的，弄得那么香，也不怕味道影响人学习。” 本来许诺觉得涂肤护品没什么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去偷用顾饶曼的，可问题就在于，这时候对于涂脂抹粉这件事还挺避讳的。 觉得女生涂脂抹粉就是不安分，弄得一身香味就是要勾引人，素面朝天清汤画面才是正经少女该有的样子。 卓航总是坐在田小夏后面，肯定是被田小夏那个妖媚样吸引了，田小夏天天做面膜涂珍珠粉就是为了勾搭卓航！ 许诺觉得自己还得找机会和卓航说一说，这些男生最容易被女生勾引了，卓航一定不能被田小夏这样不安分的女生勾引，他应该喜欢自己这样的！ 机会靠创造，许诺没两天就找到单独和卓航说话的机会了。 在卓航去训练场的路上。许诺等到了他落单的时候，快步追上卓航，为了跟上卓航的步伐，许诺只能气喘吁吁地小跑着。 “卓航同学。” 卓航慢了点儿，“有什么事？” “卓航同学，我是许诺，是…” 卓航皱着眉头，他赶时间呢，虽然训练他迟到一点也没事，可是他向来都是以身作则的。 卓航打断了许诺的自我介绍，“我知道，怎么了？” 许诺笑得一脸红晕，他记得自己呢！ 关于这一点，许诺还真就自作多情了，卓航因为工作关系，记人记事总是很快，何况还是说自己和田小夏闲话的人，卓航想记不住都不行。 “卓航同学，我想和你聊一聊。” “我赶时间。” “就一会，关于田小夏的。” 卓航愣了一下，难道许诺看出周晓霞的伪善了？ 而卓航的这一愣让许诺心里很不是滋味，关于田小夏你就站住了？我今天一定要把田小夏的面具撕下来！ 65 堵路上 许诺的狰狞的表情也只是转瞬即逝，立马换上了娇滴滴的样子。 “卓航同学啊，我和田小夏是舍友，你不知道啊，她天天在宿舍涂脂抹粉，弄得身上一股味，安分守己的女生可不兴这样。” 卓航来兴致了，“哦，她都怎么涂脂抹粉法？” 许诺以为卓航这是信了，找她求证更详细的东西呢。 “她呀，不光用香得呛人的珍珠霜，还把珍珠粉调上水涂在脸上呢。” 卓航想起他从后面看到的田小夏，皮肤吹弹可破，甚至还能看到脸上的小绒毛，还怪可爱的。于是，忍不住嘀咕出声。 “难怪皮肤那么好，不过她就用珍珠霜吗？”卓航记得自己姐姐那个桌子上护肤品可是大罐小罐没少过的。 许诺可听不得卓航夸田小夏，“卓航同学，你可别被这种不安分的女生蒙蔽了双眼啊。” 卓航嘿嘿嘿地笑，不安分好啊，就怕太安分了自己明示暗示都没用。 许诺见卓航颇有些油盐不进的意思，有点着急了。 “你不知道啊，她还把黄瓜切了贴脸上呢，你说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的蔬菜她就那么糟蹋了，亏她还是农民的孩子呢。” 卓航见许诺还在嘀嘀咕咕说田小夏的不是，也有些懒得应付了。 “许诺同学，我觉得在背后这样说同学是不合适的，不过，你既然都知道田小夏是怎么护肤的了，你也该学学，你看你这脸，又黄又糙，你自己摸着不难过？” 卓航其实也没注意到许诺皮肤到底怎么样，他就是不想听许诺再说了，才正视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还真是不如田小夏，难怪嫉妒呢。 许诺对卓航是有点小悸动的，可正是因为悸动，所以卓航让她学一学田小夏，说她皮肤不好就让她格外受不了，又是田小夏又是田小夏，自己哪里就不如田小夏了！ 卓航不理许诺跑着去训练场了，因为真的来不及了。 许诺看着卓航越来越小的背影，觉得这人跑步都那么帅，又觉得凭什么这样的人喜欢的是田小夏。 你不是觉得田小夏皮肤好嘛，等她不好的时候看你还觉得她好不好。 卓航的背影渐渐看不到了，许诺眼里的倾慕也渐渐变了，变得周围人都忍不住寒战一下。 她快步跑回宿舍，她得找周晓霞去商量商量。 阴了好几天，终于放晴了，宿舍人都赶紧把被褥该晒的抱出去晒，要洗的衣物洗了，今天是出太阳了，弄不好明天又阴了，即将入冬的天气还真是说不准。 胡芳芳是京都人，对京都的天气太了解了，弄不好十天半个月不出太阳，被褥睡得湿沉湿沉的，所以一大早上课前就把床上除了枕头都抱到楼下晾衣服的地方去晒了。 田小夏看着胡芳芳，盘算着也该晒晒被子，床铺就能晒到太阳，就只把被子拿下去，垫被在床板上就能晒到也倒不用刻意再去晒。 田小夏把被子抱下楼就去上自习了。 许诺动作慢，等她洗好的时候阳台上一根晾衣杆已经密密麻麻晾了不少，她又懒得下去晾衣区去晾，在阳台门口站了几秒，计上心头。 许诺就把水淋淋的衣服挂在了顾饶曼床边的横栏上，正好就挡在田小夏床边，能晒到太阳的面积比挂在阳台上大多了。 杨蓉去阳台上晾鞋，看到许诺衣服上的是不光氲湿了顾饶曼别在床边的蚊帐，还把田小夏的被褥淋湿了大半。 “许诺，你把衣服水拧一拧啊，都滴在小夏床上了。” 许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吃着零食，满不在乎地说：“多管闲事，她床能晒到太阳，一会就干了。” 杨蓉被堵得涨红了脸，王小红听了杨蓉的话扭头一看，果然，田小夏的床湿了一大片，到中午觉肯定是没法睡午觉的，而且，衣服还在不停地滴水。 “许诺，衣服拿走。”王小红向来不喜欢废话。 一个两个都来指责她，许诺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你也要捧一个农村人的臭脚，杨蓉她们农村人抱团就算了，你个京都城镇户口跟着凑什么热闹，显示你的正义感？那也得她们回来再说啊。” 王小红看着许诺，许诺以为她和杨蓉一样被自己堵的哑口无言，“要表现也等人回来啊，要不然人家看不到！” 还颇有些得意地说：“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你们都去告诉她啊，看她一个农村人能把我怎么样。哼，还怕了她？” 许诺正为自己这个无心之举得意的时候，田小夏还真就回来了。 对于挂在床边的衣服，田小夏觉得无所谓，毕竟自己这里能晒到太阳，不过前提是别把自己床弄脏，这直接弄湿了，她是没法忍的。 田小夏看出来衣服是许诺的，也听到许诺说她是故意的，既然你都说你是故意的了，我还能不故意一下？ 田小夏看了许诺一眼，没说话，只是和王小红说：“我放一下。” 王小红点头，田小夏把被子放在王小红床上，又指着衣服说了一句：“拿走。” 然后走到胡芳芳床边把胡芳芳垫在床板上的纸板叠起来靠在桌边，枕头也拿到了王小红床上。 接着就拿着水桶出去了。 许诺看田小夏连生气都没有，更别说找自己麻烦了，坐得更稳了，笃定田小夏拿自己没办法，毕竟自己传她闲话她连找自己质问都没有。 “哼，农村人就是农村人，胆小怕事。”许诺轻蔑地说了一句就又躺下了，更别说拿衣服了。 田小夏提着一桶水回来，衣服还挂着，而且还在滴水。 “没人要啊。”田小夏说着就动手把衣服提下来塞到了宿舍的大垃圾桶里了。 许诺看见田小夏的动作，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你…你干嘛扔我衣服，给我捡回来！” 田小夏冷着脸，“你的啊，我刚刚问了两遍没人要，我以为是垃圾就给扔了。” 那两件衣服可是上学前特意去市里买的！新款！可贵了！怎么可能是垃圾。 许诺坐在床上嚷嚷，“你给我捡回来洗干净！” 田小夏掂了掂水桶，有点多，不好泼，到了三分之一在顾饶曼水桶里。 “我又不是捡垃圾的，我不捡垃圾桶里的东西的。” 66 泼水玩 听了田小夏的话，要爬下床的许诺定在了床边，那自己去捡了就是捡垃圾的了？于是又挪回了床边坐着，只是不停地喊田小夏赔。 说自己的衣服是最新款的，很贵的，说田小夏一个穷鬼赔死她。 田小夏又掂了掂，这下差不多了，应该不会泼上床水撒下来波及到自己，只是不知道许诺床上被褥的吸水能力怎么样，别波及到胡芳芳了。 不过，没事，床板子有水干得也快。 算了，还是站桌子上，站高点泼保险点。 田小夏算了下水量和角度，站到面对面放着的两张桌子上，正对着许诺的床，说时迟那时快，大半桶水兜头泼了过去。 是真兜头，兜许诺的头。 田小夏站上桌，她以为是因为自己在上铺，觉得仰着头和自己争辩没气势，想站高点和自己吵架。 许诺都摆好吵架该有的盛气凌人的架势了，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一桶冷水。十月底的自来水，真的挺冷的，瞬间来了个透心凉。 田小夏站得高，加上许诺蚊帐全拉开了，被子和褥子都在，吸水能力不错，只是溅了些在桌上地上，没有漏到胡芳芳床上。 田小夏很满意，不能波及别人。她拍拍手调下桌子。 许诺擦了脸上的冷水，“田小夏，你……” “我是故意的，我是农村人，你能把我怎么样，我怕你啊。” 头次见许诺下床的身姿那么矫健，一瞬间就冲到了田小夏面前，抬手就要打。 田小夏掐住了许诺的手，“你想好了这巴掌你要打下来？农村人手劲可比你大。” 就着一瞬间，许诺就觉得自己手腕有点疼。 其实田小夏没用什么力，只是手腕的骨头是宽扁的，从窄的两边斜斜地发力，就会有些酸痛。 许诺哼了一声把手甩开，指着田小夏，“你给我等着。” 田小夏打下她的手，“我不喜欢别人那么指着我，小心我把你手指头掰下来。” 说着就要伸手，许诺赶紧又把手收回去。 许诺气鼓鼓地出了宿舍门，真好遇到上课回来的顾饶曼和上自习回来的周晓霞。 顾饶曼当然不会关心许诺怎么了，可是周晓霞要关心啊，她还的从许诺身上拿好处呢。 顾饶曼看许诺头脸湿漉漉的，本来饥肠辘辘有气无力地突然心情好了起来。 “小夏，许诺怎么了？” 田小夏正对着湿了大半的褥子发愁，许诺这个狗东西，洗衣服都清不干净，这会水渍边缘已经发黄了。 “我泼了一桶水给她。” “哈哈哈哈，好样的。”说着去拉蚊帐，这才发现自己床边蚊帐和褥子也氲湿了。 问田小夏，“我褥子怎么湿了？呀，你的怎么湿了那么多？” “你的也湿了？狗东西把试衣服挂在这，水都滴我床上了。” “狗东西，哈哈哈哈，可不是狗东西，一桶水还泼少了。等着，我再来一桶。”说着就弯腰去提桶。 桶里正好有田小夏嫌多倒出来的小半桶。顾饶曼也懒得去水房提了。 直接拎着小半桶水站到了胡芳芳床板上，把半桶水都倒在了许诺机会没被泼的被子上。 这边顾饶曼和田小夏正说着，那边也没消停。 周晓霞把许诺到带了自己寝室，问许诺怎么了。 “你这是怎么了？受委屈了？”周晓霞问。 “哼，还不是田小夏，我不小心把衣服挂在她床边，衣服滴了几滴水在她床边，她就把泼了一桶水在我床上，一看我这一头一脸的，被褥都湿了，她还把我衣服扔垃圾桶了。” 周晓霞觉得这可是个好机会，“田小夏怎么这样啊，我还当她就学习好有些清高呢，没想到还那么不团结不友爱，这样的人怎么能做班委呢，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周晓霞宿舍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可不小。 “能有什么误会啊，她就是嫉妒我有钱，你看她天天和顾饶曼在一起，还不是因为顾饶曼有钱。我就不小心滴了几滴水在她褥子上，她就抓着我不放，她床铺还能晒太阳呢。” “我陪你去宿舍看看吧，田小夏学习好，不应该道德品质那么败坏啊，别怕，我陪你去。” 两个人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到顾饶曼站在下床的床板上泼水的那一幕。 “顾饶曼，你干什么？”许诺吼道。 “狗东西，你还吼我，我不打你就是好的了。” “你…你不要仗着你有钱就欺负人。” 她刚说说完，王小红就笑了，“呵，刚刚还说田小夏一个农村人能那你怎么样，现在顾饶曼就是仗着有钱就欺负人了。要说仗势欺人，那也是你先开始的。” 顾饶曼把水桶放下，“哟，还有这出，我就仗着有钱欺负人怎么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许诺怒目相对，涨红了脸，听着一个两个都在挤兑自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晓霞趴在许诺耳边说了什么，许诺拉着周晓霞就转身走了。 其实周晓霞说得很简单，“找导员。” 周晓霞恨不得导员立马来，看看田小夏的真面目，当即把田小夏的班委给摘了给自己！ 顾饶曼心情极好地拉着田小夏要去吃饭，田小夏看着褥子上的水也是头疼，先吃饭呗。 走到宿舍门口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泼水溅了不少在地上和胡芳芳桌上。 “你们别打扫卫生啊，地上的水是我弄的，芳芳回来和芳芳说一声，我吃了饭回来打扫啊，还有她桌子上的水。” 话音还没落就被顾饶曼拖走了。 大中午的，导员正在教职工食堂吃完饭，准备回教职工宿舍去休息呢，就被许诺和周晓霞堵住了。 许诺哭哭啼啼地也说不清楚，要不是周晓霞，导员绝对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导员对田小夏和顾饶曼两个印象是极深的，一个是入学最高分，一个是赞助了一栋实验楼。 不管这个事谁对谁错，导员都得去宿舍走一趟。 导员来的时候，正好田小夏和顾饶曼也刚吃好饭回来。 田小夏刚去水房把拖把拿来准备拖地，就看到好几个人簇拥着导员走过来，周晓霞安慰这红眼睛的许诺走在导员后面。 67 被欺负 看到导员，田小夏更是有恃无恐了。 这个导员要说教学的本事是没有的，农村考上大学的，之所以留校是因为嫁了学校领导的儿子，因为自己是农村出来的，靠读书改变了命运，所以她很照顾农村成绩好的学生，不触犯校规她基本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老师好。”田小夏乖乖打招呼。 导员点点头，看，成绩好的学生也有礼貌。 “田小夏，你在正好。” “哦，这事啊，真好和你有关。” 田小夏装作一头雾水地看着导员。导员清清嗓子，“许诺说，你和顾饶曼泼了一桶水在她床上。” “啊，是的。” 导员没想到田小夏这就承认，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了。周围人也在议论纷纷。 “田小夏，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给许诺同学道个歉？” “没什么误会。” 导员正想着怎么挽回一下这个好学生的面子，周晓霞说话了。 “田小夏，你成绩那么好，你怎么不讲道理呢，许诺就滴了几滴水在你床上，你怎么直接泼一桶水在人床上呢？” 周晓霞话音一落，周围议论声更大了。 “听说田小夏是最高分入学啊。” “真的啊，成绩好有什么用，这人品也就那样吧。” “就是就是，人品更重要，第一名怎么了，也就比其他人多考了那么几分。” 田小夏皱眉，“老师，她说她就滴了几滴水啊？” 导员点头。 “那我也就泼了几滴水而已。” “你胡说，我床还湿着呢。” “算了，我是农村来的，说不过你，老师你进来看看吧，我这个农村学生是怎么被她欺负的。” 田小夏一脸委屈，委屈中又带着无奈。 导员跟着进宿舍了，田小夏又对围观的人说：“你们要没事也来我们宿舍看一看。” 田小夏指着湿了大半，还有个半圆浅黄色水渍的褥子对导员说：“她几滴水把我褥子弄成这样了，你看，地上还有一滩呢。” 导员看许诺，许诺小声说：“我不知道衣服还在滴水。” “呵，你自己拧没拧水自己不知道？” 杨蓉小声说：“我提醒你了，你说我多管闲事。” 许诺回头瞪杨蓉，瞪完了才想起来导员还在，又装作很委屈的样子。 王小红也说：“我也提醒了，她说田小夏一个农村学生能拿她怎么样，还说不怕她。” 这就伤人了，大学里农村学生可不少，导员自己就是，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农村学生怎么样，无形中，心已经偏向了田小夏。 “王小红你别乱讲，我没有说这个话。” 王小红耸肩，“我犯不着诋毁你，你这话在宿舍也不是第一次说了，宿舍里谁不可以作证。” 说完，其他人或轻或重地都点了点头。 导员看着许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许诺看着导员，“田小夏还把我衣服扔到垃圾桶里。” 田小夏无辜地说：“我起先不知道是你的衣服，我回来看到挂到我床边，我先说了谁的让拿走，我上完厕所回来还在，我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认，我就扔了啊，难道我收到自己柜子里去？后来扔了你才说是你的。我虽然是农村来的，我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是不是自己的东西我还是不会要的。” “你没看过我穿啊，我穿了好几天呢。” 田小夏摇头，“学习任务那么重，哪有那么多心思看同学穿什么衣服啊。” “我的衣服是最新款的！这你也看不出来？” 田小夏还是摇头，“衣服款式我是不研究的，只要穿着舒服暖和干净整齐就好了。学生嘛，讲究什么款式。” 说完了，其他人都轻蔑地笑起来了，可不是，这个年代，爱好梳妆打扮可是大忌，学生都不待见的。你说我涂珍珠霜就是涂脂抹粉，现在最新款的衣服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可不比别人说更让人觉得你这人啊，不安分！ 田小夏说完还不算，还一副说教的口吻说：“既然是最新款，不便宜吧，也不洗洗干净，白糟蹋好东西。” 许诺最受不了说教，吐口而出：“我有钱糟蹋，管你什么事，乡巴佬。” 田小夏也一脸委屈地说：“好好好，你有钱你有钱，你糟蹋是你自己的事，可是你洗不干净，这水滴在我床单上，你看着洗衣粉水都把我床单都晕黄了，我的东西可耐不住糟蹋。” 周围人都开始鄙视许诺。 “有钱了不起啊。” “原来在宿舍是这么欺负人啊。” “床单黄成这样了，不一定能洗干净了吧，褥子也黄了吧。” 来人已经忘了是因为田小夏泼了一桶水来的，只记得许诺看不起人，在宿舍欺负人了。 周晓霞拉了拉许诺，许诺才醒神，自己是要告田小夏黑状的，怎么自己成了不是的那个。 “老师……” 许诺话还没说完，田小夏就打断了许诺，“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破坏宿舍团结的，有时候实在是太气了，就容易冲动，我本来想着把宿舍卫生打扫好，你看我拖把都拿来了，等许诺同学回来向她道歉的，没想到她直接去找您了，对不起，老师，因为我们的一些小矛盾影响你休息了。” 田小夏这话就说得好听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许诺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冲动就做了这样的事。 这个事是许诺挑起的，可是田小夏还是准备道歉息事宁人了，可是许诺不依不饶告到了老师那里。 自己没想破坏宿舍团结，影响同学的，你看，她滴的水我打扫卫生。 一个被有钱同学压迫得死死的农村学生形象被塑造地异常丰满，委屈都自己受着，还要想着团结友爱，服务同学。 要是原来的田小夏，她要么忍气吞声，要么撕扯一顿，绝对不会费那么多口舌。 可是现在她想明白了，忍气吞声要不得，撕扯一顿更显得自己没道理，虽然这番作态，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可是效果好啊，不管绿茶还是圣母，只要有效果就行。 68 戏很多 许诺还要说什么，导员拍了拍田小夏的肩膀。 “田小夏同学，老师相信你是好学生的，但是不要胆小怕事，被欺负了就来找老师，学校是给你们学知识，讲究公平平等的地方，讲究民主的地方。农村来的也不比人低一等。” 导员虽然没有直接批评许诺，但是话里话外都在说许诺欺负人，让田小夏不怕，老师是会主持公道的。 说完导员就要走，顾饶曼这才咬咬嘴唇，“老师，其实许诺谁都欺负的，不光欺负农村同学，你看，我床也湿了呢。” 导员摸了摸顾饶曼的褥子，果然也是湿的。 周围人又在议论了，“不是吧，许诺欺负田小夏是觉得她是农村来的，按照她的逻辑，顾饶曼可比她稀奇，顾饶曼是京都本地人呢。” “就这样她还去告状，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这吧。” “还好老师讲理，要不然……” 导员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对许诺说：“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在一个宿舍都是缘分，团结文明是时代对你们的要求，学校是用成绩说话的地方，那些最新款的衣服，勾心斗角的心思统统给我收起来。” 导员是走了，可是流言留下了，围观的人统统知道许诺看不起农村学生，在宿舍自私霸道，没理也要辩三分，关键是还要穿新款衣服，一点都不正派！ 田小夏又去买了床褥子，倒不全是因为褥子湿了，其实也是早有计划，冬天就睡一床褥子太冷了，许诺这一番动作只是让田小夏的计划提上了日程，不过外人看着就是田小夏被欺负得没办法了，只能自己去重新买一床褥子，都不敢让许诺赔。 之前在宿舍楼还有人和许诺打招呼，现在只有人指着许诺说：“就是她，看不起人还见天地打扮。” “田小夏多好一人啊，被她欺负得声都不敢吭。” “和她一个宿舍也是挺倒霉的。” 顾饶曼和王小红听到流言，都问田小夏是不是有什么异能，知道许诺会找老师来，才不让打扫卫生的。 田小夏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自己是真无辜，其实泼了一桶水她已经发泄过了，在她的世界里，已经不存在委屈了找老师这种事了，不过既然许诺把老师找来了，自己也就不能不把握机会了。 要说她的异能，只能说身边演员多，看多了自己也成了戏精了。 至于，老师的话和同学的流言，那还真是意外的收获，不过，这也算是挑明了和许诺不和谐，连表面功夫就不做了。 眼看就要期中考试了，期中考试之前导员组织开了一次班会。班会内容很简单，期中考试之前可以申请助学金了，不过发放助学金在期中成绩出来之后。 助学金的目的是帮助家庭条件不好，但是品学兼优的学生能顺利完成学业。自然，申请的前提就是家里条件不好，至于是否品学兼优，这就看成绩了，入学成绩和期中成绩综合评定，包括期中考试前各科的点名情况。 上辈子田小夏没有申请，因为她在入学前就把户口转到了沪市，还是城镇户口，这申请前提学校就审批不过。 加上田小夏虚荣心作祟，申请了就说明自己穷，申请到了就更说明自己比很多人都穷了，她不愿意把自己的贫穷暴露，更何况，她觉得自己的户口已经是沪市的了，这就已经帮她摆脱了贫穷了。 这辈子，田小夏当然不会在虚荣心作祟了，穷怎么了，现在穷又怎么了，过去穷，现在穷，将来可就说不好了。 该申请的还是得申请，该自己的还得是自己的。一等助学金有一千呢，够自己干好多事了。 田小夏趁着空课填了申请书叫了上去，吃饭时间还早，可是自习又学不了多久，索性她就回宿舍去等顾饶曼下课一起吃饭。 宿舍在三楼，刚走到三楼楼梯口，就看到周晓霞和许诺神神秘秘地往左边拐了过去。 宿舍楼梯就是整个楼的左边，楼梯的左边就只有两个房间，一个配电房，有整层楼各宿舍的电表，一间杂物间，什么床板啊、高低床的楼梯架子啊之类的。一般没人从那边去，回宿舍都要从楼梯口往右边拐的。 田小夏留意看了一眼，两个人不仅往左边走到了最边上，还隐在了柱子后面。 这两个人越是背着人就越是没好事，肯定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人，不管是不是关于自己的，自己都得打起精神来好应付。 这周内交申请书，下周就期中考试，之后出申请结果。虽然学校不会广而告之哪些人拿到了助学金，但是一个年级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是会知道的。 这广而告之贴告示被知道和小道消息被知道还是不一样。不贴告示也是学校另一种保护学生自尊心的一种表现，谁也不乐意被同学指指点点，这个就是贫困生，这个家里可穷了，这个申请了助学金哦…… 一直到田小夏和顾饶曼准备去食堂吃饭，许诺还没回宿舍。 上辈子助学金是周晓霞拿到了，因为那时候入学成绩排前面的只有周晓霞是农村户口，可是这辈子有了自己这个挡在她前面的，按照田小夏对周晓霞不算深的了解，这幺蛾子是出定了的！ 毕竟自己这说严重了就是断了人财路，不是有人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嘛。 田小夏想了想让自己申请不到助学金的几个关键，申请表已经交了，在导员那里，她应该是没那个能耐把自己的申请表抽出来。 入学成绩是既定事实，也是没法改变的。接下来就是期中考试成绩和课堂点名情况了，这……好像也都不以她的意志就能改变的啊。 田小夏在和顾饶曼吃饭的时候，一直在不停地想，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办，她又会怎么办。 自己怎么办，除了好好学习其中考个好成绩之外别无它法，可是她会怎么办，田小夏猜不透，毕竟，上辈子到死自己也没有看透整个布局。 田小夏又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技能，既然想不通就不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知道她们两个没安好心就对了。 69 助学金 田小夏的猜测果然是不错的，周晓霞和许诺果然没安好心，而且还是关于她的。 周晓霞担心自己的助学金，她虚荣也清高，但是也是真缺钱。 家里不仅不给钱，说不定还要让她补贴。她的伙食补贴已经快见底了，可是她豁不出去勤工俭学，更不可能低头找同学借钱。 所以她嫉妒田小夏可以豁出去摆摊挣钱，她不愿意承认她是嫉妒的、是羡慕的，所以她诋毁田小夏，说田小夏没个学生样，说田小夏投机倒把…… 现在有个可以从“正当”途径拿钱的机会了，周晓霞不会放过的，她也是真的缺钱了。 就在昨天，她还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弟弟和人打架了，要赔钱，家里没钱，对方是当地有名的地痞，天天去家里闹。家里准备让大妹停学，看能不能说个人家先拿点彩礼钱把弟弟打人的事解决了。 周晓霞总觉得自己虽然是农村户口，可是自己家温饱有保障，当然都是她自己认为的，她认为自己比大多数农村同学好很多，她自己塑造的形象也比真是的情况好了很多。 周晓霞是家里最大的，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大妹来娣刚上高二，成绩还是不错的，考大学没问题。小妹招娣上初二，小弟福宝上初一。 看名字就知道这个家的情况了，周晓霞是老大，所以是女孩子也无所谓，反正农村可以生两胎，可是老二还是女孩，老三依然是女孩… 据说两个妹妹中间还送走了一个，本来小妹也是要被送走的，可是有个算命先生说，小妹是有福的，留在家里下一个一定是男孩。 也就是因为算命先生的话，这个妹妹才被留在了家里，要不让扔在路边，不定被什么人家捡了去还是直接就冻死饿死在了路边。 因为超生，又没钱交罚款，家里隔三差五就被收一次东西了，门板都被抬走不知道多少次了，也就这些年还好一点，可是也就一点，本质上改观不大，也就能保证温饱吧。不能经受一点点意料之外的事，尤其是要钱的事！ 中午她又接到了电话。 “喂，妈，又怎么了？” “晓霞啊，家里真的没办法了，你大学里不是有大城市的同学吗？能不能找他们借点钱？” “妈，你这是什么话，无亲无故的谁会借钱啊。” “有亲有故也没人会借，去你姑姑家借钱，直接被你姑姑小姑子打了出来，哼。” “所以说，同学怎么会借钱给我？” “霞啊，大城市有钱人多，两三百人家不会放在眼里的。” “不是只要赔一百五嘛，怎么又要两三百了？” “我们一直没赔，对方要三百了，说我们就是说好听的敷衍他们。今天一大清早就来家里要抬你爷你奶的老寿板，你奶当场就厥了过去，对方也是怕真的闹出人命来，才说再给我们一周时间。霞啊，一周啊，就是卖血也卖不到300啊。” 周晓霞真的没话说了，自己弟弟是最小的，在家里就大人宠着，姐姐们让着，在家里就是小霸王，打了谁人家找上门了，家里大人都护着弟弟，于是村里的大人就不让自己家孩子和弟弟玩。 现在好了，刚去读初中就踢到铁板了，人家找到家里来了，这就不是大人护着孩子把对方打出去，骂一顿人家就过了的事。还当村里邻里邻居的，小孩子小打小闹呵呵几句就能过去的？ “妈，我真的借不到钱，就算借到了我拿什么去还？” “哎，那没办法了，只能让你大妹停学了，这刚开学，还能去退点学杂费回来，赶紧给她说个人家就有彩礼钱了。” “妈，大妹学习很好的！她能考上大学的！” “霞啊，也就是你已经上了，要不然能让你上大学？上大学有什么用，虽然不要家里花钱，可连家里的活计都干不了了，更别说补贴家里了， 你大妹就不上了，嫁人吧，上过高中，还能说个工人呢。家里没办法了，不能真把你爷你奶的老寿板让人抬了去啊。” 周晓霞觉得自己妈是在威胁自己，拿不回去钱就要让妹妹辍学，而自己一向是鼓励妹妹们好好学习走出农村的，钱啊钱，自己找谁借？有钱借自己的人是有，可是怎么开口？一开口借钱，岂不是就说明了自己家已经穷到在老家借不到钱得靠自己借钱的地步了？ 这回自己借钱回去了，可是拿什么还？自己的伙食补贴一个月最多能省十块钱！ 周妈全程在哭穷，在逼她去借钱，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不问问自己一个人在外地习不习惯，不问问自己生活学习怎么样，更不会关心自己还有没有钱生活下去。 周晓霞头挂上电话，头抵在墙上，把眼眶里的眼泪逼了回去，她必须拿到助学金，这不光是她的助学金也是妹妹的助学金。 她必须出人头地留在京都，只有留在京都她才能摆脱吸血鬼一样的父母，将来还有吸血鬼一样的弟弟。 她刚开学就去导员面前卖了好，帮导员整理新生资料，她知道，入学成绩比他好的只有田小夏和一个男生是农村户口，可是那个男生是不会申请助学贷款的，虽然户口是农村的，可是人家家里是有手艺的，条件并不差。 那就只有田小夏一个对手了，现下只能让她在期中考试前缺课、犯错、期中考试不如自己、甚至直接缺考，只有这些才能影响到她的助学金申请。 可是田小夏开学到现在从来没有缺过课，这个不好操作；期中考试成绩这个事也不像高中，随时有测验知道对手的水平，成绩怎么样只有考下来才知道，这个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一定能考好。 那么就只能让她犯错，让她出意外不能考试！期中考可没有延期考试或者补考的！ 周晓霞盘算着怎么拿到助学金，晚饭之后借口要消食，又把许诺半拖半拉地带到了操场。 “许诺，这几天忙着复习期中考试我也一直没问你，你和卓航说了田小夏不安分，天天涂脂抹粉之后卓航什么反应，我看最近卓航还是会给她们带早饭啊。” 提起这个来许诺就来气，本来是自己说田小夏涂脂抹粉不安分的，经过泼水一事之后，自己变成了梳妆打扮不安分的人。 “哼，男生都是只看得表面的，我说了之后卓航居然觉得田小夏皮肤好，让我学着点！谁要学她个乡巴佬！” 70 被跟踪 周晓霞听出许诺话里的不甘和不屑。 “呀，卓航怎么也那么肤浅啊，只看表面，田小夏心思可不简单呢，你看上几天，她故意不拖地，就都等着老师来，然后拿个拖把装样子。” 周晓霞说得是泼水那天，田小夏故意不拖许诺衣服上滴在她床前水。 “哼，表面功夫做得倒是很好。” “其实，许诺啊，我说了你别又去宿舍找她吵架，你吵不过她的。” “我怎么就吵不过她了，我可不怕她，你算老几。” “你看，你就这暴脾气，算了，我还是不和你说了。”说着周晓霞就拉着许诺要回宿舍。 呵，说别人表面功夫，要说戏精本精，那田小夏还是输给周晓霞的。 许诺的好奇心已经被周晓霞挑了起来了，怎么可能愿意走。 “好好好，晓霞，你说，我不和她吵架就是了。” 周晓霞神神秘秘地说：“我简直怀疑田小夏还在床前洒水了呢，你想啊，那天太阳多大啊，一个衣服能滴多少水，都多久了还能有那么一大片？我是不太信的！” “嘿，这个贱人，你不说我都没想到，心眼怎么那么多呢，我回去非收拾她不可！” 周晓霞赶紧装模作样地拦住许诺，“你看你，又冲动了不是。都过去好几天了，你现在去找她无凭无据的，说不定别人还说你胡搅蛮缠呢。” “那就这么算了？” “那也不能啊。” “那怎么办？” 周晓霞故作沉思状。 “你就是太冲动了，你不能自己动手，自己动手不是惹一身骚嘛。”她这说的不是自己吗？ 许诺急了，“那到底怎么办，现在又不是在我们老家，在我们老家直接让我爸手底下的工人给她好看！” “呀，你爸手底下还有工人啊，那么厉害！” “那是啊，别说这个，你说到底怎么办。” “你提醒了我，现在没工人帮你，你可以出钱找人帮你啊。” “诶，对呀，我有钱啊，哼，找人去打她一顿！” 周晓霞真的服了许诺这个脑袋了，打一顿？小学生呢，都出钱了，得来点厉害的。 “打人万一不小心伤了脸，还不别打了，想点其他办法。” “哈哈哈，晓霞，你太聪明了，我想到了。” “真的吗？快说说。” 周晓霞的本意是想点什么诬陷啊，制造个乱搞男女关系的假象啊之类的。哪知道许诺想的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别急，你等着我安排好，绝对好看，哈哈哈，走走走，快回宿舍去，冷死了，我得好好计划计划。” ………… 天气越来越冷了，田小夏去批发市场买的薄呢外套可以拿来穿了，她不光自己买了一件，还给田静也买了，这天晚上刚好就可以带去给她。 田小夏带着外套还多拿了几十块钱了，虽然距离上次发钱还不到一个月，可是天气转凉，说不清就要有点额外的花销了呢。 田小夏摊子刚支起来，就给王满仓五十块钱，王满仓不接钱，“小夏，你这是不要俺干活了？提前给俺结工资？” 田小夏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这不是天冷了嘛，怕你没钱添置厚实的衣服被褥，先给你拿点儿用着。” “真不是不要俺干活？” “真不是，只要你愿意干，只要我还摆摊，肯定不会不要你干的。” 田小夏再三保证，王满仓才接了钱。 田静听到田小夏和王满仓的话，给她钱的时候她也没推辞。不过，给她衣服的时候她就不高兴了。 重感冒的田静鼻音很重，“小夏，既然你给我买了衣服，这五十块的工资我就不要了。” “别啊，这衣服不值五十块。” “那你说，值多少，值多少你，三十够不够。”田静说什么都要给田小夏钱。 田小夏觉得这些人怎么都这样啊，给便宜还不占，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姐，这衣服和工资没关系啊，是我送你的，我去批发市场买的，很便宜的，真的。” 田静话还没说出来，喷嚏倒先出来了。 田小夏和她开玩笑，“快别和我推来桑去了，理我远点，一会感冒传染给我了。” 估计是天气原因，这天顾饶曼有课没来，三个人也不忙，摊子上生意明显不太好，田小夏看着田静坐在一边不停地打喷嚏揉鼻子，就让她先回宿舍去。 田静看时间也不早了，九点多了，摊子也快收了，也就没多说，直接回宿舍去了。 王满仓帮着田小夏把摊子收了，田小夏估摸着宿舍楼水房里热水绝对不热，冷风嗖嗖的天，还是洗个热水澡舒服。就让王满仓也先回学校，她洗漱好了自己回去。 王满仓怕田小夏一个人不安全，可是田小夏洗漱自己一个大男生也不好在外面等着，正两难呢。田小夏说了。 “没事的，你看我们这进进出出的能有什么事，就几百米就到学校了，进了校门那更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王满仓想着也是，这几百米的距离，能有什么事，况且他也不觉得能有什么不安全的，他们老家好些家别说关院门了，院门都没有也不见谁家被偷被盗了。 田小夏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哼着小曲回学校，刚拐到教职工宿舍的主干道上，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虽然已经十点多了，但是有脚步声也正常。 田小夏也没放在心上，你还不许别人十点多出门了？虽然这个时候十点还在外面溜达的人少之又少。 可是走着走着田小夏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怎么脚步声的频率就一直和自己一致呢，听那声音应该是男性，男性要走了和女性一致，只有一个原因，有意为之。 田小夏不是没经历过跟踪，上辈子接案子，不可避免会得罪一些人，别说跟踪了，就是绑架她也经历过，可是这辈子，自己有什么值得跟踪的？ 出了教职院得经过大概二十来米的自建房才能到学校门口的大路，这二十来米的路是没有路灯的。 出了院门，田小夏拔腿就要跑，不管是不是冲自己来的，跑到大路上总归是又安全很多的。 后面的人看出了田小夏的意图，还没跑出十米，就被人追上了。 田小夏当机立断，回头一边朝着大路退，一边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找错人了吧。” 71 小流氓 追田小夏的有三个人，看起来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流里流气的，烫着爆炸头，穿着大喇叭裤。 估计是看出来田小夏往大路退的意图，一个人两三步走到了田小夏后面。 怎么办，怎么办，这三个人绝对来者不善。 田小夏改变策略，不朝大路退了，朝着离自己近的一面墙退去，至少能保证自己不腹背受敌。 这下田小夏被三个人呈包围的趋势，渐渐向着墙角逼近。 “你们到底是谁，要钱我给你们啊。” 其中一个二流子嘿嘿嘿地笑，“小妹妹，我们找的就是你啊，摆摊子挣不少钱吧，是该给我们点钱花花。” 看样子目的很明确了，就是找自己。 “三位大哥，要收保护费明晚去摊子上收吧，钱都让我同学拿走了。” “可别诓我们，你是摊子的老板，你能把钱给别人？快，拿出来。” 田小夏盘算着，如果真的是只要钱就好办了，怕就怕钱给了还不走，可是无冤无仇的也犯不着害命啊。得做好拿了钱他们还不走人的准备啊。 “快快快，把钱拿出来。” 对方看她没动作再次催促。 田小夏看着他们，手摸向了衣服兜，还好给了田静和王满仓钱，平时身上这时候至少都是五六十，今天身上只剩了二十来块。 田小夏把钱都掏了出来，一个爆炸头伸手去接，她并没有老老实实递到人手里，而是装作害怕手抖的样子，把钱扔到了地方。 爆炸头弯腰去捡的时候，被田小夏一脚踹到了肩上，虽然没像电视剧里那种踹出去很远，但好歹把人踹得后退了两步，跌坐在了地上。 变故来得太快，估计三个人也没想到瘦瘦小小的一个姑娘还敢还手。 “嘿，臭娘们，哥几个就想着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顺便弄点零花钱，你居然还敢伤我哥们，哥几个这利息可不低。” 一直没说话的黄夹克爆炸头问说话的人。 “狗哥，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不能就那么放过她，难怪有人出钱划花她的脸，果然细皮嫩肉，不知道身上是不是……走，弄回去，完事了再划脸。” 说着还拿早有准备的折叠刀拍了拍田小夏的脸。 虽说田小夏重来一次，对很多事情看开了，可是，毕竟是女孩子，脸上留疤总归是不好的。 不知道是心底的恐惧，还是刀刃的冰冷，田小夏瑟缩了一下。 “嘿嘿嘿，走走走，去小黑家，他一个人住，还近，爽完了办完事还有钱拿，狗哥厉害。” 果然，光给钱是没用的，他们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只是给钱的是谁？ 和自己有过节的人不多，能有那么大仇的更是少之又少？周晓霞？她没那么钱，而且她的心思应该还没那么歹毒？许诺？这个钱她是有的，只是自己和这人没那么大仇吧。 田小夏怔愣的当口，那人又拿到在田小夏脸上比划了两下，嘴里还说着，“可惜了可惜了。” 田小夏对于凑近自己的人一脸厌恶，可正是因为这种厌恶，更是激起了那人的征服欲，伸手就要去拉田小夏手臂。 地上的人已经爬了起来。 田小夏躲开伸过来的手，作出标准的防御姿势来。看起来还挺那么回事的。 上辈子田小夏因为要锻炼、要发泄，请了搏击操的私人教练，还练了挺长一段时间。 只是这搏击操，虽然是搏击但是更多的是一个健身操，要说杀伤力，除非真的力量很好，大部分女士练出来的那只能强身健体摆摆花架子。 现下只希望这花架子能先唬唬人，田小夏上辈子被私教操练也没练出什么肌肉什么力量来，这辈子小胳膊小腿的天天为生计忙碌，别说肌肉了，肉都没几两。 别说，这弓步一拉，双拳一摆还真就唬住人了。 田小夏瞅准几个人交换眼神的空档一拳打在了最左边的人，用尽全部的力气打在了那人的鼻梁上，接着一脚踢在了腰侧的软肉上，好巧不巧，一拳出去，那人鼻血横流，加上腰侧的一脚，那人撑不住倒退了好几步。 另外两个扶住被打的人，就这么几秒钟，田小夏从倒退空出来的地上，立马拔腿冲着大路跑。 人在关键时候潜力总是无限的，昏暗中踩到时候扭到脚，她依然没事人一样奋力往路边跑。 眼看就跑到大路边，隔着十来米的公路就是学校的大门了，大门口是有门卫的。 田小夏扯着嗓子喊“救命”。 她一喊，身后的人就有些迟疑了一秒钟，不过还是追了上来。 好在学校门卫也不是全无作为，听到声音有人开了门卫的窗伸头看了一眼。 也是田小夏会来事，她料想自己在门口摆摊，万一哪天回学校晚了，还要门卫开门，时不时地还会给门卫送个炒饭送个麻辣烫什么的，所以，门卫也都知道他们几个是在门口摆摊的学生。 探头看的正好是吃了田小夏不少夜宵的，他赶紧招呼来一同值班的同事，拖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警棍出来了。 一有人吆喝着出来，身后的三个青年自然是不敢再追。 田小夏看到前面的人越来越近，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直到跌坐在了地上田小夏才察觉到脚踝钻心的痛。 保安把田小夏扶到门卫室，打电话到宿舍把顾饶曼叫了来。 顾饶曼看着田小夏肿得馒头似的脚踝，还有脸颊靠近下颚的地方有两三条划痕，隐约有血迹凝固，还未干的头发一缕一缕地乱七八糟地贴在脸上，青灰色的裤子上沾满了灰，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可是又有种别样的凄美。 “小夏，你这是怎么了。” 田小夏觉得自己全身脱力了，摆摆手，根本说不出话。 年纪稍微大点的保安对顾饶曼说：“我们出去的时候有三个社会青年在追她，估计吓坏了，快带去医务室看看脚。” 顾饶曼皱眉，她可不信任学校的医务室，还是得去医院，只是扭了还好，万一伤了骨头，医务室处理不好，还得受二次罪。 可是，两个人女生这么晚了去外面医院是不现实的，安全和交通都是问题。对了，有人有车！ 顾饶曼拿起电话，被田小夏拉住了，“先报警。” 72 先报警 这个事已经不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了，单单找学校也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性的解决办法了，学校最善于的就是和稀泥，只能报警了，要求司法介入。 顾饶曼是想着先去医院的，但是田小夏但是时间久了自己记不住细节了。坚持要先报警。 顾饶曼只能先报警，报完警，顾饶曼才开始找人。 顾饶曼借门卫室的电话先打给了顾谦，顾谦已经大四了，眼看就毕业了，顾爸给他买了手机。 “顾谦，你知不知道卓三的电话。”顾饶曼对自己哥哥可是半点不客气的。 “……” “他在我们学校读定向，遇到点事，找他帮忙。” “……” “没事没事，不是我，是我朋友，我们要去医院，太晚了，没法打车，我之前看他开车来学校，问问他车还在不在学校。” “好，你打通了让他打门卫室的电话，找不着他也告诉我，我在想其他办法。” 原来是顾饶曼并不知道卓航的电话，但是顾谦一向和卓航有联系，顾饶曼打电话给顾谦，看顾谦能不能联系上卓航。 顾饶曼陪着田小夏坐了还没有两分钟，觉得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万一联系不上，他们也得去医院。 “小夏，你就在这歇会，我上去拿钱。” 顾饶曼看着自己身上睡衣外面套大衣，想起来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这可不行。 田小夏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捏了捏顾饶曼的手，表示感谢。 顾饶曼拍拍她的手，“没事，你记得接电话啊，我马上就下来。” 顾饶曼说完又跑进了夜色里。 田小夏缓过劲来，开始复盘今晚的事。 有两个名字，狗哥和小黑，小黑独居，而且住得不远。他们收了人的钱，这个给钱的人绝对是认识自己的，自己现在在京都认识的人，除了吴哲，其他的都是学校里的。 能想得出划花脸这种主意来的，绝对是女生，有钱买凶的真的只有许诺了，当然，周晓霞也说不好，不过还是许诺嫌疑比较大。 田小夏正想着，电话响了，门卫把电话接起来听了几句递给了田小夏。 田小夏接过电话，开口才发现声音低沉嘶哑。 “小曼？”对方问。打电话来的是顾饶曼的亲哥顾谦。 “我是田小夏，曼曼回宿舍去哪拿东西了。” “哦，你是小曼的朋友啊，我联系上卓三了，他一会直接去门卫室，你们怎么了？没事吧。” 听声音人如其名，谦谦君子一个。 “没事，我崴脚了，曼曼坚持要去医院。” “没大事就好，你们等会啊，一会小曼回来了，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好，谢谢你。” 这边在接电话，等警察，等卓航。顾饶曼在宿舍也没闲着。 顾饶曼回宿舍都等不及爬到自己床上拉蚊帐，坐在田小夏床上掩上蚊帐就开始换衣服。 换好衣服就打开抽屉的小锁把抽屉里的钱一股脑都塞到了随身的背包里。 许诺一直关注着顾饶曼和田小夏，快熄灯了田小夏还没有回来，顾饶曼有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看样子是得手了。 “哟，顾饶曼，这都要熄灯了你还要去哪啊，当心晚上回不来了。” 顾饶曼看着许诺脸上藏都藏不住的高兴，心里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你管得着？” “我倒是管不着，我就怕宿管阿姨来查人，发现你没在，田小夏也还不回来，影响你们评先进就算了，别影响了我们整个宿舍。” 顾饶曼懒得理她，和宿舍年纪最大的默认舍长王小红说：“小红，田小夏生病了，我陪她去医院，宿管来查你先说一声，我明天补医院证明和假条。” 王小红点头，胡芳芳问：“小夏没事吧。” 顾饶曼摇头，“没事，小问题，别担心，快睡吧。” 许诺冷哼一声，“怕不是生病了，怕是毁容了吧，呵呵呵，我可不想和丑八怪一个宿舍。” 顾饶曼眯起眼睛，若说之前只是猜了个七七八八，那现在就是八九不离十了，这事和许诺脱不了关系。 田小夏的脚要紧，现在不是收拾狗东西的时候，顾饶曼背上包，甩上门就走了。 顾饶曼下来的时候，警察也正好到了。 原则上是要去派出所做笔录的，可是鉴于田小夏的情况，就在门卫室做了笔录。 田小夏把几个人话都说了，重点提了两个名字，包括其中一人住在附近，还有他们是拿了人钱才来的，和自己没有直接利益冲突。 实际上田小夏说出“狗哥”、“小黑”，还有三个人的外貌特征，片警已经心里有数了，都是这片数得上的二流子，大事不犯小事不断的货色。 警察问她有没有得罪什么人，田小夏摇头，哪怕有怀疑对象也不能轻易说出来。 一个年长一些的警察沉吟了半晌开口：“同学，你这个事也不好调查，现在这种装扮的年轻人太多了，而且黑灯瞎火的你也没看清他们的脸，两个门卫也只看到背影，这人啊，不好找，你连个怀疑对象也没有，况且你钱财损失的也不多，就算找到了最多就是对方赔你点医药费，小混混能有什么钱，挺天凑个二几十块钱给你。” 这样的事上辈子田小夏见多了，怕麻烦、对方有背景、怕担责任、怕被报复…反正各种理由，最后小案件不了了之。 可是作为金牌律师的田小夏可不会轻易放过，在学校里造谣生事这只是涉及道德问题，这次撞到自己手里了，民事责任也要给她弄成刑事案件才对得起自己上辈子打赢的官司！ 这时候摄像头还没有普及，不过学校门口…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但是，希望不大就是了。 田小夏问门卫，“学校门口有没有摄像头，能不能看到马路对面？” “有的，能不能看到马路对面就不知道了，得明天一早去监控室看，我们这也看不到。” 田小夏看向警察，“是否需要我向学校申请看监控，还是你们……” 其实警察也是想和稀泥的，对方是片区里数得上的小混混，其实警察和二流子的关系是比较复杂的，他们需要二流子提供片区里看不到的地方的消息，可是说二流子是警察手里默认的小线人，警察也会给小地痞小流氓提供保护伞。 73 包起来 警察看田小夏只是脚肿了，脸上的划伤似乎也不严重，疤都不一定会留，钱财也只是二三十块，这……其实没必要调监控上纲上线地当成案子来办。 年轻的小片警看年长一些的，两个人在无声地交流着，这值个夜班夜班就够心烦的了，还要出警，出警还遇上这样的，心烦，赶紧打发了回去睡觉。 田小夏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只是问：“你们承认的伤情鉴定医院是哪个，我今晚先去鉴定，我估计我这至少都是轻伤，看骨折有没有并发骨髓炎，脸上的伤长度还得量一量，弄不好就是重伤，还得具体看检查结果，万一还有内伤什么的，我这会觉得头晕的厉害。” 来的两个民警对视一眼，看样子稀泥是和不下去了，还当大一的孩子好糊弄。 两个片警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当个案子来办，只能按照流程，给了田小夏回执单。 田小夏小心地把回执单折好递给顾饶曼，“曼曼，收好了，别污了，说不定将来投诉举报还得用。” 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再次给两个民警一个棒喝，看样子，是没法糊弄了。 年长一些的民警板着脸说：“看你说什么话。”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对警察都会有种天然的敬畏，哪怕自己没犯事更没犯法，但是还是会怕，说不清为什么，大概是小民思想作祟吧。 民警话音刚落卓航也开着绿色的背景吉普到了大门处。 深秋的晚上，卓航只穿着一件短袖作训服，把着门框的手手臂上的肌肉突起看起来，看得田小夏眼热，自己要是有这力量，今晚也不至于狼狈成这样。 “怎么了，小谦子打电话说你们要去医院，也没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卓航看着门卫室的两个人说。 顾饶曼指着田小夏，“回来被三个小流氓抢劫，摔了，伤了脚，我怕伤了骨头，还是要去医院拍个片子的。” 卓航皱着眉看田小夏挽起裤腿露出肿得油亮的脚踝，“赶紧走吧。” “警察叔叔还没问完。” 卓航看民警，田小夏和顾饶曼没感觉，被看着的民警却觉得突然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这可不像一个大学生会有的气势。 田小夏坚持，“看监控需要我去申请还是你们警察直接去就行？” 看情况监控是不能不看了，“我们直接去和学校交涉就行了，你先去看脚吧。”民警松口。 卓航觉得看监控什么的都是小事，肿成那样的脚，哪怕小伤不断的他看着都疼，开口催促，“赶紧走，脚不要了？” 田小夏和民警道谢之后，顾饶曼扶起她就跟在卓航后面走了。 吉普车地盘有点高，田小夏不敢用伤脚用力，准确地说是在门卫室缓了这半天，身上更觉得乏力了，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全身都软趴趴的。 顾饶曼试了两次都没法把田小夏弄上车，已经在驾驶座坐好的人又开车门下来，让顾饶曼先坐进去，然后一个弯腰，一手揽住田小夏被宽大的衣服遮住的纤腰，一手穿过膝盖弯处，田小夏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塞到了后座。 卓航刚发动汽车，田小夏就啪啪驾驶座的椅背，“去能做伤情鉴定的医院。” 说到伤情鉴定，卓航只知道军区医院可以做，因为有时候出任务回来，负伤的战士就得做伤残鉴定，好安排新的岗位，甚至安排转业复员。 “我知道军区医院可以做，但是有点远。”卓航趁红灯的时候回头说，顺便还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脚，虽然隐在阴影里，并不能看到。 田小夏摇头，“没事，远就远，不在乎多这几分钟。” 借着昏黄的路灯，透过后视镜，卓航看见田小夏眼里闪着光，是隐忍的，也是不退缩的。 顾饶曼想起她出门之前许诺的话，“小夏，你说是不是许诺干的，我和小红说你生病了，她就很笃定地说你是毁容了。” “我也怀疑的，那三个人说有人出钱让他们把我脸划花，但是……” “就那么点事她至于这样，那她心思也太歹毒了吧。” 卓航虽然没说话，但是一直在听两个人说话。 “可能她就是心眼小吧，在我们看来都过去的事了她就是放不开。” “如果真是她做的你打算怎么办？” “肯定不会轻易饶了她，在宿舍小打小闹我无所谓，可是…”田小夏拉着顾饶曼的手突然攥紧，“如果我没跑到大路上，如果门卫没听到我的声音，小曼，他们不光想划花我的脸，他们还想把我带走。” 田小夏没有说带走干什么，但是谁也不是就真不谙世事，三个年轻男子要带走一个女孩子，能干什么，不言而喻。 饶是大大咧咧的顾饶曼也红了眼，“cao特么的，如果真的是许诺找的人，我要让许诺在学校待不下去。” 顾饶曼说完才发现田小夏攥着自己的手有些抖，她揽住田小夏的肩膀，“不怕不怕，不怕啊，我们不摆摊了，我们晚上出去了，别怕，没事了。” 她们谁都没发现，车速突然快了起来。 哪怕田小夏重来了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她还是害怕的，试问哪个女生不害怕？ 她这辈子没想过自己可以有爱情，更没想过自己会有婚姻，会和谁能白头偕老。但是这不代表她就不会害怕，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军区医院很快就到了，不用说，卓航下车就打开车门直接抱起了田小夏，正在田小夏手作无措之际，卓航几个跨步已经把人抱到了急诊楼，放到一个轮椅上。 招来一个护士，让顾饶曼先带田小夏跟着护士去拍片。 卓航看着田小夏和顾饶曼跟着护士走远了，问了护士站另外的护士值班医生是谁，好巧不巧，老熟人！ 卓航上楼熟门熟路地走到值班医生办公室，也不敲门，直接推开值班医生的办公室门。 值班医生正坐到办公桌后写着东西，看到卓航，口气也是颇为熟稔，“怎么了，你受伤了还是手下的人被你练太狠了？” 卓航摇头，“朋友。” “哦？你还有朋友，稀奇稀奇，赶紧，我得去看看。”说着盖上钢笔盖，就要起身。 74 好好鉴定 “一会你找人做个伤情鉴定，往重里写。” “多重？要转业？” “不是，要赔偿，尽量鉴定严重一点。” 年轻地军医走到门边，拍着卓航的肩膀，“走走走，我先去看看。” 因为是夜间急诊，拍片很快的，两个人下楼的时候，田小夏已经拍完片了，小护士看到下来的两个人，跑到楼梯口。 “林医生，正要去找你，这个女学生左脚腓骨远端骨折。” 卓航接触的伤病不少，一听，心里暗道还好还好，虽然骨折听着严重，可是是腓骨，还是远端，这样一来就还好了。 林医生转头看了一眼卓航，卓航微微地点了点头。 在医院的白炽灯下，卓航才看到田小夏白皙的脸上有几条凝固着血迹的划痕，伤口不深，可是惨白的灯光苍白的脸色下，看起来还真有点触目惊心。 骨折了，不可避免是要打石膏的。 打好石膏，医生就说可以了。 “医生，我脸上的划痕呢？”田小夏问。 “脸上的划痕不用包扎，一会让护士给你消消毒就好了，放心吧，两三天就好，不会留疤。” 田小夏知道脸上的划痕不重，她自己都感觉不到疼，而且刚刚她透过玻璃看到了。 “不行，你还是给我包扎一下吧。” “真不用，包扎了反而不透气影响恢复。” “还是包扎一下吧，尽量包严实一点。” 田小夏想的是既然有人笃定自己毁容了，那就做出伤得很重的样子，这样做了坏事的人还会放松戒备，自己才好抓把柄。 而林医生看着田小夏那么点伤痕就要求包扎，要不是看在卓航的面子上，他早就甩手走了，那叫伤？也就是来得早，是明天来的话那疤估计就自己愈合了。 林医生觉得这个姑娘真矫情，亏得卓航还那么紧张，简直了，自己这朋友都什么眼光。 卓航知道田小夏不是矫情的人，结合她们路上的话，他多多少少猜到了田小夏的目的。 林医生坚决不包，觉得包起来了就是对自己医术的不信任！ 田小夏却坚持要包，恨不得把整个脸都裹上白纱布。 卓航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说：“包起来吧。” 林医生看了卓航一眼，没想到卓航是这样英雄气短的人，想当年…他甩手就要走，不过走之前还是交代护士。 “按照她的要求给她包起来。” 小护士倒不觉得田小夏是矫情，只是觉得女孩子嘛，爱美，怕留疤。估计是想遮一遮不让人看到，等好了再说。 小护士只是给田小夏消了消毒，把纱布松松地贴在了田小夏脸上。 就这样，田小夏两颊被贴上了两大块纱布，看着很是有些搞笑。 卓航让她们两个先坐一坐。 “我去找人给你做伤情鉴定，顺便开医院证明。” 顾饶曼挥手，“快去快去。” 田小夏缺拉住了卓航，她实在没有力气讲话。 “你认识人吗？能不能鉴定重一点，虽然脸上的伤不重，但是长度应该够鉴定成重伤了。” 田小夏知道，现行的鉴定标准是90年开始施行的，到目前为止鉴定标准还不是很严格，只要不会太离谱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自己腓骨骨折了，虽然标准后面还跟着并发症，可是有什么关系。 脸上一条疤难有5厘米，那么两条还没有8厘米，实在不行，三条总有10厘米了吧，虽然说了致使容貌损毁或者功能障碍。可是现在损毁了，将来我用了好的祛疤产品没损毁，你咬我啊。 卓航也不知道具体的鉴定标准是什么样的，因为部队要求鉴定，那都是实事求是的，半点虚的假的来不得。 田小夏提醒卓航，“我腓骨骨折了，不一定就没有并发症。脸上的疤加加减减也挺长了，说不定就毁容了。” 卓航点点头，去找老熟人去了。 刚推门进去，林医生就劈头盖脸地问：“你这都什么朋友，你在男人堆里时间呆长了分不清女人的好坏了？” 卓航愣住了，这都哪到哪。 “不是朋友吧，看起来都不熟，你会那么好心？你多半是看上人家了。长得吧也还行，只是那么娇气，你受得了？” 卓航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老熟人是误会了。 “我是对她有好感啊，不过她不是娇气，这个事事出有因啊。” “哦？娇气就是娇气，我看你还能说出朵花来？” “花我说不出来，这个你在行。我是讲事实啊。” “滚你丫，说不明白，别指望我给你鉴定。” 卓航坐到桌子面前，摸了半天摸出个瘪得不行的烟盒，磕出三支烟，真的就可以揉再瘪一点扔了。 林医生接过烟，把玩了一阵，看卓航，“我说，你不至于吧，进修不至于连津贴都没吧，抽的都是啥破烟。”说着就把烟扔给了卓航，“看不上。” 卓航接过，“你不懂，不出任务没补贴，要攒老婆本，得省着点，说不定下次见我就戒了。” “啥，老婆本？你还用攒？不是，你妈逼你娶媳妇了？别那么想不开啊。” “呵呵，我妈能逼我？得攒的，老婆得娇养着。” “还娇养着，你这是养闺女呢？” “可不，老婆得比闺女更金贵。” 林医生受不了卓航一脸向往的样子，“嘿嘿嘿，回神了，牡丹狗，言归正传，说说吧，今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女生小打小闹，闹到有人买凶伤人，找人不仅要毁容还要…作践，腿是跑的时候伤的，被学校保安看到了才把小流氓吓跑了。” “现在女大学生那么猛？都买凶伤人了？”林医生觉得他还是太天真。 卓航耸肩，“女人的事，我们不懂。所以说往重里鉴定，要不然就算买凶伤人的证据拿到了，伤不重说不定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林医生弹了弹烟灰，“行吧，我知道了。” “她说她骨折了，往后会不会有并发症也说不好，还有啊，脸上的疤，长度够了，万一就留疤毁容了呢。” “哟，看不出来，是个内行啊。” 卓航觉得自己林医生夸田小夏懂行和夸自己是一样一样的，毕竟是自己看上的人，一脸荣辱与共的样子，真是戳眼睛啊。 林医生实在看不下气了，摇摇头，写下鉴定书，递给卓航，“快走。” “别呀，要请假还要医院证明，来呀，一起开过来。” 75 这一夜 林医生虽然表现得很嫌弃卓航，可是毕竟是一起出过任务的…生死之交了，该做的事还是尽心尽力帮卓航打点好了。 不仅把要的证明弄好了，还让护士找了一间空病房让田小夏和顾饶曼先凑合休息一夜，这会回学校，不仅宿舍楼锁门了，叫开了门回去也影响舍友。 在病房门口，田小夏喊住了卓航，“谢谢你，卓航。” 卓航回头，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别客气，都是同学。” 田小夏皱眉，只是同学吗？难道自己再来一趟还是会错意了？田小夏眼神暗了暗。 “就算是同学，还会要谢谢你。” “没事，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送你们回去。” 田小夏看着病房里的两张床，就算有两张床…也不好叫卓航来病房里一起休息。 “你现在回学校吗？” “不回了，明天和你们一起回去。” “那你…”田小夏指指床又放下手没说话。 卓航了然，“你们睡吧，我去车里凑合一夜。” 田小夏咬着下嘴唇，说谢谢好像说过了，说辛苦他了好像也不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夏，赶紧的，都快十二点了，明天还有考试呢，夜里你肯定会脚疼睡不好，赶紧睡下，能多睡会是会儿，卓三树上都能睡，你害怕他车里睡不好？”顾饶曼催着田小夏赶紧进去躺着，脚得支高。 卓航苦笑，摇头大步走了。 “我觉得我们这样太麻烦他了。”田小夏对顾饶曼说。 顾饶曼扶着田小夏，“没事，他乐意。” 看样子，顾饶曼是看出点什么来了。 田小夏夜里一直半梦半醒的，不知道是上辈子最后的消毒水味让她睡不安稳，还是隐隐作痛的脚踝腓骨，抑或是再次与卓航“亲密”接触。 她梦到了上辈子周晓霞递给她的早饭，周晓霞笑着说：“卓航送来的，顺便给你带了一份。” 梦到了她出国之前，在操场，卓航满头大汗地问她：“你是不是要出国了？”她笑得很开心地说：“对呀。”卓航问，“你还会回来吗？”她说：“当然，我会回来探亲的呀。” 那时候开心的她什么都没留意到，可是在梦里，她看到卓航突然踉跄了两下，慢下来的脚步，看到了卓航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停在操场边，喘着粗气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里有不甘但是更多的是祝福。 她还梦到了很多很多…… 无论是上辈子回乡探亲听说的，还是这辈子自己感受到的，田小夏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再会错意的呀，难道……这时候的卓航还没喜欢上自己？ 在田小夏半梦半醒胡思乱想的时候，卓航蹲在车边抽着从林医生办公室搜刮来的烟，脚边一地烟屁股。 他是无神论者，尽管昏迷时候的片段现在想起来依然很清晰，尽管梦里的人该出现的都出现了，可是很多东西也都和梦里不一样了。 他冷眼看着梦里出现的那些人，想着自己绝对可以规避梦里发生的所以事情，可是，事实证明，事与愿违。 事情都不一样了，可是他的情绪、他的感情他还是没法办控制。从冷眼看着到不自觉地关注，到想方设法靠近，再到听闻她生病受伤是不可自抑的慌张…… 再理智的人，也有不理智的时候。自控力再强的人，也有不可控的时候。 大概自己所有的不理智和不可控都在田小夏面前吧。 卓航狠狠地把烟头按在了地上，水泥地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点。 既然努力过了，逃不开了，那就不逃了吧。只是，不能再向梦里哪样畏手畏脚了，男子汉大丈夫，该出手时就出手！ 卓航打开车门，整个人躺在了后座，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搭在了前座椅背上。透过车窗，看着医院大楼一个个按下去的窗洞，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踢了一脚椅背，侧头闭上了双眼。 大清早，天刚蒙蒙亮，田小夏就被脚上的隐痛疼醒了，看着即将大亮的天光，耳边是顾饶曼均匀的呼吸声，田小夏睡意全无。 既然卓航都说了都是同学，那就是同学吧。自己要做的事还很多，不拖累另一个人也是好的。 在医院的一夜，两个都做了决定，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决定。 早上九点有一场公共课的考试，快七点了，田小夏叫醒顾饶曼。 顾饶曼揉着眼睛起来，恍惚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还在医院。 “起来吧，九点考试，还得赶紧回学校去呢。” “嗯，我去找卓三。” 顾饶曼刚穿好鞋，帮着田小夏把外套穿上，就听到了敲门声。 田小夏看两个人虽然睡得有些蒙头垢面，但至少穿戴整齐，也就说了一声：“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卓航，手里还拎着早饭，“起来啦，吃点东西回学校吧。” 顾饶曼把早饭接过来递给田小夏，田小夏摆手。 “不想吃吗？” “没有，没有洗漱，吃不下，回去再吃吧。” “哦。” 顾饶曼还是咬着豆浆吸管没松口，递给田小夏一个拐，挽着田小夏没有拄拐的另一只手。 昨晚卓航在医院帮田小夏借了一副拐，虽然他下了决心，可是他也不能随时随地能照顾到田小夏，顾饶曼倒是比她方便，但是女生的力气毕竟是有限的。 卓航拿着另外一个没用上的拐，拎着没吃的早饭，跟在两个女生后面。 田小夏突然回头问他：“鉴定书和医院证明你帮我开了没？” 卓航拍拍裤兜，“都开了。” 田小夏点点头，又在顾饶曼的帮助下，拄着拐慢慢地挪着下楼。 一层都还没下完，田小夏脑门就上冒汗了，一则是不方便，拄拐多少费力，二来还没适应一只脚不能用力，一个不小心就会点到地，一用力就是钻心地疼。 病房在三楼，还没有电梯，卓航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喊住两个人，把早饭和拐都拿给顾饶曼，在两脸问号看着他的时候，一个弯腰又抱起了田小夏。 顾饶曼跟在后面捂着嘴咯咯咯地笑，田小夏听着耳边的心跳声，红了脸，兀自强迫自己冷静冷静，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自作多情。 卓航抱着果然比两个人慢慢挪快多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三五分钟，已经到了车边。 卓航把人放到后座，田小夏接过顾饶曼递过来的东西，好方便田小夏上车。 卓航关上车门，听到田小夏不大的声音说：“谢谢你，卓同学。” 76 不缺考 卓航听着田小夏的话，觉得自己迟早要打自己嘴两下。 车子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田小夏拍拍驾驶座靠背，“去教职工宿舍，卓同学。” 田小夏一遍一遍地说“卓同学”，其实是在提醒自己，对方只是当自己是同学，自己也不能当对方是同学，切莫多想切莫多想。 卓航一想，也行吧，出租屋是一楼，自己还能进去，比回宿舍是方便一些的。 和卓航说完田小夏就开始交道顾饶曼，“曼曼，一会你先回洗漱，回宿舍帮我带一支笔下来，算了，不带也行，这边有笔。你洗漱好了吃了早饭就直接去考场吧。” 顾饶曼翻着自己的背包，“我包里有笔，给。” “我去考场了，你怎么办，考场在五楼呢，你不考了？别呀，你还申请了助学金呢。” “没事，你去你的，我不会缺考的。” 这时候卓航也说：“你去你的，我一会开车把人带到教学楼。” 顾饶曼看看卓航，又看看田小夏，有卓航在，是会比自己扶着慢慢走快一些哈。 回到出租屋，顾饶曼先去洗漱，田小夏在处理自己裤子前一天摔上的灰印子，虽然经过一夜，已经看不出来了，可是不找点事做着，多少尴尬。 顾饶曼洗漱好了把田小夏扶到卫生间站在水泥砌起来的洗漱台前，就抓着自己那份早饭回宿舍去了。 田小夏刚起来拐准备自己走出卫生间，卓航就应声而来，驾着两个咯吱窝就把人半抱到了客厅弹簧高一堵低一块的旧沙发上。把早饭递到了她手边。 田小夏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卓航刚走到卫生间门口，田小夏突然想起来，“洗脸台中间那个空子里有新牙刷，蓝色的漱口杯是我的，不嫌弃的话可以用，毛巾没有新的，我的还是蓝色的。” 卓航强压住嘴角，嗯了一声。嘿嘿嘿，现在就共用漱口杯了，迟早有一天自己的洗漱用品要和她的摆在一起。 卓航洗漱好，田小夏早饭吃得差不多了，卓航三下五除二把三个包子一杯豆浆塞下肚，就想故技重施抱着田小夏出去。 田小夏避开了，“没关系的卓同学，都是平地，我能拄着拐走。” 说完田小夏就拄着两个拐站了起来，还走了两步。 卓航觉得自己这嘴，打两下都不够，迟早得打烂喽，谁特么要和你做同学的！ 好在出租屋是一单元，车子就停在楼东对面。 上车还是卓航帮的忙，这次田小夏没有拒绝，自己还有事要做呢，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路上，田小夏问卓航要了开好的证明和鉴定书，让卓航把她送到了院办楼。 卓航以为她要去交医院证明，昨天夜不归宿得有个说法，打石膏一个月，弄不好还得请假。 “你去交吧，我在这等你。” 田小夏看着靠在车门上的卓航，“卓同学你先走吧，你也要考试的。” 又是卓同学，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卓航皱眉，“你不考试？我和顾饶曼说了会把你带到考场的。” “我考的，但是我不去考场考了，五楼我上不去，你去吧，我先去找导员。”田小夏笑得一脸灿烂，也就是在回学校的路上她才想到的主意。 卓航看着她没有动。 “真的，我不会缺考的，我还要拿助学金呢。” 卓航看田小夏说得笃定，转念一想，不就期中考试嘛，不考也最多期末多考点，助学金一千，自己给她也行的。这才上车走了。 院办楼只有三层，整个法学院的老师都在这个楼办公，因为导员经常有学生找，所以导员的办公室在一楼。 平地田小夏走得还不算太艰难，挪到导员办公室，门开着，敲门，导员看见脸上贴了两大块纱布的田小夏拄拐站在门口，都是女的，也不避讳，走到门口把田小夏扶进了办公室。 “田小夏同学，你这个脚…” “老师，昨天不小心摔了，骨折了，这是医院证明。”田小夏掏出证明递给导员。 导员接过证明，“呀，怎么那么不小心。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老师，今天早上的考试是在五楼，我这腿……” “田小夏同学，期中考试不同期末，期中考试是没有缓考的。” 田小夏赶紧摆手，“老师，不是的，我是说我上不去五楼，能不能和你和老师商量一下，我在你办公室考，或者一楼找个空教室？” 这打着石膏拄着拐，的确是不好爬楼。“在我办公室倒也行，但是这进进出出的人会不会影响你考试。” “没事的老师，只要能通融一下让我在一楼考试我就很感激了。” 导员寻思了一下，“你坐会吧，现在八点一刻，我去楼上问一问系主任，再和任课老师沟通一下。” 田小夏知道，这个导员是照顾农村学生的，尤其是农村的好学生，你只要好好学习，老师是很愿意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的。 比如上辈子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管的自己，最后要出国了，导员还是找了她公公，任学校领导的老教授帮自己写了推荐信。 如果是让她自己去跑，按照她上辈子见到老师都不大招呼的性格，别说学校领导，别说教授了，估计任课老师都不愿意给自己写推荐信。 田小夏点点头，一脸依赖地看着导员。导员拿着医院证明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其实田小夏心里也打鼓呢，她已经做好了系里不同意，任课老师不同意，自己只能拖着伤腿爬楼的准备。 倒不是自己不愿意拖着伤腿去爬楼，只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明明白白告诉幕后的人，她的计划失败了，然后更加小心谨慎，让自己抓不到把柄。 要求单独考试，一来是照顾自己的腿，给顾饶曼减轻点负担，最重要的还是烟雾弹，让幕后黑手放松警惕，自己好一击即中。 田小夏设想着各种后果，导员进来了，脸上带着苦笑。 田小夏心里一咯噔，莫不是真得做最坏的打算？ “田小夏同学啊，我是相信你的，但是……” “老师，那我就还是去教室和同学一起考吧，没关系的。只是要辛苦宿舍同学驮着我了。” 导员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去的时候校政教主任真好在系主任那边。你知道的，他一向对学生很严格。” “那……” 77 找关系 田小夏不明白了，自己提出单独考试和政教主任对学生严格有什么关系，自己又不是提出不考试，或者直接让老师开后门。 “王主任说不能在我们办公室考，更不能由我监考。” 这没关系啊，只要让考试就行啊。 “我们一楼，走廊尽头有一间会议室你知道的吧。” 田小夏点头。 “王主任让你去哪间会议室去单独考试。” “李老师，这没关系的啊。” 导员面露尴尬，“田小夏同学，老师是相信你是不会作弊的，但是王主任不了解你，他提出他派人过来单独监考你。” 嗨，原来是这啊，这有啥，自己又不是真打算作弊，怕单独监考。 田小夏笑了，“这很好啊，更能证明我的水平。” “田小夏同学，这王主任也是对学生太严格了，他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啊，你别多想。” 原来李导员将心比心，很多农村学生，他们有比城市学生更强的自尊心，同时也更敏感，更脆弱。 如果换成上辈子的田小夏，说不定她就钻牛角尖了，可是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她了。 她上辈子就遭受了太多的质疑，在英美法系圈的华人律师，她用了别人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来证明自己，才在那个吃人的圈子里站稳了脚跟。 李导员睨这田小夏果然神色不变，看样子是真没多想，“你好好考试就是了，老师是相信你的。包就放在进门的凳子上，坐里面一点，只要带笔和两张稿纸进去就行了。” 李导员知道王主任的性格，正是因为他严格要求才能当上政教主任。也真是因为他的过于死板，让他快退休了依然只是政教主任。 田小夏点头。 “走吧，老师带你去会议室，王主任说他早上没事，一会亲自来监考你，你别紧张，专心答题就是了。” 导员要去扶田小夏，田小夏避开了，“老师，没关系，我能自己走的。” 导员点点头，感慨着这个学生还真挺坚强的，自己光看着医院证明都疼。 田小夏进会议室就乖乖把无关的东西放到了门口的椅子上，坐到了桌子靠窗的一侧，就连拐杖都靠在了隔了一个座位的椅子上。 田小夏坐下，面前只放了两三张稿纸和两支钢笔。 导员看田小夏这样，也就没有多说，“你先坐会，我办公室还有事，一会王主任会带着你的试卷过来。” 田小夏点头，让导员别管自己，导员走了，田小夏一手拄着下巴，想着这个事该怎么办。 背后主使是许诺没跑了，只是不知道周晓霞在这个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主要是没有逮到证据。 首先还是要找到追自己的三个小流氓，不过看警察那边的态度，想要他们找人估计也是不现实，靠自己，现阶段也是不现实的，只能到时候问问顾饶曼，她能不能有办法。 田小夏正在神游太虚之际，卓航回到宿舍，难得他夜不归宿还不出操，被手下的人一阵调侃。 卓航虽然在训练在任务中对手下的人比较严格，可是平时都是称兄道弟的，所以手下人和他平日里相处也都很随意，不会觉得他的级别比较高就阿谀逢迎，反而会因为他年纪比较小处处包容他。 卓航和众人调笑了两句就坐到桌子前开始打电话，军警一家，当然，这里的警就不是社区的小片警了，而是市里的公安局。 卓航直接打给了刑侦大队，和自己一个单位转业出去的大队长，说了田小夏昨晚遇到的事。 一般市局的刑侦大队是不可能是关注到这样的社区事件的，人家接的都是重案要案，不过这种事情性质恶不恶劣全看你怎么说。 要说只是小流氓耍个流氓，要个钱财，还没什么损失，那当然算不上恶劣了。 可要说是买凶伤人甚至杀人呢，要说是蓄意报复呢，要说是抢劫呢，还是在大学附近，还是很多公安干警的母校政法大学大门口，这性质就恶劣了。 “王哥，这个女生是我们班上的，人家好不容易从农村考上来，一家人省吃俭用供个大学生不容易，你说要是真的被迫害了或者被糟蹋了，那就不是女同学一辈子完了，整个家庭估计都得完。” 卓航说得虽然有些夸张，可是这的确是事实。 “昨晚我看片警的意思是能混就混过去了，被伤的女同学也没办法啊，腿骨折了，脸上好几条疤，医药费都拿不出来，还是给同学借的，让挂消炎针都不，还不是因为没钱。” 卓同学，奥斯卡欠你一个最佳编辑奖。 “怎么会求到我这里？还不是因为我们打着定向班的旗号进修，传言不都是定向班是关系吗，我又是京都人，人家就问我认不认识公安的人，不要多，就想让对方赔点医药费和营养费。” “我是不爱管闲事啊，我是看人可怜，嗨，我就是看小姑娘可怜啊，好不容易把成绩能申请助学金了，可是伤了，估计期中考试得缺考，这一缺考还助学金，说不定下学期奖学金都打水漂。” 卓航还在忽悠，他不知道，对方已经皱眉了，不为别的，就想起自己因为没钱上学不得不参军，自己妹妹要不是有自己的津贴贴补着高中都上不完，大学为了省伙食费自己去看她的时候，面黄肌瘦的。 “我觉得吧这事我们既然遇上了，是吧，能帮还是帮一把，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况且，弄不好以后小姑娘还是你同事呢，你们单位不是很多政法大学的嘛，这法学的学妹遭难了，在你们职权范围内，只要过问过问的事。” 卓航还要絮叨什么，被对方打断了，“行了，我知道了，怎么头次知道你话那么多呢，我会给区局打电话的。” “得嘞，谢谢王哥，等我放假去找你喝酒啊。” 卓航挂了电话，觉得只是打个电话过问估计还是不靠谱，这地方单位和部队还不一样，上级单位的话会当成一件事去办，这地方单位相互推诿什么的也是很厉害了。 就当进修期间的实战训练吧，如果这两天考试结束了还没什么动静，就让手下的人去找，先把三个小流氓找出来，问出幕后主使，反正，嘿嘿嘿，自己也是有证，走司法程序，自己这边提供的证据也是有效的。 78 做全套 顾饶曼不知道田小夏的计划，倒不是田小夏故意瞒着她，主要是这个计划吧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成，索性也就没说。 顾饶曼到了考场，公共课的考试，考场是按照专业分的，顾饶曼就直冲着法学班第一个座位看。 一直到任课老师抱着试卷进来，另外两个监考老师也到位了，田小夏的座位还是空着的。 冲着田小夏的座位张望的不光有顾饶曼，还有周晓霞。 昨晚顾饶曼急急忙忙换换衣服，背着包出门了，许诺就忍不住跳下床去找周晓霞去分享好消息了。 许诺不知道周晓霞的目的，只是把自己的计划说了。 “晓霞，我告诉你啊，田小夏再也不能挡在我和卓航中间了，哼。” “怎么了？卓航相信你了？“ 周晓霞以为是卓航相信了许诺的话，相信了田小夏是个勾三搭四水性杨花的女生。 “比相信我还让人高兴，她再也没脸出现在人面前了，更别说男生面前了。哈哈哈……” 周晓霞好奇心来了，没脸出现在人面前不重要，只要不来考试就好，哪怕一场！ 许诺怕在走廊说了被路过的同学听到，把周晓霞带到了走廊最左边两个人秘密基地去了。 “我找人去毁她的容，哈哈哈，顾饶曼刚刚拿着钱急急忙忙走了，说田小夏生病了，让王小红帮她们给宿管请假，肯定是我找的人得手了，哈哈哈哈，你说开不开心。” 周晓霞没想到许诺胆子那么大，居然敢找人去毁容。 只是，如果许诺真的成功，这对自己来说也是好事不是吗？ 真毁容了，怎么会好意思再呆在学校，就算死皮赖脸呆在学校，也不好意思再抛头露脸地再当班委了吧。 哈哈哈，学习挡在自己面前就无所谓了，只要让自己当班委，让自己评先进，让自己拿奖学金，让自己分到好单位，学习就让她第一啊，无所谓！反正自己的目的也不是学习第一！ 许诺接下来的话周晓霞都没怎么听进去，但还是耐着性子陪许诺在风口站了二十分钟，等她情绪平复下来。 周晓霞一早就去田小夏宿舍找许诺，知道田小夏一夜没回来，也看到了顾饶曼回来了，可是田小夏依然没回来。 顾饶曼说田小夏挺严重的，回不来宿舍。 周晓霞就自动解读为，田小夏不回来学校了，得住在医院。 顾饶曼回宿舍的时候都八点半了，九点考试，田小夏还在医院，那是无论如何都赶不上的。 缺考一科，后面科科第一，那也不可能总评第一！ 一直到开考，田小夏的座位还是空着的。 顾饶曼想开了，不就是期中考试嘛，又不是期末考试，不考就不考吧。 周晓霞就很开心了，田小夏缺考是缺定了！助学金是自己的了。 其实，在他们考试前五分钟，田小夏就在校政教王主任的注视下开始答题了，有些心术不正的人注定失望了。 既然有试考，做戏就要做全套。 本来学习也认真又加上之前的实践经验，田小夏答起题来不要太流畅。 田小夏答好题检查了一遍就把试卷交给了主任。 田静她们大二上一周就期中考试结束了，田小夏拄着拐一瘸一拐地去院办楼外面的插卡公用电话给田静宿舍楼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在院办楼旁边有点事找她。 都在一个学校，田小夏还打电话找，田静也顾不上多想，套上外套就往外跑。 老远就看到打着石膏坐在石凳上的田小夏，脸上贴的两块纱布不要太显眼啊，路过的学生多多少少都会打量两眼。 田静跑到田小夏面前，气都喘不匀，“小夏，你这是怎么了？” 田小夏要站起来，田静赶紧扶了她一把，“姐，你别急，没事，脸上是贴着唬人，不过脚是真的骨折了。” “啊？这么严重？到底怎么了？” 田小夏拄好拐，“我走得慢，走，边走边说。” “我昨晚回来的时候遇上三个小流氓，诶，你别急啊，我这不是好好地嘛。” “脚是我跑的时候崴了，不是被人打断的，你别那个表情，真的。就被抢了二十来块钱，得亏昨天给你们钱了，要不然损失就打了。” 田静气得想打她，又看她拄着拐可怜兮兮地，“都怪我感冒，我要是等等你，也不会这样。” “嗨，你要是和我一起，说不定伤的就是我了。”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是有幕后黑手的。” “谁？” “不好说，所以，你要配合我啊。” 田静赶紧点头，“嗯嗯，你说。” “这会她们还在考试呢，我这脚上下楼也不方便，我找导员开了证明和假条了。一会你帮我去交给宿管阿姨把，这段时间我就不回去宿舍住了。” 田静点点头，“好呀好呀，去我宿舍住，我好照顾你。” “傻呢？我上自己宿舍不方便，还能方便上你们宿舍？我去住出租屋。” “出租屋暖气倒是有，只是，铺盖的都没有，你怎么住？” “这就又要你帮忙了，去我宿舍帮我拿啊，哈哈哈，你以为为什么找你来，当苦力的啊。” “你还笑得出。” “那怎么办，要哭啊，这也不值当啊，虽然挺疼的。” 田静皱着眉，“也行，出租屋就在一楼，我来陪你一起住，我们大二不查寝了。” “别啊，我自己住没事的。” 田静摇头，“我嫌宿舍暖气不暖和行不行？” “行吧，行吧，那就把我床上的两床褥子都搬下来，不对，床上的杯子褥子什么都搬吧，还有衣服书啥的，我至少要在外面住上半个月。” 田静先把田小夏送回出租屋，推着独轮车去帮田小夏搬东西，毕竟不少，自己搬得两三趟，独轮车一趟也就搬好了。 田静折腾了一趟，拿着田小夏的钥匙正在宿舍收拾田小夏的床铺的东西，考试的人都回来了。 顾饶曼看着田静在收拾东西，还把垫褥都卷起来了，“静姐，你这是？” 田静猜顾饶曼也是知道田小夏受伤的事，也就没多说。 “嗨，小夏不是暂时不好回来宿舍吗，也不知道得多久，我帮她把东西给拿到外面去。来，搭把手，那袋子是她的衣服。” 顾饶曼猜到了田小夏是准备在出租屋住上几天，也就没多说，帮着田静把东西一趟一趟拿到了楼下，送到了出租屋。 出租屋里田小夏真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发呆呢，顾饶曼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考试的事。 79 请吃饭 得知田小夏能考试，顾饶曼也放心了。帮着田静收拾好，两个人去外面菜市场买了晚上摆摊要的菜，顾饶曼才回学校去了。 本来田小夏的意思是就不摆摊了，毕竟少了自己这个劳动力，他们三个干起来吃力。 可是，田静想到的是田小夏被抢了二三十块，还有医药费，自己和田小夏都不是有余钱的人，钱还是得挣。 没办法，田小夏只能由着她们。 不过好在田小夏不是伤了手，在出租屋里坐着倒也能帮上不少忙。 顾饶曼刚回到宿舍，胡芳芳看着田小夏空荡荡地，只有一个蚊帐的床铺就问顾饶曼。 “曼曼，小夏怎么了，怎么把铺盖的、衣服、书都让拿走了。” 顾饶曼看到上床的许诺也在张着耳朵听着。 “哎，小夏暂时回不了了，她姐就说先帮她把东西拿走一些，说不定……” 这就让人浮想联翩了，胡芳芳想的是，说不定就不住宿舍了，她知道田小夏在外面租房子了。 许诺想的就是，说不定就要退学了，毁容了，没脸见人了呗，嘿嘿嘿，真不错，明后天考完试了找个机会去把剩下的钱给了。银货两讫。 想着田小夏毁容了，卓航开始关注自己，和自己在一起了，许诺呵呵地笑出了声。 宿舍人真在问田小夏究竟怎么了，顾饶曼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许诺突然笑了出来，宿舍人都扭头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她。 要是之前，许诺可能还会收敛一点，可是，田小夏都这样了，许诺真的抑制不住自己地开心。 她哼了一声，爬下床又跑去找周晓霞了。 若说昨晚说事成了是猜测，那今天又是搬东西又是语焉不详，许诺笃定是成功了，弄不好还能给自己以外之喜。 田小夏早上没去考试，已经足够周晓霞开心的了，加上许诺笃定她毁容了，周晓霞突然觉得她在大城市挣扎也没那么难了，一切都很顺利，顺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 周晓霞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甲等助学金，也仿佛看到了自己被评了先进…… 周晓霞拉着许诺的手，“诺诺，期中考试考完了我们去市里逛逛去吧，我请你吃饭。” 许诺正高兴呢，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请你。” 两个人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的饭抢来抢去。 这边两个人各怀心思隐秘地开心着，那边两个人是真开心。 都说吃啥补啥，往日只买筒子骨煮汤的。 今天，田静破天荒地买了排骨，带很多肉那种小肋排，熬出了浓浓的汤，煮出了烂烂的***着田小夏喝汤吃肉。 两个人你推我桑，你给我夹我给你盛，吃了个心满意足。 “看吧，伤了有伤了的好，舍得吃肉了，哈哈哈。”田小夏靠在沙发上揉着肚子，调侃田静。 田静觑了她一眼，“你要没伤，我也舍得给你吃肉的。” “是是是，你是我的好姐姐不是。” 下午还有考试，田静催着田小夏休息一会，一会一起回学校，等田小夏考完了再陪她一起出来。 田静她们考完了期中考试，老师要去监考大一的考试，基本上这周是没什么课的，所以，田静可以随时随地陪着田小夏。 田静洗碗刷锅，田小夏就坐在旁边择菜洗切。 躺在床上，田小夏还在感慨，还是教职工楼的暖气足啊。 下午，田小夏还是提前去到了院办的会议室，看着书，坐等考试。 田静则回宿舍收拾自己的书本和衣服去了，毕竟要陪田小夏住，虽然回宿舍也方便着呢，但是，带点过去更方便不是。 田小夏依然提前交卷，交完了，也不等她言语，被王主任派来监考的年轻教师让她休整一下，上上卫生间什么的，直接开始考第二场。 田小夏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别人就算提前交卷也不能提前开考，自己这还能提前开考，然后再提前交卷。 不错不错，至少比其他同学提前一个多小时结束两场考试，很好很好，又避开了大家一起交卷在路上遇到。 看来自己这戏不做全套都对不起老师对自己的体贴了。 田小夏中午被田静逼着汤喝多了，拄着拐一瘸一拐去了趟卫生间，在楼道口吹了两分钟风，换了换脑子就回会议室示意老师可以接着考试了。 果然，田小夏比其他同学提前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结束两场考试，考完了谢过监考老师她就去找田静，赶紧回出租屋去了。 田静在田小夏从院办回出租屋必经的教学楼一楼自习，田小夏考完了，多走几步就能找到她。 在出租屋，田小夏正指导着田静炒锅底呢，顾饶曼来了。 顾饶曼看着两个中午吃剩的饭菜，佯装生气地说：“好呀，你们两个，背着我吃好吃的，我不管，从明天中午开始，不，从今天晚上开始，我要在这边吃饭。” 田小夏也逗她，“不行，没钱没肉，你去食堂吃猪食去吧。” 食堂的饭菜四猪食是顾饶曼自己说的，她总是想方设法不在食堂吃饭。 田小夏和顾饶曼打闹了好一阵才停下来，顾饶曼盯着田小夏看了半晌。 “还不错，气色还行，我害怕你被昨晚的阵仗吓到了。” 田小夏摆手，“没事，谁还不用经历点大风大浪啊。” 说完逗得屋子里又是一阵笑。 王满仓来了，看到田小夏受伤，又听说了前一晚的事，又是一阵自责，觉得自己不该先走的，不该留田小夏一个女生。 三个人都全了他还是没用，王满仓吃了饭就闷头干活，什么也不说，只是干活。 一直到要出摊了，王满仓才对田小夏说：“小夏，这一个的工钱俺不要了，就当陪你的医药费。” 田小夏一脸黑线，这人怎么那么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呢，“真不管你的事，这事，既然是事先计划好了的，不是昨晚也是今晚明晚，我总有落单的时候，和你们走不走真没关系。” 田小夏好说歹说王满仓就是不松口，一直不说话，颇有你说你的我不要就是不要的架势。 急着出摊，田小夏是不好去的，只能在出租屋洗洗刷刷，看看书。 她也没劝王满仓，反正这个月给工钱还早着呢。 80 找到人 摊子还在继续摆，只是田小夏没露面。 这让来最后确认田小夏是否真的不好了的许诺和周晓霞坚信她们成功了。 期中考试期间，卓航也停了他们的常规体能训练，只是在开会的时候提了一句。 “既然文化课有期中考试，那我们实训也来个测试好了。” 然后卓航把田小夏提供的关于三个小流氓的情况说了一下，找到人是一，在合理合规地范围内拿到幕后主使的证据是二。 卓航说了是学校期中考试以后再开始实训，可是手下十来二十个在学校憋了两个月人怎么可能按捺得住，加上期中考试期间没课，每天就两三场考试，人早就自行分组去摸查了。 不知道是小流氓点背，还是卓航手下的人能力素质过硬，还真就把三个小流氓找到了。 三个人刚犯事还躲了两天，可是这两天屁事没有，找人去派出所问，派出所的熟人只是带话让他们以后小心点。 这都说了以后了，就说明现在没事了呗。 三个小流氓又开始蹦迪泡吧搭讪小姑娘，在喝得半醉回来的时候，被卓航的人敲了闷棍。 卓航的人知道有幕后主使，他们就打算来一招“黑吃黑，谁怕谁”。 三个小流氓被拧住了膀子，蒙着头套蹲在旮旯里。 刘能用粗嘎地声音对小流氓说：“有人让我来问问你们事办得怎么样了。” 头套也遮不住他们连连点头的动作，“都办好了办好了。” “怎么办的，警察那边不会出纰漏吧。” 几个小流氓把晚上堵田小夏的过程说了，但是隐去了要钱的事。 “没要钱？放心吧，人家能出高价找你们办事，你们要的几十百来块可不放在眼里。” 小流氓这才说：“那女的看着生意好，其实也是个穷鬼，才有二十三块钱。” “没做其他事？” “没？” “没把人带回去？” 小流氓愣住了，几个人就动了动心思都能被人知道，“这…这…” “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要她好看，还不是她越惨越好。当初说好的钱只是划脸的钱，要是还有其他事，还能加钱的。” 一听还能加钱，小流氓有的没的都说出来了。 “带回去了。”小流氓说得肯定 三个小流氓想着，出钱的女的都能让人划脸了，那仇可大了，要是知道把人带回去了，岂不是比划花脸还让人痛快，说不定真一高兴多给钱，况且，她还能去问是不是真被带回去了，这种事，哪个女的好意思说得出口。 “不错不错，还有呢？” “还有？那女的腿坏了吧。反正回去是一瘸一拐的。” 当时门卫跑出来，看他们跑了也没追，他们隐在暗处看到田小夏是被两个门卫架回去的。 三个小流氓从善如流让刘能这一对人很满意，刘能冲另外一个人使眼色，那个人把提前准备的纸添添加加递给了刘能。 “识不识字？”刘能问。 三个小流氓点头。 “兄弟我也是那人钱财替人办事的。我回去空口说了人家不见得就信，你们这事办得吧也是出乎意料，人家要是不信，别说你们，就是我也拿不到钱。” “大哥，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们骗你们干什么，又不找你拿钱。” “是是是，不过我还是要做点把握事，我把你们说的都写下来了，你们看看还有没有遗漏。没有就写个大名，我去帮你们要钱。” 三个人真信了事情办得好，钱给得多。 看都没多看，其实就着月光，他们也没那个能耐能看清，但是看着多啊，字多说明他们做的事多啊，事多就有钱啊。 被拧着的手松开了一只，三个人就赶紧歪歪扭扭签了名还按了指纹。 等签上名，按好指印，刘能又把三个人头套套上了。 头套套上了，几个隐在暗处的队友才有出来，把可以作为证据的满满当当的一张纸妥善地收好。 不放人就算了，还拿两根麻绳把三个小流氓的手绑在了身后。 做完这些，不顾小流氓喊着放开他们，刘能就带着队员回学校了。 卓航手下本就没有怂蛋，何况精挑细选来进修的。 刘能这队先找到人，也拿到了证据，可是，没找到幕后主使，更没有拿到关于幕后主使的证据。 另外几对摩肩擦掌准备找个机会再去会会小流氓，没事就去跟踪一下，总是要和幕后主使联系的。 还不等卓航手下的人有动静，许诺先按捺住不住了。 田小夏一直没回宿舍，期中考试一次没出现，顾饶曼还从宿舍拿了两趟衣服。 期中考试结束就是周末，周五晚上，许诺迫不及待地拉着周晓霞去约小流氓，她觉得还是得问问办得怎么样才能更放心。 周五晚上许诺在之前他们联系的地方压了小纸条，写了约见的时间。 好巧不巧，小纸条被卓航的人先看到了，他们看完小纸条把小纸条放回去原处，跑回宿舍找卓航商量着怎么办。 直接找警察去逮还是他们先把人拿个现行？ 他们也不是不能逮人，主要是这个事不是他们管，更算不上什么任务，他们没立场啊。 卓航也拿不清田小夏想怎么办，反正许诺和小流氓约的是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卓航打算先去探探田小夏的意思。 之所以没有直接通知警察，是因为之前卓航去派出所问过，派出所的人打马虎眼，说辖区内人口太多，田小夏提供的信息太少了，警力有限，排查需要时间。 这话任谁听都是推脱之言，卓航相信他找的人过问过，可也仅仅只是过问过！基本没起到什么作用。 所以贸然通知很有推诿嫌疑的警察弄不好还打草惊蛇了，这事…真有待商量。 于是，卓航又找到登堂入室的机会了。 这小一周，田小夏不去教室考试，不出摊，除了去会议室就是呆在出租屋，弄得卓航找人都找不到。 就去了出租屋一次，田静想看登徒子一样看他，看得他很是不自在啊。 这么好的送消息，商量事的机会，卓航当然要抓住，卓航看时间，才八点多，这时候田小夏应该是一个人在出租屋，其他人都出摊了，时间正好！ 81 同学坑 果然，只有田小夏在出租屋，支着伤脚在看书。 田小夏脸上的划痕早就好了，长成了新鲜的粉红色。 田小夏跳着去开了门，看到卓航，愣了一下，“卓同学，有什么事吗？” 卓航皱眉，见鬼的同学！ “不请我进去？” “就我一个人，太晚了，不是很方便。” “才八点半，也并不算晚，我这边有消息了，来问问你的意见。” 田小夏也在田静的陪同下去过派出所，派出所的回答都是那套，她还想着去区局或者市局投诉去呢，毕竟就算自己要上诉也得警察先把人找出来啊。 一听有消息，田小夏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人让了进来。 卓航倒是不客气，几个大跨步就坐到了沙发上。 看着田小夏抿着唇小跳着过来，突然觉得这样的田小夏看起来有生机多了。 之前的田小夏只有和顾饶曼玩闹的时候才像个不到二十岁的人，大多数时候都觉得她像个迟暮的老人，说好听了是稳重，说白了就是死气沉沉。 田小夏并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坐到了沙发边的木椅子上。 卓航皱眉，就那么想和自己保持距离？ 田小夏看到了卓航皱起的眉头，可是，算了吧，大家就是同学！ “你那边有什么消息了？”田小夏不想虚寒，直奔主题。 卓航就是打着这个的旗号来的，也就不好再拐弯抹角说其他话题了。 “许诺约小流氓明晚见。你看怎么办？” 田小夏陷入沉思了，若是十年后，自己有的是办法，录像、录音…什么不行？可是现在，还真是什么都不行！ 连个傻瓜胶卷相机都难寻，更别说可以在光线不太好的环境里录像的摄像机了。 田小夏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派出所的警察靠不住，投诉还没去，区局的警察也没立场来…摄像机没有，录音笔没有…” 卓航以为田小夏在和自己说话，可是嘀嘀咕咕什么也没听清，就问，“你说什么？” 田小夏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啊？哦，没什么，我在想怎么办，警察那边暂时指望不上，要留下他们接头甚至做交易的证据才行。” 卓航点头，“怎么留？” “当然最好的音频或者视频资料了。他们肯定不可能有交易的书面证明。可是，摄像机和录音笔都找不到。” 这样的交易都是一手交钱一边办事的，又不是什么正经的贸易，还得来个协议来个合同什么的。 卓航之前设想的只是带着人去帮田小夏抓个现行，然后当面对质，没想到田小夏并不打算对质，而是打算留证据。 要摄影机和录音笔对卓航来说倒都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从事的工作不见得都是可以摆在台面上的。 “录音笔我可以帮你找到，摄像机应该也可以，这个得回去看。” 田小夏想当然的以为卓航说得回去看是回家里去看，找人借借看，毕竟这不是什么寻常物件，人家不借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先谢谢你了，有录音笔也就够了。” 说完田小夏就沉默了，一副送客的姿态。 卓航有些尴尬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你明天是不是该去医院复诊可？看看骨头有没有错位。” 田小夏抬头，“得一个星期呢。” “那也差不多，周二将将一个星期，你也没空去啊。” “……”田小夏看着他，那意思就是，我去不去复诊和你什么关系。 卓航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自己给自己挖的“同学坑”？ “我明天出去，我送你去医院。” 田小夏摇头，“不用了，我后天自己去。” “你怎么去？你这脚。” “公交、出租，什么不行？”田小夏挑眉问。 “公交要换乘，出租你不嫌贵？有免费的司机，免费的车你还不坐？” 田小夏还是摇头，既然说了是同学，那么就要保持距离，不应该太麻烦人家。 既然都伤了，打车钱什么的也不是这时候该省的。 卓航气绝，知道她对很多事情不在乎，却不知道不在乎起来可以这么冷漠。 “同学嘛，别客气，我明天回去也是要经过军区医院的，顺路带你。” 刚说完，卓航又想打烂自己的嘴了，同学是个好借口，可是也是天堑啊，过不去的呀。 正说着，田静从回来拿摊子上要用的东西。 笑着问两个人，“说什么呢，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田静也不是第一次见卓航了，说起话来也没了客气劲。 卓航知道田小夏和田静关系好，那是铁打的姐妹，难说田静能说服田小夏呢？ “说她该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骨头有没有错位了。” 田静一听，是关于田小夏的伤，“哟，那是得去看看。” “姐，得一个星期才去呢。” 卓航抢先道：“周二去又得请假，我明天出去正好经过军区医院，说是顺路捎上她，她不干。” 田静在学习上要说天赋那是不多的，她考上大学，包括在大学的学习，那绝对是勤奋第一的，所以听说要请假，那是觉得不行的。 “小夏，明天去也就提前了一两天，问题不大。”又回头问卓航，“你真顺路？” 卓航点头，“我去国防路，还能骗着你们说我顺路？” 田静一寻思，军区医院在护国路上，护国路下一个路口就是国防路，要说顺路，还真是！ 田静猜田小夏是怕麻烦别人，可是这也是真顺路，况且，之后自己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可是请假又不太好。 “小夏，要不然我们明天就和卓同学一起去？反正之前去医院已经麻烦过他一次了，一事不烦二主。” 卓航点头，“对对对，要是时间差不多我还能带着你们一起回来，车空着也是空着。” 田小夏知道田静是不放心自己去，又不愿意请假的，况且，不劳二主也是实话，只得点头。 卓航立马龇牙笑了起来，可是接下来，他又想哭了。 田小夏说：“那就麻烦卓同学了。” 去你老母亲的同学情哦。 看着田小夏同学的一脸疏离，卓航同学咬着牙和田静约了时间。 自己说的同学情，跪着也得发展下去。 82 再找人（为爱加更） 说好了第二天出门的时间，卓航也不好再留，只得摸摸鼻头讪讪和拿着东西要去摊子上的田静一起出门了。 田静从来没把两个人的关系多想，田小夏不停地暗示自己，只是同学，只是同学。 第二天在卓航来之前，田静就去把当天菜买回来了，两个人慢慢地收拾整理着，就等卓航来。 其实这将近一个星期田小夏也在思考自己的事。 这一个星期，她没有出摊，但是摊子上一切井井有序，没有因此生意就不好，更没有出过乱子。 田小夏觉得这说明摊子已经走上正轨了，自己不用天天守在摊子上。好的领导者一定不是事事亲力亲为的。 田小夏不打算把自己这四年大部分的空余时间都花在这个小摊子上，这性价比不高啊。 包括田静、王满仓和顾饶曼他们也不应该这样。 有钱了，就可以找人了，解放生产力才能发展生产力不是？首先要解放的就是自己！ 田小夏可不希望自己除了法律之外身无长物。 田小夏问坐在旁边摘菜的田静，“姐，你会不会觉得我们摆摊会影响学习啊。” 田静抬头看田小夏，“还行的，平时抓紧点，问题不大。” 田小夏知道田静说的抓紧点就是空课就去自习，午觉不睡还在学习，反正就是除了吃饭睡觉上课摆摊，其他时间都在自习。 “姐，其实我们可以不那么辛苦的。” “你不想摆摊了吗？随你的，反正学校的伙食补贴省着点也是尽够吃了。” 这田静说的省着点其实也不难理解，就是尽量不吃荤菜，捡着面食和米饭把肚子填饱就是了。 “姐，这干得好好的，干还是要干的，只是我们可以不那么累。” “怎么说？” “很简单啊，再找人。” “啊？再找人你就还要出工资，那又是笔花销啊，我们自己干能省就省啊。” “姐啊，我们上大学不是为了死挣钱啊，这钱是要挣，美好的大学生活也是要享受的。” 田小夏循循善诱，“你看啊，像洗菜洗碗刷锅这样的事我们就可以再找个人来干，就能腾出时间来学习或者做别的事了，一天也就多出两块钱的事啊。 我们两个都会熬锅底了，其实都不用两个人每天都守着，可以换着来啊，你快考试了，你时间比较紧，我就来熬锅底守摊子，我有事了我要上课了，你就来。 其实啊，只要把锅底熬出来，我们两个不守着都行啊，曼曼和王满仓都是信得过的人，只要人手够，他们守着摊子都没事。” 田静是心动的，她自己什么能耐她自己知道，这次期中考试她就觉得好些知识点自己没记牢靠。 可是，这请人就要花钱，一天两块钱，一个月就是半个工人的工资了，这也不是一笔小钱了。 “你还找个学生来吗？”田静问。 田小夏摇头，“我想从附近找个四十来岁的阿姨来，早上菜还是我买，反正出租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再把卧室门拿个锁头一锁。阿姨下午三点就来，洗锅刷碗什么的，我们还是五点过来，只要熬锅底就行。 出摊我或者你负责烫炒，曼曼和王满仓称重收钱，阿姨就收拾着碗筷，说不定还能在摊子上就洗了一部分。” 田静想着，这个可行，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紧，要学习、要做准备工作、要守摊子，找个学生，依然是时间紧。 找个阿姨就没这个问题了，毕竟对于没有工作的中年妇女来说，工作半下午加一个晚上，一个月能有五六十块钱，那绝对是好事啊。 那么问题又来了，一个月得多支出五六十块钱呢。 田小夏是知道田静纠结的点的，她就觉得心疼支出去的钱，可是啊，这钱真的出的不冤枉。 “姐，你想想啊，我不是不要你天天来干活，包括王满仓也是的。可是为了每个月这几十块钱，弄得都不能好好学习，好好休息，我觉得是得不偿失的。我们每天能挣多少，你心里是有数的，多花两块钱出去真不是什么大事。” 田小夏还要再劝，就听到了外面车喇叭的声音，刚一瘸一拐地起来把手洗好就听到敲门声。 田静赶紧擦擦手去开门。 果然是卓航。 卓航看着厨房地上收拾好的菜，又紧了紧眉头，他还特意晚点出来想让田小夏多睡会，结果拖着伤腿她还那么早就起来干活。 田小夏看着卓航又皱眉，心想，这人真是喜怒无常，自己又没有让他等，这离九点还有五分钟呢，自己洗洗手穿个外套就能出门，可不算迟到啊，皱什么眉嘛。 这样一想，田小夏脸也冷了下来，“不好意思，让卓同学久等了，我们马上好。” 说着，就跳着去够靠墙的拐杖。 这下轮到卓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自己这把车开到单元门口还错了？这话可不客气啊。 田静去客厅拿了两个人的外套，接过田小夏的拐杖，让她倚着自己把外套穿上。 罢了罢了，女人心海底针。算了算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等等，不对，这怎么又绕回来了。 卓航等田静扶着田小夏出门了，才体贴地把门锁上。 卓航把人送到医院，在门诊门口让两个人小车了，刚准备让她们等一等自己去停车，田小夏就又先发制人了。 “谢谢卓同学，麻烦你了，就不耽误你时间，你快去忙你的吧。” 得，又是卓同学！卓航看这走进门诊大厅的身影，捶了一把方向盘，真的很挫败啊。 因为来得有点迟，拍片子要排队，两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又说起了早上没说完的话题。 “姐，再找人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来得路上田静也想明白了，摊子是田小夏的，哪怕说田小夏和顾饶曼的也行，反正就是和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自己在怎么经营这件事情上说白了是没有发言权的，田小夏问自己是真的把自己当自己人，和自己商量也不是真的要听自己的意见。 田静虽然想岔了，但是有一点没错，田小夏并不是想听谁的意见，因为她已经想明白了。 不管田静怎么想的，反正她是要找人把自己解放出来的。 “你找吧，你说得也对，我们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学习，再找一个能让我们轻松很多，有更多的时间来学习。” 田小夏点头，能想明白最好，不过，就算一时想不明白，慢慢也能想通。 83 做安排 两个在医院排排队，又换换石膏，弄完了已经是中饭时间了。 田小夏脸上的划痕已经好了，还隐约能看出粉红色的痕迹，但是疤是绝对不会留的。 不过，田小夏打上新的石膏临走之前还是问护士要了一圈纱布和一卷医用白胶带。 做戏做到底，下周开始上课了，得在脸上贴贴纱布麻痹一下敌人！ 给你两个人刚准备走，又跑来一个小护士，“田小夏，林医生让你去一下他办公室。” 田小夏和田静对视一眼，不疑有他，只当林医生还有注意事项要交代给她们。 结果！好吧，也算有事项要交代。 “卓航在过来的路上，让你们在医院门口等一等，他马上到。” 田小夏没想到是要交代这个。 “林医生……” 林医生指指电话，又指指面前一堆要写的病历，“我就不留你们坐了。” 都这样了，田小夏和田静只能识趣地谢过告辞。 田小夏正在想着，卓航到底什么意思，说都是同学的是他，结果做的事可不像是普通同学之间的事，况且，按照她对卓航不多的了解，卓航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 田静扶着田小夏，“你这同学真不错，把我们送来了，还想着把我们带回去。要说这小汽车也是真的很方便啊，让我们坐公交车不定得折腾多久呢。” 田小夏看田静，田静不像是反应这么…不快的人啊，自己都觉得这不合适了，她居然觉得卓航是个好人！ 两个人慢腾腾地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绿色的吉普车已经停在路边了。 田静快走两步一看，坐在驾驶位上的果然是卓航，又折回来扶田小夏向着车子那边走过去。 此时卓航也看到两个人了，赶紧下车来，还站在车旁整了整衣服。 田小夏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谢谢，麻烦你了。” 田静反而一改常态，不停地和卓航说话，“久等了吧，不好意思啊。” “又要麻烦你了，会不会耽误你的事啊。” 卓航从后视镜里看着抿着嘴不说话的田小夏，对田静说：“没事，我也要回学校了，顺路。你们复诊了怎么说。” 田小夏还是没说话，田静又巴拉巴拉把复诊的情况和卓航说了。 田小夏一路都没有说话，只是田静和卓航有一搭没一搭地不时说上两句。 卓航依然把人送到了出租屋的单元口，田静先下车的，田小夏刚准备动作，被卓航喊住了。 田小夏转头一脸疑问地看着卓航。 卓航从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一只录音笔，递给田小夏。 田小夏正好说话，卓航有下车去后备箱拿东西去了。 “你要的监控摄像头都是闭路监控，拿来不好布置，只能用这个大一点的v8摄像机了。” 田小夏看着卓航手里两个砖头一样的摄像机。V8，那就是用8mm宽的录影磁带储存。 满头大汗，这时候储存居然还是录影磁带，连磁盘都还没有，更别提优盘和内存卡了。 田小夏看着这两样目前市面上的高尖端设备，是真的头疼了。 这个不能提前放到现场去吧，尤其是摄像机，只能手持拍摄，这可是偷拍啊，这个难度系数还是很大的呀。 田小夏皱眉，卓航抬手想帮她抚平，刚有动作，又深深地按下了。 “你准备怎么办？” “录音笔倒可以提前放到他们约见的地方，反正是晚上，录音笔又小，只是摄像机……” “怎么了？” “这个不好提前放到那边吧，只能手持拍摄，我在想这个事请谁来帮忙，有点难办啊。” 卓航把录音笔从田小夏手里抽回来，又把摄像机放到了驾驶坐上，一把把田小夏从车里抱了下来。 还不待田小夏说话，就把人放到了地上。 田小夏以为自己要偷拍偷录让将来的人民公仆正义感爆棚，有所不齿，所以不想借自己东西了。 没想到卓航接下来的话让田小夏吃了一惊，“行吧，我会帮你弄到证据，你想好怎么谢我就行了。” 啊？人民公仆还能帮自己偷拍？等等，他怎么又抱自己了！ 一定是看自己动作太慢了，他急着回去！一定是。 田小夏做过心里建设，冲卓航道过谢就头也不回地进单元楼了。 卓航只能苦笑，还能怎么办，只能自己填“同学坑”了。 偷拍这点事对于卓航手下的人来说还真就不是事，何况被偷拍的对象还是没有接受过任何特殊训练的普通人，这都不是事。 晚上，出摊还是照旧，田小夏坐在出租屋看着书，想着卓航那边怎么样了。 卓航带着两个人去爬墙头了。 录音笔就放在墙根，用一块瓦片空掩着。一个小同志拿着摄像机找了个光线相对好一点的墙头静待要碰头的两方人的到来。 既然事成了，许诺也就不再偷偷摸摸，带着周晓霞一起来，她想让周晓霞亲耳听听自己事成了，再看看有钱的好处，好让周晓霞更勤快地围着自己转。 几个小流氓先来的，“狗哥，要是那个婆娘找我们对质怎么办，毕竟我们也没能把人怎么样。” 被叫狗哥的人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见机行事，这个死婆娘还找人来问我们事情办得怎么样，明显就是不信任我们，顺着她的话说，还要给我三百块钱呢，把钱拿到手了再说。” 原来许诺许诺给三个小流氓五百块，五百块啊，这可是工人工资顶天两百块一个月的时代啊，五百块啊，穷苦人家一年到头也挣不来五百块。 已经给了两百了，剩下的三百事成了才给。 这些话已经被录音笔不甚清晰地录了下来，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绝对能分辨出来谁说了什么。 没一会，许诺和周晓霞也就到了。 也是拍摄的角度找得好，三个小流氓的侧脸和许诺周晓霞的正脸都能清晰分辨，这是说到天边也否认不了的。 许诺看过她大哥处理事情，装腔作势地说：“你们这事吧，办得我不是很满意。” 三个小流氓对视一眼，两个小姑娘，他们抢也得把三百块钱抢过来。 84 留个影 狗哥谄笑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许诺看着狗哥凑近，有一瞬间的紧张，她拉着周晓霞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是不是自己这装过头了。 “其实也不是满意，总体来说还是可以的。” “我就说嘛，你只要我们划花她的脸，我们不仅划花了，还超额完成了，按理说我们该多问你要钱的。” 许诺并不知道田小夏脚崴了，更不知道在卓航手下的威逼利诱下三个小流氓认下了根本没做的事。 刚认下的时候他们是心虚的，万一真为了这事麻烦找上门来怎么办。 可是这都又过去好几天了，屁事没有，他们又在不停地自我暗示，想着这个事，弄到最后，他们都信了把田小夏带走这事他们成功了。 许诺抬高下巴，“你们都多做了什么？” 许诺本意是想让自己有气势一点，从卓航不把她放在眼里，让她跟着田小夏学一学开始，她就恨上了田小夏。 加上田小夏泼水在她床上，她被导师批评不算，还被同学指指点点，她就更恨了，田小夏越倒霉当然她是乐见的。 而小流氓就觉得许诺是不信任自己，明明已经派人来问了，现在还想对对自己有没有撒谎。 这个时候为了钱，也得和写给她的保持一致，要不然就是自己没好好办事。 “脸是划花了，人还被我们带回去了，嘿嘿嘿……” 小流氓说得含糊其辞。 许诺和周晓霞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们红了脸，也不知道是难为情还是兴奋地。 许诺想着，哼，卓航不是喜欢你嘛，现在破鞋一个，看他还要不要你。 周晓霞想得就远了，这就是乱搞男女关系了，作风问题，肯定不能入党了，不能入党就不能评先进了，说不定，都没脸在学校待下去了，真好，没了她挡在自己前面，好事就都是自己的了。 “诺，答应事成之后再给的三百。” 许诺没有多说，掏出准备好的三百块钱给了流氓头子，正要转身走被拦住了。 “哥几个多帮你做了，担了多大的风险，这钱…” 许诺没有讨价还价，她真高兴呢，又数了一百递给狗哥。 “没了，就那么多钱，只有三十块钱了。” “成吧，一百就一百，以后有麻烦还来找哥啊，钱到位什么事哥都给你摆平了。” 狗哥没想到忽悠几句就能多一百，也就没有为难许诺，各自扭头走了。 卓航看两方人都走了，也没什么好拍的了，打了个手势，对面墙上的小同志就收起摄影机利索地消失在墙头，卓航也拿了墙角的录音笔很快隐在了黑暗里。 许诺和周晓霞正在兴奋地说着田小夏倒霉的事，根本不知道她们的一言一行都被记录了下来。 “晓霞，我看最近我们都是喜事连连啊。”许诺说。 周晓霞点头，可不是，助学金绝对没跑了，不说别的，就说田小夏缺考，那助学金都是自己的了，何况她现在身上还有污点了。 “明天我们去市里玩吧，我太开心了。”许诺提议。 周晓霞迟疑了，虽然她能拿到助学金，可是…去市里，她还是没钱的。 “明天我想去图书馆。” “真没劲，都期中考过了，还用功给谁看啊，反正田小夏都这样了，你也不用那么拼命了吧。” 周晓霞还是摇头，“还有期末考试呢。” “切，去市里又不要你请我吃饭，至于嘛。” 周晓霞脸红了，她是经常蹭饭吃想把饭菜票省下来卖成钱，而且她从来没想过将来请许诺吃饭。她也知道许诺是看不起她的，只是没想到许诺会这样说出来。 “要不然明天不去市里了？我请你去吃饭。” 许诺觑她一眼，“你有钱了？” 周晓霞嘿嘿嘿地笑，“看你说的，请你吃饭的钱我还是有的，况且，我应该能拿到助学金的，就当提前庆祝了。” 许诺一想也是，田小夏是不成了，助学金肯定是落到周晓霞头上的。 “就我们两个？” 周晓霞刚想说是呀，又想到平时许诺的做派，两个人吃饭她也不可能只点两个人的菜，与其浪费，不如多交几个，也好让她们吃人嘴短。 “再叫上我们宿舍几个吧，还有我两个老乡。” 周晓霞宿舍的人多少有些不喜欢周晓霞的，都已经考上大学了，户口和粮油关系都转到学校了，自己也是城市户口了，何必再去捧其他人的臭脚，何况还是一直觉得自己之前就是城镇户口，加上有钱就半点看不起人的许诺。 农村来的同学觉得周晓霞太谄媚，城里的同学则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周晓霞想好了，趁这个机会请宿舍人吃顿饭，紧一紧，期中考试成绩下来助学金也就下来了。 回到宿舍，周晓霞就告诉宿舍人她第二天请大家吃饭，让宿舍人尽量都到。 宿舍只有大部分人都不咸不淡地应了下来，只有一个问她，“晓霞，你不说你要省钱嘛，之前聚餐喊你都不去，怎么想起请客来了。” 周晓霞的尴尬只是一瞬间，想到助学金也不尴尬了，全年级自己头一份！ “嗨，这不是期中考试结束了嘛，助学金估计也快下来了，请大家吃顿饭，庆祝庆祝。” 女生瘪瘪嘴没说话，一个年级就一两个助学金名额，弄得好像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一样，不过她也没发言权，虽然她也申请了，但是十个名额估计也才能轮到自己。 周晓霞优越感突然就来了，再不济自己成绩好啊。 她就不知道她这毫不低调的做派被宿舍人当成了另一种看不起她、嘲笑她的谈资。 第二天周晓霞请了十来个人，宿舍人就有六个到了，一个京都本地人回家了，加上许诺和三个老乡，坐了满满一桌子。 周晓霞也一改往常的节约，直接把菜单给了许诺，让许诺随便点，许诺随便点就真的是随便点，指着菜单这个这个这个，服务员写都写不过来，三分钟指了十来道菜。 周晓霞老乡喊着够了够了，周晓霞挥挥手，“没事，敞开了吃。” 周晓霞舍友问，“田小夏不是和你一个市的嘛，也算是老乡了，还是一个班的，你怎么没喊她。” 许诺一听田小夏，菜单往服务员怀里一扔，“她呀，呵呵呵，估计呀在学校待不下去了。” 85 藏不住 众人一听，田小夏怎么会待不下去啊，成绩好、老师喜欢、对同学也很和善。 “期中考试没参加她肯定是有原因的，老师都没说，估计理由也说得过去，再说期中考试嘛，又不是期末考试，不至于不参加期中考试就被劝退吧。” 有人想到了田小夏期中几场考试都没有参加，说到。 许诺还是咯咯咯地笑，既然许诺都说了，周晓霞也就老神在在地喝着水，看着许诺一脸的快问我快问我。 “你们只知道她缺考，就不知道她缺考的原因了。”许诺说得一脸高深莫测。 众人的好奇心这下是真的被挑了起来，毕竟能上大学不容易，如果不是病得出不了门，没人会缺考，还缺那么多。 “你知道她为什么缺考？”有人问。 “当然，我是谁啊，我跟你们说啊，田小夏这个人你们是不知道。我和她一个宿舍我再清楚不过了。每天涂脂抹粉的，珍珠粉调了往脸上抹，你看她那脸白的，还真觉得考上大学了自己就是城里人了？” “这个我也遇到过，有次去你们宿舍借点东西，她一脸白乎乎的，给我吓一跳。” 许诺觑了打断自己的女生一眼。 “看吧，这个我是没撒谎的，好好的女生谁会这样啊，还天天涂珍珠霜，香得呛人。” 她这话就没人应了，香是香，但是呛人就夸张了，还有人暗暗觉得好闻，又不好意思问她涂得什么呢。 再说，田小夏也知道珍珠霜味道比较重，她一般都是晚上睡觉前才用，早上根本就不用，多香的味道过了一夜怕也没多少了吧。 “这女生为什么涂脂抹粉，还不是为了勾三搭四，之前我们就看到她有不同的车来接送了，她可不是你们看起来那么单纯的女孩子哟。” 这样的言论，周晓霞宿舍的人不是第一次听说了，原来是许诺是说出来的。 不过，这也不一定吧，哪个少女不爱美，爱美之心嘛，也不能说涂脂抹粉就是为了勾三搭四啊，羡慕田小夏皮肤白皙的女生不在少数。 大学了，相对高中学习任务轻了很多，女孩子们开始注意起自己的仪容仪表来，谁都想自己再好看一点的。 “这一勾三搭四不就出事了？她呀被学校外面几个小流氓给拖回去了，呵呵呵，她不是涂脂抹粉嘛，被小流氓拖了去还有好？” 在座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许诺说得暧昧，大家多多少少都猜到了她要说的意思，开始对田小夏不齿，爱美是一回事，和男人…又是一回事，这就是品行问题，作风问题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还真就没脸再呆在学校了！ 周晓霞看在座的人的神色，也知道许诺要说的意思被他们都体会到了，出言打破了沉默。 “说那些恶心的事干嘛呢，我们是来庆祝一个学期过半的。” “对对对，我们是来庆祝晓霞能拿到助学金的，田小夏那种人不配拿助学金的。” 一时好几个人应和。 在许诺和周晓霞配合着说田小夏的时候。 田小夏也带着人来了这家饭店，没办法，学校周边小餐馆还不多，能有个包间好好吃顿饭不遇见同学的地方更少。 对，田小夏就是不想遇见同学，不想让同学们提前看到她的伤腿和“伤脸”。 本来只想喊着顾饶曼、田静和王满仓出来吃饭，一来感谢他们对自己这段时间的照顾，自己不出摊，他们的工作量必然是增加的，二来也是说一说招人的事。 正巧卓航借口田小夏要的录像和录音拿到了，又来找田小夏，田静就做主让卓航和他们一起吃饭。 田小夏拦都拦不住，卓航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菜是顾饶曼点的，点完了卓航还加了一个蹄花汤。 顾饶曼看着卓航，“卓三，没想到你是个大猪蹄子啊。” 卓航瞟了田小夏一眼，“吃什么补什么。” 王满仓没看到卓航的眼神，摆手说：“不是的，在我们老家，产妇要喝蹄花汤的，俺娘说下奶。” 王满仓刚说完，顾饶曼爆笑出声，田小夏也红了脸。 卓航的意思是田小夏伤了脚就吃猪脚。蹄花汤是给田小夏点的。 被王满仓一说，弄得好像…田小夏需要蹄花汤下奶一样。 席间，田小夏自然是免不了感谢这段时间伙伴们的照顾和担待，当然也单独感谢了卓航送自己去医院，还两次。 说起还要找人的事，顾饶曼觉得也行吧，她本来就不为了挣钱，就觉得好玩，再说她家生意做得大，她知道找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做大事人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的。 田静也想明白了。 王满仓急了，虽然有伙食补贴，但是对于他这样的大男生来说，那点伙食补贴真的只够吃饱，想要吃好…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田小夏这边，他每天省了一顿，能偶尔在食堂吃个荤菜了不说，还能省下来点钱来，他早前还给家里汇了五十块，让家里人可以冬天添件新棉衣。 这要是找人了，那自己还能不能再在这干活了？还是说工资要降低？ 田静和顾饶曼可以说是田小夏的自己人，那找个了人，最先要走人的就是自己了呀！ 王满仓不好直接问，只是想到自己的窘迫，十月底的天气脑门上沁出了汗。 田小夏是穷过的人，她知道王满仓的心理。 “王满仓，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只要我还摆摊，只要你还愿意，你可以一直在这里干。我要找人只是想帮我减轻负担。 我们每天四个人都扎在摊子上也不是个事，摊子上最重要的就是两件事，熬锅底汤菜炒饭，还有就是称重收钱。其他的收拾残局，洗菜刷锅都是可以找人来干的。” 一起干了那么久，田小夏也算是看明白了王满仓的为人，是个实在人，也老实，但也不是老实到让人觉得可欺的。 最初他一直不碰钱，在摊子上只是收拾打扫，后来好几次顾饶曼没来，田静和田小夏忙着，让他收钱，他才很不情愿地开始碰钱。 这样的人，实在，知道自己的定位，同时也不用担心他私下昧钱。 “现在我和静姐可以熬锅底烫炒，你们两个称重收钱我也是绝对放心的，再找个人就不用天天四个人都在了，可以换着些，腾出时间来学习或者做其他事不是。” 王满仓欲言又止… 86 新罪名 “既然去的人少了，又找了人，那责任就大了，虽然不用天天出摊，但是这工资就得涨一涨了。” 田小夏顿了顿，“现在是两块一天，就改成三块钱一天吧。” “小夏，不用……” 田小夏打断了田静的话，“我说的是真的责任大了，这样一来一天出摊就只有三个人了，事多了不说，还得喊着点找的人，最主要的是，我的多给你们点钱，你们才能在我不在的时候尽心尽力地帮我出摊不是？” 说着还冲田静俏皮地眨了眨眼。 田静知道田小夏这是借口，就算她不涨工资，一晚上两块钱也不少了！ 卓航看着眨眼睛的田小夏，觉得这个田小夏和梦里的真的不一样了，更吸引人了。 顾饶曼中途去卫生间遇到了对面宿舍的人，虽然不是一个宿舍不是一个专业的，但是很多大课一起上，也不算是陌生人。 “顾饶曼，你也来吃饭啊。” 顾饶曼看看她们站的地方，“我来上厕所。”谁特么来卫生间吃饭。 女生被顾饶曼呛了一句，“哼，你以为光你能来？我们宿舍今天都来了，周晓霞请客。” “哟，她发财了？” “可不是，田小夏没脸在学校待了，周晓霞的助学金是板上钉丁的事了。” 顾饶曼一脸疑问，“怎么小夏就没脸在学校待了？” “还当你们是好朋友呢，许诺说了，田小夏被三个小流氓给……”说着女生就捂着嘴笑。“不说了不说了，这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说起来都脏了嘴。” 顾饶曼还是不太明白，不就被抢劫了嘛，怎么就乱搞男女关系了？这都哪跟哪啊。 顾饶曼洗洗手也就跟着女生后面走了，女生先进的包间，顾饶曼从半开的门缝里把在座的人看了个大半。 她看到了周晓霞和许诺，想到女生说的话，又是许诺这个狗东西，肯定是这个狗东西又乱说话了。 回到包间，顾饶曼忍不住机关枪似地和田小夏把刚刚的事都说了。 顾饶曼不懂为什么说田小夏乱搞男女关系，但是田小夏和卓航一听就听明白怎么回事了。 田小夏拍拍顾饶曼的手，“别急，一切都在意料中，我这次准备给她们送份大礼。” 说呀，就怕你们憋着不说，你说了我才能伸手收拾你呢。 现在好了，又有新的罪名可以安了，田小夏抿着嘴笑得一脸狡诈。 你不是有钱嘛，你不是觉得有钱可以摆平一切嘛，多了不要，这次就给你个出钱摆平一切的机会。 都活了一辈子了，这名声什么的其实也都看开了，名声是要的，但是也不至于为了名声去寻死觅活不是。 虽然田小夏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但是顾饶曼的话多少还是影响了他们吃饭的心情。 临要去结账的时候，田小夏拉住了顾饶曼，“去看看能不能拿到她们那桌的单子。” 顾饶曼点头，现在可没什么掌中宝点菜系统，都是手写，中间一张复写纸，一式两份，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单子带走的。 好半天，顾饶曼才一脸鸡贼地回来，刚探进头，就甩手上的两张单子。 “周晓霞可真大方，点了十六个菜，不得了，八十多块钱呢。” 田小夏看着她，问“你怎么拿到的。” “他们刚走一会，我就说我们是同学，他们忘了，让我帮她们把单子拿回去。他们好凑钱。” 大学生出来吃饭，凑钱的比较多，哪有那么多可以随随便便请客的人啊，所以说要回去凑钱，老板一点没怀疑。 周晓霞请的都是女生，就是三个老乡，一个是他们学院大二的，其他两个都是其他学院的。 晚上顾饶曼收了摊回去的时候，她们宿舍几乎都知道田小夏被校外小流氓侵犯了的事，这还是客气的说法，不客气的直接就是****了。 胡芳芳顾饶曼欲言又止，王小红倒是爽快，直接就问了。 “顾饶曼，我们听说了一些关于田小夏的不好的言论，说她在外面乱搞男女搞关系，玩出问题来，是不是真的？” 顾饶曼看了一脸得意的许诺一眼，“当然不是啊，田小夏是什么人，去和谁乱搞啊。” “那她到底怎么了，这都快一个星期了，试也不考，宿舍也不回。” “她崴脚了，骨头断了，宿舍楼可不好爬，外面租的房子是一楼，住那边方便，所以找导员请假了。” 胡芳芳一听骨头断了，这可不得了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严重吗？” “这可不好说，打着石膏，得看恢复情况。”顾饶曼皱眉说。 许诺一听，还断脚了，好啊好啊，这个那几个人怎么没告诉自己呢，真是物超所值啊，心理和生理的伤害一起来，不错不错，这会看她还有什么脸。 因为顾饶曼的话，王小红她们在听到田小夏的谣言的时候总是会辩解几句，这一辩解不得了。 许诺跳了出来，“顾饶曼和田小夏关系好，当然能帮着遮掩点是点，人以群分，弄不好别人以为她也是那种人呢，你们帮着遮掩什么，还说说你们也是和那种烂人类聚的？” 王小红听了想打人。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她说是类聚，岂不是说田小夏不是人，如果自己和她统一战线，站在一起，那自己也不是人？ 得亏宿舍人拦着，要不然许诺在宿舍就得先被王小红打一顿。 等周一田小夏拄着拐出现在教室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了，不光有他们年级的，高年级的也有。甚至还有其他学院的。 顾饶曼急啊，这种事得赶快澄清啊，要不然没有的事也会被说得有鼻子有眼。 田小夏按住了顾饶曼，可别坏了自己的计划啊。 下午有节空课，田小夏也懒得再和卓航计较什么同学情了，事出有因，直接请卓航帮忙送自己去一趟去公安局。 该拿着片区派出所的报案回执去投诉了，也该重新报案了，要有时间还得去法院一趟。 来吧，新账老账一起算，刑事民事一起来，你不是不怕我个乡下人嘛，乡下人也不是就只会坐以待毙的。 田小夏把所有收集到的资料和前一天抽空写的诉状一并收到包里，小打小闹没意思，要来就来个大的。 87 再报案 去区公安局就两个事，一个是投诉片区派出所，一个就是重新报案。 按理说已经知道抢劫的是谁了，也知道买凶的是谁，完全可以直接上述的，可是自己这知道的过程不太好说出去，所以就只能借助警察的力量先把人找出来，走个过程，然后自己再去上述。 本来还要去法院的，可是在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卓航车边站了一个警察。 看见卓航，那人就笑了，“你小子，没想到是你，我就看到车，想等着看看是谁来了。” 卓航也笑了，露出的两颗虎牙在阳光下像是会发光一样。 “哈哈哈，你怎么在这？我带朋友来报个案。” “我怎么在这，我现在是这边的副局长了，你说我怎么在这。” “哟，不错不错，之前不是还在郊县呢嘛。” “你也知道是之前啊，都多久没联系了？” “呵呵呵，上次出来就住院了，出院就直接过来进修了。” 田小夏看到两个人一副老朋友的姿态在叙旧，也就没有凑近，只是站在车尾的花台边看着杂草比花多的花坛发呆。 “既然老哥你都是副局了，这事没遇上就算了，遇上了我还真得找你帮帮忙。” “怎么说？” “这事说来话长啊。” “走走走，去办公室慢慢说。” “不耽误你事？” “不耽误，刚从市局开会回来，下午也就没安排其他事了。” “行，不耽误我就去局长办公室坐坐。” “哈哈哈，说的什么话，走吧。” 说着就拉着卓航要再进公安局的楼，卓航赶紧回头喊田小夏跟上。 田小夏不明就里，以为卓航只是叙个旧，走到办公室门口，抬头看门派，不得了，副局长办公室。 人家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自己这不大不小的案子要是也能找到人，那也好办事啊。 田小夏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两个人说话，问这个好不好，那个好不好，谁家生了没，谁又结婚了没，全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她也不急，请人办事得耐得住性子。 还没等田小夏找到机会开口，那人倒先开口了，“你说你来报案，怎么回事，还有人敢犯在你手里？” 卓航示意田小夏把回执拿出来，“看张哥说的，我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物，怎么就不敢犯在我手里了。” “得得得，应该说还有你办不了得找警察的事？” “嗨，这不是有流程嘛。” 卓航也不隐瞒，说了他们来投诉片区派出所的事，有说了自己用什么办法找到了人，还拿到了证据，只是…要上诉这样的证据不适合直接拿出来，毕竟这不是自己的任务。 被叫做张哥的人点点头，是这样的，如果这个是他们接到的任务，那这些方法拿到的证据是没问题的，但是他们没有。 卓航敢明确说出来，也就说明他是信任这个张哥的，想通过张哥把这些证据过到明路上。 张哥让卓航把证据留下，“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回去等消息。” 说着又问田小夏，“这个事，说到底是几个女生的矛盾引起的，你想怎么弄，这边直接诉讼就是刑事诉讼了。” 田小夏想了想，走刑事的话许诺的刑事责任是跑不了的，那这样的话她学也上不成了。但是又不能就那么轻易放过了，要不然她还真觉得这事不是什么大事。 “能不能这样，那三个小流氓走刑事诉讼，他们是实施犯，我同学是教唆犯，到时候她她来公安局吓吓她，或者找老师警告一下她。 至于她那边，我最后还是走民事吧，背上刑事责任，就算只是管制也会影响她继续上学的。” 张哥看田小夏这样也就点头了，这个女学生不是锱铢必较的人，但同时也不是软柿子。 因为遇到张哥聊了好一会，两个人再去法院也来不及，就直接回学校了。 不急着去法院也行的，流言越是传得多，等自己反击的时候波及面也就越大，也才能达到想要的震慑的效果。 这些学生啊，明明就待在象牙塔里，可非要觉得自己考上大学了，自己可以挥斥苍穹指点天下了，迟早要吃亏的，自己就先来给他们上上一课。 田小夏该学习学习，该上课上课，还是不回宿舍，可是课一节课没落下。期间问了一次卓航公安局那边的进展。 卓航告诉他，就算是走流程也得有个时间过程，卓航以为是同学之间的流言让田小夏头疼，所以急着要公安局的结果。 回到宿舍就给张哥打电话催结果。 也是还真有人好办事。 下午就听说有两个警察来院办。 两个警察最先找到的当然是导员李老师，简单说了来意，李导一听说是刑事案件，乖乖，这可不是自己一个辅导员能解决的了，请两个警察稍坐就赶紧去请系领导和院办领导来。 等能来的领导来了，两个警察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这个案子是关于你们学院田小夏和许诺的。” 导员惊呆了，还和田小夏有关？这是自己很看好的一个学生啊。 “田小夏同志上周在校门口受伤并不是意外，是许诺同志买通了校外的社会闲散人员，要对田小夏同志实施恶意伤害行为。” 来的院办领导并不是很了解田小夏的情况，看向李导。 李导点头，“这个我知道，她受伤了，小腿骨骨折，期中考试是经过校政教王主任和院长同意，在办公室单独考试的。” 系领导也知道这个事，附和着点头，“这个事我也知道，这个孩子成绩不错，我带的那门课可是全年级第一。” 警察等他们交流完才说，“经过我们的摸底排查，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这个买凶的人就是你们年级的许诺同志，我们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们学校做做两个学生的工作，考上大学也不容易，如果走刑事诉讼这判刑是肯定的了。” 都是法学院的老师，就算不是任课老师，可是基本的法律素养、法学常识还是有的。 “只是目前还请学校不要打草惊蛇，我们有我们的流程，我们也是爱才才提前来和你们通个气……” 88 警察来 院领导急了，这事如果出了不好不光是系上院里影响很恶劣，就是学校也会受到影响，弄不好自己这领导也当到头了。 别的不说，堂堂政法大学居然出了犯法的学生，这说破了天也会让人觉得学校名不副实。 “警察同志，你有话直说，我们这边绝对配合。只希望把希望把影响降到最低。” “按理说，我们还没有传唤嫌疑人，你们先做工作了对我们的工作不利，等我们流程走完了，你们学校再介入怎么样？” 这警察说得很委婉了，还传唤，既然是犯罪嫌疑人，说是逮捕都可以。 院领导赶紧点头，“是是是，按流程按流程走。” 这时候，警察把公文包收起来，“主任别客气，我们好多同事都是贵校出来的，说起来贵校和我们也算是沾亲带故的，出现这样的恶性事件我们也不愿意看到。” 另一个警察接着说：“这事最后怎么处理其实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还看受害人，如果她坚持要走刑事诉讼，我们也没办法不是，我是看到她报案时候的伤情鉴定了，重伤，其实骨折养一养这都好说，脸上还划花了，那疤可不短，弄不好得毁容，这对女孩子来说还是挺残忍的。” 院领导又看李导，李导只能点头，“具体脸上伤什么样我也不清楚，但是上周来考试倒是纱布是贴着的，看得出来每天都是新纱布。” 不得了，每天都得换药，看样子是真严重啊。 其实，田小夏一回到出租屋，觉得接下来不会出门了就把纱布揭下来了，这揭下来第二天要再贴上是真不好贴，没办法，只能换新纱布贴。 没想到这无奈之举还帮了她。 “我们也不影响各位工作了，周末会传唤许诺同志，等流程完了学校这边还是好好做做两方的工作。” 李导突然想到最近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警察同志，最近学校里还有些关于这件事的流言，说是田小夏被流氓给…嗯…” 让她一个女老师当着两个男警察和两个男领导说这个，还真是不好启齿啊。 “李老师有话就直说。”系领导说。 李导脸一红，“说田小夏被糟蹋了，这事…是不是真的，这事我听学生私底下传得煞有其事，我虽然相信田小夏同学，但是这事情都闹到公安局了，我得问问。” 一个警察笑了，“李老师应该相信自己的学生的，我们掌握的情况是实施犯罪的三个人是有这个念头，但是被田小夏同志逃脱了，她的脚也是在逃脱过程中伤的，贵校当天的门卫我们也走访过，他们听到呼救声跑出去的时候，田小夏同志并没有受到这方面的侵害。” 李导心下一松，就怕这个事是真的，虽然田小夏是被迫的，是受害者，但是别人不会管你为什么发生，只会管你发生了，况且这样的事情还真的不好解释。 警察看李导的表情，猜到了她的想法，“李老师是为学生着想的好老师，谣言我们是不方便出面澄清的，还希望贵校的学生能做到不信谣不传谣。” 警察告辞走了，学院领导和系领导赶紧着急紧急会议。 学院会议室的灯亮了整个晚上。 最后商议出来的结果就是，在事情在学校曝光之前，赶紧先把田小夏安抚下来。 于是周五下午本来应该直接放周末的，年级通知开年级会。 田小夏自然是要参加的，安抚田小夏的第一步就是赶紧把助学金发给她，本来是还要一段时间，得等全校的评选工作都完成了才能下发的，但是这不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法学院一年级的得提前发放。 导员先是肯定了大家的期中成绩，鼓励大家接下来的日子再接再厉。 接下来就是助学金发放，田小夏一等助学金一千，二等助学金八百发给了一个男同学，周晓霞只拿到了三等五百块。 这样的结果周晓霞是不能接受的，凭什么自己只能拿到五百块，比预计的可少了一半！请客就请了八十多，还答应家里给三百的，这样一来自己就只有百来块钱了！ 周晓霞不能自己出头，反正有的是枪使，周晓霞对许诺说：“他们不是说事成了嘛，是不是老师不知道啊，怎么还给她一等助学金啊。” 许诺也是见不得田小夏得意的，想都没想就站起来。 “老师，田小夏不应该拿助学金的。” 导师知道了许诺的所作所为，对于这时候跳出来的许诺，李导是一百个看不顺眼的，自己耐着性子不找她的麻烦就不错了，她还跳出来指手划脚的！ “哦？怎么说？” “老师，助学金是学校发给家庭贫困的优秀学生的，好让他们继续好好学习，给其他同学做榜样的。” “那田小夏是家庭不贫困还是不够优秀？” “老师，她在校外勾三搭四的，还被人给那个了，这样的生活作风怎么能当我们的榜样呢？” 李导真的是觉得许诺脑子长了纯属是摆设，她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大？ 刚准备开口训斥她一个女同学讲话怎么那么不中听，田小夏刷地就站了起来。 “许诺，你倒是说说我怎么生活作风有问题了？” 许诺才不怕田小夏要对质呢，“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哦？我倒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别人又知道了什么？” “哼，勾三搭四不承认，被校外的人给****了谁不知道，别再遮遮掩掩了。” 许诺刚说完，其他同学就开始嘀嘀咕咕，虽然他们也多少听到了一些，但是都说得很隐晦，没想到许诺就这样毫不委婉地说了出来。 顾饶曼拉田小夏，想让她别说了，这种事不好辩解，说下去最后难堪的还是自己。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 “不光我知道，周晓霞也知道，她可以作证的。” 说着，许诺就把周晓霞拉了起来。 周晓霞没想到许诺会拉自己来作证，可是都拉出来了，又关乎到自己的利益，周晓霞只有硬着头皮说是。 田小夏睨着两个人，“行吧，你们能保证你们说的都是事实？” 许诺抬下巴，“当然！” 89 警察找 田小夏一脸无奈地说：“好吧，既然你们能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我也不多说了，反正同学们也都听到了。” 说着又对导员说：“李老师，既然这个是存在一些质疑，那这个助学金我就先不领了，等澄清了再说吧。” 导员想说什么，可是这时候也真的不好澄清啊，毕竟公安局那边还有流程要走，只有等流程走完了才能给学校出示声明什么的吧。 罢了罢了，也就一个周末的事，就先缓缓再说。 “行吧，就等澄清了再说。” 大家都以为这是缓兵之计，好让学院和田小夏不那么难堪，可是在同学们眼里，就是老师也信了，田小夏真的是作风有问题。 这就让人很不齿了，窃窃私语又开始了。 导员清了清嗓，“同学们，希望你们不信谣不传谣，关于这件事情，学校会严肃调查的。” 导员说得轻松，她说的调查是指许诺的事，可是同学们不知道啊，都以为调查说得是田小夏这件事呢。这无疑又让同学们更觉得那不是谣言，那就是事实了。 窃窃私语已经拦不住了，导员一脸歉意地看着田小夏。只能让田小夏先受两天委屈，等公安局那边流程走完了，立马就能为她澄清了。 这一歉意，更是坐实了许诺说的“事实”。你看，老师都很抱歉，助学金不能给她了，哪怕她成绩是最好的。 年级会结束了，同学们都悉悉索索指指点点地走了，只有田小夏几个女生留了下来。 王小红急红了眼，“小夏，明明就是没有的事，你怎么不辩解到底，这半途就妥协，不是让谣言传得更难听嘛。” 田小夏拍了拍王小红的手，“别急，她们说了能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同学们都是证人，会有她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 胡芳芳瞪大了眼睛，“小夏，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田小夏老神在在，“当然，山人自有妙计。” 田小夏看着周围几张为自己担心的小脸，笑了，“好了，人都走了，以后听见别人说，你们也不要辩解，就记住是谁说的。走走走，等我脚再好点我就回宿舍住了。” 周六田小夏在田静的陪同下，找经常买菜的阿姨问了有没有住在附近的阿姨能介绍给自己。 卖菜的阿姨是想自己来干的，可是听说晚上要忙到十点多就放弃了，给田小夏介绍了两个。 田小夏也没客气，当天晚上就叫两个阿姨先来干干看。 因为田小夏要干的活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工资还低，一般的家庭主妇都能干下去，之所以叫两个人都来就是想找一个动作利索、手脚干净的。 结果两个阿姨都还不错的，田小夏留下了家庭条件更差一点年纪稍大一点的张阿姨。 周日，张阿姨依言下午三点就来了，张阿姨一来就开始干活，弄得在看书的田静坐立不安，想跟着一起干活，被田小夏制止了。 田小夏悄悄告诉田静，“我们给了钱的，这些都是她该干的。” 田静坐是坐住了，可书却没怎么看进去。 田小夏就是按着她，非到五点了才让她去熬锅底准备晚饭。 张阿姨看她们两个坐着看书倒是毫无负担，毕竟在家里也都是小辈在学习，她在干活，况且她还是收了钱的。 阿姨找到了，她们就真的被解放了一大半。 田小夏这边是解放了，许诺那边就不好过了。 周六早上，公安局的电话就打到了宿管阿姨那边，让许诺周末去一趟区公安局。 许诺周六一整天都在惴惴不安，想着公安局为什么要找自己，她找周晓霞商量，周晓霞心里也打鼓。 两个人盘算了半天都觉得应该是田小夏报案了，针对许诺说她被****的事，或者学校找公安局介入调查了，毕竟这种事出了影响整个学校的声誉，学校找公安局调查也说得通。 周晓霞让许诺咬定这个事是听说得，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绝对是真的，至于听谁说的，就说是出去吃饭，听到小流氓再和同伴炫耀，还提到了田小夏的名字，至于小流氓，不认识没看到。 一直拖到周日下午，许诺不得不去区公安局，因为打电话来的警察说，如果周末没去周一他们就直接到学校来了。 对警察的天然敬畏让许诺不敢不去，对警察来校找自己最后造成的影响让许诺不得不去。 被警察找上，哪怕只是了解情况，别人也会觉得你这个犯事了，要不然警察怎么不找别人就找你。 结果，警察只是拿了三个小流氓的照片问许诺认不认，又放了卓航他们拍的录影带，问许诺画面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她。 她知道事“成”了，可是自己也暴露了，当即就慌了，警察还没问她事件的具体过程，她就自己先开口了。 “警察同志，我找他们不是只是想让他们吓吓田小夏，我和田小夏在宿舍发生了点矛盾。” “我真的没让他们去毁容的，更没让他们去****田小夏的，我也是女生，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得，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接待她的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还以为是什么心狠手辣的狠角色呢，这还没问呢，就都说了，虽然是否认的。 “许诺同志，你说的我们还真不知道，既然你都说了，我们就不得不再去调查一番，我们的机器坏了，放不出录影带的声音来，等我们找台好的来，听听录影带里的声音。” 许诺一听，脸都白了，自己这和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许诺同志，这三个嫌疑犯涉嫌抢劫和致人重伤罪，是要判刑的，如果你和他们有关系，你的刑事责任也逃不了的，你还是学生，如果真的涉及刑事案件，你这个学……”警察欲言又止。 许诺想着，那三个人现在可能还没供出自己，可是有录影带，自己迟早是会被供出来的。就算自己有没有动手，自己都和犯人有关系了，到时候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许诺同志，你要是知道什么呢我们建议你如实交代，你是政法大学的学生，你也是应该有点法律常识的。” 90 猪脑子（加更） 许诺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警察又说了。 “这个主动协助警察工作在量刑或者说定性是的时候是会考虑进去的，已经发生了的事，你没法改变，你现在只能争取宽大处理。” 在警察的连哄带骗，威逼利诱之下，许诺什么都说了。 当然，她咬定她只是想让小流氓去吓一吓田小夏，同时，她也把周晓霞攀扯了进来，毕竟录影带上也有她。 警察问到她和田小夏究竟有什么矛盾，要这样做。 许诺细细想了一下，除了田小夏泼水在自己床上，其实要说矛盾，还真没有。 但是，周晓霞天天给自己出主意，天天和自己说卓航多好多好，说田小夏的坏话，自己才会那么讨厌田小夏的。 许诺的猪脑子也终于是转了过来，隐约明白了自己是被周晓霞当枪使了！ 要说矛盾，周晓霞和田小夏是没有，可是有利益冲突啊，周晓霞可比田小夏穷多了！她还要省伙食补贴，把饭菜票拿去卖钱呢！ 许诺敢买凶伤人，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想明白了周晓霞把自己当枪使，就是不能把周晓霞拍死，她也要把周晓霞咬下块肉来才解恨。 从公安局回来，许诺就想着，自己不能就那么被周晓霞当枪使一回。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收拾她。 晚上摊子依然得摆，田小夏又重新写了诉状，准备明天再麻烦一趟卓航。 田小夏现在麻烦卓航已经没有丝毫负担了，大概债多了不愁，人情欠多了也没负担了吧。 不追究许诺的刑事责任，可是这民事责任是跑不了的。 说田小夏动了恻隐之心不想让许诺没学上也行，说田小夏想钱想疯了看上了许诺的钱也行。反正就是追究民事责任，让她出出血！ 本来这告她的罪名还不好找，买凶伤人这拿了追求民事责任说出去太轻巧了。可是有了许诺在年级会上的一出，这罪名好找了。 诽谤罪怎么样？还对自己造成了严重的影响，让自己心灵受到了伤害，名誉遭到了玷污。 本来还抓不到能让周晓霞动动筋骨的把柄，可是这人啊，就是被眼前、以为能落到自己手里的利益冲昏了头脑，好死不死要站出来作证，得，一起告！ 周一田小夏找卓航带自己去了法院。 周二许诺和田小夏同时被学院里约谈。 相对于许诺的战战兢兢，田小夏就平静多了。 学院对于这个事情呢，当然是想息事宁人的。 田小夏这边，助学金还是她的，优先入党，破例大一就给评先进……反正就是学院能开方便之门的地方，统统给田小夏给开了，当然前提是她得保持成绩，让学院明面上圆得过去。 对于学院的条件，田小夏没有讨价还价直接答应了，不开方便之门，这些也都统统是她的，没吸引力。 许诺呢，学院是要给记大过的，同时还要通报批评的。记过之后，学校就不再包分配了，之后的时间如果表现不好，学位证都是拿不到的。至于通报批评，当然不是批评她买凶伤人，而是批评她污蔑同学，信谣传谣，这也算是变相的帮田小夏澄清了谣言。 许诺后来了解到，自己就算是买凶，也算是教唆犯了，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刑事责任那是要判刑的，一旦判刑了自己就是劳改犯，学校不要自己不算，就算回到家乡自己也是抬不起头来的！ 所以对于记过、对于通报批评这样的结果，许诺是千肯万肯的。 老师让田小夏写谅解书，只有受害者写了谅解书，在检方才能有免除许诺刑事责任的理由。 田小夏摇头拒绝了，这让老师们很意外，之前说处理结果她也没说不满意啊。 “老师，我能写下谅解书，但是我内心做不到真的谅解她。因为受伤，我不得不厚着脸皮请求在一楼单独考试，对于我这样的家庭，我来上学的路费都要一大家子人去凑，何况我这伤筋动骨，隔三差五得跑医院，家里知道我有伙食补贴，已经不会给钱了，我只能省伙食费去看病。” 许诺抬头想反驳她，她还摆摊子呢，没那么穷。可是，现下正是她要求人家的时候，万一田小夏一个不高兴不写谅解书。 院里领导面面相觑，这很明显就是要钱啊，可是，学院没有钱给可以给啊，就是有钱也没理由啊。 最后只能是和她们接触最多的辅导员问田小夏，“那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之所以写下谅解书，是因为我不忍心看着和我年岁相当的人因为一时冲动毁了一生。可是，只差一点点，我的一生说不定就毁了。人一生的价值是现在无法估量的，可是，我目前的医药费却是有数的。我希望许诺同学能对我进行一定的经济赔偿。” 领导们又看辅导员，辅导员是知道许诺的家庭情况的，轻轻地点了点，意思许诺家要出点经济赔偿应该是没问题的。 一个系上的行政老师问：“田小夏同学，那你看赔多少钱合适？” 田小夏为难地想了半天，“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目前倒是只去了医院两次，医生说我这个部位，在脚踝，以后容易习惯性崴脚，况且还有营养补贴什么的。” 许诺瞪大了眼睛，这是想逮着贼连夜打，抓住肥羊了连夜宰？ “要不然，两千吧。”田小夏试探着问。 两千！老师们也面面相觑，都说穷教书匠，哪怕是高校教师，工资也不高，一个月也就两百多，一年下来三千都还不到，这开口就是一年的工资！ 他们预想的就是几百块，最多一千，没想到田小夏一开口就是两千！ 许诺看着田小夏，敢怒不敢言。 田小夏像是在自言自语，“对了，还有脸上的划痕，弄不好得留疤，得用好的祛疤药，我这伤鉴定了是重伤，重伤好像是要判三年以上呢。” “要不然再加点？五千太多了，我厚道，三千怎么样？”田小夏一副我也不是很懂，找老师讨主意的样子。 老师们真的没法说，两千他们都觉得多了，何况三千，可是…形势比人强。 91 传票来 老师们还能说什么，你可以说治骨折要不了两千，可是你不能说后遗症也要不了两千啊。你可以说几条伤痕要不了一千，可是万一留疤了，对于女孩子来说就不是千把块钱的事了。 许诺也不敢讨教还价了，人家鉴定了，重伤，要走刑事诉讼，自己就是教唆犯，那也是要判至少三年的。用三千来换一份谅解书，看起来荒唐，可是没有谅解书，结果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最后许诺咬着牙答应下来，给田小夏三千的赔偿。 田小夏笑得一脸轻松，“好呀，我回去写谅解书给你，这也不是三言两语三下五除二就能写好的。” 许诺一副知错改错地样子，低眉顺眼地把田小夏从会议室扶了出来。关上会议室的门，就放开了田小夏的手。 “田小夏，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要三千的经济赔偿，你怎么说得出口？” 田小夏也不恼，反正也没打算真的就从此做相亲相爱的好同学。 “怎么就不好意思了，这给钱消灾，说好听了是经济赔偿，说简单了那就是私了。如果你不愿意，我大不了就不要钱了，不过走司法程序，应该也有赔偿的，只是可能少点，无所谓的，聊胜于无对不对，有就行。” 许诺仿佛吞了苍蝇一样，能怎么办，命门拽在人家手里呢。 “谅解书什么时候给我？” “当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啦，什么时候给钱什么时候给谅解书。” “你……” “我，我什么我。” 田小夏懒得再说下去，猪脑子，自己就是要宰她啊，看出来了又能怎么样，此时不宰更待何时，有本事别给钱啊，这还真就像她的口头禅了，谁怕谁！ 许诺家是有钱，许诺手头也是有钱的，可是要三千，那还是不可能甩手就拿出来的。 在许诺家乡，地处内地，靠各种矿发展经济，思想还是落后的，重男轻女也是有的，要不是因为许诺上面已经有两个哥哥了，伯伯叔叔家也都有堂哥，她个女孩还真是在家没什么存在感。 相反，倒是因为已经不缺男孩了，她又是最小的女孩，家里人还是挺宠她的，尤其当她考上大学，家里的女性头次在家族聚会上有了一席之地，是真，一席之地，她作为大学生，有客的时候被家里长辈允许上桌，可不是有了一席之地。 所以，她不能不上大学！那，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把钱给凑给田小夏。 之前找小流氓花了六百，那是她刚问家里要的钱，现在又要钱，还要三千，想都不用想，家里不问个明明白白是不可能给钱的。 可是，田小夏那边能等自己每个月要点每个月要点凑够了，可是自己等不了，公安局等不了。自己要尽快拿到谅解书，公安局也是要尽快结案的。 许诺知道，现在不是和田小夏作对的时候，一遍一遍地自我暗示之后，她对田小夏的怨怼之心淡了，同时，她把所有的不甘和恐慌都算在了周晓霞头上。 许诺这边正在想办法筹钱，那边法院的传票又送来了，不光许诺有，周晓霞也有。 周晓霞心急火燎地来找许诺商量对策，许诺看到只是民事诉讼，已经淡定了，反正自己这拿到了谅解书也逃不了一个民事责任，反正都有了，一个还是两个都没差了。 许诺眼神都没给周晓霞一个，自己还忙着凑钱忙得焦头烂额的，哪还有那么多心情管她的事，她不是爱给自己出主意嘛，这次主意还是给她来出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晓霞，你成绩好，人也聪明，你说我们这怎么办？”许诺反问。 之前就提过，人对公安机关的天然敬畏，对法院也一样，只有犯罪了才会拿到法院的传票的！ 周晓霞慌神了，自己是要评先进的，是要分个好工作的，自己不能背官司的啊。 “这是田小夏告的咱们，我们去和田小夏说，让她撤诉应该就没事了。”周晓霞说。 许诺正差田小夏巨款呢，可不敢去造次，“晓霞，你和她是同学，而且你也是学法的，你先去和她说，我和她发生过矛盾，只怕她看到我火更大，更不愿意撤诉了。” 周晓霞难得看到许诺依赖自己，她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口答应了下来。 田小夏还没回宿舍住，周晓霞只能下课了赶紧在教室把人堵住。 这堂课是大课，她拦住田小夏的时候教室里人还有不少。 “田小夏，我想和你聊一聊。”周晓霞站在田小夏作为旁边说。 田小夏抬头看她，“好呀，聊什么？” “方便去外面吗？”周晓霞不想让同学知道她被告了。 田小夏看了眼自己的石膏腿，“怕是不太方便，就在教室说吧，而且外面还挺冷的。” 周晓霞抿着嘴，实在是不好开口啊。 顾饶曼自然是知道周晓霞拿到传票的事，“别不好意思说，你要说你拿到传票的事吧，我们都知道，毕竟阿姨在宿舍楼底下喊那么大声，‘周晓霞，法院的传票’想不知道都难。” 说完顾饶曼还捂嘴呵呵笑了两声，周围的女生知道这个事的飞快地和身边不知道的男生普及。 周晓霞咬了咬牙，“田小夏，我觉得这个事你有点小题大做了，我们说的就是事实，你告到法院那也是败诉，何必把事情闹大。” “周晓霞，我可以原谅你只是大一的学生不太明白这个传票的意义，我是以诽谤罪告你的，简单来说就是我否认这是事实。” “你被****这就是事实啊，这罪名不成立啊。”周晓霞还不知道许诺那边的情况。 “反正我都告了，至于是不是事实法院自然会作出正确的判决。” “田小夏，我们都是同学，不需要闹到法院上吧。”周晓霞开始打感情牌。 田小夏真的很想呵她一脸，“你都闹得全年级，全学院，只差全校都知道了，还让我不要闹到法院上。就许你们说，还不许我寻求司法帮助了？” 周晓霞还是重复，“可是这是事实啊，败诉了不是更难看。” “如果法院判我告你们诽谤罪败诉，那我就重新告你们侮辱罪。” 周晓霞震惊了，这是什么操作？ 92 帮你赔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管我的“遭遇”是不是事实，反正我就是要告你。 周晓霞颇有些恼羞成怒，“田小夏，你…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要说也是你运气不好，本来我是想多告几个的，毕竟说这个话的人也不少，可是，他们都不当着我的面说，偏偏就你当着我的面说，还让同学们都听见了。我也等不得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当着我的面说，就只能先告你了，自己写写诉状，也算是提前实操了。” 田小夏这话一出，周围所有人安静如鸡，有人甚至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捂住了嘴。 生怕田小夏把自己也给告了。 周晓霞想着来找田小夏摆摆事实讲讲道理，再打打感情牌，好让田小夏下个台阶然后去撤诉，可是啊，她最重要的事情没做。 那就是道歉啊，虽然她道歉了田小夏也不会去撤诉，但是如果她道歉了田小夏还不依不饶，肯定有同学会看不下去的，至少在舆论上，田小夏落不着好。 可是她没有啊，她就没得自己没错，自己说的是事实，田小夏告了也是白告，还不如撤诉，这就让人生气了。 我告你诽谤罪，胜了，说明你是捏造事实并散布虚构的事实。就算败了，那你也公然侮辱了我的人格，破坏了我的名誉。 田小夏老神在在，一副你说你说，我听着，但是我也就听听绝对不会照做的样子。 周晓霞说得气急败坏，一跺脚走了。 周晓霞一走，王小红就问她，“小夏，你真告她了？” “告了啊，你当法院是我家，传票随便给？” 杨蓉向来怕事，“会不会不好啊，毕竟都是同学。” 顾饶曼一巴掌拍到杨蓉头上，“他们传谣言的时候，想过都是同学吗？恨不得把人拉到泥里再踩几脚。” 胡芳芳也推杨蓉，“就是，你又不是没听到其他人怎么议论的。凭什么由着她们啊，要我说啊，真该把所有说闲话的人都告了才是。” 田小夏拍拍胡芳芳的手，“那要告的也太多了，法院又不是我家，请他们去做客？” 王小红推开杨蓉，“小夏，你也是厉害的，才上了几天学，你就知道那么多罪名了，专业课都还没上呢吧。” 田小夏一脸高深莫测，“子曰过，人从书里乖，孩子，好好学习吧。” 明明就是一句玩笑，王小红却一本正经地说：“孔子说过这个？” 刚说完，就引来一阵笑。 卓航抱着手坐在靠近后面的地方，看田小夏还能和舍友说笑，悬了好久的心也放了下来。 在卓航那样的环境里，作风问题比在学校更严重，虽然知道都是谣言，可是人言可畏，他担心他印象里那个敏感的少女因为这个留下什么心理创伤。 看到能应对自如的田小夏，还能笑闹的田小夏，他也算是放心了，看来，这个女孩子能吸引自己并无道理。 他也怀疑过田小夏为何和梦里的那个不一样了，可是，他梦到了那么多看起来会发生实际上又很荒谬的事情，他刻意改变了一些，他觉得这可能就是蝴蝶效应，自己的一点点变化和改变，导致了相关的人事物也发生了变化。 …… 周晓霞找田小夏聊一聊，并没有聊出她想要的结果来。 这也是许诺预料之中的，周晓霞满腹牢骚去找许诺，“田小夏欺人太甚了，明明就是事实，还要告我们诽谤。” “田小夏以为她学习好就了不起啊，还原谅我是大一的新生，法律了解得还不多。” “哼，等着败诉吧，等她败了，我就是去告她诬告！” 要是以往，周晓霞随便说两句，许诺觉得比她还气愤，可是今天没有，许诺知道，田小夏不光是想告自己要求民事赔偿，更是想通过这个官司证明自己的清白。 自己诽谤罪成立，那是法院说的，法院说自己有罪，就说明自己是胡说的，那关于她的流言，可以说是官方澄清了。 “无所谓，她自己去上诉的，只是民事诉讼，赔点钱道个歉就是了。身上又掉不下来肉。” 周晓霞撇嘴，说得轻松，赔点钱就是了，你是身上掉不下来肉，可是我比割肉还难过啊。 “许诺，你说，这是明明是你做的，是你说的，怎么还能告上我啊，这没证据吧。” 许诺睨着周晓霞，这时候还想把我当枪使？我是猪脑子，可是不是没脑子！ “毕竟在她们眼里，我们两个经常在一起，觉得这事是我们两个一起做的吧。” 反正录影带上也有你，你就别想推得干干净净的了，要说教唆犯，你也有份！ “可是，这事我没做啊，万一真要赔钱，应该是我们两个都要赔吧。” “肯定啊，告的是我们两个。” “那…这样吧，既然告的是我们两个，我虽然没做，我还是帮着你赔点吧。”周晓霞一副自己很讲义气的样子。 许诺呵了一声没说话，敢情你还打算不伤筋不动骨就把这事又推给我？我看起来很像冤大头？ 对于许诺来说，赔钱这事还真是不伤筋不动骨，可是对于周晓霞，三百块钱就能要了她的命，就能要了她家两个老人家的老寿材。 周晓霞看许诺没说话，以为许诺是同意了，也就回自己宿舍了。 许诺不想去教室堵田小夏，毕竟周晓霞的难堪同学们都还记着呢，自己再送上门去，不管来意如何，别人都会以为自己是去说好话的。 找不到田小夏，可是顾饶曼天天在宿舍住啊。 晚上，顾饶曼躺在床上听录影带呢，许诺爬到了顾饶曼床边，给顾饶曼吓得不轻。 “你什么毛病，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顾饶曼拍着胸口说。 许诺卖乖，“我想请你转告田小夏几句话。” 顾饶曼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不是要田小夏撤诉的，这事我知道是我不对，该怎么赔偿我会听法院判决的。只是周晓霞那边……” 顾饶曼来兴趣了，这时候还想着帮周晓霞洗白？那可真是好朋友了！ “能不能让田小夏和法院说，让周晓霞多赔点，就是和我赔的一样也行，反正就是指定我们两个各赔多少。” 93 借五百 嚯，这是有点开窍了？ “怎么了，你们不是姐妹情深，友谊万岁嘛？” 许诺眯着眼睛，“谁和她姐妹了，都是塑料的。她还好意思说帮着我赔点，意思她一点责任都没有，我跟你说，都是她怂恿我的！” “看来你还是有点脑子的，行吧，我明天和小夏说，小夏说了，她要你赔钱，一来她也是真缺钱，你这事做得也是真不厚道，二来也知道你是被怂恿的，被怂恿到去坐牢也是挺冤枉的。你也别对她怀恨在心，比起坐牢，赔点钱也算是小事了。” 许诺脸色一晒，原来旁人都知道自己是被怂恿了，可自己偏偏出事了才反应过来。 许诺点点头就回自己床上去了。 第二天，顾饶曼和田小夏说许诺找她的事，田小夏点点头。 她就没打算放过周晓霞，毁人前途这种事她做不出来，可是，让人心疼一疼，肉割一割这种事她做起来还是没有压力的。 对于许诺来说，三千不是拿不出来，只是有点不好凑。对于周晓霞来说，嘿，五百能让她疼好久。 田小夏想了想，又和顾饶曼嘀嘀咕咕半天，顾饶曼一脸奸诈地点头。 周五就开庭了，这事真的是毫无悬念，走的民事赔偿，两个人要公开道歉，每个人赔偿田小夏五百的精神损失费。 周晓霞不服，可是田小夏从公安局那边“拿”到的证据，提供给法院，这证据由不得周晓霞去质疑。 五百，许诺觉得没事，反正三千是要给的，债多了不愁，三千和三千五没差。 周晓霞就要了老命了，这两个月卖省下的饭菜钱就卖了不到一百块，上次吃吃饭身上就三十来块钱的现金了。 助学金还没拿到呢，拿到了给了家里三百，又要赔五百，这还玩出负债来了？ 周晓霞又去找许诺，“不是说好了我帮你赔点嘛，怎么我也要赔那么多？” “你是和我说好了？我答应了？况且，就算我答应了，法院答应了？这可是法院判的。” 周晓霞这才发觉自己语气好像得罪了许诺，现在她急需哄着许诺帮自己拿钱的。 “这事我觉得我是真冤，起初是你和我说的，我也是相信你的，才相信这事是真的，人也是你找的，怎么最后变成了我们诽谤了？” “你什么意思？”许诺直接问。 “我觉得就算诽谤，这也有个情节轻重之分吧，怎么能赔一样多呢？” “所以呢？” 周晓霞觉得自己真的太心急了，怎么频频出错呢。 “许诺，你别生气，你误会我了，既然是姐妹，我和你共甘共苦的！” 姐妹？谁和你姐妹了？脆塑料的！ “你也知道，我家条件不好，你那么有钱，你能不能先借我五百，我慢慢还你。” “什么，总共就赔五百，你找我借五百，你这是一分钱都不想出？”许诺反问。 周晓霞讪笑，“看你说的，什么一分钱都不想出，我现在手里也没钱，我就想着等助学金下来了再还你。你知道的，我助学金有五百，不会赖账的。” “我知道啊，助学金嘛，那不是还没拿到吗，谁知道能不能拿到。” “肯定能拿到的。” “这可不一定，田小夏的一等助学金都定不下来，何况你个三等，而且啊，我们现在吃官司了。” 周晓霞成功地被许诺吓到了，她并不清楚民事事件一般学校是不会管的，民事案件，说白了就是普通的民事纠纷，学校那么多人，每天有纠纷有矛盾的同学那么多，这都管，学校要不要进行日常工作了。 可是周晓霞不知道啊，她还真担心上了学校会不会因为自己出官司了，犯错了，就不给自己助学金了。 这可不行，这五百块不管对于自己还是对于家庭都是很重要的！ 许诺看周晓霞脸色都变了，看样子助学金对她来说还真是很重要，那么，你坑我一回，我坑回去没错吧。 “而且，你不说，你家里还等着你寄钱回去解决家里的事嘛，这助学金就算下来了，你也不见得就能还给我。 我不是不借钱的，但是我得想想这借出去的钱能不能要回来，等着你每个月卖二十块钱的饭菜票来还？那得还两年还不止呢。” 周晓霞的脸色变得缤纷起来，她用来博取许诺同情的不堪的一面都被许诺就那么就在宿舍说了出来。 她都是和同学说，虽然她是农村户口，但是爸爸是手艺人，日子还是好过的。 她之所以吃得少是因为她要保持身材、而且北方的口味她不太能吃得惯。 好嘛，这下好了，日子好过的还需要自己寄钱回去？多出来的饭菜票女生都会给关系好的男同学或者老乡，很少有人会去卖，结果她一个月还能卖二十块，这省得不少啊。 周晓霞觉得她待不下去了，“许诺，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们以后再说，我先回去了。”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周晓霞就回宿舍了。 顾饶曼冷眼看着这一切，觉得许诺这回应该是真学聪明了，她和田小夏商量的计策应该能派上用场了。 顾饶曼假装在收拾东西，找出一堆有用的没用的废纸，然后拿出一张递给许诺。 “给，上次我们去校外的天然居吃饭，你们走了没拿收据，老板看见我和张艳说话，就把你们那桌的菜单和收据一起给我了，让我带给你。” 许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出去吃的次数多了，她从来不拿收据的，给了钱就走，这老板还能让人把收据拿回来？ “我看吃了不少，你请客吧，其他人也没那么大方。” 许诺拿着收据和菜单细看，又看了看日期才想起来，哦，就是周晓霞以为自己稳拿一等助学金，然后请宿舍人和老乡吃饭那次。 “不是我请客，是周晓霞请的客。”许诺想也没想就直接说。 顾饶曼吃惊脸，“她刚刚不是还来哭穷嘛，怎么那么大方，请客啊，一桌吃了小百块钱，这是真穷还是装穷啊。” “是真穷吧，不过她以为自己拿一等助学金是板上钉丁的事了，就请客了。” “呵，还是小夏品行不足以做同学们的榜样，不能拿助学金，她这行为也不怎么样，助学金都还没拿到就开始请客吃喝玩乐，等拿到了还不都送到天然居去了，这更不能做榜样了。” 说完，顾饶曼也没理她，兀自把桌子上的一堆废纸团吧团吧扔了，然后就哼着小调，拿着收音机和田小夏的信去找田小夏蹭饭去了。 94 钱钱钱 顾饶曼不知道田小夏和陶金玲的关系，只是田小夏经常收到沪市的信，顾饶曼还想着，要么是在沪市上学的同学，要么就是沪市的亲戚。 年级几个班共用一个信箱，宣传委员是顾饶曼班上的，专业课的时候，就把田小夏的信拿给了顾饶曼让她带给田小夏。 顾饶曼怕田小夏无聊，说是给她那录音机，说实话，现在流行的那些歌，田小夏的老灵魂是不太能欣赏的。 借口不夺人所爱，顾饶曼还有一个收音机，几乎不用，田小夏就让顾饶曼给她拿收音机就行了，没有电视，没有网络，这个时候打发时间的方式实在有限。 马上92年年底了，学校里不安分的人背上“债”了，应该能安分一段时间了。 大三就可以申请交换生了，或者大四申请公派出国，无论是哪一个，田小夏都要去的。 她倒不为了走上辈子的老路，赶一赶移民潮，她只是想去再认识一下自己的“前夫”在认识一下曾经给过自己诸多帮助的人，回报他们也好，再续事业前缘也罢，总之还是要去的。 那就是说，弄不好自己只有一年半的时间解决所有问题，至少要把局面给打开，给稳定下来，让自己哪怕是以交换生的身份出去个一年半载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那首歌里怎么唱的，【1979年，那是一个春天…1992年，又是一个春天…】 1979年自己是怎么都赶不上趟了，可是去1992年，自己似乎还能赶上一个尾巴。 说实话，田小夏对祖国的发展并不是特别了解，大学埋头学习，出国了更是整个生活都是打工和学习，然后就是工作… 对于祖国的发展，她最切实的体会是回国开事务所的时候，国内吓人的房价和林立的高楼。 她了解过祖国的经济发展，这个时候，发达起来的事做外贸和实业的。等再过十年，就是房地产和互联网。 可是无论是贸易还是实业，她现在都无力下场一搏。 就像是一座矿摆在你面前，明确告诉你了，是金矿，里面有价值百亿的金子，可是开矿初期成本投入得两个亿。 你能怎么办，你只能看着其他有钱人拿着两亿去挣钱，你抱着二十块干看着。 田小夏盘算着手里的钱，自己摆摊这挣了小几百块，加上家里带来的，翻译挣的，总总共共也就一千多头点，加上许诺要给自己的三千，打官司能收到一千的赔偿，那也就五千块。 要说五千在老家，是购买一大片地或者县城买点房子了，在京都，一套房子少说要三五万，这还得等房市起来了自己才有的收益，且有得等呢。 田小夏不是抱着五千块钱就觉得自己有钱了的人，她永远信奉，放着的钱只是一堆东西，只有用掉的钱才是属于自己的。 她现在当然不能通过消费去把这个钱用掉，可是她可以通过投资啊，钱生钱才不枉自己算计一场、委屈一场、伤痛一场得来这四千块。 可是，四千块投资，那也是真不够看，又不是再投资个夜市摊。夜市摊这个事其实也不是长久之计，它也只能暂时缓解一些困窘，解一解燃眉之急。 田小夏正发愁挠头呢，顾饶曼来了。 田小夏看着信，顾饶曼在旁边转着天线搜着频道。 对，苦肉计，陶金玲现在正是要巴结讨好自己的时候，妈哪有那么好当的，你说是我妈我就得喊你妈？便宜妈，抚养费该结一结了。 不多要，一个月十块钱，一年一百二，十七年，嚯，那也两千块了，不错不错。 田小夏想明白、算清楚了，头一次信写得那么快。 田小夏说自己本来要去沪市看她的，但是受伤了，好不容易攒了点伙食补贴，够买火车票了，这一伤钱用了还不算，还欠了同学钱，医生说要是营养跟不上恢复不好，说不定还会落下残疾，可是她也没办法，伙食补贴就那么点，还要尽可能省下来还同学呢。 田小夏还说，自己和家里说过这个户口的事了，现在在学校是集体户口，也不是不能转，只是不好转，得老家那边开证明，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人给爸爸出了主意，说他养大的娃凭什么说要带走就要带走，离婚的还要给抚养费呢，何况他们这都不算离婚。 田小夏还说了，等脚好了可能要去打工了，要不然同学的钱还不上，又怕打工影响自己学习，自己这次期中考考了第一呢。 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自己没钱，不给钱不转户口、也不能好好学习、残疾了还不好嫁人。要是想让自己转户口、好好学习。将来嫁个好人为她所用，那就得给钱。 另外还隐晦地提了一句，事实婚还在呢。 田小夏觉得自己得加快这个事的进程了，把信写好给顾饶曼的时候，还特意叮嘱她寄挂号信，贵点也没事，顾饶曼以为有急事，当天下午就帮她寄了出去。 田小夏依然在忧心发财的事，可是这事也急不得，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出摊，抽空催催债，看不下去书了听听收音机。 多少年没听了，上辈子也会听，可是多半是在车里听车载收音机，不是音乐就是谈话类节目，要不然就是购物广告，还真只能打发个时间，这年头的收音机是真新鲜，居然是以播新闻为主的。 新闻好啊，了解时代不是。 上个星期助学金已经发下来了，一千块。周晓霞也拿到了，五百。 过了一个周末，周晓霞还没给自己赔偿，田小夏又麻烦卓航找关系了，法官给周晓霞打了电话，说周晓霞还没执行判决，如果一周内还不执行的话，法院不光会强制执行，还会通知学校。 她不怕强制执行，反正自己没钱，又不是在老家，还能把家里东西抬了去，这种人放在现在，说不定就是老赖了。 可是她怕通知学校啊，通知了学校学校万一给自己个处分？就算不给处分，在老师那里印象也不好了。 没办法，她只能把还没焐热的五百块，不情不愿地给了田小夏。 田小夏嘿嘿嘿地收了，半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这让周晓霞心里堵得晃，自己的钱啊。 95 被举报 至于许诺那边，她是不敢直接和家里说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要那么多钱。 只说自己不小心把同学弄伤了，同学是京都的，家里人找到学校来，要让自己赔医药费和营养费，得两千块。 若说是普通同学，家里肯定让她不要赔，赖着。 可说是京都的，家里人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自己家也只能算是地头蛇。 许诺被骂了几句，家里还是给了两千，加上给她的零花钱，一共给了三千。 许诺把三千都给了田小夏，说自己现在手里就那么多，能不能先写谅解书，等她再过两个月凑够五百了，再给她。 田小夏也不是估计为难人的人，她为难人也是看人的。 看得出许诺是明白了事情的关键，以后和自己没法和平相处，可也不会处处为难了。 田小夏收了三千块，把谅解书给了她。 许诺这边和田小夏的事解决了，她就开始着手坑周晓霞了。 她知道周晓霞把钱给了田小夏，因为她给了钱的当天，来找自己骂田小夏骂了十分钟！ 可见，这钱，她给得多心疼。 许诺呵呵冷笑，给出去心疼了吧。你等着，我还得让你再吐出一份来。 隔了两天，许诺被通报批评了，批评她不友爱同学，信谣传谣，恶意中伤同学。 同时，周晓霞也被约谈了。 周晓霞战战兢兢，以为学校知道自己也被田小夏告了，也要给自己一个通报批评呢。 结果，周晓霞战战兢兢地进去，满脸怒容地出来。 一回到宿舍就在宿舍骂人。 “哪个不要脸的小jian人，我请她吃了饭还去告我。” 宿舍人哪受得了她这一顿夹枪带棍地说。 “怎么了，别人给你了气受，回宿舍来发什么火。” 宿舍人以为她还在生气田小夏告她的事。 周晓霞气呼呼地说，“你们到底谁举报的，说我拿着助学金请客挥霍，在哪吃的，吃了多少钱，都有谁学校都知道。” 舍友面面相觑，这事还真是自己宿舍的人脱不了关系，毕竟当初除了许诺和她老乡就是她们宿舍的人。 在宿舍的人纷纷便是自己没有说，说了也没什么好处，还不落好。让她去问问她老乡，还有许诺。 周晓霞说她老乡绝对不会告密的，那就只剩许诺了，联想到许诺最近对自己不咸不淡的态度，周晓霞决定还是去问一问。 “许诺，你是不是去学院告状了？” 许诺一脸惊讶，“告什么状？” “就是说我用助学金请客挥霍的事。” 许诺拿出平时看不起农村学生的轻蔑态度，“你才吃了几个钱，就是挥霍了？你这是看不起我呢，七八十块钱在我这可不算挥霍。” 周晓霞无力反驳，许诺平时就是这样，百来块钱都不一定放在眼里，要说七八十块，在她那还真不算挥霍。 周晓霞气嘟嘟地回了宿舍，宿舍人问她许诺怎么说。 “被许诺奚落了一顿，说七八十块钱在她眼里还算不上挥霍呢，她犯不着。” 张艳想了想，“其实，我那天在饭店遇到顾饶曼了，我还和她说了你请客，会不会是她。” 周晓霞想到了田小夏让自己赔五百块钱，觉得这事说不定还真是田小夏一手策划的。 笃定地说：“肯定是她，她去了田小夏肯定也去了！” 说完，周晓霞又冲去对面宿舍，“顾饶曼，你为什么要去状告！对你有什么好处！” “啊？对呀，我为什么要去，对我有什么好处？”顾饶曼反问。 “是不是你和田小夏搞的鬼？” “呵，你就是看不起我了，许诺都不把七八十块钱放在眼里，我会放在眼里？” 要是平时顾饶曼这么说，许诺能原地爆炸，可是今天，许诺安静如鸡，只是听着。 “一定是田小夏！” “你这又是看不起人了，七八十块钱，那也只是两三天的收入。小夏也还不至于把这点钱放在眼里，再说了，她都拿一等助学金了，举报了你她还是一等啊，又不是你的就给她了，她还没那么闲。” 顾饶曼不敢说那就一天的收入，怕周晓霞嫉妒，毕竟，已经发生的事就源自周晓霞的嫉妒，要让她再嫉妒嫉妒，那还得了，她得亲自买凶杀人了。 得，又一次自找没趣，不光被顾饶曼奚落一场，连不在场的田小夏都能借着别人的口奚落她一次。 周晓霞回到宿舍已经没有气力生气了，只是坐在床上擦眼泪。 有人问，“怎么了，她们不承认？” 周晓霞只是擦眼泪，另外的同学说：“这直接冲过去问人家，能承认？要直接问你，你能承认？要是会承认还要匿名举报？” 宿舍人噤若寒蝉，不再说话。只有周晓霞的抽泣声。 好半天，周晓霞情绪平复了下来，才打着嗝说：“学院让…让我…我把，把钱…还…还回去。” 啊？ “那就还啊，反正每个月有伙食补贴，也不会没饭吃。” “就是啊，没有助学金也能过下去，虽然给到手里又让人还回去是有点让人难堪。” “而且，学院挺厚道的了，没有开年级会让还。” “……” 宿舍人七嘴八舌。 周晓霞脸涨得通红，她没法说钱都赔给田小夏了自己现在没钱了，更不能说自己家里还等着自己拿钱回去。 周晓霞抱着书，借口要去自习逃出了宿舍，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自己去哪里找五百还给学校啊，家里自己咬定了没钱倒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可是学校的钱不赔出来那是不行的。 要不然求求田小夏，先把钱还给自己，自己慢慢赔她的五百块？不，不行，绝对不行，自己和田小夏不共戴天，她事事要挡在自己面前，绝对不能向她低头。 还有许诺，只能去找她借钱了，可是，之前找她借五百她说的话哪样难听，这才过了一个多星期，自己又去找她借钱，自己可拉不下来那个脸！ 那…那…和学院说说，自己下学期开学前还上？学院总不至于差着自己这五百块吧。 最终，不知道周晓霞是怎么和学院哭诉的，学院同意了她下学期开学把钱还上。 96 堂哥背锅 要不说钱好使呢，寄了一块二的挂号信，这不出一周陶金玲就收到了田小夏的信，还把电话打到了田小夏宿舍。 田小夏没在宿舍，是顾饶曼去接的，陶金玲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田小夏的妈妈。 顾饶曼不疑有他，晚上去吃饭就直接在饭桌上说，“小夏，中午你妈妈打电话到宿舍楼，我接的电话，她问你的脚，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和家里说的，我就说了我不清楚，她让你尽快给她回个电话。” 顾饶曼这也算是误打误撞了，她是真不知道田小夏怎么和家里说的。 按照田小夏的自立程度，她应该是不会告诉家里自己受伤的，说了也会平白让家里担心。可是她妈妈又问，就说明是知道的，万一田小夏说的崴了，自己老实交代说的骨折了，那不是穿帮了嘛。 田静瞪大了眼睛，“妈妈？谁？” 这让在吃饭的顾饶曼、王满仓、张阿姨瞪大了眼睛。 于是，桌上的几个人就很有画面感了，手停了，嘴住了，都瞪大了眼睛。 田小夏先是回答了田静，“陶金玲吧。” 又对不了解内情的几个人说：“没啥，快吃饭啊，我家里情况有点复杂。” 于是三个人自动脑补了一出这个年代少有的离婚大戏。 “你还和她有联系？” “有啊。” “小夏啊，说了那么多你怎么那么固执啊，我妈都说了她……哎…你到底怎么想的。” 田静一脸痛心疾首。 “静姐，你别担心，她想让我认她，可是，妈岂是好当的，不闻不问那么多年，大了就来认，有那么好的事。着我不是伤了嘛，这当妈的总得给点营养费补补不是。” 田小夏也没什么避讳，反正这就是自己的情况，没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三个吃瓜群众的离婚不管孩子，等孩子大了出息了又想认回孩子的戏码脑补得更丰满了。 吃了饭，田静和王满仓带着张阿姨去摆摊了，顾饶曼坐到田小夏身边。 坐了半天，顾饶曼才说：“小夏，没想到你也从小没有妈妈在身边，我们还真是……患难姐妹哈。”说着还挤出一个丑死了的笑。 田小夏看着顾饶曼努力想安慰自己。 “曼曼，我和你不一样，你的妈妈是爱你的，包括顾谦他妈，她也是真心对你好的。我妈……” 田小夏顿了顿，“这么说吧，当初能回城的时候，她丢下我就走了，期间我们没有搬家她从来也没来看过我。等我考上大学了，刚拿到通知书她就联系上我了，还说一直想联系我，但是联系不上。你信吗？” 顾饶曼不傻，她摇了摇头。 “你看，让我转户口去她哪里，再转来学校，然后她就变成了我的监护人。我成绩好，她想让我以后申请公派出国，然后让我嫁个外国人，我就能拿永居了，她就带着她儿子作为我的家属过去，熬上几年也就有永居了。” 田小夏把上辈子陶金玲做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顾饶曼惊呆了，没想到还能这样出国！ “要说她是为我好，我是不信的，如果我没考上大学，她依然会对我不闻不问，或者说成绩不那么好，她还会联系我吗？曼曼，你不用安慰我的，我没事的，我都想明白了，也不指望她能真就当个好妈妈。” “那你还和她联系？” “你说，她想利用我算计我，我不得找她收点利息啥的，毕竟我那么穷对不对。”说着田小夏还炸了眨眼。 顾饶曼还是忧心，“既然知道她不是好人，我觉得还是远着点好。” “嗨，我都知道她的打算了，总不能还着了道不是，放心吧，你看着呢，再说了，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第二天，田小夏用校园里的插卡电话给陶金玲打了电话。 这时候的陶金玲倒是很有当妈的架势，问了田小夏的腿伤，问了她的学习，问了她的生活……铺垫了半天，还是说到了要给钱才给开证明转户口或者说换监护人的事。 不到一年时间田小夏就成年了，到时候，她也就不需要监护人了。 田小夏很为难地说：“你也知道我大堂哥在部队干得很好的，家里的事都听他的，他是不让转的，说我是老田家的人…” 陶金玲有些气急败坏，田小夏自己都同意了，中途怎么又跳出个堂哥，“什么老田家的人，你根本就不是！” “啊？”田小夏没想到陶金玲会说这个，可是…… “哦，我的意思是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老田家，男女平等，你是田建设的孩子没错，可也是我的孩子，你跟我还是跟他都是可以的。” “哦，后来我不是闹着要转吗，我大堂哥就交代我二堂哥看着我，我前几天还给他们打电话软磨硬泡来着。我大堂哥找人问了，最后就说我爸养了我这么多年，不能人财两空，得给抚养费的，可是我这又伤了脚，医药费都是借的，去哪找抚养费给他。” 在电话的那头，陶金玲眼睛差点没瞪脱眶，没想到这家子乡巴佬那么难缠。 “对了，我哥还说我非要让开证明，就要告你重婚罪呢。” “我都和你爸分开那么久了，再说当时也没领个结婚证，拿来的重婚罪啊。胡扯……”陶金玲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哥说你们虽然没领证，但是村里人都知道你们结婚了，还摆酒了，这就是事实婚了，国家是承认的。我也翻了书，的确是承认的啊。” “妈，我就不转户口，不换监护人了，以后分配回县城就回县城吧，无所谓的，反正我知道你是我妈就是了，而且只要有工作，县城也挺好的。”说完了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虽然县城肯定没有大城市好。” 田小夏这话又让陶金玲心思活动了起来，田小夏还是想转的，毕竟在京都长了见识，知道了大城市和小县城的差别，只是家里人作怪，不过，他们能拿捏自己的两件事也不是不能解决。 陶金玲信誓旦旦，“小夏你放心，妈妈亏欠你太多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让你以后分配能留在大城市。” 田小夏欣喜地说：“嗯，果然有妈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两个人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挂了电话，田小夏无所谓，大不了就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陶金玲却急了，出国的事可就这一个机会了。 97 打电话 挂了电话，田小夏又给家里打了，一般找家里人只能打到村公所，再喊人来，然后再打过去。 自从田二哥在县城摆摊子之后，田二哥会做人，也能打电话到街口的小卖部去，比村子里找人方便多了。 田小夏的电话就打到了街口的小卖部，还说自己过二十分钟再打。 这插卡的计费电话不一样，只能插卡打出，并不能打进，哪怕插着卡。 这二十分钟，田小夏坐在旁边的长条凳上，摆弄着顾饶曼的小收音机。 室外信号是要比室内好，都不用特意转天线就能听到广播。 【…股票认购证持续发售中…11月17日，天宸股份人民币股票上市……凭票摇号认购】 听到收音机里断断续续地传出来的话，田小夏“虎躯”一阵。92年啊，春天啊，有位老人讲话了啊。 这是个腾飞的时代，目前赚钱的行业自己没钱也没关系去涉足，但是新兴的行业呢？ 90年祖国才有了证券交易所，应该说这个时候敢玩股票、会玩股票的人还不多，不像后来，无所的退休工人拿着退休金就干下场拼杀一场。 92年初期股票是涨了一波的，连带着股票认购证在黑市都涨价，田小夏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后来接触过一个华裔富商，这位富商在在收集股票认购证，这是时代的产物，对于富商来说，也是他发家致富的起点。 92年发行的股票认购证，也被后来的人戏称为“92发财证”。单张不显，若是百张连号的套票，那绝对是要发财的。田小夏接触过那位富商就是靠着两套认购证起来的。 认购证价格暴涨的时间应该已经过去了，SZ8.10事件之后，不光深股收到影响，就连沪股都收到重创。原来的老八股发展到现在的50余只，眼看又有新股了，92年最后一次牛市应该是到来了。 11月17日，就是下下周了，田小夏计划着17日之前得去一趟沪市，一来去交易所看看情况，二来当面会一会陶金玲。 差不多二十分钟了，田小夏又站起来插卡打电话。 田华刚此时已经在小卖部等着了。 “小夏，你是不是遇着事了，怎么打电话了？” 田华刚直接问，兄妹两一直都有通信的，田小夏来京都之后还没打过电话，田华刚笃定田小夏给自己打电话是有要紧事。 “没什么事啊，就是想问问你家里的情况。” “真没事？是不是钱不够了？我就说那一百还是该汇给你的，你偏说你找到门路了。” “没事，我伙食补贴高呢，要什么钱。家里生意不错吧。” “好的呢，现在天冷了，晚上来边烤火边吃东西的人多了起来，一天能挣一百多，好的时候两百出头都有。” “那么好，人多了，那你和大伯母能不能忙得过来。” “是有点忙，只是……”田华刚吞吞吐吐起来。 “只是什么？” “算了，没事，家里有我呢，二叔也没出海了，二季稻快收了，马铃薯也收了，前几天还拉了不少来卖在摊子上，生意好了，这些东西也要得多，二叔说不比他出海挣得少呢，他还想再买地多种点，我要不了他可以直接卖到市场上去。” “哥，家里的有什么事你该和我说的，你一个人扛不住两个家的。我爸要买地你让他缓一缓，等我寒假回家再说吧。” 田小夏说得没错，田华刚真的一个人扛着两个家，大伯家老大去当兵了，他得扛起来。自己家虽然只有田建设一个人了，可是一个人那也是个家。 “嗨，你就当我和你发发牢骚，我和大哥说了，你知道大哥那个人，粗得很。三婶看二叔田里的东西卖来摊子上，她也来卖，我也收了，我就照着市场价收的，三婶就说我自家人还坑自家人。说我收二叔的就多给钱。我妈气不过，就回去和她吵了一架，这就结下了梁子，三叔是老好人，可也是个耳根子软的。” “三婶就是个嘴上不饶人的，那你下次让我爸和她一起卖，然后你一起算账就是了。” “要是那么话呢，我就让他们一起来，还把账本给他们看了。结果，她看到我给二叔三十块钱的账，就说我私下补贴给二叔。” 额，田小夏可以想象，后面那三十块钱估计还惹出了不少关系。 “三婶回去就骂三叔，说三叔只会闷着头干活，不比二叔会装可怜，我就只给二叔钱不给三叔。又说我爸和二叔买地都不带三叔，亏得我爸和三叔还是亲哥俩，当初我们开荒买地的时候，是三婶不让买的，现在地里的出息能拿出来卖的没多少，又说我们不带他们家。” “啊，荒地不是分了他们一亩了嘛，都没要钱。” “可是他们家没买水田啊，荒地出产的东西哪能比得上水田啊。” “唔…那现在怎么说。” “三婶就说每个月也要给他们家六十块，他们家两个田姓人，大妞子嫁出去了不算，三叔和小伟都姓田呢。” “你给了没？” “哪能啊，我就是想给，我妈也得拦着啊，何况这账也不是这么算的，我说那是当初摆摊子的时候你也出了钱，所以我才给二叔钱的。” “然后呢……“ “然后当然说不通啊，现在没农活了，三婶见天地嚷嚷，我和我妈在县城还好，只是我爸和二叔在岛上，闲话我估计听了不少。上次给他钱他就说什么都不要。” “要我爸卖地里的出息够生活了，你就别给了。”田小夏说。 田华刚急了，“小夏，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不给二叔钱的意思，我们当初说好了。” “二哥你别急，我们是说好了，可是我也是怕我爸不出海日子过不下去，现在他地里有收入了，就不给了吧。只是三婶那边……” 田小夏想了想，“既然摊子上忙不过来，现在地里又没活计，就让三婶去摊子上帮忙吧。” “啊？三婶那种惯会偷奸耍滑，吃自己的省，吃别人的狠的主能行？” “这就得动点小心眼了，三婶其实干活还是一把好手的。” “什么小心眼？” 98 想请假 “你也别和三婶说你和大伯母每个月算一百的工钱，要不然她能一个月顶天干二十天。” “可不是。” “你就说干一天三块，干满一个月奖励十块钱。如果只干了二十九天，那也只有八十七块，但是干了三十天那就有一百了，你看她干不干。” 田华刚笑，“这主意不错，可是，她那么扣，让她炒饭我估摸着她能一个鸡蛋炒两份。” “又傻了不是，那就别让她炒啊，人多了要的菜多，要洗的碗也多。不让她直接和客人接触就是了。” “不好吧，天冷了，这些都是用凉水的，我妈不做，光三婶做？” 田小夏没想到田华刚还有那么细致的一面。 “也不说大伯母不做，就有客人的时候大伯母就负责称一称收收钱啥的，没人的时候这些还得做，而且啊，如果三婶有意见，你就让她早上和大伯母一起起来做馒头，三婶肯定起不来。” 田小夏捂着嘴笑。 三叔家的大女儿比田小夏大，从田小夏记事起，三叔家就都是大妞子早上起来生火做饭，三婶都是要睡到天光大亮的，等大妞子嫁人了，生火这事就是田华伟去上学之前给做了。 田华刚这样一想，好像又公平了一点，自己妈虽然少碰了凉水，但是得多干活少睡觉啊。 “你啊……” “对了对了，你的账本啊，钱啊什么的，别让三婶知道啊，尤其一天的收入，小心又出幺蛾子。” “知道了，上次是逼了没办法，才拿账本给她看的，要不然账本这种东西哪是随随便便能给了看的。” “你看我的办法能不能行吧，不能信咱再想其他办法，让三婶闹下去，三叔没想法也得有想法了，我爸和大伯肯定不愿意看到的。” “可不是。行了，两毛钱一分钟呢，你真没什么事？” “真没事！我在学校能有什么事。要还不行你打我宿舍电话啊，可别一个人扛着，你不懂女人的。”说完田小夏先笑了。 “知道了，你懂你懂，别省着啊，没钱和哥说，哥现在能挣钱了。” 田小夏笑着挂了电话，久违的唠叨，来自一个大男生的唠叨。 虽然周围糟心事不少，可是温暖也很多。 重来一次，田小夏没有成为首富名人的想法，有的只是不留遗憾，不被算计，守护身边的小天使们。 按理说，她只要按部就班也就行了，可是转头一想，若只是按部就班上学、工作、结婚、生子，是可以体会上辈子没有体会过的生活，可是这也太浪费重生指标了吧。 虽然没背住能中五百万的彩票号，也没记住能赚一笔的股票代码，更记不起每天发生的大事件，但是，历史车轮的走向，田小夏是知道的。 本来还在迷茫中摸索的她因为无聊打开了收音机，又不小心听到了广播，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全新的额外计划。 自己这样摆摊做小生意徐徐图之虽然也没错，可是把握机会来笔快钱也才不枉再来一次。 田小夏拄着拐慢慢走着，自己得先去一趟沪市，买两套发票认购证，要是还有钱还能下场买两支股就好了。 可是最近没有假期，自己怎么去，现在京都到沪市可不是高铁三四个小时，飞机个吧小时的时候，火车还没有提速，京都到沪市得一夜呢。 要办的事不少，少说得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假，可不好请！ 就算有计划又怎么样，还不是困难重重，田小夏有些懊恼，难道自己真的只能坐在金矿边，眼睁睁地看着有钱人一车一车地黄金拉着走。 卓航从院办楼出来，就看到垂头丧气小步小步挪着的田小夏。 卓航回想了一下这几天的事，不应该啊，小流氓判刑了，许诺和周晓霞都赔钱了，许诺还背了处分，都是按照她最初的诉求来的。助学金过两天也就发了，没什么事值得那么丧气了吧。 卓航三步并作两步，几下就追上了田小夏。 “嘿，想什么呢，头都垂到地上去了。” “想怎么请假呢。”田小夏还在想着，顺口就说出来了。 “请假？你干什么要请假？不想上课？你不是有医院假条嘛。” 田小夏这才反应过来是卓航再和自己说话，摇摇头，“没什么，我凭口乱说的。” 卓航早就看出来了，田小夏躲着自己，这让他非常！不爽！ “说吧，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毕竟…”卓航想说的是，毕竟自己只是表面上是学生，实际上能做的事还很多。 田小夏就理解成了，毕竟他是关系户。 算了，这也算是个美丽的误会吧。 “我想去沪市几天，要请一个星期假，虽然我有医院证明，可是，刚伤了没请假，现在才想起来请假，我是老师也不信吧。” “你要去沪市干什么？” “有点私事要办。” “你这脚，你怎么去沪市，怕是不方便吧。” “不方便也得去，过了这村，这店就不好找了。” “我觉得你要不然别去了，养伤重要，你这不卧床就算了，还想折腾去沪市。” 田小夏摆摆手，“算了，我也就和你说说，我自己想办法吧。” 得，好心关心一下她的脚，还遭嫌弃了。 卓航又想起了梦里自己的“曲线救国”，虽然梦里那曲线歪到了爪哇国，不过，顾饶曼这曲线应该是靠谱的吧。 卓航中午就打电话找顾饶曼，让顾饶曼下午下课避开田小夏自己有点事要问。 顾饶曼以为是要说他们认识的其他人的事，也就应了下来。 结果，开口卓航就问，“你知不知道田小夏要去沪市？” “啊？去沪市？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我遇见她，她说的啊，她想去，但是没想好怎么请假。” “今早啊，估计是和她妈有关了。” “她妈？”对了，梦里田小夏出国了，出国前是去沪市办的手续。所以，她妈在沪市？ 顾饶曼眯着眼睛，“卓三，和姐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小夏了？” “就你？还姐姐？” “卓三，我告诉你，我呢是不会同意的。” “嚯，你是她什么人，还要你同意？小丫头别掺和大人的事。” “行啊，那我先走了，就不掺和你的事了，对了，以后也别给我们带早饭了。” 卓三看着顾饶曼恨不得甩上天的马尾，默念了三遍，小鬼难缠小鬼难缠小鬼难缠。 99 请假走 卓航晚上训练的时候都在想着田小夏去沪市的事，田小夏是固执的，换句话就是，自己是不可能说动她不去的，可是她的脚…… 罢了，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好了。 自己和她去沪市她肯定不答应，还得去找小鬼！这小鬼得缠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卓航在盘算着自己去沪市的可能性。 顾饶曼也在问田小夏去沪市的事。 田小夏承认了自己要去找陶金玲，同时也说了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顾饶曼听了之前田小夏说陶金玲的打算，怕田小夏吃了陶金玲的亏，说什么也要跟着去看着田小夏。 不得不说，一直不太对盘的两个人在面对田小夏的问题上，虽然，殊途，但好歹同归了。 第二天卓航拿了一个军区医院的介绍信给田小夏，介绍信是写给沪市某院皮肤科某专家的。 大致就是说这个专家对疤痕治疗很有心得，介绍田小夏去找他。 “你和顾饶曼一起，拿着这个介绍信去找导员请假，就说你要去沪市看病，然后说脚还不方便，让顾饶曼陪你去。” 卓航交代田小夏。田小夏打开介绍信，一脸不敢相信，自己果然还是只有做好学生的料啊，想白了头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关系户就是关系户，这种神奇的介绍信都能想到，而且还拿到。 田小夏下课就拉着顾饶曼去请假，根本没问顾饶曼愿不愿意去沪市，要愿意去那就去，要不愿意去顾饶曼也绝对愿意请一个星期假回家去享受暖气。 田小夏去看病，老师没理由不批假，至于顾饶曼，算了吧，捐实验楼进来的，都做好了不安分的准备了，这都安分了大半个学期了，就当给她的奖励吧。 请好了假，顾饶曼开心地说：“小夏你太好了，出去玩还想着带我。” 田小夏满头黑线，“我不是出去玩的，而且，我没想带你，你只是个幌子。” “不是吧，我刚刚还觉得你讲义气来着，你居然没想带我。” “你想去？” “想啊，我就前几年跟着我爸去了趟沪市，感觉…没什么感觉，我爸说沪市这几年变化可快了，我们一起去吧，我问我爸多要点钱，我们去沪市买点舶来品。” 田小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年头还有舶来品？你说的怕是走私品吧，哈哈哈，你还当解放前的沪市呢，还舶来品。” 顾饶曼被笑了也不恼，“我下午回家一趟啊，回去要点钱，顺便把火车票买了。” 田小夏点点头，这时候买火车票要么去火车站要么就是去邮局的代购点，但是代购点只能买三天后的，假期有限，可等不到三天后。 田小夏回到出租屋，再次盘点自己手里的钱，助学金、赔偿、挣的，零零整整，六千四百八十。 不能都带走，摊子上至少要留两百块周转。那就是六千二百块。 这钱看起来不少了，可是真要买股票，股票再怎么涨，也挣不了几个钱，况且还要买认购证，不够啊。 看样子，这趟去沪市得先从陶金玲手上把钱给抠出来点。千儿八百也是好的。 田小夏把六千挣钱用个塑料袋装起来，缝在了外套靠在心口的地方，六千块钱，折起来不少了，穿上外套心口就能感觉到钱。 这是她来上大学之前，大伯母交给她的办法，说大哥去当兵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把钱缝在大哥的军装内兜上的。 本来田小夏觉得就几百千把块，不至于这样，上辈子别说钱包了，就是包里随便搜搜找找都能找出几百块零钱。 可是在临城来京都的火车上，田小夏亲眼目睹了睡了一觉包被划开掏光钱的汉子坐在脏乱不堪的地上就嚎啕大哭，也在颠簸中看到了小偷是怎么划破别人的口袋的。 这个时代，丢了十块钱都能让人伤心半天，更逞论她这一趟带上了全部身家，六千块啊。 晚饭时候顾饶曼就回来了。 “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我还想着你至少得吃完晚饭呢，你不说最近你爸在家嘛。”田小夏问。 顾饶曼摆摆手，“嗨，别提了，今天回去不光我爸和顾谦他妈在，顾谦都在，我问我爸要两千块，他非要我说出个一二三来才行，没办法啊，我就说我要去沪市。这一说不得了，劈头盖脸一顿骂，说他出钱盖实验楼是让我来学校读书的，不是来玩的。” 田小夏惊呆了，“出钱盖实验楼？” “对呀，现在在建的那个实验楼就是我爸捐的，你以为我能考进来？那你也是挺看得起我的。” 田小夏觉得自己真的有眼不识泰山，那栋楼她知道的，之后不说，至少她上辈子在校的三年里，那栋实验楼堪称京都高校第一，是京都有名的企业家顾平生捐赠的。 没想到捐赠的原因是为了让顾饶曼能上大学，更没先到，顾饶曼是顾平生的女儿，奇幻奇幻，这个世界真奇幻。 田小夏以为所谓杰出校友捐赠学校让孩子上学这种事只在国外发生，没想到没想到，自己真是抱着金大腿不放啊。 田小夏来兴致了，这样的大企业家，应该也炒股的吧，“曼曼，你爸炒股吗？” “炒吧，去年过年，不对，今年过年，还是不对，反正就是刚过去这个年，我爸没回来，就说是在沪市等消息。我也不懂等什么消息。” 田小夏点头，年初第一批股票认购证出来，据说那时候是滞销的，本来计划卖出一千万张的，结果买了300万张不到，那批认购证摇中率自然是高的。 而且啊，预计只有老八股可以买，结果老人家春天去讲讲话，股票从十支增加到了五十支，所以，不光摇中率高，这买中的发财率也高啊。 “叔叔现在还在炒吗？”田小夏已经从你爸变成了叔叔了。 “不知道，我不过问他的事，我没钱了能要到钱就是了。” “那你这趟回去要到钱了没？”看样子是从顾饶曼手里问不到企业家的小道消息了。 顾饶曼又想起回家的事来，“还说呢，说我来学校玩的，我这辈子上高中都没这半个学期认真过，我说我上自习去图书馆，我爸居然不信！只说我没挂科他就阿弥陀佛了。” 田小夏笑，看样子这顾小姐还真是不爱学习啊。 100 讲义气 “你还笑，我就说我期中考试就没挂科啊，我爸就说期中考试不重要，肯定老师放水了！这还是亲爸？假的吧。” 田小夏忍住笑，“然后呢？” “然后顾谦在家啊，我就说顾谦作证，我天天和你在一起的，上次一起去医院他知道的嘛，而且他也认识卓三，我说你成绩可好了，我也跟着你学习呢。你知道我爸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 “我爸让我离你远点，离好学生都远点，自己玩就算了，别带坏其他人，耽误祖国培养人才。” 田静也忍不住了，不小心笑出了声，田小夏没打算忍，直接哈哈哈笑了出来。 “叔叔不亏是从部队出来的，很会为祖国着想啊。” 顾饶曼看着田静和田小夏，气呼呼地扭头，“不光有个假爸爸，还有两个假朋友。” 田小夏拉顾饶曼，“好好好，我不笑了，然后你就摔门出来了？” “哪能啊，没要到钱我怎么能走？顾谦不给我作证，我就打电话给卓三，卓三倒是帮我说了句好话，说我的确这个学期好好学习了，也没翘课，只是期中考试老师放没放水他不知道。这不还是说了我成绩怎么样是个未知数嘛。” “然后，我就冲卓三吼，让他别坑我，我爸不给钱我就去不了沪市，还会被吊打。” 顾饶曼是知道卓三心思的，虽然没提田小夏但是提到沪市了，卓航自然赶紧描补。 “卓三就和我爸说，我可讲义气了，你半夜伤了我还陪你去医院，你成绩很好，我还跟着你去图书馆，还说这趟去沪市也是你要去看病，但是你脚上还有伤，我才要跟着去的，不是去玩的，还说啥了，对了，还说他有任务已经在沪市了，会看着我的。” 田小夏有点不敢相信，“这就能说服你爸？” 顾饶曼一脸笑，“我也不信啊，我都在旁边翻白眼了，结果还真的说服了！” 田小夏不太懂企业家了，这没什么重点啊。 她们这些小女生还真是不能懂伟光正的军人是想些什么，其实卓航什么都没说，就说了顾饶曼去沪市也是为了讲义气。 对于军人来说，信任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对战友，在战场上，只有信任战友才能放心地把后背交给战友，同时战友也应该是信任自己的。 包括顾爸离开了部队，开始自己做生意，自己打拼，他也觉得生意场上虽然尔虞我诈，但是想要长久地合作还是要讲义气，懂信任。 顾饶曼从小就一直有些乖张，尤其是送回老家再接回来之后，一度像个刺猬一样，任何人是不能靠近的，所以听到卓航说顾饶曼有了好朋友，还很讲义气，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这就是父亲啊，孩子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孩子，他希望看到孩子的任何一点成长，也愿意去帮助孩子成长。 “虽然被训了，但是我老爹还是大方地给了我三千！”顾饶曼得意地说。 田小夏掐掐她的脸，“厉害了我的小太阳，一出手就是骗回来三千。” “喂喂喂，什么骗回来，这是我老爹自愿主动给的！其实我是拒绝的，但是吧，我怕伤了他的心，所以我还是收下了。” “得得得，你叫常有理。那怎么回来那么早？” “因为不用买票啊，顾谦要回他学校，我就让他先把我送回来了，不公平，顾谦不光有手机我爸还让他开车！” “怎么就不用买票了，我们走着去啊，别啊，我这腿，走不了的。” “傻啊你，就是你愿意走，我还不愿意呢，卓三说他有事已经在沪市了，他提前帮我们买好了票，明晚的，明天我们去学校侧门的邮局拿就行了，不用再跑一趟火车站了。” 说完顾饶曼还看着田小夏，“嘿嘿嘿，卓三真不错。” 田小夏避开顾饶曼的视线，“是不错，沾顾小姐的光了。” “嘿，你这人……” “可不是沾你的光？我和他又不熟。” 顾饶曼还要说什么，转念一想，卓三让你横，现在不是我不帮你喽，卓三呐，路漫漫啊。 假是从后天开始的，所以第二天的课还是要上的，而且，明天晚上的火车票，不耽误，顾谦说了来接她们再送去火车站了。 顾饶曼中午回宿舍就在收拾行李，还兴致颇高地准备拿个小行李箱走，箱子拿到出租屋就被田小夏打开刷刷刷拿出来不少东西，空了一大半。 “小夏你这是？” “小姐姐，你外套就带四件？有必要？穿一件带一件好了，我就不信你去沪市不买买买？” “行吧，那裤子呢？” “你就听我的少带点，我怕你回来不好拿。” 顾饶曼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回来反而不好拿，不过，算了，自己有钱，大不了在沪市买买买。 “等等，你就这一包？”顾饶曼指着田小夏的牛仔双肩包，说是一包，其实一包顶多装了一半。 田小夏没说的是，要不是现在的招待所没有一次性洗漱用品，她能空着手就走，这一包都嫌多。 六点顾谦准时来接两个人，顾饶曼对顾谦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不过看起来比刚开学的时候好多了。 田小夏倒觉得顾谦能那么包容顾饶曼这个小屁孩，不说别的，至少修养是没话说的，笑着道了谢。 刚到火车站，居然看到了说自己在沪市的人，卓航。 顾谦没下车，只是对两个人说：“我也是卓三委托送你们的，我就不下车了，晚上还有实验，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 顾饶曼身手矫捷地跳下车，“卓三，你这是又从沪市回来了？” 卓航把田小夏扶下去，“你能不能有点同学爱，你不是打着照顾田小夏的旗号请的假嘛，好歹还在京都，样子你要做一做吧。” 顾饶曼翻白眼，老娘做了样子，你不得把眼睛瞪出眶了？老娘这是给你制造机会懂不懂。 田小夏看着两个人打机锋，有些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不过，这时候，保持沉默是绝对没错的。 卓航一直扶着田小夏也不是个事，顾饶曼把两个人的行李，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都扔给了卓航，扶着田小夏就准备进站。 101 火车上 上了车才发现卓航买的三张火车票都是软卧，而且还在一个包间里。 田小夏盘算着，得，超支了，计划了硬座80块，最多硬卧108，结果，软卧130。田小夏决定这时候不提车票钱，钱要先紧着买认购证，等有钱了再还！对，就这样，到时候就说自己当时忘了。 火车得一夜，刚咔嚓咔嚓地开动没一会列车员就来查票了。 一个软卧车厢有面对面的四张铺，可以关门的。不像硬卧六张铺还没门。 列车员查完票就快九点了，“你们赶紧要洗漱的去洗漱，十点关灯，你们这间没人了，睡觉把人关好。” 顾饶曼是知道田小夏的，每天都要洗澡，火车上肯定是不能了，不过，洗脸刷牙还是可以的，顾饶曼拿着洗漱用品扶着田小夏要去。 卓航接过装着洗漱用品的塑料袋，“我带她去把，你们两个女生不安全。你看着东西。” 顾饶曼翻了个白眼，暗骂了一句，大尾巴狼。 “行吧，小夏，让卓三和你去，火车上摇摇晃晃我也怕我扶不住你。” 田小夏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总不能说自己一个人能行吧，因为明显就不太能行。 卓航把田小夏扶到洗脸间，让她站在洗手台前才退出来，站在过道上等着。 洗脸间的镜子很旧也很脏，不少地方刮花了，还沾了水渍，还有一道斜着的裂痕，看起来下巴好像和脸错位了一样。 想到外面等着自己的少年，田小夏洗漱好了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七岁的少女，脸上还是满满的胶原蛋白，脸上的水珠毫无阻挡地滑到了下巴挂着，尽管经历过了一世沧桑，可是还是有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干净和纯粹。 皮肤算不上白皙，但是眼睛里都是透彻和清亮，睫毛上的小水珠跟着睫毛一颤一颤的。 从不曾认真看过的这样年轻的脸，此时虽然眉间有些阴郁，但丝毫不影响朝气从每一个毛孔散发出来。 田小夏拿毛巾擦了脸上的水珠，小脸因为毛巾的摩擦透出了一点点红。 卓航看见田小夏出来，把大半截烟按在了垃圾桶上。有淡淡的薄荷味，应该是两元一包的双叶烟，田小夏深呼吸了一口，和自己后来吸的女士烟很像。 “不喜欢烟味？”卓航问。 “说不上喜不喜欢，至少薄荷味不排斥。” “我也不常抽，偶尔需要提神才会抽的。” 所以，现在你是需要提神喽？ 田小夏回到车厢，就让顾饶曼去洗，卓航坐着不动如山。 “曼曼你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卓航和顾饶曼一起看她。 “一个女孩子不安全的。” 卓航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找的拙劣的借口，装作翻包的样子，“等一下，我找找水杯。”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富光杯，又拿起小桌板上田小夏和顾饶曼的水杯，“走吧，我和你去。” 结果，卓航跟着顾饶曼去到洗脸间门口，就拿着水杯径直走到了下一节车厢接口处去接水去了。 卓航穿过嘈杂的硬座车厢回到洗脸间的时候，顾饶曼正靠在洗脸间门口等他。 “我说卓三，你再怎么重色轻友也用不着这样吧，好歹我现在还算有用吧。” 卓航把顾饶曼的杯子塞给她，“要不是看在你有用的份上，我会带你？毕竟我们从小就没有做朋友的想法。” 顾饶曼跺脚，“卓…三…” “嘛呢，听得见，先回去吧，我洗把脸。” 顾饶曼扭头就走了，虽然卓航说得也算是实话吧，两个人的确从小就没做朋友的想法，尤其是顾爸把顾谦接到大院的时候，卓航居然带着男孩子们接纳了顾谦，这让顾饶曼对卓航非常不满！ “卓航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田小夏问。 顾饶曼阴着脸，“他不回来才好呢。” “怎么了，又惹你了？” “哼，小夏我跟你说，卓三心黑着呢，你得小心。” 田小夏尴尬了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我和他又不熟，又没什么值得他惦记的，他黑不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饶曼突然心情大好，“你和他不熟啊，嚯，不熟就好，千万别和他熟，要不然，小心被卖了。” “是不熟啊，不是通过你才认识的嘛。” 卓航站在包厢外面，牙都咬碎了，不熟是嘛？好啊，得让你赶紧熟悉熟悉我。 田小夏躺在下铺，外套叠了枕在头低下，顾饶曼盘腿坐在上铺，看见卓航进来，不怀好意地哼了一声。 卓航把车厢门扣上，“你们放心睡吧，我在呢。” 顾饶曼还是哼了一声，“其实我是挺放心的，不过，一听你这话我突然就不太放心了。小夏，你也不要太放心啊。” 卓航再次默念，小鬼难缠小鬼难缠。 田小夏轻笑了两声，“这轨道就在脑袋底下，咔嚓咔嚓地，我估计我是睡不好的。” 十点，车厢里关灯了，只有窗口隐约透进来的月光和树影。 顾饶曼有点兴奋，“小夏，去到沪市，你怎么安排的。” “怎么安排啊，先去找我妈一趟，然后去一趟证券交易所吧，之后再说。” 田小夏既然答应和顾饶曼一起出来，也就没打算瞒着顾饶曼。 “你要去证券交易所干嘛？炒股啊？买股票是要摇号的，可不是想买就能买的。” “先去看看能不能买，许诺和周晓霞赔了我四千块，我也不知道四千块能不能买，不够买就算了。” “你怎么想着买股票啊？”顾饶曼问。 “那天听收音机，说是下个星期又有新股票要发行了，这钱我放着也是放着，就动了心思，我不是还问你嘛，你也说不清，我才想着借机来沪市看看好了。” 这是田小夏给顾饶曼的理由，也是给自己的理由。 骗人这种事，得多说几次，说多了自己当真了，别人才会当真。 可是，田小夏说得再怎么利索，卓航还是听出来了。 田小夏说得太利索了反而暴露了，在卓航这样的专业人士看起来，田小夏的理由就像是预先演练了很多遍，如果不是借口，何须多次演练，所以，她的真实理由，或者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卓航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尤其亮，像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又像是守护在黑夜里的猫头鹰。 102 聊计划 顾饶曼和田小夏絮絮叨叨地说了小十分钟，田小夏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顾饶曼觉得自己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转头又喊卓航。 “卓三，顾谦说你昨天就在沪市了，你怎么今天又在京都？” “没有啊，我昨天说的是我也要去沪市，你听差了吧。” “不能啊，我爸还交代我到沪市了找你呢。” “你真听岔了，要我说的我在沪市，今天你哥见到我会不问？” “他不是我哥！” “管你认不认，反正你哥就是他。” 顾饶曼这就被绕开了，“我情愿你是我哥。” “那也行，你先喊着，等回京都了我和我家老爷子说说？来，先喊声哥听听。” 顾饶曼没理，居然唱了起来，“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 田小夏没忍住，笑了出来。 卓航看在田小夏笑了的份上，也就不和顾饶曼计较了。 “那明天下车了，我先带你们去招待所，然后去哪里你们再商量。” “不要，我不住招待所，我要住宾馆去，我爸给钱了，走，姐请你住宾馆。” “顾小姐，军区招待所改名叫护国宾馆了，比沪市宾馆还好，你住不住？” “真的吗，你带我们去住不要钱吧？” 卓航翻着白眼没说话。 “不要钱我就去，要钱我就带小夏去住沪市宾馆。” “不要不要，要钱也我出行了吧。” “嘿嘿嘿，好吧，我们就勉强去住一下好了。” “还真是委屈你了。” “是有点。” “嘿，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还。” “怎么着，你能把我怎么着。” 卓航又默念了一句，别急，迟早有一天，媳妇娶进门，媒人甩过墙。 “明天你们先休息，要出门来喊我，我找辆车带你们去。” 顾饶曼刚要开口，被田小夏打断了，“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们自己去就好了，不麻烦你了。” 深呼吸，冷静，“不麻烦，我明天没事。” “卓三，那我们后天出门呢？” “也来找我。” “你后天也没事？那你来沪市干嘛？” 卓航真的觉得这两女的到底是没脑子还是在逗自己玩儿呢。 “有事我出去不了我会告诉你们，不过去沪市干嘛，这个就保密了。” 哼，漫漫追妻路，追到沪市这种事我会随随便便告诉你个小广播？我谁都不会告诉的。 “田小夏，我听说今年年中特区的认购证是限量的，一个身份证只能买十个证。” “哦，是嘛？我也不知道沪市这边限不限，不过就算限了应该也有办法买到吧，毕竟特区那个事对股市影响挺大的。” “有的，你先去看，限量你和我说。” 顾饶曼忍不住了，“嚯，卓三你可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啊。” 黑暗里，田小夏呼吸一滞，脸红了，这个顾饶曼，就不能好好让人装装傻。 卓航时刻留意着田小夏，脸红他看不到，可是呼吸乱了他能听到。 “你不说话有人当你哑巴？” “嘿嘿嘿。”顾饶曼怪笑两声，听动静像是翻了个身。 难得能让你卓三吃瘪，我不得赶紧抓住机会？ 卓航和田小夏的谈话也就此中断了，卓航有些气恼，不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嘛，真是气人。 尽管是软卧，可就像田小夏说的那样，咔嚓咔嚓地声音就在脑袋底下，还真是没法好好睡觉，八九个小时虽然人是躺着的，可一直半梦半醒。 下了火车，卓航看起来还好，田小夏和顾饶曼都焉头塌脑的。 卓航招呼着两个人上了一辆绿色的背景吉普，田小夏和来接的人打了招呼就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倒是顾饶曼像是活回来了一样，“哇塞，李明翰，没想到我来沪市玩一趟居然还能见到你。” 驾驶座上的年轻小伙子笑着说：“是呀，航哥只是他过来，没想到还有你这个拖油瓶，你们怎么碰到一起了。” “谁是拖油瓶了，卓三死不要脸，这把年纪了还去我们学校上学。” 李明翰只是笑，和卓航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 快到护国宾馆了，李明翰才说：“车是从我爸那边小车班开过来了，和我爸说了，我今天也是请了假才来的，一会还得回去销假，周末再来找你们，车你们就用着。” 卓航拍了李明翰肩膀一把，“谢了，兄弟。” “说什么呢，难得你们来沪市，周末我再好好招待你们。” 顾饶曼突然问：“明雅姐呢？” “我姐啊，投奔资本主义去了，年初刚去，说是正好赶上春季学期，不是很懂，我爷爷还气了一场，扬言要断绝关系。” “哇塞，小时候明雅姐就说她要去看百老汇，没想到她还真就出国了，偶像！” 田小夏默默听着，看样子，这李明翰也算是顾饶曼的“竹马”了。 到了宾馆，李明翰直接把两个房间钥匙并车钥匙扔给了卓航。 “航哥，兄弟就不和你客气了，请假时间有限，先走一步，有事电话联系啊。” 卓航点头，“都是兄弟，你怎么回去？” 李明翰指着边上的另一辆吉普，“这是我从我们单位开出来的。别担心我，我先走了啊，曼曼和你同学在沪市好好玩，哥哥周末领你去找点好吃的。” 顾饶曼和李明翰招招，李明翰又和田小夏点头示意就跳上边上的吉普一把方向盘就走了。 顾饶曼这才对田小夏说：“小时候也是一个院子的，我家离开大院之前我都和他们混在一起，你别介意冷落了你，主要是我搬走了这五六年第一次见。” 田小夏摇头，“怎么会，看得出你们感情很好。” “是的，李明翰比卓三好多了！” 卓航从车上把三个人的行李拿下来，“嚯，敢情我这忙前干后地还不如他出现十分钟？” 顾饶曼送他一个白眼，“赶紧的，坐火车好累啊。小夏，你累不累啊？” 说着，顾饶曼就挽着田小夏进宾馆大厅了。 卓航看着前面两个背影，果然追妻火葬场啊。 李明翰给他们开的房间是面对面的两个，卓航直接把两个人的东西送到了房间。 “你们先休息吧，现在十点。十二点出门怎么样？吃了饭看你们要去哪？” 田小夏点头，客气地说谢谢。 其实休不休息对于田小夏来说倒不重要，只要让她洗个澡她就能活过来，夜火车之后，哪怕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绝对是蓬头垢面。 103 领路人 田小夏洗好了出来，顾饶曼已经抱着枕头睡过去了。 顾饶曼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反正就是，只要她睡着了，除非天塌下来，宿舍里其他人正常音量讲话都不可能吵醒她。 所以，田小夏丝毫不担心会打扰顾饶曼睡觉，直接用房间的电话打给了陶金玲。 “喂？”对面电话很快就结了起来。 “妈妈，是我，小夏。” “哦，小夏啊，不上课吗？阿姨很好啊，你好好学习阿姨就放心了？” 看样子是不方便讲话啊，那机会不错。 “我来沪市了。” “怎么了？” “同学家里人来沪市出差，同学跟着来玩，我伤了脚，就找学校请了假跟着来了。” “你要好好学习啊。” “我太想见你了，就跟着一起来了？” “你身体还好吧？” “我只来两天，住在护国宾馆，你会来见我吗？” “行，你好好学习，阿姨会保重的，有空又给阿姨来电话，再见。” 田小夏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她笃定，陶金玲会来找她的，还会为自己自称是阿姨找到一个看起来很完美的借口。 打完电话，时间还早，田小夏擦干头发也就躺下了，再让喊着要洗澡的顾饶曼睡会。 十一点二十，田小夏喊顾饶曼起床，顾饶曼睡眼朦胧，磨磨唧唧赖床赖了半天，结果自然是没能十二点准时出门。 不知道卓航是提前做了功课还是对沪市就是很熟悉，直接就带两个人到了沪市出名的老字号小吃店。 回来一直小心翼翼，算计着过日子的田小夏，难得在异乡的街头吃小吃吃了个肚滚腰圆。 吃了东西，又在江边走了走，一带消化，二来等下午银行和交易所开始上班。 “小夏，你真的要买股票？要不然我打电话问问我爸，你别冲动啊，我听说了不少买股票跳楼的。” “我不会跳楼的，你放心，至少我没有借钱把全副身家放进去。” “我还是问问我爸吧。” “你要是能问问也行，叔叔肯定比我了解的。” 田小夏说完顾饶曼就问卓航要手机去给她爸打电话。 顾饶曼走开了两步讲电话，卓航和田小夏坐在江边的长凳上。 “你真的想好了？”卓航问。 田小夏点点头，“放着也是放着。” “这弄不好真是血本无归啊，顾饶曼也没骗人。” 田小夏没说话，道理她都懂，可是她手里的钱真的做不了其他稳赚不赔的钱。 “其实你可以做点其他事啊。” 田小夏摇头，“这点钱看起来不少，实际上要做起事来，还是不够的。” “你那个夜宵摊子就不错啊。” “那个摊子看起来是不错，可是挣的都是小钱，只能指望着那点钱保证生活，其他的，还真是不好指望。” “能保证生活了还不满足吗？” “家里太穷了，不多挣点不行啊。再说了，钱啊，多少是个够啊。” 卓航见说不通，此时的田小夏像是一个红着眼定要下场一试的赌徒。 “行吧，你要堵我就陪你赌。” 田小夏扭头看卓航，“不用这样的，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和曼曼能陪我来沪市就很好了。” 江风很大，田小夏耳边的一缕头发贴到了脸上，田小夏甩了几次头都没能把头发甩掉。 卓航忍不住伸出手勾住了田小夏脸颊上的头发，温热的手指蹭过微凉的脸颊，田小夏一个寒颤，很快扭头避开了，可是脸上飞上的绯红是没能逃过卓航的眼睛的。 两个人气氛正尴尬的时候，顾饶曼小跑着过来了。 “小夏，好消息，我爸爸的手下，小王叔叔前几天就已经得到消息在沪市了，我爸以为我们就是来玩的所以没让我联系小王叔叔，他说既然要买股票，让我们一会去交易所找小王叔叔。” 田小夏没想到顾饶曼一个电话还能找个“熟手”来带路。 “会不会太麻烦？” 顾饶曼摇头，“我爸说我也可以试着买点，不过，他不会另外给我钱了。嘿嘿嘿，看样子，我爸还是挺看好的。” 田小夏没来得及说什么，顾饶曼接着说：“小夏，你别看我爸当爹不怎么样，但是做生意应该还是可以的。” 我当然知道你爹做生意可以了，光听名字我都颤抖，永远走在经济发展的第一线，什么赚钱做什么，做什么什么赚钱。 顾饶曼带着田小夏找到了顾爸的手下，“小王叔叔”。田小夏跟着顾饶曼叫叔叔。 王毅把人带到了交易所的大客户接待室，相对于大厅里的嘈杂，这里应该是就是所谓vip接待室了吧，还有专门的服务员端茶倒水。 王毅等人把水倒好了，挥手让服务员下去了。 “顾总说小曼和同学来沪市炒股，我还不信，小曼怎么也对这个感兴趣了。” 顾饶曼摇头，“我不感兴趣，是我同学感兴趣。” “哦。田同学既然对股市感兴趣，应该有了解吧。” 田小夏摇头，“也没什么了解，就听说年初不少人光卖认购证就发了财，这都年底了，我也想赶个末班车小发一笔。” 王毅笑，“这个倒是，30块钱一张认购证没人买，等3000一张了买不着。不够现在倒卖认购证可不好发财了。” “那就不倒卖认购证，直接买股票好了。” “股市一直再跌，这时候不见得是入市的好机会啊。”王毅说。 “王叔叔是老手了，这股票跌跌涨涨很正常啊，中国人总是买涨不买跌，卖跌不卖涨。这可不是弄反了？都跌成这样了，再跌也跌不到哪里去了，那个词怎么说得，触底反弹，乘跌便宜，买了等着涨，应该是能等到的。” 王毅笑，“看得出，田同学虽然对股市没什么深入的了解，不过，这事物的发展规律是抓得很到位的。” “见笑了见笑了。” “不知道你们带了多少钱来？” 顾饶曼和田小夏相互看了一眼，田小夏说：“四千。” 王毅愣住了，这大老远跑到沪市来炒股，就带四千？这买完认购证可不剩什么了。 “有什么打算？” “既然王叔叔觉得可以买，那我当然是要买的，我也知道这钱不多，不过合理利用应该也是能盘活的。我打算先买一百章认购证。” “田同学啊，这一百张认购证就是三千块了，就算摇号摇到了，只怕你也没本钱买几股了。” 104 认购证 “王叔叔，我是这样计划的，倒卖认购证是不挣钱，我倒卖买票股的机会行不行，一张认购证可以摇四次，一百张，摇到三四十次总还是有的把，我把着机会卖给其他人，那不是就有钱了嘛。” 在座的人都愣住了，还能卖机会？这可新鲜。 王毅寻思着，“这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啊，没人卖过，不知道有没有人买啊。” 田小夏也在想着这个事，这时候网络不发达，不是发个帖子吆喝一声哪怕隔着太平洋也能卖出去的时代。 她也不确定了，“应该能吧，有的人想炒股，又觉得买认购证浪费钱，总有那种只买一两个认购证来碰碰机会的散户吧。” 王毅倒也见过这样的散户，“这个主意我不敢说好不好，我只能说可以一试，你自己想好了，今天周四，要买认购证就要赶紧，明天卖一天就不卖了，下周一摇号，摇中了就可以买股票了。” 田小夏点头，“不知道王叔叔有没有好的建议，买哪支股好一点。” “现在大盘都在跌，求稳当然是老八股了，要玩刺激的，那就是新股了。” 全程只是田小夏和王毅在聊，小一个小时过去了，田小夏觉得自己受益匪浅，王毅也在频频看时间。 田小夏就很有眼色地告辞出来了。 出了交易中心，田小夏就直奔最近的人民银行去买认购证了。 田小夏要掏钱的时候，被顾饶曼拉住了，“小夏，一百张就是三千块了啊。别买那么多啊。” 田小夏拍拍顾饶曼的手，“放心吧，摇中了不高价卖你，最多收你五十块。” 顾饶曼急了，自己哪就是那意思了，可是，田小夏是她劝不住的女人啊。 顾饶曼看卓航，卓航耸耸肩。你劝不住的女人是我要放纵的女人啊。 在顾饶曼的干扰和卓航的放纵下，田小夏还是买了一百张连号的认购证。揣着一百张认购证，田小夏有一种怀胎十月，就等下周摇号就生的感觉。 既然决定卖买股票的机会，那接下来田小夏要做的事就是等着陶金玲来访，尽可能从她手里弄点钱出来。 一千块钱炒股，就是放在年初那都是不够看的，更何况是放在发了一笔炒股财之后的年尾。 现在对于田小夏来说，多一百块钱都是好事。 田小夏腿不方便，三个人也没去远处玩，就在江边逛一逛，找个顾饶曼心心念念的咖啡厅坐下来喝个咖啡吃点蛋糕。 顾饶曼强忍着咖啡的苦涩，一口咖啡赶紧来一口黄油蛋糕，颇有一种自己要的咖啡，跪着也要喝完的壮烈。 卓航喝了一口就喷了，把咖啡推到了一边，让服务员给他来杯茶，服务员摇头说没有茶，在卓航暴走前，田小夏赶紧让服务员上杯柠檬水。 顾饶曼看着神情半点没变的田小夏，“小夏，你厉害的，这么难喝的东西你都能面色如常地咽下去。” 田小夏看看顾饶曼又看看面前的咖啡，“是有点难喝，不过也的确是现磨的，只是豆子可能保存得不太好，酸涩味有点重。” “小夏，你还懂咖啡？” 田小夏这才惊觉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连连摆手，“我不懂的，我就看书看了点，胡编对的，你别当真啊。” 说完还小声说：“我怕我什么都不懂别人当土包子看不起，才临时抱佛脚去看书了。” 顾饶曼捂着嘴咯咯咯地笑。 卓航却皱起了眉头，抿了一口咖啡，砸吧砸吧嘴，不说把只觉得苦，这一说再细细一尝，还真有点酸。 看样子，这田小夏也不简单啊。 只是，能上大学，还是政法大学，这政审肯定是没问题的，那么，问题出在哪里了？ 顾饶曼和田小夏在咖啡厅嘀嘀咕咕不知道聊什么，聊得都花枝乱颤的，知道五点多快六点了，天色慢慢暗下来了，卓航才开口，“差不多了，你们还不饿？” 两个人这才收起来玩闹，跟着卓航去找吃的。 吃了饭就直接回了宾馆，结果，一进大厅田小夏就看到了坐在大厅的“老熟人”陶金玲。 不过按照剧本，这个时候的她还没见过陶金玲，自然是不可能认出来的，田小夏愣了一秒钟，就很自然地跟着顾饶曼往里走，她的一愣，卓航是捕捉到了。 经过前台的时候，前台的小姐姐喊住了田小夏，“308的客人请留步，那边有位女士在等你，下午就来了。” 田小夏和顾饶曼一起停了下来，看看前台小姐姐，又顺着小姐姐的手势看向了陶金玲。 听到动静，陶金玲也抬头看了过来，两个女孩子，一个脚还伤着，就凭这，陶金玲认出了自己的“女儿”田小夏。 果然是戏精本精，人还没到田小夏面前，估计，脸都还没看清，陶金玲的眼泪就先将落未落地挂在眼眶。 “小夏…”刚喊出来，就哽咽了。 田小夏看了一辈子的吸，这时候真的觉得有点腻味了，可是，剧情地照剧本走啊。 “你是？” “小夏，我是妈妈啊。” “哦，陶阿姨，你好。” “小夏，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吗？妈妈早上有点事不太好讲电话，妈妈一会给你解释好吗？”说着陶金玲看了看顾饶曼和卓航，意思是等避开他们再解释。 田小夏对顾饶曼说：“曼曼你先上去吧，卓航也先去休息吧，我和我阿姨去那边聊一聊，马上上去。” 顾饶曼多少猜到了陶金玲的身份，对于这种扔下自己孩子的母亲，顾饶曼是看不起的。 “小夏，我陪你吧。” “没事，就在大厅，不出去，放心吧，这可是部队的宾馆，能有什么事？” 顾饶曼一想也是，虽然改名叫了护国宾馆，但是如果不是有军人或者部队的人开开房，一般人还真是住不进来的。 “行吧，千万别跟陌生人出去，有事打电话到房间，我立马下来。” 田小夏点头，顾饶曼才和卓航一步三回头地上楼了。 田小夏坐到宾馆大厅一角的休息区，看着陶金玲并不说话。 陶金玲坐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面对的只是一个刚从农村走出来的大学生，她却觉得有些手作无措。 陶金玲清了清嗓子，“小夏啊，今天妈妈的公婆在，妈妈还没和他们说你的事，所以才那样说的，你别生气了。” 田小夏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爸十多岁的时候我爷爷奶奶就去世了，你不应该见过吧。” 105 牛排馆 “小夏，妈妈回沪市又结婚了。” “哦，我倒忘了，不过我堂哥跟我说重婚罪的时候我倒是查了查书，好像是有这种说法的。” 任是没怎么关心过孩子的家长也不好意思在孩子面前说起自己的婚姻状况吧，还是那么不光彩的事实。 “小夏，其实吧，这个事如果你们家人不说，沪市这边是没人会知道的。”陶金玲面露尴尬。 田小夏看了陶金玲一眼，明明就是懒得多看她一眼，在陶金玲的眼里却当成了田小夏有些怯弱，不敢和自己对视。 “既然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母女关系，那你又以什么名义当我的监护人呢？” 陶金玲快速地说：“其实可以说你是我下乡时候资助的孩子，现在你们家里人自动放弃监护权，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当你的监护人了。” 看样子陶金玲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措施。 “其实我最近想了想，你当不当我的监护人好像都没关系的。” “你不想毕业分配留在大城市了？你想回海边那个小县城？” 田小夏摇头，“不想回去的。” “那不就是了，我是你的监护人，你毕业了就能分配到沪市了，沪市可不比京都差什么。” 田小夏还是摇头，“我有机会留在京都的，我成绩是年级上最好的，我只要保持住，说不定就可以留校了，而且还有推荐继续读书深造的机会。” “傻孩子啊，留校哪有那么容易啊，到时候有的是有钱有关系的盯着呢。” “那也没关系，你也看到了，我的两个朋友，他们都不是简单人。” 田小夏在心里默默地向顾饶曼和卓航道歉，对不起了朋友们，接你们的名头吓吓人。 “那个女生，她是我在大学最好的朋友，她爸爸可有钱了，她是捐楼才能上学的，只要我能保证她不挂科能顺利毕业，她爸爸会报答我的。” 陶金玲看得出那两个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是没想到田小夏能有这样的朋友。 “还有那个男生，他是我们学校的定向生，京都人，我们这趟来沪市他能直接从军区弄辆车来带我们出去，他在追我，只要我答应了，他能保证我留在京都的。” 陶金玲越听越觉得田小夏一点点逃离了她的掌控，这可不妙。计划第一步就受阻？ “小夏，妈妈在沪市，你不想以后离妈妈近一点吗？” “想的。”适当的时候不要把路堵死不是，“只是，我在京都我都觉得京都太大了，等我大学熟悉了京都又要重新熟悉沪市，想一想还是有点恐慌的。” 陶金玲听了这话，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说到底还是一个农村孩子，这就觉得城市大，怕自己适应不了了。 “没关系的，妈妈在啊，怎么会不熟悉呢，妈妈会帮你的啊。” 田小夏笑着问了一句，“是吗？” 陶金玲点头。 两人又沉默了。 大概过了十来息，田小夏才对陶金玲说：“妈，今天我们去逛了江边的商场，那里的大衣真好看，比县城供销社的好多了。” “傻孩子，县城怎么比得上沪市呢？” 田小夏装作不好意思地样子，摸了摸鼻子，“可是也好贵，我连在县城供销社买大衣都买不起，商场里的大衣我试都不敢试。” 陶金玲觉得自己机会来了，打开皮包，掏出一把票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出来带的钱不多，这些你先拿着，有喜欢的衣服就去买吧，上大学了，找到妈妈了别委屈了自己。” 田小夏低头硬生生憋出两滴眼泪来，“嗯，妈妈真好。” 陶金玲“慈爱”地摸了摸田小夏的发顶，田小夏强忍着没有把头撇过去。 “妈妈，你住在哪里？我可以去找你吗？” 陶金玲迟疑了一下，摇头，“你看你脚又不方便，对沪市又不熟，还是别跑了。” “那我明天还能见你吗？” 陶金玲被田小夏眼里自己的倒影迷惑了，仿佛面前就是一个对自己充满孺慕的孩子。 “我想再见见你，你和我想象中妈妈的样子就是一样一样的，可是我后天一早就要走，我得记住你的样子。” 陶金玲想也没想就点头，“好，明天下午我来找你。” 田小夏笑着用力点头，“嗯，我等你来吃晚饭，我们今晚去吃西餐了，牛排可好吃了，我还想吃。” 陶金玲好想骂人哦，吃你妹的西餐，还要吃牛排，那个很贵的好不好。 田小夏接着说：“今天都是他们请我吃，妈妈，明天我想请他们一起。” 更想骂人了，还想带两个？可是，她不能在田小夏面前露怯，她只能点头，她只能顺着田小夏，把人安抚好。 陶金玲走了，田小夏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数钱，结果……很失望啊，不是和自己说她在沪市很好嘛，一出手比自己还抠搜，一百都不到。 顾饶曼看到田小夏在数钱，“你妈给的？多少？” “八十九。” “不是吧，这就想认个女儿回去了？她倒是会坐享其成。” 田小夏撇撇嘴没说话。 明天自己说了要吃牛排，她应该能多带点钱吧。 第二天，出去玩到三点多，田小夏就要回宾馆。 “走，今天便宜妈请我们吃牛排。” 顾饶曼眼睛都亮了，“真的？我昨天就看到一家看起来很高级的牛排馆了。” 田小夏点头，“真的，你别客气，一会你带路，捡贵的吃。” 陶金玲到了，前台给田小夏房间打电话，陶金玲看着田小夏真的带着两个人下来，一口老血哽在喉间。 顾饶曼也没的确没客气，主动坐到了副驾上。 “谢谢阿姨请我们吃饭。”不等陶金玲客套，顾饶曼直接指挥这卓航到了她前一天就瞄好了的牛排馆。 卓航车停在马路对面，顾饶曼指着对面的牛排馆说：“阿姨是沪市本地人，我也不知道这家的牛排怎么样，只是昨天经过觉得装饰很好看，想来看看。” 陶金玲看着牛排馆，只想着现在要是地震就好了，就是停电也好啊，反正就是不能去吃就是了。这牛排馆，四个人，点最便宜的，自己也得两个多月的工资啊。 结果，还真就随了陶金玲的心愿，没吃上！ 106 亲妈？ 陶金玲恍恍惚惚地想着怎么才能不进去牛排馆。虽然自己钱带够了，但是也不能就这么造出去啊。 天气真好，不适合吃牛排？身体不是，不吃牛排了吧。风向不对，吃牛排不好？…… 陶金玲恍惚着就走到了马路上，卓航刚停好车没留意陶金玲，顾饶曼扶着田小夏两个人都来不及拉陶金玲。 陶金玲这这么在红灯的情况下走上了马路，一阵刺耳的车喇叭声之后，陶金玲被蹭倒了，也不知道是车刮到的，还是倒地的时候被地上的什么刺到，大腿鲜血直流。 司机也是好人，虽然骂骂咧咧但是还是下车来看情况了，看陶金玲神志还算清醒也就放下了大半的心。 司机师傅看到了田小夏喊陶金玲，也注意到了田小夏第一时间跑去看陶金玲的情况，料想田小夏和陶金玲是一伙的。 “我也不赖账，这是一千块钱，她也只是伤了腿，我车速也不快，我赶时间，你们先送她去医院。” 田小夏看着这个司机又看看陶金玲的腿，还真不太敢答应，看起来是没什么大问题，可是出了那么多血，到底有没有问题还得去医院看了才知道。 司机看田小夏迟疑了，又看到从军车那边过来的卓航，看起来也是一起的。 司机刷刷地写下一串数字和一个地址，“这是我的电话和地址，要是钱不够你们打电话给我。我看这个兄弟是部队上的，我就大着胆子相信我们的人们子弟兵了，我相信你们不会坑我的，我也绝对不会跑，你们可以记下我的车牌号，我真赶时间。” 卓航检查了陶金玲的伤势，接过田小夏手上的纸条，拿出手机来打了一下那个手机号，对方夹在腋下的皮包里果然传出电话声。 卓航又在纸条上写下车牌号，才对田小夏说：“先送医院吧。” 田小夏知道卓航的意思，陶金玲没有伤到骨头，一千估摸着也够了，这个人也跑不了。 田小夏点点头，那个司机又看了陶金玲一眼才上车走了。 把陶金玲送到医院的时候，陶金玲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迷糊了。 医生赶紧把人推进了急诊手术，田小夏这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冷，虽然不想陶金玲再利用自己顺风顺水，可是，她也没想过陶金玲会就那么就没了。 顾饶曼把田小夏拉到长椅上坐下来，田小夏紧紧地握住顾饶曼的手，仿佛这样会给自己更多的力量。 卓航把手机给田小夏，“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她的家人，我先去交钱。”说完就拿着司机赔偿的钱去交钱了。 这时候的人用手机的还很少，更多的是随便携带小电话本。 田小夏从陶金玲包里找到黑色皮子的电话本，第一页就有一个注明是家的电话，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换电话。 田小夏试着拨了这个电话，很久电话才被接起来。 “喂，你好，是陶金玲家吗？” 接电话的是个成年的男子，“是的，请问你是？” “陶金玲女士出事故了，我们把她送到了人民医院，我在她包里找到电话本给你打的电话。” “啊？严重吗？” “这个我也说不好，出的血挺多的，医生还在做处理。” “好好好，谢谢啊，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田小夏继续翻陶金玲的包，万一赔的一千块钱不够交医药费呢？ 这一番，可不得了，翻出三百块钱来不算，还翻出另一个小本子，上本写了好几个名字，每个名字底下还有大学、地址、电话，其中自然是有田小夏的。 所以，陶金玲这不光找上自己实施计划，其实她在广撒网，逮到谁算谁。 只是田小夏看下来，看起来只有自己的学校好一点，其中还有两三个师范生。 这年头，师范生是吃香，初中读完就上师范，师范读完国家包分配。可是师范生也有局限性，那就是学历只是中专，公费出国几乎是不可能的，能自费出国的又不可能去上师范了。 这就是自己亲妈啊，田小夏正想着自己到底是把本子直接带走还是把上面的信息抄下来，虽然没想好自己要这个干嘛，但万一哪天用上了呢？ 突然手术室门开了，走出来一个护士，“陶金玲家属陶金玲家属…” 田小夏赶紧站起来，“在。” “你是她什么人？” 田小夏顺嘴就说：“女儿。” “你这脚？” “一个月前骨折了。” “哦，那没事，跟我来验血，患者失血太多，我们血库有点不够了。” 田小夏跟着护士去了输血室，简单地验血之后，护士嘀咕了一句，“诶，你是她女儿？你怎么是O型？” “有什么问题吗？”田小夏问。 护士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没事，患者是AB型，你是O型，不能输太多，我就先抽200cc好了。” 田小夏也不知道陶金玲的血型，只是，好歹她也是读书出来的，上辈子也打过不少关于遗产的官司。 A、B、O三种血型，无论怎么组合，都有可能出现O型，可是唯独AB型，无论和什么血型组合，都不可能出现O型，哪怕另一半是O型。 也就是说，如果医生血型没有验错，那么自己不是陶金玲的孩子！ 自己是O型血是没有错的，上辈子不知道验了多少次。陶金玲是AB型那应该也不会错，毕竟要输血。 所以，可以确定，陶金玲并不是自己亲妈！ 那么自己亲妈是谁？ 陶金玲来信来电话找自己的时候，自己周围的人都没觉得她不是自己妈，周围人抵触的只是她销声匿迹多年，突然出现就要让自己跟她走。 所以，在外人眼里，陶金玲应该是自己妈没错。 这，到底哪里出错了？ 田小夏觉得这十几二十分钟，消息来得太多，她有点接受不了。 此时血型已经说明了一切，不知道现在的技术能不能做亲子鉴定了，只是，目前的情况，亲子鉴定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200cc很快就抽好了，护士拿着血袋匆匆走了。 田小夏坐了坐，还是拄着拐慢慢走出了输血室。 此时，拿着血袋的护士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说的什么田小夏听不见，只是护士指着她的方向说了什么，男人才放开护士，走到田小夏面前。 田小夏默默说了一句，好久不见，林叔叔。 107 弄到钱 陶金玲的丈夫走到田小夏面前，皱着眉头说：“护士说是你送金玲来的，还说你是金玲的女儿？” 此时田小夏已经冷静了下来：“叔叔你好，是我送陶金玲女士来的，但是说是她女儿也是权宜之计，医生说她失血太多要输血，我是O型血，是万能血，我才骗医生说她女儿。” 林波眉头这才松开了，抬手想拍拍田小夏的肩，抬到一半又放下，“小姑娘，谢谢你。你们是在哪里遇到她的。” 这次轮到田小夏皱眉了，“叔叔，我们都是外地人，不太清楚那条路叫什么，我们刚停车准备去马路对面吃饭，当时正是红灯，阿姨好像没看到，我们是听到车喇叭声才看到阿姨急急忙忙向后退让车，也不知道她是撞到马路牙子了，还是崴到脚了，车是让开了，人却摔倒了，我朋友打算去把人扶起来才发现阿姨腿受伤了，我们有车，赶紧就先把人送来了。” “莫不是你们……”林波斟酌着开口。 “叔叔，你这在京都就是碰瓷了，我们好心送阿姨来医院，又是垫医药费又是输血的，结果你还要赖我们撞了阿姨？”田小夏厉色说。 这时候顾饶曼和卓航也走了过来。 “你们沪市人就那么不地道？做了好事还要被赖上？你倒是可以去牛排馆门口的门童，我估摸着他应该是看到了，就那个叫什么？名爵牛排馆，他们门口可两个门童呢，说不定还有附近路过的人能看到呢，要不然等人醒了你问问你妻子？” 顾饶曼机关枪一样得得得地说道。 卓航只是把交费的单子给了林波，“垫了五百块。” 林波看面前三个人在自己质疑的时候毫无惧色，甚至还感受到了压迫感，赶紧从衣服内兜里掏钱。 数了一千给田小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也是太慌了，谢谢你们啊，护士说我爱人如果晚来一点就麻烦了。” 田小夏收过钱，“行吧，五百是我们垫付的，一百是送来医院的车费，两百是我卖血的钱，还有两百就当叔叔感谢我们请我们吃饭了。” 林波脸色一晒，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识好歹，还想着他们能推辞一下只收垫付的五百块呢，没想到自己象征性地拿出一千块，这人还真就不客气地都收了。 田小夏接过顾饶曼手里的包递给林波，“这是阿姨的包，我就翻了电话本，其他的东西都没动，既然你是阿姨的爱人，我们就先走了。” 田小夏说完还嘀咕了一句，“耽误吃饭，还把车弄脏了。” 说完拉着顾饶曼，喊上卓航就要走。 实际上，陶金玲包里三百多块钱，田小夏把三百整钱拿走了。 反正医生都说了除了失血有点多以外没有什么问题，意思就是不严重。 主要是田小夏笃定，陶金玲不会说自己拿走了她包里的钱，更不会说自己和她的关系，她怕着呢。 既然不是亲妈，那该拿的不该拿的，反正只要能拿的，自己就没必要心软手软了。毕竟不是亲女儿，她上辈子也能那么狠得下心来压榨。 这一晚上，田小夏他们虽然没吃上牛排，可是田小溪弄到了一千八，行吧行吧，聊胜于无，何况，这也不少了。 出了医院，已经快七点了，三个人都饥肠辘辘，尤其是还“卖”了血的田小夏。 卓航没有带着去远的地方吃饭，就在附近找了一家海鲜馆，给点了大补的海鲜粥，海鲜汤，田小夏还毫不客气地点了不少硬菜。 顾饶曼按住田小夏子指菜单的手，“小夏，差不多了，你别是受刺激了。” 田小夏笑着摇头，“受什么刺激，今晚我弄到了一千八，不得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 卓航虽然不明白田小夏和陶金玲之间的事，但是他盲目地认为，田小夏无论做什么都是有她站得住脚的理由。 海鲜本来上得又慢，加上吃得更慢，三个人吃完饭回到饭店都十点了。 田小夏经过前台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站定，对着前台的小姐姐说。 “你好，之前因为有人来找我，前台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告诉了对方我是住在这里的，虽然没让对方上楼，但是这也算暴露了我的隐私，我希望没有下次。” 前台的小姐姐被田小夏说得一愣一愣的，这时候的服务业，可没有帮客人保护隐私的说法。 “你们这样的行为让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我完全可以告你们，侵犯个人隐私是已经是民事侵权行为了。” 田小夏说完看着她们，两个前台的小姐姐相互对视了好几眼，一个小姐姐才说：“好的，田小姐，之后有人来找我们知道该怎么办了。” 田小夏这才点点头离开。 她和陶金玲说了她只在沪市两天，可是很明显，她不止在两天。 虽然陶金玲目前的情况暂时是离不开医院了，但是万一她偷偷来宾馆找她呢？那种付出一定要有回报的人，知道自己从她包里拿了钱，还多收了五百，怕是一分钟都待不住地要来找她。 第二天，田小夏和顾饶曼还在睡呢，房间的电话就响了。 顾饶曼一把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住，田小夏只得清清嗓接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卓航，“还睡呢？李明翰过来了，说是带我们出去玩，你问问顾饶曼去不去。” 田小夏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田小夏叫醒了好几声，顾饶曼嗯嗯嗯地应着，实际上一动不动。 没办法，田小夏只能扯开顾饶曼捂着脑袋的被子，说了一句：“李明翰来了。” 顾饶曼刷地一下坐了起来，要不是田小夏避开的及时，绝对要被顾饶曼撞上。 顾饶曼扭头看田小夏，“你说谁？” “你们那个朋友李明翰啊，我应该没有把名字记错吧，是叫李明翰吧。你以为是谁？” “哦，没记错，我就再确认一遍。” 田小夏跳着去卫生间之前说：“卓航说李明翰要带我们出去玩，你要去就赶紧起来。” 顾饶曼刷地又坐了起来，“我去。” 田小夏回头瞪了她一眼，“文明点。” 顾饶曼觉得自己肯定还没睡醒，自己哪里不文明了？ 108 不要钱 田小夏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顾饶曼总算是起来了。 这个宝宝可能有起床困难症，如果不是李明翰过来，估计她能说，你们去玩吧，我自己在宾馆睡觉，然后真的可以睡一早上。 田小夏和顾饶曼收拾好了，就直接去敲对面房间的门。 门一打开，我的天，房间里仿佛被放了烟雾弹一样，烟雾缭绕，烟草味里还混着薄荷味。 田小夏含蓄了咳了两声，往旁边挪了挪，没有正对着房间门，顾饶曼就不客气了。 “你们两个是烟筒吗？这屋子你们怎么呆的下去，不怕早死啊，就算不怕死你们不为自己的性福着想？不为自己也为将来的另一半想想好不好，人家嫁给你们结果……嘿嘿嘿。” 顾饶曼说着还瞟了田小夏一眼，当然这个眼神田小夏是没看到的，卓航和李明翰却是看得清楚明白。 李明翰也嘿嘿嘿地看了卓航一眼。 卓航强装镇定地说：“话怎么那么多呢，还不是为了等你，走了走了，再不走直接吃中饭了。” 考虑到田小夏的石膏腿不方便，况且也打了一个月了，完全可以拆石膏了。四个人先去了沪市的军区医院把石膏拆了。 吃了一顿早中饭？反正就是早饭太晚，中饭太早的饭，李明翰带着三个人开启了沪市一日游。 李明翰看起来斯斯文文，说起话来却很幽默，一栋民国建筑他生生能说出一段香艳的历史，很普通的一条路偏偏能让人觉得这条路在历史上举足轻重，就连供奉的佛像他都能讲出野史来。 卓航看着田小夏脸上没有下去过的笑，突然很嫉妒李明翰的“不正经”，原来田小夏喜欢不正经的人？ 快到晚饭时间了，李明翰才说他爸妈知道卓航和顾饶曼来了，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 田小夏觉得自己跟着去不合适，倒不是矫情，主要是人家好歹也算是世交了，自己跟着去也不是不行，但是，她说什么都不去。 可能是骨子里的小自卑在作怪吧，她觉得自己和谁做朋友这个只看两个人能不能合得来，至于接触对方的家庭，那就要三思了，哪怕只是简单地吃顿饭。 她又觉得自己现在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通过学习跳出农门的大学生，别人最多会夸一句自己成绩好，至于其他的，自己真的很没有说服力，她不愿意她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姓名、长相、性格统统模糊，唯一的印象是等待分配的大学生，她希望在别人眼里，至少她是一个独立的、有能力的个体。 这是田小夏的自卑，也是她最后的骄傲。 在她的坚持下，李明翰还是先把她送到了宾馆，路上还给她打包了不少沪市特色。 田小夏一个人呆在宾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繁华。 现在是她的沉潜期，所谓沉潜，就是要沉得越深越好，只有沉得越深，才能蓄力更多，最后一跃跳出水面的距离才能更远，高度才能更高。 电视只有有限的几个频道，她也没有看电视的爱好和习惯，电视里热闹着，她吃完东西坐在桌前又开始了新一轮盘算。 周一就摇号了，按照目前股票的发行量来说，摇中率应该是大于百分之三十的，也就是说她至少能摇中三十个号。 至少得两万的资本才能运作三十个号，可她就两千块钱了，也就说是说，她顶天能运作五个号，这可不妙啊。 田小夏初步计划，手里留十个号，摇到的其他的尽量卖出去，二十个号，就是五十一个，也能有一千，更何况，应该不止吧。 对了，还有曼曼手里的两千，不知道卓航那边能不能借到点。 田小夏的本意是不愿意借钱做这样的“赌博”的，毕竟，赚了还好说，亏了自己没了还得还债，只是，她知道，这一趟绝对亏不了。 田小夏一个文科生，一个只会被法条的律师，居然算起了经济账，一边挠头一边算，她觉得这样的事真的太不适合自己了，这一趟快钱挣完之后，还是得做点稳当的事。 顾饶曼和卓航回来得挺早的，他们回来的时候，田小夏的账还一团乱，别说顾饶曼和卓航看不懂了，就是田小夏也说不清自己到底算成什么样了。 田小夏也算不清自己的账了，问卓航：“你要不要买股票，我卖你号啊，便宜卖。” 卓航看着田小夏，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我不买，我不懂，我把钱给你，你买了赚了分我点？” “万一亏了呢？” “亏了就亏了吧。” 田小夏摇头，“那算了，这责任太大了，担不起担不起。” 卓航腹谤，将来还有更大的责任要给你。 “别呀，带我挣点，可是我是真的不懂啊，那天听你们在交易所说的，我知道是挣钱的，我又不懂又没时间，看在我陪你们逛沪市的情谊上，带我喝点汤。” 田小夏笑了，她是真的对一万块钱心动了，虽然现在万元户已经不是有钱人的代名词了，但是真的有一万块钱的人家还是少之又少的。 倒不是见钱眼开，只是觉得卓航挺好一人，之前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没什么好报答的，那就帮他挣点钱，也算了尽了心。 卓航见田小夏笑了，心下笃定，田小夏就是喜欢不正经的人！ 田小夏不知道卓航看着自己笑什么，想了想说。 “这样，这一万我们风险共担，利益共享。亏了我陪你一半，赚了，除了本钱，赚的我还拿一半。” 卓航摇头，“别啊，赚了加上本钱你拿百分之七十。” 田小夏没见过给钱还不要的，“太多了，白来一半已经很多了。交易所最好的咨询师佣金也就百分之三十。” “认购证是你买的没错吧，这是你的前期投资，操心的是你没错吧，这是你的精力投资，还有什么，对了，你还要承担风险，这风险越大汇报越大也才说得通，咨询师不承担亏了的风险吧。” 田小夏说不过他，不过还是觉得百分之七十太多了，两个人最后讨价还价到百分之六十。 顾饶曼真的是大开眼界，特别想说，钱不要给我啊，我要啊喂。 109 新合作 田小夏算的是一套认购证得两万的本钱投入，这卓航出手就是一万，自己手里还有两千，那缺口还有八千。 “曼曼，你呢？” 既然带了卓航，没道理不带顾饶曼啊。 顾饶曼正拿着遥控百无聊赖，心不在焉。 “啊？我什么？” “买股票啊。” “我买啊。” “那等摇号出来了我直接把摇中的号给你，还是……” 顾饶曼可没那等闲心。 “我和卓三一样，亏了不要你赔。” “别，要一样就都一样，盈亏我都有份。” “随你，反正我也没多少钱，就两千块。” 田小夏点头，那就是一万四了。 一个号至少投六七百，最多也就一两千。到时候就看情况，如果摇中的号价钱还可以就可以多卖出去一些，如果不行，那自己也能吃下二十个号了。况且，认购证能摇四次呢，可不是摇一次就作废的。 田小夏似乎看到了小钱钱哗啦哗啦地生出更多小钱钱来。 第二天，大清早李明翰照旧前来报到。 车上，顾饶曼问田小夏他们什么时候回沪市。 “我们请了一周的假，可以到周三晚上回去，周四早上赶上后面两节课就行。” “那你那边的事什么时候能办完？” “周二就能完，明天摇号，周二有新股要发行。快的话早上就能好，怎么了？” 顾饶曼没回答田小夏，只是问驾驶座上的李明翰。 “喂，李明翰，沪市今天再逛一天应该大致上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沪市其实吧也没什么好玩的，可能我在的时候比较长。” “那我们周二办完事了，周三可以去哪里玩啊？” “要是不嫌坐车无聊的话，开车出去两个多小时倒是有几个水乡古镇，还是不错的。” 顾饶曼想都没想就摇头，“两三个小时，太远了太远了。” “那就还在沪市逛？”李明翰试探着问。 顾饶曼瞪眼，“你不是说沪市今天逛一逛差不多了嘛，你有没有句真话？” “虽然是差不多了，但也还是有的逛的。” “差不多了我就没心情逛了。” 李明翰挠了挠后脑勺，“那……” 顾饶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你单位在哪？” 李明翰跟没发现这有陷阱，“在城郊。” “远不远？” “还好，开车也就一个小时。” “那是不远，我们周三去你单位玩吧。” 李明翰突然猛地回头，被顾饶曼打了一下才又转回去。 “去我单位干嘛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部队都大同小异，有什么好玩的。” 顾饶曼有些惆怅地说：“我是知道啊，可是我这不是离开大院好久了嘛，有点怀念，况且，还没人去你单位看过你吧，你会不会觉得有点遗憾，姐姐去看你是给你面子。” 田小夏还看不出点什么来她就枉费重生一场了，这戏精要开始作妖了。 田小夏一副好戏即将上演的样子，卓航是没听出顾饶曼的话有什么不同，不过看到田小夏的表情，细细一回想，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李明翰不知道是被顾饶曼哪句话触动了，还是只是单纯地不想再和顾饶曼纠缠这个问题，点头，“好吧好吧，你是祖宗，你来吧一起来吧。” 顾饶曼这才安生地又靠回了车座靠背上。 李明翰从后视镜瞄了田小夏一眼，“听曼曼的意思，你们这是要买股票？” 顾饶曼没什么坐像地靠着，“不是我们，是小夏，我们出钱跟她喝汤。” “哦？怎么个喝汤法？” 顾饶曼巴拉巴拉地就把她和卓航拿钱给田小夏，田小夏帮他们挣钱，盈亏共担的计划说了。 “田同学懂股票？” 田小夏摇头，“不懂。” 其实，李明翰是知道一些的，虽然年初很多人不敢买认购证，但是李明翰并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况且在沪市这样经济发展在全国前列的城市，多少还是有些经济头脑的。 他是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的，只是之前没想过自己下场试一试，他始终觉得这样的大型赌博游戏也是国家调控的一种方式罢了。 “不懂还敢买？” “听说年初不少人挣钱了。这都年尾了，我也想挣点过年钱，说是跟风也行吧。” “哈哈哈，过年钱。”李明翰笑。 在他们这样的家庭不显，过年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比平日里讲究多一点、热闹一点、清闲一点的节日。 但是在普通百姓家，过年是一年到头最重要的日子，虽然都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但是到了年关，一家人几乎要把一年到头存下的大半家资拿出来置办年货，平时舍不得吃的、舍不得买的，到了过年总是会买点来哪怕只是尝尝鲜。 所以挣过年钱这样的说法，在普通人家是很正常的。在李明翰他们这样的人听来就会觉得很新鲜。 笑过，李明翰又说：“要不，喝汤也带带我？” 田小夏看看顾饶曼，又看看卓航，没有说话，她可拿不准李明翰这是开玩笑呢还是认真的。 顾饶曼摇头，“不行，汤我们自己都不够分，你要喝一会我带你去那天我们去的那家海鲜楼啊。” 顾饶曼也知道，李明翰和田小夏不熟，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这样的事，田小夏看在自己和卓航的面子上不好拒绝，可是关于钱，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应承下来的。 卓航也没有说话，说实话，这挣不挣的他也说不明白，他拿钱纯粹是看着田小夏一分一厘地算计钱有些心疼罢了。他不太愿意田小夏因为钱这种事心烦，可是他总不能直接拿钱给她，这是目前为止他找到的最自然的给钱的方式。 他也知道李明翰和自己一样，不缺钱的，这股票说白了和赌博是殊途同归的，他们这样的子弟是拒绝的，就算是赌徒，也是赌在其他地方，而不是钱财上。 卓航觉得自己该找个机会和好兄弟说说，可别误会了。 李明翰看三个人的神情都不太妙，正好也快到地方了，也就没没继续话题，他也盘算着从卓航这边做做工作。 田小夏脚上的石膏拆了，虽然还要拄拐，可是行动方便多了，况且，伤了一个来月，她也有点儿习惯了，上下车已经不需要人帮忙了。 110 小狼狗 在两个女生相约去卫生间的时候，卓航和李明翰不约而同地凑到了一起，准备和对方聊一聊。 “航哥…” “阿翰啊…” 卓航掏出双叶薄荷烟给了李明翰一支，“你先说。” “这烟劲不够啊。” “提神就行。” “我是真想买股票，我不是开玩笑的。” “我也是真想劝你三思的，估计你也看出来了，我拿钱是没指望挣钱的，曼曼和田小夏也是好朋友，我们拿钱都是出于…支持她？反正就是没指望挣钱，当然亏了也不会让她赔的。” 李明翰还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卓航还能做出为博美人展颜，一掷千金，不对，万元的事。 “我是想挣钱的，我从我小舅那边听来的，这波新股发行是要涨的，特区那事以后股市已经低迷太久了，不能不涨了。” 卓航看李明翰，“小花叔说的？” 李明翰点头，“你知道，我们直接自己买被人传出去不好听，我小舅还让我表哥表姐他们找人帮他们买。” 卓航点头，直接内部人员知道了消息去买当然不好，没出事还行，被捅出来了，弄不好就是个渎职，甚至暗箱操作。 “意思还被田小夏误打误撞撞上了？”卓航嘀咕。 “消息没错的话是这样的，所以你们说的时候我才动了心思，我周围没人玩这个，遇上了说不定也是该我漏点好处的。” 卓航还在考虑，如果消息没错的话，那自己这钱还真就不白出，涨一波挣的还能给她，挺好挺好。 李明翰远远地看见两个相携走来的女孩子，“喂，想什么呢，帮我和田小夏说说啊，带我一个啊。” 卓航回神，点了点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明翰就借口买烟，跑去取了一万块钱用报纸包好放到车里驾驶座下。 晚上七点李明翰要到单位开会，吃了中饭给卓航使了个眼色就回家了。 顾饶曼还心心念念地问卓航，有没有问李明翰单位地址，他能不能找到。 李明翰走了，三个人还是玩到吃了晚饭才回宾馆。 顾饶曼在找钥匙开门，卓航毫不避讳地站在门口等着进门。 进了门，卓航从两个兜里，各掏出一叠钱，钱还横捆着扎条，啪啪两下放到了田小夏面前的桌上。 田小夏抬头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卓航。 “不是说好了一万，你这是？” 卓航坐下，“一万是我的，一万是李明翰的。” “不是，我没答应啊，况且，这…我们又不熟，他放心？” “放心。” 田小夏有些不高兴了，卓航这不是自作主张嘛，况且，虽然这一万能把缺口补上，但是！自己的收益说不定就变少了。 缺口是补上了，可是能卖的号也少了。卖得少了自己不就没地方去找本钱了吗，自己的本钱挣的全部是自己的，别人的本钱自己就只有百分之六十。 自己只知道股票在涨，至于怎么个涨法是完全没印象的。虽然自己卖号卖不出一万来是肯定的，但是小本钱的百分百收益和大本钱的百分之六十收益，这个还真说不好谁多谁少。 卓航看田小夏沉着脸，有些不明就里，细细理了理，觉得田小夏应该是生气自己自作主张，在没有得到消息的田小夏那里，多一万就多很多风险。 “要不…你就当这多的一万是我多拿的，要是亏了我也不要你还？”卓航说得有些小心翼翼。 田小夏冷着脸，推开了卓航，去电视柜上把稿纸和铅笔拿过来，也不收钱，只是在写写画画。 被推了一下的卓航没见过这样的田小夏，这样的田小夏让他觉得很生动，却也很遥远。 不自主地呼吸都放轻了。 算来算去，田小夏还是算不清，一张摇中的认购证能卖多少她不知道，股票最后涨成什么样她不知道，这就算她有脑子也算不出来啊，何况，她觉得她的脑子关于算术那一块是缺失的。 田小夏把铅笔往桌上一拍，有些气馁，抬头看到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的卓航，突然想到了“小狼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卓航不知道田小夏笑什么，挠了挠头，试探着问：“不生气了？” 田小夏突然矫情了起来，“还有点。” “那啥，我以后不自作主张了，真的。主要是阿翰和我说了老半天，我也不好拒绝，要不…我还给他？” 田小夏知道卓航和李明翰关系好，也知道顾饶曼其实有那么点小心思，不管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她也不应该拒绝得太彻底。 可是，别说卓航不是自己的什么人，就是是自己的什么人了也不好帮自己做决定，何况，这说不定意味着自己的损失！ 田小夏哼了一声，“算了，你都答应了，再还回去你不觉得自己太没面子了？” 卓航连连点头，你看，田小夏多好，这还没怎么呢就会考虑自己的面子问题了，这要是怎么了，嘿嘿嘿，真不错。 卓航兀自高兴着，田小夏又说了。 “我现在算不清了，等着收益出来了我才算得明白，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和他的这两万块钱分赃比例我现在还不等定，我要看看能挣多少再定给你们，我可不能亏了我自己。” 卓航除了点头还是点头，“好好好，你是财神你说了算。” 田小夏忍住笑，又哼了一声。 卓航又开弹幕了，看我小夏妹子，多可爱。 反正卓航就没想着挣钱，只想着把钱给田小夏，怎么分都无所谓，一分钱不给自己最好，对，不给最好，那才是把自己当自己人呢，哼。 说定了，卓航也不好再待下去，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卓航一走，顾饶曼就凑了过来。 “哇塞，小夏，你真是我的偶像啊，卓三居然有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哈哈哈…” “有吗？”田小夏刚刚只顾着算算不清的账了。 顾饶曼头如捣蒜，“有啊，就你发火的时候。” “我发火了？” “你没发火？你还推他了！” “我是有点生气，但是我没发火啊，我推他是因为他拦着了，又不想和他说话。” 田小夏说完，顾饶曼笑得更开心了。 “哈哈哈，卓三也有今天，我以为你在发火，估计他也是，在大气不敢出就算了，还一动不动地坐着。哈哈哈，小夏啊，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信了，因为，我小时候的仇，我觉得这一晚上你帮我都报了！” 111 摇号了 田小夏看着顾饶曼笑得花枝乱颤，说的都哪跟哪啊，弄得好像卓航很怕自己生气一样。 明明就是卓航他自己说的只是当自己是同学的，所以，一定是曼曼误会了，对！曼曼误会了。 田小夏摇摇头，似乎要把刚刚一瞬间冲进自己脑子里的旖旎全部摇出去。 第二天，股票认购证直播，认购证并不是随时都能买的，本来只在年初的时候能买的，但是因为计划发行一千万份的，年初那段时间只卖出去了两百多万份，这才让后来银行有认购证可以陆续出售。 第二次可以买认购证的时候，因为第一次的猛赚，第二次倒是卖得很好，可惜了，第二次认购证发行之后股市开始大跌，紧接着特区8.10事件。这导致了第三次发行的时候再次无人问津。 加上一个认购证可以参与四次摇号，当年有效，所以，田小夏才能在年底赶上认购证发行，或者说，这也是到了年底她还能买到的原因。 因为已经年底了，每个月摇号一次，有新股发行可能会增加摇号次数，也就说，田小夏手里的认购证机会不可能等到四次摇号机会的。 在交易大厅等着现场摇号的时候，田小夏看到了人生百态，大客户都在大客户接待室，并不挤在大厅，甚至都不出现，人家有交易所的咨询师在帮着看情况。 在大厅等的多半是散户，手里有个十来张认购证的。 有的人十张一张都没摇中，有的能摇中七八张，这就是现实，这也是命。 摇到田小夏手里的百张连号了，田小夏也有些紧张，这概率算不清啊，自己的运气也不至于太差吧。 田小夏默默地在祈祷，还好，拿到重生指标的她运气的确不算太坏，摇中了48张！这可比她预期的30张好多了！ 摇号结束，田小夏又开始算算不清的账了，算不清也得算啊，顾饶曼和卓航几乎是指望不上的。 正算得心烦呢，有人和卓航打招呼，“嘿，年轻人，你也玩这个？” “我就是个保镖，她要买呢。”卓航说着指了指田小夏。 田小夏也抬头看来人，嘿，也是她的“熟人”啊。卓航面前站的腋下夹着皮包的中年人正是前两天差点撞了陶金玲的司机。 “和你们一起那个女的没事吧？”中年人问。 田小夏答，“没事，就是腿被地上的瓦块割破了，出的血比较多，骨头没伤到。” “嘿，我猜也是，虽然我当初是赶时间，但是我应该是没撞上的。” 田小夏点头。 “再次遇到，也是缘分，廖彬，听几位口音像是京都人？” 顾饶曼点头，田小夏说：“我在京都上大学。” “嘿，巧了，我虽然是温市人，可我娶了京都老婆，常年在京都，也算是半个老乡了？” 说起温市，田小夏就想起“皮革厂倒了，老板带着小姨子跑了”，温市人别的不好说，提起来做生意，那是让人又爱又恨的。 廖彬很自来熟地坐了下来，和田小夏聊了起来。 田小夏真的对股市不了解啊，她真的只是投机倒把来了，廖彬也看出来了。 “嗨，回京都有空聊啊，我这之前买的认购证摇了四次了，这次摇不了，新的又没买上，走了走了，不在这耽误时间了。” 诶，摇不了，没买上。这…瞌睡遇上枕头了。 虽然是中年人，但是田小夏也不能直接喊人叔叔吧，但是喊哥哥好像又有点喊不出口。 “廖老板请留步。” 廖彬回头一脸问号地看着田小夏。 “我这倒有几个已经摇中的号可以让给廖老板，不知道廖老板需不需要。” “哦？怎么说，你不是自己也要买嘛。” 田小夏觉得这也算是谈买卖了，这谈生意得半虚半实才是。 “廖老板估计也看出来了，我是真不懂，就年初看人挣钱了眼红，这刚上大学逃了父母的掌控就来了。我只想着概率高，就一次性买了一百张认购证，这概率是真高了，可是我钱也没了。” 廖彬笑，这话可信，一百张就是三千块，要说没钱了，不是没可能的。 “那…？” “不瞒廖老板，我是听我们学校教授说这次发行新股股市会涨我才来的，要不然我也不敢请假跑来沪市。” 廖彬点头，他也是得到小道消息了，所以才周五匆匆忙忙从外地赶来，可惜还是没赶在银行下班前买上认购证，今天来其实也是碰碰运气，万一摇号的人没察觉自己之前的认购证已经摇过了呢。 “我摇中48个号，我听说一个号至少要投资六七百，我们几个朋友凑了点，只凑够一万出头点，撑死能用了二十来个号，我让给廖老板十个怎么样？” 廖彬眯着眼睛，这孩子，有前途，知道自己撑死能吃下二十来个号，还只卖给自己十个，这是想讹一笔呢。 “我要不了十个的。” 拉锯战开始了，“廖老板，我这是卖摇中的号啊，可不是卖认购证，刚刚我可看了，有人十个认购证就摇中一两张的。” “认购证就好了，这次摇不中还有下次，今年还有两次摇号呢。” “那你要认购证我也可以卖给你啊，一百张都卖！今年可没有认购证再发行了。” 其实田小夏隐约有过这个念头，自己只打算买一次，可是认购证就摇一次号也着实浪费了些，既然你说我卖的不是认购证，那我就连着认购证卖给你好了，反正我又不用了。 田小夏觉得自己脑子这分钟真好使，瞬间就接上话了。 “额…”廖彬万万没想到这卖号的人还能卖认购证！ 不过有一点她说对了，今年银行不再发行认购证了。 “之后还有两次摇号呢？你不买了？”廖彬问。 “不买了，哪有钱啊，这次都没钱买。” 廖彬又坐了下来，“我也是诚心要的，小姑娘说个价。” 田小夏嘀咕着，“20个号，200次机会。买认购证三千。……” 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抬起头来看着廖彬，“我也算不清，不过听说年初认购证一张能卖到好几百，一套都是两万起价的。你看我20个号，一套证，两万怎么样？” 这个价格实际上是在廖彬的预期内的，虽然只有两次摇号了，但是架不住年底利好啊。 田小夏想了想又说：“算了，只有两次摇号了，一万！不能少了！” 112 卖出去 其实一万才是田小夏的预期，她知道，年底的行情不比年初，照着年初的价格卖，卖不出去砸在自己手里不是更亏，反正她只要二十来个号，多了也是浪费，能卖点是点。 一直不太会算账的脑子，刚从突然灵光了一下，自己留28个号，现在有两万四，再来一万刚刚好，一个号放上个千二三。 田小夏看廖彬不说话，她在想是不是自己要的还是有点高了，可是说出的话就是，“曼曼，我买就买了三千，现在要价一万，会不会又少了啊。” 廖彬生怕田小夏又加价，赶紧说：“不少了不少了，给你钱。”说着就从皮包里抽出一捆钱。 田小夏接过钱，留下摇中的二十八个号，“这七十二张先给你，我明天买完了把这二十八张给你，明天还是这个时候，交易所见啊。” 说完，田小夏就把钱递给了卓航，你不是你是保镖嘛，拿着吧，保镖同志。 廖彬看三个人走也没拦，他倒不是多信任田小夏，笃定她会给他那二十八张认购证，而是，他觉得就算他一万只买了七十二张，那他也不亏。 虽然银行只要三十一张，可是，谁让自己没赶上呢，就后期收益来说，一万买七十二张，也很划算的。 一个早上今天的事又办完了，和顾爸的手下小李打了招呼，三个人又计划着去哪里吃吃喝喝了，不，准确地说是两个人，再准确一点应该是一个人。 顾饶曼一个人说着，田小夏应着，卓航索性应都不应，就等她们商量好，他这个车夫好出发。 顾饶曼是真喜欢本帮菜，有浓油赤酱也有清雅爽口，她总觉得京都的菜没什么自己的特色，在京帮菜菜里可以找到各种菜系的影子。 吃了饭回到宾馆，前台的小姐姐又叫住了田小夏。 “田小姐，早上有位陶女士打电话到前台找你，因为你交代过，我们对对方说无可奉告，若是你认识的人可能需要回个电话。” 田小夏点头，说无可奉告很好啊。毕竟说有或是没有都不太好。 陶女士，那就是陶金玲无疑了，电话是要回的，但不是现在，等回京都再说吧。 下午顾饶曼待不住想去宾馆对面的商场逛一逛，田小夏觉得自己有些头昏脑涨，估摸着是账算太多了，她想睡一觉，加上这脚逛商场实在是不方便，就算逛到了喜欢的合适的，那也不好试不是。 顾饶曼看田小夏脸色不好，也就让田小夏在宾馆睡觉，她自己去逛一逛，就在宾馆对面，也不用卓航陪着去，她逛上一两个小时也就回来了。 田小夏交代她注意安全，钱不要带太多，逛一逛就回来，不要去远了。 “嗯，你在我就不拿钥匙了，你不出门吧。” “不出去，不想拿就不拿了。” 顾饶曼甩着手揣着百来块钱就出门了。 田小夏也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了。 此时，卓航正在隔着电话被训。哪怕电话放在桌上，也能听到对方的咆哮。 “卓航，你越来越无组织无纪律了啊？作为你的领导，我居然不知道你有任务需要去沪市，还是去一周，打着老子的旗号请假，你能耐了啊？” “我这真是有任务，组织和纪律一直在我眼里呢。” “别给老子耍花腔，回到京都立马来老子面前，看你是能编出朵花来还是能吹破天。” 卓航又把电话远离耳边，这样大的声音很伤听力的，要保护耳朵！ “嗯，后天就回去了。” “什么？后天？喜欢沪市我给你调过去啊。” “别啊，我觉得京都特别好，尤其是政法大学，特别好。” “你小子回来和我说不清政法大学也不用去了，去北疆戈壁蹲着去吧。” 卓航想着，这个攻坚克难的关键时候，自己可不能离开京都，连连点头，“说得清，说得清，绝对门儿清。” “哼…” “领导你保重啊，火大伤肝，我就先挂了，不气你了。”说完卓航啪地就把通话给结束了。 电话那头的领导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原来卓航这趟来沪市可以说是先斩后奏的，他和学校请假是有任务要请假一周，可是每周一他要回单位去做这一周以来的工作报告，很明显，这周他去不了。 他就找了个人代替他去，他和人说的也是他有任务，结果对方一回单位，他“出任务”的借口自然就站不住脚了。 单位让他们优秀的年轻干部去地方大学培训其实也是放他们个假，顺便依托地方大学的优秀资源培养一批专业人才，也算是一种全新的官兵模式的摸索。 卓航本来就是军校毕业的，只是他在军校读的是指挥专业，这次带队到政法大学委培也算是看在他早先的学习经历的份上，毕竟这时候正经军校毕业的人还不多。 卓航挂了电话，手臂枕在脑袋后面，斜靠在床头，他也愁啊。 这都跟到沪市来了，怎么觉得进展不明显啊，后天就回去了，回去了机会绝对没有现在多，说是攻坚克难还真是半点不夸张。 这没有机会，自己创造机会跟来了。难道还要再创造点其他机会？ 对于田小夏这样心性坚定的人，或者说善于自我保护的人，润物细无声似乎没什么用，刚浸点水进去，她能马上烘干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还是得先来点疾风骤雨让她先正视问题，再和风细雨慢慢拿下吧。 正想着哪里去找疾风骤雨的机会，门到先被急促地捶想了，真是捶，一般的招待所只怕门是耐不住这样捶的。 打开门，门外站的是逛商场回来的顾饶曼。 “小夏出去了？” 卓航摇头，“应该没有啊，没和我说，我也没听到动静。” “那我敲门敲半天也没人应，拿你房间的电话拨一个？” 卓航把人让了进去。 电话没人接，顾饶曼有点担心了，“不能啊，小夏睡觉很轻的，我有时候翻身都能把她吵醒，这动静都醒不了？出去了吧。” 卓航是真没听到对面的关门声，“先去前台问问，前台应该有备用钥匙，先看看她在不在房间。” 其实卓航担心的是田小夏脚不方便，万一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滑倒摔了，再严重点在摔了不算还缺氧，那…… 113 发烧了 卓航越想越心惊，拔腿就往前台跑，顾饶曼落后一步也赶紧跟上。 他们住了好几天了，又加上田小夏那天的一番话，前台对着三个人可谓是印象深刻，立马就拿了备用钥匙跟他们上楼。 开了本卓航直接推卫生间门，还好没发生他最担心的事，不过，发生的事也没让他能放下心来。 田小夏倒是在房间，也在床上，不过看样子不是在睡觉，而是直接昏迷了。 窗帘被风吹了起来，卓航看着脸色潮红的人皱起了眉。 顾饶曼摸摸田小夏的脑门赶紧把窗户关了起来，“发烧了，感觉还不低啊，直接去医院吧。” 卓航点头，让顾饶曼把田小夏的外套给套上，自己回房间拿车钥匙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顾饶曼也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曼曼你别去了。” 顾饶曼看卓航，“啊？为什么啊。” “现在八点了，估计得挂水，今晚就住医院了，晚上冷，你去了也没用，我带她去就是了。” “可是…不方便吧。” “能有什么不方便，你跟着去这会你能扶着她走？还不得我背下去。你就别去了，到医院看了什么情况我打电话给你，一个人锁好门别乱跑。” 顾饶曼想也是，小夏都病了，卓航再有小心思也不会这个时候心怀不轨，再说了，他也不是那种心术不正的人，自己跟着去了如果真的要在医院过夜，那反而还是个麻烦。 顾饶曼把包放下，点点头，卓航弯腰抱起迷迷糊糊的田小夏就走了。 因为宾馆是部队的宾馆，所以军区医院离得也不远。 卓航车速快，感觉车都还没热，他就一个急转弯把人停在了军区医院门前的空地上。 此时田小夏已经有些清醒了，但是整个人软绵绵的，只能由着卓航抱着小跑进急诊室。 果然是发烧了，还不低，快39度了，这就必须得挂水赶紧退烧。 本来应该是在输液室挂水的，卓航看着输液室嘈杂的环境，各种病菌细菌且不说，这么吵田小夏也没法休息啊。 只得掏出军官证，说田小夏是军属，麻烦安排意见病房，没有单人间双人间也行。 别的医院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军属呢，就算是军人估计也没有输液安排病房的说法。但这是军区医院啊，说白了就是先满足军人军属的需求，再把富余的医疗资源面向社会。 因为只是输液，又不是住院，医生也怕麻烦，直接找了间单人病房让他们过去。 医生让护士去找轮椅来，把田小夏推到病房去，卓航摆摆手，直接抱起人就走。 医生都是见多了，刚刚入职的小护士眼睛都看直了。 “看什么呢，赶紧去配针水啊。” “王姐，你们家老李也这样？原来我是不喜欢军人的，就说你，老李一个月能回家一次不错了，不过今晚这一看，你看看轻而易举就抱了起来，我的少女心啊……” 医生哭笑不得地摆摆手，“你啊，你以为找个军人能天天满足你的少女心？不，只会让你的少女心变成汉子心，不过顾家是真的，尤其是休假的时候。” “要不然我就答应我妈找个军人算了，我觉得好像也还不错。” “别，想清楚了再说，你这一冲动找个军人，等你后悔了那就耽误两个人了，你刚卫校毕业，才十七八岁，先好好工作，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再说吧。当军嫂，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医生说完了，看着呆愣的小护士，让她赶紧去配针水送过去。 卓航把人放到病床上的时候，田小夏已经醒了，能不醒嘛，被抱着上楼下楼，颠上颠下就不说了，车还开得跟漂移似的的，也就是晚饭都消化差不多了，要不然，到医院估计就得先吐一波。 田小夏嘤咛了一声，卓航俯下身摸了摸田小夏的脑门，“醒了？烧着呢，刚到医院，医生说得多喝水，你先躺会，我去找个杯子接点热水来。” 护士站当然是没有杯子的了，看到一个护士拿来喝水的罐头瓶子，卓航赶紧往外跑，得亏医院门口的小商店关门晚，因为住院的人时不时地要买点东西，卓航一气拿了四五瓶各色罐头，商店老板以为他是去探病的，一个劲劝他再买瓶麦乳精才好。 卓航虽然没买麦乳精，但是老板的话他听进去了。 麦乳精是个好东西，补身体的，等回京都就给她买！ 卓航回到病房楼层，蹲在水房门口就把一罐橘子罐头给吃了，也不管这天气大晚上吃罐头自己会不会不舒服。 打着糖水橘子嗝，卓航用热水洗了好几遍罐头瓶子，闻着觉得没罐头味了才灌上热水。 等他回到病房，田小夏的水已经挂上了。 田小夏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我怎么发烧了？” “估计是吹了凉风吧，你晚上一个人睡觉窗户也没关。” “只是发烧吗？”田小夏问，她是有些怕的，毕竟上辈子的最后一口气呼吸的还是医院的消毒水。 尽管这个医院天花板没有那个医院白，消毒水味没有那个医院重，身上的被子也没那个医院柔软，可是只要想到医院，她还是会有些害怕。 卓航点头。他看出了田小夏的害怕，不过他没多想，女孩子怕打针吃药好像也说得过去哈。 “要不然你再睡会？五瓶针水呢，至少得三个小时，你睡吧，我看着。” 卓航觉得两个人就那么呆着，好像没什么话好说，可是，不说点什么吧，又有点尴尬，自己是不能睡的，得看着针水呢。 田小夏小幅度地动了动脑袋，也不知道她实在摇头还是在点头。 卓航听到了田小夏微不可闻地“嘶-”了一声。 赶紧从床边的椅子上走近两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田小夏摇头又“嘶-”了一声，“没事，脑袋一动就疼。” “我去叫医生。” 田小夏抬手想拉他，可是也真是肌无力啊，“真没事，就是发烧闹的。” 卓航回头看她，“真的？” 田小夏点头，点完了又皱眉。 “你别动了，我不去就是了，等你挂了两瓶还头疼我再去。” 田小夏是真不敢点头了，只能使劲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 沉默还是沉默，田小夏把头偏向了卓航的另一边，她不想看卓航，她怕病中脆弱的自己忍不住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114 叫不醒的人 大概是发烧吧，田小夏觉得自己呼出来的气都是高温的。她怎么会承认自己单独面对卓航时候的窘迫呢。 昏昏沉沉中，田小夏又睡着了，这次是睡着了。 卓航俯身查看的时候，给她拉被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在输液的手，凉得心惊。看现在在挂的针水还有半瓶，卓航起身又去护士站了。 杯子是没有，但是空的针水瓶那还是有的。 卓航拿个针水瓶灌上热水，又把橡胶塞子紧紧地塞上，确保不会漏水才拿到病房，这时候田小夏的呼吸越发地平稳了，看样子是药效起了。 卓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没做过那么细致的事，把输液管缠在装了热水的针水瓶上，又怕水瓶太烫了烫到田小夏的手，真是操碎了心啊。 针水瓶还偏偏和他作对，一直往着手的方向滚，没办法，他只能用手稍微拦一拦，手是凉，可也不需要烫啊。 弯着腰半蹲着还挺累，卓航伸脚把墙边，离床还有点距离的沙发椅拉了过来，在床边坐下了。 田小夏水挂了三个半小时，卓航就那么给她挡着热水瓶当了三个小时，中途出了了五趟，喊护士顺便换针水瓶里的水，自己连厕所都没来的上。 直到田小夏五瓶水都挂完了，他才把田小夏的手塞进被子，放心地去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 回到病房，他也没想起来椅子被他拉得离床有点近，摸摸田小夏出了汗，有点凉的脑门，一屁股就坐到了椅子上，完全忘了退回去点。 折腾了三个小时，卓航就那么仰着头就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大概田小夏是被尿憋醒的吧，她窸窸窣窣地坐了起来，没想到卓航坐得离床那么近，腿刚放下床，就碰到了卓航的膝盖。 而此时卓航也醒了，只是他还在懵着，闭着眼睛想着我在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田小夏赶紧挪了挪，套上鞋，出来得匆忙，没拿拐杖，她扶着墙慢慢挪出病房，正巧碰见一个护士，护士扶她去了卫生间。 卓航猜到田小夏要干什么，打算陪她去，可是听到护士的声音他又坐下来，护士陪她去是比自己陪她去方便的。 护士值夜班也是无聊，加上田小夏是今晚新进来的，听说是个军属，这年头，结婚了那才叫军属的。 “陪你来的是你爱人吧。”护士问。 田小夏愣了一下，“啊？”然后连连摆手。 护士咯咯咯地笑，“不用不好意思，虽然你看起来是不到年龄，不过，你爱人对你是真好。” 田小夏红着脸，爱人这个词，是很有年代感，可是也很让人心动，虽然只有夫妻之间那才叫爱人，可是相爱的人成为夫妻，不心动吗？ “怕你没杯子喝水，愣是蹲在开水房门口一气吃了罐罐头，罐头是好吃，可是这种天大晚上吃下去，我都觉得凉。” 小护士也是很话唠没错了。 “说你手凉，非要我们想个办法，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嘛，只能给他拿个针水瓶让他灌上水把输液管缠上，这大人凉一凉有什么关系嘛，我们都小孩子才这样做的。” 额，田小夏攥了攥拳头，手是很暖和的，她还以为是自己塞在被子里睡才暖和的。 “到了，你进去吧，我等你出来啊。”几步路就到楼层的卫生间了。 回去的路上，小护士也还在说。 “你爱人这跑前跑后的，弄得我们急诊的小护士都想找个你爱人这样的了，呵呵呵，难怪你愿意小小年纪就结婚呢。” 田小夏真的很想咆哮，那不是我爱人，不对，我不是他爱人，我也没结婚。 可是内心隐秘的小幸福又让她不想解释，就在陌生人面前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吧。 睡了那么久，又被小护士洗洗脑，回到病房的田小夏睡意全无。 拿起床头柜上还温热的罐头瓶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就着窗户照进来的月光，细细地打量卓航。 寸长的头发，并不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三七分中长发更不是蘑菇云一样的爆炸头，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 额头很饱满，听说这样的人聪明，不过，卓航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聪明嘛，至少，上辈子并不是很聪明的。 鼻梁高挺，这就让田小夏有点羡慕了，听说看鼻子能看出……呵呵，这个。高挺的鼻梁让人看起来很坚毅，这是真的！ 田小夏忍不住伸出手沿着卓航的鼻梁滑下来，一直滑到了嘴，和自己的不一样呢，没自己的软，田小夏想。 也是鬼使神差了，田小夏收回手，两个手抓着床沿就探头亲上了卓航的双唇，也只是亲上了，轻轻一碰就逃似地撤了回来。 装睡的人觉得自己有点装不下去了，手都攥疼了，才按捺住自己伸手按住她脑袋的冲动。 都进装睡了，这时候睁开眼岂不是两个人都尴尬，可是不睁开眼，又浪费了这个机会啊。卓航正在纠结自己要不要继续装睡，田小夏说话了。 “卓航谢谢你。只有不当着你的面才能叫你的名字吧，毕竟你只是单纯地当我是同学，而我的有些想法却不太单纯…哎，你那么好，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卓航此时特别想说：我不想当你同学啊，我不单纯啊。可是自己选的装睡啊。 “现在你还不喜欢我，以后也别喜欢我了吧，我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不争不抢的，其实我想要的很多，我想要很多钱让我爸爸可以轻松一些，我想让周晓霞和陶金玲让我不好过的人更不好过，我也想让你和曼曼过得好……” 卓航此时的内心是，不喜欢你？晚了，已经喜欢上了。 “你那么好的人，我是配不上的吧，我告诉自己不能喜欢你的，更不能爱上你，可是刚刚小护士问你是不是我爱人，我没有反驳她，你就是我爱人啊，我爱的人啊，我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卑鄙，可是她问的时候我多想告诉她，对啊，就是爱人。” 卓航没想到装睡还能听到这个，内心出了震惊大概就只剩惊喜了吧。 田小夏脱下外套，给卓航盖上，仿佛自言自语一样，“是爱人啊，他是我爱的人，可是，我不是他的爱人啊。这也不叫爱人。” 田小夏长长地叹了口气，脱了鞋又躺了回去。 此时，卓航精亮的眼睛挣了开来，盯着田小夏缩进被子里只露在外面的后脑勺，仿佛要盯穿了一样。 115 陪你睡的钱 后半夜卓航一分钟都没睡着，就盖着田小夏的外套盯着床上隆起的一坨，盯了一夜。 他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田小夏是喜欢他的，田小夏以为自己不喜欢她。 第二天医生查房的时候田小夏烧已经下去了，交代如果傍晚还发烧还得来医院，没烧就不用来了，不过药得按时吃。 回到宾馆的时候，顾饶曼破天荒地没有睡觉，而是收拾好了虚靠在床上，听见敲门声，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 打开门第一件事就是摸田小夏的脑门，“没烧了吧，还要去医院吗？” 田小夏拉下顾饶曼的手，“没烧了，不烧就不用去了。” “嗨，都怪我，去逛什么商场，陪着你你也不会这样啊。” “傻啊，你陪着我我就不生病了？该病还得病，快让开，我去洗漱，你吃早饭了没？” 顾饶曼摇头。 田小夏推了推顾饶曼，回头对卓航说：“你昨天夜里没休息好吧，眼睛里都有血丝了，一会我们收拾好了自己去吃早饭，然后打车去交易中心，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卓航本来就是来找机会和田小夏接触的，加上夜里听了田小夏的话，更是不可能自己留在宾馆了。 卓航摇头，“没事，一会你们出门喊我，你脚不方便，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顾饶曼把田小夏拉进房间，“会喊你会喊你的，知道你不放心。”然后就要关门。 卓航笑了笑也就回自己房间了。 田小夏问顾饶曼，“不放心什么？” “姐，你是烧糊涂了吧，你今天去交易中心带着三万去啊，不是三十块啊，你敢自己出门我可不敢，还是叫上他稳妥。” 额，田小夏真没想过这个，虽然现在三万是很多，可是，她的潜意识里还真没觉得带着三万块出门很危险。 “我一个人在宾馆，你的包我都是抱在怀里睡的，姐啊，三万多啊，我一夜没睡踏实啊。” 田小夏斜了顾饶曼一眼，“你这可不像有钱人了啊，不就三万块。” 顾饶曼翻白眼，“我爸再有钱，他也没有给我三万块的现金装着啊。我见是见过那么多钱，可那么多钱没陪我过过夜啊。” 田小夏拿了换洗的衣服，“跟姐混，以后有的是大把大把的钱陪你过夜，现在你的任务是看好这些钱，姐姐先去洗个澡哈。” 顾饶曼抓起枕头就朝田小夏扔过来，田小夏笑着接住，扔到床上就去卫生间了。 也不是田小夏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等她们准备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顾饶曼去敲卓航房间的门，好一会，卓航才揉着眼睛来开门。 “好了？等一下，我去拿钥匙。”说着就又回头了，还扒拉了一下小板寸。 出门的时候已经九点了，虽然交易所九点才上班，可是也不急，三个人找了个小吃店四平八稳地吃了早饭才去交易所。 出发前，田小夏还对顾饶曼说：“走，姐带你挣陪你睡觉的钱去。” 这让不明就里的卓航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主要是，陪睡和钱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实在是容易让人产生不太美好的联想。 田小夏买股票很快的，因为她早就看好了。 新发行的天宸是要买的，老八股那是很稳健的，也得买点，现在热门的重金属股就不买了，重金属的砖头都在期货上，又买了钢铁实业的股。 三万二，也说不清谁的钱买的哪只股，到时候有收益了按照出资比例分就是了。 田小夏磨磨唧唧从大客户接待室出来的时候，廖彬已经在大厅东走走西站站了。 廖彬先看到的田小夏，“田同学这是买了多少？”廖彬看到田小夏身后大客户接待室的牌子问。 “嗨，我一个学生能有多少，还不是沾了熟人的光才被接待了一回。”这个熟人自然是顾爸，只是廖彬也是京都生意圈的人，不方便直接说顾爸的名字罢了。 田小夏在从接待室出来之前，就把二十八张认购证单独装在了兜里。这会看到廖彬也没多言语，直接就把认购证掏了出来。 “给，现在认购证就都是你的了，祝廖老板发大财啊。” 廖彬直接接了过来，“借你吉言了。” “行吧，我就先走了，有缘京都见啊。”说完田小夏就要走。 廖彬拦住了田小夏的去路，“别啊，缘分这种东西吧有时不靠谱，田同学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嘛？这认购证能卖给我，可是帮了廖某的大忙了。” “不存在帮不帮忙的，毕竟您也出钱了不是，咱这啊叫交易。我没有手机，只有宿舍楼有电话能找到。” “没事，方便就留一个，不瞒田同学说，我是觉得你面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按理说没见过才对。” 田小夏本来是不想留电话的，毕竟也不熟，可是想到对方是温市人，这提起温市人，第一印象绝对是炒房，自己没本事炒起来，不过要是廖彬有门路把自己带进炒房团，这挣一笔钱还是没问题的。 田小夏笑着说：“应该是没见过，我来上大学之前就没离开过临市，大概长得好看的人都差不多吧。” “哈哈哈，田同学真会说笑。”结果田小夏递过来的小纸条妥当地放在了腋下皮包的夹层。 顾饶曼听了想打人，怎么之前没发现田小夏那么不要脸呢。 又聊了几句，约了有机会京都见，田小夏几个才走了。 出了交易所，顾饶曼觉得天都亮了，虽然三沓钱就换了那么几张轻飘飘的纸，可是自己再也不用担心钱丢了，有人来抢钱… 田小夏问，“现在去哪？”她要办的事都办完了。 顾饶曼站在路边张望了一下，“我们去逛自选商店吧。” 田小夏反应了好一会，自选商店是啥，不就是超市的前身嘛，这时候家福和沃玛还没开到祖国，可是超市的概念已经到了祖国了。 现在的零售业无论是卖什么的都是一个柜台拦住，后面站个售货员，要什么和售货员说，售货员给你拿，而超市就是自己要什么拿什么，所以最初被国人称为自选商店。 田小夏也想见识见识现在的“超市”是什么样的，说不定……嘿嘿嘿。 116 购物欲 到了所谓的自选商店，田小夏失望了，是真失望了，面积很小，甚至没有一个供销社那么大，虽然说是自选，但是自由度不高，售货员甚至会像防贼一样防着你。 这让上辈子在大卖场自由穿梭比对购买的田小夏很不习惯。 反观顾饶曼，她看起来就自在多了，丝毫不管其他人的眼神，看见什么都拿起来看看。 也是，去供销社就不说了，哪怕去高档一些的百货公司，你稍微让售货员多拿几个出来给你看她都要给你脸色看，根本不存在顾客就是上帝这一说。 相对于柜台后面那些售货员那些白眼和冷哼，好像自选商店这些员工的眼色看让人舒服多了，毕竟现在没那么多的高科技防盗措施。 田小夏没什么想买的，只是陪着顾饶曼慢悠悠地转着，卓航又跟在田小夏后面。 顾饶曼一会功夫不光自己手上那满了，田小夏怀里都堆满了，甚至还堆到了卓航怀里。 “曼曼，你悠着点，我们明天晚上就走了，买那么多你今晚开始不吃晚饭也吃不了啊。” 女人买起来真可怕。 顾饶曼还在挑挑拣拣，“明天带给李明翰，我们火车上还得带点，我只有两百块钱了，我只逛得起这了。” 顾饶曼说得委屈，田小夏却想笑。 “那也差不多了，一会去隔壁商场逛逛，我给你买。” 顾饶曼直起腰，看着田小夏，“你给我买？你个铁公鸡还给我买？我怎么就不行呢。” 田小夏凑近顾饶曼，“从陶金玲那边弄了一千多呢，够我们两个买点啥了。” “也是，白来的你应该也还是舍得的，毕竟我对你曾大方过。” 田小夏哈哈哈大笑，“是是是，你曾大方过，现在换我来。” 被田小夏这一打岔，顾饶曼也就停止了在自选商店满足自己的购买欲，三个人捧着三小堆吃的去结账了。 “我还挺喜欢自选商店的，想怎么逛就怎么逛，没有售货员来叽叽歪歪的。” 田小夏点头。 东西堆到了车子后备箱，三个人先找地方吃了饭，卓航就直接把人带到了商场。 田小夏觉得自己无欲无求纯粹就是陪顾饶曼来的，顾饶曼觉得自己没钱了是来看着田小夏买的。 百货商场又比供销社好多了，沪市的这个就很有后来商场的雏形了，并没有摆太多柜台。 田小夏就带了一件外套，这都穿了小一周了，她觉得自己继续买一件外套，她自己都有点穿不住了。 两个人，不对，还有个大跟班，三个人就直奔女装区。 要说商场就是商场呢，供销社的衣服就只是黑白灰，再有特色点就是小碎花。款式也就那么些，田小夏始终觉得这时候的女款就是男款做小点收个腰完事。 这商场就不一样了，各种材质各种款式，虽然有限，但也很丰富了。 呢子外套之前在批发市场买了，虽然质量不怎么样，但是也算是有了，田小夏实在不喜欢穿大棉衣，虽然暖和，但是也太重了一点。 她一到女装区就看到了羽绒服，好样的，自己正好缺一件过冬的大衣，北方冬天是真冷，有暖气她也觉得冷。 一拉，还挺贵，短款都要一百，长款好看一些的都是两百多。 两百吧倒是也能接受，只是要是能再少点也好啊。 田小夏也没还价，只是约着顾饶曼试，顾饶曼觉得自己没钱买了，就不试了。 田小夏靠近她，“谁说试了就要买了，试衣服不要钱，快试试，我自己试了看不出效果来。” 顾饶曼也是看着这个说是不是棉花的棉衣轻便，手感还好，最后还是心动试了试。 结果，嘿，还挺好看，顾饶曼是个好动的人，她觉得长款不方便，试了短款。 田小夏是真怕冷，她还曾经买过那种长到脚踝的羽绒服呢，她就试了到膝盖上面一点点的长款。 别说，虽然不如后世的那些衣服有设计感，不过穿上的效果比想象中的好多了。 田小夏问售货员，“打折不？” 售货员一脸懵逼地看着田小夏。 田小夏看顾饶曼，顾饶曼问她：“打折是真么意思？” 得，现在还不叫打折啊。 “便宜点不？” 售货员摇头，“不便宜。” “真不便宜？我还说便宜点就两件都买呢，要是划算再买一件男款。”说着还指了指站在一旁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的卓航。 售货员迟疑了，虽然这个商场东西贵，但是这羽绒服已经是贵中贵的了。 外面普通一件外套十来块钱，棉衣顶天二十块，还有不少人是自己做的，小孩子穿大孩子的，大孩子穿大人改的，大人直接自己做。 别说两百的羽绒服了，就是七八十的呢子大衣也很少有人问津。 这三件出去少说三四百，逛提成就能拿小十块钱呢。 田小夏看出了售货员的迟疑，把手里的衣服递给了售货员，“不便宜就算了，我们去其他家看看。” 说完拉着顾饶曼就要走，边走还边说，“我挺喜欢这家的衣服的，可是她就是不便宜，我觉得有点贵了。” 刚走没几步，售货员就喊田小夏，“你们给多少嘛？” 田小夏回头，“两家衣服两百块。” 售货员摇头，“这个真的少不了。” 田小夏想想也是，这好歹是在商场里，她招呼卓航。 让售货员取下一件藏蓝色的男款给卓航试，卓航一脸问号地看着田小夏。 田小夏直接说送他的怕他不答应，就说：“我想给我堂哥买，你们身材差不多，你帮我试试喽。” 卓航这才脱了外套穿上羽绒服，田小夏挪了两步，站到他面前，帮他拉拉下摆，又拉拉袖口。 卓航看着刚到自己下巴的，低着头在你自己胸前忙碌的人，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丈夫要出门，妻子在帮忙整理仪容一样。 田小夏退后一步，看着卓航，“看着倒不错，你穿着感觉怎么样？” 卓航还没回过神来，“还不错。” “抬抬手，看有没有哪里紧。” 卓航听话地抬手，然后摇头。 “还行吧？” 卓航点头，“挺好的。” “成，那就这件了。” 117 脑洞开 田小夏指着问，“这件多少钱？” “二百六。” 一件一百五，一件两百六，一件两百四。这加起来就是六百五。 田小夏一口价，“三件五百。”七点七折左右，也还合适。 售货员翻了翻小本子，摇头，“不行啊，你再加点，这个价卖了我没法和老板交代啊。” 田小夏盘算着，其实这个价差不多了，一般衣服成本就卖价的一般还不到点。估计老板给售货员的也是最低价，不可能给成本价的。 “你说多少？”田小夏反问。 售货员又趴在小柜台上算了半天，抬头看田小夏，“你多少再给点？” 看样子自己给的价和老板给的低价也差不了不多少了。 “再加二十，五百二。”这就八折了，不能再多了。 售货员笑了，“成，五百二。” 果然，老板给的最低价应该是就这个了，八折。 买好了，卓航很自然地接过三个袋子。 接下来的逛街就有些漫无边际了，路过一家内衣店，田小夏停下了，拉着顾饶曼要进去。 卓航低着头，刚走了一步，抬头，赶紧红着脸退到了一边。 田小夏刚回来就盘算着要买内衣了，可是生计所迫啊，然后就习惯了背心，这会看到内衣就赶紧下手。 现在的女生还不穿内衣，多半就是穿个背心在里面，有的甚至甚至觉得发育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弯腰驼背想让自己的女xing特征不那么明显。 愚昧，多愚昧。田小夏上辈子就是得的乳腺疾病，这让她格外关注自己的这方面健康。 就连顾饶曼，平时看起来开朗活泼的女孩子，这会被拉进了内衣店，她也有些脸红心跳。 田小夏才不管她，让她挺胸抬头，然后挑了一套米白色的让她去试。 “还要试啊，买了就是了，试这个东西，多为难。” 这家店的售货员看起来是经过培训的，“小姐，这个每个人适合的款式不一样，你的试了才能找到适合你的。” 田小夏听了这话感慨，你看，国外的牌子是在有些方面比国内的做在前面。 田小夏自己也挑了一套，推着顾饶曼进试衣间，对售货员说：“她之前没穿过，你帮她调整调整。” 售货员笑着点头，这头次来买内衣的顾饶曼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田小夏试好了站在外面等顾饶曼，好半天顾饶曼才从试衣间红着脸出来。 田小夏直接问售货员，“怎么样？” “这位小姐胸型很漂亮，只是有点副乳，这几款都挺适合她的。”售货员说着晃了晃左手的三四套。 “嗯，曼曼，挑两套吧。” “一套就可以了。” “你不换洗了？好歹两三套才能换洗过来吧。” 田小夏拍拍柜台上的三套，“你也挑三套好了。放心，姐有钱。” 顾饶曼噗嗤一声笑了，这才没有刚才的窘迫。 依然照着八折讲价，自然是顺利的。 出了内衣店，卓航没有顺手接过两个人的购物袋。想到买的是什么，卓航的脸又微不可见地红了一下。 股票也买了，田小夏也就不用再一分一厘地算计钱尽可能地多买几股，可以说现在逛商场，田小夏上辈子的本性出来了，喜欢的，价格合适的就买。 顾饶曼看到田小夏这一改以往的风格，还挺吃惊，田小夏这架势自己都比不上，有时候自己逛商场多买点，回家爸爸还会说家里那么多了还买，不要浪费钱，只买有必要买的就行了。 顾爸倒不是怕顾饶曼花钱，男的多半是不能理解女的一逛街就这也想买那也想买的心理，加上顾爸是穷过苦过的人，他始终觉得，钱这种东西，有时还是要备着无时的。 所以，顾饶曼手里虽然有钱，但是她逛商场也不会像田小夏这样觉得自己喜欢，自己需要就去买。 反而是卓航看着田小夏这架势觉得很不错，他是看惯了他妈每次逛街都能大包小包带回家的，所以，对于田小夏这种买买买的状态他是见怪不怪。 卓航只是盘算着，看样子自己还得多努力啊，现在的津贴养田小夏怕是还有点勉强啊。 三个人各有各的想法，在商场逛了大下午，田小夏和顾饶曼还一人买了一身衣服。 田小夏是真觉得自己衣服少，她也不是很想穿男款收腰的衣服。顾饶曼是真不想买，结果被田小夏一句话说动。 “明天去李明翰单位，得穿好看一点，他家就在沪市，别让人说他京都的朋友怎么看起来那么穷酸。” 就着一句话，田小夏让她试衣服她也去了，结账她也不拦着了。 顾饶曼买了一件绿色的v领毛衣，下面是一件衬衣，搭了一条到小腿的百褶裙。在这样的季节里，绿色看起来就很有活力，加上顾饶曼本来就是个有活力的小姑娘。 “要是把你给我的那条贝壳毛衣链戴上肯定更好看。”顾饶曼说。 田小夏笑，“回去就戴啊，不急。” 田小夏是不急的，可是顾饶曼急啊，她想以最好看的姿态出现在李明翰面前。 田小夏就没买裙子了，她只买了一件米白色的羊毛衫和一条终于不是喇叭裤的牛仔裤。她是真的不太会欣赏现下流行的大喇叭牛仔裤。 两个女孩子是买高兴了，快走到商场出口了，田小夏才想起来问卓航，“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卓航摇头。 “他买啥，他发的衣服都穿不完，别浪费了，有那钱多请我们吃几顿饭啊。” 田小夏瞪顾饶曼，卓航却只是笑。 他刚刚已经盘算过他的津贴了，每个月的固定津贴，加上出任务的补贴，自己本来用钱就很少，其实还是够养田小夏的。实在不行就戒烟，虽然他也只抽两块钱的双叶，可是一个月下来也要二三十块钱呢。 他现在还有点存款，卓凯最近在倒腾着要自己做生意，当年就是不上军校，从政也不，喊着要去读金融管理。 要是他真能弄出点名堂来，自己投点钱给他也不是不可以啊。 田小夏和顾饶曼高兴地讨论着今天的收获，晚上去哪里再吃一顿本帮菜。 卓航已经脑补到了自己赚钱养家，田小夏相夫教子的日子了。脑补就脑补吧，他还一副痴汉相，一个人开心地笑出了声。 118 心痛了 顾饶曼再次不用田小夏三催四请，一喊就起来。然后快速洗漱好了居然还催田小夏快点。 他们今天要去李明翰单位，晚上从李明翰单位直接去火车站，又是夜火车返程，所以行李得都带走。 “晚上不折回来宾馆了，你快点收拾你的行李箱啊，衣服我给你收好了，自己收洗漱用品去。” 田小夏提醒顾饶曼，一听要收拾好了才走，顾饶曼又火烧屁股一样冲到了卫生间。 忙忙乱乱，出门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得亏听你的没把箱子塞满了过来，要不然还真的拿不回去了。”合上箱子顾饶曼如是说。 田小夏翻白眼，“姐是有经验的。”说完她就发觉自己失言了，她这辈子哪来的经验。 顾饶曼是个心大的，以为田小夏说得是出远门的经验，这点还真是，田小夏都自己做火车上大学了，可不是有经验。 卓航先把她们打包好的行李拿到车上，田小夏指挥着顾饶曼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确定了没有遗漏才拎着一袋要带给李明翰和一袋她们准备在火车上吃的东西下楼了。 此时卓航已经把车开到了宾馆大门口，靠在车门上等她们。 嚯，大长腿，这是田小夏的第一反应，站在吉普车边还觉得腿长，那就是真的腿长了。 卓航走了两步接过她们她们手里的东西拿到后备箱去，田小夏这才轻轻摇摇头，收起了花痴相。 而实际上，她的花痴相已经被卓航看在了眼里，心里不定正美得冒泡呢。 顾饶曼抢了小的那袋吃的包着坐上了车，说去的路上得一个小时呢，不吃点东西太难熬。 城里的路还好，出了城走了一段国道，居然拐进了树林里，虽然也有水泥路，但是田小夏怎么觉得这路走得那么不靠谱呢。 “你真的知道怎么去？我怎么觉得这路不对呢。”田小夏剥了一个水果糖喂到卓航嘴边，问。 卓航从后视镜里看了田小夏一眼，低头衔住草莓味的水果糖，有意无意地嘴唇擦过田小夏的手指尖。 田小夏仿佛触电了一样赶紧收回了手，看窗外，耳根应该是红了吧。 “知道啊，我去过他们单位。” 田小夏扭回头，“你莫不是走小路，这两边的树密得感觉怪阴森的。” “就只有这一条路，小路是从刚刚经过的山丘翻过去。” “咦。” “你那是什么声音？”顾饶曼问她。 “表示不解。” “这有什么不解的，这种部队驻地是属于保密区的，路修成这样不错了，有的地方还是石子拼成的路呢。修太好了不是明摆着跟人说，从这走，这里有惊喜哦。” 听了顾饶曼的话，田小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出发之前卓航就给李明翰打了电话了，李明翰算着时间，他们到了，李明翰也已经在门岗处等着了。 卓航下去登记了，李明翰就爬上车指挥着卓航把车直接开到了生活区，中间远远地经过了训练区，看是没看到什么，不过号子声却是很清晰响亮地传到了田小夏耳朵里。 顾饶曼一下车就感慨，“真是怀念啊，那么整齐的营房，我们小时候偷偷溜去营区还记得吗？” 卓航直接回了一句，“不记得了。” 李明翰笑，“哈哈哈，我们男孩子不用偷溜啊，大人总是带我们去一起训练，我们一点都不想去营区的小时候，只有你们几个女孩子天天让我们带你们去。” “是吗？难怪呢，我和明雅姐怎么求你们，你们都一副死都不去的样子，弄得我还一直以为你们很有原则的样子。” 田小夏站在马路牙子上东张西望，营区对于她来说是个新鲜的地方，在她的意识里这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在国外就不说了。 国内路过军事管理区，大门上大大的五角星看起来就很庄严，门口还有荷枪实弹的卫兵，有的还贴着“卫兵神圣不可侵犯”，虽然祖国有两三百万军人，可是她还真就一辈子没去过军营。 卓航拎下两个女孩，不对，顾饶曼一个人的心意！拎下那一袋看起来只有女生爱吃的零食。走到田小夏身边。 “看什么呢？” 田小夏回头看是卓航，笑着说：“难怪都是祖国军人作风严谨呢，我看着房子就很严谨。一栋栋地像是复制粘贴过去的，横排竖排，半点没有错位的地方。” 卓航笑，“是这样的，什么都要整齐划一，不光是令行禁止执行命令的时候，有机会可以看看战士们的宿舍，处处要求整齐的。” 田小夏瞪大了眼睛，“可以吗？” “可以的，就去看看。” “真的是人人都叠豆腐块？” “对。” “哇，厉害了，我这种叠被子都叠不好的人大概征兵就被淘汰了吧。” 卓航摇头，“不会的，征兵不考叠被子，不过新训要学，检查内务叠不好的直接扯开让重叠，我就见过新兵叠了一早上的被子，叠好被扯叠好被扯，最后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叠被子叠哭了。” 田小夏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真的假的，能叠被子叠哭，那也是厉害了。莫不是故意整人家吧。” “谁那么闲故意整他，这是高标准严要求。” 田小夏捂嘴笑，“那你应该偷笑的，警察不要求叠豆腐块。” 这次是卓航一脸惊讶，赶紧这个孩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定向生，不对，自己是定向生没错，真以为自己是公检法的定向生？ 是自己保密条令背得太熟，刻在骨子里做得太好？还是这个同学太迟钝，完全没怀疑。自己在学校开军牌的车她坐得也不少了啊，居然什么都没察觉？ 卓航这一刻真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沮丧了，自己保密工作做得好是没错了，可是这个同学也有点太不关注自己了吧，还说喜欢自己，自己在她面前漏的破绽不少了啊。突然有点心痛。 田小夏没有察觉到身边突然的沉默，本来卓航就不是话多的人。她自顾自地四处张望着，难得进来一趟，可不得好好看看。 顾饶曼和李明翰倒是一直在说话，顾饶曼叽叽喳喳，李明翰适当的时候给她点回应，感觉，嗯，挺好的。 119 啥？你再说一遍。 其实营区也并没有什么好玩的，还有很多地方是不能去的。他们来，纯粹就是掩护顾饶曼的小心思。 中午在食堂吃了饭，趁着别人都在午休，李明翰满足了顾饶曼要在营区转一转的愿望。 趁着午休逛营区本来就是想着午休人少，可是人少不等于没人啊，李明翰他们政委也是很敬业了，大中午了还要加个班才回去午睡。 这一加班好了，碰上李明翰几个了。 而且他们四个人的队形还很微妙，李明翰和顾饶曼走在前面，两个人还在很热闹地说着话，虽然都是顾饶曼在说，李明翰偏头在听，可是远远看起来就是李明翰和顾饶曼头对头在说话啊。 田小夏和卓航走在两个人后面，很少沟通。田小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卓航还沉浸在自己的心痛当中。 李明翰遇见他们政委了，自然是要停下来问好敬礼的。 “小李这是家属来营区了？”政委问。 不怪政委说家属，一般朋友还真不会大老远跑到营区来，就算跑来了也不见得就会让进来，虽然知道李明翰没结婚，但是保不齐是结婚对象来营区了解了解，看看工作环境呢。 李明翰摇头，“不是的，朋友从京都过来，来看看我。” 顾饶曼只是站在旁边笑。 政委拍拍李明翰的肩，“年轻人藏着掖着能理解，不过恋爱报告该交还是要交啊。” 李明翰还想解释，被政委打断了，“我记得你请假了？下午离队明早回来？” “是，他们晚上的火车回京都，我去送一送。” 政委看了顾饶曼一眼，“难得来一趟不容易，下午好好陪一陪，下午就离队吧，我批了。” 李明翰又敬礼，“是。” 政委走之前还一脸笑地看着顾饶曼，“小姑娘不错啊。” 顾饶曼更雀跃了，这政委不错，神助攻。 李明翰就头疼了，真问自己要恋爱报告怎么办。 头疼归头疼，既然政委都让走了，留着不走是不是傻？转了一圈，等着李明翰去宿舍拿了东西，几个人就愉快地离开了营区。 不过，看到李明翰又拿了车钥匙下来，田小夏傻眼了，这年头车有那么多，人手一辆？不是吧，自己到了假的92年？ 田小夏站在车边，指着两辆车，看看卓航，又看看顾饶曼。 李明翰先说了：“那辆车是我从我们单位开出来的，晚上你们走了我得还回去，这车我明天还得来单位呢，跟你们回去了我明天徒步过来？” 田小夏耸肩，这…二代的生活她不是很懂。 顾饶曼身手敏捷地爬上了李明翰的副驾，“小夏，我坐这边啊，一个人开车很无聊的。” 田小夏点头，好朋友么，给你制造机会就是了，不用解释。 李明翰先出发了，田小夏拉开后排车门，卓航回头，“真当我是司机？” 田小夏一想，就两个人，自己坐后排，好像是不太好哈，之前和曼曼两个人就算了，现在自己一个人坐后排，卓航是看起来很像司机哈。 田小夏悻悻地绕了一圈，坐到了副驾上。 卓航此刻是感谢顾饶曼跑到李明翰车上去的，他可以和田小夏聊一聊自己的事。 “田同学……”卓航刚开口就想打嘴。 可是，不喊田同学喊什么，田小夏？感觉很生疏啊。小夏？倒是可以，只是怕吓到她啊。 田小夏看他，“啊？怎么了？” 此时已经出了营区了。 “你对部队很好奇？” 田小夏有些不好意思了，在回想自己之前是不是看起来很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有点啊，普通百姓都会吧，毕竟不是轻易能进去的地方，军事管理区门口的卫兵拿的枪看起来就让人想绕道。” 卓航听了哈哈大笑，“你又不硬闯门岗，你怕什么？” “不知道啊，就是怕。” “不都是做了亏心事才心虚的嘛，你这不做亏心事也心虚？” “我这不叫心虚，叫敬畏，敬畏之心知道嘛，人有敬畏之心很重要啊，有敬畏才有约束，有约束才不会放肆，不放肆才不会犯罪，我看起来是敬畏门岗，其实我是敬畏军人和法律啊。” 卓航点头，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亡命之徒为什么会成为亡命之徒，因为他不敬畏法律。敬畏自然就不会去肆意破坏生态，敬畏生命就不会不尊重生命，哪怕敬畏老师，那也不会不好好写作业啊。 敬畏听起来可能不是那么好听，会让人觉得害怕或者是畏惧，可是它实际上比信仰更能约束人，更能规劝人。无论你敬畏的是什么，敬畏之心还是要有的。 “有机会再带你去营区玩。”沉默了半晌，卓航说。 田小夏摇头，“营区是拿了玩的？” 额，卓航语塞了，当然不是拿来玩的，可是你不是好奇吗，我能说带你参观营区？那你能去？ “你和部队人很熟？你们家有人在部队？”田小夏又问。 卓航点头，自己的战友都在部队，是很熟吧。老爹、叔伯还有好几个堂兄都在部队，算是家里有人在部队吧。 田小夏像是破解了什么未解之谜一样，“我说呢，你个定向生还能开部队的车到学校，你这叫不叫公车私用？” “别乱说啊，怎么就公车私用了？”可个锅自己可不背！ “难道不是？你还读书呢，就能开军牌到学校，难道不是你们家人给你弄的车？” 卓航笑了，“嘿，还真不是，我又不是李明翰，我才不会找我爸要车呢。” 田小夏一脸不信，“放心，我不举报你，看在你带我去医院的份上我都不举报你。” 这人怎么真话反而不信了呢？ “真是我自己弄来的车。” “别吹了，定向生也是定公检法，你整个警车的牌照说不定我还真就信了你的邪。” 得，真被自己猜中了，这傻妞真觉得自己就是公检法定向生。 “我不是公检法定向。” “啥？” “我是部队定向啊。” “啊？” 卓航掏啊掏，“这是我的军官证，你自己看。” 田小夏接过小红本，照片是卓航的没错，名字是卓航，出生年月不知道对不对，这上尉，做假证骗人的吧。 田小夏算了算，卓航今年二十五，二十五就上尉了？骗我读书少？ “假证吧？” “啥？你再说一遍？” “二十五上尉，我不信！” 120 关系户 卓航真的是想夸她有常识，一般人自然不可能了，可他卓航是一般人？那当然不是啊。 你知道二十五不可能是上尉，你就不知道立功了可以提前晋升加衔的？ “你倒是找个人做个假军官证我看看。”卓航说。 田小夏嘿嘿嘿地笑着把军官证还给卓航了。 “没听说这定向生还有部队的啊？” “因为我们有保密条令不准说，再说也没人问啊。” “那你们还穿警察的制服。” 卓航又看田小夏，“你哪只眼睛看着像警察的制服了？” “啊？不都是绿色的？” “警察的是橄榄绿，我们的是松枝绿。” “不还是绿色的？” 卓航用搭在车窗沿的左手大拇指刮了刮眉尾。不行啊，这家庭教育有待加强啊。 “行吧，都是绿色的，反正我们穿的是军装不是警服就是了。” 卓航觉得自己没法说清两种绿有什么区别，算了，男人在女人面前妥协那不叫妥协，那叫让着她。 田小夏又扭头看窗外了。 “你怕是转业了，才来进修的吧。是吧，军人转业不大部分转公检法嘛。”田小夏还是不信卓航就能上尉了。 卓航没想到田小夏突然来这么一句，“你见过那么年轻就让转业的？” 田小夏摇头，“我也没见过几个军人啊。” “你怎么就不信我是现役呢？” “……” “因为是上尉所以不信？我要是告诉你明年六月份我调少校，你是不是要说我是骗子。” 田小夏看着卓航，点头。 卓航这时候有点想打人了，自己看起来那么没有可信度？ 卓航舌头顶了顶腮帮，“你一会问问顾饶曼？总不能我和顾饶曼合伙骗你吧。” 田小夏没说话。 “你别真的在想我们合伙骗你的可能性？” “也不是，我在想，我有什么值得你们骗的，目前看来没有的。” 卓航干笑两声，“还真是没什么值得骗的。” 得，火葬场见嘞您嘞。 其实田小夏是在想上辈子的事，上辈子她有个跨国官司回国，正好国内这边律师团队有个低一级的学妹，学妹知道她和周晓霞关系好，就和她聊了几句周晓霞的近况。 周晓霞分配的时候分到了临市，但是她没有去报到，后来在京都中级法院工作，她们还时不时能遇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改名叫田晓霞，嫁给了之前学校的定向生，叫卓航，是个警察。 所以，卓航最后还是做了警察的，按照他的说法，不可能年纪轻轻就转业的，但是他是转业了才结婚的，学妹没有说周晓霞很大了才结婚啊，这种细节，说起女性的婚姻来是不可能漏掉的，所以，他们结婚的时候年纪应该也不大。 周晓霞改名了又是因为什么，所以，这又是等着自己破的案子。 田小夏，田晓霞这两个名字别说，叫起来还真就差不多，不是田小夏自作多情，她有个大胆的设想，其实周晓霞改名就是为了取代自己？ 这……她目前除了嫉妒自己成绩好，觉得自己挡在她前面评先进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她取代的啊。 田小夏出神，上辈子的案子让自己怎么破，怎么破！ 可是不破吧，她心里总不是那么个滋味，毕竟他们两个上辈子喜结连理了，虽然是上辈子的事，可是自己喜欢卓航，总是会有种觊觎别人东西的感觉。 接下来的半天，去哪儿玩也不太合适，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纯粹就是老朋友叙话时间，田小夏是不是搭个腔，主要还是在想自己的事。 回到京都要给陶金玲打电话了，哪怕她不是自己妈，可是上辈子仗着是自己妈从自己这里没少占便宜，既然连最后自己顾忌的血缘都没有了，那自己就可以放开手脚来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还得旁敲侧击问问周围人，自己妈到底是谁，其实田小夏现在最怕的是，甚至连田建设都不是自己亲爹，那自己到底是谁。 现在还多了个周晓霞案，周晓霞为什么改名，卓航和她目前看起来并没有交集，为什么他们最后会成为一家人。 田小夏觉得自己现状真的是千头万绪，赚钱似乎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以上三件事，哪件事拿出来都比赚钱重要的。 田小夏不是个不懂变通的人，她之前觉得赚钱最重要，可是现在……股票买了，摊子摆着，就算想做其他事，那也没本钱了，至少得等股票都卖了。 在印象中，这一波牛市能有三四个月，到时候自己正好寒假。所以，这中间等着大盘起来的三个月，自己可以先把赚钱的事放一放，把其他事给理一理。 只是不知道陶金玲知不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孩子，她知道还好说，要是她都不知道，自己又该怎么办，所以，陶金玲还是个突破口。 至于周晓霞，现在也没什么端倪，不过自己倒可以找个机会问问卓航对周晓霞的印象，如果印象不错，那最后两个人真的看对眼了也不是可能。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的小心思就息了吧。 卓航察觉到田小夏的沉默，一方面以为她还在想自己骗她的事，一方面又在检讨是不是三个人总在聊她没办法参与的话题。 卓航用手肘拐了拐田小夏，“你不是觉得我骗你嘛，那你问他们好了，顾饶曼不会骗你吧，李明翰真的是军人没错吧。” 田小夏被突然碰了一下，稍微有点被吓到，“啊？我没有说你骗我啊。” 顾饶曼好奇地问：“怎么了，卓三骗你什么了？” 田小夏摇头，“没骗我什么啊？” 卓航斜她一眼，“我和她说我是部队的定向生她不信，说我是转业了才去进修的。我给她看军官证，她索性说是假证。” 卓航刚说完，顾饶曼就捶着桌子大笑，“哈哈哈，小夏你赢了，真的，卓三就算有假证他也不敢拿出来，犯法的呀。” 卓航很委屈啊，“我说我是现役军官，她就是不信。” 李明翰也笑，举手做发誓状，“我发誓，他真的是现役。” “可是他才二十五岁就上尉了？还说明年调少校。” 顾饶曼乐不可支，“那很正常啊，立功了就能提前晋升啊，何况还是立了功的关系户。” 卓航伸手要打人，“好好说话，谁是关系户呢，就没句好话。” 顾饶曼躲开，“是是是，不是立功的关系户，是关系户立功了。” 田小夏也跟着笑，这有差？没差啊。 不过，卓航真的是现役军官，还是级别不低的？这就好玩了，上辈子年纪轻轻当警察是怎么回事。 121 回京都（一更） 李明翰陪三人吃了饭就直接把人送到了火车站。此时时间还早，车停在站前广场边，也不急着下去。 顾饶曼抓紧最后的时间和李明翰说话，田小夏就冲着窗外张望。 火车站，永远是人群密集，来来往往，百态皆现的地方。 这个时代的火车站，和田小夏记忆中的有什么不同，大概也没什么不同吧，细细看去，似乎能看到两个时代，百种人生。 同一个广场，同一个车站，同一个售票厅。 有人穿着干净齐整的西装，有人是打着补丁的中山装，你会看见罩住半张脸的墨镜和颜色鲜艳的头巾，铮亮的皮鞋和眼看就要破了的千层底布鞋。 会有穿着小洋装、领着小皮包的小姑娘，也有穿着盘扣花袄、布巾系着孩子的妇女。 有一边走一边高声打着大哥大、腋下夹着皮包的男人，也有用肥料袋装着行李肩扛手提的庄稼汉。 田小夏还在看在窗外，一个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打扮得有些过火的女人，挽着一个年纪比她大很多，油肠肥脑，夹着皮包的男人，一摇三摆地从车边走过。 田小夏此时脑中只跳出一个词“小秘”。 这个时候的小秘虽然被人看不起，但却并不会收敛，她们往往通过打扮举止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们是“小秘”。 她是不是“小秘”田小夏不关心，田小夏只注意到女人胸口的一串珍珠项链，珍珠项链里面还有一串小一圈的金项链，两个链子都在衣服外面，不难看出是有意为之。 爱美之心，哪个时代的女人都有，哪怕现在这个看起来朴素又贫乏的时代。 可是买得起珍珠项链和金项链的又有几个。 一个不成型的想法在田小夏脑海里一闪而过。 …… 回程的火车依然是软卧，就三五天的时间，田小夏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来的时候还在算计着软卧票太贵了，现在回去却觉得，人生嘛，何必为难自己，当下最重要。 有卓航在，三个人自然不可能到站了还要打车回学校，出站的时候刚刚早上六点过，此时已经有人开车卓航平时开的那辆车在战前等了。 九点半有课，田小夏让人直接把她和顾饶曼送到出租屋去了，一夜火车，就这样进教室似乎不太好，还是得休整洗漱一番的。 田小夏和顾饶曼下车，车子一个掉头刚准备走，田小夏叫住了卓航。 顾饶曼看两个人有话说，就拿着行李箱先进屋了。 其实田小夏也没什么要和卓航说的，只是买的羽绒服就给他吧，过了又要另外找机会，自己倒是乐意和他多接触，只是，这中间还梗着一个周晓霞，和只把自己当同学的卓航。 算了，就给了吧。 田小夏把卓航叫进出租屋，此时顾饶曼已经打开行李箱，先去卫生间洗漱了。箱子里的东西烂七八糟地散落着。 卓航一进门脸就红了，回身关门的田小夏看到卓航瞬间红了的脸，有些摸不着头脑，等再一转头，她也脸红了。 估计是顾饶曼拿东西没留意，一件嫩黄，一件粉白的内衣就那么大刺刺次摆在行李箱最上面。 田小夏强做镇定，“呵呵，你等一下啊，我拿点东西给你。” 说着快步走到行李箱面前，赶紧拿一件衬衫遮住这两个羞羞的小东西，然后才从行李箱另一边拿出羽绒服，羽绒服是连着袋子打包的，所以袋子有点皱了，但是衣服应该还好。 田小夏把袋子递给卓航，“给，给你买的。” 卓航知道那个袋子，但是还会打开袋子口看了一眼，“诶，你不是说给你堂哥买的嘛。” “我两个堂哥，买也不能只买一件啊，再说，他们都没你高。” 卓航挠挠后脑勺，他是想收的，但是，这衣服不便宜是一，最主要的是自己都没给她送什么像样的东西。 “这个…太贵了，我就不收了吧。” 田小夏抬头，卓航居然能嫌贵，这不是出手就是一万的人会说的话啊喂。 她也没多说让他收下的话，只是说：“不要衣服你就等一等，我把车票和住宿钱算给你。” 然后就在絮絮叨叨地算，“车票两张就是两百多，住了六个晚上。总共五百，应该够了吧。”算着就要去拿钱。 卓航看田小夏来真的，赶紧拦住，本来就不想她多花钱，这下为了两百的衣服让她给自己五百，这不是这么算的啊。 “行行行，你也别拿钱了，以后也别提给我车票住宿钱的事，我收下衣服就是了。” “就是嘛，算钱多见外，那我就不留你了，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辛苦你陪我们跑一趟了。” 卓航点头，又摇头，只是告辞走了。 拎着衣服坐上车，刘能问：“老大你这是？” 卓航可不好意思说是田小夏送的，“买的东西放在她们箱子里了，田小夏想起来，让我顺便就拿走了，在学校给我怕又有闲话。” 刘能点头，是这样的，男女交往说好听了会说两个人谈对象，要是说难听了可就真是很难听了。况且他们这样的还不能随便谈对象。 “领导让你回来就回去做汇报，给你打电话了吧。” 卓航点头，“下午上完课我回去，如果被练了，晚训还是你负责吧。” 卓航虽然想好了怎么应付领导，可是，万一领导就是要练你呢，这个还真就不好说了。 …… 虽然田小夏的脚也好了一大半，下午空课她和顾饶曼一起回宿舍，天气冷了，得回去拿一下她仅有的一件毛衣。 毛衣是田大伯母在她高二那年织的，袖口已经散了，只有几条线松松垮垮地拉着，毛衣穿起来已经有些小了，可是，没办法，不合身事小，冻死事大。 难得宿舍的人很全，许诺依然是盘腿坐在床上翻杂志吃零食，杨蓉坐在王小红床边织着毛衣，胡芳芳一脸难得一脸愁容。 田小夏和顾饶曼回到宿舍了，王小红有些不耐烦地指着杨蓉手里的东西告诉她又错了，然后才和两个人打招呼。 胡芳芳只是抬头，很勉强地扯出一个笑来，招呼了一声就没了言语。这可是很反常地啊。 田小夏低声问王小红：“芳芳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122 要帮忙（二更） 王小红还没说话呢，胡芳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夏，你最聪明了，你说我怎么办啊。” 田小夏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怎么就聪明了？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她还是问，“怎么了，怎么说怎么办。” 胡芳芳像是抓到主心骨了一样，走到田小夏面前，坐到田小夏光秃秃的床板上，也不管床板上也落了好大一层灰。 “小夏，我妈下岗了，我爸妈都在厂里，厂里要下岗改制，我们家两个在厂里的就首当其冲，只能留一个，我妈就下岗了，要是我妈下岗了我爸能好好上班也不错的。” 田小夏点头，一个工人两百块钱的工资，就算一家只有一个工人，那日子也是过得下去。 “可是我妈刚下岗还没几天呢，我爸他们就开始轮流上班，一个星期最多只能排到上两天半，一个月工资也只有六十多块钱。” 田小夏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了，胡芳芳她爸是老大，是接她爷爷的班进的厂，之前她说话，因为她爸接了班，所以她两个叔叔基本不管爷爷奶奶，也就是说，胡芳芳家还得全权负责老两口。 就算胡芳芳现在不花什么钱了，可是六十来块钱要养四口人，那也是很艰难的。 都是城镇户口，不像农村，怎么找地里的大米是够吃的，时不时地里还能有点小菜，至少饿不死，他们家别说小菜了只要开火就是要钱的。 “小夏，我知道你有办法，刚开学你就能摆起摊子来，我能不能让我妈来你摊子上做工啊，我……我真的不想看我妈去菜市场捡边叶子了。” 田小夏惊讶地看着胡芳芳，倒不是惊讶她想让她妈来摊子上做工，只是惊讶，居然需要去菜市场捡边叶子。那眼看天冷了，岂不是还要去捡煤渣？ 如果是一般的贫困人家，田小夏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可是，这个人曾经是工人啊。 在这个时代，国企工人曾经是一个多么骄傲和自豪的群体的，过着的生活是体面的，工人们走路都是挺胸抬头的，工厂发的工作服是他们的骄傲，甚至发的劳保手套也是光鲜的，让人羡慕的。 可是说，工人曾经大概是这个时代最让人羡慕的曾在，可是，现在，胡芳芳的妈妈居然放得下面子去捡菜叶子，生活面前啊，一切的骄傲和自豪都变得没有一点儿用。 这个时候下岗，其实也不见得就是坏事，这个时候下岗，想得开一点的还能趁一下改革东风，走出来不难，总比熬到快2000年，最后一批不得不下岗的人好不是。 田小夏拍一拍胡芳芳的手，“芳芳你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 胡芳芳能不急嘛，她听说了田小夏摊子上找了个阿姨，才想起来找田小夏帮忙的，她是真的心疼她妈。 “小夏，我妈很能干的……” “芳芳，你想过没有，阿姨过来干活很不方便啊，下午过来还好，晚上呢，十点多了公交车都没有了。怎么办？” 胡芳芳啜泣着：“那…那…让她住我宿舍，和我一起睡。” “芳芳，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胡芳芳一脸无助，大概求同学也是她最后的办法了吧。 “你真的别急，我想想啊，我帮你想想啊，来摊子上帮忙也不是个办法不是。” 田小夏的话像是掉进热碳里的火星子，一瞬间点燃了胡芳芳的希望，“小夏，你真的要帮帮我，我周围就你最厉害了，学习好，还能做生意，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 额，这自己就厉害了？那厉害人可多了去了。 许诺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田小夏抬头看她，她只是摆摆手，“我嗓子不舒服。”然后还假意咳了两声。 有安抚了下胡芳芳，“好，我一定好好想办法，你也要放宽心啊，别影响学习了。” 胡芳芳点点头，回到自己座位上。 王小红看这边说得差不多了才说：“小夏啊，你脚怎么样了，我看你还用着拐杖。” “好是好了很多，可是，扔了拐杖还是不行的。” 王小红点头，“好吧，那就不管你了。曼曼啊，晚上学院扫盲舞会，小夏去不了，你得去啊。” 被点名的顾饶曼从床上伸头看王小红，“什么扫盲舞会？” “学校有元旦舞会，学院担心新生大部分不会，就提前扫盲了，找了学长学姐来交。” 田小夏觉得今天这十几分钟给自己的冲击有点大。 她都快忘了自己回到了青年时代，这个时代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更没有丰富的社团活动。舞会算得上一件少有的值得同学们期待的娱乐活动了。 男生、女生，甚至还有老师，一起学期交际舞，甚至还会有比赛，田小夏上辈子哪怕闷头学习，也经不住怂恿和学院的强制要求去过几次。 一说舞会，顾饶曼来兴致了，“今晚只是扫盲嘛？” 王小红点头。 “扫盲我就不去了，我会交际舞，为什么舞会要到元旦，这还有一个多月呢。” “说是这个学期照顾新生，让新生先学一学，下学期就多了，弄不好还有比赛呢，周末或者节日都会有舞会的。” 顾饶曼眼睛都亮了，“真的？” 王小红点头，“听说是这样的，你要是会跳，扫盲也可以不去，不过去玩一玩也行的。” “嗯，晚上看情况吧。” 顾饶曼和王小红说完话又冲着田小夏说：“小夏，你会不会跳？” 田小夏摇头。 她是真不会，上辈子去过两次也是默默围观，用后来话就是“果盘小公主”不对，没有果盘，只有瓜子，那就是“瓜子小能手”。一晚上能嗑瓜子磕到上火。 “嘿嘿嘿，等你好了，我教你啊，不对，我学的是女步，还得找个男的陪你练，哈哈哈。” 顾饶曼刚说完，田小夏不自觉就脑补了自己和卓航跳舞的场景。 田小夏红着脸拍了一下顾饶曼的脑门，“说什么疯话。” 顾饶曼也没多想，毕竟，说起男女交往，脸红好像也很正常哈。 “诶，小夏，我在沪市买的裙子就可以穿去舞会，带上你给我的贝壳帘子，嘿嘿嘿，肯定很好看。” 田小夏没理她。 “不过，新年了，穿那个裙子可能冷，小夏，我们有空再去逛商场吧。” 田小夏不理她，她也能兀自一个人说得开心。 123 接电话（三更） 在顾饶曼和田小夏插科打诨的时候，卓航这边可不太好过。 卓航回到单位，领导一反常态，也不让他做，也不让办公室里的文书出去。 该干嘛干嘛，让他一个人柱子一样杵在门边。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领导像是这才看到他一样，让他进来，还是没让他坐。 领导合上钢笔盖，“无组织无纪律，说吧，你出的是哪门子的任务？” 领导不让坐就不坐了，这不是卓航，卓航自顾自地坐下。 “领导啊，上次开会政委还说我们单位年轻官兵的个人问题嘛，你们还商量着要和兄弟单位搞联谊。” “你去联系联谊？” 卓航摆手，“这是领导的工作，不敢越俎代庖。” “嘿，你还知道啊，你这擅自离开京都，我觉得已经很有越俎代庖的嫌疑了。” “领导啊，你看你们为了解决大家的个人问题都愁成什么样了，我决定为组织减轻负担。” “哦？” “把我自己的问题解决了，组织不就少了一个问题了嘛。嘿嘿嘿。” 领导屈指叩桌面，“给我严重点。解决了？” “还没。” “那还有脸说？” “革命尚未成功，本同志任需努力。” “就着任务？” 卓航反问，“帮组织减轻负担还不算任务？” 领导哑口，只能严肃地批评，“无组织无纪律！” “怎么会，领导啊，我一直牢记组织，牢记纪律啊。” “嘿，擅自请假离开就是你的组织和你纪律？” 卓航扶额，有完没完了，就拿着擅自离开翻来覆去地说。 “你看，我牢记组织的难处，决定帮组织减轻负担，这怎么能说没组织呢？” “你的纪律呢？” “这个就更有了，保密条令做得好，到现在她还不相信我是现役军官，以为我就是公检法定向生。给她看军官证，她说我是假证。这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吧。”卓航嬉皮笑脸地问。 领导也不是真要训他，毕竟自己的得力干将，只是他擅自说出任务离开京都，这前因后果得了解了解吧。 听了卓航的话，领导也有些绷不住了，“你看看你这做人失败得，坦白了都没人信。” 卓航挑眉不说话，能承认自己失败？不能啊，这关乎自己男子汉的尊严啊。 接下来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下工作，领导才放人离开。 走之前还不忘敲警钟，“这种行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啊，既然有目标了就尽快拿下高地啊，我等着你的恋爱报告啊。” 卓航在门口敬了个礼，“是！” …… 看着顾饶曼兴致勃勃地找贝壳毛衣链，找自己的，找田小夏没卖出去的。 在沪市火车站形成的不成型的想法，渐渐成型了。 田小夏临回出租屋之前，问胡芳芳，“芳芳，阿姨是在哪个厂的？” 胡芳芳抬头，呆愣愣地说：“纺织厂。” 田小夏点点头，就和顾饶曼又一起走了。 纺织厂啊，那女工应该是手巧的，不过，就算不是纺织厂，这个时代的女性多少都会一些手工活，针线是经常出现在她们手里的东西。 田小夏想着，自己现在手里已经快没钱了，这个计划要是成了，不仅能帮上胡芳芳家，自己也能赶紧填填亏空的小私库。 周四了，得赶紧补补这一个星期落下的课程，周六还得去批发市场一趟，看看这成型的计划到底能不能实施。 可是就有人看不得别人好，周五中午，刚回宿舍没多久的顾饶曼又气冲冲地跑到出租屋。 田静刚开门，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顾饶曼就跑到田小夏面前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地说开了。 “小夏，周晓霞这个狗东西，不对，真不是个东西。” “怎么了，她不惹你了？” “狗东西要是刚当面惹我我还就能抡起袖子来抽她了。” “那她做什么了？” “狗东西，你便宜妈给你打电话，真好周晓霞上宿舍，听到宿管阿姨说找你的电话，她就和宿管阿姨说你没在宿舍，她是你同学，帮你接。” 田小夏示意顾饶曼接着说。 “狗东西没看到我就在后面，宿管阿姨也不会多管，有人接就是了。狗东西接起来也不是她不是你，直接就问哪位。” 田静听不下去了，“她这么问不是故意让人误会，觉得就是小夏接的电话嘛。” “就是啊，对方可能说了有小一分钟了吧，狗东西才说你没在，她是你同学，会帮她转达。” 田小夏听到这里，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陶金玲这时候打电话，按照她对陶金玲的了解，陶金玲肯定会说，“小夏啊，我是妈妈啊。” 所以，陶金玲应该是暴露在周晓霞面前了，只是不知道陶金玲在那一分钟里说了什么，暴露了多少。 周晓霞那么积极地接自己的电话又是图的啥？自己应该没表现出有什么秘密吧。 其实，周晓霞接田小夏的电话的目的很简单，就想看看是不是男生打来的，她就是要给田小夏扣屎盆子。 田小夏也知道周晓霞一直想给自己找茬，她内心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事不会就那么就过了，别问为什么，因为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田小夏还盘算着什么时候给陶金玲打电话合适呢，照这样的话，看来自己下午就得赶紧给她打一个，探探口风，看看陶金玲说了啥。 尽管田小夏内心很不安，但是她还是劝了顾饶曼半天，“没事的，我都知道陶金玲打的主意了，就算周晓霞出幺蛾子我也能把她给解决了。” “你也是心软，要我说上次就应该走刑事诉讼，把她开除了才好。”顾饶曼说。 “农村考上大学不容易，开除了要是她光脚的破罐子破摔，我们才是防不胜防，在学校至少还有可以威胁她的东西。”田小夏说。 其实顾饶曼说的也没错，她当时也是真的心软了，就觉得出个大学生不容易，被开除了岂不是毁了人家的前途。 虽然周晓霞这样的人走到工作岗位上也不见得就是个兢兢业业、为人民服务的好公仆，只是，目前而言，她的错误要毁了一生来买单倒还不至于。 田小夏似是想通了，“放心吧，她再敢惹我，我觉得不手软。” 顾饶曼点头，“嗯，你手软了我也是不依的。” 124 多吃翔（四更） 下午还有课，田小夏计划上完课就去给陶金玲打电话。 她也想到了周晓霞要出幺蛾子，只是没想到幺蛾子来得那么快。 课间的时候，周晓霞也不走到田小夏面前，隔着好几个人和一条走道，周晓霞就叫田小夏。 “田小夏，中午你妈给你打电话，你没在我帮你接了。” 田小夏看了她一眼，“嗯。” “田小夏，你做人怎么那么不厚道啊，为了拿助学金居然说自己是单亲家庭，你妈明明就是沪市的居民啊。” “嘿，你见过？” “我怎么会见过你妈妈呢，中午你妈电话里说的啊。” “哦，我也没见过，打小就没见过，突然有个人说是你妈那就是你妈了？” 周晓霞现在正为要还给学校的五百助学金头疼了，要是能抓到田小夏的错处，法不责众，说不定就不要自己还了，就算要还，田小夏要还一千呢，自己心里也平衡点。 “哪有你这样的，还有随便来认女儿的？她说她找了你好久了，在你上大学前才找到你。” “哦，你们聊得挺好的哈。”田小夏有些不高兴，而且不高兴得很明显。 周晓霞觉得田小夏不高兴是因为自己戳穿了她妈是居民的事，决定在加把火。 “阿姨人挺好的，还让我劝劝你，听她的话。” 田小夏眯着眼睛，“她让你劝你就劝？她让你吃翔你也去？” 周晓霞指着田小夏，“你怎么说话呢，我也是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才帮你接电话的。” “哦，是嘛，行吧，我也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劝你一句，多管闲事多吃翔，你想吃个饱那就随意，不过，关于我的事你最好别管，关于我的话你也最好别说，我就是看不上你，我还记仇。” 周晓霞红了眼眶指着田小夏，“你…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粗俗，我好心好意…” “呵，好心好意，我谢谢您嘞，我就是不想认抛弃我的妈，你还当众戳我的伤心事…”说着戏精田小夏也红了眼眶。 顾饶曼真以为田小夏是伤心了，还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没事没事，不想认就不想认，这种妈没有就没有吧。” 田小夏看起来是趴在顾饶曼肩上，可是说的话可不像是哭着说的。 “我从小就羡慕别人有妈，我也想有个妈妈，可是，你知道嘛，她为了回城，就那么就扔下我，十多年不闻不问，我家没有搬过家。” “没有妈是我最难受的事，周晓霞还要在教室里就那么说出来，我没有妈怎么了，我也没比谁差了，她凭什么看不起我没有妈。” 田小夏说着说着是真哭了，她从小没有妈是真的，后来以为陶金玲就是妈了，现在才发现，陶金玲也不是妈，所以，她现在依然还是没有妈的。 关于那段回城的历史，教室里的人都多多少少知道的，只是可能没想到身边就有这样的人。 说起没妈这样的话题，男同学可能觉得还好，女同学却有些不忍了，没想到田小夏还有这样的遭遇。 同学们已经不记得周晓霞具体说了什么，只记得周晓霞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田小夏是单亲家庭，只记得田小夏说周晓霞看不起她。 田小夏的戏还没完，她打着哭嗝说：“我没有妈是我的错嘛？我也不愿意啊，她凭什么拿这个看不起我，嘲笑我。接我电话就接我电话，凭什么泄露我的隐私……” 同学们都在对周晓霞指指点点的，周晓霞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她哪里说了看不起，嘲笑她的话了。 可是，这个时候，没人记得她到底说了什么，只看得见田小夏哭得伤心。 田小夏说到她泄露了个人隐私，周晓霞突然心里打了个寒战，上次是说自己诽谤让赔的钱，这次她要是又说自己泄露个人隐私让赔钱怎么办。 钱啊，周晓霞可没钱再赔了，她也是会看颜色的人，当即就对着田小夏说：“田小夏同学，对不起，我不应该借你的电话，还在班级说你的私事。” 田小夏红着眼睛看着她，“伤害都造成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周晓霞还要说什么，课间休息结束了。 教授看着下面的学生都无心听讲的样子，就问前排的同学怎么了。 前台的同学也是个妙人，“周晓霞中午帮田小夏接了电话，知道了一些田小夏的隐私，就在课间直接说了。田小夏说周晓霞不应该当众说出来，泄露个人隐私。” 法律嘛，本来就是一门需要具体应用的学科，实务与理论相结合，枯燥的法条谁还不会看不会背，可是会看会背就能应用好法律嘛？这个肯定是否定的。 教授难得找到身边的例子，“哦？还有这种事。” 前排同学点头。 “个人电话实际上就已经属于个人隐私了。每个公民都有隐私权，隐私权是自人人享有对的对其个人的、与公共利益无关的个人信息、私人活动和私有领域进项支配的一种人格权。” 教授继续说：“在我们总结的十类侵犯隐私权的行为中，我猜周晓霞同学的行为大概是泄露公民个人材料或公诸于众。当然啦，老师说的有点严重了，这个呢，也不能就草率地认定为是侵权行为。” “我们在认定是否侵权的时候，和侵犯其他权利一样，需具备侵权责任构成的一般要件……”教授就此引申说开去。 周晓霞却听得一身汗，想冲上去让教授别说了，别回头田小夏又把自己给告了。 她看田小夏的眼神都带着小心翼翼了。 田小夏其实是愤怒的，虽然她一开始就没把陶金玲当自己妈对待，但是不代表她愿意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世”，哪怕现在看来，她的“身世”要比大家知道的复杂得多。 至少复杂到了她自己都弄不明白。 坐在后排的卓航看到田小夏的红眼睛，又想起了她刚刚的话，甚至想起了家里的事。 因为家庭的原因，作为钢铁直男的他甚至有些理解田小夏的，理解到有点儿心疼她。想帮她把脸颊的头发拨开，想帮她把腮边的眼泪擦干，想给她肩膀让她靠着…… 125 听电话（五更） 下了课，田小夏照计划去给陶金玲打电话。 陶金玲很快就接了，陶金玲想先发制人问田小夏为什么明明请了一周假却说只请了两天。 可是她还没问出来，田小夏的语气更不善了。 “和我同学聊得开心吧，你不是不愿意在你的亲戚朋友面前承认我是你女儿吗，你猜我愿不愿意在我的同学面前承认你是我妈？” “小夏，怎么了，妈妈说错什么话了？” “你没错，你怎么会错呢，抛下我你是迫不得已，当着你丈夫的面说是我阿姨也是无可奈何，现在让同学嘲笑我是个没妈的孩子怕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吧。” “小夏…你同学嘲笑你了？” 田小夏没说话。 “小夏，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一直不愿意开证明换监护人，我想你同学劝劝你。” 田小夏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稳住稳住，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我没说我不愿意开，我是想开的，但是我爸那边，你知道，我堂哥说要去告你重婚罪，还要让你拿前面十几年的抚养费才行，我在京都，家里的事我爸和我堂哥不答应，我怎么开证明？” “小夏，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哪里还能有其他办法啊，要去老家开证明，怎么可能避开我爸和我堂哥。” “那怎么办，我也不能离婚啊？” 田小夏没说出来的话是，怎么就不能离婚了，要的就是你离婚。 “我也急啊，今年寒假回去办不了，就要等明年暑假回去了，那时候我都满十八岁了，到时候想换监护人都换不了了。” 田小夏不待陶金玲说完就说：“你也别急，等我问问我们老师，咱们这样情况怎么办比较好。” 陶金玲是真没有办法了，她悄摸找律师问过，她这样的如果真的有人要起诉，是属于重婚罪的。当然，她没说是她，肯定说的是她的一个朋友。 接下来该怎么办，律师说的就笼统了，和其中一个离婚，那她就不是重婚罪了。 要说离婚，她肯定不会和后来的丈夫离，只能和田建设离，可这事实婚怎么离，这又是个问题了。 田小夏说问老师，陶金玲信了。 一来，她从没想过田小夏和她不是一条心，她坚信田小夏是想留在大城市，是想让自己当她的监护人的，毕竟大城市的吸引力不小。 二来，她是真的没主意，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再闹上法院，那她的法律婚的丈夫绝对是要和她离婚的。 再者，她觉得田小夏的老师都是厉害的大学老师，肯定有办法解决自己的问题，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也是解决了田小夏的问题。 田小夏挂了电话，站了好半天，直到好着的脚有些发麻，她才拄起拐杖来准备走。 不成想，卓航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皱着眉看着她。 田小夏不知道刚刚的电话卓航听见了多少，但是不管听见了多少，那都不是好事，有些事可以和田静说，可以和顾饶曼说，但是她不愿意和卓航说。 她不愿意把自己那么不堪的一面展现在卓航面前。 两个人就那么站着，谁也没有先说话。 卓航最后妥协在了田小夏的双拐之下，他担心田小夏这样站着太累了。 “课间你和周晓霞说得都是真的？”卓航问。 “我和周晓霞说的？哪句？”田小夏突然想起来他们两个上辈子，所以，卓航现在已将在乎周晓霞了嘛？ 田小夏反问，“你觉得我和周晓霞说得太重了？我不该那么说她？” “你说她什么了？” 田小夏低头没说话，我让她去吃翔…… 卓航又问，“你们说的是真的？你从小你妈就不在身边？” 田小夏点头。 “你刚刚是在和你妈打电话？” “对，我们在沪市见到的那个女人，理论上就是我妈。” “理论上？那个女的看起来……心眼有点多。” “是，理论上，我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我亲妈，毕竟我两岁多她就走了，我根本不记得她，心眼多？是多。” 卓航皱眉，“知道她心眼多，你还要……” “你听到了多少？”田小夏问。 “都听到了。” “偷听别人的电话很有意思？”田小夏终于还是没忍住，自己就是那么一个虚与蛇委，想着报仇的人，这样的自己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堪。 在她上辈子的信条里，她信奉的是让一切摊开在阳光下，有罪没罪我们把证据都摊开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可是现在她，人微言轻，因缘际会，她知道她们的阴谋却没办法找到证据正儿八经，真刀真枪地算个一清二楚。 卓航看到田小夏眼里的厌恶，所以，前几天还说喜欢自己的人，那么几天就厌恶自己了？ “不是，我没想偷听的，我就想在旁边等你，你的声音挺大的，不小心就听到了。” “等我干嘛？” “想和你聊一聊。” “没什么好聊的，我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得理不饶人，攻于算计，反正不是什么好人。”说完田小夏就要走。 卓航怕田小夏就这么走了，两个人就此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卓航一把拉住田小夏的小臂，田小夏腋下的拐杖不可避免倒了，砸在卓航脚上。 田小夏回头看他，想要挣脱，可是，别说她还伤了，就是没上，她也不可能挣脱卓航。 “放手，拉拉扯扯不像样。” “不放。” “怎么了，伟光正的解放军同志是要教我做人吗？” 伟光正是什么？卓航不懂，但是他能听出来，田小夏这话不是什么好话。 “拉拉扯扯不像话，就去我们宿舍楼，我有话和你说。” “我一个女生去你们男生宿舍更不像话吧，我没话说。” “我们不住男生宿舍，我们有单独的楼。走吧，我觉得你应该有话和我说。” 田小夏实在挣不脱卓航的钳制，只能指指倒在地上的拐杖，示意卓航放手，自己会跟他去。 卓航捡起拐杖让田小夏撑好，才配合田小夏的速度在前面带路。 他果然说得没错，他们不住一般的学生宿舍，而是住在学校后面的一栋小楼里，这旁边只有一个学校招待所和都知道不靠谱机会没人来的医务室，后面一排树就是围墙，前面是个池塘和小花园。 126 还行吧（一更） 卓航一进小楼就不停有人和他打招呼，不是老大，就是队长。他们打招呼就打招呼吧，还总是自认为很隐秘地看两眼田小夏。 卓航把人带到一间说不清到底是会议室还是休息室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两三张桌子，五六张椅子，可是墙角又有一溜小方凳。 “坐吧。”卓航拉了一张椅子放在田小夏旁边。 田小夏坐下，“说吧。” 卓航坐下，田小夏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卓航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说的太多，想说听到她在医院说得话了，想问她为什么要当着自己的面又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想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自己可以帮忙…… 卓航沉吟了半晌，从裤兜里摸出双叶薄荷烟，问田小夏，“可以吗？” 田小夏回头推开了窗，示意卓航随意。 点燃了烟，卓航深深地吸了一口，仿佛要吸进肺里去。 “你…小时候是不是过得很苦？” 田小夏没想到卓航会用这个开头。 “还行吧，农村的条件都差不多，可能比其他人还会稍微好一点，家里就我一个孩子，大伯家也没有女孩子，哥哥们都让着我。” “你现在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说你也没办法要问问老师。” 果然还是听到电话了，“没有，我能解决，你听到的只是托词。” “田小夏，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善意。” “没有拒绝，你的善意我都收到了，无论是伤了几次三番地去医院，还是公安局法院那边，包括这次陪我们一起去沪市，我都很感谢你，你是个热心的同学。” 又是同学，说不清到底是烟味还是田小夏依然清冷的样子让他烦躁了起来。 “能不能不要叫我卓同学，我觉得我们其实挺熟的了，况且我本来也就不是你同学。” 田小夏耸耸肩，“可以啊。” 看来烟草味和薄荷味都没办法让卓航冷静下来，他狠狠地把半截烟按在烟灰缸里，有些气馁地扒拉了好几下板寸。 “你和周晓霞的矛盾…” 卓航实在没办法不想到那个冗长纷杂的梦境，梦里他一直是喜欢田小夏的，听说可以和田小夏结婚了，他很高兴，可是，最后婚礼上那张脸变成了周晓霞的脸。 卓航还没说完就被田小夏打断了，“你是喜欢周晓霞吗？你是不想我欺负她所以才找我谈谈？” “不是的…” “你怎么只看得到最后看起来是我占了上风，其实每次都是她先挑起事端的，喜欢一个人就能让你那么辩不了是非？”田小夏有些气急败坏，觉得自己一分钟都不想呆下去了。 卓航急了，这误会大了，自己怎么就喜欢周晓霞了，开学到现在三个多月了，自己和周晓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卓航要解释，可是此刻的田小夏像一个炸毛的猫，根本没法好好听话。 “我不喜欢周晓霞，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卓航有些挫败地脱口而出。 田小夏炸起来的毛一瞬间全部被顺了下来，瞪着眼看卓航，“你…你说什么？” 既然都说了，再遮遮掩掩也就没意思了。 卓航大大方方地说：“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周晓霞，不要把我和她放在一起。” “不是，等等。” 等等，不对，之前不是还在火药味十足地在质问自己为什么和周晓霞闹矛盾嘛，下一秒就表白了，这个节奏不对啊。 “你不喜欢周晓霞？”田小夏再次确认。 卓航皱眉，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和周晓霞放在一起，难道？不能吧，这种事还能接二连三人人都能遇到？ “为什么要说我喜欢她，你哪里来的错觉？” “上……”田小夏差点脱口而出，上辈子你们结婚了。 “上一秒你不是还在质问我为什么和她闹矛盾嘛。” “我不是在质问你，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她总是针对你，她这个人眼神飘忽不定。” “这句话还算中听，大概她想入dang，想评先进，觉得我处处拦在她前面吧，只有把我按下去了，她才能露出来。” 卓航皱眉，“就这句话中听？” 田小夏点头。 “我说我你喜欢你不中听？” 卓航再次提起，田小夏后知后觉地脸红了，可是不能怂，“还行吧。” “行吧，我看你好像也不排斥我。” “为什么要排斥你，你是个好人啊。”发你个好人卡。 “那我就打恋爱报告了。” “啥？等等，你说什么？恋爱报告，我和你？”田小夏指指自己又指指卓航。 卓航点头，“对呀，我们谈对象要打恋爱报告的。” “不是，我答应了？” “我喜欢你，你不排斥我，你没拒绝啊。” 田小夏顾不上脸红了，“不是啊，我没答应啊，再说了，我们还不了解。” “那你答应吗？我觉得我挺了解你的，再说了我们可以慢慢了解慢慢发展啊。” “这发展太快了，我要缓缓，缓缓。”田小夏重复着缓缓，扭头看窗外。 小楼前面路边的梧桐树叶子已经都黄了，落了大半在地上，光秃秃的枝丫看起来有些枯败，可是黄橙橙的叶子又觉得还有点喜庆是怎么回事。 静默了好几分钟。田小夏回头。 “我还是不能答应。” “为什么？别说不了解，那都不是事。” “我还有些事没完成，怎么说呢，我不想拖累任何人。” “很危险？”卓航问，只有有危险的事才能说会拖累别人吧。 田小夏摇头，“危险没有，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那…” “不是什么好事，可能会钻法律的空子，可能会用一些非常手段，可能……反正没好事就是了。” 钻空子，那也不叫犯法啊。 卓航他们被委托给地方专业大学培养，看起来是依托地方大学的优质教学资源，培养优秀的军队干部，其实他们还带着其他任务。 当然，卓航从事的工作也注定了他并不是时时刻刻活在阳光下的，他知道非常时候非常手段，他们为了任务能顺利完成，也不可避免地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他并不觉得非常手段就是不好的，只要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底线。 田小夏看卓航沉默了，自觉自己的话起作用了，站起来就要走。 127 给你反悔的机会（二更） 椅子划过水磨石地面，发出刺啦地一声，卓航抬头看田小夏。 “我先走了，不用送了。” 卓航拉住田小夏，“坐下。” “我觉得我们谈得差不多了，没有必要接着谈了。” 卓航摇头，“需要谈的还多着呢，就说你答不答应这事就有得谈了。” 田小夏皱眉，怎么之前没发觉这人那么固执呢。 “你觉得军人怎么样？”卓航问。 田小夏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回答了。 “挺好的，了解不多，但是忠诚和责任感应该是没得说了，至于其他的，还是看个人吧。” “你不觉得部队帮着管着挺好的嘛，你们女生不都说什么安全感？” 田小夏看卓航，“别人是部队管着，但是我看你这样的，部队也管不住吧。” “我这样的怎么了？” “我那天你听你们说了，你说你出任务就去沪市了，其实你们领导根本没派任务给你吧，管得住你？” 卓航呵呵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这是个意外？” “保不齐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出意外。” “嘿，还真不一定，下回你再遇着事了……” 田小夏赶紧喊停，“别，可别赖我头上，管不住你和我没关系啊，这责任我担不起。” “我觉得军人挺好的啊。”卓航说。 “我没说不好啊。” “我说的是当对象挺好的。” 田小夏冷眼看着，这都哪跟哪啊。 “我跟你说啊，我们啊单位里养的猪都是公的，认识的异性什么的不是别人的家属，就是自己的亲戚，绝对不用担心和别的异性有过多不必要的接触。而且啊，我们假期少啊，难得有假期那绝对是你走哪我跟哪啊。” “你难得有假期了有关我什么事了？” “你是要和我谈对象的人，不关你的事关谁的事。” 田小夏真的不想再重复自己没答应了。 “行吧，看样子你是准备说服我，你继续，我看看你想怎么说服我的。” 卓航拿起支烟，火柴都拿出来了，又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 “还不够嘛。你想啊，一个男人，有责任感、不花心，还顾家，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而且，目前看来收入也还不错的，老话不是说‘吃菜就吃白菜心，嫁人就嫁解放军’吗？” 田小夏忍俊不禁，“大哥，现在流行嫁工人，不流行嫁解放军了。” “哦？是嘛，可是工人弄不好就下岗了，解放军不会下岗啊，就算离开部队了也会安置啊。” “刚刚我们说的是谈对象的事，怎么说到嫁人了？”田小夏嘀咕。 卓航不解，“谈对象只是开始，最后不还是要结婚的嘛。” 田小夏皱眉，“这个不一定，对象谈不拢了就不谈了。” “诶，同志，你这个思想觉悟不行啊，你这是始乱终弃啊。” “嘿，那也比一条路走到黑的好。” 卓航觉得两人这越说越不像话，“我说完了，我觉得找个军人谈对象挺好的，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觉得一点都不好。” 卓航看着她，不解。 “和军人在一起，那就是军嫂了吧。” 卓航点头，“军嫂有很多倾斜性的安置随转政策的。” 田小夏摇头，“这个不是重点，你们回家的时间少是吧，假期有限对吧。” 卓航点头。 “那不就是了，人都见不着，安全感有什么用。没听过一个军嫂撑起一个家啊，家里大事小事全得一个人，弄不好生孩子了还得自己一个人。” 卓航哑口，是这样的，周围的军嫂还有比这个更苦的，尤其是边防官兵的家属，他们不能随军，一封信弄不好都要走小半年才能到。 田小夏的话让他无法再提出任何要求，他知道，他是在要求一个花季少女放弃肆意张扬的生活，去接受不得不坚强、不得不独立的生活。 他知道田小夏是坚韧的，也是独立的。可是此刻他无法开口让田小夏为自己坚韧、为自己独立。 田小夏感受到了卓航身上的那种颓败，其实她说这些，是她的真实想法也不是。 她知道当军嫂苦，但是如果是为了爱的人，这样的苦她是愿意去受的，而卓航就是那个她爱的人。 可是，她清楚地知道，现阶段的她还不能把自己就当一个怀春少女，让自己可以肆意地去追求爱情。享受爱情。她要弄清楚太多问题，她要做的事还很多。 卓航低着头，想就这样算了吧，可是又心有不甘。 田小夏看着窗外，她知道这个看似和平的年代，他们是负重前行的那拨人，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汗。 “其实，我……”田小夏斟酌着开口，话还没说出来，卓航就惊喜地抬头看着他。 那双眼睛像是风中的烛火一样，上一秒还在风中挣扎着不愿意就此熄灭，下一秒就猛地窜出火焰来。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田小夏真的说不出拒绝的话，也或许是她实在是没法漠视内心的悸动了吧。 “你会觉得为了身上的责任所作出的牺牲是痛苦的吗？”田小夏问。 卓航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当然不会！” “你一个付出更多承受更多的人都不会觉得苦，那么爱你的人也不会觉得苦，爱你就要接受你的一切，包括不得不承受的孤独，不得不独立的生活。” 卓航小心翼翼地问：“那么是你吗？” “爱你，所以想让自己变成更好的人。在爱里，所有都可以克服。”田小夏没有直接回答。 “小夏，所以你……” 田小夏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这是我的答案，但是你还有一次反悔的机会。” 卓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会反悔的。” “我相信你的值得信赖的，同时也相信军人的操守，我想开诚布公地和你说一些事，可能你会觉得离奇，但是那就是真实发生并且存在的。” 田小夏的面色难得严肃了起来，严肃地甚至透着一股悲凉。 卓航觉得田小夏接下来要说的事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他想让田小夏别说了，可是内心又想知道，觉得这样可以离田小夏更近一点，更了解她一点。 事实上，在课间听到田小夏从小妈妈就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心疼她了，他愿意分享她的喜乐，分担她的哀怒。 128 确定了（三更） 田小夏当然不会说自己是重生的了，这种话别人和自己说，自己也不会信的吧，说不定还被举报搞封建迷信活动。 “陶金玲说是我妈，其实也不是。” “因为你从小她就离开了你？”卓航问。 田小夏摆摆手，“别打断我。她的确和我爸有过一段事实婚姻，我爸也就只有那么一段婚姻，我也是在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出生的，她来信联系我的时候无论是我爸还是周围知道她的人，都没有否认她是我妈，我也以为她是我妈，生我的那种，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卓航点头。 “这趟去沪市我发现，她似乎也不是我妈，她要输血，其实子女和其中一方父母血型不一样很正常，但是，她是AB型，我是O型，这就不正常了。” “为什么？万一你爸是O型？” “这就是关键了，你是不是没学过生物。如果我爸是O型，我也只可能是A或者B。也不可能是O，换句话就是，陶金玲是AB型，无论如何她的孩子都不可能是O型。” “啊？”卓航惊讶，还能这样？他是读过生物，可他那时候只想着考军校，而且那时候流行只要读好数理化就行了，生物什么的，还真没好好学过。 田小夏点头，“对，遗传学上就是这样的。所以，我现在的问题就来了，这个陶金玲是不是当年和我爸有过一段事实婚姻的陶金玲，如果是，那为什么我是我爸的孩子却不是她的孩子，周围人还没有任何风声？” 这是田小夏想了好几天的出的结论。 要么就是此陶金玲非彼陶金玲，毕竟中间隔了那么多年，当年对她有印象的人都没在见过她，只听名字，重名重姓不说，万一她也改名字了呢，这也是想起周晓霞上辈子改名字给她的启发。 如果陶金玲就是那个陶金玲，那么自己不是她的孩子，可是她找来的时候，家里没人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也就是说，在家人的意识里，自己就是她的孩子，所以，田建设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爹还是个问题，如果是，那么亲妈又是谁，如果不是，那么自己的亲爹亲妈是谁？ 田小夏说得笼统，卓航也是把一句话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才理出个头绪来，抬头看田小夏。 田小夏点头，“对，就是那样，目前看来我生母不详，弄不好生父也是不详的。” “那你既然确定了她不是你妈，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她保持联系呢？” 能说上辈子自己被利用被压榨吗？不能！ “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她想认我也是有目的的，因为我考上大学了，成绩还不错，她后来生的这个儿子…不是个能成的，她天天和我洗脑，让我好好学习，申请出国，我出国了，她现在是我的监护人，将来要是我出国了，她就能以我的家属跟过去，她儿子也就跟过去了，然后……” 田小夏没说下去，说多了，那就不是听说的了。 但是卓航还是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正是出国狂热的时候，李明翰的姐姐李明雅不就出国了嘛，他周围出国了的不在少数，不过基本都是自费出去的。 田小夏的意思很明确，陶金玲想让她通过公费出去，然后再带他们娘两出去。 按理说，如果是亲妈，这也没啥，可如果不是亲妈，甚至连关怀都没有过的人，找上你，只为算计你，这就不合适了。 “跟过去了也不是那么好融入那边的吧，但是身份问题……” “所以啊，她的算盘打得好着呢，让我嫁给那边的人，我的身份就解决了，然后他们的身份也就有解决的办法了。”田小夏耸耸肩说，十七八岁的女孩说起嫁人来一点害羞的意思都没有。 这时候的卓航脑门大概能夹死蚊子了，梦里，田小夏是出国了，还在国外结婚了。 所以，梦里的事是有可能发生的，只是这发生的推动力居然是起源于别人的算计？ “我觉得她这样想算计我，我不反算计，就那么轻易地算了，那也太憋屈了。”田小夏接着说。 卓航稍稍回过神来，“那你想怎么办？” “据我所知，陶金玲最在乎的两样东西，婚姻和儿子，她那个儿子，怎么说呢，不用动手，反正目前看来基本是成不了，我也不想在他身上做文章，没意思。至于婚姻，那就毁了吧。” 卓航点头，如果田小夏说要对陶金玲动手，他说不定会劝一劝，毕竟在前面的故事里，似乎没那个人什么事，况且，毁了一个人也容易可也残酷。 田小夏看着卓航的眼睛，“所以，你的决定，你看我不是什么好人，陶金玲只是开始了她计划的第一步，还没什么实际性的进展，我就计划这要毁她婚姻了。” 卓航摇头，“难道非得等她动手了，造成伤害了你才能反击，我觉得在这一点上你没错。” “我生母不详，或许……” 田小夏实在不愿意说出田建设不是自己亲爹这样的可能性，那个老实淳朴的汉子，对她的好和爱护是真真切切的，她希望那是她亲爸，哪怕不是，在田小夏心里，那也是她亲爸，任何人不能取代的！ 卓航摇头，“只要你知道我是谁就可以了。” 说完，小声地加了一句，“爱人，卓航。”说着，他自己就先在耳后染上了绯色。 田小夏看着卓航，轻笑出了声。 “你真的不反悔？” “不反悔。” “那行吧。”田小夏说完就伸手拿过拐杖，站起来要走。 卓航赶紧扶着田小夏，“你这就要走了？” “不是谈完了吗？” 卓航有些烦躁，“不是确定关系了嘛，不得一起吃个饭啥的？” “吃个饭干嘛，庆祝一下？” “嘿嘿嘿，那不错啊，再叫几个人。” 田小夏无语，“打住，同志啊，这事还要庆祝？我们两个人的事还要告诉谁？” 卓航一脸委屈。 田小夏可不管你委不委屈，这种事还用得着昭告天下？又不是小年轻了，等等，自己现在就是小年轻，可是，那也用不着！ “好了好了，我走了。” “我和你一起？我要回出租屋去啊。” “那我也和你一起，我送你回去啊。” 田小夏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没有立场了，这个人到底算是粘人呢还是太有做人男朋友的自觉！ 129 留饭（四更） 拗不过卓航，只能由着他一起下楼。 “你脚还要多久能好啊？”卓航问。 田小夏看他，几次去医院不都是一起的吗，什么时候能好他不知道了？ “怎么了，至少还要个把月才能扔了拐杖了。” 卓航不痛快地很明显，“你用着拐杖我都不敢靠近你，怕拦着你走路。” 田小夏忍俊不禁，这都什么逻辑。 “你明天要干什么？”卓航又问。 “要去一趟批发市场。” “沪市没逛够，脚都这样了还要去逛批发市场？” “不是啊，去找点东西，年底了，手里还有点存货，看能不能再挣点小钱。” “一定要去？” 田小夏点头。 “行吧，我明天来接你，我带你去。” 田小夏摆手，刚准备说不用麻烦了。 卓航看到她的动作立马瞪眼，“你要珍惜我能随叫随到的时光。” “呵呵，是嘛，意思是以后叫了也没用？” 卓航点头。 “呵，男人。” “说什么呢，我们原则上只进修两年，你说我回单位了你加了我来得了？”卓航挑眉问。 田小夏低头，自己还真想岔了，主要是挺多了过了热恋期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的理论。 可是，等等，自己这就算热恋了？没感觉到热啊喂，恋都没感觉到。 田小夏以为卓航只把她送到楼下，等下了楼，以为卓航想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可是到了学校门口卓航还没回去的意思。 “你真要送我到出租屋？” 卓航点头，“怎么了，于心不安？你可以留我吃饭啊。” 别说，田小夏还真盘算着留卓航吃饭的可能性，一般晚饭吃饭的人比较多，少则三四个，有时候顾饶曼也会一起，只是不知道够不够加上一个卓航。 卓航跟在田小夏后面刚进出租屋，田静就甩甩手站起来，“卓航同学，你怎么来了？” 田小夏冲卓航挤眉弄眼，“我们有点事，办好了他就送我过来了。” 卓航也就顺着田小夏的话，“对呀，我看她不方便，就索性送她了。” 田静不疑有他，“哦，来都来了，坐吧，留下来吃饭。” 卓航看田小夏，看吧，有人留我吃饭。 田小夏翻白眼，我没说我不留啊。 找来的阿姨在阳台上择菜，田小夏并没有去帮忙，她找阿姨就是来干这些活的，她去帮忙了阿姨来闲着？可没那么好的事。 田小夏坐到旧沙发上看书，卓航也自觉地坐到她旁边，不时翻翻她的书看她在看什么，就是弄弄她的马尾扯扯她的衣角，像个求关注的小朋友。 田小夏合上书，看着卓航，“多动症？就不能安生坐着？” 卓航终于求到关注了，“你就不能和我说说话？” “说什么，刚刚不说了很多了嘛。” 挫败，除了挫败还是挫败，自己可是大院里阿姨都喜欢的最佳女婿人选啊，这人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呢？ 正想着找点什么来说说，田静突然伸出个头来，“卓航同学，坐着无聊你找本小夏的书看，小夏从图书馆借了不少书回来。” 要说田小夏迟钝，她也迟钝，反正上辈子没感受到卓航的心意；可是要说田小夏敏感吧，她也敏感，比如此时田静的“殷勤”。 田静，人如其名，是安静内敛的，至少和王满仓除了摊子上的事，多话是半句不说的，可是无论是上次卓航带自己去复诊还是这次过来，田静都表现得有些过分开朗。 田小夏凑近卓航，“我发现了你的一个优点。” 卓航开心啊，挑着眉问：“是嘛，什么？” “皮相好，能沾花惹草。” 皮相好？这可不像是夸人的，至于沾花惹草，这就肯定不是夸人的了。 卓航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呢，我觉得不是那种人啊。” “许诺找人堵我，至少一半是因为你，这个你不能否认吧。” 这个还真就没办法否认，无论是许诺在同学间的言论还是在公安那么留下的笔录，都透露除了她对田小夏的嫉妒，而这种嫉妒就是因为卓航过分关注田小夏啊。 田小夏又抬抬下巴，“弄不好我这小姐姐也看上你的皮相了。” 卓航不解了，这都哪跟哪啊。 “我和你小姐姐就没接触过啊，冤枉啊。” 田小夏轻哼一声，很是傲娇，“她们怎么就不知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啊。” 卓航笑了，“嘿，巧了，百里挑一的灵魂我也有啊。” 田小夏翻白眼，这人还真是听不出话外音不成？ 果然，顾饶曼背着包风风火火地敲开了门，一开门就看到大刺刺的卓航。 “卓三，你是来蹭饭的？” “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田静没见过两个人相处的样子，赶紧说：“卓航同学是我留下的。” 顾饶曼看看田静，又看看卓航，再看看旁边的田小夏，一屁股坐在了田小夏的另一边，挽着田小夏的手，“哦，你留的啊，那就算了，我还说他要是一直要蹭饭得交伙呢，难得留下来吃一顿那就算了。” 田静面色稍稍不自然，又去厨房了。 顾饶曼一脸八卦地在田小夏和卓航之间看来看去，“你们这是……？” 田小夏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卓航一脸得意。 顾饶曼笑得奸诈，看着卓航，“你少得意，现在人还在我手里。” 说完又对田小夏说：“小夏，你要帮我报仇啊，小时候卓三超级霸道……” 然后就在卓航的怒视和田小夏的鼓励下，巴拉巴拉讲了好多玩泥巴时期的事。 什么卓三他们要玩玻璃珠，就秋千下面那片地没有草，就不让她们荡秋千。 什么卓三他们摔泥巴窝窝，泥巴都溅到女孩子身上了，从来不道歉。 还有卓三带着男孩子玩警察抓土匪的游戏，一直兜着圈跑来跑去，女孩子都不能好好玩过家家了 …… 卓航几次想打断顾饶曼，可看田小夏听得入神，也就随她去了。 罢了罢了，她开心最重要，黑历史什么的，算了吧，反正都是十岁以前的事了，这个严格意义上来说也算不上黑历史吧。 为博美人一笑，人设什么的都不重要，不重要。卓航默默地在进行心理建设，自我催眠。 130 小情愫（五更） 席间，田静一直在给卓航夹菜，让他多吃点，嘴里还说感谢他对田小夏的照顾。 卓航有些尴尬地看田小夏。 田小夏赶紧拦住田静，“姐，他们晚上还有晚训，吃多了一会训练该不舒服了，你随他的意，能吃想吃他自己会吃。” 田静斜眼看田小夏，“既然还要训练，那就更应该多吃点了，听说定向生训练的强度挺大的，不吃饱哪有力气。” 说着一勺小炒肉就要盖到卓航碗里了。 顾饶曼赶紧出手，“姐姐姐，运动前不能吃太多东西的，也就是在学校，我们之前在大院里，那些战士都是训练完才吃东西的，人专家说了，这样对身体才好。” 田静收住了盛菜的手，半信半疑地问：“是这样吗？” 顾饶曼、田小夏并卓航一起点头。 田静这才把菜勺放下了，“那行吧，你就随意，既然不能吃饱，那训练完了就来摊子上吃宵夜。” 卓航看了田小夏一眼，唯有点头，并不言语。 顾饶曼就不客气地轻嗤了一声。 “小夏，你明天确定要去批发市场？”顾饶曼问。 田小夏点头。 “那我就不和你去了。” 顾饶曼知道吴哲的商贸公司就在批发市场附近，前段时间吴哲又给自己打了电话，她不想去批发市场，万一偶遇呢。 何况一码归一码，吴哲可以让田小夏挣钱，她不想让田小夏别挣吴哲那边的钱，虽然她说出来田小夏十有八九是会答应的。 田小夏点头，顾饶曼陪不陪自己去都没关系，卓航陪着呢。 田小夏没说，卓航又和顾饶曼怼开了，“你去干嘛？压车？” “哼，就是不想和你一车才不去的。” “小夏，你明天要去批发市场吗？我也想去，我去看看买点衣服。”田静适时插话。 啊？这…自己能说你不要去？可是，一起吧，想到田静隐秘的小心思吧，多少还是会不那么愉快啊。 拒绝的话田小夏不好说，卓航也不能说，得亏有顾饶曼。 “静姐，小夏其实是要去我表哥公司谈合作的，我表哥公司离批发市场其实还有点距离呢。我和我表哥吵架了所以我才懒得说他，也不想去见到他。”顾饶曼说着还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提起表哥不高兴，或者觉得田静没什么眼色不高兴。 田静看田小夏和卓航，两个人都没有出言让她一起。 她低头想了想，“既然你们有正事，我就不去了。” 田小夏又不忍心看田静这样，拉拉她的手，“明天是真的有事，明天要是有时间我顺便去医院复查一下，要是好得差不多了，我就换你休息几天，这一个月你也是辛苦了。” 田静摇头，“没事的。” “嗨，说好了一起分担工作量，这一个月我都没干什么，还要你做饭。如果我脚好了，下周我陪你去逛街啊，一起去买买买。” 田静收拾着出摊要的东西，轻轻地嗯了一声。 田小夏很困惑啊现在。 田静上辈子对她好是真的，这辈子对她好也做不得假。自己想回报她是真的，自己能挣钱了带她一起没问题，自己如果能发达了，带她飞也没问题。 可是这感情的事，自己刚和卓航确定关系就发现这…这要是自己想太多了还好，这要是真的，那怎么办。 棘手啊，难办啊，看来晚上得开卧谈会了。 要是稍微有点好感还好，情根深种了只怕会影响两个人的关系啊，弄不好还影响两家。 帮着把出摊要的东西弄好了，卓航要回学校去晚训了，田小夏要和顾饶曼回宿舍去拿东西，三个人就一起回学校了。 路上卓航脸上的笑一直没下去，哪怕还有个顾饶曼，卓航也觉得田小夏这是投桃报李呢，自己送她出去，她送自己回来。 其实真的是他想多了，田小夏真是是要回宿舍去拿东西的。 走到分叉口，卓航走了，顾饶曼才问田小夏。 “你看出来了没，静姐……” 田小夏点头，“会不会是我们想太多了？” 顾饶曼也迟疑，“我看不大像，不过防患于未然，你要不然还是把你和卓航的关系跟她说了算了，要不然……” 田小夏点头，她已经打算好了，晚上和田静聊一聊，只是没打算说自己和卓航的关系。 不过经顾饶曼一提醒，好像说了也没什么，一来她也是自己亲近的人，这个说了也没什么。二来提前说了就说了吧，免得以后她知道了两个人的关系又闹出其他事来。 田小夏回到宿舍，翻箱倒柜找出塞到柜子最下面的那包没用完的贝壳，之前还想着弄个摆件给顾饶曼算了，现在看来，弄不好还有大用。 “小夏，你干嘛呢，找这个。”顾饶曼问。 “找出来看看有没有用，摆着也是摆着。”说完了问还在低着头织毛衣的杨蓉，“胡芳芳回家了吗？” 胡芳芳是京都人，周末时不时会回家去，这会宿舍没看见人。 杨蓉抬起头，扭了扭脖子，“没呢，下午上完课我问她，她还说她不回去了，估计吃饭还没回来吧。” “行。”没回去就行，其实回去了也没啥，毕竟计划能不能实施还看明天出去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东西。 田小夏东西找好了也没等到胡芳芳回来，田小夏就先走了。 她并没有直接回出租屋，下午的话她也不是空口说出来的，她是觉得最近田静和王满仓太忙了，自己不来就算了，顾饶曼也跟着自己隔上好几天才来逛一天。 田小夏去到摊子上，田静让她赶紧回去，摊子上乱糟糟的，别又磕着碰着。 田小夏摇摇头，拿个凳子坐在麻辣烫锅底边，“没事，今晚我负责烫啊，你负责炒，我们分工合作都轻松一点哈。” 田静还是要让她回去，她表示自己坐在炉子边安安稳稳的，况且回去也冷，围着煤炉还暖和一点。 别说，就算田小夏来了，也不见得就能忙里偷闲轻松一点。 这周五了，本来出来吃吃喝喝的人就多，加上天冷了，一碗热乎乎的麻辣烫下去还是很舒服的。 摊子上生意很是不错啊。 这几天田静虽然每天也把收入交到田小夏手里，但是田小夏根本就没数过看看一天多少钱，只是问了第二天买菜大概要买多少。 131 卧谈会（一更） 晚上，田小夏和田静收拾好了躺下。 田小夏默默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开口了，“静姐，你觉得卓航怎么样？” 田小夏感受到了躺在隔壁被窝里田静的不自在。 田静扭了扭身体，“挺好的啊。” “怎么个好法？” “感觉他和周围的其他男生不一样，特别我精气神，我就看不惯我们班上那些男生，头发遮到耳后根，不是中分就是三七分。” 田小夏点头，这点没错，毕竟是军人，那就是肯定是和外面的当代非主流不一样了。 不对，人家都说小平头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所以，嘿嘿嘿，自己捡了个帅哥？ “我也觉得，不过他们队的定向生我看着好像都这样，应该是有规定吧。”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们学院没有定向生，之前也没怎么接触过。” “那你觉得他人品怎么样？” 此刻田静以为田小夏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想谈谈自己的口风，看看自己到底了不了解卓航，田静有些扭捏了，毕竟那么谈论男生。 “人品啊，应该还是可以的，你伤了那天，顾饶曼打个电话人家就半夜带你去医院了，后来出去办事还想着带你去复查，这次碰巧一起去沪市他也没少照应你们吧。” 田小夏轻轻嗯了一声。 “我觉得是不错的，顾饶曼虽然和他小时候就认识，但是中间小十年没了联系，他还能这样关照，说明是个念旧讲义气的，你和他也就认识了这几个月，不过他看起来不像是热心肠的人，面冷心热说的就是他吧。” 田小夏越听越心惊，妈呀，这不是小悸动啊，这是眼看着就陷进去了啊。在委婉下去只怕田静越回忆越发现卓航不错，越深陷其中。 “静姐，今天卓航和我说了。” 田静突然声音高了一些，“说什么了？” “说是让我考虑考虑和他谈对象，我起先还犹豫的，既然你也说他好，那我就答应他了。” 尽管这时候说这个多少有些残忍，但是总比之后她发现了两个人的关系，埋怨自己看她笑话要好吧。 田静干笑了两声，“他人是挺好的，不过啊，小夏，你才十七呢，谈对象会不会早了点？” 这句话，田小夏听不出来是真心还是假意。 “虽然没到法定结婚的年龄，但是谈对象不影响啊，再说了在我们老家不上高中的我们这个年龄早就结婚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小夏啊，我们在上大学，谈对象会不会影像学习啊。” “多少会有点吧，但是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影响学习的，要是成绩下来了我的奖学金怎么办。” 不难听出田静有些失落，“你想好了，想答应就答应吧。” 这时候可不是安慰田静的时候，既然田静没说出来，就说明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如果自己这时候安慰她，难免让她觉得脸上挂不住，毕竟这时候可不兴女孩太主动。 田小夏也装作不知道田静的心思，没感受到她的失落，“嗯，我明天就和他说。” 田静翻了个身，背对着田小夏，田小夏猜想这一夜，估计田静是睡不好的，她心思那种重，自己以后和卓航交往还是得注意着点，尤其是当着她的面。 田小夏也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可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睡不着！ 她脑子里前世今生一直在乱七八糟地滚动播放着。 上一秒是在操场上，卓航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眼睛里有受伤有祝福。 下一秒是在休息室，她说在爱里，所有都可以克服，卓航看着她，眼里有激动有欣喜。 上一个场景是卓航背靠着一个大树坐在草地上，脚边散落着几个绿色的酒瓶，手里还拎着一瓶喝了大半的红星二锅头，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一样，对着面前的人说，她要走了，她不回来了。 下一刻就是他倚在车边，笑着看着她，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帮她打开车门，扶着她微微用力把人送到了副驾上。 …… 田静什么时候起床的田小夏完全不知道，等她从各种场景里出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 摸过上高中大堂哥送她的石英表，已经八点多了，她赶紧醒了醒神爬了起来，还得去买菜呢，一会卓航就来了。 田小夏开门，田静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呢，田小夏似是没看她眼下的青色一般，打个招呼就径直去洗漱了。 洗漱好了田小夏就拉着田静去买菜，田小夏都没意识到，这天她买菜尤其快，找到熟悉的菜贩，也不看菜的成色，直接就称称称，买买买。 两人回来的时候，卓航已经在单元门口等了。 田静看了卓航一眼，一言不发就直接拎着菜进了单元门。 田小夏仰着脸问卓航：“你要进来吗？” “那你要走了还是等会？” “我可以走了，我把东西放一放，就可以走了。” “那我就不做了。” 田小夏点头转身进屋了，菜放下，又去卧室拿了小背包，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想换，又觉得那样做好像太明显了，挣扎了半晌，只是把扎起来的头发放了下来披在肩上。 接下来，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田小夏走到单元口就看到倚在车边对她笑得一脸灿烂的卓航，真的和梦里一模一样，她走了两步，卓航接过她还没来得及背上的包，打开车门，接过拐杖，拖着她的手臂一用力，她就稳稳当当地坐在副驾上了。 把包递给她，关上车门，打开后座把拐杖放好，卓航才绕过车头坐到驾驶位上。 打火、启动，“怎么走？” 本来是打算直接去批发市场的，可是就在刚刚卓航接她的包和拐杖那一个瞬间，田小夏决定先去医院。 “先去医院吧，前前后后一个多月了，去看看恢复怎么样了，用拐杖是真的一点都不方便啊。” 她刚说完卓航就轻声笑了出来。 田小夏红着脸又说了一句，“那么早去批发市场，好多都还没开门呢。” 卓航清了清嗓子，“嗯，先去医院看脚要紧。” 等等，卓航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想起卓航前一天问她脚什么时候才能好，自己今天就要去医院看脚，这不多想还真是不行哈。 132 瞎胡闹（二更） 既然只有两个人，又不在学校，卓航自然是全程陪同，跑前跑后，排队、拿片。 田小夏看着卓航这样，心里也是熨帖的，她觉得自己上辈子没享受到的东西，加在这辈子一起来了。 恋爱中的人啊，你的眼睛看什么都是粉红色的，这才确定关系第二天啊，你就想到了一辈子？ 卓航拿着片子扶着田小夏去找自己认识的医生看。 林医生一看两人，还没看片子呢就问：“来拆石膏？” “已经拆了，来复查。” “拆了？我怎么不知道？” “上个星期在沪市拆的，你当然不知道。” “瞎搞，理论上要六周才能拆石膏的，你这一个月就拆了？她不懂，你也不懂？”林医生问卓航。 田小夏赶紧说：“是我要拆的，带着石膏不方便。” “瞎胡闹，嫌不方便别受伤啊，恢复好了重要还是方便重要。” 卓航敲了敲桌子，“差不多行了啊，还摆谱摆上瘾了？” 林医生气呼呼地瞪了卓航一眼才拿起片子，细细地看了半晌。 “行吧，算你们运气好，骨折线愈合得差不多了。”说完又问田小夏，“最近有没有不适，肿痛之类的。” “早晚会有点儿麻。” “这也是正常的，打打石膏又还不能用力，新陈代谢和血液循环都跟不上，注意补钙啊，别觉得骨头长好了就不补了，小心骨质疏松啊，年纪轻轻的。” 田小夏点头。 林医生挥挥手，“走吧，看着闹心，不听医嘱，私自就拆石膏。” 卓航也不客气，拿着片子就说：“我们走了，你好好上班啊。”说完就扶着田小夏要走。 林医生觉得自己这内伤迟早得有。 出了门诊大厅，田小夏站定，看着卓航，“这拐杖看来还得用一段时间呢。” 卓航了然地点头，“没事，也方便这呢。” 用拐杖的是自己他有个屁的不方便哦。 此时去批发市场时间倒差不多，至少不用担心有的商铺还没开门。 “你去批发市场要买什么？”卓航问。 “也没想好买什么，先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原材料，我们宿舍胡芳芳你有印象吗？” 卓航摇头。 田小夏不想和他讨论胡芳芳到底是谁的问题，“她妈妈从纺织厂下岗了，让我帮她想想办法，我是没想到什么好的长远的办法，但是我目前有个计划找她妈帮帮忙，说不定还是能成的。” “为什么让你想办法啊？” “她是想让她妈来摊子上帮忙的，但是摊子上刚找了阿姨，好好地你也不能辞退人家，正好我之前在沪市就有想法了，她又提出来，我就想看看之前的想法能不能成。” “什么想法？在沪市就有了？” “就是在火车站看到小秘，然后想到的。” “小秘？” “额…反正就是看到一个人，想到了，过段时间学校不是新年舞会嘛，我要捞一笔去了。” 卓航还要问，田小夏摆手止住。 “说不清说不清，先去批发市场看了我慢慢和你说。” 卓航这才没有接着发问。 其实田小夏要的东西也好找，就是各种珠子各色丝线，没有专门卖珠子的，可是又卖手工门帘的，没有专门卖丝线的，可是有专门卖毛线的。 木头珠子就好多，圆形的、筒状的、椭圆的、还有片状的。暗红的、黑色的、棕色的、原木色的…… 各种大小的塑料珠子，田小夏没拿其他颜色的，她只拿了粉色或者白色，外面涂了珍珠光泽涂层那种。 各种颜色的玻璃珠子。 还有稍微贵一点的松石、水晶石…… 挑挑拣拣，这样一包那样一袋，田小夏还真就买了一大箱。 卓航抱着箱子跟在她后面，挑眉问，“我不来，你准备拿这些东西怎么办？” “就是你来了，我才买那么多的。” 得，你赢了。 卓航抱着一纸箱珠子，纸箱上还有一包丝线，放到车上，问田小夏。 “接下来去哪？” 田小夏站在后备箱边，等着卓航关上那个背了个轮子的车门。 觑了卓航一眼，“回学校？” 卓航没说话只是看她。 田小夏缩了缩脖子，“那…找个地方去吃饭？” 卓航这才点头，给田小夏开车门。 卓航想起来之前院子里几个小姑娘和他姐聊的哪里开了高档的西餐厅，哪里又有好吃的甜点……小姑娘们喜欢的这些，田小夏应该也喜欢吧。 对了听说开了一家叫麦当劳的餐厅，东西应该很好吃，据说好几百个座位都不够，外头都排长队。不过也听说只收港币，今天准备不充分，下次提前换点港币，带田小夏也去吃一吃。 得亏卓航没有说出来，这要是说出来了，田小夏能吐槽吐一年。 这个时候想着凑热闹去吃麦当劳，且不说她在国外天天炸鸡汉堡的，就说若干年后，祖国大地开满汉堡炸鸡店也犯不着先在去人挤人，还要用港币，你那么能，你咋不收美元呢。 “去吃牛排？”卓航提议。 田小夏摇头，“吃不饱，就吃炒菜吧，你要不想吃炒菜，吃个锅子也行啊。” 其实卓航也不想吃牛排，那么一小块口，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还非要拿个刀叉切半天。 “那我带你吃去老字号涮羊肉？” 卓航说着都有点流口水了，十一月底这样的天，吃个热乎乎的锅子是再好不过的了。 田小夏笑着点头，她也怀念京都的涮羊肉，上辈子上学的时候不太会吃芝麻酱加韭菜花，后来在国外被养得几乎只要是中餐就能吃下去，才发现芝麻酱加韭菜花再来点酱豆腐，那是绝配啊。 卓航也不是没带外地人吃过涮羊肉，反正他的南方战友都不太能接受这个酱料。 没想到，田小夏都不用他介绍就自发主动地调起酱料来，还要加点儿香油。 卓航真想夸一句上道…… 等锅子上来，田小夏傻眼了，这都什么鬼，肉倒是两大盘，看着都吃不完，只是都没什么蔬菜，就白菜、粉丝、豆腐、黄瓜条和萝卜片……绿叶子蔬菜呢。 卓航敲敲田小夏的碗，“快吃啊，发什么愣？” 田小夏看着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服务员，“就没菜了？” 卓航看着这挺多的菜了，“还不够你吃，再来盘羊肉？” 田小夏赶紧拦住，“诶诶诶，别别别，没别的蔬菜了？” “你这是在北京小同志，能有这些蔬菜不错了，下次来弄不好只有粉丝和豆腐。” 133 囤秋菜（三更） 田小夏傻眼了，就怪卓航，进出都有车，弄得她都忘了这是92年，不是02年，更不是12年。 难怪呢，摊子上那么忙，生意看起来挺好的，收入却不见多，原来是蔬菜贵了，眼见着就要买不着了。 “寻思什么呢？肉都老了。” 田小夏赶紧把筷子收回来，“你提醒了我，我在想着我们摊子上要不要囤菜啊，囤菜要地窖吧，我去哪找地窖去。” 卓航皱眉，“你要是要一直摆摊的话囤还是要囤点的，教职工大院里应该有地窖，但是我觉得你也用不上去地窖囤。再两个月就放寒假了，你又不是要囤了过一整个冬。” 田小夏点头，要说京都比老家好的一点，那就是买肉方便。 “那我怎么办？” “你就在阳台上囤吧，白菜、萝卜、土豆、大葱，这些是京都人家冬天都要囤的。不腌咸菜了吧，不过这个月份，好像也来不及了。” “还有两个月，满打满算六十天，一天两棵白菜两个萝卜够吗？” 田小夏也说不好，这几天勉强还能有点其他蔬菜，这要是买不到其他蔬菜了，够不够还真就两说了。 “囤上一百五十颗白菜，一百五十个萝卜，土豆得两三袋，大葱得两三捆吧。” “啥？大葱按捆卖？” 卓航一脸不解，“要不然呢？” 田小夏真切地感受到了南北差异，他们一捆大葱一两斤差不多了，北方一捆大葱能二三十斤。 “行，就按你说的囤，得去菜市场买吗？” 这个卓航就挠头了，他只知道要囤秋菜，可去哪里买怎么囤，他还真就不知道了。 田小夏看卓航的样子也是不知道的，“算了，下午回去问问来帮忙的阿姨，她应该是知道的。” 吃了饭，卓航想着这好歹也算个约会了吧，不是很想回学校。 可是田小夏脚不方便不说，她还要回去看看秋菜怎么个囤法，还有珠子怎么串，还得算算账，还得让胡芳芳妈妈来一趟，事情多着呢。 卓航能怎么办，田小夏说了她的都是正事，好像就谈恋爱不是正事一样，卓航只能回去。 卓航帮着把东西搬到出租屋也就老神在在地坐了下来，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还问田小夏哪个杯子是她的，田小夏指了也是毫不客气，抬起来就着杯子就喝水。 田小夏第一件事就是数钱，今天买珠子花了三百多，马上囤秋菜又要花钱了。 从沪市回来她身上只有六百三十块钱，好在这一个多星期，摊子上又收入了两百多，要不然她还真不敢囤菜，准备收摊了呢。 她天天买菜，菜价是知道的，按照菜市场的价格，囤菜少说得两百块。 田小夏正算着呢，帮忙的阿姨来了，田小夏赶紧叫阿姨过来问囤菜的事。 阿姨有些意外地看着田小夏，“我还当你们囤了呢，我们十月份就囤菜了，现在倒也能买到，只是价格估计比十月份贵。” “就在菜市场买吗？” “不是，菜市场那哪行，得去远一点那个农贸市场。” “哪要囤些什么啊？” “老三样，白菜、萝卜、土豆是必须的，我们自己家吃还囤大葱、茄子、胡萝卜、老南瓜、冬瓜，有的是买的，有的就自己地里种的囤起来。” 田小夏盘算着她要囤的菜，南瓜和冬瓜就算了，摊子上也用不上，自己几个人也吃不了，要囤也就囤一两个？ 阿姨见田小夏不说话，“要囤就要赶紧了，等第一场雪下来，想囤都没人卖了。” 田小夏点头，“阿姨，要不然明天你多来半天？早上带我们去农贸市场看看，我们也不懂这个菜怎么个囤法。我多开你一天的工资。” 带着去农贸市场买买秋菜就能多一天的工资，阿姨自然是无不点头答应的。 有阿姨这个本地生活老手帮忙，田小夏觉得这囤秋菜的事自己可以放下了。 接下来就是珠子了。 只是这是个短期的事，自己能挣钱大概也就占了个先机吧，只要第一批卖出去，很快就会多了起来，毕竟毛衣链，手链这样的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有原材料，只要手不笨，都能穿出来，无非就是个搭配。 其实田小夏对着一批手串、毛衣链是相当看好的。虽然灵感来源于一摇三摆的“小秘”。 可是，哪个女孩子小时候没有收集过亮晶晶的小东西，就是亮晶晶的糖果纸也有有人收藏的。 十七八，二十来岁的女孩子虽然已经不是小孩了，可是面对亮晶晶的小东西，依然会觉得新鲜。 这时候饰品还少，无非就是一条红色的头绳，或者几个黑色的发卡。只有有钱的人家才能用得起白银、黄金、珍珠、玉石的饰品，尤其是黄金、玉石和珍珠，这还不是一般有钱人就能戴得起的。 田小夏把各种珠子抓出来一些，再抓出一把贝壳，就在桌上涂涂画画。 木头珠子可以和水晶石甚至玻璃珠子在一起，但是觉得不能配上塑料珠子。 一串饰品可以有两种材质，三四种珠子，但绝对不用什么颜色什么材质都来点。 可以绳结编多一些，好看一些，但是一定不要一串毛衣链从头到尾全是珠子。 可以用丝线做成流苏，用珠子穿成花…… 田小夏用毫无美感画总算是画出了四张毛衣链，四张相配的手链的图纸。 又用另外的纸分别算了每个款式的成本，这一算不得了，用料最多的毛衣链也才两块六的成本，可是这拿出去买个五块十块应该是没问题。 果然啊，女人的钱和孩子的钱最好挣，自己就先来挣一波女孩子的钱好了。 卓航拿起图纸来，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田小夏抢过图纸，“别看了，这是商业秘密。走，去学校一趟。” “你要去学校干嘛？” “打电话给家里啊，贝壳不够，让我堂哥会村里问问村里的小孩子，有没有帮我收集贝壳，对了，还可以让我哥寄点海带、海菜、虾米之类的干货过来，嘿嘿嘿，我真聪明。” 田小夏在兀自高兴着，卓航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田小夏推了卓航一把，“走啊。你不想去我就自己去了。” 卓航沉着脸把手机递给了田小夏，“用这个吧。” “啊？不好吧，电话费挺贵的，座机就便宜多了。” 卓航脸色更不好了。 134 劳动力（四更） 卓航又把手机推了推，“电话费我还是有的。” 田小夏赶紧摆手，“诶诶诶，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的意思是我们能省点是点啊。” 卓航眉头稍稍松开了点，因为田小夏说我们了。 “你手头又紧了？” “什么叫又？我就没松过。我不知道要囤秋菜，要是知道，我就不给曼曼买那么多了。”不知不觉，田小夏带上了撒娇的意味。 “我拿给你？”卓航拍了拍田小夏的发顶。 田小夏被拍了才嗤地一下脸红了，“不要，虽然是有点紧，但是吧，还是有的，再说，我摊子上每天都在进账呢。” 卓航笑，“是是是，你厉害。”说着努努嘴，“打电话吧。” “哦。”田小夏还是拿起了卓航的手机。 这个时候正是准备出摊的时候，田华刚很快就来接电话了。 田小夏想到这时候的电话费，也没多寒暄，只是交代了田华刚，让他明后天抽空回一趟岛上，找到田家辉，问问他们有没有帮自己收集贝壳，有的话就按照原来的价，可以稍微高一点，买过来寄来给自己。 再看看岛上能不能收到海带、海菜和虾米之类的干货，一并寄来，她说明了是摊子上要用的，等她假期回去会给钱的。 田华刚是知道田小夏在京都学校门口也摆摊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自然没说什么没多少东西啊，不用给钱啊之类的话。 反正账是要算的，至于怎么算，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兄妹两言简意赅地说完了就各自挂电话了。 田小夏正倚在门边和阿姨讨论着各种菜囤多少合适，田静来了，早上田小夏出门了，田静就去图书馆了。 看到拿着田小夏杯子喝水的卓航，田静面色一汕，招呼都没打，放下东西就钻到了厨房。 听着田小夏和阿姨说囤秋菜的事，搭了几句腔，才慢慢恢复了常态。 等王满仓来的时候，田小夏也说了第二天要囤菜的事，让王满仓第二天早上就过来，得一起去农贸市场帮帮忙。 田小夏把第二天的事一件一件安排了，顾饶曼就不用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晚上回去宿舍告诉胡芳芳一声，让她妈第二天中午来一趟。 卓航听了半天，这还是没自己什么事啊。 表现欲超强的卓航问田小夏：“那我呢？” “你就好好休息啊，难得周末。” 卓航皱眉，“你不休息？” “我不用啊，我平时又不训练，用不着特意休息。” 卓航觉得自己还是直接说吧，绕过来绕过去永远绕不到正题上。 “我明天和你们一起去农贸市场。” “不用了吧，你那车又拉不下多少。” “就算我不去，你们还不是要在农贸市场附近找人力三轮。我去了至少几个人来去方便吧。” 说着卓航还瞥了一眼田小夏的脚，很有别给别人添麻烦的意思啊。 田小夏点头，“行吧，那就去吧，你今晚不训练？” 卓航摇头，“周末不训练。但是不排除被加训。” “被谁加训？” 卓航指了指自己。 田小夏切了一声，脸还不小。 晚上田小夏和顾饶曼两个人照着图纸把链子各穿了一串，没想到顾饶曼打绳结的技术还不错。 田小夏一脸惊喜地看着她，虽然女孩子们多多少少都会一点，但是田小夏没在这些女孩子的行列，她以为顾饶曼也和自己半斤八两，没想到，她是半斤，顾饶曼还真就是一斤了，让人大吃一惊。 顾饶曼一脸得意，“这有什么，小时候在大院，没什么好玩的，几个女孩子就编绳结玩，看谁编得又快又好，为了成为最厉害的一个，回家悄么学了不少。” 田小夏没想到大院的小孩还能玩这个。 有了顾饶曼提供的各种或复杂或好看的绳结，田小夏觉得她的链子又能美出一个新高度来。 顾饶曼负责改进着编法和图纸，田小夏重新核算成本，顺便算算各个款式够编多少。 顾饶曼手上不挺，问田小夏，“你这些弄好了还是要在学校里摆摊吗？这天寒地冻的能行？” 田小夏摇头，“摆摊，那能卖出去多少，我们又不是没试过。我有新的营销方式，到时候你得配合我啊。” 顾饶曼点头，“那当然，咱两谁跟谁啊，肯定配合你的。” 说着，她拿起一块玻璃做的假水晶，“小夏，这是假的吧？” “假的？我又没说是真水晶，你用的发带头绳还有真假？” 顾饶曼摇头。 “那不就是了，这个也一样，就是个装饰品，不分真假的。” “可是看起来很好看啊，你不能卖和发带头绳一样的价格吧？” 田小夏笑顾饶曼，“说你傻，你还冒上傻气了。” “手串成本就在一块钱左右，到时候买五块钱怎么样，链子就不好说了，这个全是塑料珠子的成本也才一块六，买上十块，这个全是木头的满打满算两块，买十五块，最贵的是这个水晶和木头的，买上二十。” 顾饶曼张大了嘴看着田小夏，“怎么了？卖得太贵了？” 其实田小夏也想过会不会有点贵，但是这生意只能做上很短一段时间，不曾在薄利多销的机会，就得快准狠赶紧捞一笔。 “不是啊，我是觉得那么好看，怎么才卖五六块钱？而且，成本居然哪样便宜。” “小姐姐，五六块钱对很多女生来说不见得就很便宜啊。” 顾饶曼点头，也是。 田小夏算着每种能做多少，顾饶曼居然还又设计了几个款式，满打满算他们现在有六种款式，也就是十二样东西需要编。 顾饶曼伸着头看田小夏算的数量，“小夏，你这这两百那三百的，都要我们自己编啊？” 田小夏笑，“又冒傻气了吧，让你编你一天能编十条不？” 顾饶曼点头，“十条还是可以的。” “那这些岂不是够你编到猴年马月去了。” 顾饶曼看着田小夏，一副你说得没错的样子。 田小夏伸手给了她一拇指，“傻啊，我让胡芳芳她妈来干嘛，她们纺织厂的女工编这个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顾饶曼点头，“小夏，你真聪明，还真让你想到了帮她们的办法。” “别，别给我戴高帽子，这也只能解决一时之急，之后的事还看她妈到底有什么打算。” 135 真可爱（五更） 有帮工的阿姨拎着，秋菜囤得很顺利，甚至比田小夏想象中的还便宜了是来块钱，又让她囤了点儿他们自己吃的茄子、南瓜、冬瓜、红薯之类摊子上用不上的蔬菜。 卓航后备箱拉满了不算，还另外又找了两个人力三轮的脚夫才把菜都给拉了回来。 卓航还要让他们队里的人来帮忙搬东西。 田小夏觑他一眼，“官僚主义了不是？就一楼，又不是要上楼，两个脚夫肯定要帮忙帮进去的呀，还有我们几个呢。” “就你？”卓航说着指了指她的脚。 田小夏倒不客气，“我是不行，你就不能把我那份一起做了？” 卓航就喜欢田小夏这种有点傲娇又理所当然的小语气，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大家都忙着进进出出搬东西，田小夏就自动揽下了做中饭的任务，卓航一路皱眉。 “干嘛呢你，大家都忙着我好意西坐着？再说了，做饭又不要我走过来走过去的，中午简单吃一下好了。” 卓航只要看到田小夏要站起来了，就赶紧问，你要干什么，你要拿什么，不舒服了？ 田小夏心里是觉得熨帖的，可是面上多少有点不自在。 忙忙碌碌的一早上，田静还是吃了饭收拾好就去图书馆了，帮工的阿姨和王满仓也走了，说是三点多再来。 出租屋只剩下田小夏和卓航。 田小夏推卓航，“你不回去休息？” 卓航摇头。 “那你在这我都不好睡午觉了啊。” 卓航对照着田小夏的笔记看着一本专业书，“你睡你的，我看会书。” “你带回去看啊，借给你就是了。” 卓航还是摇头，“我就是要在着看。” 卓航在，田小夏也不好去卧室睡午觉，只得把毯子抱出来，盖着陪卓航坐着。 也是放肆了，先还好好端坐着，坐着坐着人就斜靠在了沙发上。 等卓航再抬头的时候，人已经斜靠着睡着了。 卓航看着那个睡姿都觉得腰疼，小心地把田小夏头放到沙发扶手上，腿顺到自己腿上，用毯子盖严实了，他才有靠在沙发上继续看田小夏的笔记。 等顾饶曼带着胡芳芳母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田小夏一长条地睡在沙发上，卓航靠着在看书。 画面是很美，可是眼下可不是欣赏的时候啊。 得亏卓航机警，拍了拍田小夏的手臂，田小夏迷迷糊糊醒过来，嘤咛了两声，卓航第一反应就是……真可爱。 “快起来，你同学和她妈妈来了。” 田小夏一瞬间清醒过来，一瞬间的后果就是没注意到自己的睡姿，更没想起来自己的脚。 田小夏和卓航同时哎呦了一声，田小夏的伤脚提到了卓航的肚子。 胡芳芳和她妈妈不明所以，只是胡芳芳看到卓航也在有些意外，顾饶曼憋笑憋到内伤。 卓航扶着田小夏让她坐起来，还很乖觉地把毯子折了起来。 顾饶曼赶紧让两个人坐。 田小夏扯过前一天晚上就准备好的几个纸包，里面有顾饶曼做好的样品，捡出来的原材料，还有田小夏在纸上写了要的数量和计件的工钱。 胡芳芳妈妈估计也就四十出头点，看脸是看不出有风吹日晒的痕迹的，只是看手能看出来是劳作的手。 “阿姨你做，别拘束，我们和胡芳芳都是同学。” 胡芳芳拉着她妈妈坐下，卓航往沙发边上挪了挪。 “阿姨，你们家里的事芳芳和我们都说了，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提起这个来，胡妈有点沮丧，“我现在能有什么打算，这个年纪了，出去找活也不好找，连售货员都要年轻的小姑娘。” 打工不行就自己创业呗，田小夏想着，可是，自己干，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冲闯的劲头的。 田小夏脑子里有很多想法，但是她并不能都自己做了，自己占着也做不了，为什么不建议别人去做呢。 只是目前，她还不了解胡妈妈，得了解了之后再觉得要不要上心帮忙，不求知恩图报，只求别帮出麻烦来。 “阿姨，是这样的，反正你现在基本也就闲在家里没事干，我这边有点儿手工活，想请你帮帮忙。最多十天，我算了算，一天挣个十几二十是没问题的。” 说着，田小夏把六个款的纸包统统打开放在桌子上。 胡芳芳也被亮晶晶的链子手串吸引了，拿这个看看，拿那个瞧瞧。 可是她看到纸包上的数量，有傻眼了，“小夏，这些都让我妈做啊，也太多了吧。” 田小夏摆摆手，“先让阿姨看看能不能做，我们再说接下来的事。” 胡妈妈听了田小夏的话，问田小夏要了根线，看着顾饶曼做的样品打起了结，多半是会打的，只有有两三个复杂的打不了。 田小夏让顾饶曼教一下，看得出来是手巧的人，顾饶曼教了两遍，胡妈妈也能打出个大概来了。 既然绳结都能打了，那要编这个也就不难了。 胡妈妈点点头，“编是能编的。” 田小夏点头，“既然能做，我们再来讨论接下来的事。这些是都要你做的，但是，你怎么做我不管，你要一个人连天白夜地做也行，找人一起做也行，我只给你十二天的时候，也就是半个月后的周六我要成品。” 田小夏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住在纺织厂生活区，我估计你们生活区和阿姨一样的人应该不少吧。” 胡妈妈点头，“可不是，下岗的，没下岗的也排班上，成天闲着。” “车间应该是计件的吧？” 胡妈妈应是。 “纸上我也写了计件价格，这个是我给你的价格。也就是说，如果你要找人，你按照这个计件加给给人家也行，你要自己留个一毛五分的我也不管，但是你找的人一定要是信得过的。” 这个胡妈妈就不解了，既然找人，还是能挣钱的事，肯定是找和自己关系好的，信得过这个从何说起。 “阿姨你也看到了，这个东西不难做，很多人看一看，学一学很快就能自己做了。” 胡芳芳妈妈点头，是这样的，自己在生活区不算手巧的，可自己也能做，要遇上手巧的，人家真的看一看就能学会。 “所以，阿姨你找来帮忙的人要是信得过的，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出去自己做的。” 136 分红？佣金？（一更） 其实田小夏也不是怕有人自己做，抢了自己的生意，毕竟这个营销方式那是自己独有的，摆摊能卖出去多少，事实是，没多少。 胡芳芳妈妈皱眉了。 “阿姨，你要做的事情其实不难，你就帮忙计计件，管理一下，这个管理最主要的就是不能把东西带回去做。家里还有空房间吗？” 胡妈妈还没说话，胡芳芳就点头了，“我的房间空着呢。” “对，你就让她们每天到家里来做，走的时候空手走，反正就十来天时间。” 胡妈妈看田小夏，“可是我……” “阿姨，知道你也想挣钱，可是计件这能挣到的毕竟是小钱，你要有空就做，没空就管好就行了，我单独还会给你工资的，你放心吧，不会比做一天计件下来少的。” 其实胡妈妈担心的不是自己挣不挣得到钱，她担心的是自己不会所谓的管理。 胡妈妈和胡芳芳嘀嘀咕咕说了小半天，田小夏也不催，让她们娘两商量商量再说。 最后胡芳芳拍了拍她妈的手，胡妈妈才说，“行，反正也就半个月，我做。” 田小夏点头，“那行吧，刚刚只打了结，现在时间还早，你赶着回去吗？” 胡妈妈摇头。 “那要不然每种都编一个？要是不清楚的也好过回去浪费时间琢磨。” 胡妈妈点头，顾饶曼就坐在旁边当起了指导。 胡芳芳蹭到田小夏身边，“小夏，你要那么多能卖出去吗？你别为了帮我自己亏本了。” 田小夏看着没几天时间就面色差了一大截的胡芳芳，“我是那么无私的人？能卖出去的，你告诉阿姨安心就是了，我亏了也不会亏她们的工钱的。只是还要麻烦你。” 胡芳芳眼睛亮晶晶的，“麻烦我什么？你帮了我多大的忙啊。” 田小夏摇头，“这也只是十多天的事，回头你再和家里商量商量，看他们有没有想法做点小生意，现在做生意的我看着还是挺赚钱的。要麻烦你下个周末跑一趟啊，把阿姨他们做好的拿回来。” “之前也打算过，可是没本钱啊，本来吧还有点存款的，可是我妈下岗了，我爸工资又降了，那点钱也不敢动了。” “阿姨下岗没给安置费？” “给了的，可是也不多，他们说有时要防着无时，说是存着养老。” 想法是说得过去，只是，现在四十岁，养老怎么也是二十年后的事了，现在撑死三五万的存款，真放到二十年后养老，说实话，什么都干不了。 “你回去说说吧，钱放着是死的，用起来才是活的，人挪活。这几天先帮我把这点事做了，阿姨那份工钱你只管放心，不会少的。” 胡芳芳点头，“我倒是放心的，你我还不知道？不过劝他们做生意也是真不容易。” “你劝劝看吧，从小成本的来，看着阿姨也不是怕吃苦的人。” 这边两个人说着闲话，那边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也学得差不多了。 胡妈妈要走，田小夏指着一大箱子原材料。 “这么些东西，阿姨你好不好拿？” 胡芳芳冲田小夏眨眨眼睛，“好拿的，我帮我妈送回去，明天第一节课没有，我明早再回学校。” 田小夏知道胡芳芳这是要连夜回去安抚人心做工作呢。 “行，那个数量是我大概算的，要是什么珠子数量快不够了，你打电话给胡芳芳，我找了又给你拿过去。” 胡芳芳抱着箱子，胡妈妈拎着丝线，母女两个就走了。 等人走了顾饶曼才焦虑地问田小夏，“到底能不能行啊，我这心里怎么就那么不安呢？” “急什么，成本不高，亏了就亏了，再说了，我出手，能亏？必须不能啊，下次没原材料要不要入股啦，别说姐们不带你啊。” 卓航听着田小夏的话想笑。 顾饶曼对田小夏有一种蜜汁自信，“当然要入股啦，五百够不够，再多就没有了。” “哟，去沪市一趟回来还能有五百，你可以啊，还让我给你买衣服。”说着田小夏就要去挠顾饶曼的痒痒。 顾饶曼一边躲，一边说：“不是啊，是昨天顾谦来看我给我拿的钱，我有没有钱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我怎么会清楚你有没有钱。” 田小夏突然想起来，自己当初还说摊子的收入给顾饶曼分红呢，这都十一月底了，将近三个月，一分钱没分过，田静和王满仓好歹还拿了工资。这下，气短。 “那啥，曼曼啊。” “啊？” “摊子的分红啊，现在……没有。” “啊？分红，什么分红？” “当初和你说的呀。” “呀，你当真了，我以为你说着玩的呢，我就没想过。” “哈哈哈，是嘛，那就不给了。” “别啊，你都说了，还是给点吧。” 田小夏想了想，“分红我也算不清了，钱也被我用得七七八八了，要不然等股票卖了我不收你佣金好了。” 顾饶曼翻白眼，“股票这玩意，是赚是亏，谁说得清。” “信我，觉得赚。” “越说我越不信，我觉得还是分红保险。” “你想好了？要分红不要佣金？”田小夏问。 她越问吧，顾饶曼越纠结，算了，她都说摊子挣的钱被她用了个七七八八，“我还是要佣金吧。” “嘿，好孩子，识时务，信夏姐，得永生。” 卓航从来不知道田小夏私底下是这样的，男生们口中的高岭之花其实也是个爱闹的小女孩。 大概只有和亲近的人在一起，她才会展现出她皮的一面吧。 此刻，卓航有点羡慕顾饶曼了， 至少，就目前而言，田小夏心里，顾饶曼是比自己亲近的一个吧。 卓航暗暗定了个小目标，成为田小夏心里比顾饶曼更亲近的人！ 没一会，田静回来了，帮工阿姨和王满仓也陆续来了。 吃了晚饭，卓航终于是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了。 他没有理由待下去，但是他有理由让田小夏出去啊。 “走啊，刚吃饭完要运动一下，要不然对身体不好。” 田小夏指指自己的脚，“我这脚怎么运动，还去跑两圈。” “跑两圈不行可以走两圈啊。你越是不动肌肉恢复得越是不好……”巴拉巴拉，卓航说了一通。 田小夏还是和他一起回学校了，倒不是因为他说要运用，绝对不是。 而是田小夏觉得自己在出租屋闷了一天了，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顺便去图书馆还两本书。 137 二八大扛（二更） 卓航看着虽然走在自己身边，但是隔着半米远的人。有些不爽了，不行啊，这样真不行啊，这半米的距离犹如天堑啊。等两个月脚好了，她都习惯和自己隔那么远走路了。 傍晚学校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相约打场比赛的男同学们，约着去扫盲舞会的女同学们，这里一片喧哗，那里一片笑闹。 田小夏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能重新回到校园真好啊。 田小夏突然想起来，问卓航，“我们学校附近有开放舞场吗？” 卓航求生欲超强地看着田小夏，狂摇头。 “干嘛呢，我就问问，你至于那么大的反应？” 卓航看田小夏真的只是想问问就说：“应该有的，我听说过，但是我没去过啊，我真没去过。” 田小夏有些好笑地耸耸肩，“去过就去过，我又不会翻旧账。” 卓航一脸不信。 “那你知道啊在哪吗？” “在护校那边，护校的校医院的对外开放的，旁边的食堂也是对外开放的，晚上食堂把餐桌推开就是开放舞场了。” 田小夏眯眼，“还说没去过？我怎么觉得你门清啊。” 看吧，看吧，呵，女人，说好不翻旧账的呢。 “我真没进去过，就刘能，上次去火车站接我们那个，他们几个去哪儿玩，我回学校顺路去接他们的。” 田小夏逗他，“真的？” 卓航头如捣蒜，“真，千真万确的真啊。” 田小夏笑，“其实就是去了也没什么的。” 田小夏是真觉得没什么，去舞会，不必挖空心思去搭讪，不必觉得难以启齿，这是男女同学少有的认识对方的正常渠道，从语言到肢体。 护校附近有开放舞场也想得通的，护校女生本来就多，缺的就是男生，上辈子就听说过，谁谁找了个护校的女朋友。 男生总是去护校企图认识几个女生，从而进一步发展，有需求就会有市场，这在护校边上有开放舞场还真是不稀奇。 突然小道上穿出一辆自行车，大概车坏了吧，骑车的男生没有按铃，而是喊着，“让开让开，小心啊，刹车坏了……” 卓航眼疾手快地拉过半米开外的田小夏，看着自行车歪歪斜斜地从两个人旁边冲过去。 卓航站定，问田小夏有没有伤到。 田小夏摇头，“真是的，刹车坏了就不要骑了嘛，撞到人怎么办？” 卓航没有搭腔，既然田小夏没有受伤，他的思绪已经跟着自行车跑远了。 卓航陪田小夏去了趟图书馆，又在田小夏的推荐下借了几本书，把人送到教职工院门口就快步回去了。 其实卓航也算是学霸了，只是他是那种很偏科的学霸，用他的话就是，文科的东西，多看两眼瞌睡就上来了，他情愿做一夜理科，也不想多看一眼文科。 第二天，田小夏真准备出门上课去，就听到有人敲门。 一瘸一拐地看门一看，嘿，这人那么闲？怎么又来了。 卓航嬉皮笑脸地问田小夏，“早饭吃了没？” 田小夏摇头，卓航递上包子和豆浆。 田小夏并没有坐下吃的意思，她担心迟到，想路上吃或者去教室吃。 卓航非要她坐下好好趁热吃，还保证不迟到。 田小夏只得坐下，狼吞虎咽，“莫不是你这点路还开车来？” 卓航摇头，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田小夏这顿早饭大概是有史以来吃得最快的一顿了。 她抹着嘴跟着卓航一起走出单元门，瞬间傻眼。 楼道口倒是有车的，只是不是卓航那辆高到每次上车都要用爬的吉普，而是一辆二八大杠正停在墙边。 田小夏指指那辆前面又横杠的自行车，又指指卓航和自己。 卓航甩着钥匙，点头，“走，绝对不迟到。” “你哪来的自行车？”田小夏问。 “反正不是偷来的。” 卓航就没说不是抢来的，因为这车就是“抢”来的。 昨天晚上卓航回到他们的住宿楼，一脚就踹开了其中一个宿舍的门，把宿舍里或躺或卧的人吓个够呛。 因为在单位的时候，非就寝时间他们是不能躺在床上的，甚至不能坐在床上，要坐也只能坐在小方凳上，这卓航突然踹开门进来，还以为他是来抽查内务的呢。 结果他仿佛没看到其他人一样，径直走到其中一个人桌前，伸手，“车钥匙。” 那人一脸懵地抬头看他，自己最近没借汽车用啊，再说了，他中午才把车开回来，怎么来问自己要车钥匙啊。 “我没拿啊，我下午没出去。” “自行车。” “哦。”说着，那人就抽抽屉要去拿，抽屉打开了才想起来问。 “你这开车开腻了，要来点接地气的玩法？” “费那么多话，拿来拿来。”说着卓航就直接伸手去抽屉里拿。 钥匙拿完就走，丝毫不顾后面的人追出来问，要用多久。 于是乎，自行车似乎要被卓航无限期征用了。 田小夏缩了缩脖子，拉了拉衣领，绝对不迟到，可也绝对拉风啊，是真拉风啊，想想都冷。 伤了脚只能侧身坐在后座，刚起步的时候卓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晃了两下，把田小夏吓得够呛，惊呼了两声。 自己这伤着呢，要是脚好着跳车就是了。别弄得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果然小风嗖嗖的，田小夏缩着脖子，不自觉越来越靠近卓航，企图躲在卓航背后让卓航挡点儿风，奈何作用不大。 冻得快要流鼻涕的时候，田小夏开始盘算起来，自己该买围巾了，手套其实也是需要的。 卓航越骑越稳，田小夏也习惯了小风。思绪开始飞扬起来。 脑海里跳出了一个经典电影画面，黎明骑着二八大杠带着张曼玉穿过大街小巷，还有那首《甜蜜蜜》…很多穿着男生穿着白衬衫，骑着自行车，后座的女孩子头发和裙角一起飞扬起来，脸上无一例外都是肆意张扬的笑…… 田小夏看看卓航穿着的夹克，再甩一甩自己高高绑起的马尾，撇撇嘴，电影里都是骗人的。 田小夏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鼻子，卓航微微扭头问：“你冷不冷？” 田小夏轻轻地摇头，摇过了才发现卓航看不到，“还好，不是很冷。” “冷你就抱着我啊。” 田小夏在卓航背上拍了一下，“臭流氓。” 138 手残党（三更） 正说着呢，自行车经过一段坑洼不平的路面，突如其来的颠簸让田小夏不小心装在了卓航背上，闷哼出了声。 卓航赶紧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啊，你看，那段路都是那样的啊……” 这时候田小夏算是明白过来了，卓航也就是个有贼心没多大贼胆的。 “快走啦。” 卓航去停车，田小夏就赶紧先进了教学楼，找到顾饶曼。 坐在前排的王小红回头看见田小夏的红鼻头，“有那么冷？” 田小夏点头，“冷的。” “也是，你是南方人，一时不适应京都的天气，冷就多穿点，你看你脖子光得，出门该围围巾了。” 正中下怀，“嗯，周末去买一条去。” 王小红像看外星人一样看她，“没啥？还要等周末，买的钱都够织两条了，两三天就能织好一条了。” “那么快？我看杨蓉织毛衣很慢的啊。” “围巾才多打大，她慢是她还要织花纹，围巾你就织平针好了，闭着眼睛都能织。” 顾饶曼拉着田小夏，“小夏小夏，我们一直织吧，嘿嘿嘿，很好玩的样子。” 田小夏有些意动了。 下课了，田小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扭头对后面的卓航说，要和顾饶曼、王小红一起吃饭，吃完了买东西去。 卓航点头表示明了，虽然他是想和田小夏一起吃饭的，可是…欲速则不达，对，得慢慢来。 顾饶曼和田小夏经过卓航旁边的时候，顾饶曼还轻哼了一声，附送一个你奈我何的眼神。 王小红带着两个人在另一个校门口买了毛线和针，就回宿舍了。 田小夏手笨真的不是说说的，王小红教一遍顾饶曼就能自己起头了，而田小夏手边的线还是一团乱麻。 王小红看不过眼要接过来帮她起，田小夏还颇有骨气地要自己弄，自己弄的结果就是，顾饶曼学会针法自己在织了，田小夏还在死磕着起头。 一整个中午，田小夏就学会了起头，还是磕磕绊绊的，拆了再来，弄好又拆，总算起了个她自己满意的。 …… 田小夏焦头烂额之际，许诺和周晓霞笑闹着追来了。 这什么情况，自己去沪市之前这两个还一副水火不容，针尖对麦芒的样子，这才半个月就冰释前嫌了？ 许诺和周晓霞可都不是大度，不记仇的人啊。还是自己对两个人的认识有误？ 田小夏用手肘拐了自己身边的王小红一下，看了哼着小调的许诺一眼。 王小红眨眨眼，示意等会再说。 许诺抬着盆子出去了，王小红就凑在田小夏耳边八卦了起来。 “许诺在学院的女生里几乎被孤立了起来，周晓霞还稍微好一点。” 田小夏不太懂这有什么前后关联。 “其实就是钱闹的我们估计，周晓霞要还学院的五百块助学金，许诺没人和她玩，于是许诺就又和周晓霞凑到一块了，许诺时不时请周晓霞吃吃饭，周晓霞能省点是点喽。” 田小夏了然了，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周晓霞没地方去找钱，只能通过省饭菜票去卖钱。许诺请她吃一顿，她就省了一顿。 别人都说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可这周晓霞，还真就为了一顿两顿饭做得出冰释前嫌的大度姿态。 许诺的行为就很好理解了，本来就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没人和她玩儿，更没人捧着她了，她怎么受得了。花几个小钱能有人和她玩，说不定还捧捧她，这样的事，她是做得出来的。 这两个人，还真是能不定地刷新别人的三观呢。 王小红最后还说：“你要小心了，这两个人又搅在一起了，万一……” 田小夏耸耸肩，她们如果真的要使坏，那也是防不胜防的，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这个学期接下来的一两个月应该能过得安稳一些，毕竟这两个月多少都伤了元气，而且，应该还心有余悸吧，不能这么快就记不得了。 许诺进来了，这个话题也就就此揭过了。 …… 得亏下午就一节课，趁着空课，田小夏在顾饶曼织了半巴掌宽的时候，学会了最简单的针法。 这大概是田小夏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挫败吧。 顾饶曼一边织一边和其他人聊天，还丝毫不错。 田小夏一直低着头看着还不是漏针就是鼓边。 田小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自己真的能织起来？费劲成这样，不如去买算了。 可是田小夏这人吧，还就有这个韧劲，越是认定了的事吧，她还就是爱死磕。 比如当初田静考上大学了，她就觉得自己一一定能考上，无论在学校还是放假在家，她哪都不去，就是闷头学习。 比如当初去到国外，明明已经穷途末路了，她没有选择就此回国，而是打着黑工练习口语，半夜在楼道接着外面的路灯学习。 …… 相比而言，田小夏真的觉得不就织个围巾，自己还就织不起来了？那不能啊。 可是，问题又来了，田小夏有点轻微的强迫症，或者说是完美主义，别说漏针了，就是她觉得针脚不均匀，她都要拆了重织，这样一来，速度就更慢了。 晚上她把毛线带回了出租屋，一进门就偷偷藏到了卧室。 她不想让卓航看到她…嗯，手残的一面，虽然迟早也是会被知道的，但是能捂一天是一天吧。 卓航吃了饭稍坐了一会就回学校去参加晚训去了。 卓航前脚出门，田小夏后脚就跳进卧室拿出毛线来奋战，旁边的顾饶曼看到这样的田小夏，乐不可支，遗憾不能拍下来时刻嘲笑。 在田小夏偷偷摸摸的奋战下，终于只比顾饶曼晚一天把围巾织好，看着成品，田小夏的成就感那也是空前的。 周五早上，卓航骑着二八大杠来接田小夏，田小夏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围巾戴上了。奈何卓航钢铁直男一个，他怎么可能发现田小夏多戴了围巾呢。 这一路，田小夏觉得自己的成就感瞬间没有了十分之八九。 “你骑车手凉不凉？”田小夏问。 钢铁卓航答：“还好啊，现在还不算冷，再过一段时间才是真冷。” 得，天聊死了。 码字不易，望支持正版，抹茶在此谢过。 139 不找我！（四更） 可能是因为田小夏上辈子在国外呆的时间太长了，她对感恩节、圣诞节之类的节日很是重视。眼看着就十二月了，她还想着送什么礼物给卓航呢。 依然是卓航停车，田小夏先进去。 顾饶曼挑眉看田小夏，“哟，戴上了？” 田小夏点头。 顾饶曼有些不太高兴地说，“我应该打慢一点的。” “怎么了？” “太无聊了，晚上太冷了不想去图书馆，就只想坐在被窝里，慢慢织也没那么无聊了。” 田小夏失笑，“我当什么事呢，小红说围巾简单，你要嫌无聊你织毛衣好了。” 顾饶曼眼睛都亮了，“你织不织？” 田小夏摇头，“有事呢，等忙完再说。” “什么事？” “你不是嫌无聊，马上就有你的事了。” 顾饶曼还真是爱热闹的性子，刚刚的不高兴一瞬间就没了。 田小夏没理她，只是戳戳王小红的肩，问王小红，“最近还有没有扫盲舞会了？” “怎么？脚好了？想去？” 田小夏摇头。 “扫盲舞会是没有，不过正好，明晚经管学院有舞会，怎么了？” 田小夏还是摇头，“没想好，明天我回宿舍和你说。” 田小夏开始盘算起卖珠子的事了，这个生意，只能快，短时间之内推销出去卖空，一形成风气，立马就会有各式各种的出来。 得让胡芳芳辛苦一趟，把做好的先拿来。 得找几个人戴上去舞会上炫耀一下，这个人，绝对是非顾饶曼莫属了。 还得找两个托，没错，就是托。 还得找人来卖。 还得…… 天哪，事情还多着呢。 田小夏以为很简单的事，结果在草稿本上一写，一不小心写了大半页纸，连顾饶曼和她说话她都没听见。 田小夏把自己认识的人都算上了都明显不够的，还是得场外求助啊，王小红和顾饶曼是本地人，她们有同学在这个学校，可是帮忙。 田小夏课间就嘀嘀咕咕和顾饶曼说了找她同学们周末帮忙的事，顾饶曼拍着胸脯打着包票答应了。 后面的卓航脸又黑如锅底了。 好在田小夏没有再甩下卓航和顾饶曼去吃中饭。 她打算等胡芳芳周六上午把东西拿来了，再具体安排，因为到底做好了多少她心里也没个数。 迟钝如田小夏，和卓航面对面一顿饭吃完了，才惊觉卓航这顿饭没怎么说话，好像不太正常啊。 田小夏把碗一推，“你怎么了？不舒服了？” 卓航点头。 “哪里不舒服？生病啦，昨天晚训吹风感冒了？” 卓航摇头。 “那你怎么了？” “心里不舒服。” 啊？这什么毛病，遇到困难了？受到挫折了？大姨夫来了？ “那…回去睡一觉？” 卓航摇头。 男人，矫情起来比女人还可怕。 田小夏的人生里，没有什么不开心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如果有，一定是没睡够！ 田小夏盯着卓航不动作也不说话。 卓航叹了口气，“田小夏同学啊，你还是把我当外人啊。” 田小夏皱着眉，不停地在回想自己这一周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除了悄悄织围巾，没其他事了啊，就为了这个？不至于吧。 或许他觉得至于呢？要不然坦白了？ 田小夏刚准备招了，卓航又悠悠地开口了。 “你要找人帮忙怎么不找我，顾饶曼那些同学靠谱，我们队的小同志哪个不行了？” 田小夏送了一口气，嗨，还当什么事呢，都准备自曝其短，告诉他自己是个手残了。 “你们队的小同志缺钱？” 卓航摇头。 “那不就是了，我是找人帮我卖那些手串，衣服链子的，都是卖给女生的，你觉得找你们那些小同志合适？” 卓航想了想，还真是不太合适。 “所以喽，我都是让她们找那种想挣钱的女生，你想什么呢，真要帮忙？” 卓航点头。 田小夏想了半天自己列出的步骤，似乎，好像，还真没有用得上他的。 不过，他理科好，数学应该比自己好，算账比自己快吧。 “我算账不行，你明天帮我算账好了，每根链子的材料成本、人工成本除掉，还有卖出去的提成，你得算好啊，我能不能好好过年就指望这些东西了。” 卓航瞬间就露出虎牙笑了，“这点账，放心吧，错不了。” 就这，卓航送田小夏会去的路上才又恢复了笑模样。 卓航没进屋，只是交代田小夏睡午觉盖被子就走了。 田小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开始反思自己，感情这种事是相对的，得你追我赶才有意思，要是总是一方在付出，另一方在心安理得地享受，好像也不行。 总是一方在奋起直追，另一方只顾着脚下的路，一点都不停下来回头看看，后面追的人总是会累的。 自己似乎有点太心安理得了，卓航总是想着自己，对自己好，想帮自己做所有事，自己没找他帮忙他就不高兴。 反观自己…… 田小夏翻了个身，觉得这午觉没法睡了。 …… 周六一大清早，胡芳芳就气喘吁吁地抱着箱子敲响了田小夏出租屋的门。 田小夏看到来人还挺惊讶的。 “怎么这样早就来了，我还当你要在吃了中饭才来呢。” “我妈啦，昨晚回去我说要编好的，我妈恨不得我回去拿拿就赶紧给你送来。还是我奶说太晚了，她才留我卓在家睡一晚，早上六点刚过就有人去我家做工，我能怎么办，只能起床吃点东西滚回来。” 田小夏听着胡芳芳的抱怨笑了，看样子，至少这个家庭从下岗的阴霾中稍稍走出来了一点。 其实也是，人有时候之所有难过、悲观，归根结底是陷入了自己臆想的困境中，你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壁面垂直光滑的坑了，看着面前的壁面都不可能爬出来。 试着前后左右转一转，说不定其他三面都是可以轻而易举顺着走出来的坡面呢。 之所以难过、困惑，或许是因为我们想的太多，做得太少。多去尝试，总是能找到出路的，路有千千万万，哪条不是人走出来的。 胡芳芳还在絮叨，田小夏倒了杯水给她，示意她先喝口水，把气喘匀了再说。 趁着胡芳芳休息的空档，田小夏翻看箱子里，各种款式理得清清楚楚、整整齐齐的，不过看着数量，原材料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140 做安排（五更） 田小夏那卓航的手机给宿管那边打电话找顾饶曼，好半天顾饶曼才来接电话。 口气还相当不客气，“谁呀，大清早的。” “还没起呢，快十点了还大清早。” “小夏啊，这是周末啊，这是冬天啊，你这不让人睡觉是反人类的。” 田小夏笑，“快洗漱，喊着王小红过来出租屋，姐姐要带你们挣钱了。” 顾饶曼估计还没睡醒，“不挣，我要睡觉，姐不缺钱。” “你确定，给你半个小时考虑，不来我就找别人了。” 顾饶曼气呼呼地说：“我中午要吃锅子，至少都得有个排骨汤。” “可以。你来了就让卓航去买菜。” 顾饶曼一听，嘿，可以指使卓航办事，瞌睡顿时去了一半。 “等着，半个小时绝对到。”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田小夏还手机给卓航，卓航看着他面色不善，指了指自己。 田小夏赔笑，“我们要做大事了，你不是要帮忙嘛，负责好后勤那也是帮大忙了啊。” 让自己买菜就是负责后勤？得得得，田小夏说的都是对的。 田小夏把箱子拉到自己和卓航中间，让卓航数一数各种款式的各有多少。 卓航数着，她记着，空档还和胡芳芳聊着天。 “原材料没多少了吧？” 胡芳芳点头，“我看着是没多少了，我妈说你写在条子上的数量也差不多了。” 其实胡妈妈还让胡芳芳问田小夏，“数量够了还要不要做了。”可是胡芳芳觉得这个话不好问，既然写了数量，弄不好就只需要这些。 “阿姨手脚真快，我还想着半个月能做完就不错了。” “可不是我妈手脚快，是我生活区的阿姨们太积极了，你不是弄了六种款式，十二种嘛，我就给我妈出主意找十二个人来一起做，每个人都只做一种款式，这样她们会的只是一个款式，而且熟悉了之后速度也会快起来。” 田小夏点头，这个主意是真不错。 “你提前给了我妈两百的工钱，我妈和阿姨们说日结，她们起初不信的，只有几个和我妈关系好的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帮我妈忙了，在我家磨磨唧唧边聊边编了半下午，她们走的时候我妈还是把半下午的结了，虽然一个人也就一两块钱。” “后来第二天她们就大清早来了，她们回去一说，之前我妈找的几个阿姨也来了几个，当天就又日结了。” “听我妈说第三天来了十五六个人，我妈没放进来，最初说了十二个就是十二个，来多少收多少还得了，她给我打电话，我就告诉她，之前做熟了的阿姨可以留下，后面的先到先留，不过也要提前说好，如果来了不抓紧时间编穿就重新喊人来，反正这东西简单，随便一下就学会了。最后我妈怎么说的我就不知道了。” 田小夏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平时咋咋呼呼的小妮子对于管理还挺有一套的，软硬兼施，不错不错。同时也惊讶于胡妈妈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人居然也能管理得很像那么回事。 胡芳芳的絮叨还在继续，“我昨天回去你是不知道，我回到家都五点多了，除了家里几个孩子还在上初中小学要回去做饭的阿姨走了，其他人都还在，她们家来人喊吃饭了，她们才走了。我还奇怪我妈怎么不给人结工资，结果，我家饭还没吃完，她们又来了。” “十点多才走的，弄得我困死了只能在我奶他们屋打盹。早上更绝，六点啊，才六点啊，天都还没亮，我奶早饭都还没买回来居然就有人来敲门了，我只能起床，你看我这黑眼圈。” 田小夏突然想到一句话，“咱们的工人力量大”，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好像也没错，这些在时代潮流下不得不丢了工作的工人阿姨，她们年近中年，可是她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看起来有那么一些不靠谱。 有的工人可能十五六岁就接班、招工进了厂子，她们小半辈子都耗在了车间里，有的人虽然看起来半百了，可是她们接触的社会很有限。 可就是这样的她们，下岗了还是想着和家人一起撑起一个家，尽可能贡献自己的力量，哪怕绵薄。 虽然看着大半箱挺多的，但是一条一条拿出来数，很快也就数完了。 田小夏看着自己记下来的数量，“呀，那我给阿姨的两百工钱岂不是早就用完了。你怎么也不和我说。” 胡芳芳摆手，“我们家里先垫上一样的，为了几百块钱一来一回地耽误时间。” “明天我们去买原材料，到时候把工钱给你一并带回去。” 田小夏也想当即就掏钱，可是她没有啊，她得等晚上卖出去一波才能有钱啊。 田小夏觉得自己这时候和上辈子遇到的那些看起来财大气粗其实拆东墙补西墙的老板没什么区别了。 顾饶曼和王小红来了，卓航就自发主动地去买肉了。 顾饶曼看着卓航的背影，半点没收敛地“库库库”地笑。 田小夏开始安排工作了，目前两个舞场，护校那边的开放舞场要去的，还有晚上学校经管学院的舞会。 也就是带着东西去展示的，和托就得两拨，至少还得有两拨卖的人。开放舞场那边还得找卓航借两个人，毕竟在校外，去展示的又是女孩子，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六款，不说都展示吧，去跳舞的女孩子得有两个，再来两三个托。这一算，人要的还挺多的。 “首先，我们几个几个肯定是不行的，昨天让你们想想能不能有帮得上忙得同学，有没有？” 顾饶曼点头，“我是在学校没有关系好的女同学，不过，李明明，你还记得吗？就是我们刚摆摊来帮忙的那个男生，王满仓他们班长。” 田小夏点头。 “他就是经管学院的，我昨天去找他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要怎么做，只说了找他帮忙，他点头应了，让我今天去找他。” “行吧，一会我和你说完了你就去找他看他能不能帮上忙，找几个他们班上爱玩的女生爱打扮的女生，重要的是还要会跳舞的，免费送一串手链一串衣服链子，别人问起来告诉舞场外面或者麻辣烫外面有卖的就行。” 胡芳芳一听，“免费送啊？” 141 搞起来（一更） 田小夏还没说话，顾饶曼就先说了，“这就是广告啊，广告啊，肯定要白送啊。” 田小夏继续，“得着两三个女生今晚去护校附近的开放舞厅跳跳舞做做广告，还得有两个在开放舞厅外面摆摊。” 王小红提出了关键问题，“这去开放舞厅跳舞，会不会不安全啊。” “我想过了，到时候让卓航问问他们定向班有没有男生愿意当当护花使者，其实也不用去多久，就跳一跳，坐一坐，聊一聊门口买的手串就好了。” “我还认识几个其他学院的文娱委员。” “行，到时候我拿点给你，你给她们也送点，都是女生吧。” “男生就不送了呗。”顾饶曼接茬。 “不管是去开放舞厅还是去经管学院舞会的，包括接下来一个星期去扫盲舞会的人，都送她们手链和手串。” 顾饶曼和王小红都点头。 “那卖的呢？” “卖的呀，你们先回去问问比较亲近的同学吧，我们宿舍对面宿舍的，卖的话天天得摆摊，但是有提成啊，我把价格订好了，拿了多少根，最后要交到我手里多少钱，按照我的定价可以上下波动，到时候我把价格写好，多卖的算他们自己的，另外交到我这里一百块，提成五块。” 胡芳芳最积极了，当即就说：“我要卖我要卖。” 田小夏点头，“看在你还要跑腿的份上，最轻松的摊子留给你，每天晚上去夜宵摊子上卖怎么样？” 胡芳芳喜滋滋地点头。 “小红，你就负责这一周学校各种舞会去打广告，或者找人带着链子去展示，外面的摊子你也负责喽。” 相对而言，王小红对于哪个学院有舞会，哪个教室在扫盲是比顾饶曼清楚的，而且，学校里面的摊子也是相对安全的。 顾饶曼听了半天没自己的事啊，“我呢我呢？” 田小夏逗她，“你？你算了吧，你什么都干不了，别帮倒忙。” “嘿，你这说的什么话，没你这样的啊。” 顾饶曼气鼓鼓的，胡芳芳和王小红都笑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觉得护校那个开放舞厅外面生意应该比学校好，但是可能没有学校安全，你去怎么样？” “田小夏，好朋友就是这样让你拿着以身涉险的？”顾饶曼也起了玩心。 “那不是有护花使者嘛。” “姐姐那么美的花，护得住？” “哈哈哈，曼曼，别人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怎么往自己肩上贴臭狗屎，臭美臭美的。” 两个人闹够了。田小夏才接着说。 “我说的是真的，外面可能会有二流子说几句不好听的话，甚至动手动脚的，不过叫卓航找上几个定向生一起，动手动脚的应该是没有的，不过你们回去还是要说清楚啊，风险是存在的，但是生意肯定是比在学校里好的。” 几个人真商量着给谁送，让谁去跳舞，让谁去当托问在哪买的。卓航买肉回来了。 田小夏和他说了借几个男生的事，卓航还没说话。田小夏赶紧补充，“给钱的。” 卓航要要头，“不用给钱，发对象就行。” 顾饶曼是立刻明了卓航的意思，她是了解军人对象不好找的。 王小红和胡芳芳好半天才明白过来，瞬间脸红了红，弄得好像要把她们发出去一样。 这下轮到田小夏摇头了，“对象这种事，我不管，我又不是婚介所的。” 卓航靠近田小夏，“你是嫂子啊，这个事你操心操心也没错。” 好了，继胡芳芳和王小红之后，田小夏脸也红了。 吃了饭，田小夏把各种款式的定价，上下浮动值给写好了，其实只要按照田小夏的定价去卖，买的人除了交给田小夏的平均一件能挣一块钱，加上提成，算下来还是相当可观的。 田小夏只是拿了些她们要送人的带走，让她们下午卖的人找一找，晚上六点到夜宵摊上拿货。 临了田小夏又和顾饶曼说了投资的事。 “我这边就百来块钱了，今晚要是卖得还行，我打算明天再去批发市场买珠子，你怎么说？” 顾饶曼掏啊掏，掏半天。 “顾谦给我送了一千块，被我用了点儿，还有九百的整钱，你都拿去呗。” 田小夏看着顾饶曼全然信任的小脸，想着这孩子还真不把钱当回事，什么都不问就把所有钱都拿了出来。 “不用那么多，我之前出了五百，你也出五百，这样我们过后利润也好分。” 顾饶曼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喽，都放你这。” 卓航稍坐了会，也会去找人了，田小夏交代的事，得当任务好好完成喽。 说是找人卖，顾饶曼她们首先想到的当然是宿舍里的人，也不知道是图新鲜还是真的觉得能挣钱，除了许诺，宿舍其他三个人都表示想去。 这样一来，诶，好像卖的人差不多了。至少得有两个摊子嘛，不过也不介意多几个不是。 她们又去对面宿舍问了，倒是有女生心动了，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只有两个女生跑过来说想去摆摊。 其实周晓霞听说有钱挣，也想去的，可是这个钱说白了是因为田小夏才有的挣，周晓霞觉得自己应该有骨气一点，不去挣这个钱。 说什么觉得应该有骨气一点，其实就是拉不下脸来。要是她能拉下脸来说自己也想加入，田小夏还真得敬她能屈能伸呢，当然也不会拒绝她加入。 人就定了下来，胡芳芳一个人在夜宵摊上卖，顺便负责补货，记录。 顾饶曼和杨蓉，还有宿舍另一个女生去护校附近的开放舞厅，那个女生也是会跳舞的，刚去的时候肯定人少，杨蓉先一个人看着摊子，顾饶曼两个进去跳跳舞，展示一下链子，说说在外面买的，反正跳上一会就出来，又不用整个晚上都在里面跳舞。 王小红和宿舍另外两个女生在经管学院办舞会的大厅外面摆，几个倒不用刻意找人进去跳跳舞啥的，李明明自然会帮她们找人带着链子展示的。 对面宿舍的两个女生本来说是加入她们一起的，可两个女生想自己干，单独在学校找个地方摆摊，单独干就单独干，反正学校没啥危险。 就这，一个没什么经验的营销团队就拉了起来。 卖的人找好了，顾饶曼和王小红就分头去找自己认识的人，让帮忙的，送链子的。一时间，整个宿舍的人忙得热火朝天的。 142 开门红（二更） 今天晚饭吃得尤其早，五点半就收拾停当，可以出摊了。 田小夏让田静、王满仓和张阿姨也别急，该几天出摊就几天，她先和卓航带着东西出去了。 六点还不到，该来的人已经来了。 田小夏只是和她们说了定价，和波动范围，包括最后拿了多少链子，交给自己多少钱，提成怎么算。就让她们自己算算要拿多少。王小红和顾饶曼倒是好说话的，就各五十条。 对面宿舍两个女生就谨慎一些，各只要了十条。 田小夏让胡芳芳记下来谁拿了多少，田小夏算好了谁又该交给自己多少钱。 然后她们就分头去了，卓航找了三个小同志，开着车带顾饶曼他们去护校的开放舞厅。 这念头还没有超载一说，吉普车又大，三个男生三个女生坐下那是妥妥的，没半点问题的。 田小夏看着卓航连车都提供了，一边摇头叹气一边说：“成本太高了太高了，败家啊败家啊，这么点东西还要开车去，走路去好了么。” 卓航笑，“你去和顾饶曼说，让她走路去，你看她干不干。” 田小夏一时语塞。 这个晚上，这十几个人是忙得汗流浃背的，坐在出租屋里的田小夏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是真不安，虽然她觉得自己这样的方向是没有错的，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第一天惨遭滑铁卢怎么办，第一天效果不明显，后面也就难有什么大成效了。 坐立不安的后果就是，田小夏一瘸一拐地非要去摊子上，就是不去卖手串的摊子上，她也要去夜宵摊子上等着。 结果胡芳芳看见田小夏仿佛看到了救星，“小夏你快来啊，我忙不过来了。” 可是拄着拐的田小夏就是想快，那也快不起来啊。 很多女生看到亮晶晶的东西是会好奇的，可是也会觉得很贵而不敢上前问价格，胡芳芳这里最开始真的是无人问津啊，看得人倒是不少。 后来她想了个办法，找了几块纸板，问田静要了几个碎煤块，索性把每个的价格写上了摆在旁边，就着，总算是有人来问一问了。 有人问就好啊，就怕没人问。 胡芳芳本来就是外向，能言善道的人，只要有人问她就总能说上两句，少则一个手链，多则手链加衣服链一套，她还就能卖出去。 田小夏估计得还真不错，护校那边开放舞厅生意果然比学校里的两个摊子好，刚刚还开车来补货了。 一时间，胡芳芳一个人还真有点忙不过来，夜宵摊子上这会人也多了，刚刚田静还能帮她收收钱，这会他们也只顾得上他们自己了。 田小夏拿了个凳子就坐到小桌子后面帮着收钱，也不插嘴，胡芳芳说找多少，她就找多少。 九点半学校里的舞会结束，十点多王小红她们才来摊子上。 田小夏让她们去看想什么，她请客吃夜宵。 王小红三个也不客气，吃饱喝足了才和田小夏结账。 王小红把背包一把拉过来，打开给田小夏看，好家伙，鼓囊囊的一包，不过有块票，甚至有毛票，还真不好估计这能有多少钱。 王小红又攥紧包口，上下用力晃动，“沙沙”的声音很是清脆，大量的硬币制造出了这样的分量感。 “我按照我们卖出去的大致估算了一下，得有小千块钱。” 和王小红一起的两个女生也是笑得后牙根都隐约可见。 田小夏拍拍王小红，“你们自己商量啊，现在结账还是回去算好了明天给我。” 三个女生对视了几眼，“现在和你算吧，那么多钱，我怕那回宿舍我一夜睡不着。” 摊子上人来人往的，也不适合把钱拿出来。 田小夏喊上胡芳芳就回出租屋了，交代给田静，如果顾饶曼他们回来，让她们也吃点东西去出租屋找自己。 一到出租屋，三个女生就围着茶几开始数钱，果然是有零有整，田小夏数着她们剩下的链子，算着她们该给自己多少钱，自己又该给她们多少提成。 这一算，不得了，她们该给自己五百八十块，提成就有四十六块四，也就是说这一晚上，一个姑娘至少挣了十五六块。万一她们还有比自己的定价卖得高的呢。 果然，她们推给田小夏五百八之后，面前大概还有十来块钱的小零票，田小夏也不客气，直接输了四十七块的提成给她们。 三个姑娘当面就“分账”，一个人分了二十一块。三个姑娘笑得更开心了。 按照田小夏的计划，这摊子至少得摆一个星期，一天二十来块，一个星期，嘿，百来块钱了。 这对于难得身上攒点饭菜票有十来块钱的大学生来说，还真不少了。 这边账算好了，胡芳芳那边的账也出来了，她卖得不多，就卖出去三十多条，虽然大部分是手串，可耐不住她不还价啊，看起来不多的钱，她提成加上自己剩下的，拿到了三十二块八呢。 田小夏看着箱子里所剩不多的链子，愁啊，自己都打算好了这些少说得卖三天，可这一晚上就去了一般还多，按照这个情况，顾饶曼那边应该只会更好的，毕竟他们还补货了。 田小夏愁得果然不是没道理，顾饶曼那边几乎是空手回来的。手链几乎卖完了，只剩下一些价格稍贵的衣服链子。 三个定向生没跟着来出租屋，田小夏和卓航商量着辛苦人家一晚上，一人给十块钱好了。 下午还在愁钱的人，一个晚上又觉得自己财大气粗了。 卓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说：“我回去先和他们说，你这预计七天，一天三个，正好二十个人一个人来一趟。这钱给他们又不适合，不给吧，我又有共‘器’私用的嫌疑。” 田小夏狂点头，就是就是。 “我回去开个会，我们商量商量，这钱给是要给的，给了怎么用这是个问题。” 田静她们把摊子收了回来，顾饶曼这边钱也算好了。 可能因为护校那边社会人士相对多一些，讨价还价的本事比较厉害，她们把该交的交了之后，面前只剩几个钢镚了。 好在基数大，提成多，每个人也分到二十多块钱。因为其中一个女生还去跳舞了，顾饶曼就提议她和杨蓉把零头的一块七给跳舞的女生，毕竟人家干了两份活。 顾饶曼也跳了，也没说自己多拿钱，杨蓉自然是不会有意见的，而且，比起一晚上挣二十块钱，少拿一块多点也就不算什么事了。 143 补材料（三更） 对面宿舍的两个女生并没有当天晚上就去找田小夏结账，所以，卖成什么样田小夏还真是不清楚。 约了顾饶曼和胡芳芳一起去批发市场，之所以约顾饶曼，那是相信顾饶曼的眼光，至少后来她设计的两款卖得还挺好的，约胡芳芳是因为田小夏并不打算多跑一趟，买好了就直接送到胡芳芳家里去。 生意这样好，短时间之内仿品是出不来的，毕竟也只是在学校周围卖。 所以，田小夏决定扩大规模，原材料得多买点，设计还得一两个新款，胡妈妈那边也要尽可能出活。 总而言之，昨天来了个开门红，今天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要做的事那么多，卓航自然是要一同前往的。 大清早，卓航刚到没一会，顾饶曼和胡芳芳也来了，而且还带着一大袋东西。 真是一大袋，不是后来常见的蛇皮袋，而是当时常见的编织袋，袋子上还写着“尿素”两个字。 田小夏指着袋子，“这是干嘛，来就来呗，还带那么多东西。” 顾饶曼翻白眼，“你以为我愿意？你的包裹。” 田小夏指指自己，顾饶曼点点头。 “昨天我们宿舍除了许诺，都出动了，有个男生去邮局找他自己的包裹，结果找到了你的，对面宿舍有个他们班的女生，就拿到对面宿舍去了。” 田小夏翻看袋子，上面用记号笔写了大大的两个字，临州市，嘿，应该是堂哥寄来的，速度真快。 田小夏还在发愁呢，之前那包贝壳什么的肯定是不够的。现在好了，堂哥寄的东西到了，只是不知道有多少贝壳。 也是岛上的小孩子尝到了甜头，之前卖贝壳给田小夏三块五块弄到了零花钱，虽然田小夏也给个准话还要不要了，但是他们出去疯玩的时候也会记着捡点，能卖出去最好，卖不出去好像也不损失什么。 所以田华刚回岛上找到田家辉一问，田家辉立马带着小伙伴找田华刚卖贝壳换零花钱去了。 田小夏也没说清楚要了干嘛，所以田华刚把收到的贝壳一股脑全寄了来。 不光有贝壳还有小海螺，大大小小，形状各异，但是无意例外，都是外形完整，收拾了干干净净打上眼了的。 贝壳堆了一桌子，田小夏笑了，这个可是区别自己和别家的标志啊，顾饶曼就皱眉了。 “我说呢，你这袋东西怎么那么重，原来是有硬货啊。” “可不是硬货，曼曼快点想想怎么设计新款，接下来的串要保证每串上都有一个贝壳或者小海螺，不搭调也要强行加上。” 顾饶曼不懂了，大搭调为什么还要强行加，“为什么啊？” 田小夏一脸神秘，“这是我们能卖更久的秘密。” 每串都有贝壳，那可是“小夏出品”的标志，就算其他仿制品出来了，就算他们意识到了，这一时半会去找贝壳也不是个容易事。 顾饶曼见也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不问了，反正田小夏聪明，她也懒得动脑子了，她怎么说自己怎么做吧。 要办的事多，田小夏把袋子里的海带、海菜、干虾米、小鱼干拿了出来，在旁边留了纸条给田静，几个人就出门了。 田小夏要带上胡芳芳也是有私心的，她不怕胡芳芳知道自己去哪里买的原材料，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她只打算做上十天半个月的，她让胡芳芳知道她原材料哪里买的，之后的事就是他们自己家决定的了，要自己做也行，要做其他的也行。 反正十天半个月以后，各种仿制品一出现，市场是会有的，但是肯定不如现在。 三个女生去买，卓航就没有跟去，坐在车里等她们。 顾饶曼是真有眼光，田小夏这边把上次买的那几种珠子补齐了，顾饶曼又挑了三种在田小夏看来不太好搭配的珠子。 顾饶曼又把田小夏拿好的珠子多拿了些，拍着胸脯说：“信我，绝对给你设计出美美的链子来。” 反正田小夏没那个本事，除了信她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上次买珠子只买了四百多，五百都不到，一个星期就编好了三分之二还多点儿，更夸张的是一个晚上又卖出去了编好的三分之二。 这次田小夏大着胆子买了将近一千块钱的珠子，也就是说，昨天的收入，几乎全部又被田小夏投了进去。 顾饶曼看着田小夏讨价还价觉得自己真是开了眼界了。 开口就从半价给，给到七折的时候决不加价。 还说什么，“你看我一周来一次啊，一次比一次多啊，下周我还来啊，往后我都在你家买啊，便宜点交个朋友喽。” 鬼知道她就没打算往后多来，最多下周再来一周完事了。 偏偏老板还信了她的邪，上次两倍的价格买了块三倍的珠子。 三个女生吭哧吭哧地拿到了车边，不对，两个女生，田小夏就拎了一袋子丝线。 时间还早，接下来要画设计稿，出样品了，再回出租屋又太麻烦了。 于是他们找了个折中的地方，再去胡芳芳家的路上找了个有包间的饭店，饭店是开了，但是还不到饭点。 他们一到就先点菜，然后付了点儿定金，让一个小时以后到饭点了再上菜。 饭点自然是不会不答应的，这时候又不是高峰期，人家又在这吃饭，给了定金又不怕菜还不上人就走了，他们多做一个小时，无非就是自己多进去加次水，这都不是事儿。 分工那是相当明确。 顾饶曼和胡芳芳在桌子那半边盘算着怎么编好看，还要强行加上贝壳。 田小夏和卓航在桌子这边，田小夏计算着数量，卓航核算着成本。 等饭店的人敲门问可不可以上菜的时候，两边的工作也都差不多接近尾声了。 东西收拾好，桌子腾开来，田小夏深深地叹了口气。 卓航趁给她加水的空档问她，“怎么了？你这利润不是挺高的嘛。” “利润是高啊，可是我手里又没钱了，当初给了胡芳芳妈妈两百的预支工钱，照现在的进度算下来，胡芳芳她们家少说帮我垫了一千的工钱啊，我现在手里就五百块了。” 卓航当什么事呢，“我今天出来带钱了，我先拿给你就是了。” 田小夏摇头，“我不要。” 卓航又不高兴了，觉得田小夏没把自己当自己人。 144 一起卖（一更） 田小夏几乎立刻就察觉了卓航的不高兴。 “想什么呢，你现在拿钱就是入股了，我到时候还要给你分红，我不愿意啊。” 卓航听了田小夏的话瞬间哭笑不得，“就当我借你的。” 田小夏脱口问出，“不要。” 又想了想，在卓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说“算了，你借我四百吧，曼曼拿了九百在我这，我原计划是一人投五百的，既然这样，就一人投九百吧，反正利润都是平分。” 卓航耸耸肩，你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喽。 吃了饭就直奔胡芳芳家，卓航依然是把东西帮着送上楼就回车里去了。 这个点正是饭点，胡芳芳家里还有好几个阿姨在编着，田小夏注意到每个阿姨手指头都包上了白胶带。 也是，每天不停地拉线，穿珠子，用剪刀，又是冬天，手指头开裂出现小口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刚刚再算账的时候，田小夏还想过自己是不是计件工资给高了，按照上周的进度，她平均一天光工资得花出去两百块。 现在看看阿姨们争分夺秒地包着指头穿珠子，田小夏为自己那一瞬间的念头感到羞耻。 自己是支付着工资觉得有点儿高，可是摊到每个人头上并不多，一个人一天也就十多块二十块钱，可是他们这十几二十块钱是用时间和双手换来的呀。 她们离开了曾经自豪的岗位，有过一段迷茫和无措，可是最后她们放下了身姿，靠着自己的双手用另一种方式去讨生活。 田小夏没有去打扰阿姨们干活，只是坐在旁边，看着顾饶曼教胡妈妈编新的款式。 等胡妈妈自己又编了两串，告诉顾饶曼没问题了，田小夏才拿出新的单子来。 “阿姨，昨天芳芳拿回去的卖得很好，你们辛苦了。这八百是工钱，我算过了，不够的，但是……” 田小夏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的钱又买珠子了，暂时只有那么多钱。 胡妈妈拍了拍田小夏的手，“你的情况芳芳也和我说了，其实我也挣了不少了，阿姨帮你垫点儿也没事。” 田小夏指着地上的东西，“阿姨，这是新的珠子，只是这次数量稍微有点儿变化，手链多一点。”说着田小夏拿了各种链子数量多少、计件工资多少的单子给胡芳芳妈妈。 刚刚进来的时候，田小夏注意到这边的生活区不光有一个厂，看起来像是好几个厂都在这边，出了纺织厂生活区不远还有一个广场。 田小夏问胡芳芳了，晚上广场上也挺热闹的。 “阿姨，其实晚上你们也可以拿出去卖的。” 胡芳芳妈妈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芳芳说你们这边广场也挺热闹的，我看着这边好几个生活区呢。” 胡妈妈点头。 其实田小夏除了看到这里的人流量还想到了生活区大部分家庭还是有消费能力的。 女的嘛，甭管老少，喜欢好看的东西那都是与生俱来的，不会因为上年纪了就不喜欢了。 “我们拿回去学校也是卖，你们这边能卖出去也是卖。包括做工的阿姨，她们要是有家人想卖的也可以。” 说着田小夏又拿出另外一张纸，“这个每种链子的定价，旁边的是最低价和最高价，最后这排是每种该交给你多少钱。” 胡妈妈接过纸条，低头细看。 因为田小夏没有和胡妈妈说过成本，所以她很放心把这些价格告诉她。 “但是阿姨，你要做好登记啊，谁哪种款式拿了多少，最后该交给你多少钱，根据交给你的钱你又给她们提成，一百块钱给八块。” 胡妈妈越听越迷糊，胡芳芳急得不行，赶紧拿过单子，又是举例子，又是打比方的讲了半天，旁边的胡爸爸反而听明白了。 胡爸爸拿过单子，“我明白了，我来登记我来记账就是了，反正我一个星期就上一天班。” 是了，胡爸爸几乎也是个闲人了。 虽然没下岗，可是车间开始轮班，一个人一周最多上两天，还要和厂里领导关系好，要不然一周只能排到一天班。 这几天胡爸爸看着妻子忙得饭都顾不上坐下来好好吃，可是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好，脸上的笑模样也多了起来。包括来家里编链子的人，虽然忙碌，但是看得出她们的开心。 他端着的工人架子也渐渐放了下了，又如在厂里死熬着，还不如赶紧找找其他出路。 他又听说下岗的谁卖了两包血去特区打工了，谁又去海市给人家盖房子去了……虽然说起来大家都会虚寒两句，说好好的工人怎么去打工去了，实际上那人眼里多少会有向往和渴望的光芒。 田小夏点头，“行，这事就叔叔负责，另外卖得的钱再给叔叔百分之二的管理费。” 胡爸爸刚摆手，田小夏就说：“叔叔别客气，这能卖多少钱还未知呢，说不定你一分钱管理费拿不到的日子也有。” 这一下气氛活络了起来。 又拿了昨天到今天中午为止编好的串，田小夏问胡芳芳要不要和她们一起回学校。 胡芳芳点头，临走了，胡芳芳还和她爸妈说：“我昨天卖链子林林总总挣了快三十块钱。”说完立马捂着口袋，“但是我不会上交的，这是我自己挣的。” 说完胡芳芳就快步超过了田小夏和顾饶曼，仿佛怕她妈搜她口袋抢她钱一样。 到学校大门口顾饶曼就让停车了，她和胡芳芳直接回了宿舍，和田小夏约好还是晚上六点左右摊子上见。 田小夏和卓航一起回到出租屋，屋里和他们出去时候一模一样，看样子早上去图书馆了中午都没回来吃饭。 自从田小夏和田静卧谈之后，田静多多少少就有些避讳了，卓航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出租屋，而田静白天几乎都不太会在出租屋里待着。 进屋田小夏就去沙发上坐着休息去了，卓航反而进进出出地烧水给她。 “晚上曼曼她们还是要去开放舞厅的，你和你们队里的人商量怎么样了？“ 卓航给田小夏杯子里添了热水，又再自己杯子里添了。 没错，卓航在出租屋弄了个自己的专用杯子，嗯，下一步就是弄一套洗漱用品进来。 *码字不易，请支持正版* 145 不卖了（二更） 卓航坐下，腿抬起搭在茶几上，“商量好了啊，不能因为裙带关系就不收钱。” 田小夏觑他一眼，“谁裙带关系了，我可没说不给钱。” “嗯，你说了给。” “那怎么给？” “和我结账啊，劳务费。” 田小夏耸肩，“没问题。” 想了想她又问，“给你了你会给到每个人手里吗？” 卓航摇头，“不会。” “喂，过分了啊，人家出场的劳务费，你凭什么不给。” 卓航一副我是大爷我说了算的样子，“拿给个人想什么话，说回去单位还以为我领着他们赚外快。我们说好了，这些钱就当是我们的活动经费了。” “活动经费？”田小夏不解。 “你们没有集体活动？” “有啊，但是我几乎不参加。” “田小夏同志啊，集体活动不参加，你这是要脱离组织啊。” 怎么之前没觉得这人那么贫呢？ “行吧行吧，你们商量好了就是了，反正每天三个人，每天三十块，等结束了一起结账。” “为什么别人工资日结，我这边就一起结。” “因为我没钱，我要赊账啊。” 六点摊子见。 对面宿舍的两个女生算是露面了。 田小夏笑着问她们：“生意怎么样？” 其实真的只是单纯地问一句，真没其他意思。 结果两个女生撇撇嘴，“我们不卖了。” 这就出乎田小夏的意料了，按照王小红和顾饶曼的情况来看，能挣到钱啊，这一脸怨念的不卖了是什么鬼。 “哦？怎么了？” 两个女生拉拉扯扯，挤眉弄眼半天其中长头发的一个才说。 “你给我们拿的，拿多少就是多少，还要交钱给你。” 田小夏不解了，“这没毛病啊，当然拿多少就是多少了，不交钱给我，我成本人工这些不要钱啊。” “不是，那你还让王小红免费送给她那些同学还有其他学院的宣传委员，顾饶曼也送了好几条给经管院的，你们宿舍林琪也免费给了。” 嚯，感情是没免费给她们啊。“林琪给了她两条是因为她要去开放舞场跳舞展示，你们去跳舞了？” 两个女生摇头。 “我让她们送人是因为人家会推荐人来买，你们推荐卖出去了多少？都找同学朋友来买完了？” 两个女生还是摇头。 田小夏觉得这样的人也是说不清，无非就是想让自己送她们几条，可是，凭什么啊，你要是业绩好，卖出去得多，你不说我也会加有额外的奖励。 “不卖就不卖吧，这个不强人所难，结昨天的账好了。” 两个女生打开袋子来，剩得还不少，她们各拿了二十条，总共一百二十条，结果一数，二十条都没卖出去。 田小夏只是算了算，“该给我一百八十八，提成十五块四分，算你们十六块。”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女生面露难色。 另一个女生说，“那减了提成还要给你172，给，170。” 田小夏借过钱，两个女生就要走，胡芳芳看不下去了，“还有两块呢。” 长头发女生说：“都挣了170了，还斤斤计较两块钱。” 胡芳芳听了想打人，田小夏拉住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田小夏敢保证，绝对是周晓霞和许诺其中谁又出幺蛾子了。 果然，两个女生一走远，顾饶曼和王小红就开始八卦了。 “中午你们没在，我和我们班另一个女生一起吃饭的，她就住对面，她和我说，昨晚她们一会去，许诺就跑去找她们要手串，意思就是白送。” 田小夏万万没想到会是许诺，她以为周晓霞的嫌疑会大一点。 “她们两个就说不行的，还要和你算账，不过可以便宜卖给她，许诺切了一声就走了。” “许诺走了，周晓霞就问怎么说还要和你算账，我们班那个女生还问我来着，说周晓霞问得可清楚了，她们也说得可清楚了。临了周晓霞还说，你们啊，就是白帮人家跑腿，你们不知道，经管学院的舞会，好几个人进场就带着了，估计是我们下午拿着送人被她们看到了。” “周晓霞还说，我和曼曼就可以拿着送人，她们就不行，你就是逗她们玩儿的，她们还当真了。” 前因后果田小夏清楚了，许诺是开端，但是周晓霞才是里面的关键人物啊。 不过，她要说闲话就说呗，现在老娘眼里只有钱，只有卖卖卖。 今晚生意还是如昨天一般，要不是货量不充足，田小夏觉得应该能比昨天好，因为今天居然卖空了！ 算好账了，胡芳芳问田小夏，“小夏啊，明天就没得卖了，怎么办啊，不卖了？” 田小夏也愁呢，虽然明天是周一，生意可能没有这两天这么好，可是应该也差不了太多，不趁热打铁太可惜了。 田小夏问胡芳芳，“你现在能不能打通电话给家里。” 这时候家里有电话的还不多，几乎都是打到附近的小卖部，然后再叫人接的。 胡芳芳点头，“能的，一楼就有小卖部，周叔他们家就住在后面。” 田小夏问卓航要了手机，“那就给家里打个电话呗，麻烦叔叔明天下午六点左右，能做好多少送多少过来，再和阿姨说一声，进度要快一点，不行就再找两三个人。” 电话是打通了，可是就连隔了个茶几坐的田小夏都听到了对面骂骂咧咧的声音，虽然态度不好，但还是去喊人了，怎么说呢，都是老邻居了，孩子这么晚了打电话，难保不是什么急事。 田小夏乐观地估计，这一天过去了，到明天下晌，三百来条应该是有的。 现在正是卖得好的时候，真的人们开始广而告之的时候，停了一天不卖，说不定第二天想买的人就买了那个热情，那个冲动，甭管多少，还得继续卖，少有少的卖法。 来早了的，看着只有那么点了，赶紧买赶紧买。来晚了的，看着都卖完了，不行不行明天得早点来买。 田小夏也是觉得好笑，明明就是自己“产能不足”，还偏偏搞得跟“饥饿营销”一样。 不过，照目前的势头下去，学校和开放舞场很快就是市场饱和了，得开辟新市场啊，附近的其他学校是个不错的选择，要是有人愿意，就是去市区卖，自己也不拦着。 新的营销计划又初见雏形了。 146 担保人（三更） 不出田小夏所料，胡爸爸送来了360条整。 田小夏问起来昨天有没有人在生活区附近卖。 胡爸爸点头，“大人还是拉不下架子来去叫卖，有几个做工的拿了些回去，让自己家还去去看着卖。” “生意怎么样？” “不太好，一晚上就卖出去七八条。” 田小夏表示明了了，如果要扩大市场，看样子还得把老办法拿出来用一用。 依然六点摊子上拿链子。 周一的生意果然没有周末好，总共只卖出去一百来条。 田小夏寻思着，既然周内生意不是那么好，其实也就用不上一个摊子上三个人都守着，这样既耽误时间也耽误挣钱。 “既然周内生意不如周末，要不然你们回去商量商量，每天两个人去就好了，轮着来，闲下来那个人抓紧时间上上自习休息休息，周末且有得忙呢。” 几个女生都点头，虽然恨不得天天去摆摊挣钱，但是学习也很重要啊。 田小夏问胡芳芳，“生活区附近有没有舞场、舞厅什么的？” 胡芳芳点头，“我倒知道有两个舞厅，不过……” “不过什么？” “我妈不让我去，说厂里很多二流子混迹在那里，不光有几个厂的二流子…反正我妈说乱得很，好人家的姑娘都不会去舞厅的。” 是这样的，外面收费的舞厅不像学校的舞会，大家都规规矩矩的，收费的舞厅动手动脚的可不少。 “有没有你认识的人会去舞厅玩？” “有的，我家楼下那么哥哥就经常去，我好几次回去都能听到他妈半夜骂他。我妈还说厂里几个姐姐也会去，她们都是初中毕业就接班进厂了。” “你认识那几个姐姐吗？” “小时候会一起玩的，后来她们进厂了，我上高中了就没怎么一起玩了。” “这样，你们生活区那么我们就不去跳舞展示了，那你说的不错，那种地方我们还是不去的好。周三下午没课，要不然你回家一趟。” 胡芳芳看她，“怎么了？” “回家，先拿几串链子送给你认识的那几个会去舞厅玩的姐姐，再那几串给你们家楼下的哥哥，让他拿去送给舞厅里漂亮的小姐姐。” “这能行？” 田小夏也无奈，“只能这样。这大概是没办法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了。” 胡芳芳点头，“顺便，把做好的能拿过来的就拿过来。” 田小夏又问，“你们有没有同学在其他学校啊，我觉得但我们学校和护校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 这个问题还真只能问顾饶曼、王小红和胡芳芳了，毕竟她们是京都人，高中同学总有考上其他大学的吧。 顾饶曼和王小红合计了一下，两个人决定周三下午去其他学校“送送礼”。 田小夏觉得这个事吧，要说急也急，要说不急也不急。 周末这个黄金时段不能错过，可是周末之前就只有周三有空了。可问题是广告做太久了，至少周五晚上才能去摆摊，怕这广告热度又下来了。 “你们去找同学也和她们说一说想卖的也可以卖，把宿舍电话留给她们，反正我们周五是没空送货的，要卖的话得自己过来拿。” 又商量了具体的行动方案，几个女生才结伴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林琪问顾饶曼，“曼曼，我老乡听说我们卖这个能挣到钱，他也想卖，可不可以。” 顾饶曼点头，“可以啊。” “只是，他是男生…” “啊？这个没关系啊，他只要不觉得卖女生的东西不好意思就行。” “那他是和我们一起还是？” 这个顾饶曼也不好回答了，周内生意已经只需要两个人了，再加一个人显然是不合适的，可是，自己又说了可以。 “这个明天问问小夏吧，我觉得直接和我们去一个摊子上估计也挣不了多少钱了。” 林琪点头。 第二天上课顾饶曼和田小夏说了这事，田小夏觉得自己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课间她叫过林琪，“曼曼和我说了，你老乡也想卖？” 林琪点头。 “我的意见啊，他要是能找到其他一起的男生，到不一定要在我们学校周围卖，我们昨天生意明显就不如周末了。他们要是真像挣点钱，可以去其他学校，甚至周末去城里摆摊，那些地方还没人卖过，生意应该不会差。” 林琪点头，“行，我回头和他说说。” 说完林琪就要回座位上，田小夏拦住了。 “那啥，既然他是通过你找上的我们，说白了，你就是他的担保，保证他不会卷着链子跑了，不交钱来，不过，你也是有提成的，他们的提成百分之八，你的提成百分之二。” 林琪愣了愣，没想到自己还要当担保，赶紧摆手，“他肯定会交钱来的，他不是会卷着链子跑的人。” 田小夏眨眨眼，“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我只认你。” 林琪垮了肩，“好吧，我会和他说的。” 林琪走了，顾饶曼拐拐田小夏，“这样会不会不好啊。” 田小夏摇头，“这没什么不好，我这珠子他一分钱不压，卖完了回来结账，已经不错了，你见过不给钱就让你把东西拿走，卖不完还能退货的？” 顾饶曼摇头。 “就是了，其实说是让林琪当担保，其实也是让后面想卖的人，有小心思的人收敛收敛，我可亏不起。” 顾饶曼切了她一脸，“你就知道后面还会有人想卖。” 田小夏一脸理所当然，“有钱挣，肯定有人想干的，这不就有人找上门了？后面肯定还有。” 顾饶曼将信将疑，其实田小夏心里也没面上那么笃定。 毕竟啊，时代不一样，这个新旧交替的时代，有人愿意为了钱奔波劳碌，也有人只愿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平常度日。 慢慢有点走上正轨的感觉了，周二田小夏终于安心地去自习了，这几天计划这个，安排那个，田小夏实在没法坐下来安安心心地看会书。 吃了饭，卓航看着顾饶曼挽着田小夏去图书馆，他那个表情要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卓航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开始反思，有必要每天都晚训吗？ 卓航的队员肯定不知道，他们是否能轻松一点，很多时候就在他们队长的一念之间。 147 你有钱？（一更） 周三下午，只剩田小夏一个人，顾饶曼王小红去其他学校找同学了，胡芳芳回家了，天天恨不得黏在一起的卓航要去上侦查学的专业课。 可不是只剩田小夏一个人了。 田小夏思前想后，左思右想，眼看十二月了，不管是圣诞礼物还是新年礼物都得准备起来了。 百无聊赖的田小夏斜靠在沙发上，摆动着收音机的天线，想着礼物怎么办。 【滋……集中拍卖…滋…原国有和集体商店51家…滋……】 田小夏仿佛被打了兴奋剂一样，立马坐了起来，耐心地转动天线，结果始终无法再听到后续，她有些火大地拍了一把收音机。 曾经有传闻，有人150多万买了沪市步行街半条街的商铺，无论是传言还是事实，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现在买国有商铺绝对不会是错误的投资。 只是这收音机怎么偏偏关键时候信号不好，这到底是拍卖哪个城市的啊。要是有京都、沪市之类的大城市就好了，再不济老家省会城市的也不错啊。 礼物什么的早就被田小夏忘到脑后去了。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商铺商铺商铺。 之前她还想过，这波珠子的生意做完了再来做点什么，虽然现在情况已经比上辈子改善了太多太多了，可是，人嘛，再理智也都是贪心的。 虽然没打算做成首富去，可是重生指标不容易，也不能毫无作为啊。 她想过投资房地产，虽然现在房价是不高，可是你要等房价起来了，那也是二十年之后的事了，这个投资时间太长了，不划算。 如今一条不小心收到的新闻给了她新的启示，买商铺啊，干个体的越来越多了，无论是想自己做还是租出去，目前而言，商铺绝对是比住宅有投资价值的。 得打电话让堂哥留意一下老家有没有这样的好事，省会、市里、哪怕县城，只要有都可以下手的。 自己也得留意一下京都，京都的国有商店只会更多，就是不知道拿出来拍卖的多不多。 还有沪市，也不知道步行街是哪年拍卖的，自己要是能赶上，不说半条街，就是小半间，那也是可以后半辈子躺平无忧的了。 没想法不怕，反正迟早会有。有想法也不怕，想做就能撸起袖子去做。 就怕这种来了个好消息，结果消息只有一半，让你心动，同时也让你无从下手。 田小夏半个下午就因为这一条，不对，半条新闻抓心挠肺、坐立不安的。 自己京都的人脉，没有，现在认识的就一个卓航一个顾饶曼，还都和官场没什么关系，至于上辈子认识的，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讨生活求学呢。 沪市…就认识个陶金玲，还是需要层层设防的。 老家，堂哥最远也就去到过市里，省里反正是没指望了，只怕市里也不认识什么人。 这时候，田小夏再次体会到了人脉的重要性啊。 卓航和田静上完课，前后脚过来了，田小夏还在坐立不安。 田静问了一声，田小夏摇头说没事，田静就去厨房炒锅底，准备晚饭了。 卓航抬着杯水，“说吧，什么事？” 田小夏还是摇头，“你一个在部队的，帮不上帮不上。” “同志，我好歹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好不好。” 田小夏一听，也对，人家怎么说也是在大院待过的。 “我今天听收音机啊，不小心听到一句拍卖国有商店的，但是拍卖哪里的我就没听到，这个破信号。” 卓航看她，“所以？” “我想知道拍卖哪里的呀，万一我买得起呢？” “同志，你前几天刚问我借了四百，买国有商店，好歹要万起步吧。” 田小夏觑他一眼，“同志，别看不起创业者啊，这里有你永远不知道的暴利。况且……” “况且什么？” “万一股票赚了呢？” 卓航失笑，“你就投了一万块，赚也最多给你翻个倍，你还指望它翻十倍？” 田小夏不想理他，哼，十倍，你太小看我的重生指标了，到时候别被吓到。 “我就说你帮不上吧。” 卓航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你真想买？” 田小夏点头，“想买是想买，但是，还是看价格。” “你手里真有钱？” “现在没有，下学期应该就有了。” 卓航想着，难不成寒假回家去问家里要，可是田小夏家是农村的，除非去特区、去hn否则，可是就算去这些地方，一年半载也弄不会那么多钱吧。 “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只是，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了，京都买国有商店，我估摸着怎么也得十万块。”卓航皱眉。 田小夏现在是不方便和卓航说自己那股票绝对暴利，的确她股票拿出来之前也是没钱的。 卓航在知道她没钱的情况下还愿意帮她问，也是有点瞎胡闹满足她的意思。 田小夏点头，“你问问呗，万一我拼拼凑凑能买得起呢。” 实在不行就放弃京都和沪市呗，虽然利润可观可投资也客观啊，老家可以重点关注一下。 田小夏打定主意了，得找机会赶紧给堂哥打个电话。 他们正吃晚饭呢，顾饶曼回来了，她并没有去找几个同学，而是去找了顾谦。 田小夏和卓航听说她去找顾谦了，两个俱是挑眉不敢相信。 毕竟顾饶曼对顾谦的态度，不说从小就认识他们的卓航，就是见了顾谦没几面的田小夏都看得明明白白白。 居然有顾饶曼主动去找顾谦的一天，不可谓不稀奇啊。 “你没钱了去找你哥？”田小夏直接脱口而出。 不怪田小夏只想到钱，只要是每次顾谦来找她都是借着给钱的名义来的，顾饶曼去找他，大概也只能是去要钱吧。 顾饶曼翻着白眼，也不知道是对田小夏说法的不满，还是吃太快被噎了。 半天她吞下嘴里的东西才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顾谦还是好看的，听说他们学校挺多姑娘写小纸条给他的，我寻思着他们都大四了，只怕舞会会更多，他送给女同学……效果怕是会更好吧。” 田小夏低头笑，这和后来找男明星代言化妆品有什么区别……顾饶曼同学，嗯，很有想法。 “那你周末去你哥学校卖？”田小夏问。 顾饶曼摇头，“我哥说他卖，卖的钱都给我。” 顺着田小夏的话，顾饶曼就把哥叫了出来。 148 大手笔（二更） 在顾饶曼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田小夏和卓航又笑了。笑得顾饶曼有点儿头皮发麻。 周三链子的生意依然不是很好，每个人顶天能挣上小十块钱，不过摊子上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哪怕菜色已经很有限了，来吃夜宵的人依然不减。 没有更多的蔬菜可以煮到锅底里，有人甚至提出让把面煮进去。 田静回来说了，田小夏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直接把面煮进去，久了难免汤浓了，不如还是清水煮面，浇上一勺锅底好了。 北方吃面少有这样麻辣火爆的吃法，多是汤比面多的汤面。可是学校不光有北方人，别说，这样一来，收摊都没多少锅底可以拿回家了。 周四，林琪又找到田小夏，说起她老乡想买链子的事。 “小夏，我老乡和我说他们还是想卖的。” “他们？很多人吗？” “就他们宿舍八个人，他们说他们周五就开始卖，白天去市区卖，晚上去其他学校卖。” 田小夏有点不明所以了，“不是就说你老乡嘛，怎么全宿舍出动了。” 林琪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借了自行车，我和他们说了你说的分成，还有价格的事，他们说可以接受。” 田小夏点头，“随便他们几个人，反正我就找你了，那他们怎么拿货，一次性拿够了，还是……” 林琪又摇头了。 田小夏只得说：“还是告诉他们周五去摊子上拿吧，怎么拿到时候再说。” 林琪走了，被顾饶曼带偏了的田小夏暗搓搓地想着，要是他们一个宿舍的男生里有长得还不错的，说不定……嘿嘿嘿。 因为田小夏要求赶工，胡妈妈也不得不全身心投入到编织的行列中，计数整理之类的事就自然而然交给了胡爸爸做。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没有的，田小夏也不客气，喊上卓航，带上胡芳芳就去她们家拿成品去了。 说赶工那是真赶工了，田小夏看着满满的三大箱半是激动半是忧愁啊。 这要是全卖出了，就是不少一笔钱了，弄不好够自己一间商铺了，可这要是滞销了…… 田小夏摇摇头，想那么多也没用，赶紧拿回去安排人去卖才是正经的。 拿上东西就要走，胡爸爸拦住了。 原来这小一周，生活区旁边的小摊子上还真卖出去不少，钱他都收着呢，要和田小夏结账。 “叔叔，你别急，账你记好就是了，我还要和你们结账给工钱呢，别急别急，我们先回学校去，还有同学等着拿货呢。” 胡爸爸听到还有人等着拿货，这才没有一根筋地要和田小夏算账。 田小夏五点多扒了两口饭就去坐在还没摆起来的摊子上去了。 六点还不到，林琪就带着她老乡过来了，不光有她老乡，因为，还有其他三四个男生，田小夏就不信了，林琪能有那么多老乡想卖的，要是真有，那也好啊。 果然，只有其中一个是林琪老乡，其他三个是他舍友。 田小夏打量着几个男生，长得还都行，其中一个还挺像刘天王的，应该能吸引点小姑娘。问他们怎么拿货，三个男生嘀嘀咕咕商量了一下。 “我们先多拿点，今晚卖了明天直接去市区碰碰运气。”像天王的男生说。 刚说完被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扯了一下袖子，“万一不好卖呢。” “躺在宿舍打牌也是打牌，不好卖就当一个宿舍骑车出去完了一天呗。” 另一个烫了爆炸头的男生说：“玩一天说定还能挣点钱，也不错的，卖不出去拿来还她们就是了。” 最后，九个款，十八种，他们每种拿了80条，用他们的话就是兵分四路，一样的量，看哪边卖得好。 田小夏看着他们抱了大半箱走，祈祷他们一定要好卖啊，一定要赚钱啊，明天再来抱大半箱啊。 顾谦也给卓航打电话了，说答应了顾饶曼卖链子，他过来拿。 田小夏看着开着皇冠汽车、烧着油来拿几百块钱链子的顾谦，觉得这人对顾饶曼真是可以了，很可以了。 要换成自己，自己铁定掏一千块钱给一直拿乔的妹妹，“自己雇人去卖，还值不得老子的油钱。”虽然，这年头，汽油也不贵，可是车贵啊，汽车啊。 王小红的一个女同学也带着两个男同学来拿货了，还有胡芳芳两个生活区，在其他学校上学的朋友…… 等这边都拿得差不多了，田小夏脚边还剩满满一箱还多。 顾谦指着那满满一箱，“这个你们点过数量了没？” 田小夏点头。 顾谦直接把箱子抱了起来，“把你们定价的条子给我一张，这一箱我都带走了。” 田小夏目瞪口呆，这也行？顾谦怕不是被顾饶曼主动找一下乐昏头了吧，这一箱，两千多条，近三千条了啊。 “那啥，顾哥啊，要不你再想想，这一箱得有三千条了。” 田小夏觉得就算顾谦要哄顾饶曼开心，自己也不能就由着这样搞啊，内心不安啊。 顾谦看田小夏，“怎么了？” “太多了，你再想想？” “没事啊，我帮你们处理了。” 田小夏拉卓航，这话她怎么说。她总不能说，哥啊，这太多了啊，你一个人搞不定的啊，你别为了顾饶曼那个没心没肺的当冤大头啊。 这一箱拿了去，卖出去了还好说，卖不出去怕是也不好意思拿出来，近三千条，少说得给自己三万块呢。 顾谦估计是看出田小夏的顾虑来了，笑着说：“放心吧，我找人了，肯定能卖出去，不会自己贴钱给你们的。” 田小夏还是觉得卖出去三千条有点不靠谱啊。 卓航捏捏她的手，“他抠着呢，不可能自己掏钱的。” 抠？不是吧，抠的人能一千两千地给“白眼狼”妹妹？这可是92年啊，上百都是大钱了。 卓航靠近田小夏，“真抠，就对顾饶曼大方，对他妈他都抠。” 田小夏还是不大信，要自己，自己才不会对顾饶曼好呢，真是“小白眼狼”，都这样掏心掏肺巴结她了，她还连哥哥都不喊。 不过回头想想，自己上辈子不也这样嘛，对两个堂哥…… 哎哎哎，不能想了，得劝劝她，可别重蹈自己上辈子的覆辙。 再对你掏心掏肺，时间久了，你还拿乔，迟早是个冷心冷意。 149 不陪你（三更） 田小夏这一个小时，心情仿佛做了过山车，看到三大箱愁卖不出去。现在货拿得就剩小半箱子了，又愁明天万一不够。 顾饶曼他们还是六个人去了开放舞场，虽然开放舞场卖了好久了，但是它毕竟是开放舞场，虽然有人常去，可也有不少人是新鲜面孔啊。 等胡芳芳把在夜市摊卖的链子摆好了，卓航才拉着田小夏让她回去再吃点东西。 田小夏摇头，说自己吃不下。 卓航感受着手里自己一虎口圈过来还有余的手腕，和大拇指底下隐约感受到的脉搏，太瘦了真的太瘦了。 卓航觉得自己得找个机会避开田小夏去趟城里，或者回趟家，给她搞点有营养的东西来。 “周末什么计划？”卓航问田小夏。 田小夏也迷茫啊，目前链子分是分出去了，只是能不能卖出去啊，万一还回来一大半。 “明天不知道，看今明两天的情况，要是卖得不错的话后天就得去批发市场，要是不行的话，就不去了，让胡芳芳家里把剩下的珠子做完就完了。” 对，田小夏就是这么打算的，生意好的话就再做一周，但是也就一周了。 这周已经卖到其他学校，甚至城里去了，只要生意好，马上仿制品就出来了，这个东西不难做，除了贝壳，原材料也好找着呢。再做一周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利润有人不如现在了。 如果这周生意一般，那就把现有的卖掉就叫停了。 田小夏觉得自己始终还是不适合做生意，心眼太小，放不开，担心卖不出去，担心做不出来，担心这，担心那…… 卓航一听田小夏的话，“那我明天就不陪你了，我回家一趟，后天你要去批发市场也行，不去也行，我都陪你。” 田小夏听了这话，看了一眼胡芳芳，又看了一眼后面不远处并不忙的田静，脸又红了。 嗔怪道：“爱干什么干什么去，谁要你陪了，别打扰我好好学习。” 卓航真是爱死了田小夏红着脸矫情的模样。 “行行行，明天我就不来报道了。” 田小夏想也没想，“晚饭呢？” 因为中饭出租屋不开火，两个人中饭不一定一起吃，但是晚饭卓航基本上都是到出租屋来吃的。 “不一定，回家呢，可能在家里吃。” 卓航说完，田小夏才觉得自己犯傻了，回家的人有几个不在家吃两顿饭才回来，顾饶曼除外。 难道自己已经潜意识里离不开这个人了？一顿饭都要问？ 田小夏点点头，没有说话。怕自己又下意识地说出什么来。 可是她的沉默在卓航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卓航觉得田小夏一定是希望自己回来吃晚饭的，开始盘算着怎么样才能不在家里吃饭跑回来。 怎么想怎么觉得可能性不高，毕竟，他已经一个月多没回家了，除了出任务，这可是很少出现的，况且还有田小夏交代要打听的事，能打听到这个事的人，白天多半不会在家。 …… 既然卓航回家，田小夏就计划着周六去图书馆自习，自己待着还得想链子能不能卖出去的事。 毕竟昨天晚上结账的都是学校附近上个星期就摆摊的点了，卖得一般也是在田小夏的意料之中，关键还看“新市场”的销售情况。 顾饶曼是想躺平睡懒觉的，可是田小夏要去自习怎么可能放过她，这段时间顾饶曼也跟着折腾，可没怎么看书，十二月了，眼看着就期末了。 王小红听说田小夏要去图书馆，她也要去，开玩笑，学霸的笔记，那是期末宝典啊。 于是，田小夏本来是威逼利诱顾饶曼和自己一起的，结果，胡芳芳、杨蓉、林琪也跟上了。 行吧行吧，连田小夏自己都没发现，原来自己特别不喜欢和其他人一起做什么，大部分时间是独来独往的，刚开学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顾饶曼主动贴上来和她同进同出的。 可是现在，这么多人要求一起，她非但不排斥，还觉得挺好的，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行。 那么多人一起自习，效率是肯定不如一个人高的，哪怕彼此都不说话，各干各的。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杨蓉说自己的毛衣差点儿线，要去校外买一趟。于是几个女生又一起杀到了另一个校门外的毛线店。 杨蓉拿着剩下的一小团毛线在对比着到底是哪个红。 顾饶曼也想买，她之前就抱怨无聊，想再织点什么，她问王小红，除了围巾和衣服还有什么能织的。 王小红知道顾饶曼是没有耐心织毛衣的，就告诉她还能织手套和袜子，不过毛线的袜子不好穿，手套她只会并指的那种，她妈妈会五指分开的，但是太难了，她没学会。 顾饶曼心动了，既然袜子不好穿那就不织了，虽然有买的手套，可是自己织更有意思不是。 毫不犹豫，顾饶曼买了毛线和钩针准备回去大干一场，弄出一双手套来。 她们两个在说话的时候，田小夏也在听着呢，她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可以给卓航织个什么当礼物。 织围巾？自己倒是会了，一个星期就好了，可是就一个星期就搞定了会不会又觉得太敷衍了。 “小红，织件毛衣得多久啊。”田小夏问。 王小红看田小夏，“你织？” 田小夏点头。 “你织的话，我估摸着得一个多月，还是至少。” 田小夏一算，呀，时间来不及。 “你织呢？” “我？如果只织平针，没有花色的话，针和线都粗一点最快也要半个月吧。” “那我如果用粗一点的针和线呢？” “如果你不老是拆拆拆的，应该也能快一点吧。” 田小夏心动了，到圣诞节还有二十多天，到新年还有将近一个月，按照王小红的说法自己赶着点是能快点的。 当即就招呼王小红帮她挑线和针。 田小夏选了烟灰色，虽然这个色女孩子穿得少，但是也不是没有，况且田小夏穿得衣服颜色一向是冷色系的，所以，理所当然的，王小红以为是田小夏是要给自己织。 还好毛线是一只一只买，不是称重的，要不然，按照王小红脑补的和田小夏隐瞒的，线是绝对绝对不够的。 不过，线不够都是小事啊，大事还在后面呢。 150 来算账 你买，我买，她也买。 后果就是除了王小红，几个女生都买了毛线，下午都没去上自习，而是回宿舍做手工。 最复杂的其实是顾饶曼要钩手套，但是按工程量来说，田小夏的工程量最大，于是王小红先教田小夏，好在她已经会织平针了，只要告诉她怎么收针怎么放针就好了。 田小夏那个小本子，比作课堂笔记还认真，一一记了下来。 宿舍人看着就觉得好笑，哪要那么麻烦啊，反正王小红会在手上的，记不得了不会了再问她就是了。 田小夏任她们笑，到时候拿来问不就都知道她不是织给自己的了嘛，她可不傻！ 整个下午，田小夏就坐在顾饶曼床上，一个围着被子，一个围着毯子，午觉都不睡，“做手工”。 宿舍人都准备去食堂吃晚饭了，田小夏和顾饶曼才收拾收拾准备去出租屋。 田小夏看到田静忙着做饭，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自己前段时间脚伤了，不能帮着干活也说得过去，后来稍微好点了，又折腾着链子的事，好嘛，眼看链子的事也就个把星期尘埃落定了，自己又给自己找了个新活计。 田小夏放下东西马上接过田静手里的菜刀。 “你去看着锅吧，我来切。” 田静看看田小夏的脚。 “脚没事，我就站在这里切一切，又不要走动。” 田静看着好像也是的，而且要切的也没多少了，才松手把刀给了田小夏。 …… 下午胡芳芳回家了一趟，虽然说不好拿走那么多货能不能卖完，但是要做好卖完的准备不是，不能缺货了，好在胡芳芳家里找的阿姨都是熟手了，一天下来，赶着点也能出不少活计。 六点不到，田小夏又去摊子上了。 对于林琪老乡还有王小红同学，田小夏是既期待看到他们，又害怕看到他们。 他们来了，说明前一天拿走的货卖得差不多了，可是这也意味着自己好像又库存不足了。 如果没来，那完了，前一天肯定生意不怎么样。 田小夏紧张啊，不自觉地腿都开始抖了起来。 结果，顾饶曼王小红他们的都分好了，就连胡芳芳的小摊子也支了起来，他们还没来。 田小夏这个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看样子自己明天可以安心织毛衣，不用去批发市场了。 尽管田小夏心里有些失望，说实在的，她是宁愿自己库存不足的，毕竟库存不足意味着钱包很足啊。 她趴在宵夜摊的桌子上算账，突然一个纸箱放到了她面前，把她吓一跳。 她抬头，和天王很像的那个男生和眼镜同学站在桌子旁边。 眼镜同学向上推了推眼镜，“我们是来和你算账的。” 这话说得，要不是知道这两个人算什么账，还真像是来找麻烦的。 田小夏看着桌上的箱子，就是前一天他们抱走的箱子，她扶着桌沿站起来，“不好卖嘛？” 天王同学打开箱子，田小夏伸头想看，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天王同学从箱子里拎出来一个军绿色的斜挎包，抖了抖，田小夏听到了硬币碰撞发出的沙沙声…… 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去了点，不管怎么样，还是有收入的，有收入就好。 眼镜同学从墙角拿过两个凳子，推一个给天王同学，然后两个人都坐了下来，田小夏这才又坐下。 “我们昨天分批去了四个学校，结果有个学校有两个女生再卖，我们就撤了一个点。”天王说。 田小夏以为对方是来找麻烦的，可是这事吧，不赖她，虽然是她牵头的，但是人家怎么卖，去哪卖，好像她也不能过问太多，又不是直营。 “可能是王小红或者胡芳芳的同学，我只知道他们是外校的，具体哪个学校我没问。” 对方点点头，“所以今晚我们就只去了三个学校，我两就来找你算账来了。” 这话说的真的很像是来找茬的呀，田小夏想叫王满仓过来，万一要打人，自己这伤了脚，跑都跑不了啊。 眼镜同学从斜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一板一眼地说：“我们总共拿了1440条，按照你的定价，我们要给你18800，其中提成百分之八就是1504，就算1500，我们还要给你17300。” 田小夏根本来不及算到底多少钱，只能跟着眼镜同学把几个数字记下来。账对不对再说，听着歌意思是不打算还自己链子了？ “你们都卖出去了？” 眼镜同学摇头，“还有点，不过今晚应该能卖完。” “那你们现在就有钱给我了？不是还没卖完嘛。” 眼镜同学点头，“有，这包钱都是你的了。” 所以说，就算是还没卖完，他们都已经挣了？哪怕把全天挣的都给自己了，那么，晚上卖的也都是他们的了。 田小夏点头，“行，你们坐会，要不要吃东西，让摊子上给你们弄，我再算算，我数学不行，你们多担待。” 两个男生俱是摇头，就坐着也不说话。 田小夏小半天才算清楚了，和他们报的数字一样一样的。 可是打开包看到那些零票，田小夏头疼了，就是一百一张数一万多也得一会呢，这十块五块，甚至还有硬币，数一万七，田小夏觉得头有点疼。 得亏这会还早，吃夜宵的人还没来。田小夏喊来田静和胡芳芳和自己一起数。 胡芳芳先把各种票面的钱分成堆，然后她数硬币，一摞一摞地摞好，田小夏和田静也把五块、两块、一块甚至五毛一毛的零钱一叠一叠地放好。 难怪要两个人专门来算账，这个真的是很耗费人力啊，田小夏头次数钱把自己数累了。 不过看着面前一叠一叠的钱，一算总数，田小夏笑得见牙不见眼，光是面前的这些钱，自己不光本回来了，还赚得不少。 田小夏让田静拿了个塑料袋过来，把钱一股脑从桌子上扒到袋子里，把袋子口扎起来，才问： “那你们还拿货吗？” 天王同学点头。 田小夏指了指胡芳芳脚边的纸箱，“你们要多少，现在就半箱了。” 眼镜同学看天王同学，看样子这个宿舍做主的是这个天王同学了。 “半箱不够，我们计划还是各80条。” 田小夏耸肩，“那现在肯定是没有的，要不然你们十点多再来一趟，看看卖剩的凑一凑能有多少，明天下午我们才能去拿货，明晚还能有新的给你们。” 151 给你的 卓航晚上回来得还挺晚的，九点多了才回来，此时胡芳芳摊子前有几个女生在看，田小夏正坐在汤锅边煮着面呢。 田小夏看见卓航走做来，不自觉地就扬起笑脸，“你回来啦。” 卓航隔着腾腾热气，看着田小夏微红的脸，笑着点了点。 卓航来了，人流高峰也过了。 田小夏下意识地就要收收东西，带着自己那包钱先回去。 卓航车已经停到出租屋门口了，田小夏突然想起来，自己拿回来扔在沙发上的毛线。 “要不然你去接一下曼曼他们，他们是打车过去的，这会也差不多了，可是应该也打不到车了。” 卓航不疑有他，没进门直接就开车去接人了。 田小夏赶紧回屋去把毛线藏到了卧室，还特别多此一举地塞到了被子里。 她寻思着回来也不会那么快，又把塞到被子里的毛线拿了出来，就坐在床边就织上了。 等听到敲门声，她又是往被子塞进去，还拍了拍被子，才走出卧室去开门。 果然，顾饶曼他们还是没卖完的，比前几天好点，但是远不如上个周末。 看样子啊，学校周边的市场是差不多了，现在就看其他学校的和林琪老乡的了。 和顾饶曼她们一起去开放舞厅的两个男生到路口就先回学校了，林琪和杨蓉倒是跟来了。 田小夏也不急，就先和林琪说了她老乡那边的情况。 “当时我说的是你当担保人，但是你也有提成，他们没还链子回来，那就是默认都买完了。按照当时和你说的，你的提成有376。”说着田小夏就数钱给她。 林琪有些缩手缩脚地不想收，“小夏，我总觉得这个钱我不该拿的，我什么都没做，都是他们卖的。” “这个我可不管，反正但是约定的就是这样。” 林琪有些颤抖地接过这376块，她这辛辛苦苦卖了一个多星期，也就百来块钱，这几个人一天就卖了那么多，自己百分之二的提成都有三百，她始终觉得这个钱她不能拿。 说完了，三个女生就先结伴回去了。 卓航这才又出去了一趟拎了一大袋东西进来。 “你这是干嘛，你不是回家去了吗？” “是呀，我是回家去了，搜刮了点东西给你。” 这…不合适啊，回家去搜刮东西给自己？是要感慨卓航对自己好呢，还是要感慨男生外向。 卓航从布袋子里往外掏东西，几瓶罐头，没事没事，罐头没几块钱。一罐麦乳精，没事没事，这也好说。 等等，这是啥，燕窝！还是整盏整盏的。 田小夏指着燕窝，“这东西你拿错了吧…” 卓航看她，“没拿错啊，就是拿来给你炖着吃的，我本来还要拿红参的，我姐说红参不适合年轻人吃。” 此刻，田小夏觉得自己又有点儿头疼了。 “这个…燕窝你拿给我不合适啊，你还是拿回去吧。” “没事啊，家里还有呢，阿姨说这个燕窝干净，泡出来不用挑绒毛，可以直接炖我才拿的，我知道你怕麻烦。” 田小夏按了按太阳穴，燕窝我都嫌贵了，你居然还拿不用挑毛的上等燕窝来，这…吃着我有心理负担啊。 田小夏还想劝，胡芳芳和王小红拉了，胡芳芳还带着眼镜同学和天王同学过来，于是燕窝的话题只得先作罢。 胡芳芳和王小红两边都有剩，这也在田小夏的意料之中，可是所有剩的加起来，也不够他们要的各80条。去零留整，把剩下的五百六十八条拿了五百五十条走。 看样子田小夏还得去买一次原材料，只是，这原材料买多少是个问题。 “你们下周怎么打算的，明天卖完就不买了，还是下周继续？”田小夏问，现在这六个人可是田小夏这边的销售主力了。 天王同学看着田小夏，“下周还卖，下午没课就去市区卖，有课就晚上去其他学校卖。” 田小夏点头，这样她心里就有谱了，原材料能多买点，最多和上次一样多就足够了。 依然是带上胡芳芳和顾饶曼一起的。 等人走了，田静他们还没收摊，田小夏就把本子拿出来，让卓航帮她算该给胡妈妈那边多少工钱了，这次自己不会拖欠了，毕竟有钱了。 这一算不得了，加上拖欠的工钱，光工钱结算，田小夏得给出去四千多将近五千，还有预付的工钱。少说得给七千。 田小夏觉得林琪老乡他们给的一万七自己还没焐热呢，这又要出去七千块，心痛啊。 卓航看着田小夏一脸要剜她肉的样子，觉得好笑，怎么之前没发现这人还有财迷潜质呢。 不过他是万万没想到的，两个女生就前前后后一个投了九百，满打满算两千块，结果还能一万一万地挣钱，这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 虽然政策天天说，广播天天放，经济要腾飞，市场要开放，可是，这经济市场也太可怕了，这利润，这回报率，想都不敢想啊。 他们都忘了，顾谦那边还有近三千条呢，这三千条已经除掉成本，算了工钱了，等顾谦过来，这给过来的钱可就是纯收入了，三千条，怎么说小三万是有的。 其实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无论是小商品还是大家电，现在还都是卖方市场，换句话就是说，还是卖方说了算的时候，这时候可没什么顾客就是上帝的概念。 只有货在老子手里，老子说了算的思想。 比如买个家电，尤其是需要安装的空调之类的，搁20年后，前脚付了款，后脚就得送货，货送到顶多第二天售后就得上门去安装。 搁90年代，别说安装了，货都没人给你送，给了钱，人给你打包好就不错了，还想送货上门，想都别想。至于安装，一个月之后能装起来那还是好的，弄不好安装你还得找人、还得给钱才有人给你装。 90年代夏天买个空调，等到秋天了还没装起来，这可不是段子，这是真的会发生的。 而田小夏现如今作为卖方进入市场，可以说是时机很好了，尤其是她这样一个新手。 现如今最大的漏洞是市场还不规范，有很多灰色地带可以走，最直观的就是他们摆摊，没有城管来干涉。 可是最大的弊端也是市场不规范，很多地方都是地方政府一言堂，不少要改组要合并的厂子都是被各种领导的亲戚以极低的价格买下来的。 152 再一周 已经不是第一次到批发市场买珠子了，这周也用不着再设计新的款式，几个人快速买完就直接去了胡芳芳家。 顾饶曼再和胡妈妈清点着新的原材料和可以拿走的成品。 田小夏、卓航再和胡爸爸算着工人工资，还有这一周下来卖掉的。 生活区这边卖掉的不多，主要还是卖的人少，大人还是拉不下脸来去叫卖，多半是半大孩子图新鲜卖着玩的。 等都算好了，田小夏也和胡家交了底。 “这是最后一批原材料了，还是要赶工的，最好在下周五全部做出来。” 胡妈妈有点吃惊，“芳芳说卖得挺好的，怎么就不做了呢？” “这个东西不难，芳芳也知道原材料在哪卖的，卖得好眼红的人也多，很多就不光我们做了，再做下去虽然也能挣钱，但是就有限了。” 胡妈妈听着没说话。 “这些珠子编完我就不做了，你们家要自己做也行的，我不干涉，但是我还只那句话，继续做下去利润有限。” 开玩笑，义务小商品市场可不是闹着玩的。 胡爸爸凑过来问：“那小夏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啊。” 田小夏看着这个和田建设年纪差不多的汉子，他曾经摆着工人的架子，甚至不同意自己的妻子出来讨生活，可是在生活的磨砺下，他也开始想着另谋出路了。 “我看奶奶和阿姨做衣服的手艺都不错。” 胡芳芳点头，“对的对的，我上高中了才开始穿买的衣服呢，我奶我爷现在都自己做衣服穿。” “看你们家自己了，要是想自己做呢，倒是可以开个店，成衣店，也做衣服也卖衣服。” 胡家人都看她，还能这样？只听过裁缝店，或者服装店的，还没听过又做又卖的。 这个时候扯布做衣服的人还很多，尤其是成年人，做一套能穿好久，但是有考虑到这是厂矿的生活区，虽然若干年后这里会没落，但是目前而言，这里还算是有消费能力的地带。 “还是去批发市场拿货吗？”胡芳芳问。 田小夏摇头，“如果真的想做的话，不管是布还是服装，最好去一趟特区或者gz，哪里成本更低，款式更多，去上两趟走熟了，那边的老板一个电话就能发货过啦。” 胡家人都没有再说话，举全家之力开个店，不是自己说两句，他们就能点头干的。 田小夏要走，胡妈妈留他们吃饭，田小夏拒绝了，只说他们还有其他事，问胡芳芳要不要一起，胡芳芳摇头，说她下午再回去。 不轻易在别人家吃饭，尤其是临时临位的，这是礼仪。 且不论主人家准备的够不够，说不定因为你留饭，人家不得不把打算吃两顿的肉菜，一顿给你端上来，你是吃好了，主人家下顿怎么办。 现在可不是顿顿舍得吃肉的年代。 坐上车，田小夏撺掇这顾饶曼给顾谦打电话。 “给他打电话干嘛呀？” “问问他卖得怎么样了，下周还要不要拿货啊。” 顾饶曼觉得这个理由，嗯，自己真是没办法反驳啊，只得结果卓航的手机给顾谦打电话。 顾饶曼还是不冷不热地说了两句，“小夏让我问问你生意怎么样了？” “嗯，那你下周还要不要拿货？” “我们来市区了，从纺织厂生活区这边。准备回学校了。” “没吃呢。” “等我问问他们。” 顾饶曼扭头问田小夏，“顾谦让我们去他学校那边，他请我们吃饭，好像还找你有什么事。” 田小夏逗她，“谁？” “顾谦。” “顾谦是谁？” 顾饶曼下意识地就说：“我哥。” 田小夏仿佛这才想起来，“哦，你哥啊，那就去呗。” 顾饶曼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又被田小夏带偏了。 快速地说了句，“我们过来了。”立马就挂了电话。 顾饶曼把手机扔给卓航，咬着牙说：“田小夏，你又坑我。” 田小夏一脸无辜，“我哪坑你了，你掉坑里了？” “你明知道顾谦是谁的！” “我知道啊，我和他又不熟，一时想不起来不也正常吗。” 无话可说，无话可说，你说的都是对的。 哟，万万没想到，顾谦上的还是京都经贸大学呢，这不能还是捐实验楼进去的了吧。 田小夏问顾饶曼，“你爸在这个学校捐楼了没？” 顾饶曼翻白眼，“他没事挨个学校去捐楼？” 田小夏看着顾饶曼了然地点了点头，顾饶曼反思自己怎么总被田小夏带到坑里去。 他们到的时候，顾谦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他没让卓航把车开到学校去，就停到了大门口，带着三个人穿过马路直接去小饭店吃饭去。 说好了有事找自己的呢？一顿饭吃下来，别说找自己了，就是链子的事顾谦都没提。 不是招呼他们吃菜，就是和卓航聊天。 等吃饱喝足了顾谦才对田小夏说：“听说你那个链子再做一周就不做了？” 田小夏点头，管你听谁说的，不是顾饶曼就是卓航，她还是那套说辞，东西太简单，利润很快就会被瓜分的。 这两天顾谦找的几个人卖得都很好，他也研究过那个链子，的确是很简单，他甚至还听到过几个女生说她们自己也能做个六七成像。 “那行，这一个星期我还从你那边拿货，你不做我再想办法吧。” 听顾谦这个意思他是想一直做下去？看在顾饶曼的面子上，要不然自己劝劝？ “你要一直做下去？” 顾谦点头，“我觉得市场前景挺好的呀，你不做了我想自己弄一个团队，自己做。”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顾谦来兴趣了，顾国平是做生意的，不过主要是做进出口的，至于做什么，他什么都做，什么赚钱什么就插一手，他读这个大学，这个专业，其实也是受了顾国平的影响的。 从小他以为自己没爸爸，后来发现自己是有爸爸的，但是爸爸有妻子有女儿，这让他觉得还不如没有。 后来回到顾国平身边之后，他发现顾国平对从小长在自己身边的妹妹很好，虽然他也很喜欢这个粉粉嫩嫩的妹妹，可是从小缺乏的父爱的他还是希望能多得到一些关注。 所以他学习很认真，对妹妹很好，关注爸爸在做什么，自己将来也要像爸爸一样。 153 出主意 “你是想就大四做着玩一玩，还是想毕业了继续做？”田小夏直接了当地问。 顾谦皱眉，“我是想找一个好的方向，能一直做下去。” “那我真不建议你做这个，这个是成本小，可是将来利润也有限啊。” “那你有什么想法？” “看你前期能怎么投资了。” “十万？”顾谦试探着说，说完又问，“够不够，再多得问家里要了。” 田小夏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有钱人果然哪个时代都不缺啊，敢情这十万还能不问家里要？ “有没有想过做家电？” “家电？电视机，洗衣机之类的？” 田小夏点头。 “可是现在买家电已经用不着批条了，再说，就算玩批条，我不占优势。” 再往前，买家电的确是需要批条的，而玩批条的，都是二代，还不是富二代，都是官二代。 “不用批条更好啊，他们能搞到批条，可是没钱，一般都是用批条换钱的，现在不用批条了就看谁能拿出钱来了。” 顾谦不懂，看着田小夏。 “简单来说就是，原来没有批条是搞不到东西的。现在只要有钱，你要什么都能弄来，只是价格高低的问题。” 顾谦点头，这点是的。 “你要是能拿出十万来呢，我觉得做家电也够了，叔叔是做外贸的，在运输和进口方面是可以走点捷径的。” 这时候虽然也有很多国有电器厂，但是说实话，田小夏真的很不看好国企的，先避开现在改制的风头不说，老国企的弊端真的太多了，虽然不可否认，老牌国企质量是过硬的。 田小夏想到了一个业界大佬的做法，他做的实体电商一体化家电可以说占据了祖国家电市场的半壁江山，而他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就是反向注资家电企业。 这一点是可以借鉴的，首先，顾家有钱，要注资家电企业不是难事，其次，国企正是改制的时候，只要时机看准了，用最少的钱拿下最大的股份不是没机会。 当然，反向注资这个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得慢慢来。 “我只是建议啊，反正我是做不起来的，你听听看，叔叔是老江湖了，你也回家和家里商量商量。现在年底了，又是冬天，要做也能坐起来了，主打电视机和洗衣机。” 顾谦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挣了钱买个电视机过年不是没有的，冬天不想手洗衣服的也有，我建议年前就主要做这两个。等春节过了，就可以开始做空调了，空调私人买的还少，你就找国企、机关单位，反正等谈下来，进货安装好也是好几个月的事了。” “最主要的一点是，电视机和洗衣机用不着安装，不过最好是能送货上门。如果真想做空调，这段时间最好是找靠得住的人学学怎么安装维修，咱们自己做总是要作出和其他店不一样的地方才有竞争力。” 顾谦还要问，田小夏已经端起面前的水杯了。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我言至于此，你先自己想想，要不要做，你不做，我说多少都没用。 其实田小夏的一番话不光顾谦听进去了，卓航也听进去，两个人之所以没说话是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 没想到田小夏居然建议做家电。 其实这些都是田小夏曾经想过自己来做的，还是老问题，原始资本不足，不足于启动任何需要高投资才能有高回报的行业。 包括她说给胡芳芳家里的服装店，她也是想过自己做的，但是可能是受上辈子的影响，她实在是不太能欣赏现在的流行，而她觉得好看的，在现在人眼里，那可不好看，她觉得她这样过分“超前”的眼光，只会让绝对挣钱的服装店关张大吉。 她可以把思路说给顾谦听，但是不会说太多，交浅何必言深是一，还有一个就是她在等一个机会，说好听了是对方邀请自己上船的机会，说难听了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机会。 这不是她心机深，谁让她穷呢，穷是原罪啊。 这一段饭，田小夏和顾饶曼是吃了个肚滚腰圆，卓航和顾谦却是心事重重。 得亏是饭后才开始聊天，要不然估计这两人绝对吃不饱。 回到学校，顾饶曼自觉回宿舍去了。卓航也没把车开到教职工院，而是直接开到了他们的宿舍楼底下。 田小夏看他，“怎么了，你要回来就把我放在大门口好了，我这又要走半天。” “一起上去吧，我昨天回去打听到了拍卖商店的事，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说。” 这个理由很好，田小夏拒绝不了，她能不能发达就看着商店能不能拿到一个半个了。 卓航把人带到了宿舍，而不是上次去的活动室。 田小夏站在卓航宿舍门口进退两难，学校的女生宿舍门口有牌子，“男生止步”，但是男生宿舍门口没有“女止步”的牌子，这说明什么，说明女生可以去男生宿舍。 何况，卓航他们这一层楼，不对，一栋楼，就住了他们二十个人，这连男生宿舍都算不上。 卓航是一个人住的，房间很简单，一张铁架子单人床，一个两开门的衣柜，一张书桌，一个椅子。 房间也很整齐，被子是豆腐块，除了寝具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东西。书桌就更简单了，一个台灯，一个水杯，连本书、连支笔都没有。 卓航看到了田小夏的难安，“活动室太空旷了，暖气没什么用，我房间暖和点。” 田小夏点点走，小碎步挪到了书桌前坐到椅子上，她还记得卓航和她说的，除了就寝时间，是不允许弄乱床铺的甚至不能坐到床上。 卓航关上门，“没关系的，现在是午觉时间。” 田小夏嗯了一声，“我说呢，那么安静。” “对，所以我们做什么话得小点声。” 卓航的从善如流让田小夏脸瞬间爆红，做什么？做为爱鼓掌的事吗？等等，自己想什么呢，这才哪到哪就为爱鼓掌了。 田小夏小声骂了句：“流氓。” 卓航倒了杯水给田小夏，“我说什么了？我的意思是我们谈话啊什么的声音不要太大。” 等他看到田小夏的脸，突然反应了过来。 卓航眼睛亮晶晶地问田小夏，“你想什么呢？可以吗？” 田小夏瞪了卓航一样，“不可以！” “我都没说什么可不可以。” 田小夏颇有些恼羞成怒，“什么都不可以！” 154 手凉了 卓航轻笑了起来，田小夏觉得自己又被两个不太明显的小虎牙晃了眼。 田小夏坐了椅子，宿舍倒还有一个小凳子，只是太矮，坐下去两个人讲话都累。 卓航放下杯子，反身靠在了书桌边。 田小夏双手放在桌子上，桌子上压了块玻璃，有点冷，她顺手就捧起了卓航倒给她的水，也不喝，就两手捧着杯子，手一点一点暖了起来。 田小夏看着玻璃杯，卓航微微低头看着田小夏。 光亮饱满的额头，长长的睫毛，还有小巧秀挺的鼻子……卓航觉得田小夏真好看。 静默了小一分钟，田小夏忍不住问：“你问了怎么说。” 卓航清了清嗓子，“说是京都已经拍卖过一轮了，倒是还有几间，最早也是年后拍卖了。” 田小夏点头，还有的拍卖就有机会。 但是卓航还有一句话没说，对方告诉他，如果想要就要赶紧让老爷子出面打点打点，都已经被内定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地段好的。 这事吧其实卓航也在纠结，如果对方说让自己打点打点，他觉得会想办法帮田小夏拿下来，可是对方直接开口让老爷子出面，说明这事啊，自己去办不一定能办成。 这就难办了，且不说以老爷子的性子绝对不会去打点这样的事，就是会去，自己也不好开口啊，总不能说自己想要把，最后办手续发现不是自己的名字，只怕不好交代。 田小夏也不是不谙世事的人，虽然没和祖国的官员打过太多的交道，但是国外的官员，那真的呵呵了，官商勾结，那是哪个体制哪个时代都会出现的。 “拍卖是公开的吗？” 卓航点头，“但是不会大范围招标，估计最多一两天报名时间。” 得，最怕的事来了，不大范围招标，还只有一两天招标时间，那就基本可以确定了，所谓拍卖只是走个过程。串标，官商勾结……没跑了。 不过，田小夏又乐观了起来，自已要的不多，真不多，最多两间，弄不好就是小小一间，资本不足是一，可是最主要的还是政策问题。 政策规范不完善，国企改制，城市规划，一切都还在逐渐完善中，谁知道拍下来的铺面哪天就被拆了，拆了盖上了还是好的，怕就怕拆了没盖上，又换个领导改规划，拖上你个三年五载的，甚至更多，那真的求告无门了。 别说什么拆二代，90年代可没那么好的事，真正意义上的拆二代是新世纪才有的，田小夏不敢去冒这个险。 她敢让家里囤地囤田是因为她知道那个小岛是新世纪以后才发展起来的。 可是京都，发展是必然的，只是怎么个发展轨迹和路径，她完全没印象。 田小夏想着卓航既然能打听到消息，只怕其他消息也是有所耳闻的。 “我要的不多，也就一两间，应该触动不了别人的大利益，你觉得有没有机会？” 卓航知道官场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可是这种事，他真的说不好，得看下场的官是什么官，进场的商又是哪里的商。 如果是一般商人，那还好说一点，怕就怕来个华商甚至外商，这个才是真棘手。 祖国发展经济，企业改制，是欢迎海外商人来投资建厂的。 “不好说，只能年后看情况，现在具体情况谁都说不清。” 也是，地方政策一天一个样，这还有小半年呢，还真是说不清。 田小夏有些气馁了，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寸步难行啊，罢了罢了，这等好事落不到自己身上就老老实实学习，尽快开律所吧，这也算是她最终的目标和最后的退路了。 田小夏叹了口气，卓航抬手就拍了拍她的脑袋。 “好了，多大点事，我会帮你留意的，不过……” 田小夏抬头看他，“我知道，可能性不大。没事，我也只是突发奇想想试试。” 卓航笑，“你怎么想法就那么多呢。” 虎牙真是晃人眼。 田小夏看着看着就脱口而出，“你牙怎么那么白？” 卓航愣了一下，这话题跳跃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啊。 田小夏说完又低下了头，自己最近下意识说出的话还真不少啊。 卓航刚刚不自觉地就想看看田小夏的牙，可是没看到，就看看到了粉粉的唇瓣。刚想到粉嫩的草莓味糖果，田小夏就把头低了下去。 此刻的卓航绝对是行动派，掐着田小夏的下巴就把田小夏的头抬了起来。 真想尝尝是不是草莓味的。 卓航一屁股坐到了床边，看了被他一番动作弄得呆愣的田小夏。 想到就去做，卓航俯身就亲了过去，说是亲，其实就是碰了一下，仿佛触电般，很快就分开了。 田小夏扭头像摆脱卓航掐着下巴的手，结果不仅没摆脱，还让自己下巴红了一片。 卓航舔了舔嘴唇，仿佛意犹未尽一般，又亲了上去，这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一点，真的尝了田小夏的醉串是不是草莓味的。 田小夏没有再企图用扭头来摆脱，而是直接拍了卓航的手一把。 卓航这才离开了并不是草莓味可是很甜很甜的地方。 田小夏红着脸还没想好自己是说点什么还是直接走人，好像直接走人好一点，可是，会不会显得自己太矫情。 还想着呢，卓航一把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这这这，这人怎么这么放得开，比自己这个老灵魂还放得开。 是不是还要亲我，我是让他亲呢还是不让亲？接下来呢，虽然上辈子就认识他了，可是这辈子这也有点快了吧，要阻止他的！ 田小夏挣扎着要下来。 卓航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抓住了她的手，“冷你怎么不说，手那么凉。” 所以，自己想太多了？他只是觉得我冷，所以才抱我？ 田小夏想到刚刚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些香蕉色的念头和画面，羞愧难当啊，脸持续高热不下。 卓航没多想，就想着田小夏是害羞了，毕竟被个男的这么抱着，可是，自己又不是外人！ 抱着抱着，卓航又有想法了。 “我可以亲你吗？”卓航觉得自己不能再自作主张了，刚刚田小夏就生气打自己了。 田小夏听了想打人，这种事情有先问的？这什么操作？ “不可以！” “可是我想亲，我就亲一亲好不好？” “不好！” 田小夏明明都是拒绝的，可是卓航还是凑了上来，一次比一次得寸进尺，田小夏的舌头不小心碰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温热，她脑子里像是有一簇烟花一样，瞬间就炸开了。 155 自己干 田小夏拒绝了卓航一同去出租屋的提议，自己一个人红着脸回去了。 刚拿起毛衣来没多久，就有人敲门。 王小红带着她三个外校的同学来了，一个是周五来过的，两个是生面孔。 王小红指着周五来过的女生说：“她是来拿货顺便结账的。” 又指着另外一男一女说：“他们也想卖，来拿货，我做担保。” 有事做，田小夏也就没功夫去想中午的事了。 卓航来吃晚饭，田小夏就没给个好脸色，卓航现在在她这里已经和登徒子差不多了。 晚上不晚训，卓航想方设法赖在出租屋不走。 你不走我走好了，田小夏吃了饭就跟着田静他们出摊了，等着卖链子的来拿了货，卓航还不见人回去，出来一看，田小夏坐在摊子上，很有要帮忙干到收摊的架势啊。 卓航这才意识到自己中午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孟浪，把小人儿得罪狠了。 要说起来，田小夏生气的成分不多，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哪怕她天天自诩老灵魂，可是再老的灵魂你也得经历过，偏偏感情一事，对拥有老灵魂的田小夏来说也是新鲜事。 既然不好意思面对，那就逃避，这是田小夏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 周一，卓航风雨无阻地骑着二八大杠来接田小夏，顺便把早饭送上。 卓航看着一旁矮柜上严封不动的麦乳精和罐头，有些不得劲，觉得田小夏又和自己生分了。 趁田小夏吃早饭的当口，卓航想老妈子一样絮叨开了，“这麦乳精你得喝啊，你太瘦了，又伤了，得好好补补啊。” 经过一夜，田小夏也没那么多不好意思面对了。 低声嗯了一句。 “你别只是嗯啊，你要喝啊，是不是不喜欢喝啊，那我下午回去汇报，回来给你带奶粉好了。” 田小夏摆手，“没有不喜欢啊，你不是才拿来嘛。” “拿来都两天了，每天早晚得喝啊，我得回去打听打听什么东西补钙，你这脚伤那么久都不见好，肯定是没好好补钙啊。” 田小夏还没从高冷人设里走出来。 卓航又说：“我想了想，可能奶粉补钙效果会好，我还是给你买奶粉喝吧。” 田小夏赶紧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我觉得麦乳精就很好啊，我不喜欢奶粉的味道，腥的，别给我买，我喝麦乳精。” 得了田小夏的准话，又加上田小夏吃了早饭催着他走，卓航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周一下午卓航要回单位去汇报一周的工作，田小夏和顾饶曼上了课就顺路回宿舍了。 虽然出租屋好住，但是宿舍热闹啊，而且她好多东西都还在宿舍呢。 说来也是巧的，她刚一瘸一拐走到二楼，宿管阿姨就喊“田小夏，电话。田小夏…田小夏…” 顾饶曼先跑下去应宿管阿姨，田小夏才慢慢挪下来。 会给田小夏打电话的人不多，无非就是田华刚和陶金玲。 果不其然，就是陶金玲。 “喂…” “喂，小夏啊，我是妈妈。” “嗯。” “小夏，妈妈下周要到京都来开会。” “嗯。”田小夏不要太冷漠。 “小夏，妈妈腿还没好，妈妈想你了，你能来看看妈妈吗？” “倒时候再说吧。” 估计陶金玲也听出来了，“小夏，妈妈也有很多无奈，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好吗？” 田小夏真的希望赶快这个人从自己生活里抹去，那些事赶快解决掉。 这段时间和伙伴们一起忙忙碌碌，她觉得她重生的意义已经不是去报复上辈子伤害过自己、利用过自己的人，而是有机会重新来过，去过不一样的人生，去放肆、去张扬，去做想做的事，去爱想爱的人。 “行吧，你来了再给我打电话，正好我问了老师怎么处理，电话里不好说。” 陶金玲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田小夏冷漠地回头，顾饶曼觉得今天尤其冷。 “你妈怎么说？她要来看你？” 田小夏摇头，“不，她不来看我，她让我去看她。” “啊，你脚还伤着呢，还让你去看她。” 田小夏耸耸肩，“人家腿也伤着呢。” “那能一样？你这是伤了骨头，她只是皮肉。” 田小夏摆摆手，“随便吧，不想和她折腾这些破事了，来了也好，尽快解决了，烦人。” 宿舍里人除了许诺都在，还都在说着卖链子各自挣了多少钱。 半个月下来，几乎都挣了一百多，这可是她们想都没想过的事，半个月就能挣一个工人的工资，一个月岂不是…… 杨蓉听胡芳芳说了，田小夏再干一周就不干了，可是她觉得这个钱很好挣啊，不干可惜了。 一见田小夏进来，杨蓉就放下手里的毛线问：“小夏，芳芳说再一周你就不干了，是不是真的啊？” 田小夏点头，“对呀，所以再辛苦一周就好了。” “不是啊，小夏，这个钱那么好挣，怎么你就不干了呢？” 田小夏笑，“因为呀，钱会越来越难挣的，天冷了，晚上摆摊遭罪，而且很快就期末了，学习要紧。： 杨蓉想想也是，“可是我还是觉得不敢可惜了。” “我不干你要是想卖也可以卖啊。” 杨蓉没想到田小夏不干了，自己也能挣钱。 “可是，你不干了，我去哪里拿货啊。” 田小夏差点脱口而出，义务小商品市场…“总有其他人会干的，别急，拿货这个可不是难事。” 胡芳芳知道田小夏不干了，但是不介意自己家干。 “我妈说她还想接着再干干看。” 田小夏点头，并不意外，胡妈妈机会掌握了所有的编法，她要接着干是最便利的，生意好就雇人编，生意一般就自己编。 “那开店的事呢，你们商量了没？”田小夏随口一问。 胡芳芳摇头，“商量了，我爷爷说还是再看看，我奶奶也说现在下岗的多了，谁都有空自己做衣服了，并没有多少人会出来找人做，更没有多少会买了。” 田小夏没有多劝，自己主意出了在哪里，干不干就是人家自己的事了。 “其实我也觉得我奶奶说的有道理，就拿我们家来说，五口人，就只有我是买衣服穿的，他们都是扯布来自己做的，所以我觉得卖衣服生意也不会太好。”胡芳芳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当初是她哭着让田小夏给她出主意的，现在人家出了主意他们家又不采纳，心眼小点的说不定就生气了。 田小夏只是点头，“你们家想好了就行。” 156 做家电（重要通知在文末） 一周很快，中间顾谦来过一次，送了三万五过来，说是都卖出去了，问她们还有没有要卖的。 田小夏点头，“有是有，只是现在货还没拿过来，周五才去拿。” “行，我周五再过来一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这就要走了吧的时候，顾谦反而坐了下来，一副要长谈的样子。 “我想了想你说的做家电的事，也和我爸商量了一下，他说做是可以做，但是不好做，让我自己做决定。” 田小夏没想到顾谦会说这个，“那你的决定呢？” “我还是想做的。只是我还有些疑问。” 田小夏一副你说，我听着的样子。 “我爸说现在的家电企业几乎都是国企，和国企打交道…” 田小夏懂他的意思，不管是从国企拿货还是卖货，回扣都是少不了的，不对，应该是回扣都不少，而且国企的架子是放不下来的，办事效率极低。 “不知道叔叔那边的消息怎么样，其实你可以说服叔叔，如果有合适的家电企业要改制，你们可以去反向注资，这样从生产到销售都握在自己手里…大概你们顾虑的东西会少一点。” 既然他们想要做，田小夏也就不打算有所隐瞒，反正自己是挣不了这个钱的，不如卖个人情给首富顾老板，哪怕是顾老板的儿子也是好的啊。 “反向注资？” “对，很多国企他们掌握的技术可以说是国内现有比较先进的了，可是比起国际来说还是有所欠缺的。” 顾谦点头，这是实话，虽然祖国发展得很快，但是差距始终还是存在的。 “但是如果你要求国企去学习先进技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国企本身故步自封的局限性，就说你如果只是他们的经销商，你凭什么去要求生厂？” 顾谦一副受教了的样子。 “现在外商引进的那么多，难保没有外商打家电的主意，一旦外商打家电的主意，你要是能和外商合作还好，要是外商拒绝合作呢？人家有政策支持，有技术支撑…那国产家电就更没什么竞争力了。” 顾谦和卓航都在听田小夏的分析，只有顾饶曼一个人无聊地在旁边写写画画。 “所以，你和叔叔商量，看有没有机会对国企反向注资，不要多，只要能有51%的股份都是好的。到时候，你自己家电销售的竞争力不说，生产方面也是能占有一席之地的。” 之前田小夏就自己悄摸分析过，现阶段，最挣钱的就是实业和外贸，将来是房地产和互联网高科技。 外贸他们家已经在做了，自己也不懂。 实业，提起来大家想到的只是钢铁啊，纺织啊……这也没毛病，你看祖国遍地的钢铁厂和纺织厂就能窥见一斑。 现在入手实业其实也不是明智之举了，大量国企厂矿改制，政策经常变动，实业也不是个十拿九稳的行业了。 那么家电呢，虽然现阶段而言，家电对于很多家庭还是奢侈品，但是迟早家电会变成必需品。 况且，家电要说实业也能勉强算得上实业。将来要是转型成功了，家电企业完全可以转型成高科技企业。 毕竟大量的互联网高科技是需要电子产品来承载的。 从长远来看，现在入手家电行业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利润，可是啊，这个行业是轻易没落不了的啊，电子产品的更新换代速度她是亲身经历过的。 顾谦和卓航若有所思。他们都是家庭条件不差的人，他们其也经历过小规模的更新换代。 小时候，一个收音机就能吸引很多人来围观。后来是录音机，从大块头插电录音机到手拿装电池的录音机。 接下来是电视，谁家有台黑白电视，都要说那家有钱，尤其是小时候在村里，吃了饭就要去有电视的人家占座等着看电视。 然后是彩电，现在差不多点的家庭，几乎家里都有了，再也没有半个村聚在一起看电视的场景了。 顾谦听了田小夏话没有再发问，只是说：“我周五再过来。”然后就走了。 卓航倒是有很多想问的，又不是从何说起。 晚上卓航和堂哥打电话的时候提起这个事，当然没有提田小夏，结果堂哥来了兴趣，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要过来面谈。 顾饶曼之所以叫卓航卓三是因为卓航在家里排行老三，当然不是他自己家，而是整个大家庭。 这个堂哥就是大伯家拍行老二的堂哥，算是家里比较离经叛道的一个。 大哥听家里的话从政了，他读了军校。而卓二卓凯偏偏和家里反着来。 高三毕业就和几个大院的孩子带着几蛇皮袋衣服去苏联了，来回光火车上就是半个月，卖了衣服带着美元回来。 那时候苏联重视重工业，纺织制衣这样的轻工业苏联是几乎没有的，这也导致了，当时国产的轻工业产品在那边市场很好。这个成就了一批人，我们称之为“倒爷”。 去了一趟，还没找到机会再去一趟，苏联没了。于是几个人又倒腾批条，倒了没几天，好嘛，批条也不好使了。 要说运气好，也好，都赶上了能挣钱的买卖，要说不好，也真是不好，都没挣多少就挣不着了。 现今听说了卓航这边的新思路，就跃跃欲试，他整闲得发慌，想钱想得发疯。 卓航想着顾谦周五要过来，就让卓凯也周五也过来。 说实话，别说卓凯这个爱钱的人跃跃欲试，就是卓航也有些心动，只是欲望没那么强烈罢了。 卓航和卓凯说着这事，顾谦也赶回去和顾国平说着田小夏的最新言论。 顾国平听了也是很惊讶，他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刚从农村出来的大学生说的话，但是又不得不承认田小夏说得话在理。 按照目前田小夏的说辞，要反向注资家电企业不是难事，无论是从资金上还是从操作上，只是然后呢…… 顾国平想不出来之后怎么办，自己注资控股之后呢？ 顾国平是从天桥卖碟发家的，卖过碟，卖过衣服，卖过录音机……也正是因为卖过的多，认识的人才多，也才能让他一点一点做起外贸来。 可是说到工厂企业的发展和管理，顾国平是真没什么经验，尤其是生产型企业。 顾国平让顾谦先去睡觉，自己却在书房抽烟抽了半夜。 157 新启发（一更） 天刚蒙蒙亮，顾国平就拿起电话，号都拨出去一般了，才想起来，这才六点还不到，就算不翘课，女儿也不会这么早起。 盘算着中午一定要给不听话的小女儿打个电话，顾国平才去眯了两个小时。 中午顾国平和一个生意伙伴吃饭，说起最近的股市。 生意伙伴开心地说自己错过了认购证，得亏找个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57 新启发（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8 再一遍（二更） 这边卓凯说明来意，田小夏有些忍不住想翻白眼了。 也是，有的话，你说第一遍的时候要小心点儿说，生怕说错了，说第二遍就是张口就来，等说第三遍，你就会觉得好烦啊，怎么还是这么个事啊。 更何况，这是田小夏眼睁睁看着挣不着的钱，这不就是要让她一遍一遍地幻想大把大把地挣钱，结果这钱不是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58 再一遍（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0 不要怂（四更） 要说国营商店，刚开始田小夏还是惦记的，现在估计是最近事太多，或者她再次意识到钱嘛，总是能挣到的，想拍到国营商店的念头已经不那么强烈了。 她现在的想法要说简单也简单，去拍个看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国营商店的地理位置都很好，不是在主干道上，就是带着大院子和仓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60 不要怂（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1 被截胡（五更） 卓航盘算着田小夏去买菜应该也回来了，大清早就去出租屋找田小夏，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顾饶曼也大清早就来了，邀请田小夏去她家玩，虽然她对顾谦和顾国平一直不太友好，但是有人要抢自家生意，顾饶曼还是很放在心上的。 田小夏也想见识见识将来能登上富豪榜的人物，没有多和顾饶曼客气就答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61 被截胡（五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2 绑住喽（六更） 一顿饭吃得很家常，没什么特别的菜色，但是田小夏觉得这样就很好，这样才会有家的感觉，她甚至不觉得自己是去别人家做客。 吃了饭顾饶曼就要拉着田小夏去她房间，难得地被顾国平喝止了。 “小夏过来坐，陪叔叔喝点茶清清肠。” 田小夏耸耸肩，没办法，这是要说正事了，自己来的目的就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62 绑住喽（六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3 要股份（七更） 顾国平之所以将来能登上富豪榜，可是说和他看人准，手面松有极大的关系，他不会因为算计小利润把人才放出去，就比如现在，他就在算计着怎么才能把田小夏留在自己船上。 他也想过联姻，可是看卓航和田小夏那样子，自己儿子心思也不在这个上，这条路就是个走不通。 虽然女儿倒是和她关系好了，只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63 要股份（七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4 吃瓜子（八更） 田小夏看看没一会车窗玻璃上就蒙上的一层水汽，最终还是屈服在冷空气之下，选择了看电影。 这时候的电影院还很简陋，更别说买可个乐爆米花了，只能在电影院门口买两毛钱一杯的炒瓜子，还得自己用口袋兜着。 卓航也不能免俗，买了两杯瓜子把衣服口袋装得鼓囊囊的。 两个人买了票就进场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64 吃瓜子（八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5 不能怂（九更） 卓航看到田小夏沉默了，决定再接再厉。 餐厅越来越嘈杂，卓航声音也不得不提高了。 “小夏，刚开学我就注意到你了，最开始是因为你成绩好，我一向文科不太在行，还没找到机会和你说上一句半句的，你就先来和我说话了，虽然你只是来让我收作业，我看起来很冷淡，其实我很高兴，有一就有二。”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65 不能怂（九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6 假离婚（十更） 周末两天卓航都在，田小夏自然是没找到机会做自己的手工了。 周一上午就一节课，田小夏为了防止卓航上完课又黏上来，自己做不了手工，大清早，卓航还没来接，就把织了巴掌宽的毛衣塞到了包里，准备上完课拿到宿舍去织，自己去宿舍，卓航总不能还跟着了吧。 这对象太黏了也真是甜蜜的忧伤啊。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66 假离婚（十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9 火锅店（三更） 陆陆续续有人来拿链子，田小夏一直没顾上和卓凯好好说一说。 田小夏之前单子列了很长一条，她也还没想好自己可以把哪条拿出来说，总是要给自己留一条不是。 田静下午有最后的课，回来得比平时迟了，田小夏分完链子，又配合着田静把晚饭和锅底熬出来。 卓凯倒是不急，难得有机会和卓航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59 火锅店（三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7 收工啦 田小夏说完，觉得自己和陶金玲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也懒得再看陶金玲展现慈母爱。 “你自己慢慢想想，再和林叔叔商量商量吧，还有半年我才成年，还有时间慢慢考虑的。” 说着是才成年，其实还是说时间不多了，由不得你再磨蹭了。 “我先回学校了，晚上还有事。”说着田小夏站起来就要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67 收工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8 我在哪 学霸就是学霸，一学习起来就只有学习，只有学习的后果就是，说好了织的毛衣，进度几乎是肉眼不可见的。 不说圣诞节了，眼看着新年都只有一周了，田小夏有些泄气地把毫无进展的半成品，不，毛线边往床边一扔，不用顾饶曼嘲笑，她也知道自己完成不了了。 田小夏最擅长的就是反思自己，这不她又开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68 我在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9 有情况 吹着凉风，田小夏不自觉就坐得越来越靠近卓航。 卓航也意识到了田小夏越来越靠近他，谁找他喝酒他都不起身，更不要说挪窝了。 也不知道他是为了给靠近他的田小夏挡挡风，还是单纯地享受田小夏的靠近……大概都有吧。 田小夏什么都没察觉，这时候她又表现出了她的另一个技能，在任何环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69 有情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0 送礼物 放完鞭炮，一群人又喝了点酒才各种回车上去了。 田小夏以为这就走了，还想和卓航普及一下酒驾的危险性。 结果卓航直接把车后座的门打开了，让田小夏坐进去。这可是自两人确定关系后没有过的事啊。 田小夏不解地看着卓航。 “去后座睡会。” “我们不回去嘛？”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70 送礼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1 多方谈话 新年过了，春节就不远了。 春节不远了，寒假就快来了。 寒假快来了，期末考试周到了。 接下来的日子，田小夏和田静换着，一人看一天摊子，有时候顾饶曼也换一换王满仓， 其他时间都在自习，准备期末考试。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你是想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可有的人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71 多方谈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2 带她去 周晓霞知道陶金玲什么时候走，也从陶金玲哪里把田小夏的家事听了个七七八八。 一个周末田小夏除了出租屋就是图书馆，接触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也还算相安无事。 可一到周一去上课，氛围就不一样了。 大概是之前关于田小夏的流言太多，最后也都证明了流言就是流言，所以这一次尽管有，可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72 带她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3 买特产 果然，周一周晓霞又问卓航，什么时候方便带她去买特产，马上考试周，考完就放假了。考试周肯定没时间的。 卓航假装思索了一下，“考试周快来了，我们定向生基础不比你们，复习马虎不得，怕是难有时间特意去一趟。” “啊？那怎么办？”周晓霞是真急，这个关乎到她后面的计划呢。 “要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73 买特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4 接下来 第二天卓航课间主动找到了周晓霞。 这让周晓霞很惊喜，看来，计划成功有望啊。 卓航也是好说话的，答应了把东西送到女生宿舍楼下去。 从卓航答应的那一秒，周晓霞就在盘算着她接下来的计划了。 卓航是中午送过去的，宿舍楼底下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周晓霞看着五大袋礼盒，惊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74 接下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5 还给她 周晓霞点头了就好办了。 “那有没有听说我和谁在谈对象啊？”田小夏问，此时卓航已经走到了田小夏座位旁边的过道上。 周晓霞摇头。 “周同学，你这个八卦能力不行啊，能听说最近传的我是私生女，就听不到传了很久的我和卓航在谈对象？” 这亲疏就立现了，周晓霞喊的是小夏，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75 还给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6 安排好 周晓霞再次出师不利，不怪别人，就怪她心怀不轨还耐不住性子。 总算是可以安安心心地应对期末考试了。 也要佩服周晓霞心理素质好，去了麦香村人不能退，也就是说她又背上了债务，还能憋着一股劲全力应对考试。 礼盒砸在自己手里了，当然不可能真就带回老家去送老家的穷亲戚，听说她给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76 安排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7 一路走 放假了，卓航要回单位去开一天汇报总结会。 “我今天回单位，晚上可能要聚餐，我明天中午过来接你啊。”卓航早上回单位前交代田小夏。 田小夏点头。 “你要带的东西就都带上，别怕不好带，好带着呢。” 田小夏依然点头，有个壮劳力和自己一起，当然比自己一个人挤火车好多了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77 一路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8 薄荷味 平日里多半在学校，田小夏不觉得卓航和一般同学有什么区别。 可这一出了校门，一脱了制度，卓航的不一样就很明显了。 有计划性，每天应该走哪条路，再哪个城市住下来，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卓航门儿清。 出门在外，老思想都是能省则省，能要到白开水就不会去买瓶装水，更不会买汽水饮料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78 薄荷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9 采花贼 提神醒脑太过的后果就是脑袋一片浆糊。 突然头皮一阵疼，田小夏挣扎着推了推卓航的肩膀，“头…头发，疼。” 卓航这才稍稍起身，原来是他的手肘不经意间压到了田小夏的头发。 手肘是抬了抬，可是人还没起来。两人的姿势很……暧昧呀。 本来斜靠在床头的人，还是斜的，只是是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79 采花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0 姓什么？ 田小夏电话打给谁就很明显了，来到沪市了，当然是陶金玲了。至于说了什么，电话里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约了第二天见面。 卓航看到田小夏过来了，只是把手里刚抽了一半的烟蒂扔在地上，用脚尖捻了捻，把烟头灭了。 “怎么样？”卓航问。 田小夏摇头，“不怎么样。回去再说吧。”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80 姓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1 “分赃” 卓航拿起单据，拿过工作人员面前的计算器就认真地算了起来。 田小夏是百无聊赖，卓航却越算越心惊！ 本钱是四个人的，田小夏、卓航、李明翰各一万，顾饶曼两千，但是田小夏并没有各人的分开各自买，而是所有钱放在一起，买在一起，也说好了最后挣的钱按本金的比例分的。 卓航一拢总账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81 “分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2 纠结啥 和李明翰说清楚了，顾饶曼那边自然也是要交代交代的。 卓航和李明翰在说些什么，田小夏没有凑过去，而是给顾饶曼打了个电话。 具体也没有多说，只说买股票挣钱了，顾饶曼有四万，回头让卓航带回去。 按照比例是四万一千多，按照约定由百分之三十是田小夏的，这样算下来顾饶曼实际拿到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82 纠结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3 擦不擦 洗漱好了，田小夏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 收着收着又看着黑塑料袋装着的一包钱发起了呆。 等回来的时候没钱，能挣个小百块钱就觉得很开心了。可现在一次性挣了那么多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啦。 全部拿回家，那肯定是不行的。先不说会不会吓到家里人，那么多钱回去对他们来说可能反而是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83 擦不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4 外面冷 两个人吃了早饭田小夏就准备出去逛一逛。 可是这两个“有钱人”走得并不潇洒。其实只是田小夏不潇洒。 卓航再三保证，军区宾馆绝对安全，可是田小夏不放心啊，出个门出了五趟不止。 第一趟，担心钱没房好，折回去看一次。 第二趟，担心窗户没关，又折回去一趟。 第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84 外面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5 教给谁 大概是思乡心切，田小夏一夜没睡好，可是第二天精神却一点不差，还一直催卓航快点儿。 临州距离沪市倒不远，紧赶慢赶，他们晚饭之前就达到县城了。 田小夏指挥着卓航直接去到了田华刚的夜宵摊子上。 田大伯母正在门口的水龙头边洗菜，田小婶拿个小凳子坐在旁边边和路边的人聊天边穿着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85 教给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6 回家了 田华刚单纯地想，“万一是厂里不景气，她出来帮忙挣点钱？” 田小夏没想到田华刚想得那么简单，“她大嫂是会出来挣那点小钱的人？” 田华刚没说话，他和田勇媳妇接触不多，但是，正如田小夏说的，她不是会挣那份辛苦钱的人。 田静大嫂就是县城人，初中毕业招工进的厂里，本来是看不上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86 回家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7 不要房 田建设很平常地和田小夏说：“这几天静静天天来问你回来了没，一会你过去告诉她一声。” 田小夏点头，虽然面上不显。可内心已经在期待了，希望田静真的除了问自己回来了没还有其他话说。 其实除了田华刚和田小婶，其他人都是只是单纯来看看田小夏的，出门半年，还是女孩子，家里人都挂念着。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87 不要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8 生分了 两个人逛了一会，田小夏估摸着田建设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饭菜来，就带着卓航回去了。 遇上打渔回来的大叔，田小夏想买两条新鲜的海鱼，大叔说什么也不收钱。打渔不容易，田小夏扔下绰绰有余的钱，赶紧拉着卓航走了。 “他们觉得打回来卖不出去自己带回家也不爱吃，不如给我了，可是，打渔真的很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88 生分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9 村里说 田静都这样说了，田小夏就真的觉得没意思了。 虽然自己是给她开着工钱，可自己买什么东西都想着给她买也……不算完全把她当打工的吧。 再说了，起初她都不要钱，自己觉得不能让人白忙活，非要给钱的，如今…… 要是当初真的不给钱了，是不是又有别的说法了？ “静姐，你先看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89 村里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0 对不起 / 手机阅读 . / 手机阅读 .田小夏在等，在等田静能来找自己说点什么，在等田静家人能说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没回来田静能天天来问自己回来了没，不应该只是想和自己说那些话的。她选择相信田静说出口的话只是一时口不择言。 吃晚饭了，田静没来。 田小夏一个人信步走到海边，她裹紧身上的衣服，她觉得晚上的风比早上的大，很冷。早上才觉得风很温柔，怎么晚上就那么不讲情面呢？ 散步回去，田静没来。 田小夏把她带回来的东西，包括一小摞钱，又重新收拾整理了一遍，看着屋子里不多的家具和贴了纸黄泥墙，或许家里可以建建新房了吧。 准备睡觉，田静没来。 田小夏坐在床上算自己手里的现金，炒股炒了三十四万三，卖手串挣了三万七，摆摊的钱被自己平时用了个大概，其实京都的摊不摆了吧。 早上起来，田静没来。 田小夏盘算着该去县城一趟，好歹过年了，就算只有父女俩也得好好过年，对联年画得买点儿年货也得置办，岛上真不方便，要不搬家吧。 中饭时间，田静没来。 田小夏从房间钻了出来拍拍身上的灰，房子真旧，完全没法打扫，回头真得和爸爸叔伯商量商量，到底是重新建房子呢还是直接搬家算了。 睡起午觉，田静终于来了。 田小夏听见院门口的动静，探头从房门口看出去，田静也看到了田小夏，田小夏没有说话，田静也站在院门口没动静。 田小夏叹了口气，内心里是想直接把房门关上的，你爱在院门口站就站，反正现在又不出门，不碍事。 田小夏站起来，田静也有了动作。 “小夏…” 田小夏关门的手把在门边没有动作，“嗯，进来吧。” 田静进了田小夏的屋子，站在门口，“小夏，对不起。” 田小夏挑眉没有说话，说对不起很容易，到底哪方面对不起呢。 田静有些局促地说：“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和你说话，可是……我觉得我们是好朋友的。” 田小夏有些失落，就这？ “我也觉得我们是好朋友的。” “好朋友不应该无话不说吗？” “我没有任何东西对你隐瞒。” “可是，你也没有什么都和我说！” “我有什么没对你说的？” “你……你……你没说卓航开车送你回来！”田静你半天，突然说。 田小夏突然懒得和她说自己也是放假前一天才知道的。 “和你说了又能怎么样呢？”田小夏反问。 是呀，又能怎么样呢？跟着一起？虽然不是不可以，但是，不合适！ 田静没说话，田小夏接着说： “你的道歉我接受，你是不应该那样说话，但是，你应该和我说的就只有这个？” 田静愣了一下，脸又红了。 田小夏觉得自己都站累了，回头坐到了桌前唯一的椅子上。 田静站了很久，久到背对着门口的田小夏都以为没人了，才说： “小夏，我也不知道村里人为什么会那样说，我只是拿钱给家里的时候和家里人说你在学校门口也摆摊了，每个月都给我钱，所以我才能攒下钱来。” 田小夏回头，“那你怎么会觉得你是在给我打工呢？” 田静低着头没有说话。 田小夏又问：“没有了吗？” 田静愣了一下，看着田小夏。 “我看你大嫂好像在厂区路口也摆摊了，那麻辣烫的味道，和我熬出来的味道几乎没差。” 田小夏有点看够了田静的变脸，先是震惊，然后是尴尬，接下来又是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小夏，对不起。” “嗯，是你教的？” 田静点头。 “为什么？” “厂里也在改革，我大哥和大嫂都在厂里，就只能留一个，我大嫂想留，可我大哥是个小领导，下岗不划算，只能我大嫂走。” 田小夏点点头，“所以你就教了？” 田静继续说：“她下岗了就来问我爸妈要钱，说她是为了我哥能继续当工人才下岗的，让家里拿钱给她做小买卖，不给就要离婚。” “我爸妈拿有多少钱，后来我回来了，给家里拿了八百块钱，我妈就赶紧给他们送了五百去。” “我大嫂知道钱是我拿回来的，也知道是怎么来的，就让我教她做锅底，我不教，她就又闹着要离婚，说我不盼着他们一家好过。” “我爸妈不可能让他们离婚的，离婚了他们在村里怎么抬得起头来，就逼着我教，尤其是我妈。” “我大嫂在家住了三天，天天寻死觅活地，后来我妈也跟着闹，我实在是没办法呀小夏，对不起。” 田小夏摇头，早就说了，她不气田静教给别人，她气的是田静的态度。 她的理由也算站得住脚，自己当初做锅底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好，如今她教家里人做锅底也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好。 嘿，能让家里人过好的一锅好锅底。 “你怎么会觉得你是给我打工的呢？”田小夏问。 田静又沉默了，这样的谈话真累，说个话还得等，田小夏又转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其实田静在田小夏走之后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鬼迷心窍了吧。 她那句话当真就是脱口而出，当初不教大嫂做锅底，大嫂出了寻死觅活用离婚逼家里人以外就是骂街。 说自己还真姐妹情深啊，其实就是个死打工的。说自己家帮了他们家一老一小多少，现在把锅底教给自己家就当他们家报恩了。还说县城摆了很多夜市摊，多自己一家不多…… 大嫂说了很多，妈也跟着说了很多。 田静会想了一下，自己能说出那些话，村里能传出那些闲话，大概和自己大嫂和自己妈的话不无关系吧。 错了就是错了，田静没有说自己大嫂和自己妈都说了什么，她只是轻轻地，郑重地说了声：“对不起。” 不待田小夏回头听她的下文，田静就转身快步走了。 田小夏也迷茫了，这么几句对不起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这么几句对不起闲言碎语就能没有了？这么几句对不起然后无事发生？ 田小夏摇摇头，罢了罢了，大概这也是一种厌人穷恨人富的心态吧。 今天不早了，明天一定要去县城了。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191 买年货 / 手机阅读 .第二天一大早，田小夏和田建设说她要去买点年货，如果赶不回来就去和伯母小婶挤一挤，第二天回来。 田建设问田小夏有没有钱，然后叮嘱她少买点儿，爷俩也吃不了多少，就放田小夏走了。 田小夏虽然也的确是要买年货，但是她的主要目的却不是这个。 到县城的第一站自然是摊子上，大早上倒不担心没开门，大伯母一定会起来卖馒头的，哪怕挣不了几个钱。 果然，田大伯母在卖馒头，田华刚刚买菜回来，田婶婶还在揉眼睛，多半是刚起来。 田小夏到摊子上说自己来买年货，然后想了想提议说：“过年的吃食我来买，我们三家人一起在大伯家过怎么样，只是要麻烦大伯母和婶婶了。” 田大伯母笑着点头，“好好好，吃食不用你买，让你哥去买。” 田小婶也点头，不要自己出钱，只要出点力，当然好啦。 田华刚也说：“不要你买不要你买，走走走，我去买，我们一起去看看要买啥。” 田小夏没有再争，反正她是要出钱的，不过她也需要田华刚和她一起去。 别说这是她回来的第一个年，就是第好几个年，她也不知道过年到底该买些什么。 记忆中爷俩你过年的时候，田建设买的东西不多，她也没有新衣服，最多就是让大伯母扯块布帮她缝一间。 吃食就不说了，没钱也没手艺，田建设倒是想让田小夏过个好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曾经的田小夏特别期待大伯和小叔家请春客，大伯家菜多，小叔家味好。 田小夏跟着田华刚买买买，趁着田华刚挑挑捡捡或者拎袋子的瞬间她就把钱递了出去，屡试不爽，买到最后，真的大部分是田小夏出的钱。 有钱就是好，街上的吃食有的就都要买点，田小夏是吃过，可是很多她估摸着田建设并没有吃过。 家里只有一个上初中的半大孩子，可田小夏还是买了糖果、饼干。 她回来了，就是最大的不同。她想让家人也过得和之前不一样。 田小夏这一天也没有单纯地买买买，她在观察，观察县城的消费水平，观察县城的消费场所。 其实这一两天，对于之后田华刚或者一家人可以做点什么，她有了初步想法，只是还需要市场考察。 上辈子因为岛上发展旅游，田华刚在岛上开了个不大不小的酒店，有天赋就不要埋没了，等过年回去，大家都闲着，倒可以好好合计合计。 下晌，田小夏觉得还没走买够，可是田华刚得回去准备摆摊了，田小夏只得作罢。 田小夏想留在摊子上帮帮忙，第二天再回家，可是田华刚不让，说是年关将近，回岛上的车船都晚，赶紧回去。 东西田小夏是不可能全带回去的，留了大半在摊子上慢慢往回搬。 天擦黑了田小夏才回到家，一天往返是真累，田小夏胡乱收拾了一下就直接睡下了。 第二天，田小夏才和田建设说了三家一起过年的事，田建设叹了口气，答应了。 其实每年过年，不管大伯家还是小叔家，都会来让他们爷俩一起搭伙过年，尤其大伯家。 可田建设都拒绝了，虽然说是搭伙，可他知道，自己家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兄弟们都是照顾他。平日里就经常隔三差五喊爷俩去吃饭，过年过节的时候实在不应该再去了。 如今三家可以一起过年，自己家也拿得出东西来，田建设自然是答应的。 田小夏又去告诉了大伯家和小叔家，大家具是欢欢喜喜地应了。 这个年，注定热闹。 村里的闲话还在传，田静也再没有来找过田小夏。 因为两个人一向亲密，有心人察觉到了两个好几天没有往来，甚至还传出了两个人闹翻了的话。 田静家无一人站出来澄清，田小夏家也无一人站出来辩解。 离过年还有三天，田华刚和大伯母、小婶大包小包地回来了，既然年后不摆摊了，又加上田小夏买的年货，东西他们三个是拿不完的。 大伯母和小婶一回来就开始准备过年的事宜，家里的男人们又带着扁担、挑箩去了县城一趟，才把东西都盘了回来。 这动静自然又被村里人看在了眼里，不过都是从县城拿回来的，人们自然而然地认为是田华刚买的，只说田华刚摆摊挣钱了，大包小包地买着回来过年。 离过年还有两天，田小夏家和田小叔家把自家打扫收拾停当了，人都聚在了田大伯家，干活的、闲聊的，气氛正好。 突然院门被推开了，院子里的人都扭头看向门口，门口的人真的是久违了，一身绿色的军装，一个背包一个斜挎包就是这个人所有的行头。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田华伟，“大哥！”原来是田华民回来了，田小夏看着比记忆中年轻很多的人，眼眶湿了。 院子里的男人们虽然激动，可情绪并不外露，只是招呼声大了些，听到动静从厨房跑出来的田大伯母就不一样了。 看到田华民的一瞬间眼眶就红了，手足无措地站在房檐下，反复地在围裙上擦手，哽咽着说：“大娃回来啦。” 田华民摸了摸田华伟和田小夏的脑袋，又拍了拍田华刚的肩膀，走到房檐的石阶下，把背包放到脚边，平视大伯母，“妈，我回来过年啦。” 大伯母语无伦次地说：“好好好，回来好，今年好，大家都在一起过年。” 说完大伯母还整了整田华民的衣领，拍了拍他肩上被包压出来的褶皱，“长高了。” 其实田华民去当兵的五六年间也回来过，只是从没回家过过年，年前突然回家，让人觉得格外难得。 田华民把东西送回屋，换了一身多年前的旧衣服，很快就出来和叔伯们坐到了墙根下的方桌边。 在洗菜的田小夏蹭到田华民身边，红着眼眶喊了声，“哥～”语气里有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慕濡。 田华民又拍了拍田小夏的发顶，“大姑娘了，也出息了。” 晚饭是真田家一大家子人一起吃的，田华伟把已经出嫁了的姐姐，田小夏的堂姐，田小英也喊了回来。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192 兄妹间 / 手机阅读 . / 手机阅读 .田华民意外地回家，除了让人激动，就是让人喝醉了。 还没过年，田家的成年男性就都醉了一回。残局也是第二天一大早才收拾的。 就快年三十了，实际上三家人已经在一起过了好几天了。 年廿九，田小夏去田大伯家去得格外早，奈何舟车劳顿喝醉了的人是不可能早早地起床的。 田小夏帮着把残局收拾好，还不见两个哥哥起床。一直到吃中饭了，三催四请，两个人才起床。 吃了饭田小夏对田华民和田华刚说：“哥，走啊，海边走走散散酒气。” 打小，兄妹三人关系就好，后来田小夏看到了田静两个哥哥对田静很是大方，觉得堂的终究不是亲的，就渐渐疏远了哥哥们，可是哥哥们一直也都护着她。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走。” 兄妹三个一路玩笑，尽管平时都有通信，偶尔还会打电话，可田华民还是一直在问田华刚家里的情况，问田小夏在京都的情况。 因为田家过年买买买刺激到了家庭条件都差不多的村民，又因为田华民回来的时候被人看到了他军装上的级别，一路上和兄妹三个打招呼的人不少。 田小夏问田华民：“哥，你这次能回来多久？” 田华民摇头，“我也不知道，最多初五六吧，本来回不来了，初八有个培训，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等通知。” 田小夏想了想，把她和陶金玲的几次见面捡重点说了，说了她的计划。 田华刚一拍手，“好呀，你确定她丈夫不会和她复婚？” 田小夏点头，“确定，就那天来我们家那个同学。” 一提卓航，田华刚脸色就不好，“你同学怎么了？” “我同学找人查了，她丈夫在外面又生了个儿子。” 陶金玲丈夫是钢铁厂搞销售的，算起来也算是油水部门了，男人嘛，有钱嘛，很容易就…… 这当然不是卓航帮她查的，而是上辈子陶金玲和她哭诉的。 当年陶金玲利用田小夏，把人忽悠出国了，又骗她嫁给了外国人拿到了卡，陶金玲和她儿子林默就跟过去，也拿到了卡。 陶金玲和儿子走了，陶金玲丈夫林波就立马和小秘、小儿子住到了一起，再也没给过一分钱，这也导致了田小夏还得在最艰难的时候提供食宿给陶金玲母子。 这好不容易离婚了，还把不听话的大儿子甩给了“前妻”，娇滴滴的新人，乖巧的小儿子，林波犯得着再去复婚？他不火速重新结婚就不错了。 抛开卓航不谈，陶金玲能有那样的下场，田华刚是乐见的。田华民就不一样了，估计是在外时间长了，也看开了这些爱恨。 “小夏，我的建议是不要和她有任何联系就好了，何必让自己那么累呢？” 田小夏看着田华民：“哥，她找上我就没想我好过，为什么我不能将计就计呢？” “就是呀，哥，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啊天天撺掇小妹转户口，小妹要真听她的话转走了怎么办呀。” 田华民挑眉，“转走了她就不是我们小妹了？” 田小夏感觉到心脏仿佛瑟缩了一下，很平常的一句话，却很让人感动。 “哥，等她离婚了，我保证，她只要不招惹我，我绝对不主动找她。”田小夏说。 田华民揉了揉她的脑袋，“真听话，一生啊还有人多事要经历，为这种事费神，不值当的。” 说了这事，又说起摆摊的事来。 田小夏问田华刚：“二哥，做这个吃食你会不会觉得很辛苦。”现在可没有餐饮行业这样的说法。 田华刚摇头，“不会啊，比打渔轻松多了，四平八稳地走在大街上不比摇摇晃晃的渔船舒服？” 田华刚的说法把田小夏逗笑了，“那过了年还摆不摆了？” 田华刚挠挠头，“东西是都收回来了，可是过了年不摆摊做什么呀？” 只有兄妹三个，田小夏也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是觉得不摆了，过了年开春了就是春种，咱们家今年买了那么些地，先把家里的春种种下再说。” “那就回来种地了？”田华刚有些诧异，现在都想着往外走，怎么妹妹反而要人回来种地呢？ 田小夏摇头，“别急，等我说完。” “过了年有闲钱去吃夜宵的也不多了，又摆起了那么多家，这个生意，我们不做也罢。” “那就不做了？”田华刚又问。 田小夏还是摇头，“所以我就问你啊，做吃食你觉得累不累啊，卖个馒头是吃食，摆个夜市摊也是吃食，开个饭馆那也是吃食。” “那咱们开饭馆？”田华刚抓住了重点。 “为什么突然摆起那么多摊子来，本钱小啊，三五百块钱就能摆起来，稍微过得去点的人家借一借凑一凑都不难。” 田华刚点头，这个倒是。 田小夏扭头问田华民，“大哥你觉得开饭馆怎么样？” 田华民也好久没有回家了，对县城的消费水平也不是很清楚，他不好回答。 田华民还在犹豫着怎么说才不至于让弟妹的热情被浇上一盆冷水，田华刚先摇头了。 “我觉得不怎么样，你和大哥不在家，饭馆肯定是我开，我做饭的手艺，你们不知道？别说我了，就是我们整个一大家子，谁手艺可以拿去开饭馆？” 田小夏一拍手，“嘿，重点来了，没手艺可以学啊。” 田华刚皱眉，“找谁学？” “祖国那么大，吃法千千万，你以为全国就一个吃法？各地有各地的特色，你不信问大哥。” 这个田华民倒是可以肯定地点头，不说他出任务去过不少地方，就是从天南海北的战友那他也知道各地口味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让我各地去学去？”田华刚问。 田小夏点头，“也不是不可以，开饭馆容易，味道好有人来吃才是重点，味道是别人轻易模仿不来的。” “不是吧，全国去学？祖国那么大，吃法千千万，我学得过来？” 田小夏现在无法和他普及以后自己当老板找厨师的事，这事太遥远，怕吓到他。 “又不要你千千万都学，先去市里学，先去省城学，往后慢慢地有机会了又去别的地方学，一口气让你学千千万你就都能学会了？”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193 当厨子 / 手机阅读 .田华刚纠结了好久，突然说了句，“做饭炒菜不是女人家的事吗？” 田小夏一头黑线，她怎么和他解释，大厨不少都是男的，虽然平常人家的确女性下厨多一些。 田华民倒是不客气，一巴掌拍在弟弟后脑勺，“什么年代了你还君子远庖厨呢，做饭这种事，做好了也是门手艺。” 田小夏倒也不是说就非要让田华刚去学厨师，“你要不想学厨师，学点其他的也可以，反正得学门手艺，有手艺才不怕被别人轻易把生意抢了去。” 田华刚又挠头了，“我也不知道能学什么，该学什么，想学什么。” “能学到挺多的，该学的……没什么该学不该学的，只有你想学愿意学的。”田华民说。 田小夏符合着点头，“大哥见识广，你问问大哥，也好好想想，反正摊子是不摆了。” 田华刚点头。 兄妹三人停止了关于未来的话题，聊起了小时候，很多事田小夏都记不得了，要不然就是隐约有点印象。 两个哥哥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们回忆的小时候，田小夏更小，不记得也是有的。 田小夏听着两个哥哥回忆，朦朦胧胧的印象也愈加清晰了起来，原来自己的童年，虽然贫穷却不贫瘠。 田小夏觉得这样真好，不需算计，没有闲言，不用设防……大概这一瞬间，自己是无忧无虑的吧。 摆爱闲聊的小婶和天天出去找同学玩的田华伟所赐，村里大半人知道了今天田小夏家三家人一起过年。 在村里，像田小夏家这样兄弟几人能和睦相处的不多，像田小夏家这样，所到底田建设还是堂兄弟还能和睦相处的更不多。 不过人嘛，总有他们的说法，无非就是老大家挣到钱了，老二家又出了个大学生，老三和老大又是亲兄弟……在要不然就是田建设家一个丫头片子，将来不分地不分房的，老大老三是看在田建设亲爹亲妈留的地的份上才照顾堂兄弟的。 刚开始田小婶听到了还会啐一口，辩解两句，后来看其他人都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她也就不多说了。 发展到后来就是不管村里人怎么揣测，怎么闲话，田家人都亲亲热热地聚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忙过年。 年三十一大早，一大家子人就聚在了田大伯家，大伯母和小婶在厨房忙前忙后，其他人做些辅助性的工作，倒是有条不紊，和乐融融的。 三十晚上，全家人一起守岁，男人们又都喝了个半醉，女人带着两个半大孩子，田小夏和田华伟嗑瓜子、吃糖果等着新年的到来。 这一个年，每个人都是满意的，倒不是菜色多丰富，吃食多充裕，主要是一家人热闹且和睦，当然田华伟除外，他就是开心吃得多，还能让他随意拿出去找小伙伴们炫耀。 田小夏似乎能明白为什么上辈子自己和田家断了联系之后，田家能越过越好了，因为田家人有朴实的大智慧。 不理会闲言碎语，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一家人虽然会有摩擦，但是还是和睦团结的，只要一家人团结劲往一处使，又怎么可能过不好呢。 年初一，难得得全家人无论老少都从头到脚都是簇新的衣服。 可不是难得，往年一般只有孩子还能有一整套新衣服穿，大人要么就是一两样新的，甚至都是旧衣服，没办法，在没钱的时候，就只能就着孩子。 田建设从头到脚的行头都是田小夏从京都带回来的。 田大伯母和田小婶本来过年是没想买新衣服的，可是挣钱了不算，田小夏还买了那么好的呢子大衣回来，女人嘛，总是那样，有了衣服就想配条合适的裤子，虽然也没什么款式可言，可两个人还是在县城买了新裤子。 连带着大伯和小叔也穿上了新衣服。 大过年的，没什么家务农活要干，吃了饭人们纷纷走出家门去晒太阳唠嗑，顺便村上还会组织拔河之类的活动。 不出半天，半个村的人都知道了，田家人都穿上了新衣服，还有大半是田小夏从京都买回来的，县城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于是，村里人都知道了，田家不光在县城摆摊挣钱了，田小夏在京都也挣钱了。 也得亏田静家先一步说了田小夏在京都摆摊的事，要不然突然有钱了，村里人不定臆想成什么样呢。 年初二，出嫁的姑娘要回娘家，田家只有田小叔家田小英嫁出去了，田小叔家在田大伯家过年，家里倒也准备了些，不过田小英回娘家还是回到了田大伯家，这有什么，难道田大伯家就不算是她娘家了？ 年初四，村公所喊田华民接电话，一听是田华民的电话，一屋子人就都不高兴了，本来还热热闹闹说着话的众人，突然就沉默了。 这个电话一定是通知去哪里培训的，地方近点儿还好，可以初六初七走，要是远一点，弄不好接了电话就得走。 可是再不高兴，再不愿意接，这个电话也不得不接，说白了这个电话在田华民这里就是军令啊，田华民在一室沉默中还是整整衣服小跑着去接电话了。 所幸，结果是好的，甚至是出人意料的，培训地点居然是京都！虽然京都有点儿远，初五晚上就得走，但是妹妹在京都啊，说不定还能有外出假什么去看看妹妹。 田华刚听闻接下来半年哥哥要在京都，他居然也动了心思，等达人们忙碌着准备饭食的时候，田华刚把田小夏和田华民拉到了墙根下。 “哥，小夏，我也去京都吧。” 田华民挑眉，“你去京都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去京都玩的。” 田华刚想了想说：“小夏说祖国吃法千千万，我先从京都的吃法开始学，再说了，京都啊，那可是祖国的心脏啊，肯定有很多各地的吃法，我得去长长见识啊。” 田小夏倒是赞同田华刚去京都的，倒不是说去京都学千千万的做法，只是这人啊，只有见识的多了，想法才不会局限，况且，他也没想好他要做什么，去京都多看看，万一他找到了他真正想做的，那可比两眼一抹黑，听着自己的话就去学厨师强。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194 哪里生 / 手机阅读 . / 手机阅读 .田华刚满不在乎地说：“我又不是你，去了不休假就回不来，我去看看没什么搞头就回来，有搞头家里有什么事一张火车票半天时间也就回来了，多大点儿事。” 田华刚的本意只是想说自己回家便宜着呢，不用担心家里有事自己赶不回来，可是听在田华民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田华民严肃的脸突然垮了下来。 他蹲在墙角，狠狠地扒拉了两把头发。 田小夏给田华刚使眼色，田华刚半天才反应过来，嬉皮笑脸地蹲在田华民身边，搭上田华民的肩，“哥……” 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田华民突然拍了拍他的肩，很郑重地说：“弟弟，家里你就要多担待了。” 田华刚想调动一下气氛，“你说什么话？意思就是你不管了？” 田华民神色里郑重又带着悲伤，“我不想退转，除了能给家里一点钱好像也没别的用了，现在你和小夏也都能挣钱了。” “什么叫没别的用啊，你敢把这话告诉大伯和大伯母，不被打断腿才怪。”田小夏说。 田小夏是理解作为军人的田华民的，不说她多了一辈子的经历，就是通过卓航，她也能理解大哥的无奈的，令行禁止、服从命令，这些都注定了田华民现在顾不上有爸妈的家，将来也顾不上有妻儿的家。 等田华民平复了情绪，兄妹三个才有继续说起了田华刚去京都的事。 田华民还是同意了田华刚去京都，毕竟，他不能因为自己不能照顾家里就把弟弟困在这一方之地，让他一辈子碌碌无为。 不过，兄妹三人还是得分批去，田华民初六就得走，田小夏等陶金玲来了，初十以后走，田华刚得等春种种下了，至少都是三四月份才能走。 田华军又交代田小夏，不要和陶金玲过分纠缠。交代田华刚，不要冲动行事。事无巨细地交代，可是因为长时间不在家，他也就只能把那些话拿出来反反复复地说。 虽然的确啰嗦，可是弟妹们却没人嫌烦，他反复地说，弟妹们一遍一遍地点头。 初六，田华民背着不多的行囊，带着家人硬塞的吃食就离家了。 年也算是过完了，三家人也各回各家，各过各的了。 初七，田小夏想到陶金玲初八就要来，她赶紧跑去找大伯母。 “大伯母，陶金玲明天要来。” 大伯母一脸警惕，“她来干什么，还是让你转户口？” 田小夏摇头，她不会转的，所以也就没必要让家里人挂心，“有人知道她和我爸有过一段，要告她重婚罪，她来找村上开证明，解除他们的婚姻关系。” 大伯母一脸不屑，“解除什么？让人告，就该让她吃官司，吃牢饭！” 田小夏凑近大伯母，“解除啊，为什么不接触啊，我告诉你啊，她为了和我爸解除关系，还和城里的丈夫假离婚了，解除啊，解除了要有合适的我爸也能再找。” 大伯母倒不关心陶金玲怎么样，说到田建设可以再找，大伯母倒是心动了。 她作为大嫂，虽然不好太过关注小叔子的私生活，但是，因为小叔子一个人又不得不帮着丈夫照顾他，要是他能再找个人，就是搭伙过日子，丈夫也不愁了，自己也轻松了。 田小夏又和大伯母嘀嘀咕咕半天第二天再陶金玲面前做戏的事，后来说到问陶金玲要这些年的抚养费，大伯母觉得这事她做不出来，得找田小婶来。 田小婶来了，说要问陶金玲要钱，田小婶自然是点头的，不过田小夏还是保证了，自己绝对不会转户口，就是单纯要坑她。 说完了正事，田小夏状似无意地问：“陶金玲真的是我妈？我怎么不信呢，亲妈能有她这样的？” 田大伯母说：“可不是，要不是她当年真的怀孕了，就冲她现在的做派，我也是不信的。” “真的怀孕了？” 田大伯母点头，“怀了的，反应还大，工分都是我们帮着挣的，别人下工了，我们家人再多做一个小时，要不然公分不够都养不活你。” 田小婶也点头，“正是正是，你明明都足月了，生下来看着跟个不足月的孩子似的，小小的一个，哭声猫叫似的。我都觉得要养不活了。” “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事和你说了干什么。”大伯母笑。 田小夏“好奇”地问：“我听说你们那些年都是在家里自己生孩子的，陶金玲也是在家生的？” 大伯母似乎在回忆艰难岁月，“在家生算什么，有的在干活，干着干着孩子就掉下来。” “还有这样的？那我是在哪生的，家里？” “你那个妈能在家里生？”田小婶一脸不屑。 大伯母说：“你是去北边村里接生婆那里生的，你妈总觉得自己是读书人，觉得我们在家生危险啊，不卫生啊，可是条件就那样。” “可不是，你妈还闹着要去县城医院生，临要生了哪里来得及去到医院，都见红了，我和大嫂说就在家里生，我们都生过，怕啥，她撑着一口气，就是不生，没办法，接生婆那里总比县城近。” 田小夏想起卓航的分析，陶金玲是真怀孕了，也是真怀到了要生的时候，可是见红了她憋着不生，会不会其实她的孩子当时就缺氧了呢？ “你们都跟着去接生婆那里了？”田小夏又问。 小婶点头，“去了呀，能不去？” 田小夏又迷茫了，这要是大伯母和小婶都去了，自己又是怎么被抱回来的。 “走路去到北边也挺远的，听说生孩子可疼了，她也能忍得住？” “哪呀，你爸找村上借了牛车先带她去了，我们走路去的，她当时哪里还能走啊。” 诶，好像又有转机，牛车虽然不快，可也比走路快不少，如果自己爸赶牛车去的，那么是不可能跟着一起去产室的，等大伯母她们走路到了，这中间的时间差，半个小时不止。 田小夏笑嘻嘻地问：“我生下来是谁先抱的我呀。” 田小婶一脸自豪的说：“当然是我啦，你二哥也就比你大一岁多，你大伯母抱着你二哥呢。” “给我讲讲我出生时候的事呗。”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195 二嫂子 大伯母笑着说：“有什么好讲的，我们紧赶慢赶赶到的时候，气还没喘匀，接生婆就把你送出来了，当时已经天有点凉了，小小的一点，你婶婶用衣襟兜着你，真怕你就养不活了。” “我出来了陶金玲就出来了？”田小夏问。 田小婶摇头，“哪能，隔了好久才出来，你都饿得乌嘴乌脸的了。” “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95 二嫂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6 村公所 大清早从县城赶过来的人饥肠辘辘，闻着并不美味，却足以勾起食欲的饭菜香，陶金玲好意思说自己饿了？不好意思，所以，只能忍着，默默地吞口水，实在不行喝口水压一压。 好不容易熬过了吃饭时间，陶金玲看田小夏开始收拾碗筷了，便想催促，“小夏…” 田小夏抬头，“你稍坐一下，我把碗筷给洗了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96 村公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7 不要钱 陶金玲倒是不含糊，提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轮到田建设了，可是人没在啊，只得让田华刚跑腿喊一趟，这一喊不光把田建设喊来了，大伯和小叔也跟来了。 田建设刚想签字，被田小婶拦住了，“等一等啊。” 众人都看向田小婶。 田小婶问田华刚，“这解除婚姻关系是不是和离婚就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197 不要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8 京都见 / 手机阅读 . / 手机阅读 .为什么？田小夏能说她想看着她和周晓霞相互折磨？不能啊。 “为了感谢你把我带到田家来，虽然隐瞒了他们，但是也让我过了有家人的生活。”这也是真心话。 陶金玲知道田家人是什么样的，她也知道田小夏可能没享受过好的物质，但是绝对也是有人疼有人爱的。 陶金玲不疑有他，“那你怎么帮我？” 田小夏冷笑一声，“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你本子上那些人除了我没人有能耐拿到公费留学的名额。” “你查我？”陶金玲瞪大眼睛。 “用得着？”田小夏挑眉。 “那你怎么知道的？” “你今天问了我太多你怎么知道的。看来你不该让人知道的秘密很多啊。” 田小夏不理陶金玲变来变去的脸色，“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想想我说得对不对，你除了相信我现在还有别的办法，你儿子也不小了，等不了几年了。” 可不是等不了了，带成年子女和未成年子女出国，无论是拿卡还是拿国籍，那都是两种难度等级的操作。 陶金玲咬了咬牙，刚要答应，被田小夏抬手制止了，“先别急。” “你反悔了？” “我没有反悔，我怕你反悔。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如果需要我的帮助，就带着你的诚意来京都找我，反正学校跑不了。” “诚意？”陶金玲反问。 “敢情我这半天和你白说了？关于我的身世。” “其实……” 田小夏打断她，“我现在不是很想听，你想好了来找我就行。”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谈话到了这里，小码头也不远了，田小夏站定。 “我就不送了，期待我们在京都见面。” 说完她还认真地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 田小夏回到家，所有人都在她家，大家都只有一个问题，“真的不转户口？” 田小夏点头，“不转啊，户口现在在学校，我是京都人，京都不如沪市吗？” “你不想留在大城市？”田华刚问。 田小夏耸肩，她能说包分配制度等不到她毕业就会取消？ “我能靠自己留在京都，不比靠户口去到沪市强？” 田小夏又是保证再保证，家里人才半信半疑地离开，田小夏内心在疯狂吐槽，自己在这方面的信誉度还真是…很低啊。 其实田小夏的原计划不是这样的，她原计划是哄着陶金玲来，用户籍证明吊着她，让她拿钱，可是前提是田小夏没钱，可现在的状况是，田小夏有钱了，陶金玲能拿出来的钱在她这里已经不算什么了。 又加上田华军说的，没必要，不值当，所以在最后关头，田小夏放弃了原计划，兜兜转转太烦人，不如简单点、直接点，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和精力，尤其是自己的！ 陶金玲走了，大伯母和小婶都问什么时候去县城摆摊，她们好安排家里的事。 田华刚说不摆了，全家人都觉得这个决定不怎么样，虽然累，但是挣的钱也多啊。 田华刚把责任推到了田小夏身上，“我哥回来的时候，小夏和我哥商量了，就说不摆了。” 田小婶急了，“怎么就不摆了，一天百来块钱不是钱啊。” 大伯母也拍了田华刚两下，觉得田华刚就是嫌累嫌才趁机不摆的。 大伯砸吧了两下烟枪，“小夏，你说，为什么不摆了。” 田小夏瞪了田华刚一眼，卖队友，怎么就成了自己和大哥商量的，明明是三个人一起商量的！没义气！ 田华刚嘿嘿地笑了两身，坐到田大伯身后，还缩了缩脖子。 没办法，田小夏只得站出来，“过了年就是春种了，去年家里买了不少地，且有得忙，这是一。” “刚过了年，手里的钱都拿去买种、买农药、买农具了，能拿去吃吃喝喝的不多，生意肯定不如之前，这是二。” 说到这，田家的男人们俱是点了点头，这个他们是知道了，过了年，春种前，去种子公司买种子都得赶早排队呢。 “县城摆了好多摊子，生意不好做了，况且田静把做锅底的方法教给了她大嫂，她大嫂在厂区路口也摆了个摊子。” 过了年了，这事也能说了，年前不说是怕影响家里人过年的心情。 田小婶脾气最是火爆，“诶，我说年前闲言碎语多，还睨着是不是你真的对田静怎么样，没想到啊，他们这叫什么？恶人先告状？不对，先什么来着？” 田华伟适时插嘴，“先发制人？” 田小婶就上了几年小学，不能说上过学，只能说识过字，“好像是这样，又好像不太对。” 田大伯母也问：“别人摆摊我们就不摆了，那不是让抢生意那些人更得意？” 大伯母说的大概是在座的人大半人的心声。 田小夏摇头，“也不是，我们是计划着做点其他事，摆摊子成本低还没什么技术含量，所以很快就有人跟着摆起来了。我们想做点有技术含量的。” 技术含量把众人听得一蒙一蒙的，田小夏解释，“就说说这事把，只要不是笨人，稍微看一看学一学都会，我们得做那种别人不容易学会的。” 田大伯吧嗒嘴，“技术活？” “也算吧。” “你二哥能有什么技术？吃吃睡睡的本事倒是有的。” “爸，弟弟妹妹在，给点面子。”田华刚说。 “要面子就做出点样子来。”田大伯说完了又对田小夏说，“那你们现在是怎么个意思？” 也就是说，其实田大伯是同意干点“技术活”的。 “二哥现在也是真没什么技术……” “喂，田小夏，说话凭良心啊。” 田小夏无辜地说：“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技术啊，要不然你说个我听听？” 田华刚想离家出走，他觉得这个家的人都太不友好了。整个人看起来委委屈屈的。 “正好大哥也在京都，我们的打算是让二哥也去京都，长长见识是一，顺便看看有什么他想学的，能学的倒是多，但是也要他想学不是。” 大人还没说什么，倒是田华伟先点头了。 “对对对，我就不想学习，学开车还行的。” 田华伟刚说完就被田小夏一个爆栗，“多大点就不想学习了，让你学开车你倒是年纪要够啊。” 田小叔也敲了田华伟一下，“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田华伟揉着脑袋缩了回去。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199 学手艺 / 手机阅读 .田小叔说完自己儿子，又对自家大哥说：“我倒觉得孩子们的计划可以的，你看北村的老周家，为什么有钱，就因为老周有起梁的手艺，岛上谁家建房不请他去起梁，现在他老了，手艺又传给了他儿子。” 沉默寡言的田建设也说话了：“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学点手艺是好的。” 田小婶又问了一句，“不摆摊了？” 田小夏回头，“嗯，先不摆了，让二哥学点手艺。” “那我们怎么办？”田小婶问。 是了，这小半年田小婶是得了便宜的，一个月一百块，工人也就多了个名头而已，现在不摆摊了，她的一百块钱没了。 学手艺的又是老大家的，人家学回来挣钱了，还不是老大家挣钱了，那自己自己家呢？儿子还小，总不能让老子和侄子一起去学手艺吧。 田小夏大概能明白田小婶的想法，“小婶你别急，开春先把地种了，你们家去年也跟着买了不少地吧，且有的忙，地种好了也是钱。” 田小婶摇头，“那不一样。” “二哥不管学了什么，手艺是他的，可真要卖手艺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到的，周大爷去给人家起梁还得带着儿子徒弟去搭把手呢。” 田小夏这话说得明白，田二哥就是学了手艺回来，也不会甩下家里人自个儿去发财的。 田华刚这时候也嬉皮笑脸的说：“是呀是呀，小婶放心吧，手艺是我的，钱是大家的。” 不摆摊去京都的事是定下了，可是问题又来了。 兄妹三个计划好了，田华刚等春种忙完了再去京都，可是家里人都摆手拒绝了。 田大伯更是直接，“要你在家干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你会种地？家里那么多人呢，实在忙不过来还能找人帮忙，用得着你？去去去，赶紧走，和你妹妹一起去，路上照顾着她点儿，能学就好好学，不能学就赶紧回来。” 田大伯话是不好听，可道理也不差，虽然田华刚高高壮壮的一个小伙子，可是要说力气，甚至比不上常年劳作的大伯母，更别说拖渔网的大伯了。 说到种地，那田华刚更是不会了，没买地之前，家里地不多，除了春种秋收，就连大伯下地的机会都不多，更别说田华刚了。 田华刚挠挠头看田小夏，“那……” 田小夏想了想，也行吧，那么多地，肯定是要找人帮忙的，这个时候，多田华刚一个是真不多，早点去京都也好，年前就听说卓凯不光去了蜀地一趟，还带了个蜀地厨师回京都，田华刚跟着去，弄不好倒是个好机会。 就算不想学厨师，那顾谦那边家电城也慢慢起来了，说起来，去京都，自己倒是能有点儿门路的。 田小夏学校正月十八开学，也就是说，紧赶慢赶田小夏还能在家过个正月十六。 可是田华刚和田小夏一起去京都，兄妹两个一合计，正月十六就不过了，早点去，在田小夏开学前把田华刚这边先安顿安顿。 虽然目前看起来，刚开学田小夏应该是没啥事，可是，谁知道呢，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正月十二，兄妹两准备去县城邮局买车票，田建设问：“你不和静静一起了？” 田小夏愣了愣，从年前一场不太愉快的谈话之后，有半个月了，田静没有找过田小夏，田小夏也忙这忙那没有去找过田静，这……还真是少有。 田小夏摇了摇头，“我和二哥要提前走的，她肯定想在家过个十六的，一起就是半边，让她多在家待几天吧，去问了她肯定说一起的。” 田建设想想也是，就点头让田小夏去和田华刚汇合去了。 一同去县城的人不少，还有一个比田华刚高上一两级，回工厂上班的年轻人。 “刚子也去县城啊？” “是呀，江鹏你今年回来过年的时间挺长的呀，都十二了才回去上班。” 江鹏一脸忿忿，“别提了，厂里效益不好，除了家在县城的，其他人都放半个月假，你说放假当然是好了，可是放假了就不给工资算是怎么回事，又不是我自己请假的。” 田小夏闻言，国营厂子的效益已经那么不好了？ 江鹏抱怨完，摇摇头，“算了，不提了，你呢，准备开摊了？” 田华刚在县城摆摊子村里人几乎都知道的，还有不少人去光顾过，不过田华刚也是通透人，白天村里人赶集去摊上，他就多给人家一个馒头、一碗豆浆，晚上年轻人去吃夜宵，他就多送点串或者少收点钱。 也正是因为田华刚的这个举动，田华刚在县城摆摊村里没人说闲话，毕竟本来大家都过得差不多，突然你家去县城挣了钱，眼红的人不是没有的。 田华刚也摇头，“不摆了，生意不好做啊，我和小夏一起去京都，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 江鹏像是突然想起来，“是了，我还说问你，怎么田勇哥他媳妇在厂区路也摆了个摊子，那个麻辣烫的味道和你们家的一模一样，你们两家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田小夏还没来得及阻止，田华刚就说了，“哪能啊，田勇他妹子和我妹子都在一个大学，我妹子在京都也摆摊，田勇他妹子在摊子上打工……” 田华刚还没说完，江鹏就哦了一声，“我就说呢，挣钱的事，原来是田勇哥他妹子学会了回来就教给田勇媳妇。” 真是个机灵鬼，田小夏也不好再描补什么，这是事实没错，又不是自己家人说的，描补了反而让人想入非非。 到县城兄妹两直接去买了车票，又帮着家里买了些种子就直接回家了。 车票说是年十三的，十二这天三家人又一起吃饭了。 田小夏带了四万三回来，过年再怎么买也只是用了六百多，零七碎八地用用，田小夏手里还有四万二。 之所以带那么多钱回来是想着给田华刚做其他买卖的，可现在田华刚要去京都了，这个钱暂时也用不上了。 都给田建设不现实，安不安全再说，别吓到他，虽然现在万元户已经不算什么了，可是有上万存款的家庭也是少数！ 在田大伯家吃了饭，长辈们又交代了出门在外的种种注意事项，虽然都是老生常谈，但兄妹两半点不耐烦的神情都没有。 交代完要出门的两个人，几个大人又商量起春种的事来。 说得天都黑透了人才都散了。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00 建房子 / 手机阅读 . / 手机阅读 .在最初田小夏的强硬要求和后来各家的自发主动下，这小半年三家囤的地不少，尤其是田小夏家。 按理说田大伯家挣得钱最多，可这钱怎么用得通过大伯大伯母，田小夏家不一样。 田建设总觉得这个钱是女儿挣的，他不能拿，拿了也只是帮孩子保管。 田小夏又三番五次，三令五申地说买地，不管田建设还是田华刚都以田小夏的名义买了不少地。 回到家，田小夏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让她身后的田建设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田建设讪讪地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田小夏又走出来喊住了他。 “爸，你等一下。” 田建设有些意外地扭头看田小夏，“怎…怎么了？” 田建设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本事，无论在女儿还是在兄弟面前，多少都有些挺不直腰赶。 田小夏手里抓着个纸包，“去屋里说吧。” 田建设赶紧摸到墙边，拉亮了昏暗的电灯，灯亮了，他又赶紧拍了拍床边，屋里没有凳子，只有几只大木箱子、一个斗柜、一张床。 田小夏看着这个简陋的家，心里仿佛被塞了棉花。 “这个给你。”田小夏没坐，直接把纸包递给了田建设。 田建设微不可见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手才结果，边打开边问：“这是什……” 话还没说完，他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仿佛拿着烫手的山芋一样，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小夏，这……咱不兴做不好的事情啊。”田建设有些凝重地说。 “啊？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小夏啊，你是不是认识有钱的老板了？把钱还给人家去，我们不能要。”田建设又说。 田小夏更是摸不着头脑，“我认识是认识啊，可是钱不是借的。”顾饶曼她爸算自己认识吧。 “小夏，你可不能向西头老刘家和你一起上过学那个闺女那样啊。” “诶，刘丽怎么了，她不是跟着去特区作工去了嘛。” “是去作工了，可是认识了有钱的老板，说是人家给她钱了，年前让她表姐带了好几千回来，说是她过年就不回来，一起去特区的人回来可没说好话。” 田建设说得隐晦，可是田小夏多少是知道别人怎么说的，无非就是说她给港市老板当了小秘。 田小夏连连摇头，“爸，你想多了，这是我自己挣的，你放心拿去用。” 田建设把钱推回去，“我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你自己收着，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春种要花钱啊。” “买种子要花几个钱，爸这里有的。” 田小夏又环顾了四周，“建房子吧。” “啊？”田建设愣了一下，也跟着环顾四周，脸色涨得通红，“小夏……” “该重新建了，这房子是我爷爷奶奶留下来的吧，都五六十年了。” 田建设有些羞愧地撸了把脸。 田小夏看着沉默地田建设，叹了口气，大概他又陷在了自己的自卑里了。 “爸，这些年你一个人带我不容易，家里都这样了还坚持让我读书，现在我能挣到钱了，你让我过得没比别人少什么，我也不想让你比别人差多少。” 田建设一直在低哑地重复着，“小夏，爸没本事……” “爸，都说父母最大的成就就是把孩子养育成人，你一个人就能把我养大，比其他父母都厉害了。” 田建设眼里仿佛有光，“小夏，是你自己有本事，也出息了。” “既然我出息了，你更应该挺直了腰杆子，你养的女儿出息了呀。” 田建设笑中带泪，“是呀，我女儿出息了。” 田小夏又把钱推了推，“收着吧，这个房子舍不得拆就不拆。” 田建设摩挲了好一阵才把钱放到了枕头底下。 “虽然大伯小叔都说帮咱们家种，但是咱们家地多，又没什么劳动力，给钱估计他们不会要，春种那几天在伙食上就别省了。”田小夏又说。 田建设点点头，说了半天，田小夏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颓丧。 “我先回去睡觉了。”有些事多说无益，得让他自己想通。 田小夏不知道的是田建设房间的灯亮了大半夜，田建设反复地想到底要不要那这个钱建房子。 田建设甚至想到了卓航，那个一看就和村里娃不一样的男孩，那个一看就和自己女儿关系不一般的男孩。 田建设临睡前还是决定要建房的，不能以后女儿带对象回来，自己家连给人家住的地方都没有。 虽然田小夏真没想那么多，但也不得不说，田建设算是歪打正着了，同意建房了就行了。 第二天一大早，兄妹两就得赶路去市里。 不光兄妹两起了个大早，田家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田建设和田大伯更是把兄妹两送到了县城。虽然他们的借口是他们还得去买点儿种子农具。 就在田小夏和田华刚坐上了去市里的大巴的时候，村里又有了新的流言。 田建设和田大伯还没从县城回去呢，就有人跑去问田小婶，他们是不是不摆摊了。 这是事实啊，田小婶点头了。 于是又问，田华刚是不是去京都了？ 这也是事实啊，田小婶有点头了。 于是，流言穿得更真实了。 村主任家儿媳妇在县城摆了个和东头田家一模一样的摊子，东头田家不摆了。 东头田家还是避讳着村主任家，虽说都姓田。 田家闺女可能真的给村主任闺女钱给少了，要不然怎么把人家独家的方子教给自己家人了呢。 村主任家不地道啊，这不是抢人财路嘛。 虽然田静爸爸当的这个村主任也算公平，但是也只是也算，要不然村里那么多高中毕业生，怎么就他家两个都是工人了呢？ 这下有田静家的好戏看了，虽不敢像年前说田小夏那样放在明面上。 可是啊，越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吧，越是热衷于去谈论，还要加上自己的想法才显得自己知道得多。 传到最后就变成了田静气不够田小夏在京都挣钱了，就回来让自己嫂子抢田小夏家的生意。 因为是村支书家，田家也不敢来理论，只得吃了这个亏。 田华刚也是没办法，索性去京都找门路去了。 到底是哪里传出去的，原来呀，去县城买车票的船上，田华刚和江鹏说的话被船上其他人听了去了，前后一联系，就成了闲话的最初版本。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01 熟人呀 / 手机阅读 .经过将近二十个小时的绿皮车，兄妹两从温暖的南方到了正在下雪的京都，别说没见过雪的田华刚，就是田小夏看到雪也小小地兴奋了一下。 走出车站，呵着白气，看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田小夏刚准备打个车算了，突然一辆吉普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田小夏面前，把人吓得够呛。 田小夏抬脚准备去车尾继续打车，就被车里下来的人拉住。 田小夏一抬头，嚯，熟人，可不是熟人，来人是卓航，能不熟？ 田小夏惊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卓航拎起田小夏脚边的袋子，“来接你啊。”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 卓航招呼田华刚上车，“这就是默契啊同志。” 这时候的田小夏和其他恋爱中的小女生无异，周身都是粉色的小气泡，娇俏地招呼田华刚快上车。 田华刚不情不愿地把行李放到了后备箱，这时候田小夏已经爬上了副驾。 从窗户伸出脑袋，“哥，快上车，好冷，没想到京都居然下雪了。” 卓航关上后备箱，走到车头，拍了田小夏脑袋一把，“冷就把头缩回去，窗户关好。” 田小夏吐了吐舌头，又催了田华刚一句才把头缩了回去。 田华刚看着这样小女儿姿态的妹妹，觉得真是久违了，大概这半年田小夏总是变现得很成熟，让田华刚经常忘了其实田小夏还比自己小近两岁呢。 卓航上车又问了田小夏和田华刚路上的事，田华刚倒是简单地答了，田小夏就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快点走啦，饿死了，我就吃了点饼干。”田小夏冲卓航抱怨。 卓航赶紧发车，“想吃什么？” “都可以啊。”说完她又对田华刚说，“都快中饭了，哥，我们去吃锅子吧，第一天就带你吃点和家里不一样的。” 田华刚点点头，“好呀。” 田小夏又扭头对卓航说：“我们去吃锅子好不好？” 卓航笑着点头，没人看到他一脸的宠溺，“涮羊肉？” 田小夏连连点头，“嗯嗯嗯，就吃涮羊肉。” 卓航把人带到了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店，田小夏问：“怎么不去我们上次去的那家？” “现在正是中饭时间，天冷，那家肯定没坐了，这家也好吃的。” 田华刚看着这个装饰就觉得这家店不便宜。 田小夏又问，“那你怎么上次不带我来这家？” 恋爱中的小女生总是纠缠在奇怪的地方上。 “因为上次那家比较顺路啊。”卓航回答。 田小夏撇撇嘴，一听就不是真话。 事实是什么呢？事实是，那时候两个人虽然确定了关系，但是要说多亲密，那并没有，田小夏甚至没有一点依赖他的意思，卓航也知道田小夏家里条件并不是很好，就带去了环境并不是很好，消费也不是很高，但是味道还算过得去的店。 现在到北来顺来，主要还是现在这个地方还有座，而且，他知道田小夏是有钱的，也不是矫情的人，越是相处卓航越是觉得两个人三观很契合啊，舍得把钱花在日常生活里，所以带她来这里，也不用担心她觉得太贵了，吃得不自在。 果然，哪怕是中午，吃锅子的人也不少，大堂已经没坐了，好在包间还有空的。 要说卓航在这方面还真是把田小夏看得透透的了，田小夏一坐下来，就嘚嘚嘚地开始点菜，哪怕是熟练的服务员都跟不上写。 田华刚一直想中断田小夏嘚嘚嘚点菜的过程，可是对上卓航看着田小夏的眼神，再看看田小夏放光的眼睛，田华刚觉得自己不应该出声打断。 服务员出去了，三个人倒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自从卓航从田家走了之后，哪怕手机差点被卓航盯出洞来，田小夏也没给卓航打过电话。 “年前你什么时候到家的呀？”田小夏问。 卓航是腊月十八从田家走的，把田华刚他们送到县城的摊子上，卓航就掉头上了国道，连天白夜，累了就抽支烟，困了就找个地方停下来眯上一会，腊月二十一大清早就到了京都，睡了块二十个小时，幸好赶上了二十二卓奶奶的大寿。 卓航当然不可能告诉田小夏自己是连夜开车赶回京都的，“不记得了，边走边玩，反正赶上过年就是了。” “切~我才不信，还能记不得自己哪天回家的？”田小夏说。 “真记不得了，又没什么要紧事，谁天天数着日子过啊。” 嘿，卓三，这话你也跟说出口，别人是不数着日子过，你…… 没错，卓航就是数着日子过，尤其年后，他记得田小夏说初十以后回京都，哪天说不定，从十一早上他就见天地去火车站转。 也得亏长途车田小夏喜欢坐夜火车，从临州到京都的夜火车只有两趟，还都在早上到，他只用早上到火车站转悠就行了。 不过，一趟是六点多到，一趟是十一点到，也就是说，卓航连续三天五点多就起来到火车站报到，转到七点多没人又回家睡回笼觉，等十点又出门，转到十二点一点，再回家吃中饭。 也幸好被他转到了，按照田小夏的性格，到京都了估计也不会给他打电话，他今天没遇上人，后天就还得转，一直转到开学，正月十八，一不小心就得转悠一个星期。 “你呢，怎么回去了都不给我打电话？”卓航问。 当着哥哥谈恋爱，真的很不好意思啊。 田小夏有些不自在地说：“又没什么事，打电话干什么啊。” 田小夏还要问卓航为什么会在火车站，服务员敲门送锅子进来了，话头被止住。 点的菜陆陆续续送来，三个人，不，应该是两个人停止了闲聊，田小夏赶紧喝了碗热汤，还不忘招呼自己哥哥赶紧吃，自己动手。 一顿饭吃得一言难尽，田小夏是酒足饭饱，卓航是欲言又止，田华刚是被冰冷的狗粮就塞饱了。 他特别想问苍天，他妹妹怕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吧。吃肉要人涮，喝汤要人盛，就连擦嘴都要人递纸。 吃了饭，卓航也没有作妖，直接把兄妹两送到了校外的出租屋，离开学还有几天呢，学校宿舍还没开门，田小夏原计划自己搬回宿舍去住，让田华刚住出租屋。现在只能让田华刚先睡几天沙发了，虽然沙发很旧了，但是勉强睡一睡还是可以的。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02 解释下 / 手机阅读 . / 手机阅读 .卓航把人送到了出租屋，并没有自觉地离开，而是跟了进去，还很自觉地直接坐下了。 “下午干什么？带二哥出去逛逛还是休息休息。”卓航问。 田华刚翻白眼，这就喊上哥了？可别，你比我大好几岁呢。 田小夏边收拾东西边问田华刚，“哥，你说呢？” 按理说田华刚应该迁就自己妹妹，让她休息休息，可是刚刚在车上，看到京都的行人车马，这是他想都没想到过的繁华，他是想出去逛逛的。 “要不然出去逛逛？”田华刚说。 其实田小夏也是想出去逛逛的，至少带着田华刚熟悉熟悉出租屋附近的公交车，往后他自己出去也才方便，这时候可没什么导航什么电子地图，目的地一输入就有路线。 况且，没几天就开学了，开学了肯定就不能带着田华刚出去逛了，要是能在开学前让田华刚找到想学的东西就最好不过了。 “那就出去逛逛吧。”这话是对卓航说的。 “去哪里逛？” 田小夏也不知道男的都喜欢逛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喜欢逛的商场田华刚肯定是不感兴趣的。 去景点？这个不急，那么冷，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去逛大街？这个也冷啊，不太好。 下雪虽美，可是冷啊，在没有暖气的地方，那是真冷啊，得去有暖气的地方。 “你堂哥火锅店怎么样了？”田小夏问卓航。 “卓凯？”卓航反问。 田小夏点头。 “年前不是就开起来了，当时让你去吃你还说要考试了，忙不过来，不去，得空了再去。忘了？” “记得啊，就是问问还开着没，万一……嘿嘿嘿。” 卓航挑眉，他是不理解这万一是什么，田小夏满头黑线，开三天一早就关门的店看样子在现在不是平常啊。想来也是，现在自己开店的人都少之又少，哪来那么多点关张大吉啊。 “开着啊，生意还挺好的，大年初一都有人去吃。” “哟，他大年初一都不关门？” 卓航摇头，“哪能啊，他找来的厨师和徒弟都没回蜀地去，年初一他喊着我们几个去店里吃饭，一来朋友们聚一聚，二来也让人师徒不那么冷清，结果好几拨人来问了吃饭，索性年初二就开门了。” 田小夏还以为卓凯为了挣钱年都不过了呢，原来是这样，可也没差了。 既然开着，那就走呗，去看看情况还能蹭个暖气，对了，顺便让觉得炒菜是女人家的事的田华刚见见大厨。 临要出门，田小夏突然想起来，自己得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声，安全达到。 田小夏问卓航要了手机，电话只能打到村公所，好巧不巧，接电话的是田静爸。 田静爸一听田小夏的电话，没有广播喊人，反而和田小夏唠起了磕。 “小夏啊，到京都了？” “是呀，到了，叔。” “过年也不来我家玩，要不是遇到你叔了，还不知道你去京都了呢。” 田小夏有些烦躁，“大过年的，串门也不太好，所以就没去。” “怎么不约约我家静静呢？” “我和我二哥一起，我们要提前来的，就没约她，让她在家多呆几天。” 田静爸还在东拉西扯，“你提来的礼盒你婶告诉我了，好孩子，书没白读，还记得回来看看老叔。” “看你说的，给你拜个晚年。” “小夏啊，我觉得你们家可能对我们家有些误会，你是读书人，是明理的，回头你劝劝你爸啊。” “哦？怎么了嘛？”田小夏来兴致了，年前那些流言？不至于啊，自己都来学校了，他才想起来解释？ “最近村里啊有些不好的话，我觉得需要你们家解释解释。” 又不是自己家说的，需要自己家解释？ “叔啊，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我是在京都摆摊了啊，也挣到钱了，没多给田静是我的不是，不用解释的，村里人说得也没错。” 田小夏刚说完就听到旁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这是什么情况？ “小夏，叔说的是……” “叔，你也别安慰我，我爸说我了，他说一起出去在外面人，要相互帮助的，静姐帮了我不少，我还和她斤斤计较那点工资，真是不应该。” 那边议论声更大了，田小夏听不真切，不过大致也听到了，“诶，给工钱了？不是说帮忙没给钱吗？” 田小夏挑眉，这好玩了，她接着说：“叔啊，你回头和田静说说，就说没在大商场，在批发市场给她买七八十块钱的衣服是我的不是，回头我补她一件上百的。” 听到这里，田静爸想挂电话！ “叔，你是明理的人，这事是我不对，我爸也知道，他们都知道的，不用劝的。” 好了，现在田静爸想打人！ “小夏啊，我是说，你二哥去京都不是因为摆摊生意不好了。”田静爸直接说。 田小夏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大概村里又有新的，不利于他们家的说法了吧。 “叔，这事怎么说呢，我二哥来京都的确是因为生意不好了，出来重新找门路的。” “嗨，小夏，怎么会生意不好呢，你们家不是还买了不少地嘛。” “叔，你是村支书，你最清楚我们家买的地都是什么价钱，那点地好多还是我回来了才给的钱呢。” 这个不假，的确是小夏回来了才给的钱，不过不是因为没钱给，更不是因为等着田小夏带钱回来，是田华刚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帮着买下来，等田小夏回来那定主意要买了才给的钱的。 “那…那…那你也没说不让把做锅底的方法告诉其他人啊。”田静爸急了，直接说。 得，说到底还是这事，田小夏不能回，可你也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啊，自己家人还在村里住着呢，指不定哪天还要找上村支书。 “这个倒是，我是没告诉她不要告诉其他人的。” 田小夏刚说完，就听见田静爸说：“听见了没，这事不怪我家静静，是小夏没交代。” 这话一听就不是对田小夏说得，明显电话边还有其他围观，啊，不，围听人员。 田小夏突然有点气不顺，先是你女儿把我的方子教给了其他人，然后你家开始抢生意，这也就算了，本来也没打算继续这个生意。 闲话是你家传的，你家不解释。等出现对你家不利的言论了，你就想方设法拐着弯的要洗白，这是什么道理？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03 不能教 田小夏懒得和田静爸再说下去，“叔，能叫我们家人来接接电话吗？” 田静爸得了田小夏一句话，赶紧说：“好好好，你等着啊。” 接着，田小夏听到了那边广播喊人接电话。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田小夏脑子里，人啊，还是不能太不争不抢。 田小夏捂着手机话筒问田华刚，“大伯母和小婶会不会熬锅底？” 田华刚皱眉，“不知道，我倒是告诉她们怎么做了，熬锅底我也不避着她们，只是没让她们熬过。” 田小夏想着都是厨房好手，尤其田小婶，看过，吃过，还听说过，做起来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 来接电话的是田建设，田大伯和大伯母也来了。 田小夏和田建设报了平安之后就让田大伯母接电话，田建设以为是田华刚想和他妈说话，也就让开了。 田小夏直接问，“大伯母，你会不会熬锅底？” 大伯母有些迟疑地说：“应该能做，得试试。怎么了？得重新摆摊吗？” “不是的，你和小婶一起试试，看能不能做个大概，做出来了你们也不要摆摊，就教给家里的亲戚，谁问都教。” “小夏，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觉得我们都不摆摊了，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本家亲戚和娘家亲戚都可以教的。” 大伯母想想也是，不摆摊了，藏着掖着干嘛，主妇最骄傲的事不就是自己会一手没人没有的好厨艺吗，就是一两道菜也行啊。 田小夏说完了才把手机递给了田华刚。 田华刚且有话要问田小夏呢，简单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小夏，你干嘛让我妈和小婶把熬锅底的方法交给其他人呢？” 田小夏一脸无辜，“我是没让田静不要教给其他人，可我也没答应我不教给其他人啊。” 田华刚还是不懂，田小夏就把刚刚田静爸和她的对话大致说了。 别说直接利益受损的田华刚了，就是卓航也觉得这事做得吧，不地道，做了就做了，还要人帮你家解释，就不怕越描越黑？虽然目前已经有越描越黑的趋势了。 “那教给别人有什么用？别人又不一定摆摊。” 田小夏翻白眼，想问一句，你似不似撒啊。 “你说十个人里没人去摆摊，一百个人里呢？再说了，就说现在，你会熬这锅底了，你还会去摊子上吃？” 田华刚摇头，“不会。”过了会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真明白假明白，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给家里打了电话，又冷静了一下，田小夏一直在自我安慰，自己是干大事的人，不要和那些人斤斤计较。 好一会，田小夏觉得自己缓过来了，才喊着卓航和田华刚出门，准备去卓凯火锅店。 路上卓航给卓凯打电话，说他要去店里。 卓凯多半还在睡觉，懒懒散散地说：“去就去呗，怎么，还想让我去了然后你吃霸王餐？” 卓航加了一句，“田小夏也去。” 卓凯立马精神了，“哟，小夏妹子回来啦，等着等着，我马上过去啊，让我妹子想吃什么别客气啊。” 卓航翻着白眼挂了电话。 田小夏在旁边把卓凯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卓航挂了电话，田小夏就捂着嘴笑。 “我怎么觉得在你哥那，你还不如我。” 卓航挑眉，看着田小夏得意的小表情，决定让她再得意一点，“那当然，你是不知道啊，在我哥那，估计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你？” “我怎么就不信呢？”田小夏愈发得意，可是嘴上怎么能说出来。 卓航是不是看一眼田小夏，“去了你就知道了。” 有车就是好，虽然没有暖气，但也比下雪天走在大街上强，很快就到了卓凯店门口，卓航让两人下车了才找地方停车去。 田小夏在门口环顾了一下四周，地理位置还不错，虽不在主干道上，但周围生活区多。门面装修得……用现在的眼光看来也还是好的。 还没站三十秒，田小夏放弃等卓航的念头，呵着气跑进了店里。 田小夏和田华刚刚前后脚进店里，就有一个服务员客气地说：“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我们下午四点才开始营业。” 田小夏挑眉，哟嚯，不错嘛，很有那么点意思。 要知道，个体经济刚发展，餐饮行业更是刚冒头，服务行业更是还没这个概念，卓凯这店里别的不说，服务态度是好的。 田小夏笑着说：“你忙你的，我们是你们老板的朋友，约了在这里等他的。” 闻言，小姑娘才又缩进了吧台。 田小夏刚转了一圈，卓航也进来了，前后脚地，卓凯也来了。 卓凯进门一看门看到田小夏，就略显夸张地说：“小夏妹子啊，终于等到你了。” 说着卓凯就张开双臂像是要抱田小夏，卓航快人一步，拉了一把，毫无防备的田小夏跌进了好不防备的卓航怀里。 田小夏慌张地想推开卓航，卓航又拉着田小夏怕她摔了，结果就是明明已经推开卓航的田小夏再次摔进了卓航怀里，这次是真的实打实地抱住了。 田小夏想到在旁边的哥哥，红着脸推开了卓航，卓航虽然意犹未尽但还是顺着田小夏的力道松开了手。 嘿，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想做的事，忍了小半天，总算是没白忍。 田华刚看着刚刚的一幕，黑了脸。 卓凯却在打趣，“我说，至于嘛，我就想和我们小夏妹子表达一下想念和亲密，你就这样，弟弟，做人啊，不能太自私。” 卓航板着个脸没有说话，自己都还没表达想念，你凑什么热闹。 卓凯让服务员倒了水，四个人才坐了下来，田小夏把田华刚介绍给了卓凯。 田小夏自己没时间带田华刚逛逛看看是一个原因，可是在京都她门路也没卓凯多才是重点。 经过几次相处，田小夏也看出来了，卓凯这个人吧，不，应该说卓航两兄弟都是这样的，是朋友就真心实意地对你好，对朋友是很讲义气的。 田小夏问起卓凯火锅店的生意来，虽然最后拿主意开火锅店的是卓凯自己，但好歹主意是自己出的，该过问的还是要过问一句。 说到生意，卓凯就有话说了，“妹子啊，你别说，刚去蜀地的时候我还在想呢，这种口味京都人怕是吃不管啊，后来一想，人都去了，带个厨师过来看看好了，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啊，没白跑一趟。”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05 谁最好 / 手机阅读 .田小夏没管卓航要问什么，开心地看着门口缩手缩脚进来的顾饶曼。 顾饶曼笑着要抱田小夏，又被卓航拦住了，这次他没拉田小夏，只是拦在两个人中间。 卓航面无表情地对顾饶曼说：“一身冷气，别冻着小夏。” 顾饶曼翻白眼，切了一声，拉着田小夏，两个人坐到了一起，卓航看着瞬间开启结界，开始嘀嘀咕咕的两个小女孩，很是无力啊。 防住了田静不是她最好的朋友，没防住半路杀出来的顾饶曼啊。 卓航正哀怨着呢，顾饶曼想起来问：“我进来的时候卓三说什么不行呢？” 田小夏倒没印象卓航说了什么，疑惑地看着卓航。 卓航清了清嗓，这个问题，有点不好说啊，总不能说田静不能是她最好的朋友，最好最亲密的得是自己吧。 “哦，没事，就讨论你们小女生关于这个最好的朋友的问题。” 顾饶曼不相信，“哟，你还关注起女生的问题来了，讨论出个什么结论来？” “还没出结论呢，你就来了。” 顾饶曼又问田小夏，“你们怎么讨论起这个来了？” 田小夏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和顾饶曼说自己和田静之间的事，可是等开学了，自己不摆摊了，田静和自己没有交往了，顾饶曼迟早还是要知道的。 “也没什么，就静姐吧，觉得我没把她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有点不高兴。” 顾饶曼挑眉，“这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不应该别人自己觉得嘛，还能强求不成？” 田小夏耸肩表示这个命题自己也无解。 “那她觉得谁是你最好的朋友？” 这个问题，田小夏不想回答，可是有两个人瞪大了眼睛瞪着她的答案。 “你们吧，她觉得我们一起去沪市了，钱还总是混在一起。” 顾饶曼一听，得意了，刚得意了没两分钟，想想不太对，拍着桌子。 “不行不行，最好的只能是我一个，我们两个钱经常混在一起。” 卓航挑眉，“我和她去了两趟沪市，你觉得呢？” 顾饶曼会示弱？当然是不会！“小夏，明天我们就去沪市！” 现在是在说去沪市的问题？不是在说自己和田静之间不愉快的事吗？ 卓航双手抱在胸前，决定给顾饶曼一个暴击，“说到钱，我有十万都在小夏那里。” 顾饶曼瞪大眼睛，“你怎么有那么多钱？” 卓航觉得这个问题没意义，能钱比她多，和田小夏一起去沪市的次数比她多就可以了，这足以证明，自己和田小夏才是最好的。 顾饶曼觉得自己不能输，双手叉腰，“不行，我的去问我爸要钱。” 田小夏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操作，后面就有人问，“这次你又打算要多少了？” 原来是顾谦和顾饶曼一起来了，只是顾谦去停车了，顾饶曼先一布进来。 顾饶曼回头看着顾谦，“得要十万才行！” 别说不明就里的顾谦了，就是明就里对的田小夏和卓航也惊呆了好嘛，尤其田小夏，谁最要好是根据钱的多少来排的？ 顾谦闻言直接看向田小夏，“你又有什么好的投资了？” 田小夏呆滞地摇头，“此话怎讲？” “没投资，曼曼要那么多钱干嘛？” 顾饶曼等着卓航，“我要给小夏，我要比卓航多，我才能是小夏最好的朋友，不能输给卓三。” 卓航还是抱着手没说话。 顾谦听着顾饶曼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半天才明白怎么回事。 “曼曼，虽然说你十万块钱投资小夏这个朋友不亏，但是，我觉得你没必要和卓航比。” 顾饶曼怒视，“怎么！你也觉得我比不过卓航在田小夏心目中的位置？” 顾谦拍拍妹妹的头，“朋友和对象能一样？” 卓航满意了，总算有个“懂事”的，自己这地位是别人能比的？ 顾饶曼听了点点头，“也是，姐妹如手足，对象如衣服，我比什么呢，一会吃了饭就逛街买衣服去。： 卓航黑着个脸，如果不是顾饶曼是个妹子，卓航怕是有机会练练手了。 顾谦又拍了拍自己妹妹，很有鼓励表扬的意思在里面。 卓航觉得，自己拿顾谦练练手也行的，兄妹嘛，没差。 卓凯从后厨出来的时候，卓航脸色还没变过来呢。 于是，卓航又遭到了来自哥哥的打趣，“哟，航子这是怎么了，没去厨房啊，怎么一脸锅灰。” 顾谦抿着嘴强忍着笑，顾饶曼就不客气了，哈哈笑出了声。 田小夏厚道，一边笑一边拍了拍卓航的手，“笑一下啦，我回来你就这脸色？” 卓航牵了牵嘴角，实在笑不太出来，田小夏把手拿开，“算了，你别笑了，不好看。” 此时，卓航需要田小夏的安慰，亲亲抱抱举高高那种安慰，算了，举高高可以省掉，不对，不能省，可以管自己举她！ 田小夏和顾饶曼在点菜，卓航脑子里写了一出好剧本。 吃火锅，田小夏是专业的。 卓凯请的大厨也是专业的，火锅的标配菜卓凯这里都提供，田小夏兴奋地点完了菜才发现，诶，怎么少一个人。 “我哥呢？”田小夏问卓凯。 卓凯指指通往后厨的门，“在里面帮忙呢。” “你这这么忙？” “他自己看看就说想给周师傅打下手的，我还帮着说好话了周师傅才同意的。” 田小夏其实也是开个玩笑，她也猜到了是田华刚自己要求帮忙的，大概他一直觉得自己来京都了就不能真的就先吃吃逛逛，得干活的。 田小夏跑去厨房门口问了一声田华刚，田华刚让他们先吃，别管自己。 倒不是田小夏不把自己哥哥当回事，主要是那么多人呢，也不好就等田华刚一个。 吃火锅，桌上是绝对不可能安静得下来的，不是要菜吃，就是要酒喝，要不然就是胡天海地地瞎吹牛。 说着，顾谦问起田小夏炒股的事来。 田小夏没直接回答顾谦，而是问顾饶曼，“你和你哥说了？” “能不说嘛，卓三和明翰哥一气拿四万给我，虽然你已经在电话里和我说了，但是，真的看到四万现金，我还是虚啊。” “和你爸说了？”这是问顾家兄妹两。 兄妹两俱是摇头，田小夏这才放下心来，想想又忍不住叮嘱，“千万别说。” “怎么了？”顾饶曼问。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04 去后厨 / 手机阅读 .田小夏没管卓航要问什么，开心地看着门口缩手缩脚进来的顾饶曼。 顾饶曼笑着要抱田小夏，又被卓航拦住了，这次他没拉田小夏，只是拦在两个人中间。 卓航面无表情地对顾饶曼说：“一身冷气，别冻着小夏。” 顾饶曼翻白眼，切了一声，拉着田小夏，两个人坐到了一起，卓航看着瞬间开启结界，开始嘀嘀咕咕的两个小女孩，很是无力啊。 防住了田静不是她最好的朋友，没防住半路杀出来的顾饶曼啊。 卓航正哀怨着呢，顾饶曼想起来问：“我进来的时候卓三说什么不行呢？” 田小夏倒没印象卓航说了什么，疑惑地看着卓航。 卓航清了清嗓，这个问题，有点不好说啊，总不能说田静不能是她最好的朋友，最好最亲密的得是自己吧。 “哦，没事，就讨论你们小女生关于这个最好的朋友的问题。” 顾饶曼不相信，“哟，你还关注起女生的问题来了，讨论出个什么结论来？” “还没出结论呢，你就来了。” 顾饶曼又问田小夏，“你们怎么讨论起这个来了？” 田小夏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和顾饶曼说自己和田静之间的事，可是等开学了，自己不摆摊了，田静和自己没有交往了，顾饶曼迟早还是要知道的。 “也没什么，就静姐吧，觉得我没把她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有点不高兴。” 顾饶曼挑眉，“这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不应该别人自己觉得嘛，还能强求不成？” 田小夏耸肩表示这个命题自己也无解。 “那她觉得谁是你最好的朋友？” 这个问题，田小夏不想回答，可是有两个人瞪大了眼睛瞪着她的答案。 “你们吧，她觉得我们一起去沪市了，钱还总是混在一起。” 顾饶曼一听，得意了，刚得意了没两分钟，想想不太对，拍着桌子。 “不行不行，最好的只能是我一个，我们两个钱经常混在一起。” 卓航挑眉，“我和她去了两趟沪市，你觉得呢？” 顾饶曼会示弱？当然是不会！“小夏，明天我们就去沪市！” 现在是在说去沪市的问题？不是在说自己和田静之间不愉快的事吗？ 卓航双手抱在胸前，决定给顾饶曼一个暴击，“说到钱，我有十万都在小夏那里。” 顾饶曼瞪大眼睛，“你怎么有那么多钱？” 卓航觉得这个问题没意义，能钱比她多，和田小夏一起去沪市的次数比她多就可以了，这足以证明，自己和田小夏才是最好的。 顾饶曼觉得自己不能输，双手叉腰，“不行，我的去问我爸要钱。” 田小夏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操作，后面就有人问，“这次你又打算要多少了？” 原来是顾谦和顾饶曼一起来了，只是顾谦去停车了，顾饶曼先一布进来。 顾饶曼回头看着顾谦，“得要十万才行！” 别说不明就里的顾谦了，就是明就里对的田小夏和卓航也惊呆了好嘛，尤其田小夏，谁最要好是根据钱的多少来排的？ 顾谦闻言直接看向田小夏，“你又有什么好的投资了？” 田小夏呆滞地摇头，“此话怎讲？” “没投资，曼曼要那么多钱干嘛？” 顾饶曼等着卓航，“我要给小夏，我要比卓航多，我才能是小夏最好的朋友，不能输给卓三。” 卓航还是抱着手没说话。 顾谦听着顾饶曼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半天才明白怎么回事。 “曼曼，虽然说你十万块钱投资小夏这个朋友不亏，但是，我觉得你没必要和卓航比。” 顾饶曼怒视，“怎么！你也觉得我比不过卓航在田小夏心目中的位置？” 顾谦拍拍妹妹的头，“朋友和对象能一样？” 卓航满意了，总算有个“懂事”的，自己这地位是别人能比的？ 顾饶曼听了点点头，“也是，姐妹如手足，对象如衣服，我比什么呢，一会吃了饭就逛街买衣服去。： 卓航黑着个脸，如果不是顾饶曼是个妹子，卓航怕是有机会练练手了。 顾谦又拍了拍自己妹妹，很有鼓励表扬的意思在里面。 卓航觉得，自己拿顾谦练练手也行的，兄妹嘛，没差。 卓凯从后厨出来的时候，卓航脸色还没变过来呢。 于是，卓航又遭到了来自哥哥的打趣，“哟，航子这是怎么了，没去厨房啊，怎么一脸锅灰。” 顾谦抿着嘴强忍着笑，顾饶曼就不客气了，哈哈笑出了声。 田小夏厚道，一边笑一边拍了拍卓航的手，“笑一下啦，我回来你就这脸色？” 卓航牵了牵嘴角，实在笑不太出来，田小夏把手拿开，“算了，你别笑了，不好看。” 此时，卓航需要田小夏的安慰，亲亲抱抱举高高那种安慰，算了，举高高可以省掉，不对，不能省，可以管自己举她！ 田小夏和顾饶曼在点菜，卓航脑子里写了一出好剧本。 吃火锅，田小夏是专业的。 卓凯请的大厨也是专业的，火锅的标配菜卓凯这里都提供，田小夏兴奋地点完了菜才发现，诶，怎么少一个人。 “我哥呢？”田小夏问卓凯。 卓凯指指通往后厨的门，“在里面帮忙呢。” “你这这么忙？” “他自己看看就说想给周师傅打下手的，我还帮着说好话了周师傅才同意的。” 田小夏其实也是开个玩笑，她也猜到了是田华刚自己要求帮忙的，大概他一直觉得自己来京都了就不能真的就先吃吃逛逛，得干活的。 田小夏跑去厨房门口问了一声田华刚，田华刚让他们先吃，别管自己。 倒不是田小夏不把自己哥哥当回事，主要是那么多人呢，也不好就等田华刚一个。 吃火锅，桌上是绝对不可能安静得下来的，不是要菜吃，就是要酒喝，要不然就是胡天海地地瞎吹牛。 说着，顾谦问起田小夏炒股的事来。 田小夏没直接回答顾谦，而是问顾饶曼，“你和你哥说了？” “能不说嘛，卓三和明翰哥一气拿四万给我，虽然你已经在电话里和我说了，但是，真的看到四万现金，我还是虚啊。” “和你爸说了？”这是问顾家兄妹两。 兄妹两俱是摇头，田小夏这才放下心来，想想又忍不住叮嘱，“千万别说。” “怎么了？”顾饶曼问。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06 睡地板 / 手机阅读 .田小夏没管卓航要问什么，开心地看着门口缩手缩脚进来的顾饶曼。 顾饶曼笑着要抱田小夏，又被卓航拦住了，这次他没拉田小夏，只是拦在两个人中间。 卓航面无表情地对顾饶曼说：“一身冷气，别冻着小夏。” 顾饶曼翻白眼，切了一声，拉着田小夏，两个人坐到了一起，卓航看着瞬间开启结界，开始嘀嘀咕咕的两个小女孩，很是无力啊。 防住了田静不是她最好的朋友，没防住半路杀出来的顾饶曼啊。 卓航正哀怨着呢，顾饶曼想起来问：“我进来的时候卓三说什么不行呢？” 田小夏倒没印象卓航说了什么，疑惑地看着卓航。 卓航清了清嗓，这个问题，有点不好说啊，总不能说田静不能是她最好的朋友，最好最亲密的得是自己吧。 “哦，没事，就讨论你们小女生关于这个最好的朋友的问题。” 顾饶曼不相信，“哟，你还关注起女生的问题来了，讨论出个什么结论来？” “还没出结论呢，你就来了。” 顾饶曼又问田小夏，“你们怎么讨论起这个来了？” 田小夏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和顾饶曼说自己和田静之间的事，可是等开学了，自己不摆摊了，田静和自己没有交往了，顾饶曼迟早还是要知道的。 “也没什么，就静姐吧，觉得我没把她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有点不高兴。” 顾饶曼挑眉，“这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不应该别人自己觉得嘛，还能强求不成？” 田小夏耸肩表示这个命题自己也无解。 “那她觉得谁是你最好的朋友？” 这个问题，田小夏不想回答，可是有两个人瞪大了眼睛瞪着她的答案。 “你们吧，她觉得我们一起去沪市了，钱还总是混在一起。” 顾饶曼一听，得意了，刚得意了没两分钟，想想不太对，拍着桌子。 “不行不行，最好的只能是我一个，我们两个钱经常混在一起。” 卓航挑眉，“我和她去了两趟沪市，你觉得呢？” 顾饶曼会示弱？当然是不会！“小夏，明天我们就去沪市！” 现在是在说去沪市的问题？不是在说自己和田静之间不愉快的事吗？ 卓航双手抱在胸前，决定给顾饶曼一个暴击，“说到钱，我有十万都在小夏那里。” 顾饶曼瞪大眼睛，“你怎么有那么多钱？” 卓航觉得这个问题没意义，能钱比她多，和田小夏一起去沪市的次数比她多就可以了，这足以证明，自己和田小夏才是最好的。 顾饶曼觉得自己不能输，双手叉腰，“不行，我的去问我爸要钱。” 田小夏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操作，后面就有人问，“这次你又打算要多少了？” 原来是顾谦和顾饶曼一起来了，只是顾谦去停车了，顾饶曼先一布进来。 顾饶曼回头看着顾谦，“得要十万才行！” 别说不明就里的顾谦了，就是明就里对的田小夏和卓航也惊呆了好嘛，尤其田小夏，谁最要好是根据钱的多少来排的？ 顾谦闻言直接看向田小夏，“你又有什么好的投资了？” 田小夏呆滞地摇头，“此话怎讲？” “没投资，曼曼要那么多钱干嘛？” 顾饶曼等着卓航，“我要给小夏，我要比卓航多，我才能是小夏最好的朋友，不能输给卓三。” 卓航还是抱着手没说话。 顾谦听着顾饶曼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半天才明白怎么回事。 “曼曼，虽然说你十万块钱投资小夏这个朋友不亏，但是，我觉得你没必要和卓航比。” 顾饶曼怒视，“怎么！你也觉得我比不过卓航在田小夏心目中的位置？” 顾谦拍拍妹妹的头，“朋友和对象能一样？” 卓航满意了，总算有个“懂事”的，自己这地位是别人能比的？ 顾饶曼听了点点头，“也是，姐妹如手足，对象如衣服，我比什么呢，一会吃了饭就逛街买衣服去。： 卓航黑着个脸，如果不是顾饶曼是个妹子，卓航怕是有机会练练手了。 顾谦又拍了拍自己妹妹，很有鼓励表扬的意思在里面。 卓航觉得，自己拿顾谦练练手也行的，兄妹嘛，没差。 卓凯从后厨出来的时候，卓航脸色还没变过来呢。 于是，卓航又遭到了来自哥哥的打趣，“哟，航子这是怎么了，没去厨房啊，怎么一脸锅灰。” 顾谦抿着嘴强忍着笑，顾饶曼就不客气了，哈哈笑出了声。 田小夏厚道，一边笑一边拍了拍卓航的手，“笑一下啦，我回来你就这脸色？” 卓航牵了牵嘴角，实在笑不太出来，田小夏把手拿开，“算了，你别笑了，不好看。” 此时，卓航需要田小夏的安慰，亲亲抱抱举高高那种安慰，算了，举高高可以省掉，不对，不能省，可以管自己举她！ 田小夏和顾饶曼在点菜，卓航脑子里写了一出好剧本。 吃火锅，田小夏是专业的。 卓凯请的大厨也是专业的，火锅的标配菜卓凯这里都提供，田小夏兴奋地点完了菜才发现，诶，怎么少一个人。 “我哥呢？”田小夏问卓凯。 卓凯指指通往后厨的门，“在里面帮忙呢。” “你这这么忙？” “他自己看看就说想给周师傅打下手的，我还帮着说好话了周师傅才同意的。” 田小夏其实也是开个玩笑，她也猜到了是田华刚自己要求帮忙的，大概他一直觉得自己来京都了就不能真的就先吃吃逛逛，得干活的。 田小夏跑去厨房门口问了一声田华刚，田华刚让他们先吃，别管自己。 倒不是田小夏不把自己哥哥当回事，主要是那么多人呢，也不好就等田华刚一个。 吃火锅，桌上是绝对不可能安静得下来的，不是要菜吃，就是要酒喝，要不然就是胡天海地地瞎吹牛。 说着，顾谦问起田小夏炒股的事来。 田小夏没直接回答顾谦，而是问顾饶曼，“你和你哥说了？” “能不说嘛，卓三和明翰哥一气拿四万给我，虽然你已经在电话里和我说了，但是，真的看到四万现金，我还是虚啊。” “和你爸说了？”这是问顾家兄妹两。 兄妹两俱是摇头，田小夏这才放下心来，想想又忍不住叮嘱，“千万别说。” “怎么了？”顾饶曼问。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07 没机会 206 睡地板 田小夏放下筷子，捧着自己的脸，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因为我不想当股神。” 顾饶曼敲敲锅边，“能说人话吗？” 田小夏觉得这人真的不能当最好的朋友，拆台很厉害，真的不太行。 顾谦倒是从善如流，“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只是以后有这样的好事带带我。”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207 没机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8 要买房（文末有重要说明） 田小夏跟着顾饶曼回到顾家，正巧顾爸和顾谦妈也在家，顾爸让田小夏坐，想和田小夏聊一聊。 顾爸一直觉得田小夏这个姑娘，不管是背后是不是有高人，都是值得交一交的，不是作为女儿的同学，而是一个潜在的合作者，或者说很看好的后辈。 可惜啊，顾饶曼不给她老爹机会，一到家就拉着田小夏去她全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208 要买房（文末有重要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9 告白了 田小夏很惊讶，这可不是千禧年之后，取消福利房全是商品房的时候啊，这个时候商品房还只是刚刚出现。 “买房？你可别被骗了。” 不是田小夏怀疑卓航的智商，是这个时候买商品房的人还非常非常少啊。 卓航擦擦嘴，“没谁骗我啊，是我自己要买的，卓凯帮我看房去了。” 等等，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209 告白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0 真不错 / 手机阅读 . / 手机阅读 .“你怎么告白的？”这个田小夏还是好奇的，毕竟这年头，女生主动告白还是很稀奇的。 “我就说我喜欢他，问他能不能和我谈对象。” 这告白，得，简单粗暴直接，田小夏表示自己很服气。 “他怎么说。” “他就说我还小，好好学习。” 田小夏觉得这个拒绝得不是很有水平，可是也不伤人，不说行不说不行，就说还小，等再大一点，说不定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呢？ “这话也没错，是还小。” “小夏，你别忘了，我成年了，而你还没成年呢，你已经有对象了。”顾饶曼没好气地说。 额，这…好像也没错。 “那…” “然后我就假装找我哥走开了，就回家了，后来我哥他们几次聚会我都没去，听我哥说他回沪市了，小夏，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这……怎么回答，但是肯定不是喜欢的，至少不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小妹妹，隔了十来年，见面没几次，除非一见钟情，要不然喜欢的概率…真不大。 “我觉得他可能觉得你们中间十多年没联系了，一时有点接受不了吧。” 顾饶曼点头，颇赞同地说：“对的，我也觉得可能是我太不矜持了，吓到他了，我决定慢慢来。” 不是吧，小姐姐，你这是不打算放弃了？你还慢慢来，罢了罢了，反正不在一个城市，估计也没多少机会让她慢慢来。 “所以，小夏，你不承认你是因为卓航提前回来是对的。” 等等，不是说你告白的事嘛，怎么又说自己提前回来的事了。 顾饶曼没看到田小夏的窘迫，一边拉着田小夏一家一家地去逛，一边说： “不过卓航对你真不错。” 田小夏红着脸没有说话，说是呀是呀是不错，好像不矜持，说哪里哪里没多好，好像太矫情。 “初十那天晚上，我哥他们又约着喝酒，结果早早地就回来了，我问他怎么回来那么早，之前他都是我睡了还不回来呢，我哥说卓航第二天要去火车站，他要回去了，卓凯要搭顺风车，也就走了，走了两个人，他们就散了。” 田小夏皱着眉说：“你是不是记错时间了，我十四早上才到京都的呢。” 顾饶曼摇头，“错不了，我还以为你十一早上到呢，中午我还打电话问他，你是不是回来了，他说没遇上，后来我哥才说，卓航从初十早上就去火车站附近转，他也不知道你哪天回来，转到就接回来，转不到就自己回。” 田小夏心头一酸，没想到卓航是这样接到自己的，自己还真就信了他路过的鬼话，路过哪就那么巧就那个点路过啊。突然好想见他。 卓航等自己等了好几天了，可是自己呢，从昨天见到他到刚刚，因为顾忌哥哥，顾忌顾饶曼，眼神都不好意思多给。想给他打电话。 田小夏失去了逛街的兴致，路过一个男装店，橱窗模特身上意见羊毛衫引起了田小夏的注意，田小夏毫不犹豫买了。特别想对他好。 顾饶曼逛街的兴致还很高，田小夏不忍心伤害一个“失恋”的人，只得耐着性子陪她逛街，终于把顾饶曼逛累了，田小夏觉得解脱的是自己。 田小夏一秒没耽误给卓航打了电话，说自己逛好了。 卓航正和卓凯在附近看房子呢，不是卓凯效率高，实在是瞌睡遇到枕头，年前卓凯一个同学才和卓凯说了自己家要上楼，得先把平房卖了。 卓航一盘算，田小夏也想买，况且自己买了也是想给她住的，不如让她来看看喜不喜欢。 田小夏站在街边等卓航，大概是太冷了吧，她头次觉得卓航速度怎么那么慢呢。 卓航来了，这次田小夏没有顾忌好友，径直爬上了副驾。 得亏卓航动作慢，还没来得及下车田小夏就上了车，要不然，可不知道田小夏会做出什么不顾忌好友的事来。 “卓凯那么快就找到合适的房子了？别是忽悠你的。” “他忽悠谁也不能忽悠我啊，再说了，这不是请你去把关呢嘛，不能被他忽悠啊。” 没一会，卓航把车停在了路边。 “里面路窄，车进不去，得走路，你把围巾裹严实了。”下车前，卓航叮嘱田小夏。 田小夏点点头，可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冷！ 别说，还真是很意外啊，这片老房子田小夏记得，后来变成了保护区了，然后又变成了观光区，据说一个院子能卖到八九位数，现在要是能买到，那可是比商品房赚多了。 倒是不远，走路还没十分钟就走到了，只是有点绕，左拐右拐的，要是没卓航带着，田小夏觉得自己就是走上十次八次也不见得找得着。 卓凯和他同学刘昊蹲在路边抽烟等着田小夏几个呢。 卓凯看见人来了，扔了半截烟，站起来跳着挥手，“快点啊，冷死了。” 田小夏缩了缩脖子，脚下稍微放快了点，赶紧办完事自己还有其他事呢，田小夏想。 院子卓航他们已经看过了，卓航不是很满意，觉得房子旧，光线差，院子脏，反正就是除了有个院子能满足田小夏意外，他什么都不太满意。 反而田小夏觉得很好，方方正正的，就一家住，保护得挺好的，虽然有点乱，可是能收拾开，房间虽然不多，但是都是大开间。 “还有没有其他院子啊？”田小夏问卓凯。 卓凯看刘昊，刘昊有点不高兴了，折腾人看院子看那么久不满意就直说，还要看其他的？ “没有了，我家就一个！” 田小夏一听，哎呀，误会了，“我觉得这个院子挺好的，但是我觉得有点小，要是左右两边有合适的能一起买下来就好了。” 不能说自己很满意，要不然怎么压价，总得让对方知道，自己是想买的，但是还是有点不满意。 刘昊一听，有戏，能卖出去，自己家院子什么样子他心里清楚着呢，来了好些人看，不是嫌旧，就是嫌脏。 “隔壁两家没听说。” “倒也不是非要连在一起的，你是老街坊了，这附近没其他院子要卖的，我们两都想买，要是合适，你做个中人，我们都买了，你也能赚点介绍费不是。”田小夏说。 刘昊不相信两个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能一气买两个院子，这可不是千把块钱的事，他看卓凯。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11 当邻居 / 手机阅读 . / 手机阅读 .卓凯知道他的顾虑，指着卓航，“我弟，堂的，亲叔叔家的，当兵好多年，攒了不少钱。” 又指着田小夏，“我姐们，我那火锅店人还有份呢，我敢带人来看，肯定少不了你钱。”卓凯拍着胸脯说。 卓凯是二代这事刘昊是知道的，毕竟住大院这事就是你不说也瞒不住。 刘昊一听，行吧，信二代一回。 “胡同口那家好像也想卖，隔得有点儿远。” “有多远？” “百来米吧，隔着四五个门头。” “那不算远。方便带我们去看看吗？”田小夏问。 刘昊想了想，贸然带人上门不合适，“你们先进屋等会，我先去问问。” 田小夏还在院子里看着，没细看完呢，刘昊回来了，“走吧，他们家人在呢。” 胡同口的院子倒是比刘昊家的大，不过估计是人口有点儿多，房间在原来的基础上又隔了小间小间的。 田小夏装作不太满意的样子和刘昊说：“还行吧，没有其他的了？我想再比较比较。” 倒不是真的想比较，反正就这个样了，田小夏心里也有说，她只是不知道一个院子能值多少钱，得私底下问问，心里有个底。 还没等田小夏私底下问呢，这家的老爷子就说：“姑娘，这院子好着呢，要不是后代人想上楼，我是不愿意卖的，年前来了好几拨，价格都合适，我就是不愿意卖，你要真心想买就给个价，合适我就卖。” 老爷子说完还叹了口气，看着两个中年女人，“满意了？老辈人的基业就要卖了，年都不让人过安生。” 其中一个讨好地说：“爸，看你说的，现在谁家不想上楼啊，你看着一大家子人挤在这个院子里，气都出不了，买楼上多好，一家一套，你也你想看你小孙子长大了还得和哥哥们挤一张床吧。” 说着还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田小夏不由地脑补了一场儿子儿媳逼家产大戏。 “大爷，你们家这人多，也不好说话，方不方便去他家说。”田小夏说着指了指刘昊，又看了看堂屋里玩闹的三四个小萝卜头。 老大爷在鞋底敲敲烟枪，“走吧。” 另一个女人喊了一声：“爸……” 老爷子挥挥手，“别喊爸，你们要楼上，我会筹钱给你们，房子卖了，往后也没什么能逼我的了。” 老爷子佝偻着被率先出了院门。 田小夏和卓航卓凯咬耳朵，“一套楼房要多少钱啊？” 卓凯挑眉，“现在知道贵了？” “不是啊，我就问问。” “看大小，大的也就万把块钱吧。” 吓，不是吧，意思自己其实可以做个房姐，囤上个二三十套？ 田小夏摇摇头，企图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摇出去。 “那这种院子呢？” 田小夏又问。 卓凯摇头，“不知道，耗子，来来来。” 刘昊慢了两步等他们，“怎么了？” “你们这院子怎么卖的，都是兄弟，说卖价，别忽悠冤大头。” 刘昊摸摸鼻子，“看你说的，我家那院子两万五怎么样。” 吓，不能吧，八九位数的院子现在就两万块钱就卖了？田小夏都做好五万块钱一个院子的准备了。 虽然出乎意料的便宜，但是田小夏觉得还能再还还价。 已经走到刘昊家院门口了，田小夏挥挥手，让卓航卓凯顾饶曼先进去。 “你家这房子，两万二，卖不卖？”田小夏对刘昊说。 刘昊苦着个脸，“再多点？” 田小夏摇头，“不瞒你说，我是想和你做个买卖。” 刘昊不明所以，这房子不就是个买卖嘛。 “你是老街坊了，认识的人也多，我还要几个院子，你要是知道谁家要卖，你做个中人，成了一个院子我给你五百块。” “你要那么多老院子干嘛呀。”刘昊问。 “我是外地人，我还有两个哥哥呢，他们都要房子呀，我这好不容易通过卓凯有你这么一个门路了。“ 刘昊快速盘算着，其实两万二也不低，还算合理。还有两个哥哥，也就是说还没两个院子，要是自己介绍成了，就是一千块钱。 “我不压价的，要是介绍成了，你在街坊面前也能赚个好名声，况且，你们这院子不好卖吧。”田小夏一脸不情愿地接着说：“要不是我爸不要楼房，就是要平房，我是不愿意买平房的，楼房两万块钱够买多大一套了呀。” 刘昊心里一紧，别呀，千万别去买楼房。 田小夏说的也是实话，是不好卖，现在谁都想上楼，拿着钱买老房子，旧房子，可不是脑子不好使嘛。 看出来刘昊有些犹豫，田小夏又问刘昊，“那个大爷家什么情况？” “周大爷啊，还不是上楼闹得，两个儿媳妇逼着大爷拿钱出来买楼房，大爷哪有什么钱，一大家子人都住一起，别的我不知道，反正伙食全部是大爷拿钱，大爷是退伍军人，上过战场的，一个月也就五六十块钱，出出伙食费哪里还能存下钱。大爷没办法，就只能卖院子了呗。” 保家卫国的人向来值得人敬佩，何况和军人谈对象之后，对军人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和敬仰。 “那个院子你看多少合适？”田小夏问。 刘昊摆手，“这个问我不合适，私心里讲，我当然希望周大爷能多卖点钱了。但是……” 田小夏点头表示心里有数就率先进了堂屋。 卓凯已经和周大爷聊了起来。 田小夏笑眯眯地坐下开门见山，直接问起周大爷价钱的事，“大爷你看这价钱多少合适？” 周大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三万。” 倒也是实诚人，没有乱喊价，其实周大爷心里也有数，田小夏喊住刘昊多半就是问价钱，所以周大爷也就把自己的预期直接说了出来。 田小夏实在是觉得两个儿媳妇对老人家的态度有些膈应，虽说这是人家的家事，大概是田小夏上辈子没有好好赡养过田建设，所以看到被一味索取的老人很是心疼。 “大爷，这钱倒也合适，只是我说句题外话，大爷家里的情况我多少也是看明白了，只是不知道你这三万块钱要怎么用？” 周大爷无奈地说：“怎么用，还能怎么用，一家一万五给他们买楼房去。” 田小夏想都没想就说：“千万别，不能这样啊。” 田小夏话一出口，卓航和顾饶曼俱是一愣，田小夏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12 提条件 田小夏知道自己这样太冒失了，但是……忍不住。 周大爷也愣住了，自己的钱自己怎么用是自己的事啊，这个女娃怎么还不让自己用钱了。 “大爷，你把房子卖了，钱都给了，你去住那里？”田小夏问。 刘昊拉田小夏，“大爷两个儿子呢，还怕没地方住？” 田小夏直接对刘昊说：“两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212 提条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3 挽上去 卓航笑着摸了摸田小夏的脑袋，“下车，我去停车。” 这次卓航没有买两毛钱一杯的瓜子，因为卖瓜子的没来？不，因为卓航怕田小夏在室外久等。 大概因为还在正月里，看电影的人不少，卓航停好车小跑着来的时候田小夏还在排队买票。 “我来买，你去那边等着。”卓航说。 田小夏摇头，“都一样。” 最后两个人一起站在了队伍里。 虽然没下雪，但是正月里的京都就没个暖和时候，人人都恨不得把脖子，最好是连着脑袋能一起缩进大棉衣里。 可能因为常年锻炼，身体素质比较好；也可能是因为在部队时间太长，军姿军容已经深入骨子；和周围裹着大棉衣缩头缩脑的人不一样。本就不矮人站在队伍里更显得身姿挺拔。 站在卓航身边的田小夏有点儿不太自在，不时伸头看看前面又扭头看看后面，这一扭头不要紧，她看到了好几个女生对队伍里冒着头的卓航指指点点。 田小夏悄悄抬眼打量卓航，是好看啊，这要放在若干年后，绝对秒杀一票小鲜肉老腊肉，就凭颜值都能稳坐一线啊。 好看的人，连站着的姿态都那么好看，田小夏看得都有点愣神了。突然卓航动了一下，田小夏吓得赶紧低下头摸摸脖颈。 也不敢再看卓航，又扭头看后面指指点点的几个女生，田小夏有点恨，怎么效率那么低呢，都没几个人买票还那么慢。 卓航看着明显心虚的田小夏，真的很可爱呀。 终于是到了，田小夏要赶紧买票，买完了赶紧把卓航拉到一边去。 电影院可没什么放映厅、影片可以选，这样放完了人出来了，就开始放下一场的人进去，赶上放什么就只能看什么。 买完了票，田小夏就把人拉到了电影院的门厅处，现在放着的电影还有二十分钟才结束呢。 “冷不冷？”田小夏那么着急，卓航以为她是冷的。 田小夏摇头。 “还有二十分钟呢，冷就先去车里坐会，就停在马路对面。” 田小夏看着刚刚在说卓航的几个女生买好了票，看样子也是想来门厅等，就点点头同意去车里等。 卓航是谁，田小夏的小动作能逃过卓航的眼睛？顺着田小夏的目光，卓航也看到了几个女生。 只是……面生，不认识，卓航可以确定这不是田小夏接触过的人，甚至没在学校看到过。难道田小夏还在京都认识自己不知道的人？而且还要避开。 但是这几个人看起来没什么威胁啊，为什么要避开呢？ 卓航和田小夏一边往车那边走，一边把几个女生分析了个遍。也就是田小夏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说什么她都不会走，这就让卓航注意到其他女生了？ 其实车里也没暖和多少，玻璃不隔热，车里没暖气，唯一就是不吹风，甚至不如人多的地方暖和。 田小夏爬上车就要把手塞到兜里，被卓航一把抓过。 田小夏舒服地叹了口气，刚叹完她就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点放松过度了。挣扎着要把手抽回来。 可是卓航看着没用力，实际上根本抽不出来。 “你手凉，我帮你暖暖。”卓航一手抓着田小夏的手，一手搭在窗沿上，看着车窗外，漫不经心地说。 田小夏突然就不挣扎了，人家都无私奉献了，自己矫情个什么劲，这样会显得自己很没见识！不就拉个手，多大点事！ 为什么卓航要看窗外？因为他害羞啊。 二十分钟怎么有点漫长呢？田小夏觉得手臂都僵硬发麻了，手应该是暖和了吧，心都出汗了。 终于看到马路对面有大群人涌了出来，田小夏动了动手，小声说：“差不多了，这场电影结束了。” 卓航这才扭头，“嗯，差不多了，走吧。” 锁好车门，卓航快走一步赶上田小夏，这次拉手自然多了，可是他找的借口依然很憋足。 “小心车。” 开玩笑，在大都市过惯马路的人，还过不去这年头偶尔开过一辆车的马路？ 田小夏看了拉着的手一眼，又觑了卓航一眼，任由他拉着。 电影院里的人还没走完，他们还得再门口再等会。 又看到那几个女生，田小夏拉着卓航微微测了个身，田小夏能看到几个女生，几个女生却只能看到卓航的一个背影。 卓航又不懂了，真要避开不应该自己背对着嘛？真是个傻的，卓航还挪了挪，把田小夏遮住了。 田小夏看不到几个女生了，把田小夏给急得，她得看看她们还有没有继续指指点点啊。 卓航留意着田小夏，田小夏在探头探脑想看那几个女生。 好容易可以进场了，田小夏急着要进去，几个女生也要进，狭路相逢。 突然，一个女生说：“是高啊，走近了更明显，而且真的比那谁好看。” 田小夏想都没想，挣开了手，直接就挽上卓航胳膊。 卓航看了看小臂上搭着冻得有点泛白的手，又想想刚刚听到的话，说不清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难得被挽一下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可是也挽了不是嘛。 找到座位了，田小夏就很自然地放开了手，卓航看着胳膊肘处的空隙，怅然若失，一直挽着不好嘛。 卓航看田小夏，田小夏盯着电影屏幕很是投入，卓航叹了口气，看电影看电影，来日方长。 田小夏盯着看了看那两个不老女神年轻时候的样子，不错不错，是比后来的流量明星好看。 卓航好不容易投入到电影里，田小夏已经对电影没兴趣了，男主角是以演技出名的，颜值什么的，不如看身边的人。 想着想着田小夏又在明灭的光线里打量起卓航来，还打量得肆无忌惮，怎么之前没发现他那么帅呢，那么难坐的椅子他都能做得好像坐在真皮沙发上一样，腰背挺直，姿态闲适。 小平头果然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好看的脸根本不需要发型的修饰，微微抿着的双唇，看起来有点严肃啊，得告诉他，不能老是抿着。大概是坐得太后面了，眼睛也有点眯起来了，眯眼睛也不好！ 那么肆无忌惮的打量，卓航当然是能感觉到的，他用余光看到田小夏，田小夏正在看自己。 她把自己看在眼睛，自己把她看在心里。 ：。： 手 机 站: 214 要回家 田小夏还在看，卓航的满心欢喜变得有点不太自在。 卓航转头问田小夏，“你在看什么？” 田小夏刚刚还想着，鼻梁那么挺拔，不知道山根好不好看，突然正脸就出现了。 “看你啊。” “看我什么？” “看你好看。”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尴尬地低了头。 好看多用来说女生的，说男生只会说英俊啊，潇洒啊之类的，说好看，卓航有点不高兴了，自己堂堂男儿，就只有好看了？ 田小夏可不懂卓航的别扭，只是觉得自己这样被抓包了，好像有点丢人。 两个人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坐完了一场电影的时间。 散场了，过道太窄，田小夏走到了卓航前面，一直到处电影院门，田小夏一直都是快卓航半步的。 卓航看着空荡荡的臂弯，怎么那么不习惯呢。 田小夏走到车边，等着卓航开车门，卓航跟在她后面一直在愣神。 “想什么呢？”田小夏问。 卓航看田小夏，田小夏觉得这个眼神很犀利啊，自己甚至有点不敢和他对视。 卓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打开车门让田小夏先上去了。 他承认，此刻他是有点胆小的，他怕他的问题让田小夏想到了什么，进而重新考虑两个人的关系，与其那样，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 田小夏爬上车，搓搓手，盘算着接下来该去吃饭了，吃完了饭再做点什么，反正就是要多呆一会，再多一会。 卓航手紧了又松，送了又攥紧，觉得勇气应该积累够了吧，突然“hello，moto”电话响了。 卓航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喂？” “阿航，你还和小夏在一起呢吧。”来电是卓凯。 “对，怎么了？” “刚刚刘昊来电话说周大爷同意了小夏的条件，问什么时候可以去给钱。” 卓航把电话给田小夏，卓凯又重复了一遍。 “明天就可以啊，但是楼房估计还要的一段时间，你问是我去买好了给他，还是他去看好了我去买？” 田小夏想了想，“算了，明天还是再去一趟吧，我带着钱。” 卓凯在这中间只负责传话，田小夏说什么他就告诉那边就行。 临挂电话，卓凯又说：“对了，小夏，记得提醒我亲爱的弟弟，晚上回奶奶家吃晚饭。” 说完卓凯挂电话了，田小夏不高兴了。 是呀，今天正月十五，元宵节，都要回家团圆的，自己还想和他多呆一会呢，哎… 田小夏把手机递给卓航，“听到了吧，卓凯让你别忘了晚上回你奶奶家去吃饭。” 卓航不甚在意地点头。 “你把我送回去吧，把我送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不好让老人家多等的。” 卓航想说，其实可以不回去的，今年自己已经在家过年了，元宵不回去也没关系的。 卓航还没说话，田小夏想了想又说：“算了，别送我回去了，送我去火锅店吧，我去找我哥，一会我们一起回去。” 罢了，大概田小夏也想和家人一起过元宵吧，哪怕只有一个哥哥在。卓航如是想。 卓航一个掉头，准备送田小夏去火锅店。 “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想上楼？”田小夏问卓航。 “不知道，大概是潮流？平房多半老旧，楼房都是新的。” 这个问题卓航还真的没想过，除了潮流意外，他想不到其他原因。 “你也觉得平房老旧？” “是挺旧的。”卓航说。 “你为什么突然想买房，之前都没听你提过，而且，你们不是都有宿舍吗？” 本来卓航和田小夏说他要买房的时候，田小夏就想问了，只是当时觉得自己和卓航只是谈对象，没必要管那么多。 可是就在一天之内，田小夏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她觉得卓航应该是个有责任感的，是个做得多说得少的人，这样的人很难得，这样的人也是值得托付的人。 关键是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人啊。 卓航耸肩，“钱在那边也是在那边，听说现在的人都在忙着买房上楼，我就也想买。” “敢情你是跟风啊。” “算是吧。”本来打算买了给田小夏住的，可是现在她自己也买了，那……自己买的房实际上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你呢？你为什么也要买？”卓航问。 “我是跟风啊，你要买我就跟着买了。” 卓航无言以对，总不能问为什么要跟着自己买吧。 田小夏仿佛会读心术一般，“因为想和你做邻居啊。” “住一起不好吗？”卓航脱口问出。 啊？住一起？同居？是自己想的那个？好像自己不排斥诶。 等等，不行啊，那岂不是…… 田小夏摇头，不对不对，自己在想什么啊，也不对，是他在想什么啊。 卓航问出来就觉得这话说得不对啊，刚想描补描补，田小夏就红着脸问：“你在想什么啊。” 啊？自己想什么了？自己能想什么啊？ “我没想什么啊？” “流氓。”田小夏说完就扭头不想理他。 卓航觉得很委屈，说自己流氓？自己怎么她了就流氓了，诶，嘿，哈哈哈，原来啊。 卓航瞬间想明白了，流氓是吧，自己迟早得坐实了才好。 到了火锅店，大概是因为过节，店里还没什么生意，服务员是记得田小夏的，看到田小夏进来就说：“我们老板走了。” 田小夏笑笑说：“我不找你们老板，我找田华刚，就今天来后厨的一个小伙子。” 服务员点点头就去后厨叫人去了。 田小夏转头对卓航说：“你先回去吧，我等我哥。” 卓航张张嘴，罢了罢了，来日方长。 卓航临出门，田小夏又提醒他，“给你买的羊毛衫在车里，记得拿回去啊。” 田华刚出来以为田小夏有什么事呢，结果只是来找他准备一起回家。 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客人也不多，田华刚和周师傅说了一声就和田小夏回家了。 出租屋里储冬菜还有不少，兄妹两只是顺路买了些糯米面，怎么说也是过节，元宵还是要吃的。 走出土杂店的时候，田小夏想了想又买了些黄豆，闲着也是闲着，弄点好吃的吧。 就兄妹两吃饭，田小夏就让田华刚看着做点，她要研究好吃的，不一样的元宵。 主要还是心情不佳，得找点事情做做。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15 吃汤圆 要说田小夏的厨艺，那是真不好，勉强能把自己喂饱的水平。可是又因为在国外认识的国人都是祖国各地的，所以她各地的做法也多少会一些。 比如蜀地的麻辣烫，比如她现在想做的云滇的豆面汤圆。 说起北方的元宵，南方的汤圆，无论有没有馅，无外乎加水煮，可是云滇有一种吃法，虽然也要煮，可是却没有汤。 趁着田华刚收拾菜的空档，田小夏把黄豆放在锅里，小火慢焙，直到黄豆皮慢慢炸开，散发出浓郁的豆香。 得亏之前摆摊，厨房里工具齐全，田小夏把之前拿来磨花椒粉、胡椒粉的小石磨细细地洗赶紧，洗到手冻得通红，闻不出一点儿大料味才作罢。 石磨洗好了，焙出香的黄豆也晾凉了，田小夏一点一点把焦香的黄豆磨成粉。 田华刚看田小夏炒得黄豆挺多的，还要把黄豆磨得哪样细，想接过来自己磨，被田小夏隔开了，田小夏坚持要自己做。 一直到田华刚把晚饭做好了，田小夏的黄豆还没有全部磨完。 吃完饭，田小夏一秒钟没耽搁就坐了下来接着磨黄豆，刚刚还冻得通红的手手心已经快冒火了。 田小夏就是这样的人，认定了的事，哪怕很多都是机械重复的无用功她也要自己坚持做完。 一直到月上枝头，田小夏才把全部黄豆粉磨出来。 家属院里有小孩子捡了散鞭炮来放吧，时不时地炸一声，中间还穿插这连续的鞭炮声，那是别人家吃饭了。 田小夏收好所有的黄豆粉，找出红糖来泡着水，就开始做汤圆了。 知道自己厨艺没那么好，田小夏也没打算做有馅的汤圆。 她没按照朋友说的传统做法用的吊浆面，只是简单的用糯米面揉成团子下水煮。 汤圆煮着，糖水也好了，撇去红糖水里的浮渣，再把下面的沉淀倒了，糖水就只等这下锅了。 准备好一只大碗，放上两勺黄豆粉，把在水里浮浮沉沉翻滚着的白胖汤圆捞起来放在黄豆粉里，让汤圆在黄豆粉里滚动，使每一个面都沾上黄豆粉，放到盘子里摆好。 此时糖水已经渐渐粘稠了起来，水变少了，糖变黏了，颜色也变深了。 用小勺舀起糖浆，慢慢勾芡在裹了黄豆粉的汤圆上。 田小夏招呼田华刚过来吃。 汤圆糍糯，黄面细腻，红糖香甜，口感丰富。田华刚惊喜地看田小夏。 田小夏却摇摇头，还是差点东西，得要点滇地的玫瑰糖，拌在红糖水里，再浇上，那会更好吃的。 有点甜了，还粘牙，明明吃甜的会开心呀，怎么自己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 田小夏忙了一晚上就吃了三两颗，就把盘子推到了田华刚面前，表示自己不吃了，径直去洗漱了。 田华刚看看满当当的盘子，又看看看起来心绪不佳的妹妹。 明明很好吃啊，为什么要摇头呢？ 田华刚不懂，想不明白，算了，那么好吃的汤圆的赶紧吃，糯米凉了就不好吃了。 …… 一夜，不太好眠。 田华刚汤圆吃多了，有点儿积食。 田小夏心情不好，一夜都在做梦。 卓航心里有事，翻来覆去想了一夜。 一大早，田华刚起来收拾收拾和田小夏说了一声就去火锅店了，田小夏还来不及和他说去顾谦家电城的事。 卓航看着时间觉得田华刚应该出门了，他也就出门准备去找田小夏了。 而田小夏，一夜没睡好，觉得头疼，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赖床，哪怕被窝并不暖和，但她就是不想起床。 卓航到出租屋的时候，田小夏还在越来越凉的被窝里翻滚着。 卓航敲了半天门，都要怀疑人不在了，田小夏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来开门。 从没见过这样的田小夏，说不修边幅有点夸张，准确地说应该是不顾形象。 就算是在田小夏脚伤了，卓航在出租屋陪她养伤的日子，田小夏也不曾这样。 虽然不刻意打扮，但是田小夏总是按时起床，起床就把自己收拾整齐。 穿戴洗漱好了，哪怕一整天不出门，她依然是把鞋袜穿好，绝对不会穿着拖鞋在屋里走来走去。 这样这个点还头发蓬松着，还穿着拖鞋的田小夏，卓航真的是没见过。 “还在睡？”卓航进门问。 田小夏开了门，也不能卓航进门就转身朝房间走去，回了一个嗯。 “你今天干什么？” “没什么安排，大概…睡一天？”田小夏语气不太好。 “走出去玩吧。” “不想去，玩到一半你又有事要走。” 卓航轻笑，敢情自己昨天没提前和她说，后来又回家去了她还是介意的。 田小夏转身之际，卓航揉了揉她的发顶，“走吧，今天一定带你玩到最后。” “哼，不想去。” “昨天吃什么了？”卓航问。 “吃好吃的了。” “什么好吃的？” “不告诉你，一会我还吃，你就看着我吃吧。”田小夏从洗漱间伸出脑袋，满口泡沫地说。 田小夏狠狠地刷着牙，其实豆面汤圆还是好吃的，豆面也还有，糯米面也还有。 田小夏指挥着卓航泡红糖，烧热水。 等田小夏收拾好自己，红糖泡上了，水快开了，只等她和面揉汤圆了。 田小夏滚了一盘豆面汤圆，卓航自觉主动地拿了筷子坐到了田小夏旁边。 “走走走，说了不让你吃的。”田小夏护着盘子说。 卓航够着想夹一个，“我就尝尝，就尝尝。” 田小夏动作始终是没有卓航快的，卓航眼疾手快夹了一个塞到嘴里。 动作太快，嘴角沾上了豆面，“嗯，真好吃。” 田小夏看着卓航嘴角一动一动的豆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卓航趁田小夏笑的功夫又吃了一颗。 田小夏看自己是护不住了，赶紧往自己嘴里塞，两个人就这样像小孩子一样争着抢着就吃完了一大盘。 卓航“抢”到了最后一颗，他夹着汤圆想把盘子里抖落的豆面沾到汤圆上。 田小夏揉着有点撑的肚子靠在沙发上，看着卓航，怎么那么烟火气的动作他都能做那么好看呢？ 卓航吃完了最后一颗抬头一看，正好和田小夏的视线对上，田小夏像是受惊了一样移开视线。 “走，出去玩。” 田小夏觑他没有说话。 “绝对陪你到最后。”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16 遛百病 还没出正月，能玩的不少，加上又是冬天，要说北方的冬天还是比南方好玩的。 卓航把人带到了皇家园林改成的公园，公园里有一大片水域，现在整个湖都已经冻结实了，不少人已经在上面玩着了。 卓航带田小夏刚靠近那片地方就有人迎了上来，没见过，看见卓航就问，“你姐呢？” “我姐今天值班。” “我说你堂姐。” “那我不知道，你得问她自己。” 来人一脸挫败，“我能问到她我还问你？” “淮栋哥，不是我说，你这样不行啊，要自己去约啊，怎么能总是打着我们的幌子呢？”卓航说。 顾淮栋一巴掌打在卓航后脑勺，“小屁孩知道什么呢？” 卓航没理他，但是非常嚣张地把田小夏拉近了，“我对象，田小夏。”说完还抬了抬下巴。 介绍完田小夏，又对田小夏说：“我哥，不是亲的，顾淮栋。” 田小夏的老灵魂真的没办法对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陌生人叫出哥来，就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顾淮栋对田小夏说：“都是自己人，来了好好玩。听你口音是南方人？” 田小夏笑着点头，“对，临州的。” “让阿航教你溜冰，好玩的，他技术还行吧。” “哥，什么叫技术还行啊，比一个？”卓航说。 “比就比，现在比？” 卓航怂了，“那算了，我要先带小夏玩。” “玩去吧，我去打个电话。”说完顾淮栋就要走。 卓航朝顾淮栋的背影喊了一声：“我姐在我奶家，打我奶家的电话。” 顾淮栋没有回头，只是举手示意知道了。 “走，带你溜冰去，别听淮栋哥瞎说，我技术好着呢。” 田小夏一脸不怀好意地跟着卓航去边上箱子里找溜冰鞋。 卓航还真当天田小夏不会，手把手从怎么挑溜冰鞋讲起来。 田小夏还真就很认真很虚心地听着。 刚把冰鞋挑好，又有好几个人来打招呼，大半都是元旦去看日出见过的，只是田小夏不太记得名字。 “你们今天这是什么活动？”田小夏问。 “今天是新年最后也是人最全的一次了吧。” 田小夏挑眉看他。 “我们这样的家庭呢，大部分年三十啊初一啊什么的反而是不可能全家团聚的，我家我爸就得去基层，有时我姐得值夜班，我回不来，我大伯二伯他们家也基本都这样。” “那岂不是都没个团聚的时候？” “也不能这样说，只是很难都聚到一起，正月十五可能是大部分人家人聚得最全的时候。” “那关今天什么事？” “是不是傻，昨天都回家和家人聚一聚了，今天不就都还在京都了嘛。” “哦。”看来卓航这一波朋友兄弟都会大院的啊。 田小夏穿好了溜冰鞋，也打住了话头，田小夏依然当个好学生，听着卓航的教学。 既然遇见了大部分去看日出的人，有的人自然也是会遇到的，比如李萌萌，比如王胜男。 李萌萌滑过田小夏身边的时候倒是很熟稔地和田小夏打了个招呼，“你也来啦？” 田小夏倒是很喜欢李萌萌的性格，如果有可能，做朋友应该不错的。 不过有人就不太友好了。 田小夏慢慢滑过一条长凳的时候，听见让人不太愉快的人说着让人不太愉快的话。 “敏敏，就是这个村花，上次航哥就是带着她来的，这次还带着她。” 王胜男，胜男，其他方面不知道，在八卦和巴结人方面，这个人的确是胜男啊。 田小夏好久没滑了，在慢慢地找感觉，不光能听到她们的话，还能扭头看看人呢。 王胜男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女孩子，是真可爱。 女孩子顺着王胜男的话也正好在看田小夏，看到田小夏看她，她还甜甜地笑了笑。 “阿航哥哥要带谁玩就带谁玩喽，这有什么，我还带你玩呢。” “可是你不是……”王胜男接下来的话田小夏没听到，不知道是被打断了，还是因为她滑远了。 田小夏慢慢地滑到卓航身边站定，卓航正在和两三个男生说话，其中一个田小夏没见过。 卓航看到田小夏还夸她来着，“可以啊你，都能自己滑了，我还一直怕你摔了。” 田小夏翻着白眼，是自己演技太好，还是卓航太迟钝，还当自己真不会啊。 “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个你见过，这个是唐木。” 田小夏看着温润的唐木，莫名有种熟悉感，大概是笑得太好看，丝毫没有距离感，让人觉得很亲切所以才觉得熟悉吧。 看起来卓航他们还有得聊，田小夏准备自己再去滑两圈，好久没运动了，难得动一动，感觉还不错，腓骨恢复地也不错，一圈下来一点不适都没有。 “会不会觉得无聊？”卓航问田小夏。 田小夏摇头，“不会啊，溜冰挺好玩的。” 卓航默默田小夏的脑袋，“先自己玩一会，我这边有点事，唐木明天就走了，我给顾谦打电话了，一会顾饶曼就来了。” 田小夏摆手，“不用特意叫曼曼来的，我不觉得无聊啊。” 田小夏看出来了，他们这个聚会其实吧基本都是从小到大的那一拨人的聚会，可能会存在一个约一个的情况，但是来的人不外乎都是那个圈子里的，很明显，顾饶曼兄妹并不在这个圈子里。 自己已经是个例外了，不能因为自己再喊些人来，这样别人会不会对卓航有看法，毕竟他们这个圈子，一般人还真是不太容易进来。 卓航估计也是看出田小夏的顾虑来了，“你想太多了，顾谦和我们关系好着呢。” “真的？” 卓航点头，田小夏才没问，自己又滑开了。 也是自己钻进了死胡同，顾饶曼过年都能遇上李明翰，都能告白了，说明什么，说明顾谦不是和这些人玩不到一起。 顾谦能知道卓航去火车站偶遇自己，说明什么，说明顾谦和他们关系还挺好的。 田小夏想完顾家兄妹和他们的关系，又想起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滑得就有些心不在焉。 这人吧，一旦心不在焉就容易出现意外。 比如此时的田小夏，一个不留意把自己摔了。 摔了就摔了吧，溜冰摔跤也正常，况且还是“新手”，加上冬天穿得多，摔一下多半也没事。 只是摔的地方不太对。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17 大姐姐 217 大姐姐 田小夏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摔了，就听到旁边的爆笑，“哈哈哈，敏敏，她好搞笑，溜冰居然还能摔，还是脸着地。” 田小夏抬头，可不是巧，正好摔在了王胜男她们坐的长凳面前。 摔一下是没事，只是穿着溜冰鞋要爬起来不太容易，田小夏慢慢试着站起来，还没开始动作，卓航已经溜过半个场来到他身边了。 卓航半跪着扶起田小夏，“没事吧。” 田小夏借着卓航的力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没事，我速度慢。” 这时候李萌萌牵着一个比她小很多的小姑娘来到田小夏旁边，“不要怕，速度慢才容易摔，快点儿就稳当了。” 李萌萌说完她牵着的七八岁的小女孩也奶声奶气地说：“对，萌萌姐说得都对。” 李萌萌点了小女孩脑门一下，问田小夏，“真没事？” “真没事，就那么摔了一下。” “也是，速度慢虽然容易摔，但是摔得除非角度刁钻，要不然是不会有什么事。” 田小夏点头，“对的。” “行吧，你没事我就接着带小朋友去玩了。” “嗯嗯嗯，去吧。” …… 卓航又蹲着看了看田小夏之前伤到的地方有没有问题，一般筋骨上的问题，只要伤过，下一次受伤特别容易伤到同样的地方。 卓航那么半跪在自己面前，田小夏多少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这个姿势，很容易让人联想啊。 虽然没有雪地，但是好歹有冰天，要是再来一束花，嘿，成了。 等等，自己在想什么呢，怎么就能成了呢？ 这才哪到哪怎么就能想着求婚呢，大概是心情太好，大概是卓航的眼神太专注，大概是想和他一直在一起的想法愈加强烈。 田小夏摇摇头，清醒点清醒点。 自己不清醒，有人让她清醒。 “敏敏，你看她，真不要脸，起来了还拉着航哥。” 田小夏不用看都知道这话是谁说的。 “胜男，你要这样，阿航哥哥对谁都很好的，他只是在看看那个大姐姐有没有受伤。” 你妹的大姐姐，谁特么是你大姐姐。 人家没和她说，她也不好直接怼回去不是，怼回去了倒是自己听别人讲话的不是了。 可是如果是送上门来让自己怼，那就不客气了。 “大姐姐，你没事吧？”叫敏敏的女孩子问。 田小夏回头，“大姐姐没事，谢谢小妹妹关心了。” “没事就好，阿航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到你。” 田小夏真的是想翻白眼，自己上一次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她们还在说自己是卓航带来的，怎么就没看到卓航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卓航头都没回，确定田小夏没事了才站起来。 “阿航哥哥，你认识这个大姐姐吗？之前怎么没见过。” “认识啊，我对象，你当然没见过。” 估计敏敏没想到卓航能那么直接地说对象这回事。 “啊？哥哥你什么时候谈的对象，我怎么不知道。” 卓航没回答。 敏敏接着说：“这个大姐姐看起来年纪比我们大多了，哥哥，伯母知道你对象比你大吗？” 大你妹大，“小妹妹，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懂。” 田小夏忍不住回头说。 田小夏回来，除了感恩和讨债以外，最开心的就是能再青春再年轻一起。结果左一遍右一遍的被大姐姐大姐姐地叫，当下就不平了。 你叫我大姐姐，还不如叫我阿姨呢，至少还可以自我安慰自己辈分高。 卓航拉着田小夏，也回头说：“对，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去玩去吧。” 那口气真的就像是在打发一个不懂事只知道玩的小孩子。 说完拉着田小夏就慢慢滑走了。 “那个小妹妹是谁啊？”田小夏问。 “唐木他侄女。” “侄女？” “对呀，他大伯家的大孙女。” “呵呵呵，他辈分真高。” “是高，他爸是那一辈最小的，一辈一辈年龄差下来，到他这里他就只比他侄女大两三岁。”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滑到了顾淮栋他们那边，这边熟人比较多。 顾淮栋是田小夏中午刚来就见过的，还有忙完店里刚来的卓凯，在沪市见过的李明翰，嗯，还有一个女孩子，温温婉婉的。 “姐，你来啦？”卓航和女孩子打招呼。 “对呀，淮栋哥又打电话去奶奶家，奶奶把我赶出来了。” 哟，这就是顾淮栋早前就在念叨的人？田小夏来兴趣了。 “可不是得出来，这一拨人都少都是难得回来一趟的，可不比你天天在京都，你自己不想玩也得照顾一下大家的情绪出来聚聚啊。”顾淮栋说。 田小夏想吐槽，难怪关系好，这追女孩子都是一样的套路。 卓航打着同学的旗号，顾淮栋打着发小的旗号，等着吧，自己这样能“先知先觉”的人可不多！ 女孩子把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撩到了后面，“所以我就来了呀，这天寒地冻的，你们怎么想得出来要溜冰。” “人太多了，一般地方塞不下那么些人。”顾淮栋脚下挪了挪，刚好能风给挡了大半。 “我哪里啊，我下午都关门了，晚饭都去吃火锅啊。”卓凯说。 顾淮栋点点头，“行啊，一会都告诉一声，相互通知一下。” “阿航，那么好看的小姑娘不介绍一下？”女孩对卓航说。 卓航拉着田小夏没有放手，“小夏，卓漓，我堂姐。” 卓凯适时插话，“我亲姐。” 老灵魂喊哥喊不出来，喊姐还是没压力的，“卓漓姐。” 卓漓掐掐田小夏的脸蛋，“真乖，我就听说阿航出息了，找了个好看的小姑娘，如今一看，是真出息了。” 卓漓虽然一直在说冷，但是手还是温热的，掐在田小夏脸蛋上，田小夏一点都不觉得不自在，反而觉得这样很亲切，就像是自家姊妹对待喜欢的小妹妹一样。 “我觉得你和阿航谈对象可惜了，当兵的一年回不了家几天，你考虑考虑阿凯呗，他虽然不出息，但是天天在家陪你啊。”卓漓冲田小夏说。 卓漓一说完，在场的三个人脸色都变了。 “姐，我怎么不出息了。” “姐，有你这样的？” 还有个人虎着脸没有说话，在考虑转业的可能性。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18 见笑了（一更） 田小夏有点喜欢卓漓了，她和顾饶曼不一样。 如果说顾饶曼是个小太阳，温暖；那卓漓就是一杯热茶，熨帖；如果是顾饶曼像个小朋友，让人忍不住想爱护她；那么卓漓就是大家庭里的长姐，让人觉得可以依赖。 “怎么？我说错了？”卓漓怒视自己两个弟弟。 “你出息，你说说你怎么个出息法，也就是现在开了个店还能有点正经事坐坐，之前我什么时候找人能找着？”这明显就是说卓凯。 “还有你，阿航，别和我说今年，你就说去年，去年没进修之前，一年时间你休假几天，又回家几天？要不是奶奶天天念，我都不记得我们家有你这么个人。” 嘿，刚刚还觉得她是长姐呢，这就立马拿出风范，训起人来了。 两个被训了的人都不敢正面回过去。 卓凯说：“姐，之前没手机，所以你找不到我，现在有手机了，一招准能找到？” 卓航直接对田小夏说：“别听我姐瞎说，我休假可多了，我只是不爱回家，回家没意思。” “对呀，回家没意思，所以你选择不休假。” 田小夏看着卓漓捂嘴笑。 “小夏，你要相信我啊，我有假期的。” 田小夏点点头，还不等卓航嘴角扩到最大，她又说：“我觉得卓漓姐的话还是有道理，不是瞎说的。” 卓航急了，“诶，你别啊。” 卓航真怕田小夏考虑卓漓的话，道理也是有道理的，自己是没几天能回家，哪怕有假休。 这边还在斗嘴呢，一直没说话的人说话了。 “阿漓，你真的觉得当兵不好？” 田小夏抬头看顾淮栋，顾淮栋表情很认真啊。 “没有啊，挺好的呀，什么职业都挺好的，除了我弟弟这么无所事事的。” “嘿，我怎么又无所事事了？”卓凯不服气。 卓漓还没说话呢，顾淮栋又问：“如果我转业，你觉得做什么好？” “啊？你要转业？”这话不光卓漓问，卓航和卓凯也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顾淮栋没管其他人，只是看着卓漓，“你不说不能回家？我也不知道什么工作能天天回家。” “额，你家里人没意见就行了，你管我怎么觉得呢。”卓漓说。 看吧，玩脱了吧，天天打着哥哥的旗号，谁理你，又不是亲哥。 看着顾淮栋张了又张的嘴，田小夏真的憋笑憋得很辛苦啊，她是想点一点卓漓，可是吧，第一次见面，万一人家是不喜欢所以在故意装傻呢。 还好有人及时打破了这个沉默。 “小夏，我亲爱的小夏啊。” 田小夏一回头，就被滑过来要抱她的顾饶曼撞了个趔趄，还好卓航及时稳住另外他们，要不然田小夏的第二摔觉得要送出去了。 顾饶曼打着田小夏的肩和其他人打招呼，“家门哥哥、阿漓姐。” 顾淮栋板着脸点了点头，卓漓笑着摸了摸顾饶曼的脑袋，“你好呀，曼曼。” “我呢？怎么不叫我。”卓凯问。 “叫你有肉吃？” “叫他们有肉吃？” “叫他们没肉吃我也乐意叫啊。” 顾饶曼和卓凯斗嘴的功夫，顾谦已经和其他人聊上了。 “没意思，去去去，边玩儿去。”顾饶曼不耐烦和卓凯斗嘴。 “小夏，你会滑了吗？”顾饶曼问田小夏。 田小夏点头，“会。” “走，滑两圈去。阿漓姐去不去？” 卓漓溜冰鞋都没穿，“不去了，冷的。” “那我们先去玩会。” 卓漓点头，顾饶曼拉着田小夏就滑开了。 顾饶曼先带田小夏溜了一圈，发现田小夏是真会，速度就开了起来。 遇上李萌萌和跟着她的小萝莉，顾饶曼还停下来和她们聊了几句。 顾饶曼觉得溜冰没意思，就喊着田小夏去找冰车来玩。 好巧不巧，在放工具的地方，她们遇上了不少人，也听到了不少话。 “萌萌，你何必自降身价，不是和村花说话，就是和土暴发户做朋友。”说话的人是王胜男。 李萌萌没理她，只是问小萝莉，“艾艾，这个你玩不玩？” “萌萌姐，她和你说话你不理她，爸爸说这样没礼貌。”小萝莉说。 李萌萌默默小萝莉的脑袋，“你爸爸有没有告诉你如果别人不礼貌怎么办？” “爸爸说，如果别人不礼貌不能和他计较，因为他是不懂礼貌的人。” “那艾艾，姐姐告诉你啊，如果别人不礼貌，那就不要理他，不礼貌会传染的。” 小萝莉懵懵懂懂地问：“传染是什么？就像感冒哪样嘛？” “对，会传染了你也不礼貌的。” “那我不要被传染，我要做个礼貌的好孩子。”说着，小萝莉还往李萌萌背后躲了躲，仿佛真的怕被传染一样。 王胜男脸色变了又变，田小夏的笑也是憋了又憋。 “敏敏，你看李萌萌。” “胜男，萌萌想和谁说话和谁做朋友，是她的自由。”唐敏说。 王胜男跺跺脚，很是不高兴。 “胜男，走吧，我们玩这个。” 王胜男走过李萌萌的是时候，还故意撞了李萌萌一下，李萌萌抬头。 “其实和你说话才是自降身价。” 李萌萌话一出不光王胜男脸色变了，唐敏更是汪然预泣。 “萌萌，大家都是朋友，你怎么这么说话。”唐敏眼泪汪汪的说。 也是唐敏过度引申了，李萌萌只是想针对以下王胜男，但是唐敏却觉得李萌萌是针对她的。 毕竟她一直在和王胜男说话，而且按照王胜男的理论，说话都自降身份，更何况做朋友，可是她一直标榜，王胜男是她的好朋友。 李萌萌不想解释，耸耸肩，“随你怎么想。” “李萌萌，你不要欺人太甚，敏敏难得回国一趟。” “怎么，且不说我欺没欺负她，她难得回国一趟我还得把她当祖宗？” 唐敏拉王胜男，“胜男，别说了。” “我倒是能把她供起来，只是她怕是受不起啊。”王胜男不说，可李萌萌要说完。 “王胜男，之前的事我不计较，我和你说过，我的事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说，你怎么就那么欠呢？唐敏能把你带进这个圈子，你猜我能不能把你踢出去。” 这不对啊，这是还有事啊，要不然……李萌萌不至于攻击两个人啊。 “萌萌……”这是唐敏说话。 “萌什么萌，快把鳄鱼的眼泪收起来，对着我没用，周围也没男生，别浪费了。” 李萌萌拉着小萝莉拿着找到的工具就要走，看到田小夏和顾饶曼，还笑着点点说：“见笑了啊。”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19 比厉害（二更） 田小夏看了还站在原地的王胜男和唐敏一眼，真的没有任何意思，完全就是无意识的。 可是在别人看来不是这样的，王胜男一边劝着在小声啜泣的唐敏，一边趾高气昂地对田小夏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田小夏突然想到“瞅啥瞅，瞅你咋地”就开打的笑话，联想王胜男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好了。 “笑什么笑？村花。” 田小夏真怕自己这也打起来，她倒不怕事，主要是自己是卓航带来的，打起来影响不好。 “再村也是花啊。”顾饶曼被田小夏洗脑了，脱口而出。 王胜男自己火力不足还到处乱开火包。 “土暴发户，和你说话了吗？” “哈巴狗，唐敏难得回国给你骨头了？”顾饶曼可不怕打架。 田小夏回家过年这几天，顾饶曼可是知道不少。 比如，唐敏天天追着卓航喊哥哥，比自己喊顾谦还亲切。 比如，王胜男是刚跟着家人来京都的，和唐敏是高中同学，巴结唐敏才认识了这个圈子里的人。 比如，王胜男对除了唐敏以外出现在这个圈子里的女生多半是带着敌意的。 王胜男脸涨得通红，上前一步刚要说话，就被唐敏拉住了。 王胜男不解地回头，“敏敏？” 唐敏摇摇头，“胜男，没事的，你不要因为我和她们起冲突。” 王胜男内心在咆哮，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不是因为你啊，我是因为我自己啊。 唐敏继续说：“大姐姐，曼曼，对不起，这个给你们玩吧，我们玩其他的。” 说着还拿过唐敏手里的东西递给田小夏她们。 这下不光王胜男了，就是田小夏和顾饶曼也是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和你聊玩什么了？ 不过，这头雾水没有蒙很久。 “小夏，你们找到要玩的了没有？”卓凯问。 田小夏回头，卓航、卓凯、李明翰、顾谦一起走了过来。 田小夏还没来得及说话。 “阿航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小夏姐姐要玩这个的，我先拿了，我还给她她不要了。” 田小夏翻着白眼，戏精，真戏精，你这给自己加戏的本事怕是抹茶都要佩服你。 田小夏没看卓航，“那有什么嘛，我也不会，你要玩就拿去玩好了。” “小夏姐姐，你别这样，你拿着吧，你很厉害的，那么快就学会溜冰了。” “敏敏，她那溜冰技术厉害什么啊，别说不如我，还不如你呢。”王胜男根本就不懂唐敏给自己加戏的意图。 “是呀，在很多方面我都挺厉害的，不光溜冰。” 王胜男看见田小夏在冲卓航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狐狸精。” “对呀，王胜男说得没错。” “敏敏，你看，这就是航哥的对象，就是个狐狸精，她自己都承认了。” 唐敏急了，自己形象不能坏啊，“胜男……” “敏敏，你之前还说想看看她，看她哪里比你强呢，我看就没一处比得过你。” “哦，看来唐敏妹妹是喜欢你姐夫喽？”你都叫我姐姐了，卓航可不就是你姐夫。 田小夏这话，唐敏脸色更难看了。 “你…你…你别乱说。” “敏敏，你后天又要出国了。”王胜男说。 “是呀，妹妹，喜欢就要说出来，没什么的。” 只有明面上的敌人才好打击，暗搓搓的敌人总是让人无力下手。 唐敏仿佛被打开了神奇开关一样，也不管这是在乱七八糟的工具房，直接就对着卓航说： “阿航哥哥，能不能不谈对象，等我读完书回来。” 卓航双手插在兜里，站在门口，有点背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听他的话，田小夏也能想象出他的表情来。 “不能。”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吗？” “挺好的。” “那为什么不能等我呢？”唐敏问。 “因为她更好啊。” 唐敏嘀咕了一句，“到底哪里不如她呢？” 卓航没理她，直接对田小夏说：“走吧，我们准备换地方了。” 田小夏点点头，“嗯。” 唐敏到卓航，就拉田小夏，“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田小夏的本意是不想打击一个小姑娘的，这样不利于小姑娘的身心发育，可是作为情敌，那还是要一击必中的。 “挺多地方不如的，要我举例吗？”卓航走近，拉着田小夏要走。 田小夏甩开卓航的手，瞪了他一眼，说了句，“招蜂引蝶。” 此时，卓航觉得可能要下雪了，冤的。可是他忘了，现在是冬天，下雪很正常，可见他也不冤。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我溜冰就比你厉害。” 田小夏真的很想笑，在爱情里，哪里是谁比较厉害就喜欢谁的，分明就是因为喜欢了才觉得什么都好啊。 再说下去自己都要变幼稚了，田小夏觉得。 “走吧。”这话是对卓航和顾饶曼说的。 唐敏拉住田小夏，“别走，我溜冰就是比你厉害。” 顾饶曼也觉得没劲，“你可够了啊，小夏今天才学会的，你在京都活了多少年了，你比这个。” “那我还是比她厉害。”唐敏咬死了自己有比田小夏厉害的地方。 “行行行，你厉害。可以放手了吗？？”田小夏说。 唐敏还是没放手，“阿航哥哥，你看，我有比她厉害的地方，我可以和你谈对象吗？” 我的妈，这什么逻辑，田小夏想骂人，拉不住的那样。 “那不行，我还是觉得她厉害。”卓航说。 “我厉害的，不信来比一比。” 田小夏觉得自己手腕都快断了，看着小小的一个女生，怎么力气那么大，可不能让她再抓下去了。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放手行不行？” “我要和你比溜冰。”唐敏固执地说。 “行行行，比比比，放手放手。” 唐敏是放手了，可是田小夏的手并没有自由，又被卓航抓住了。 “比什么比，你刚学会？” “就是啊，小夏，你别闹了。” 田小夏还没说话，唐敏说：“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反悔是小狗。” 田小夏觉得自己现在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手腕真的好疼，可是唐敏真的好搞笑。 “没事，没事，真没事，比吧比吧，你们快放手。” “我代替小夏和你比。”顾饶曼说。 唐敏会答应才怪，可是没想到还有人会不答应。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20 比朋友（三更） 这个人就是田小夏。 “小夏！”顾饶曼有些不高兴，看唐敏的样子是不可能放弃比赛的想法的。 田小夏固执起来也是够可以的，她是不会让顾饶曼代替自己去比赛的。 唐敏觉得她们起“内讧”了，有点得意地说：“你们非要让她来代替也行的。” 田小夏耸肩，“不会的，你说吧，怎么比？” “很简单，谁速度快谁就赢。”唐敏胸有成竹地说。 可不是胸有成竹，自从田小夏跟着卓航进入到她的视线，她就一直在看着田小夏，田小夏一直慢悠悠地滑她不是没看到，她笃定田小夏就是个新手。 “没玩花样，够照顾你吧。” “嗯，是挺照顾的。是不是谁快谁就比较厉害？” “当然。” “那比一场只比一样就太没意思了，我们一场多比几样好了。” 唐敏迫不及待地要证明自己比田小夏厉害，“好呀，多比几样。” 正中下怀，“要不然我们四个人一起比。” “四个人？” “对呀，你和你的朋友王胜男，我和我的朋友顾饶曼，四个人一起，算平均成绩，看哪组赢。” “这还能比什么？” “这个呀，比谁的朋友更厉害啊。怎么样，又比了一样。” “好呀好呀，这个好，算平均成绩。”唐敏没说话，顾饶曼先说了。 顾饶曼想的是田小夏是新手，那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努力提高平均成绩也是一样的。 唐敏看看对面的两个人，又看看站在一旁的王胜男，一咬牙答应了下来，都没问王胜男的意见。 唐敏盘算的是，王胜男是在再北一点的地方长大的，那里冬天比京都更长，王胜男也的确是溜冰技术很好。 田小夏看唐敏并没有穿溜冰鞋，“那就说定了，半个小时以后开始比赛。” “你输了怎么办？”唐敏问。 “我输了随便啊。” “你输了你就不能缠着阿航哥哥。”唐敏说。 “可以呀。”让他来缠着自己就是了。后一句田小夏没说出来，怕唐敏受刺激。 田小夏说得风淡云轻，卓航听了直皱眉，估计其他人的意识里，田小夏输定了。 “你输了怎么办？”田小夏问。 “我不会输的。” “别，还是先说好，要不然到时候不好说。” “我输了也随便。” “行，你输了就叫我阿姨吧，我不喜欢听别人叫我大姐姐，尤其是一个看起来可能比我大的人。” 顾饶曼听了就说，“呀，小夏，那我是不是能有一个大侄女了？” 田小夏点头，“是呀，开心吧，咱辈分大。” “还行吧，不懂事的侄女要了也没用。” 唐敏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真哭的。 “哼，等着，半个小时以后让你们好看，王胜男，走。”唐敏趾高气昂地走了。 唐敏走了，顾饶曼才跟田小夏说：“小夏，一会你慢慢溜，别摔倒就是了，我会快一点。” 田小夏摇头，“没事的，你也要注意安全啊。” 一行人往外走，卓航问田小夏，“你真输了怎么办？” “我不会输的，只要曼曼正常发挥。” “万一输了呢？” “没有万一。” “小夏！” “哎呀，知道了，万一输了你就缠着我好了，有什么嘛。” 卓航这才面部表情柔和了些。 拜王胜男所赐，不到半个小时，这一拨人几乎都知道了四个女生要比赛的事，更有好事者清出了赛道，借来了秒表，还挺那么回事的找了根绳子当终点。 顾饶曼一直告诉田小夏，别急，慢慢滑，不摔倒就行。 田小夏又安慰顾饶曼，没事的，正常发挥，注意安全。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爱凑热闹点的都凑到了所谓的终点处，就是不爱凑热闹的也不停地向着“赛道”处张望。 田小夏看着顾饶曼几个担忧的表情，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装过分了。 上辈子事业稳定之后，田小夏非常注意锻炼，她“丈夫”又是个户外运动爱好者，田小夏跟着他接触了不少户外运动，滑雪溜冰这些都是最基本的。 田小夏虽然算不上个中高手，但是就凭她不服输的劲头，也不会太差。更何况他们当时玩得都是标准赛道标准装备，现在这点玩法，对于田小夏来说，小case。 唐敏和王胜男看着顾饶曼担忧的神色，越发神气，仿佛她们已经赢了一样。 “阿航哥哥，你有什么话就先和大姐姐说吧，比完了她就不能缠着你了。”唐敏说。 “没关系，你们比完了我再慢慢说。”卓航说。 田小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出来了又及时收住，“开始吧，晚了，比完了赶紧去吃饭。” “开始吧开始吧，卓凯，你今天准备了撒尿牛丸没？”顾饶曼说。 “准备了，专心比赛吧你，想什么牛丸呢。” 被叫来做裁判的人赶紧跳出来说：“开始开始。” “预备，开始。” 他们的“赛道”是滑两圈。就如田小夏说得，天晚了，虽然才四点过一天，但是冬天昼短夜长，这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暗下来了。 田小夏刚开始的时候依然是慢悠悠的，说是慢悠悠那也是比起一开始就铆足了劲的三个人，其实她速度也没多慢，只是落后，落后的并不多。 第二圈，田小夏开始加速，差距慢慢缩小。 一直都是王胜男第一，顾饶曼第二，唐敏第三，田小夏殿后。 田小夏超过唐敏的时候说：“曼曼，加速。” 说话间已经靠近顾饶曼了，顾饶曼听到田小夏的话一咬牙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到了腿上。 眼看只有三分之一圈了，和顾饶曼并行了好一会的田小夏把重心稍稍下移，再次加速，很快，她超过了顾饶曼。 顾饶曼已经适应了田小夏的节奏，她以为是自己速度慢了，调整着呼吸频率，争取速度再快一点。 只有四分之一圈了，田小夏快追上了王胜男。 此时围观者已经看出门道了。 “不是说航哥对象刚学的吗？这水平不想啊。” “要不怎么是航哥对象呢，学习能力都不是一般的强。” “别说，我听顾谦和我说，他妹今年没挂科全赖航哥对象，人是年级第一呢。” 眼看着快到终点了，田小夏喊了一声：“曼曼，加油。” 在她说话的瞬间，她超过了王胜男，也过了终点。 虽然顾饶曼也在尽力加速，但是距离已经没多少了，已经不允许顾饶曼来赶超了。 不过，就算顾饶曼没超过王胜男，两组的胜负也很明显了。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21 大侄女（四更） 田小夏一冲出终点，差点刹不住交出自己今天的第二摔，得亏卓航和卓凯一起拉住了她。 “妹子，看不出来，刚学就能那么厉害。”卓凯说。 卓航扶着田小夏慢慢走着，不让她停下来，“你信她今天刚学的？” “你说的啊。” “我只说我教的，没说今天刚教的啊。” 卓航睁着眼睛说瞎话，田小夏已经无力计较了，好久没有剧烈运动了，虽然只是几百米，可是感觉真个人都快缺氧了，冷空气吸进鼻腔里像是刀子一样。 顾谦拉着顾饶曼来到田小夏身边，“小夏，你真厉害，不愧是学霸，学溜冰都那么快，害我白担心半天。” 田小夏没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一个来自南方小城的女孩会溜冰，技术还不错，只能笑一笑，承认了自己是个学什么都快的学霸，就这样让大家误会下去吧。 这边田小夏和顾饶曼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那边唐敏正在冲王胜男发火。 “你不是说你溜冰很厉害嘛，怎么还让田小夏拿了第一。” “你是不一直在说瞎话啊，你溜冰根本就不行，顾饶曼都快超过你了。” “骗子，你说的话我再也不信了。” 王胜男脸色没比唐敏好多少，她虽然因为唐敏进的这个圈子，可是好歹也是十几二十的人了，让人这么数落能好？ 王胜男阴着脸说：“自己提出的比赛，自己最后一名，还怪我？” 唐敏跺着脚还要说什么，被闻风而来的唐木制止了。 “敏敏，注意你的教养，别丢人。” 唐敏又是那副将哭未哭的样子，“小叔，我输了还不够丢人的？” “比赛就要愿赌服输，输不起更丢人。” “对呀，看来你们家还是有明白人的，大侄女愿赌服输，叫阿姨。”田小夏和顾饶曼溜达到唐敏身边。 顾谦的意思是算了，反正都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卓航，你说呢？”田小夏问。 卓航没说话。 “如果我输了，她会不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呢？”田小夏反问。 “就是，顾谦你就是名字取不好，这个时候和她讲什么道理，赌注是之前就说好了的。我们的要求可不过分。” 顾谦见劝不住也就不劝了，卓航也没打算劝，唐敏当时可是一点都不留情面的，不过他也不好跟着去、 唐敏看着田小夏和顾饶曼倔强地抿着嘴不说话。 顾饶曼还要催唐敏喊人，被田小夏拦住了。 “算了，不和小姑娘计较，比赛嘛，就当我们增加点出来玩的趣味性。” 田小夏越是这样“大度”，唐敏越是下不来台。 还好卓凯在，卓凯跳出来说：“好了好了，几个小姑娘闹着好玩，走走走，下一摊，火锅店吃饭，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走。” 卓凯说完，就有人开始安排了，谁坐谁的车，谁和谁一起走。 很快人们就约着四散离去。 顾饶曼拉着田小夏要坐一辆车，其实她和顾谦也开车来了。 唐敏还站在原地不挪窝。 “走吧，去吃饭。”唐木对唐敏说。 唐敏一跺脚，“不去，你要去就去吧。” “别扫兴。”唐木沉下脸来。 “谁扫兴了，他们军区大院的人就是看不起我们大院的。”唐敏说。 “唐敏，说话要过脑子，你去不吃饭就自己打车回去。” 田小夏和顾饶曼咬耳朵，“这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听我爸和顾谦说的时候提了两嘴。” 田小夏点头示意顾饶曼接着说。 “其实和过去武官和文官不合差不多吧。军区大院的比如卓三、李明翰、还有那个家门，顾家，他们爷爷辈都是真上过战场的，包括他们的父辈人家那地位可以说是枪口挣回来的。怎么说呢，大概觉得从政的人都是耍心眼的。” “政府大院的很多都是读书从政出来的，他们又觉得军区大院的人都是大老粗。” “但是吧，这军功是抹不掉的，从政不一样啊，很容易就被拉下马了。” “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是小辈私底下好像冲突挺多的。” 说话间走到了卓航车前，顾饶曼也识相地没在继续。 两个人刚上车，后面就有人喊：“卓航，等一下。” 三个人扭头，唐木正快步向他们走来。 “我们来的时候是我爸送我们来的，唐敏要回去，我和你们搭个车。”唐木走到车边说。 卓航车上只有他们三个人。 顾谦车上坐了李明翰和李萌萌，加上小萝莉。 顾淮栋要让卓漓去坐他的车，卓凯跟着去当灯泡了。 其他人的车田小夏不知道，不过他们车上还算空，能带下唐木。 卓航扭头示意唐木，“上车吧。” 田小夏和顾饶曼坐在后排，唐木自然就上了副驾，他一上车就扭头对田小夏说： “你溜冰技术真不错，完全看不出来是新手。” 顾饶曼还挺得意地说：“那当然，小夏就是学霸，学什么都快。” 唐木笑着说，“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他们太夸张了，哪有那么厉害。” 卓航看向后视镜，“你本来就很厉害，不过，阿木也不差，阿木也是学霸。” “航哥，虽说是自家兄弟，但是你这话不合适啊。” “哈哈哈，本来就本厉害啊，会好几国的语言，反正我是很佩服的。” “会多国语言，那是很厉害啊。”田小夏说。 其实会多国语言不奇怪，至少田小夏自己都会三四种，可是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个年代都会好几种，那就是真厉害了。 唐木摆手，“航哥这就是真夸张了，我也只是能交流的水平，称不上会。要说厉害呀，还是航哥厉害……” 一路谦虚着，很快就到了火锅店，已经有不少人来了。 今天他们约的人多，加加减减，又临时喊来的，有小四十呢，得亏卓凯有先见之明下午不开门，要不然还真是坐不下这么些人。 都是自己人，卓凯整了个粗暴简单的动作，火锅底料上桌之后就没菜上来了，所有后厨准备的菜都是用盆大盆大盆地抬上来，想吃什么自己去弄。 田小夏看这架势，卓凯很有天赋啊，这就弄出个自助火锅来了，可以可以，相当可以。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22 叫他哥（一更） 田小夏这一桌坐的倒几乎都是熟人，也没什么不自在的，尤其有顾饶曼在。 李明翰也在这桌，不过一直在照顾下午一直跟着李萌萌的小萝莉。 “李明翰和李萌萌是堂兄妹？”田小夏问卓航。 卓航一边给田小夏杯子里天热水，一边说：“算是吧，具体什么亲戚我也弄不清，反正两家都是当亲戚在走动。” 田小夏了然地点头，这就不是真亲戚了，就算是，那也是隔了好几个房头了吧，多半是因为同姓，又需要抱团，就认了门亲戚。 顾饶曼因为之前的告白事件，整个下午都没和李明翰搭一句话，招呼都没打，现在又坐一桌，田小夏感觉她好像屁股上长了钉子一样。 田小夏还没说呢，有人就先说了，“怎么，我这椅子入不了顾小姐的眼？动什么呢，都快散架了。” 顾饶曼瞪了卓凯一眼，“还真是，我可没坐过这么便宜的椅子。” 有人和顾饶曼斗嘴，顾饶曼感觉好多了。 不过，顾饶曼也有别于往，本来话就多的人，今晚话更多了，动作更夸张，声音也更大了。 田小夏给顾饶曼捞了几个丸子，还是孩子呢，企图用更大的声音，更夸张的动作来引起李明翰的注意吧。 吃火锅和吃桌餐不一样，大概是热锅总是有热气出来，田小夏觉得火锅更有烟火气。 事实也的确如此，一向被教育寝不言食不语的青年们吃了点热乎东西下肚就热闹了起来。 天南地北聊天的，吆五喝六喝酒的，当然埋头苦吃的也有。 一喝酒就更热闹了，自己桌喝，自己桌喝完别桌喝，别桌喝完找人单挑，很快气氛就达到了最高。 卓凯倒是全场飞，到处去喝酒吹牛，卓航一直坐在田小夏旁边吃吃吃。 “你不和卓凯一起去喝酒？”田小夏问。 卓航给田小夏烫着白菜，“不去，不爱喝酒。” “咦，刚刚卓凯还说喝酒是男人的社交呢。” “无用的社交不需要。” 呵呵呵，你这么高冷你的朋友们知道吗？ 看来是知道的，田小夏刚吞下一口白菜，就有人来找卓航喝酒了。 田小夏眼皮都没抬，不过耳边一直是航哥短航哥长的。 “你是他们中最大的？”敬酒的人走了，田小夏问。 卓航喝了口热茶，“没有啊，怎么了？” “那为什么都喊你哥？” “这是尊称，就像我喊淮栋哥一样。” 卓航刚说完就被卓凯一巴掌打在后脑勺上，“放屁，我比你还大，他们怎么不尊称我凯哥呢？” “那是什么？”田小夏问卓凯。 卓凯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摆出忧伤的表情，“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田小夏很认真的点点头，“这个倒是，他比你好看。” 卓凯觉得自己受了很严重的内伤，真的很伤。 “这是个看能力说话的世界，同辈的人里除了我大哥和淮栋哥就阿航级别高。”卓凯收起玩笑说到。 啊？田小夏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 “你以为他叫卓三，卓凯就是卓二吗？不过二也是真的二。”顾饶曼适时插嘴。 “你才二，你全家都二。” 顾饶曼斜了卓凯一眼，又和田小夏咬耳朵，“他们排的是卓大、顾二、卓三。卓大是卓航大堂哥，卓阳，在政府部门，顾二就是我家门顾淮栋。” 田小夏觉得自己又重新认识了卓航，原来他在同龄人中都是优秀的存在啊，嘿，自己眼光不错。 吃的差不多了，但是大家都还在兴头上，男生嘛，有酒就好，女孩子嘛，不冷就好。 “高冷”如卓航还是被卓凯拉着去喝酒了，田小夏和顾饶曼就在旁边聊了起来。 “我怎么觉得你和唐木有点像呢？”顾饶曼说。 “大概学霸都长了一张聪明脸吧。”田小夏臭美地说。 顾饶曼一脸嫌弃，“你可别吧，在外人面前那是给你面子呢，在我面前就别摆学霸的谱了。” 田小夏一脸无辜，“那还有什么理由，也不是很像啊其实。” “像的，越看越像，怎么说呢你非要问我哪里像，嘴巴鼻子眼睛？我说不出来，但是就是觉得像。”顾饶曼坚持。 田小夏又看了一眼在和李明翰说话的唐木，没觉得哪里像啊。 “你之前没觉得像，怎么今天觉得像了？” “我第一次见唐木你信不信，唐敏也是，不过倒是听说很久了。” 田小夏摇头，“不信。” 因为不说顾饶曼自来熟，就说顾谦和其他男生勾肩搭背喝酒聊天的样子，也不像是很少和他们一起玩的，顾谦常和这一拨人玩，顾饶曼总不能从来不和他们玩吧。 顾饶曼叹气，“哎呀，你怎么不信我呢？唐木爸爸是外交官，唐木和唐敏都跟着在国外。” 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唐木会好几中语言好像就解释得通了。 “对了，你和顾谦友好共处了？”田小夏问顾饶曼，好几次顾饶曼说起顾谦都是说我哥了，原来顾饶曼可没那么友好。 顾饶曼放下水杯叹了口气，“哎，屈服在金钱之下。” 田小夏挑眉。 “我奶奶他们来过年嘛，老太太总是指使着两个堂妹来给我添堵我，我气啊，可是她们真的各种方法层出不穷啊，就是每天把你房间弄乱都能让你堵上一堵，我除了和她们吵一架，再自己气一气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谦就帮我出头啊，人家是大孙子啊，老太太的命根子啊，也不知道他和老太太说什么了，没了她撑腰，两个小姑娘也就收敛了很多。” “顾谦就说当着老太太我不能喊他名字，要不然老太太肯定看不下去要作妖。你想啊，在一个屋檐下要过十天啊，然后就喊他哥了，喊出口了就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启齿啊。” 田小夏捏捏顾饶曼的手，顾饶曼是个可怜的小姑娘，也是个幸运的小姑娘，虽然小小年纪就没了妈妈，可是她有一个真心对她好的哥哥。 “你哥知道你找李明翰告白吗？” “能不能不提告白这事，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今天压根就不会来。可是，明明听我哥说他回沪市了呀，怎么还在？” “回去了就不兴又来？” “也倒是，管他呢，反正和我没关系。” 田小夏看着自我暗示的小姑娘，觉得真是可爱，明明就很想和自己有关系啊。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23 很亲切（二更） 田小夏和顾饶曼有一句没一句，想起什么来说什么。 卓航走了过来，把外套脱下来递给田小夏。 田小夏拿着卓航的外套，“我不冷。” “我热，帮我拿着。” 田小夏抬头，诶，穿着自己给他买的羊毛衫诶。 “羊毛衫暖和吗？”田小溪问。 卓航点头，“嗯，所以我热。” 田小夏看着卓航，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开学我不摆摊了。”田小夏告诉顾饶曼。 “因为田静吗？” “也不全是，主要是觉得还是学习重要，现在也没那么缺钱了。” 顾饶曼戳戳田小夏的手臂，“哦呦，有钱了，看不上摆摊挣的那点小钱了。” “是呀是呀，我现在是有钱人了。”田小夏默默加了一句，自己是要做大事的人，收收房租混吃等死不好吗？ “不摆就不摆了呗。” “回头你和你哥说说，看能不能让王满仓周末去他那里帮忙，送货啊什么的？” 田小夏需要钱是想过得更好，王满仓需要钱，那是想过得下去，本质上就是不一样的。 而且一个学期接触下来，王满仓这个人吧是真的很能吃苦也很能干，如果顾谦那里生意真的好的话，王满仓帮着去送送货也不是不可以。 顾饶曼点头，“我明天和他说，看他今晚这架势，说了也记不住。” 田小夏顺着顾饶曼的视线看到了在和人勾肩搭背喝酒的顾谦。 “小夏，你说我哥这生意真的能做？” “能做的，但是不可能像我们之前卖手链那样暴利，这个需要长久地做下去，但是利润肯定也不会少的。” 顾饶曼神秘兮兮地凑近田小夏，“我把我那四万块钱投资给顾谦怎么样？” “可以呀，绝对亏不了。” 田小夏看着笑得开心的顾饶曼，真是个傻孩子啊，就凭她对顾谦仅有的了解，顾饶曼就是不投钱，顾谦挣钱了也不会不给她花的。 不过谁知道呢，现在是这样，以后各自成家了可能又是一番光景，中间还夹着一个顾谦他妈。 田小夏是相信顾谦的，但是这中间变数太多，又加上她上辈子接触过太多的家族内部财产纷争，田小夏忍不住给顾饶曼出主意。 “你给顾谦钱说投资的时候最好当着你爸和他妈。” “为什么呀，这不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吗？” “因为这个家电城你爸肯定拿钱了，不管是借给他还是直接给他或者投资，他妈肯定也是关注儿子的事业的，所以，最好是当着他们的面。” “我爸拿了十万，说是给他创业的，不管成不成功，这十万不要他还，家电城的利润他也不沾手。” 田小夏感叹了一句，起点不同啊。 别说九几年给十万创业了，就是一几年给十万创业也不少了。 “而且啊，你要提前说好投资方式啊。” “怎么说？” “我当时问你爸要股份了你知道吧。” 当时田小夏给出建议的时候，顾国平说给田小夏家电城和电器厂的利润，田小夏直接要了股份，虽然有股份不一定有分红，但是股份有保障啊，尤其是这些东西幕后老板是顾国平。 “知道，我哥和我说了。” 嚯，还真是亲兄妹啊，自己已经被“卖”了。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看好的，要不然也不会直接要股份，你投资给顾谦的话应该是投给家电城，你就问他要股份。” “为什么一定要股份呢？给我分红就好了。” “说你傻你还真冒傻气啊，要分红要给你多少才合适，直接要股份，他盈利了就按照百分比给你，就算他扩大市场或者其他什么需要融资没有多余的利润可以分红，可是他规模扩大了，你手里的股份也更值钱了啊。” 田小夏说得浅显直白，可是顾饶曼还是摇头，“不懂。” “算了，这样吧，你觉得我会害你吗？”田小夏问。 “不会。” “你觉得顾谦能挣钱吗？” “能。” “你觉得顾谦能越做越大吗？” “应该…能吧。” “那你就照我说的问他要股份。”田小夏小手一挥说到。 顾饶曼迷迷糊糊地看着田小夏，想了想，田小夏的话好像也没毛病。 “那行吧，我明天先和他说说。” “你爸在物色电器厂了没？”田小夏问。 作为“股东”，了解一下“董事长”的动向，不过分吧。 “在找了吧，他说等我开学了他要去南方一趟。” 田小夏突然想起来，“说到开学，你明天回学校还是后天一早回来？” “明天吧，虽然真的觉得宿舍的暖气就是个笑话，但是比起宿舍温吞的暖气，我更不像大清早起床啊。” “行呗，明天一早我就搬东西回宿舍了，等着你一起去领书。” “嗯。我中午就回去。” 两个人正说着呢，唐木蹭到了两个人身边。 “怎么不和李萌萌她们一起玩？”唐木问。 李萌萌正带着小萝莉和其他女生坐在一起玩在纸牌呢。 “我们快开学了，说开学的事呢？”田小夏说。 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潜规则，就比如田小夏这样“裙带”关系进来的，顾饶曼这样阶级稍微差了一点的，很多时候是不会有人主动找她们玩的，如果真的想融到这个圈子里，需要她们去主动，尤其她们还是女生。 男生会稍微好一点，男生的友谊比女生的友谊来得简单，喝上两杯酒抽上两支烟就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女生不一样，就算分享了很多秘密，一起逛街一起睡觉哪怕一起去过卫生间，也不见得两个关人有多亲密。 “你呢，怎么不和他们去喝酒，听说你们也快要走了。”顾饶曼问。 “在国外时间长了，二锅头我不会喝，随便喝两杯就觉得烧心。” “国外不是烈酒更多吗？” “一直和我爸在一起，不是很有喝酒的机会，而且国外的就不卖给未成年人，我每次去酒吧都会被茶年龄。” “你没成年？”田小夏问，看着实在不像啊，尤其是训唐敏的时候。 “快成年了，九月就十八岁了。” “啊？和我们小夏是一个月的。你几号啊，看看你大还是小夏大。” “二十三。” “哇，太有缘了吧，你们两个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的。”顾饶曼激动地说。 “难怪我看你觉得亲切呢。”唐木说。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24 溜广场（三更） 田小夏笑了笑，虽然她一见唐木就有种熟悉感，但是女孩子说这样的话不合适，况且，田小夏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上辈子见到过唐木。 “小夏，同一天的生日诶，你不激动吗？” 倒不是田小夏不激动，主要是你以为你妈就是你妈，实际上你妈不是你妈的时候，你妈说的生日还能真的就是你的生日吗？ 田小夏拉顾饶曼，“你激动什么啊？又不是你找到同一天生的。” “那么有缘！你不觉得吗？” “是有缘啊，可是不用激动啊。” 唐木看起来是有些激动的，不过他克制住了，“有机会一起过生日啊。” “好呀。” 田小夏说完，唐木就快步走开了。 新鲜，听过有机会一起吃饭的，也听过有机会一起喝酒的，一起过生日的还真是头一次听。 只是，唐木走得会不会太匆忙了些，都不打声招呼，说好的温润人设呢？ 跟唐木头次见面，田小夏也不想出个头绪来。 此时卓航走了过来，也不知道是真热还是喝酒了，卓航脸颊泛着红，看起来有点儿…可爱。 “走了。”卓航拿过田小夏放在腿上的外套准备套起来。 田小夏跟着站起来，“要回去了嘛？” “还不呢，他们非要去广场溜一圈。” “现在吗？”田小夏抬起手腕，都快十点了。 卓航点头，“对呀，今天不是遛百病嘛，过去都要摸一摸城门的门钉，我们也去摸一摸故宫大门的门钉去。” “故宫？”田小夏是真吃惊，这就是二代的生活，摸故宫跟摸自己大门似的？ 卓航还是点头，“其实遛百病都是幌子，今天过了就再没借口聚了，基本上上学的要上学了，上班的也要上班了，又喝了那么些酒，去广场跑跑玩玩散散酒气，要不然回家又是一顿训。” 田小夏跟着卓航出到外面，李萌萌带着的小萝莉早就呵欠连天的，李明翰就说自己不去了，送李萌萌和小萝莉回家。 卓漓也要回去，顾淮栋给卓凯使了个眼色，卓凯拉住了卓漓。 “姐啊，亲姐啊，你等会啊，等会儿一起啊，你现在先回去了我一会回去家门都进不去啊。” 卓漓甩开卓凯的手，“进不去就进不去，谁管你。” “姐啊，你可是我嫡亲嫡亲的姐姐啊，你不管我谁管我啊。” 卓凯一整耍宝，最后卓漓还是被拉到了顾淮栋车上一起去到了广场。 去广场，卓航车上就只有田小夏一个乘客，唐木不知道去哪了，顾饶曼说顾谦喝酒了她不放心，她得去盯着。 田小夏看着卓航前后加起来七八辆车，几乎都是酒驾，不行啊，自己还得给卓航普及普及酒驾的危害才行。 得亏都是酒驾还不算醉驾，也幸好晚了路上车少，距离也不远，一路无事到了广场。 早有人绕路去找还没关门的小商店买了鞭炮，一到广场就在空旷的广场上噼里啪啦放起了鞭炮。 就连这群人里看起来最稳重的“大哥”顾淮栋也拿了一串鞭炮点燃了。 “你们怎么那么喜欢放鞭炮？”田小夏问卓航，元旦在山上他们也放鞭炮。 卓航握着田小夏有点凉的手，“因为鞭炮带响，热闹。” 这什么鬼理由。 在火锅店酒是喝够了，放着鞭炮，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很快广场上喝了就得青年们就开起了演唱会。 从“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唱到“命运就是颠沛流离，命运就是曲折离奇……” 此刻大概是田小夏回到那么久最能感受到时代气息的时候吧。 她忍不住小声跟着和，经典就是经典，现在唱这些歌的人绝对想不到这些歌能流行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 虽然没有伴奏，虽然没有灯光，哪怕严重走调，哪怕鬼哭狼嚎，一群人没有一个人叫停，吃喝玩乐，此时这个聚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有的人又要出国了，比如唐木。有的人要回部队了，比如顾淮栋。今晚过去再聚又是一年半载甚至更久。 唱着闹着，相互拥抱着，相互道着珍重，直到快凌晨了，才真的曲终人散。 卓航送田小夏回去，喧嚣过后总是沉默，比如此时车厢里。 好一会，田小夏才问卓航，“你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没醉。” “以后喝酒了尽量不要开车了吧。” “怎么了？” “不安全。” “那我教你开车，我喝酒了你开车好了。” 对呀，田小夏真的觉得自己回来了，身体变年轻了，脑子也变不好使了，自己会开车啊，可以自己开啊，还真把自己当原装的了？ 不对不对，不行，自己还没成年。 等等，还是不对，不学一学，直接就会了岂不是暴露了，还是得学一学的。 田小夏看着卓航，“好呀，这个学期就教我开车好了。” “不摆摊了？” “不摆了。” 卓航的笑更大了，田小夏总觉得卓航有什么算计，可是自己摆不摆摊，他能有什么算计。 两个人虽然一起待了大半天，可实际上话真的没说多少。 “你这样带我去你们的聚会上会不会不太好？”田小夏问。 “不会啊，怎么，有人为难你了？” “没有啊，为难我的我都当场报仇了。对了，说起为难，我还差点忘了，唐敏是怎么回事，阿航哥哥。” 卓航吓得一个手滑，还好路上没车。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我一两年能见她一次都算多的了。” “哟，你这是再说你一两年都见不到她一两次还能让她惦记你，魅力大？” “魅力大不大这事难道不是你说了算？” 田小夏不解地看着卓航。 卓航盯着前方，“得让你惦记着才行啊。” 哎呀，妈呀，土味情话。 糟糕，是恋爱的感觉。 田小夏顺口就说：“惦记着呢。” “你说什么？”卓航一个急刹车。 田小夏红着脸说：“惦记着呢，快走吧。” 卓航重新发动车子，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真的？” “真的，不惦记着干嘛给你买毛衣。” “就是就是，以后也要一直惦记着啊，无论我们隔多远。” 卓航想的只是往后自己进修结束了肯定要回单位的，虽然单位在京都，可是任务地就哪里都有可能了。 田小夏笑着点头，却不知道，一语成谶。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25 放得开（四更） 实在是太晚了，田小夏没有留卓航，甚至没让卓航下车，自己下车了就催着卓航赶紧回家去。 尽管很晚了，但是田华刚还是没睡，直到田小夏进门，田华刚才躺在沙发上，悠悠地说了一声，“再不回来我要报警了。” “哥……” “小夏啊，女孩子啊，不能夜不归宿，可是这么晚回家也不好啊。” “知道了，卓航送我回来的。” “小夏啊，女孩子要注意安全，更要注意保护自己啊。” 田小夏黑这个脸，觉得田华刚可能真的把卓航当登徒子了。 “哥，明天别去火锅店了，早上帮我搬搬东西，下去顾谦送顾饶曼来，你跟着他顺便去家电城看看。” “知道了，快去洗漱睡觉吧。” 正月十八就正式上课了，正月十七学校宿舍怎么着也开门了。 不光田小夏要收拾东西搬回宿舍，就是卓航也要先去单位报到，然后再带队到学校来。 赖了会床，田小夏翻身起床开始收拾东西，虽然田静也在出租屋住了大半个学期，但是田静只是褥子被子日用品在出租屋，不像田小夏，几乎所有东西都一点一点搬到了出租屋。 田小夏从洗漱间开始收，大半个早上才勉强把东西收好了，田华刚用小推车帮着她送了三趟才终于把东西都送到了宿舍。 有个哥哥真好，田小夏站在柜子前收拾自己的小东西，看着在帮她扯蚊帐铺床摞书的田华刚感叹到。 正在收拾呢，宿舍门哐地一声被撞开了。 田小夏扭头一看，王小红包着个大纸箱也回来了。田小夏赶紧帮王小红接下来放到桌子上。 “宿舍就你回来了？”王小红问。 “对呀，你装炸弹了？这么重，你一个人搬回来的？” 王小红甩甩手臂，“我家邻居帮我一起搬到宿舍楼下的，我自己从楼下搬上来的。” “那还好，我介绍一下啊，我哥，堂哥。” “你好啊，堂哥。”王小红甩着手臂和田华刚打招呼。 “哥，这是王小红，我同学。” 田华刚挠挠后脑勺，“你好。”说完又低下头去帮田小夏铺床了。 他们收拾好了，王小红还坐在桌前翻翻这，弄弄那。 “小红，走去食堂吃饭啦。”田小夏说。 王小红摆摆手，“不去啦，我在家吃了才回来的。” “那行，我们去了啊。” “嗯，拜拜，堂哥再见啊。” 田华刚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磕磕绊绊地说：“再…再见。” 走出宿舍田华刚就对田小夏说：“你这同学怎么这样呢？” “哪样了？” “怎么那么放得开呢，就叫上堂哥了。” 田小夏哭笑不得，这就放得开了？ “哥，这是人家有礼貌，要不然叫你啥？叫你名字？直接叫你哥？那不是只能跟着我叫你堂哥嘛。” 田华刚还是虎这个脸重复，“怎么这样呢？” 田小夏觉得这个没法解释，只能让他多走走多看看，多和形形色色的人接触。 上学期田小夏经常在出租屋吃饭，饭菜票剩了不少，她也没卖，这里夹几张，那里放几张，早上收东西收出来一小把。 田小夏把手里的饭菜票大半都给了田华刚。 “你这是？” “你拿着吧，食堂吃饭比外面便宜，不想做就来食堂吃，这是上个学期剩的，我有时候上课什么的，也不一定每天就能见到你，吃完了你和我说。”田小夏说。 田华刚把饭菜票推回来，“说啥说，我不要，我有钱。” “这是上个学期剩的，我剩着也是剩着，这个学期的又要下来了。你拿着吧，等我手里的只够我自己吃了，我就不给你了。” 田华刚听田小夏说了半天，不情不愿地把饭菜票装了起来。 因为和顾饶曼约好了，田小夏和田华刚吃了饭又回到宿舍，顾饶曼还没来，王小红倒是有东西要给田小夏。 王小红给了田小夏一把钥匙，“刚刚田静姐来了，我说你吃饭去了，让她等一等，她说她要回去收拾东西，让我把出租屋的钥匙给你。” 田小夏心下一滞，接过钥匙，“嗯，知道了谢谢啊。” 因为卖手链，王小红胡芳芳几个女生和田静接触不好，也都跟着田小夏喊田静姐。 田小夏把钥匙收到抽屉里，田静非要这样吗？所以，两个人也就只能这样了？ 田小夏有些伤感，田静是自己两辈子的第一个朋友啊，最后两个人就这样分道扬镳了？ 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是不太愉快，可是说到底两个人没有什么直接冲突啊，田小夏不恨也不恼，就等田静想明白，然后给彼此一个台阶，大家相视一笑泯恩仇不是挺好的吗。 罢了罢了，人与人也是看缘分的。 田华刚看出田小夏情绪低落，“怎么了？” 田小夏关上抽屉，“没事，就是田静送钥匙过来，我没在，让我同学转交给我。” “你和她……” “哥，没事的，回头我去找找她，事情弄成现在这样也不是我们的本意，她教给她嫂子的时候肯定也没想到会这样。” “嗯，你知道就好，我怕你就因为这是和她恼了，她家是她家，她嫂子是她嫂子，她是她。” “知道的。”田小夏再次肯定地答复田华刚。 坐了还没有两分钟，有人喊田小夏接电话。 家里基本不会给她打电话，她估摸着应该是卓航或者陶金玲，也就没喊田华刚一起下去。 经验主义要不得，虽然不至于害死人。 打电话来的是田华民，田华民十天前就到京都了，他也拿不准弟弟妹妹什么时候来，又不好联系，他想着明天就开学了，田小夏这时候怎么也该在宿舍了。 田华民还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不知道田华刚也来京都了，田小夏一听是田华民的电话，就要去喊田华刚。 可惜，田华民等不了，他好不容易排到，又等田小夏等了好一会，后面还有好些人等着打电话呢。 “别喊了，知道他来了就行了，你记个电话，是我们传达室的，下周末我尽量请个假去找你们。” 田小夏记了号码，田华民叮嘱她兄妹两要注意身体，让田华刚出门注意安全，就匆匆挂了电话。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26 开学了（一更） 田小夏回到宿舍，把写在手心的号码抄到电话本上，才对田华刚说： “哥，是大哥打的电话，我以为是卓航打的，就没叫你一起下去。” “没关系啊，大哥怎么说？”田华刚虽然觉得遗憾，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说你来了，我上来叫你，大哥说他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打电话呢，他下周末看能不能请假来找我们。” 田华刚拍拍田小夏的脑袋，“这么内疚？多大点事啊，大哥都说来找我们了，不就是我没接上电话嘛，你记了号码了，改天我给他打过去就是了啊。” 田小夏是真内疚，她很理解田华刚现在这个刚走出家门，进入到陌生环境的状态。 哪怕田小夏极力给他介绍朋友，带他一起玩，可是要消除他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还是不如家人一句话一个动作起作用。 昨天田小夏他们到火锅店的时候田华刚还在后厨帮忙，因为没有其他客人，卓凯让周师傅提前去休息，只留了一个小伙计和两个服务员加班。 田小夏让田华刚和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玩的时候，田华刚看看大堂里的人，摇了摇头，任田小夏怎么挽留，田华刚还是独自提前回了出租屋。 田小夏看着田华刚远离人群独自离开的背影，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不善交流，也不愿意交流，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只是埋头学习，只是和那么一两个交往，最终的结果呢。 虽然在自己愿意做的领域做得挺好的，比如学习。 可是在其他方面就很失败，被朋友利用，被“家人”利用，把真正关心的关心拒之门外。 虽然田华刚不至于像他当时那样，但是不好好引导的话，也不是没可能变成她曾经的样子。 “哥，下午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家电城了。”田小夏觉得应该给田华刚独自与陌生人交流的压力。 果然田华刚有些惶恐地说：“你怎么不去了呢？就我一个人去？” 田小夏装作很不在意地说：“对呀，你又不是不认识顾谦，我下午还得去领这个学期的课本呢，明天就上课了，去城里折腾一趟来不及了。” “那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再去？” “可是我都和顾谦说好了呀，他也还没毕业呢，可不好约时间。” 田华刚叹了口气，“那行吧。” “哥，那个家电城我有股份的，你去了要好好看看啊。回来和我说说，别让顾谦把我钱亏了去。” 这样田华刚就真的有压力了，他本来还打算好了，就去看看，只是看看，看看就走。 现在田小夏给任务了，看来光看看是不行了，至少得细细地看，说不定还得问问呢。 田华刚正想和田小夏说自己胜任不了呢。顾饶曼兄妹终于来了。 田小夏没给田华刚说话的机会，等顾谦把顾饶曼的东西都放下来，就推着顾谦说： “快带我哥去看看，你不是还要赶回你学校嘛，快去吧快去吧，曼曼的东西我帮她收。” 顾谦一脸懵，自己什么时候赶时间了，不回学校啊，自己学校还有两天才开学呢。 不过田小夏一直在推他，又一直在使眼色。 顾饶曼也说：“哥，你先走吧，我自己能收拾。” 顾谦以为田小夏和顾饶曼约好了有什么事呢，也就没多说，喊上田华刚就转身走了。 宿舍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大家多多少少都带了些特产，就是顾饶曼王小红这样的本地人，没啥特产好带，也都拿了些水果、或者家里做的小吃来。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吃吃这个吃吃那个，感觉也还是不错的。 等顾饶曼东西收拾好了，宿舍几个人约着一起去学生处注册顺便领书。 正准备出门，许诺大包小包地来了，王小红回身把宿舍门帮她打开。 许诺反倒是撞了王小红一下，“假好心。”说完还觑了其他人一眼才进了宿舍。 宿舍外面的众人面面相觑。 去学生处注册了，又去院办领书，年级辅导员看到田小夏就招招手，让田小夏跟她一起去办公室拿新学期的课程表。 想也不用多久，顾饶曼几个就在大厅等着田小夏。 田小夏还没出来，几个人倒先等到了周晓霞，不过周晓霞不是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的，是从楼上下来的。 周晓霞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拉拉围巾低着头就走了。 “小夏，我告诉你，我觉得周晓霞和许诺都有毛病。”田小夏一出来，顾饶曼就说。 “怎么么？” “你看许诺那样，弄得好像谁对不起她了一样，刚刚我们遇到周晓霞，好嘛，索性装作不认识我们。” “万一人家没看到呢？”田小夏接过顾饶曼手里，自己的书。 顾饶曼掂了掂手里轻了不好的书，“能没看到？又不是我一个人站在那，我们四个人都站在那呢，得多瞎才看不到。” “管她有没有病，别冲我们发病就是了。”田小夏说。 “也是，就怕是狂犬病，又胡乱攀咬。” 田小夏没搭话，心里默默想着，我是不会给她胡乱攀咬的机会的，我给她找了个“好”出路呢。 原计划拿了书直接去食堂吃饭，没想到书还挺多，都是爱惜书的人，舍不得拿着新书去油腻腻的食堂，于是决定先把书送回去好了。 得亏回来送书，要不然还就错过一场好戏了呢。 田小夏宿舍门关着，但是留了条缝，谁进自己宿舍还敲门的呀，杨蓉走在前面，直接就推门了。 门还没完全推开呢，就听到许诺的声音，“什么？刚开学你就要借钱？” 之后有个声音说了什么没听清。 然后又是许诺说：“不行不行，这个风险太大了，上学期的教训你忘了？” 接下来的话就没说了，因为门口几个人已经完全暴露了。 跟在后面的田小夏探头，宿舍就许诺和周晓霞在，得，借用许诺的话，上学期的教训忘了吧，又搅在一起，还以为许诺能学聪明呢，结果，还得被人当枪使啊。 不过，那话怎么说的，蛇鼠一窝，倒不全是没脑子，主要也是没少动歪脑经，动就动呗，自己还没脑子，她不被当枪使谁被。 几个人装作没听到她们的话一样，放一放书，就喊着彼此又走了。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27 顺路来（二更） 虽然大家都没说，不过不代表没人有想法。 新学期新气象，田小夏吃了饭要去图书馆，王小红和杨蓉不想去，其他人也都有其他事，最后在只剩顾饶曼陪着田小夏。 “看吧，还是我最好，只有我陪着你了吧，卓三怎么一天没影啊。”顾饶曼说。 自打卓航和田小夏确定关系以来，除非顾饶曼有其他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227 顺路来（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8 送回去（三更） 瞬间，田小夏的小情绪都没有了，满心满眼只有拉着自己这个身上还冒着冷气的人。 在跟着卓航去他宿舍的路上，遇见她的人都会笑嘻嘻地叫一声“嫂子”。 田小夏一句红着脸，一到卓航宿舍就问：“为什么都叫我嫂子，你最大？” “不是呀，这是单位的传统。” “什么传统。”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228 送回去（三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9 被跟踪（四更） 田小夏叹了口气，一边小跑着回宿舍，一边想，这卓航什么情况，两辈子都只会送早饭？ 田小夏跑回宿舍，宿舍里的人基本都洗漱好，窝在被窝里了。 她赶紧放下包，拿着洗漱用品准备去水房，刚走到宿舍门口，就听见许诺阴阳怪气地说： “还当一个人住呢，爱几点回就几点回，想不回就不回，可别影响别人。” 田小夏回头瞪了许诺一眼，老娘心情好，今天不和你计较。 显然有人不想就此作罢。 “看什么看，指名道姓说你了？可别自己对号入座啊。” 顾饶曼把书拍在床栏上，铁架子床哐啷响了一声，正要说话呢。 “还当是你家呢，嘴里想喷什么就喷什么，可别臭到别人。”田小夏抢先说了。 “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了吗？你管我什么意思。”田小夏说完就要出门。 顾饶曼笑着说：“她说有人满嘴喷粪，臭呢。” 许诺接下来说了什么，出了门的田小夏并不知道。 …… 洗漱回来，简单地收了一下第二天上课要用的东西，田小夏就钻进了被窝。 刚准备躺下，围巾手套还扔在枕头边呢，扯起围巾，诶，怎么还有一团毛线。 一把抓过去，哎呀，被戳了一下。 田小夏这才想起来，自己去年准备织了准备元旦送给卓航的毛衣。 大概是收拾东西的时候，自己和围巾手套放在一起了，田华刚帮着铺床的时候也不知道该收去哪里，顺手就放到了枕头边。 下床光线不太好，田小夏扭着身子，探出来想试着只两针，事实证明，学霸并不是学什么都在行。 比如，织毛衣，田小夏这个学霸就不行，显然她已经忘了怎么织了。 想起来问王小好，可是王小红那边已经有轻微的鼾声了，明天吧，明天吧，重新学一学，赶紧织出来。 …… 北方的冬天，让人不想出门。 田小夏早早地起来了，坐在宿舍，愣是坐到最后一分钟才拉着顾饶曼出门。 “曼曼，我怎么觉得有人跟着我们啊。”出宿舍楼没一会，田小夏就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顾饶曼拢着手哈气，“你怕不是睡傻了，大家都要去教学楼，自己回头看看后面跟着多少人。” 田小夏没办法解释自己那种感觉，就好像被跟踪了一样，总感觉有人盯着她。 她回头又想想，如今的自己也没什么值得跟踪的，甩甩头，大概是没睡好胡思乱想的吧。 每个学期第一节课，无论天气多恶劣，同学们的积极性总是空前高涨。 田小夏进教室的时候，大教室已经做了不少人了。 卓航他们定向班还是按照惯例，在教室中间的位置占了一大片。 田小夏走到卓航旁边，卓航把还温热的早饭递给他，指指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 田小夏摇摇头，拿着早饭去前面找王小红他们去了。 谈对象了上课坐一起也没啥，只是一向是好学生的田小夏不太喜欢坐后面，而且，坐一起，有点儿高调了。 因为是通识课，还有其他学院的人一起上，到上课时间，整个大教室坐得密密麻麻。 一整节课下来，田小夏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一直都在。 “曼曼，你真的没觉得有人在看我们？”田小夏问身边的顾饶曼。 顾饶曼摇头打趣说，“没有啊，怕是卓航在看你。” 田小夏翻个白眼，“他不好好上课，有那么闲。我是真觉得有人在看我，不开玩笑。” “那，大概是你的暗恋者？哈哈哈哈。” 田小夏戳了顾饶曼腰侧的痒痒肉两下，“鬼的暗恋者。” 表面上田小夏在和顾饶曼玩闹，实际上心里跟猫挠似的，那种感觉真的太强烈了，一整个早上都在。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上午，田小夏喊着卓航逃一样跑出了教室，出是出来了，可是如芒在背的感觉还在。 田小夏不停地回头，企图发现些什么，可是后面只有从各个教室，各栋楼涌到主干道上的同学。 田小夏又一次回头。 “怎么了？”卓航问。 田小夏扭过头，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从早上出宿舍就一直觉得有人在看我。” 卓航皱眉，遍历自己近一两年执行过的任务，应该不是自己给她召来的跟踪者。 “你上课没看我吧。”田小夏问。 卓航笑着说：“当然看了呀。” “喂，我是认真的呀，上着课那种感觉还在。” 卓航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是认真的呀，我每节课都会看你啊。” 田小夏翻翻白眼不想理这个不正经的。 自己回来半年多，除了周晓霞、许诺、陶金玲，也没得罪过谁，更没有触碰到谁的利益。 显然，她们三个是没有谁犯得着一直跟着自己的，没那个动机，也没那个机会。 上了一早上的课，饥肠辘辘的田小夏中午饭并没吃好，被人盯着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妙。 卓航也察觉到那道视线了，开玩笑，好歹也是专业的，田小夏不提醒也就算了，提醒了还察觉不到，那真的是可以考虑退出一线了。 卓航不光察觉到了，甚至还大致锁定了方向，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不让田小夏平白担心，卓航若无其事地吃了一顿饭。 看着田小夏没吃好，他还带着人又去小卖部买了饼干才让人回了宿舍。 这么一折腾，跟着田小夏的人在卓航这里基本算是暴露了。 田小夏回宿舍了，卓航三两步就搂上了树边一个人肩。 “叔叔没走啊？听说你今天走啊。” 被卓航搂住的人吓得不轻，好半天才取下墨镜，看清搂着自己的人。 “嘿嘿嘿，有点事，推迟两天走。” “多大事啊，你这假不好请吧。” “家事家事。” 一个大胆地想法在卓航脑子里形成。 “这办家事怎么办到政法大学来了。” “顺道过来采访个熟人。” “嘿，巧了，我们也挺熟的，你想认识的熟人我也挺熟的，走去我宿舍聊聊？” 被搂住的男子连连摆手，“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改日再聊。” 卓航赶紧搂住眼看就要走的人，“别呀，天气那么冷，走去坐坐，侄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30 别红脸 卓航就那么半拖半搂地把人弄到了宿舍。 “叔叔喝杯水啊，大早上就来了，挺累的吧。”卓航用搪瓷缸倒了杯水递给中年男子。 男子接过水，“不累不累。” “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男子眼神躲闪，“没什么门道啊。” “叔啊，我现在客客气气地叫你一声叔，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质的，你又在国外那么多年是吧，现在局势吧也不好说，我非要说你有破坏稳定的嫌疑，其实吧，也说得过去。” 卓航这话威胁的意味很明显啊。 男子沉默半晌，抬起茶缸子喝了口热水。 “你和田小夏什么关系？” “来都来了，这种问题不该不知道啊。” “我想确定一下。” “行呗，我俩谈对象呢。”卓航毫不避讳。 一人一个问题，“唐木和你说的？” 男子点头。 “他倒和他的名字不一样，一点都不木。” “阿航……” 卓航抬手，“那你怎么看？” 中年又是沉默，似是有些悲痛地说：“和你林姨是挺像的。” 卓航失笑，“叔，你可别说这话，我林姨…我们这辈见过她的有几个，记得她长什么样的又有几个？”语气里的轻蔑不容忽视。 说完顿了顿，“反正我是记不得了。” 中年男子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就因为她和林姨长得像就跟了一早上？” “她和阿木生日是同一天！” “这有什么稀奇的，你去查，全国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人海了去了。” “她……家里的情况你了解吗？”问出这句话，似乎很艰难。 卓航也在纠结。 他知道田小夏以为的妈，不是她妈，以为的爹也不是亲爹。他也知道田小夏其实是想找到亲生父母的，哪怕她从来不说。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田小夏真的和面前的人有关系，虽然她的物质条件会得到极大的改善，但是，她要面临的纷争也是和她能享受的物质成正比的。 况且她现在并不缺钱了，他不愿意田小夏陷入泥潭里。 但是，他又不能替田小夏做决定，到底认不认，所以，他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说。 “了解一些。” 男子突然声音大了几度，“那她是不是……” 卓航摇头，“据我所知，她不是孤儿，但是是单亲家庭，我觉得你应该拿到能证明你们关系的东西再来。” 男子攥着拳头，“我会拿到了的！” “叔，小夏现在挺好的。” “我可以带她出国。”男子脱口而出。 而卓航惊慌失措，很快，卓航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逃避不是问题，你们能再也不回国？再也不和国内这边联系？” “阿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卓航手指点着桌子上的玻璃，“你说你们家还是田小夏？都知道一些。” “田小夏的我不想说，你们家的用不着我说。”卓航接着说。 男子有些颓丧，“我知道了。” 卓航怕田小夏被无意间伤害了，再次强调，“小夏现在很好，她哥哥也来京都了，你也只是猜测，而我不懂你们到底什么情况，如果你不确定，不能保证后果是你能控制的，我建议……” 男子仿佛被戳中了痛脚，“我知道了，我不用你教。” 卓航耸耸肩，“最好是知道的。” 男子当下抬着的搪瓷缸起身要走，卓航把人送到楼下。 “直接回去吧，这把年纪了，跟踪这种事不适合你，小夏已经察觉到了。” 男子没理他，径直走了。 卓航还垫着脚，探着头说了一句，“慢走不送啊。” 卓航面上是嬉皮笑脸，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如果说最初犹豫纠结是担心田小夏受伤害，那么现在的抵触就是因为害怕田小夏被带去国外。 他是现役军人，他是不能因私出境，而因公出境……机会少就不说了，往往是带着任务的。而且，他并不打算转业！ 田小夏绝对不能被带出国！ 卓航躺在床上，虽然眼睛是闭着的，但是一分钟都没睡着。 他丝毫不怀疑来人不是田小夏的亲人，至于多亲，他大概也能猜到。 那样的家族在经历那样的动荡之后，还能在关键位置上占有一席之地，他们的势力是不容置喙的。 只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看样子，连唐木都知道有那么个人存在，人还来得挺快。 为什么十多年过去了，没听说他们家找过人，更没听田小夏说有人找过她呀。 卓航觉得这中间问题太多了。 如果真的是涉及到唐家和林家，那么，这些问题不是田小夏光凭聪明就能解决的。 下午，卓航回单位例行汇报，顺便回了趟家，可惜了，要找的人都没在家。 当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但是知道内幕的，不多。 虽说急不得，但是这事也不是能摆一摆的，卓航有些心烦地扒了一下头发。 而此时，田小夏正在宿舍重新跟着王小红学织毛衣，而顾饶曼在旁边一点都不留情地嘲笑她。 “小夏，你这学霸不行啊，织个平针你都费劲，快别学织花了。” 田小夏没功夫搭理顾饶曼，她正和手里的针线较劲呢。 已经中途改织过围巾一次了，不能再放弃了，再放弃一次不织，这毛衣永远织不完了。 “小夏，你住回宿舍，你不觉得不方便吗？”顾饶曼又问。 “没什么不方便啊。” “你回来了卓航都不能找你了。” “我们又不干什么。”田小夏想到昨晚在梧桐树下，脸一红。 顾饶曼一脸八卦地问：“你想什么啊？我说像今天下午没课，他就找不到你一起吃饭了呀。” 田小夏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狂摇头，“我当然没想什么。” 顾饶曼从暖气片上拿了一个有着脱水的桔子，剥开，吃了一瓣，酸得只皱眉。 “呸呸呸，酸死了。”缓过劲儿来才说，“没想什么你红什么脸。” “我…我这是热的，对，热的！” 田小夏狠狠地戳了一下手里的毛衣针。 “热？我桔子放了半个小时了也不见热，你热啥。” 田小夏决定不说话了，说啥顾饶曼都有理。 顾饶曼见了，凑到田小夏面前，“小夏，你们是不是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田小夏一把推开顾饶曼放大的脸，“满脑子想什么呢？” 顾饶曼坐回去，“嘿嘿嘿，我就知道，你别红脸啊。”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31 小情侣 田小夏和舍友一起吃晚饭的时候，第七次叹气。 王小红敲敲田小夏的饭盒，“小夏，就那么不想和我们一起吃饭？” “啊？没有啊。” “那你叹什么气？” 田小夏又扒了口饭，把饭盒一推，“不吃了，你们谁去图书馆吗？” 众人皆是摇头。 “行吧，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走出食堂，田小夏看看天色，又看看手表。 怎么都黑成这样了才六点多啊。 田小夏头一次觉得在图书馆那么难熬，都翻了好几本书了，怎么七点还差几分啊。 把书送回书架，又找了几本来继续翻。翻完一看，呀，太好了，七点过五分了！ 随便借了两本，赶紧把其他书送回书架，田小夏就离开了图书馆。 一阵风，哎呀，有点冷，那么冷还要晚训啊，真辛苦。 怎么去操场的路那么远呀，都走了八分钟了。 田小夏走到操场入口，一队人刚喊着口号跑过去，她踮着脚眯着眼，企图在不甚明亮的灯光里分辨出谁是她要找的人。 结果，没找到。队伍已经跑远了。 田小夏吹了吹台阶上的灰，直接坐了下来，这样的天气，水泥也和冰无异了，田小夏刚坐下就一哆嗦。 很快，队伍又快要接近了。 田小夏再次伸着脖子眯着眼睛企图辨认。 可惜，一队人着装太整齐，跑道灯光太昏暗。 田小夏没找到人，可是队伍里有人看到了她。 要不是令行禁止已经彻底浸透了这些人的日常行为，队伍里绝对是一片嘘声。 再次跑到田小夏附近的时候，卓航叫了停，强行改变了晚训计划。 其他人不知道晚训计划，可是副队刘能知道啊，刘能打心眼里想鄙视卓航，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人家有对象啊。 田小夏看到队伍在她不远处停了下来，她还挺得意，嘿，那么大个操场，还真让自己找对地方了。 田小夏越坐越冷，索性起来原地踱步。 看着不远处穿着单衣在搞体能的人，田小夏想着，要是一会卓航不来找自己，自己就要和他生气了！ 可惜啊，卓航没有给她生气的机会。往常都要训练到九点的，这天八点半刚过就结束了。 有人还美其名曰，刚开学，一个假期没训练，慢慢恢复训练量。 队伍里的人虽然心知肚明，但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天知道有的人，从来都只会加大训练量的。且不说训练量，就是提前结束训练，那也是破天荒第一次。 田小夏看着时间，正在来来回回踱步呢，突然背后跳出个卓航，给他吓得不轻。 “喂，干嘛呢，人吓人吓死人啊。”田小夏拍着胸口嗔道。 “冷不冷？”卓航问。 “还好。” “你手总是很凉，要我说啊你就是缺乏锻炼。”说着，卓航顺势伸出了咸猪手，抓住了田小夏的小手。 “松开，脏死了。” “不松，一起脏。” 卓航一手拉着田小夏，一手拎起田小夏的包，“走吧，下午还感觉有人跟着你吗？” 田小夏摇头，“我下午都没出宿舍门，去哪跟。” “小夏，有个问题啊，我们一直没谈过。” “什么问题？” “你说你问了你伯母婶婶，也试探了陶金玲，你应该是在接生婆那里被报到田家的。那你想不想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呢？” 田小夏沉默了一会，才低声说：“我也说不好，也想也不想，其实我爸，包括我叔伯哥哥他们都很好，如果他们知道了，肯定会难过的，他们以为陶金玲是我亲妈，我要跟她走他们都很难过，那要是知道我压根不是田家的孩子……” “万一你亲生父母找你呢？”卓航试探着问。 田小夏摇头，“不会找的，我都快十八岁了。” 要找早就早了，快二十年了也没找，后面怎么可能会找。 “那你就不找了？” “随缘吧，不刻意，打听着，能找到最好，不能找到就算了。” 卓航听了心里怪难受的，他不相信田小夏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风淡云轻，试问，谁不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呢，哪怕他们只是路边的乞儿。 可是，如果田小夏真的和唐家有关系，她要面临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如果不想她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国，敬而远之。 无论认回去之后的哪一种，都是卓航不愿意看到的，那么，是不是可以……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卓航脑海里。 田小夏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卓航，你说，怎么会有母亲不要自己的孩子呢？” “大概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吧。”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找，我怕我会恨他们不要我。”田小夏话里的悲伤很明显。 卓航搜了搜她的脑袋，“好了，不要想了，你自己也说了，你现在很好啊，既然很好那就很好啊。” “什么嘛，你在说绕口令？不要总搜我头发，都乱了。” “你本来头发就乱糟糟的。” “喂，你说什么呀，哪里乱了。”田小夏佯装生气。 “风吹乱的，风吹乱的。” 气氛徒然一变，刚刚还挺沉重的，一下子又笑闹了起来。 路过男生宿舍，田小夏对卓航说：“明天你抽空去男生宿舍一趟呗。” “干什么？” “找一下王满仓，告诉他我不摆摊了，如果他愿意，周末可以去家电城帮着送送货什么，计件，干得多挣得多。” 田小夏让顾饶曼已经和顾谦说好了，顾谦也答应了，就看王满仓愿不愿意了。 “我又不知道他们的课表，找不到人，你去他宿舍告诉他一下呗。” 卓航点头。 “你今晚来了怎么不过去找我，一个人坐在台阶上。” “你不是在训练嘛。” “你可以看我训练！” “我在台阶上也能看！” “你看到我在哪了吗？” “……” “看来我还是不够突出啊。”卓航一脸惆怅。 “不不不，你很突出了。”田小夏连连摆手。 “你都看不到我。” “是我眼神不好。” 卓航得了便宜还卖乖，“下次来了直接去找我啊。” 田小夏扭头快走一步，“没下次了！” “别呀，每天都来找我啊。” 小情侣就是这样，屁大点事能没完没了地说下去，恨不得能随时粘在一起。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32 零花钱 很快就到了周末，田小夏哪都没去，田华刚也找周师傅请假了。 兄妹俩乖乖坐在出租屋等着田华民的到来，虽然他也不一定能来。 田小夏不出门，卓航就又回家了，这一趟运气不错，他要找的人都在家。 他知道，有些话题大家三缄其口不是没有道理，在家卖乖耍宝一个下午，又陪着吃了晚饭，饭后等着新闻了，卓航才问， “妈，你还记得林阿姨吗？” “哪个林家？” “就是原来住大院最里面那个林家。” 李娟脸色变了几变，“不记得了。” “妈…” “别喊我妈，喊我祖宗我也不记得。” 卓政和合上茶杯盖，“卓航，你不是十五岁，更不是五岁了，什么话该问，什么不该问，自己心里该有谱的。” 卓航低头用食指蹭了蹭脑门，抿了抿嘴角，“前几天和唐木一起玩，突然想起来。” “嘿，唐家，唐木现在敢不敢去给他妈上个坟扫个墓？也就是你们小辈……”李娟忍不住说。 卓政和又磕了磕茶杯盖，李娟才讪讪地打住了话头。 卓航看看卓政和，又看看一直给他打眼色的李娟，也识趣地没有再问。 新闻播完了，卓政和去书房了，卓航才又问李娟，“妈……” 李娟摆摆手，“你爸不让说就别说，为什么人们提起林家总是三缄其口，他们家现在别说军政界了，但凡铁饭碗，他家一个没有。” “妈，那到底……” “阿航，你怎么不听话呢！”李娟语气不善。 得，看样子从自己家是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卓航准备走人。 连家里闲聊都不愿意说的事，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田小夏如果真的沾上林家，再加上唐家的烂摊子，够呛。 所以，田小夏可能和唐林两家有关系的猜测，还是暂缓告诉她吧，至少得等自己弄明白林家到底什么情况。 卓航在回学校的路上决定。 …… 出租屋这边，田华民也果然没让一直在等的兄妹两失望，刚吃了中饭，碗筷都还没收拾好，田华民就敲响了出租屋的门。 田小夏在洗碗，田华刚去开的门，田华刚看到田华民，喊了声“哥”就低着头不说话。 田华民一边脱外套，一边问：“怎么不说话了，平日里不是话很多吗？” 田华刚跟着亦步亦趋，“你让我在家等春种过了又来的。” “嗨，多大点事，我给家里打电话了，现在家里地多，今年妈和婶婶几乎都没下地，全找人种下了，你在家用处…不大。”田华民觑自己弟弟。 田华刚一听哥哥不怪自己不在家等着春种，立马活泛了起来。 “什么嘛，我在家还是有用的。” “有什么用？能吃能睡，在家消耗粮食？” 田小夏听了噗嗤笑了出来，大哥就是这样，别看着稳重，其实最喜欢挤兑二哥。 “大哥，你吃饭了没，我们刚吃了，饭菜都有呢。”田小夏问。 “吃过了，在培训单位吃过了才来的。” “那么快？你不说你们单位在城外。” “有战友是京都人，他要回家就顺路把我送到前面路口了。” 田小夏点头，“那还行。你们先坐着，我就着把厨房收拾了。” 田华民挥挥手，让田小夏自去，别管他。 田小夏又钻进了厨房，田华民问起田华刚来京都一个多想起的感受。 “也没什么太大的感受，就觉得京都厉害人太多了，周师傅小徒弟都比我厉害多了。还去看了家电城……” 田华民拍了田华刚后脑勺一下，“有什么话直说。” “我知道小夏的意思，是想让我多看看，看我到底想做什么。虽然我觉得修家电可不错，可是，我还是跟着周师傅先学算了。” “怎么了，想学修家电就去学啊。” “不是，你看那家电城，动辄上千一个物件，我觉得我们县城也没几家买得起，给人修坏了我还得赔，不划算。” “怎么就想着给你修坏呢。” “那不是总有个万一嘛。其实小夏说得也没错，到时候我回去开个餐馆，就算别人学样也开，可是没那个手艺，生意是抢不走的。” 田小夏在厨房把两个哥哥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还挺高兴的。 至少田华刚是自己想明白了，而不是因为“你们都让我学，我就学”。 田华民估计也是和田小夏差不多的想法。 “既然想学就好好学，能跟着周师傅学估计也是看在小夏朋友的面子上，你不好好学，丢的是小夏的脸，小夏朋友的脸。”田华民说。 田小夏甩甩手上的水，“大哥，哪有那么严重，二哥自己想学肯定就会好好学的。” 说完又对田华刚说：“二哥，你先学着，学好了回头再找大厨让你跟着学。” 田华刚用力地点头。 “但是你也别光学怎么做菜啊，我听说这后厨门道也不少呢，至少厨房管理就是个大头，你也得用心看着啊。” 田华刚依然点头。 田小夏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可能是她总是以为别人和自己一样，经历过，所以更懂得。 她甚至有过不让田华刚学厨师的念头，直接学管理得了。 这话说出来，别说田华刚不敢信，是个人都不会觉得她说的是正经建议。 让个就开过几天夜市摊的人去学酒店餐饮管理，闹呢吧。 田华刚上辈子虽然因为开发拆迁的原因开起了酒店，可是因为不会管理，哪怕地理位置不错，生意也只是平平。 说了田华刚学厨师的事，又说起田小夏读书的事。 “小夏啊，小刚说你这学期不摆摊了，这很好啊。”田华民说。 田华民接着说：“上个学期也是没办法，现在家里都有地了，出息也能卖点余钱了，你就不要操心家里的事了，给，这是哥给你的这个学期的零花钱，好好学习，摆摊挣钱什么的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事。” 说着田华民掏了一卷十块给田小夏。 田小夏梗着脖子没要那个钱，自己上辈子到底是在想什么，回离开那么好的家人，去找什么妈妈，这样的家人多好啊，要不是自己总是胡思乱想，其实想要个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不是不可能啊。 是啊，自己现在是学生，挣钱真不是现在该做的事，况且现在手里的钱已经足够自己和家人生活了。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33 陪你呀 田小夏虽然没接田华民给的钱，却把田华民的话听进去了，既然是学生那就做点学生该做的事吧。 田华民没留下吃晚饭，要赶在七点之前会去，四点多就得走，还不到四点，田小夏就准备去做饭，至少得让大哥吃点东西再走啊。 现在别说外面饭店餐馆不多，就是多，田华民也舍不得吃什么，最多就是买个馒头包子，要么就是不吃，饿到第二天去食堂吃早饭，而且饿着的可能性非常大。 田华民让田小夏被麻烦，他热点剩菜剩饭吃就好了。 田小夏摇头，“这怎么能行，饭可以吃早上剩的，菜还是得新做。” 田华刚是知道自己哥哥的，其实他们哥俩都是心疼这个妹妹的，就是不想妹妹麻烦。 “小夏，你给哥哥做你元宵那天做的那个汤圆吧，哥哥爱吃甜的，肯定也爱吃那个，一会我再给哥哥炒个蛋炒饭让他带上，回去在暖气片上热热就能吃了。” 田小夏第一次听说大哥爱吃甜的！既然田华刚说了，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田小夏撸起袖子来和面，田华刚就烧水化糖。 兄妹两默契地分工合作，很快，一大盘红糖豆面汤圆就香甜地出锅了。 这边田华民在吃着汤圆，田华刚又开始炒蛋炒饭，多多的鸡蛋，细细的白菜，炒出来的蛋炒饭，每颗饭粒上都有鸡蛋，泛着油光。 田华刚拿个铝饭盒装起来，这样田华民回去拿个盆子倒上热水，饭盒放进去，放在暖气片上，很快饭就能热乎起来。 田华民要走，田小夏和田华刚说什么都要把田华民送到公交车站，送到了公交车站又要等着公交车来，公交车来了又要看着公交车走远兄妹两才回去。 “小夏，我想了，等我跟着周师傅学得差不多我就回去了。” “为什么啊，有什么打算？”田小夏担心是田华民和他说了什么。 田华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在京都吃你的住你的，我学好了就赶紧回去，把饭馆开起来。” “哥，你这就没意思了，你吃的是我去年囤的秋菜，你不吃我也吃不了，放坏了也是个浪费，房子也是之前租好的，我不摆摊了，搬回学校去住，人家也会退钱给我。” 田小夏接着说：“那你回去开饭馆准备卖什么？火锅？” 田华刚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周师傅倒是教了我怎么做火锅底料，只是……” “我是不建议你回去开火锅店的，家和这里不一样，京都生意生意好的，回去县城了不一定生意就好。” 田华刚没有说话，其实他还真的没想好，他只是看到田华民给田小夏零花钱，想到自己，自己不仅没能给妹妹钱，目前还有点成为妹妹负担的意思。 “哥，周师傅肯定多少会做川菜的，你明天给他带点烟、带点酒，就算火锅店不卖川菜，你们员工餐总不至于吃火锅，缠着周师傅教教你川菜吧。” 田华刚有些迟疑地说：“这能行？” 田小夏也不敢确定，她不是很了解周师傅，“试试吧。” 田华刚点头。 “哥，我们和卓凯和顾谦不一样，人家是有资本的，我们没有，我们本钱得靠自己，所以……” 田小夏怕田华刚看这两个自己做事的人，引申到自己，好高骛远就和自己的初衷相去甚远了。 “我知道的，我不会和他们去比，我会踏踏实实地好好学的。” 是了，那两个老板自己都不动手，基本都只动嘴，虽然田小夏没想到这岔，但是田华刚这个态度是很好的。 有些老板可以只动嘴，但是有些必须亲力亲为。 回到出租屋，兄妹两又说了会家里的事，下午跟着都吃了几颗汤圆，天都完全黑了才有了点饿意，田小夏准备去做饭，被田华刚拦住了。 “去写字读书去吧，我去做，顺便练练刀功。” 田小夏知道是哥哥心疼自己，也没多说，直接进了客厅。 她刚刚说田华刚，他和卓凯和顾谦不一样，何尝不是在说自己，她和卓航也不一样。 卓航可以只上上课、读读书，她不可以，既然不准备走老路，那自己肯定是要更努力的。 大环境就是这样的，同样的能力，又比你家庭条件好的，同样的条件，有比你有能力的。想要脱颖而出，她只能比别人更努力，能力更强才行。 虽然现在国内的大学还不是很重视课外社团活动，但是不可否认，这是一个锻炼自己，结交朋友的好机会。 田小夏书没看进去几个字，只是想着回头得问问宣传委员，最近学校有没有什么社团活动，看有没有自己可以参加的。 还有盘算了很久的，得把上辈子遗憾的事能圆的圆喽。 田小夏突然觉得就算自己不摆摊了，还是很忙很忙啊。 田华刚还没喊开饭呢，出租屋的门又被敲响了。 田小夏看看田华刚，田华刚表示肯定不是来找自己的，结果开门一看，果然不是，卓航已经从家里过来了。 “吃饭了没？”田小夏问。 卓航点头。 “我们还没吃，再吃点？” 卓航摇头。 “怎么了，不说话。” “没啥，你们怎么那么晚了还没吃饭。”卓航问。 田小夏帮着田华刚摆菜盛饭。 “下午我大哥来了，他回去之前我们做了汤圆吃，不饿就慢慢吃饭，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 “大哥今天来了，那你明天干什么？” 田小夏想了想，好像是没什么事了，“不知道呢，可能去图书馆吧。” “明天去市区吧。” “有事？” “没事。” “没事去市区干嘛，天寒地冻的，我情愿去图书馆看书。” 卓航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东西需要排泄出去，要不然得憋出毛病来。 实际上在面对田小夏的时候他总是会想到自己隐瞒了的东西，他只想对田小夏好一点再好一点，尽量多好一点。 卓航冥思苦想，“你不是还要送钱去给刘昊？” 田小夏一拍脑门，“对，还要去看看那个大爷怎么说。你明天没事？” “有事啊。” “……”刚刚不是还说去市里的，还说没事的。 “那算了。” “明天我得陪你啊。” 田小夏看看在阳台上收拾所剩不多储冬菜的田华刚，红着脸拍了卓航一下，土味情话什么的真讨厌。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34 看楼房 尽管天还是很冷，但是田小夏还是决定出门，想起来就去办了，了了一事是一事。 卓航还是喊上了卓凯，毕竟刘昊是卓凯的同学。 他们先去了刘昊家，交割清楚了才把胡同口的大爷喊来。 之所以找大爷来，而不是他们直接去大爷家，是因为之前田小夏让卓凯带话，结果一直没信。 大爷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234 看楼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5 代表他 田小夏刚回到宿舍，还没洗漱呢，宿管阿姨就喊她接电话。 她一头雾水，这个点，睡会给自己打电话，难道是家里……她胡思乱想着跑去接电话。 拿起听筒，刚喂出来，对面就是一声气急败坏的尖叫，“田小夏，你干的好事！” 田小夏突然放下心来，家里没事就好，陶金玲不好了，她只会更高兴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235 代表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6 找社团 中午，卓航和田小夏一起吃饭，卓航问：“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钱？” “意思是你就不想要了？”卓航抓抓脑袋没有说话。 这么点钱，一来他也没太放在心上。二来，就冲田小夏和卓晓霞的不和谐，他也不适合提起周晓霞的名字，哪怕是想着讨债。 “三百块呢，不少了，你还真不想要了，果然是子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236 找社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7 直接来 顾饶曼伸出头，“比赛怎么了？” 王小红一副知情人的样子，“建模大赛和我们关系不大，主要是针对理科生，还是自行组队报名参加，往年我们学校几乎都没什么名次，我就不说了。” “这辩论赛就不一样了，高校辩论赛，是代表学校的，据说啊亚洲大专辩论赛要改成国际大专中文辩论赛，如果校际拿到名词说不定可以参加国际辩论赛。” 田小夏倒是知道“国际大专辩论赛”，有一年在新国比赛，还给他们律所发邀请函了，她没去，另一个合伙人还去当嘉宾了，今年是首届吗？ “那小夏要参加社团活动，你说比赛有什么用啊。”顾饶曼问。 王小红抢了顾饶曼的橘子，掰了一块，“说你傻你还真冒傻气。” 顾饶曼作势要打人。 “每个学院都有辩论队，还有校辩论队，在校际赛之前啊，学院和学院之间比赛，要挑选校队的人。” 顾饶曼像是怼上瘾了，“那你都说了学院有院队了。” 王小红打了个响指，“问题就在这，之前高校赛都是随便弄一弄，今年不行啊，不管改不改名，那至少都是亚洲赛啊，我们学校是什么学校，政法大学啊，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政法大学了，学校领导挺重视的。” “说院队院队，扯什么呢。”顾饶曼从上床探出头伸长手拍了王小红一下。 王小红打回去，“急什么，问题就来了，学校领导重视，院领导就得重视啊，我们学院是什么学院，法学院啊，王牌学院啊，最后校队一个法学院的人都没有那怎么能行呢，院领导说了，不能就着现有的辩论队就去比赛，在院际比赛之前，学院内部得搞两场，现在学习部正在招人进辩论队呢。” “那你的意思是小夏可以去辩论队？”杨蓉听了半天问。 王小红打了个响指，“聪明，怎么样，小夏，这个活动不错吧。” 田小夏倒是有些心动，但是又有些犹豫，自己的性子自己知道，虽然好强，但却不善与人争辩，这辩论赛虽是比赛，但是过程中不乏会有一些争锋相对的情况，自己这方面的应对能力实在是不太行。 “小夏，”顾饶曼又探头喊田小夏，“我觉得挺适合你啊，你学习那么好，好多法条都记得。” 此刻田小夏不想和学渣说话，辩论赛和法条有半毛钱关系不？ “没其他的了？”田小夏问王小红。 王小红摇头，“学生会的就这些，社团的我也不清楚。” “什么时候截止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今晚开会才说了，怎么着也得下周吧。” 田小夏点头，“那我再想想啊。” 王小红点头，“行啊，想好了和我说，我直接找学习部的人给你加上。” 说起辩论赛，这应该算是大学里面挺正式的一个比赛了，当然比赛过程正不正经就不一定了。 有些辩题实在诡异，这样的辩题遇上完全没有头绪的辩论队，最后完全有可能变成两个队在“吵架”，看起来辩得热闹，实际上离题万里。 第二天，和卓航一起吃饭的时候，田小夏说起参加辩论队的事，卓航非常赞成。 “很好啊，成天看书都看呆了。”卓航说。 其实卓航还怕田小夏一闲下来又想着找亲生父母这事，现在这事自己还没弄明白，田小夏还是不要一头插进去的好。 “那我可能就没那么多时间了。” 卓航拍拍田小夏的发顶，“这样才好啊，你也得有自己的生活。” 田小夏点了点头，既然卓航也觉得很好，那就去吧；既然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有所欠缺，那就去吧。 中午回宿舍田小夏就告诉王小红，自己想去的。 王小红当即就跑去楼下，说是学习部的副部长就住楼下宿舍。 “学姐说了，第一次活动的时间在下周，具体哪天还没定，到时候可能会有个简单的小辩论，分分组什么的。” 第一次参加社团活动，田小夏还挺期待。 可是她还没等来第一次的活动通知，倒是等来了陶金玲，没错，陶金玲没有打电话，直接来京都了。 说实话，田小夏在宿舍楼底下看见陶金玲的时候还挺惊讶的，她没想到陶金玲会电话都不打一个，人直接来了。 “田小夏！”陶金玲依然语气不善。 顾饶曼挽着田小夏，田小夏拍拍顾饶曼，让她稍安勿躁。 “如果你还没学会心平气和地和我说话，那就学会了再来。”说完田小夏就要走。 “你不怕我把你算计我离婚的事说出来？”陶金玲问。 田小夏冷笑，“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报复十多年对我不闻不问的妈而已。” “我不是你妈！” 田小夏耸肩，“谁知道呢，人人都说你是我妈，你不是我妈，你倒是告诉我我妈是谁啊。” 陶金玲有些气短。 “我以为你来是想明白的，看来是没有啊，没有像明白你来干什么呢？” 实际上看着陶金玲比年后去临州憔悴了很多的脸，有一个瞬间田小夏是动了恻隐之心，可是又想到自己上辈子孤独地躺在病房，她又觉得，这才哪到哪呢。 田小夏说完绕过陶金玲想走，被陶金玲拦住了，“你说你可以帮我的。” “我可以。” “怎么帮？”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有条件的。” 陶金玲低着头，“我没忘，但是我……” “走吧，这里人来人往的，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顾饶曼不放心，想跟着。 “没事，我带她去出租屋，再说了，大白天的，回去睡午觉吧，外面冷。” 顾饶曼一听，去出租屋，那也还好，就在学校附近，楼上也住着人，不怕。 田小夏把陶金玲带到出租屋，田华刚去火锅店上班去了，正适合谈话。 倒了杯水给陶金玲，“说吧，可是你怎么了。” “我不是你亲妈。” “这我知道。” “你是我从接生婆那里带回来的。” “这我也猜到了，你自己的孩子呢？” 陶金玲沉默了半天，“没了。” 虽然这也猜到了，但是猜到只是猜到，真的听到说没了，还是会觉得难过，哪怕自己是被换了，也好过那么一条生命就那么就没了。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38 被遗弃 既然说了出来，陶金玲也就没有再企图隐瞒什么，似乎是多年的情绪也找到了宣泄口。 “我在家的时候就已经见红了，你伯母让我在家里生，怎么能在家里生呢，去医院太远，好歹要找接生婆啊，等找来板车把我送到接生婆那里，孩子已经缺氧没了。” 陶金玲越说眼神越飘忽。 “男孩还是女孩？”田小夏问。 “男孩。” 田小夏觉得很震惊，她好像能理解陶金玲为什么要带自己回去了，男孩，如果家里人知道是个男孩，但是因为陶金玲的固执没了，估计陶金玲在田家就是待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她看。 把自己带回去，不管怎么样，也可以掩盖她把田家男孩弄没了的事实。 “你怕家里人迁怒你，所以就把我带回去了？”田小夏问。 “也不全是，也是你亲妈求我把你带回去的。” 还能有不要自己孩子求着让别人抱走的？不过那个年代…… 田小夏有些失落，比起自己是被错抱的，似乎被送人更伤人啊。 “为什么？”田小夏梗着脖子问。 陶金玲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成分不好吧，那些年这个还是很讲究的。” “你猜的？” “也不全是，她把你给我的时候，我说有没有什么东西要留给你的，她说没有，你一个女孩子与其回到那样吃人的地方，不如在小岛上穷一点，只要快乐。” 田小夏有些不甘心，“她怎么就知道我会快乐呢？” 陶金玲没说话。 “还有呢，你还知道什么？” “你应该是双胞胎，还有兄弟还是姐妹我就不清楚了。后来我接着去感谢接生婆，去问了你亲妈的事，接生婆说她也不是很清楚，是牛棚的人把她送过去的，生完是自己走回去的，没人来接。” 牛棚，那还真的是成分不是一般二般的不好啊，那是相当不好啊。 难道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就没说其他的了？” 陶金玲摇头。 “就她一个人，没人陪着她。” “没有。” 那自己岂不是想找都找不到了？田小夏想。 “所以我就是想找她都找不到？” “我知道的就这些，或许你可以问问接生婆或者当年北边牛棚的人？” 问接生婆还稍微靠谱一点，北边牛棚的人，别逗了，别说是混乱年代，就是不混乱，就凭现在的信息管理也是不容易找到的。 所以，线索到这里基本等于断了！ 陶金玲看田小夏半天不说话，“小夏，你说你可以帮我的！” “我可以，我说了可以就是可以。” “那……” “你一定要出去？”田小夏问。 陶金玲点头，眼神都看得出，她异常坚定，“对，一定要出去。” “为什么？” “因为我要给小默最好的生活！”陶金玲说的是她的儿子，林默。 “外国就一定好？” 陶金玲说：“肯定好的，不好为什么还那么多人去。” “就因为是你亲生的，所以你想给他最好的？”田小夏问。 她不需要陶金玲的回到，突然，她有点羡慕那个被陶金玲养得有点跋扈的男孩，无论怎么样，他有个想给他最好的妈妈。 陶金玲悲伤地说：“那个孩子我没留住，小默一定要很优秀才行啊。” 这是吧对没有了的那个孩子的期望，一起寄托在了林默身上。 此时此刻，田小夏已经说不出已经帮陶金玲究竟是想报复她，还是想帮她完成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愿。 “我可以帮你，但是……” 陶金玲有些急躁地说：“你到底还有什么条件！” 田小夏摇头，“我没条件了，我会帮你的，只要你听我的安排。” “好好好，你说，我听我一定听。” 田小夏想了想，对陶金玲说：“你先回去吧，等四点多的时候打电话到我们宿舍楼，就说找周晓霞，你这样说……” 陶金玲听完看田小夏，“你说的这个人能拿到名额？”说的是公派的名额。 田小夏摇头，“公派我不能保证，但是名额一定有，至少都是自费的，但是你一定要听我的，如果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那么就算名额拿到了，我也有办法让到手的山芋飞了。” 陶金玲点头。 “行吧，你先走吧，记得我说的。”田小夏催着陶金玲走，自己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老神在在地坐着。 “能找到怎么出去吧？” 陶金玲点头。 “那我就不送了，我等你好消息啊。” 陶金玲站起来，看田小夏真是不打算送，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就自己开门走了。 关门声有点大，震得门头上的玻璃都晃了两晃，晃过之后安静下来，整个房间静得让人觉得害怕，只有田小夏细微的呼吸声。 田小夏脱了鞋，把脚缩到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放在膝盖上。 所以自己还是找不到亲生父母了吗？所以自己虽然是从接生婆处带回家的，但其实自己就是被遗弃而已！ 哪怕听了陶金玲的话，田小夏猜到了母亲在把自己送人的时候是有难言之隐的，但是！到底是遇到了多大的事才能让一个母亲放弃自己的孩子呢？ 就连陶金玲，那么攻于算计，能把人忽悠得团团装的人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得到最好的，到底是多狠心才能让一个母亲把自己孩子送人呢？ 田小夏虽然没有生养过，但是她接触过太多富豪的离婚案，很多富豪太太哪怕净身出乎，让小三嚣张地上位，也不会放弃对孩子抚养权的争取。 母亲，到底什么是母亲，没有过母亲，也没当过母亲的田小夏彻底不明白了。 哪怕算计别人要给孩子最好的也的陶金林是个母亲； 遗弃自己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母亲”也是个母亲； 把孩子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大伯母同样是个母亲； 在家对孩子很是嫌弃，一听说孩子被欺负了立马要去讨回公道的小婶也是个母亲； …… 自己的妈妈到底是个什么样，那爸爸呢？田小夏抱着膝盖整个人斜靠在沙发上，想象着他们该是什么样的，最终都是徒劳的，因为一片空白的地方，任凭你如何想象企图复原依然是一片空白。 田小夏有些颓丧，找是不好找，难道就不找了？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39 找不到 田小夏就那么抱腿坐了一下午，天色渐暗，出租屋的门被敲响。 像是被惊扰了一样，田小夏猛地回神，想伸腿穿鞋去开门，结果脚一麻，人又跌到了沙发上，她伸手像撑一下，结果打到了茶几上的玻璃杯，玻璃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响声一出，敲门声就断了。 田小夏以为人走了，坐下来想缓一缓发麻的腿。 人还被坐稳门就伴随着砰地一声被撞开了。 田小夏撑着沙发探着头想看看怎么回事，就被带着一身寒气的卓航按住了肩膀。 卓航两只手扶着田小夏的双肩，语气里有不容忽视的焦急，“你怎么了？生病了？” 田小夏摇头，想开口，声音干涩，甚至不能好好地说话。 卓航看看地上的玻璃碎片又说：“扎到没有，我看看我看看。” 说着就蹲下看田小夏的脚，看到她双脚都穿着袜子且没有出血的迹象意外才像是稍稍放下了点心。 又摸摸田小夏的脑门，“没发烧，感冒了？” 田小夏摇了摇头，哑着脖子说：“帮我倒杯水。” 卓航正在倒水，顾饶曼也冲了进来，“小夏你怎么了？” “我没事。”田小夏声音依然沙哑。 顾饶曼把书包放下，坐到田小夏身边，“下午上课没看到你，我急死了，我课都不想上就想出来找你，可是我还得帮你请假啊。” 田小夏紧了紧拉着她的顾饶曼的手，“我真没事。” 接过卓航倒过来的温水，“下午睡着了，一直没喝水，嗓子有点干。” “还没下课呢，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上课了卓航传小纸条问我你去哪了，我告诉他你过来这边了，课间他就走了，我猜他都是过来这边，我也就收着东西走了。”顾饶曼说。 田小夏看卓航，“你们考勤那么严，你不以身作则，还带头逃课。” 卓航抿着嘴没有说话。 虽然卓航踹开门吓她一跳，但是不得不说，心里是熨帖的。 “陶金玲和你谈了很久？”顾饶曼问。 田小夏摇头，“没有。” 顾饶曼确定田小夏没生病，也没受伤，才起身去拿扫帚来清理地上的碎玻璃。 “那你怎么课也不去上，吓死我了。” “对不起。”看起来是对顾饶曼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卓航。 顾饶曼利索地处理了碎玻璃，“说什么对不起，没事就好，以后别这样吓人了啊。” 田小夏点头。 “陶金玲和你说什么了？”顾饶曼问得随意。 “就说了我亲妈的事。”田小夏回答得也随意。 可就这一句话，在卓航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把陶金玲这个不确定因素忽略了！不行，得去找她。 “她怎么突然来京都了？”卓航问。 田小夏摇头，“大概是失婚受刺激了，要来找我麻烦吧。” “回沪市了？” “不知道，应该还没有吧。” 接下来卓航没有再问，而是说：“顾饶曼，你陪着小夏啊，我先回去了，下午逃课了，得回去写检查。” 顾饶曼点头，田小夏一脸歉意地催着卓航快走。卓航也的确如田小夏所言，快走离开了。 卓航陪田小夏去供销社招待所找过陶金玲，按照惯性思维，换地方住的概率不大，果然，卓航找到了正要出去吃饭的陶金玲。 “陶女士，有空聊一聊？” 陶金玲一脸警惕，下午她刚见了田小夏，也照她说的打了电话，怎么现在田小夏那边又有人找来了？ “聊什么？” “聊一聊田小夏和她的母亲。” 陶金玲一想，这个年轻人之前都是和田小夏在一起的，又知道自己不是她亲妈，应该是和田小夏关系亲近的，这点算她没猜错。 可是有一点她猜错了，她以为是田小夏不信任自己，再让人来问。 “我知道的都告诉她了，你再问我还是那些话。” 卓航眼色一变，都说了吗？都说了些什么？田小夏下午的神色是不太妙。 “有些细节我还需要向你求证一下。”卓航说得礼貌。 陶金玲有些不耐烦，觉得田小夏是不信任自己，“没什么好求证的，我没必要骗她，我说的都是事实。” 卓航有点急躁了，耐心告罄，甚至想使用非常手段。 “我真的不知道她妈到底是谁，是什么人，能说的我都说了，怎么就不信呢？” 卓航眼睛一亮，“真的不知道？” 陶金玲不耐烦地说：“不知道，总共没说三句话。” “也没什么线索？” “不是说了嘛，想知道就去问之前被关在北村牛棚里的人啊，我能有什么线索。” 卓航点头，“行吧，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你要是想起什么来就尽快告诉我们，这个事挺着急的，这是我手机号，直接打我手机。” 说着卓航还从前台扯了半张报纸，在空白处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看着陶金玲把他的号码收了起来，卓航才点点头准备走。 刚转身淘金玲就问：“她答应我的事能做到吧？” 卓航点点头，“有我在，不管她要做什么，只要违法乱纪都能做到。” 看陶金玲没话说了，卓航才摔着车钥匙走了，脚步轻快，与来时的焦虑截然不同。 …… 已经浪费了一个下午，顾饶曼叫着田小夏去吃晚饭的时候，田小夏收拾起了一地鸡毛，背着包利索地挽着顾饶曼去了。 吃了饭，田小夏要去图书馆，甚至没打算问顾饶曼，可是从食堂出来顾饶曼居然一点没有要回图书馆的意思。 田小夏看着挎着自己的顾饶曼，真是个小太阳。她知道，顾饶曼是不太放心自己的。 再去图书馆的路上，田小夏忍不住说：“曼曼，我可能找不到我妈妈了。” 顾饶曼摸摸田小夏的脑袋，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摸摸头，没关系，我也没妈妈。” “我甚至不知道我妈妈是谁。” “你要想啊，万一她还活着呢，万一就找到了。” 田小夏摇头，“找不到的。” “往后我和你一起找，万一呢，对不对。” 田小夏没有再说，陶金玲告诉她可以去问当年牛棚的人，可是啊，那么多年过去了，不说有的去世了，就是还在世，又去哪里找，就是找到了，也不见得就知道。 虽说有线索，但是这个线索有和没有差不多。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40 人生大事 周五中午，有个女生到田小夏宿舍来找田小夏，王小红看到门口的女生探头打了个招呼。 然后小声对田小夏说：“这是王晶晶学姐，大三的，学习部副部长。” 田小夏点点头，走到宿舍门口，“学姐你好。” 王晶晶有点严肃，看田小夏，“你就是田小夏？” 田小夏点头。 “去年入学全校女生第一？” 田小夏只知道自己是全学院的第一名，全校还真不知道，有点迷糊地说：“不太清楚。” 王晶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拍田小夏的肩膀，“下周一晚上七点去院办一楼会议室开会。” “嗯。” “好好干，要为女生争口气啊。” “……”这个高度有点高啊，怎么就上升到女生这个群体了。 周六又降温了，田小夏刚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一哆嗦又缩回了被子里。 从不赖床的她一直躺到了被窝都变凉了才挣扎着起床。 被窝里凉，外面更凉。 屋里晾，室外更凉。 王小红从盥洗室回来，“妈耶，冷死了，怕是倒春寒啊。” 杨蓉摇头，“倒春寒也不是这么个冷发，学校也是，冬天还没过呢，暖气就不暖了。” “我们去大澡堂洗澡吧，那里暖和。”胡芳芳说。 胡芳芳说的大澡堂就是锅炉房旁旁边的公共浴室，五毛钱一个人，那里倒是无论季节热水都是充足的。 王小红搓着红通通的手，“可以呀，去洗了顺便去二食堂吃了饭再回来。” “好呀哈呀，我总觉得二食堂的饭比我们的好吃。” 田小夏坐在床上，扯个被角盖在腿上，拿着本书，听着她们讨论。 都是隔锅香，她们这是隔食堂香。学校有三个食堂，一食堂是默认的教师食堂，菜有点儿贵，还卖小炒，二食堂在学校西北边，田小夏宿舍附近的是东南边的三食堂。 顾饶曼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喊田小夏，“小夏，我们也去吧。” 田小夏皱着眉没说话，她上辈子不是没去过公共浴室，可是……现在又让她去，还还真是一时半会调整不过来。 “走嘛，一起，宿舍实在太冷了，盥洗室的水也是温温吞吞的，别说洗澡了，就是洗手都凉。”胡芳芳说。 顾饶曼伸着头，“走啊走啊，嘿嘿嘿，我要和你一起……” 实在是扭不过热情的小伙伴们，田小夏最终还是和她们一起去了大澡堂。 六个人，顾饶曼大手一挥，掏出了三块钱，“我请客，随便洗！” 田小夏听着围绕在自己耳边的嬉笑，突然觉得妈妈什么的也不重要了，有这些朋友比什么都强。 公共浴室果然暖和，掀开厚重的棉门帘就感受到了氤氲的热气。估计是早上人还不多，几个人找了几个连在一起的隔间，说是隔间其实也只是水泥墙隔了一下，贴上白瓷砖，别说门了，就是塑料帘子都没有。 田小夏打开水阀吓一跳，冲下来的水压实在是大。抬头一看，蓬头是没有的，一截铁水管子对着她。 因为太暖和了，几个人在公共浴室磨蹭了很久，午饭时间都快过了才出来。 一掀开棉布帘子，一阵冷空子灌进来，里外说是冰火两重天也不夸张了。 还好田小夏速度快，在等她们的时候把头发擦了个半干，有些人就惨了，比如顾饶曼，顶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没一会，虽然不至于结冰，但是也和挂着头冰棱没大差了。 田小夏看顾饶曼实在是冷得哆嗦，把自己围巾摘了下来给顾饶曼，多少能隔一隔，保保暖。 顾饶曼挑起一缕冷冰冰的头发，有些恼火的说：“天冷的时候还是不能在学校洗澡，遭罪。”说完就立打了个喷嚏。 其实田小夏也觉得不太好，倒不是觉得遭罪，实在是不太能习惯在公共浴室，上学期大半时间都住在出租屋不觉得，这学期刚住回来两个星期，就觉得这也不方便，哪也不习惯。 “别说话了，冷空气灌到嘴里了，一会吃了饭赶紧回去，用吹……毛巾擦擦。” 有点想念电吹风是怎么回事。 不光顾饶曼哆嗦，田小夏也在哆嗦。 既然有钱，那就让自己舒服一点好了，挣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好一点吗。 田小夏一边哆嗦，一边对比着上周看到的几个小区的楼房优劣。 顾饶曼用手肘撞了田小夏一下，“想什么呢，叫你两遍了，拿餐盘啊，快点，没什么菜了。” 田小夏赶紧把手里拎着的洗漱用品换了只手，拿了个餐盘，跟到打菜窗口。 “曼曼，下午干什么？” 顾饶曼咬着冷掉的糖醋排骨，不知道是排骨没烂还是糖稀冻硬了，总觉得她吃得费劲。 顾饶曼含糊地说：“睡觉吧，冷，不想动。” “我带你出去吧。” “有事？” “人生大事。” 排骨掉了，衣服前襟滚了一条糖渍印。 “你们要领证了？”顾饶曼顾不上糖渍问到。 田小夏满头黑线，“我几岁？” “十七啊。” “能领证？” 顾饶曼这才找手帕擦糖渍，“烦死了擦不掉，那你说什么人生大事，就怪你，你看看，冬天衣服真是一点都不想洗啊。” “糖渍好洗的，买房不是人生大事？” “你要买房？”顾饶曼又停下了擦糖渍的手。 田小夏点头。 “买哪？” “不知道呢，就约你下午去看看。” 顾饶曼摇头，“别约我别约我，我不懂，我对住的没要求。” 田小夏翻白眼，“你还没要求？怕是我把床垫从楼上扔下去的。” “哎，那不是气头上嘛，再说了谁还没个脾气啊。” “那你去不去啊？” 顾饶曼叹了口气，收起手帕，“哎，不擦了。去还不行嘛，能不能请我吃火锅，冷啊。” “吃不起？” 顾饶曼点头，“在你买房前多吃几顿，等你买了你就会说你要买房子，没钱请客。” “就我们两？”顾饶曼又问。 田小夏点头。 “别啊，冷死了，叫上卓航啊，现成的车夫。”说着顾饶曼就拿出砖头一样的手机要拨号。 田小夏忙去拦，“别呀，我们打车去。” 顾饶曼抬起手机给田小夏看，“已经拨出去了。” 都已经拨出去了，还能怎么样，叫上呗，不叫又要解释为什么打电话，知道自己不想叫他，又要解释为什么不叫他，没得麻烦，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41 买不了 卓航很快就接了电话，顾饶曼说了她们下午要去看房子，卓航倒是痛快，知道她们在吃饭，还要回宿舍，就说一个小时以后去她们宿舍楼底下接她们。 顾饶曼挂上电话，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我说你就是傻，现在放着他不用，自己打车去，不嫌累？” 田小夏喝了口会冰嘴的汤，赶紧把碗放下，“万一他有事。” “问一句就是了，有事就不要他去了呗。” “怪麻烦的。” “这位田小姐，你们是在谈对象啊，怎么会觉得麻烦他呢，你不麻烦他想麻烦谁，你这个思想啊就有点儿问题，我得好好说说你……” 田小夏放下筷子，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快停，你谈过对象吗？你还说说我。” 顾饶曼有点底气不足，“我…我…我没谈过对象可是我看的言情多啊，人家都教怎么谈对象了。” 田小夏摇摇头，不想和连纸上谈兵都够不上的顾饶曼聊怎么谈对象。 等王小红她们另外一桌四个人额吃完了，六个人就各自拎着东西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田小夏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灌了一大杯热水，还逼着顾饶曼喝了两大杯。 “干嘛啊，身上冷喝热水就不冷了？”顾饶曼擦擦嘴边的水渍说。 田小夏逛了逛水壶，就一点点了，到了一起喝了吧。 “刚刚吃的饭都凉了，赶紧喝点热的，要不然肠胃该不舒服了。” “没事，我肠胃好着呢。” “肠胃再好也经不住三番五次地折腾，好就更要爱护着点儿。” “知道了，田妈妈。”顾饶曼调侃到。 田小夏瞪她一眼，转身去收拾要背的包去了。 等顾饶曼站在并不暖和的暖气片面前把冰冷的头发烘干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 再等她重新换换衣服，收拾好可以出门，又是二十分钟。 田小夏背着包站起来拍拍手，“好啦，可以走啦，卓航应该也快来了。” 顾饶曼把田小夏按坐下，“急什么？” “你还没收拾好？不是吧，这都多久了。” “我收拾好了，但是现在还不能走。” 田小夏不解了，“为什么？我们都收拾好了，也快到约定的时间里，为什么还不走。” 顾饶曼翻白眼，一副并不是很想和你说话的样子，“女孩子约会有权利迟到。” 田小夏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的约会，不就一起出门办个事。” “那也算是约会啊，反正男女单独邀约，女孩子都有权利迟到。” “我们没有单独约，还有你。”田小夏不厚道地说。 顾饶曼叉腰，“喂，我在教你怎么谈对象。” 田小夏点点头，看看手表，倒还能让顾饶曼浪费两分钟，“行行行，你快说。” “以后你和卓航约，如果不是什么正经事，你一定要迟一点，哪怕你已经准备好了。” “今天是去干正经事啊，我们应该准时到了吧。” “这算什么正经事，不算。” “为什么要迟到，那样岂不是很没有契约精神，约了几点就是几点啊，迟到也是在浪费对方的时间啊。” 顾饶曼敲田小夏的脑门，“谈对象需要什么鬼契约精神，让男生等等你不好吗？稍微迟到一点会显得你比较矜持。” 什么鬼！顾饶曼怕是被李明翰拒绝之后魔怔了吧，这也能扯上矜持。不过…… “曼曼啊，谈对象，在两个人答应交往的时候，其实也就有了一种契约在里面，说来也是需要契约精神的……” 顾饶曼最怕田小夏和她讲道理，“行行行，需要需要需要。” “那我们走了吧，我们该有契约精神的。” 王小红听着两个人说话，此时只想说，两个神经病，还想说，顾饶曼又被绕进去了。 两个人走到宿舍楼下还是迟到了两分钟，卓航已经在宿舍楼旁边的路边等着了。 待两人坐定，卓航发动车子。 “怎么突然想着要去看房子，上星期不是看了好几个小区。”卓航问。 顾饶曼指着田小夏，“不知道，你问她。” 卓航从后视镜看田小夏。 “早上太冷了，和宿舍人一起去公共浴室洗澡，太不方便了。” 卓航大概是没学过抓重点，“你来我宿舍洗啊，我宿舍有单独的卫生间。” 这什么话，什么叫去他宿舍，像话嘛，不像话！ “不光是这一件事啊，我就是觉得不方便啊。” “那不是买平房了嘛？”卓航又问。 “离学校有点儿远，况且没暖气没锅炉的，还得自己烧炕，还是不方便，买个学校附近的楼房好了。” 卓航点头，“也是，反正你手里也有点儿。” 上周刚去过，卓航熟门熟路地一个小区一个小区地带着去看。 现在小区还不太讲究什么配套啊，物业啊，所以田小夏看得比上次细致多了。 综合比较了价格、户型、交通、环境，最重要的是暖气！ 最后田小夏选定了并不是最近的小区，这个小区的开发商在将来会很出名。 在选择户型的时候田小溪又犯难了。买大，住不了，没必要。买小，不甘心，难得买。 田小夏纠结之际，顾饶曼指着其中一个户型说：“哇塞，原来楼房也可以做成楼中楼的呀。我还以为就我家那种平房可以建成楼中楼呢。” 楼中楼其实也就是后来说的跃层，如今楼房还不多加上楼中楼设计难度还挺大，大多用在别墅或者自建平房中。 田小夏被顾饶曼吸引了，也凑了过去，是在一栋四层高的小楼上，两层一户，每层两户，也就是说，这一栋楼就住了四户人家。 当即，田小夏就拍板要这样的，买倒是简单，签合同的时候问题又来了。 田小夏未成年！这种事得监护人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比较了半天，选定了中意的房子了，结果，买不了！ 田小夏会就那么空手而归？不会。 田小夏没成年，顾饶曼没成年，可是，卓航成年了啊。 “你带身份证了没？”田小夏问卓航。 “我们没有身份证了，只有军官证。” “那你带了没？” 卓航点头。 田小夏回头就问开发商的销售，“军官证可不可以？” 销售愣了一下，跑去问了负责人，半天才出来说可以的。 田小夏立马拍着卓航，“拿出来，拿出来，买了，就是这个了，我要三四层。”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42 要不要 你不在考虑考虑？”卓航问，“没几个月你就成年了。” 田小夏摇头，“不考虑了，图的就是方便，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再不方面几个月，你先签了。” 田小夏兴致非常之高，说什么也要卓航签了，卓航拗不过，那就先代为“保管”吧。 卓航在签着合同，田小夏问销售，“顶楼也是我的了吧。” 销售点点头，“是的，合同有规定，不能加盖，不能有超出护栏的部分……” 田小夏翻看合同的相关规定，一边看一边撇嘴，这合同真不规范，不过，嘿嘿嘿，自己可以在顶楼上盖个玻璃屋啊。 就这样，田小夏出钱的房子，暂时写上了卓航的名字。 办完手续了，卓航说：“其实我去找找人，没十八岁说不定也可以的，你这都没差几个月了。” 田小夏看着新鲜出炉的合同和钥匙，“没必要，费那个劲，你签了不也一样嘛。” 房子是现房，现在可还没有期房的说法。钥匙拿到了，没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田小夏和顾饶曼一路在讨论哪里要放什么。 就连卓航说：“等你满十八岁了我就转给你。”田小夏都是胡乱地点了个头。 房子没有装修，墙面和地面还都是水泥的。 顾饶曼转了一圈，“小夏，这房子可以诶，早知道我钱就不给顾谦了，我就买对门，咱两做邻居。” “说什么憨话，这房子住还是其次的，主要是我嫌宿舍不方便，没那么大纯属意外。” “是有点大，你一个人住肯定大，给我留个卧室吧。” “没问题啊。” 卓航靠在“客厅”的墙上，看着两个人楼上楼下地讨论哪里怎么弄，哪里摆什么，直到天色暗下来。 房子通电了，但是没有灯，本来水泥墙就觉得房子光线不好，天色一暗，更是觉得黑漆漆的。 “曼曼，走啦，我们回去慢慢计划怎么装修。”田小夏喊兴头上的顾饶曼。 不得不说顾饶曼是真的有天赋，她的很多想法，就是田小夏用二十年后的眼光来看，也是时尚的。 顾饶曼又看了房子一眼，“房子买了，你还请我吃火锅吗？” 田小夏愣了一下，想起中午两个人说的，担心田小夏买了房子说没钱了不请她吃火锅。 “吃啊，怎么不吃，走，去吃火锅庆祝我买房子了。” 三个人又来到了卓凯的火锅店，卓凯正巧也在店里，就和他们凑了一桌。 “稀奇，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卓凯问。 “不说一声你也在店里啊。”顾饶曼说。 “嘿，你这话说的，万一我不在呢？” “你在不在都没关系，大厨在就行。” 卓凯作势要拍顾饶曼的脑袋，被顾饶曼躲开了，“干嘛呢，不兴动手动脚的啊。” 几个人落座了，田小夏才说：“曼曼想吃，我们就过来了。” “小夏，说好的呀，不是我想吃，这是我陪你看一下午房子的报酬。” 田小夏给她倒了杯水，“行行行，好好吃，接下来再帮我设计房子啊。” 顾饶曼拍着胸脯，“没问题，抱在我身上。” “你们又去看房子了？”卓凯问。 “不光看了还买了呢。”顾饶曼抱着水杯暖手说到。 卓凯看田小夏，“真买了？” 田小夏点头，掏出钥匙来晃了晃，“钥匙都拿到了。” “不是吧，小姐姐你这有点凶啊，说买就买，跟买大白菜似的。” 田小夏翻眼不想理他，这都什么破形容。 “哪个小区？”这是问卓航。 “桂花园。” “哟，那个小区又贵，离你们学校又远，姐们你到底图个啥？” “就图贵啊。” 卓凯呵呵地想打人，年后家里又让他老老实实找个班去上，他不去，现在家里停了他的花销，要吃饭回去有一口，要用钱，家里一分钱都不给。 卓航忙着照顾田小夏，卓凯出于绅士风度，一直在帮顾饶曼捞丸子。 突然想到前两天大哥回家和老爷子说起来被他不小心听到的事。 “小夏，你上次说的集体商店你还要不要买了？” “买呀，怎么了？” “你看你这又是楼房又是平房的，万一想明白了不买商店了。” 田小夏放下筷子，“错，想不明白的才是不买商店，你有消息了？” 卓凯点头，“有了，说是招标拍卖，其实也没有公开招标。” 这并不难猜到，“那有没有门路搞到一两间？” “我只能说尽量试一试，你现在还能有多少钱，我心里好有个数。” 田小夏默默估算了一下，“二十万吧。”平房三万五，楼房三万八，还得留点装修，还得留点万一有用。 卓航和顾饶曼都没什么反应，卓凯吓得丸子滚了一桌，“啥，你还有那么多钱？” 顾饶曼看他那眼神，仿佛再说，你怕不是滞涨。 卓凯挥了挥手，“行吧，有消息了我给阿航打电话。” “要先把钱拿给你吗？” “不用，应该……要不了那么多，你又不要求地理位置，不要求面积的。” 田小夏点头，“对的，不要求。” 别的地方城市建设怎么改造说不准，京都，大格局是不会变的，最多就是扩宽道路要拆，那也没差，还能少了自己的拆迁费？ 其实卓凯心里已经有谱了，但是事情没办成，也不好就把话说满了。 吃完了等着田华刚下班了一起回家，田小夏想着得回去多喝点水，这季节也没什么水果，别吃上火了。 “上次和你提的川菜馆子你当时不是挺激动的嘛，怎么没动静了？”田小夏问。 卓凯叹了口气，“别提了，我还想着回去再弄点启动资金呢，结果好了，连零花钱都被停了。” “怎么了？” “还能怎么，让我去老老实实上班呗，撞上社区去普查，问我职业，我说个体户，人家直接登记了个待业，我妈还能受得了？” 田小夏憋着笑，“那你就去上呗。” “让我上班，我还能受得了？” “那就停了零花钱？” “可不是，我妈的原话是，饿不死你，家里饭给你一碗，钱一分别想。” “那就不开了？”顾饶曼听说为着这个，自己少了个馆子吃饭，有点不高兴。 卓凯也无奈啊，“我倒是想开，拿什么开，别看我这火锅店还能生意还行，挣也能挣点，可是要再开个店，现在……不可能的。” “其实……”田小夏话到嘴边，又想想不合适，“其实，再缓缓也行啊，看看形势。”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43 劝一劝 星期天，气温稍稍回暖，田小夏要去图书馆，顾饶曼还是有点感冒了，抱着大水杯盘腿坐在床上摇头说自己不去。 还说好了给顾饶曼带中饭的，结果田小夏还没走出宿舍楼就又折了回来。 刚走到楼梯口，听到宿管阿姨喊周晓霞接电话，本来田小夏也没在意，谁还没个电话要接啊。 田小夏慢悠悠地走着，她走到宿舍楼大厅，刚好周晓霞也跑下来了。 周晓霞接起电话就是“陶阿姨……” 田小夏回头看了一看，直觉告诉她来电的人是陶金玲无误了，可是她还没告诉陶金玲具体怎么做呢！ 她们俩这是如自己所愿勾搭上了？ 田小夏不想去图书馆了，她只想知道两个人勾搭到什么份上了。 她出了宿舍楼转了一圈，估摸着周晓霞电话应该打得差不多了，就找了插卡电话给陶金玲打了过去。 “喂。”陶金玲很快接起了电话。 “是我。” “哦，田小夏啊，怎么了。” “问问你你和她联系上了没？” “联系上了，你怎说的，我就说我想送你出国，你不愿意，让她劝劝你。” 田小夏挑眉，“然后呢？” “我刚刚才给她打电话了，问她劝了你没？” “好，我知道了。”说完田小夏就挂了，她得回宿舍啊，回宿舍去等着周晓霞来劝自己啊。 田小夏回到宿舍，对面宿舍门开着，田小夏故意把自己宿舍门用力推开，铁门撞到墙上，发出哐啷一声。 田小夏也不等别人问，直接就十分不痛快地说：“烦死了烦死了。” 顾饶曼探头问：“怎么了？” 田小夏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不远处，大声说：“还能怎么啦，我那个妈真的是很烦人啊，给我钱，给我钱还不是想让我听她的话，我就是不听。” 顾饶曼不明所以，“她给你钱了？” “对呀，我差她那几百小千块钱？这点钱就想让我听她的话了？没门！” 顾饶曼一头雾水，这都什么鬼，田小夏居然叫妈？陶金玲给田小夏钱？这哪哪都不正常啊。 其实田小夏并不需要有人给她搭戏，“我才不要出国呢，谁爱出找谁当女儿去。” 周晓霞从田小夏推门那一瞬间就在关注着田小夏这边的动静了。 听到田小夏说给几百小千块钱自己根本看不上的时候，周晓霞恨不得立马跳出来，看不上给我啊，我要啊。 等等，田小夏她妈要让她出国，她要是走了，那自己不就是第一名了？那自己不就是班委了？那自己不就是先进了？田小夏走了才好呢！ 田小夏看到周晓霞起身了，才作势要关宿舍门。 “诶，小夏等一下。”周晓霞喊。 田小夏又把门拉开了一点，不太客气地说：“怎么了？你来还钱了？” 周晓霞一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还好你刚刚说的时候被我听见，提醒了我。” “什么？” 周晓霞推着田小夏，“进去说进去说。”一副要长谈的样子。 此时田小夏是有点佩服周晓霞的，两个人几乎可以说是撕破脸了，周晓霞还能做出这样一幅姐俩好的样子来，扪心自问，田小夏觉得自己是做不到的。 田小夏忍住浑身的不自在，就着周晓霞推她的力道回到了桌子边，把书包甩到了床上，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怎么了？”田小夏问。 周晓霞拉了个凳子坐到田小夏旁边，“小夏，之前阿姨打电话找你不是我帮你接了电话嘛，阿姨就知道我是你同学，我俩还算是同乡。” “然后呢？” “前两天阿姨特意给我打电话，说她也不认识你的其他朋友，让我劝劝你，其实出国挺好的。” 田小夏不耐烦地说：“有啥好的呀，不想去。” “应该是挺好的，你看好多人都想出国的，要是不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想去？” “你也想去？”田小夏问。 这次周晓霞倒是很实诚地摇了头，“不想的，公费我申请不上，自费我也没钱啊。” “我也申请不上公费的，说得好像自费我就有钱了一样。” “那不是阿姨出钱给你去嘛。我看电影里放的外国也挺好的，你为什么就不去呢？” 田小夏冷笑一声，“哼，她才不是真的想让我去呢，她是想让我去了再把她儿子带出去。” “那……” “她再问你你就说我说了，我不想被她利用！” 说完田小夏就蹬了脚上的鞋，一副要上床的样子。 周晓霞还在说：“小夏，国外经济比我们好，法律体系也更完善，你那么爱学习，多学点知识挺好的。” 一句话让田小夏想起周晓霞上辈子是怎么和自己说的，“小夏，我觉得国外挺好的，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可以去国外，你成绩那么好，去了也是给国人争光的，不去最后还不就是分到小县城的小法院去，有什么意思。” 一向有点自卑的自己听到可以争光，突然就来了希望，大概就是有种自己是国律之光的感觉，自己上辈子也是在周晓霞的潜移默化和碎碎念中觉得，自己能出国真不错，出国真是个好选择…… 田小夏觉得周晓霞此人，很是有皮条客的潜质啊，说服人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她就那么觉得自己挡了她的路？就那么想把自己挪开？ 田小夏睨着周晓霞，周晓霞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小夏……” 田小夏不想再听周晓霞说话，不想再想起那些不太美好的画面，“你就和她说我不想被利用就说了，反正换个人也能出国，你也能啊，你问问她能不能让你出国，反正她有钱。” 田小夏这话听着像是气话，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话暗示性太强了。 “她肯定会打电话给你的，因为我不想接她电话了，你一定要告诉她，你要想出国你就问她，你行不行。”说完就抖开被子，一副要钻被窝的样子。 都要钻被窝了，周晓霞也不好再呆，她一步三回头，企图再找到机会“劝一劝”，自己能不能拿到先进就看自己能不能“劝说”成功了，周晓霞想。 再一步三回头，也有走完的时候。 周晓霞一走，顾饶曼就问：“小夏，你怎么回来了，你刚刚说什么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田小夏有点儿不太想说话，她有个一个不太好的猜想，“没事，回头我和你说。”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44 没想好 田小夏突然想到，会不会上辈子陶金玲就和周晓霞勾搭到了一块。 不是不可能啊，陶金玲有多希望自己能出去，顺便带走她儿子，周晓霞就有多希望自己走了别给她挡路。 如果真的她们上辈子就勾搭到了一起，那么……这辈子她们再栓在一起也不冤枉了。 本来只是装个样子要躺的，可是一想起之前事，田小夏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顾饶曼探头看田小夏，看到田小夏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看吧，我就说冷，你还要去，在宿舍带着不好吗？” 田小夏有气无力地说：“嗯。挺好的。” 被窝是冷的，可是田小夏觉得心更冷，想卓航，想和他说说话。 田小夏一轱辘翻了起来，动作大得铁架子床都晃了两下。 “小夏，你干嘛呢，床都要塌了。”顾饶曼拍拍床板问。 田小夏一边穿鞋一边说：“曼曼，我去找卓航，中午不回来了，自己去吃饭啊。” “喂，你不是吧，把我一个病人扔下。” 田小夏裹上围巾就出门了。 被冷风一吹，似乎头脑也清醒了点，可是越清醒吧越觉得这两个人无论上辈子还是现在都是心思歹毒的人。 陶金玲为了她儿子，可以利用任何人，无论哪个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踩着人家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周晓霞为了能分配个好工作，想法设法地让“挡”在她面前的自己，要么失败么，要么索性就离开。 其实田小夏也犹豫，就这么涉及周晓霞远离故土远离家人会不会不厚道，自己知道那样的日子有多艰难，有多煎熬。 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小跑着，田小夏跑到了卓航宿舍楼底下，直到看到了两个穿着绿军装的人从那头拐角拐过来，田小夏才把脚步放慢了点。 刚走到宿舍楼下，又有人和田小夏打招呼，这次倒没喊“嫂子来了。” 而是直接喊的，“队长，有人找。” 这比嫂子来了还轰动啊，说嫂子来了大家知道是田小夏来，知道也就不看了。 说有人找，这在学校虽然比在单位好一点吧，但都是些汉子，不上课不训练的也无聊，一听外人来了，不好闲着无聊的人都探头了。 田小夏赶紧跑到了房檐底下，自己又不是猴子，怎么老是被人围观呢。 既然都喊了，说明卓航是在的。 又不是第一次来了，田小夏也没等卓航下来就直接上楼了，在楼梯拐角遇到了正向下走的人。 “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要去图书馆学习嘛？”卓航扣着人脑袋推着往上走。 田小夏动了动脑袋，个子高了不起啊，可是怎么感觉还挺好的。 别人都是摸头杀，怎么到了卓航这里就是扣头杀了呢。 “你怎么没去图书馆找我呢？”田小夏这时候有点小难缠了。 卓航把人带到了自己宿舍，“你不是说我去了影响你效率，我这不是听你指挥嘛。” 田小夏有些不太痛快地一屁股坐到卓航床上，也不管会不会把床弄皱，甚至还恶趣味地故意把包甩到了豆腐块上了。 卓航摸了摸田小夏的脑袋，给自己的搪瓷缸子倒上热水递给田小夏，“怎么了，谁惹你了？” 田小夏把自己脑袋从卓航手底下躲开，接过缸子捧着，“没谁惹我。” “没人惹你你怎么不痛快呢？” 田小夏微微噘着嘴，“你怎么不找我呢？” 卓航失笑，“还小呢，让你好好学习还不行了？” “其实我也没去图书馆。” “怎么了？被顾饶曼的懒病传染了？” “诶，你怎么这么说曼曼，对了，她还感冒了呢。” “可不是懒，感冒严不严重？” 田小夏摇头，“不严重，就流鼻涕。我早上出来的时候听到陶金玲给周晓霞打电话了。” 卓航有些意外，“她们认识？怎么联系上了。” “说不上认识，我让陶金玲联系周晓霞的。” 卓航不解地看着田小夏。 “我不太明白周晓霞，你说就为了能在女生里拔得头筹，她这半年干的破事还少？现在陶金玲一说要让我出国，她又一副姐妹情深为我好的样子来劝我，我就那么挡她道了？” 田小夏不说还好，一说卓航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做的梦，看来周晓霞一直在扮演重要角色啊。 “那你为什么要让陶金玲联系？” “我也说不好，当时是脑子一热，但是现在觉得她们两个谁也不冤枉。” 卓航虽然生在阳光下，长在红旗下，但也正是在阳光下，所以看到的阴暗面也就越多。 “那你打算怎么办？” 田小夏摇头，“不知道，没想好。” 卓航看着田小夏愁苦的小脸，倒是有心帮她，可是首先也得她想明白怎么办才行。 卓航拿过田小夏捧着的缸子，“没想好就先不想，走，先去吃饭。” 田小夏从包侧口拿了几张饭菜票就顺着卓航的力道起身了。 “我想吃肉。”田小夏说。 “昨晚你和顾饶曼两个人吃了多少肉你不记得了？还吃？不怕胖？” 田小夏摇头，“不记得了，不怕胖，天那么冷，不多吃点没脂肪御寒啊。” 卓航一拍田小夏脑袋，“是不是傻，靠脂肪御寒你得长多少是个够啊。” 他们去了离卓航宿舍最近的教职工食堂，田小夏进门就去那餐盘，被卓航拦住了。努努嘴，示意田小夏上楼去。 “就打饭吃不是挺好的嘛，干嘛去楼上吃小炒啊？” “你不是要吃肉，就打菜那小勺子再抖三抖，打几份你才能吃够啊。” 田小夏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那么能吃。” 卓航一本正经地点头，“对，没那么能吃，我还要吃呢，走，楼上。” 田小夏总不能说不让卓航吃肉吧，只得跟着卓航上楼了。 因为是周末，在学校吃饭的教职工本来就少，能来吃小炒的学生更少了，楼上除了田小夏他们就只有一桌，显得很冷清。 越是冷清吧，卓航逗起田小夏来就越是没什么负担，一顿饭的功夫，田小夏已经没了来时的愁苦，愁了也没用啊，有肉吃肉，有就喝酒，敌人来了我也不是没办法对付。 想明白了，田小夏也就配合着卓航闹了起来，回去时候整个人都挂在卓航手臂上。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45 睡午觉 田小夏回到卓航宿舍，坐在床边不想动弹。 “饭饱神虚啊，好困。”田小夏打着哈欠说。 卓航坐在桌边随手翻着工作计划，“那就睡呗。” 田小夏顺势斜躺在卓航床上，“你们这边暖气怎么着呢暖和呀，不公平！” 卓航没回头，笑着说：“傻啊，旁边就是招待所，我们这栋楼是沾了招待所的光。” “管你沾了谁的光，反正就是不公平，我们宿舍的暖气有和没有一个样。” 说着田小夏又伸了个懒腰。 “我回宿舍去了，不用送我了，你快睡午觉吧。”田小夏说话间还又伸了个懒腰，小小地滚动了两下。 卓航看她这样真的很像小猫咪，“就在这睡吧。” 田小夏看卓航，“我还是回去吧。” “想什么呢，我不睡午觉，我还得重新写工作计划呢。” “你真是有事不睡午觉？”田小夏问。 卓航点头。 田小夏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一边脱鞋一边轻快地说：“好嘞，我来享受一下特别待遇的暖气。” 卓航看田小夏在脱外套就赶紧把头扭了回去，回想着自己上次洗床单是什么时候，还好还好，也就前几天。 可是想到那么一个小姑娘躺在自己床上，面前的工作计划卓航是哪哪看着都合理，根本不用修改。 田小夏躺下了，发现枕头高度和自己的不太一样，才猛地反应过来你，这是卓航的床，哎呀，这是卓航的床呀。 要起来，可是又想，都躺下了，突然起来说不睡了要走了，岂不是很怂！不能啊，一定要睡一觉才行！ 田小夏为了不让卓航看出异样，翻身面朝墙，可是侧着身体更糟糕啊，枕头上的味道一直再往鼻子里钻，清新的皂角味里带着点儿汗味，并不让人讨厌，原来这就是卓航的味道。 田小夏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拉了拉被子，还是那个味道，只是汗味又淡了一些。 本来觉得自己肯定没法睡好这个午觉，只想着挨过午觉时间就赶紧走的人，一觉睡到了三点多。 在田小夏睡午觉的这个时间里，有人可不得闲。 卓航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好好修改工作计划，好在意志力够坚定，虽然效率大打折扣，可好歹也是完成了。 而几千公里以外，同一时间，有的人也早早地起床了，拨通了连接国内的电话。 “喂？”京都一座宅子里电话响了。 “张婶，我是阿峰。”尽管相隔几千公里，可是通话还是清晰的。 接电话的人有点儿激动，“小峰啊，你又回国了？” “没有，我找张叔有点儿事。” “你等会等会啊，我去给你叫。” 很快换了一个老汉接电话，“小少爷。” “张叔，我都快五十了，哪还是什么小少爷啊。” 老汉摇头，有些亲昵地说：“你就是做爷爷了在我这也是小少爷。” 大约觉得纠缠这个没意思，“张叔，外公留下的人现在还有多少？” “没多少了，这都多少年了，走的走，老的老，中用的更是没几个，倒是有几个老家伙养了两三个孩子，说是收的徒弟，其实也就是养在身边解解闷，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说着老汉叹了口气。 “当年小姐非要让我们回祖宅，你说这祖宅有什么好，我们留在你们身边不好吗……” “张叔，我现在挺好的，只是要你们帮我调查一些陈年往事。” 老汉突然站直了身体，和刚刚佝偻着背的样子判若两人。 “少爷，您吩咐。” “你们先组织一下人吧，近期我会安排人回去。” 老汉接了电话，拉着旁边人的手说：“小少爷终于想通了想通了啊，我要赶紧去安排。” 老太看起来也是很激动，拿围裙擦了擦眼角，“小少爷守着小姐的遗愿过了这么些年，都过得什么日子啊，小姐糊涂，小少爷也跟着糊涂，快去吧。” …… 田小夏一觉醒来还挺不适应的，怎么回事，怎么自己一眼就看到天花板了，不是床板？ 诶，被套怎么是绿色的，自己的小碎花呢。 哎呀，不得了，自己怎么在卓航床上睡着了呀。 田小夏猛地坐了起来，一扭头就看到了冲着她笑得卓航。 田小夏赶紧捋了捋头发，还好不太乱，又看了看衣服，还行，虽然有点皱。 “你就没睡啊？”田小夏呵呵地对着卓航说。 卓航指指桌上早就改完的工作计划，“没呢，工作计划还没改完。” “哦。”说着田小夏就掀被子要起床。 “睡够了？” 田小夏头如捣蒜，“够了够了。” 话音都还没落，伴随着一声“航哥”，卓航宿舍门被大力推开。 “你这个训练计划……哎呀，你们继续，我等会再来。”说完宿舍门又被砰地咂上了。 田小夏一脸懵懂，继续啥，没什么好继续的呀，继续穿鞋吧大概。 田小夏坐在床边，伸着脚去勾脱在床尾对的鞋，突然被捏住了下巴。 “哎呀，你……”田小夏扭着头想挣开，后脑勺又被扣住了。 张嘴想问，就被堵住了。 大概在某些方面真的有无师自通这样的说话，之前还会磕到牙齿，现在早已轻车熟路。 感受着唇瓣上的温热，田小夏觉得自己有点缺氧，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被亲了啊，好突然。 不是第一次了，可还是心尖儿都在颤，手心冒汗不知所有。 直到真的开始缺氧了，田小夏挠卓航的背，卓航才稍稍退开。 田小夏气喘吁吁地说：“你干嘛呀。”声音里有她不曾察觉的软糯。 “亲你呀。” 说完卓航扣着田小夏后脑勺的人一用力，两个人再次靠近。 卓航轻啃田小夏，吮几下之后，仿佛不满足于此，轻咬一了下，田小夏条件反射微微张开了嘴，卓航便趁虚而入。 卓航在为非作歹，田小夏在任人宰割。 卓航原本只是想亲一下，没想到最后居然舍不得离开，尤其是看到田小夏懵懂的小鹿眼之后。 原本掐着田小夏下巴的手不知不觉环到了腰上，越收越紧，恨不得把田小夏嵌在怀里。 田小夏再次挣扎，卓航才离开他的唇，看着她沾上水汽的唇瓣，水润晶莹，真想再咬一口。 卓航定定地看着田小夏，田小夏抬头，一眼就从卓航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46 第三次 田小夏红着脸慌乱地低下头，也不管鞋还没穿好，套上就拎起床尾的包推开卓航。 “我要走了。” 卓航猝不及防被小姑娘推了一下，往后稍微倒了一下，倒让田小夏跑了。 摸了摸唇角，卓航起身，并没有去追，只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田小夏跑出了宿舍楼才把脚搭在马路牙子上把鞋穿好，回头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笑的人。 田小夏自以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就转身背好包，快步走了。 卓航看着小姑娘炸毛的背景，急不得急不得，要让她慢慢适应才行啊。 收拾好床铺，卓航才开门去找刘能。 刘能正在宿舍和几个战士打扑克呢，看到卓航笑得一脸奸诈。 卓航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进门前敲门，不知道？” 刘能没说什么，李杨倒是开口了，“队长，你查内务，查寝的时候怎么不敲敲门。” 卓航踢了李杨坐的小板凳一脚，“怎么，怕你光屁股的样子被我看到？” 说完卓航看刘能，“来我宿舍说。” 刘能把牌递给旁边的看客，站起来拉了拉衣服，“方便了？” 卓航瞪了他一眼，“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个学期要保证每个月出一次任务。”一进门卓航就说。 “啊？每个月一起，太多了吧。” 卓航示意刘能坐下，“真把自己当学生了？一个月一次都嫌多？” 刘能呵呵地笑，“哪能啊，是怕你嫌多，毕竟…我们又没有温柔乡。” 卓航没理他，拿着工作计划和训练计划和他讨论了起来。 最后，都谈论完了，卓航才对刘能说：“那攻坚克难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毕竟我有温柔乡。” 刘能咬牙切齿地想骂人，卓航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真的太欠揍了！ …… 还好天气冷，田小夏回到宿舍的时候脸已经不红了，只是这个点。 不止一个人问：“诶，小夏你怎么回来了。” 田小夏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在图书馆看了会书太困了就回来了。” 顾饶曼瓮声瓮气地说：“我还以为你在卓航宿舍睡午觉了呢，你的午觉不是雷打不动的嘛。” 一个不小心，顾饶曼真相了，真讨厌。 田小夏决定给顾饶曼找点事做做。 “曼曼，你看我那个房子都买了，你赶紧帮我设计好找人装修啊。” 顾饶曼把裹着的被子拉了点下来，“那么急？” “急啊，少住一天浪费一天啊。” “那你找谁给你装修？让我爸给你找个工程队？” 田小夏连连摇头，“别别别，我自己找找看实在不行再麻烦叔叔。” 一听说自己干，不找自己老爹，顾饶曼来兴致了。 田小夏也是有很多想法的，但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她不知道现在都有些什么材料了。 “我们什么时候去建材城看看呗。”田小夏建议。 顾饶曼异常积极地说：“现在就去。” 田小夏把手表表盘对着顾饶曼，“都三点半了，你可别想一出是一出啊。而且你还感冒呢。” 顾饶那曼仿佛收到了打击，躺回床上，“行吧，那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把。” 其实田小夏也挺激动的，上辈子到了不惑之年田小夏才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对于有的人只要有家人那就是家，可是对于像田小夏这样的人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那就是家！ 第二天，一见到卓航，田小夏就问他下午是不是要回去汇报工作。 卓航点头。 “那把我和曼曼送到建材城你再回单位。” “你们要去建材城干嘛？” “装修房子啊，去看看材料。” 卓航实在是不太放心两个女孩子就那么去，主要担心被骗。 “我一会给卓凯打电话，让他带你们逛吧，他火锅店的装修就是他自己跑的，工程队应该也有人士的。” 田小夏点头，有熟人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她也只是先去看看材料，具体施工还得些时候呢。 中午，卓航把人送到建材城门口卓凯还没来，可是卓航忙着回去开会，让田小夏和顾饶曼在门口等会，他就先走了。 等了还没十分钟顾饶曼就没是什么耐心了，想先进去逛，不等了。 田小夏正劝着呢，一辆桑塔纳停到了两个人身边，田小夏拉着顾饶曼让了让。 可是桑塔纳并没有开走，停在田小夏身后还按了按喇叭。 田小夏回头，自己都让了啊，技术是有多差这都进不去！ “诶，果然是你啊，小夏同学。” 田小夏寻着声音看过去，开车的人是认识的啊，在沪市交易所遇到两次，给自己提供了炒股资金的廖老板。 “廖老板，你好。” “你好你好，你们来逛建材城？”廖彬问。 田小夏点点头。 “好好好，择日不如撞日，一起吃晚饭？” 虽然田小夏没觉得对方怀有什么不好的意图，可是，毕竟只是认识，并不熟，摇头拒绝了。 “诶，别客气啊，之前就说是回京都聚，年前又在沪市遇上了，在建材城还能遇到，这是缘分啊。” “廖总客气了，我和朋友逛一逛还要回学校呢。” “吃了饭……”廖彬话还没说完，突然后座伸了只手拍了拍他，和他说了两句什么，廖彬立马改口。 “好吧好吧，既然你拒绝，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我先进去了，回头见啊。” 田小夏点点头，“廖总慢走。” 廖彬的车刚开进去，顾饶曼就问：“这谁啊，开这车，可以啊。” “你忘了？我们在沪市交易所遇见的老板，买了我的认购证的。” 经田小夏一提醒，顾饶曼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给了三万块钱那个，我当时没说，我觉得他就是冤大头。” “你才冤大头，你要不要去问问他用我的认购证买股票挣了多少钱？” 顾饶曼摇头，“算了，不找刺激了，我们都能挣那么多，人家只会更多。” “可不是，所以啊，我三万块钱卖得还亏了呢。” “喂，田小夏，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两个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呢，卓凯终于来了。 “卓凯，你个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让妹子等呢。”顾饶曼一看见人就开怼。 卓凯懒得理顾饶曼，“你又不是我对象，怎么不好意思让你等。” 说完顾饶曼才喊着田小夏，“走吧，我带你们看。”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47 马上查 虽然没想着贴木地板，可是现在这瓷砖也实在是不太尽人意啊。 不是设计感太强，需要四块十六块平成一个大图案；就是釉面太粗糙，看起来质感实在不怎么样。 逛了好几家，田小夏和顾饶曼看了几十种砖，其实每家都大同小异的，两个人一个都没看上，不是觉得不够简洁大方，就是觉得颜色还深，纷争总有她们的说法。 卓凯实在不理解既然都大同小异还一家家逛下去有什么意义。 在田小夏和顾饶曼一家家看瓷砖的时候，他们不远处的办公室里，一个中年人家心绞痛刚刚缓过来。 “阿彬，那个女学生是政法大学的？”中年人问廖彬。 “是的呀，爸，去年年底我就在沪市遇到她了，股票认购证就是她卖给我的，阿妍还说我买贵了。怎么了？” 中年人一边抚着胸口顺气一边问：“你去查过了？” 廖彬摇头，“没查，她自己说的，没事我去查个女学生干嘛啊。” “快让人去查，立马去查，能查到的都给我查来。” “怎么了？” “她和你姑姑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姑姑？” 中年人摆摆手，“你没见过，我都没见到你姑姑最后一面。” 廖彬似乎想起什么来，“年前我带着阿妍和豆豆去沪市，阿妍还问她是姓林还是姓唐，田小夏说都不是，还说自己是临州人。” “阿妍见到她了？”老人问。 廖彬点头，“阿妍也说和姑姑有点儿像，只是她不是很记得姑姑长什么样了。” “临州！是了，应该就是了，还是去查一查，仔细查，何止是像啊，阿妍也有没能见上你姑姑嘴最后一面。” 林家有很多秘密，廖彬知道，可是他也知道不是他该问的，就是她妻子林妍也是不该问这其中的缘由的。 “爸，那你还去看仓库？” 中年人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摆摆手，“我不去了，你去看看就行了，再让人去看看田小夏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廖彬让随从仔细照顾着，就带着几个人出去了。 先是去看了眼仓库，就让信得过的手下盘点，他自己去找田小夏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田小夏说不定还是自己妻子的妹妹。 廖彬叫中年人爸，准确地说应该是岳父才对，岳家很有来头这个他知道，是建国初期家喻户晓的林家，这一支当时的当家人是林彰，这个家族一度红极一时，只是权利这柄双刃剑最终还是伤了自己。 廖彬转到卖瓷砖的区域才找到田小夏。 “小夏同学，你这是要买瓷砖？” 田小夏看到来人，客气地说：“是呀。” “看到合适的了没？” 田小夏摇头，顾饶曼就快言快语地说：“这瓷砖不是太花哨就是没质感。” 廖彬笑，他不好直接说他们逛的都是中低档的店，只是说：“我自己倒也开了两家，在那边，有兴趣去我那边看看。” 怕田小夏不明白其中的关窍，“小夏同学也知道我本身就是温市人，我们那里就是港口多。” 田小夏还真就听明白了，“廖总那里藏着不少好东西吧，走，曼曼，我们去看看。” 三个人就跟着廖彬去看廖彬的进口货了，果然是不一样，廖彬这里的瓷砖已经很接近十几年后的风格了。 田小夏很喜欢，顾饶曼又觉得太俗了，卓凯不发表意见，省得又被说土。 鉴于田小夏也还想好具体怎么配色怎么装修，订是定不下来了，不过心里也多少有数了。 “小夏同学是要装修？”虽然猜到了，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廖彬还是喊她同学。 “对的。” “那其他东西看了没？” 田小夏摇头，“没看呢，我们第一次过来建材城。” 廖彬就指着一条铺面说：“这些铺面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看看有没有需要的，灯具、布艺都有。” 田小夏大致看了一眼，嘿，还真是齐全，除了家具家电，装修要的东西几乎能从这里一站购齐。 “廖总好气魄。” 田小夏是个怕麻烦的人，能一站购齐自然是好，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需要这样的购物环境，要说廖彬好气魄呢，现在只是在一条街上，将来他就可以弄进一栋楼里。 “我记得小夏同学不是本地人，在施工上有需要我这里倒也能多少帮得上一点。” 话到这，田小夏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热情过度了。 廖彬看田小夏的神色，暗道不好。 “小夏同学别多想，我也是外地来京都打拼的，生意人，难免热情过头了些。咱们在沪市遇到两次，这又遇到了，说没缘分都不行了。” 田小夏一想也是，人家大不了就是多赚自己点钱，商人不赚钱你还指着他送钱给自己？要不然还能有什么企图？ 况且人家开着建材商店，认识工程队好像也很正常啊，说不定就养着工程队呢。 别说，还真被田小夏猜中了，廖彬还真就养着工程队！不过这都是后话。 “廖总多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写什么东西，我们过来只是先看看有些什么东西，想自己设计设计，等我们想好怎么装修了，少不了麻烦廖总的。” 廖彬摆手，“小夏同学才是客气了，别说咱们有缘分，算是熟人了，就是不认识的早上门来了，只要给钱，我也是不怕麻烦的。” 廖彬话说完爽朗地笑了起来，田小夏也配合着笑了两声。 田小夏想去其他店看看，廖彬再陪下去就真的热情过头了。 “行，你们先看着，后面仓库在盘点，我就不陪你们了，要什么东西先告诉店里，钱的事回头再说。” 倒不是廖彬真的要去忙，主要还是太积极了反而不好。 田小夏逛了廖彬的其他店，别说还真是不一样，高端的就是高端的，当然啦，价格也非常不亲民。 逛完了田小夏心里也有数了，这时候她又在懊悔了，懊悔自己没学过画画，也没那个天赋，想装修成什么样只能用嘴说，用嘴说的怎么能有画出来的直观明了呢。 田小夏看了顾饶曼一眼，这个小朋友画画还不错的，接下来就看两个人的默契怎么样了，自己说的她能不能了解到并表达出来。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48 选拔赛 卓航开完会就给顾饶曼打电话过来接人。 卓凯约着去店里吃川菜，顾饶曼蠢蠢欲动，田小夏摇头拒绝了。 “我晚上还得去参加辩论队的会呢，卓航要晚训，改天吧。” 顾饶曼有些不太乐意，但也办法，都是正事。 卓凯想喊顾饶曼跟自己走，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自己回去还得打车呢。 “行吧，那就改天，你那房子要装修你没法看着，你和我说，我帮你看着去。”卓凯和他们分别的时候说。 田小夏点头，别看卓凯不稳沉，做事还是靠谱的。 回到学校已经不早了，并没有一起吃饭。 田小夏想先回宿舍拿东西，然后去吃饭直接去院办楼，省得来来回回折腾。 可是卓航不行，要晚训，他得先吃东西，消化一会再去晚训，要不然肠胃受不了。 卓航直接把人送到了宿舍楼下才离开的。 田小夏回到宿舍收拾着书包还挺兴奋的。其实也没什么好收的，就是把包里的钱拿出来一些，塞个笔记本，再带本书。 六点过一点儿，田小夏就催着在床上挺尸的顾饶曼去吃饭。 “急什么，吃个饭二十分钟，走过去十分钟，提前那么多干嘛。” 田小夏不能说自己要参加集体活动了兴奋啊，只能说：“在宿舍也没事，去晚了食堂没菜了。” 顾饶曼翻白眼，除了正饭点五点多那半个小时，六点一过，六点过五分和六点五十九分没什么差别，反正都没什么菜，而且也不怎么热。 “走啦，路上我和你说说我的想法，你看看能不能画出来。” 顾饶曼是被田小夏使了吃奶的劲拉了起来的。 田小夏还真就一路和她说起自己的想法，顾饶曼不时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 顾饶曼越说越开心，田小夏越说越心惊，要不是自己就是重生人士了，她还真要怀疑顾饶曼和自己一样有奇遇呢，顾饶曼的想法真的很超前，照这样下去，她不去做设计那都是埋没人才。 吃了饭两个人就各自走了，田小夏去院办等着开会，顾饶曼回去宿舍画图。 其实田小夏也没有早到多久，她稍微走慢一点，又看了一下路边通知栏的通知，晃到曾经一个人考试的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有人到了。 田小夏不能分辨那个人是同学还是学长，只是笑了一下就找了个角落做了下来，得亏带了本书可以打发时间，要不然还真是很尴尬啊。 会议室渐渐热闹了起来，认识的人一团地在聊天，不认识地也在积极地想要加入，坐在角落看书的田小夏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田小夏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七点过十分了，又环顾了一下闹嚷嚷的会议室，这时间观念不行啊，田小夏想。 伴随着两声拍手的声音，“同学们静一静，人差不多了，我们就开始了，各自找地方坐下来。” 是田小夏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男生在说话，站着的人悉悉索索地都坐了下来，田小夏也从中间挪了几个坐。 “我是学习部的部长，郑浩明，大三法律系的，同时也是辩论队的队长。各位同学应该已经听说了今年辩论队的几个大事件，我就不再重复了。” “今晚要求无论老队员还是新进有意向的队员来开会主要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当然是相互认识一下，第二件事是有意向的同学做一个简单的即时辩论，我们也了解一下各位同学的水平。” 郑浩明话音一落，田小夏唯一认识的一个人，王晶晶就在郑浩明后年的黑板上写下了三个辩题，“社会秩序的维护主要靠法律还是道德”，“愚公应该移山还是搬家”，“真理是否越辩越明”。 “接下来给各位半个小时的时间，看一下这三个辩题，准备一下，半小时后随机分组，随机确定辩题和正反方。” 田小夏有点头大，倒不是辩题有问题，主要是只给半个小时准备时间，要准备的东西还挺多，每个辩题每一方都要有一点儿准备才行，因为不确定自己会被分到哪一个辩题，哪一方。 这个办法倒是很好，一来可以看出一个人的随机应变能力，二来又能看出平时的积累情况。 正式比赛虽然准备时间比这个长，但是，突发状况会更多，对手的驳论角度也会更刁钻。 辩论的辩题不存在对与错，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看起来是就辩题进行的竞赛活动，实际上是围绕辩题进行的一系列相关知识竞赛，很是考验语言表达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的。 田小夏快速地在本子上写下一些分论点和相关论据。等她写得差不多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一看时间，快八点了，看样子九点是结束不见了，田小夏有点烦躁，还是得买手机啊，哪怕现在的手机又贵又丑。 分组辩论没有完全按照正式比赛那种分出一辩二辩，每个人都可以对其他人进行攻辩，也不指定辩方。 简单来说就是只分组，辩论过程除了交替发言以外没有任何规则。 田小夏分到了第三个辩题，她坐在外围的椅子上看着中间坐定的八个人，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可是辫着辩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刚开始还挺君子风度你来我往的，慢慢地，诶，怎么只有两个人在交替发言，说完了甚至都不坐下，其他人完全插不进去嘴。 “诶，我说你个大男生怎么比娘们还磨叽，话怎么那么多。”反方一直发言的女生说。 正当男生推了推眼镜，“你说的没道理啊，我在和你讲道理呀。” 女生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再废话我削你啊。” “可是你也要讲道理啊。” 就这样，辩论的你来我往变成了两个人关于“道理”的你来我往。 要不是有人拦着，女生还真能撑着桌子给男生一下。 有了第一组的闹剧做对比，第二组还好一点，虽然没说出什么新奇的观点，只是围绕自己的论点重复，更别说找对面的漏洞进行攻击了。 可是，至少场面很友好！ 到田小夏这组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田小夏叹口气，看来今晚能不能见卓航只能靠运气了。 阅读网址：m. 249 学画画 田小夏这一组的人也很和谐，大概都没什么经验吧，和第二组一样，辩论得几乎没有逻辑可言。 田小夏在听别人发言的时候一直在做记录，虽然也没什么特别值得记录的东西，但是习惯这个东西还真是不好改。 上辈子虽然最初学的是大陆法，可是后来一直接触运用的是英美法，英美法系的审判模式是以律师为主导，所以她特别习惯于找对方逻辑里的漏洞，再进行提问。 田小夏记着记着就不想记了，漏洞太多，完全没有记得必要，可是就这样，双方的辩论依然不像是辩论，只是在不停地重申并丰富自己的论点。 三组“辩论”结束以后，学习部部长留下了老队员和学习部的成员，让其他人先走，下次碰头会再通知。 很明显，这存在一个简单的选拔，今晚光是新人就来了近二十个，加上老队员，那么多人，院辩论队肯定是吸纳不了的。 大多数人留了下来找自己相熟的学长学姐问情况，田小夏利落地背包走人，都已经九点二十了，卓航肯定回宿舍去了，烦的。 田小夏出了会议室，一哆嗦，还挺冷，她拉了拉围巾，恨不得把自己半个脸包了进去。 缩着脖子低着头走出院办楼，砰地撞上了一个什么东西，不是吧，自己虽然没抬头看路，可是脚下的路自己是看了的呀。 田小夏揉着脑门抬头，惊喜来得太突然，卓航双手插头正站在她面前呢。 田小夏撞上的不是别的，正是卓航宽阔的胸膛。 “你怎么来了呀。” 卓航抬手揉了揉田小夏的脑门，“是不是傻，走路不看路的？撞到电线杆什么的怎么办。” “你才傻，我看着路呢，看着脚下的，是你突然出现我才撞上的。” “我在这站了好一会了，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你怎么来了呀。” 卓航接过田小夏的书包，“我结束了你还没去找我，我就估摸着你这边还没结束，过来一看，果然还在进行中。” 卓航一手拎着田小夏的包，一手扣着田小夏的后脑勺，推着她往前走，“怎么样？” 怎么又扣头杀啊！ “不怎么样，来的人挺多的，估计还要选拔一下吧。” 田小夏是真没抱什么希望，因为是交替自由发言，田小夏整个过程没说几句，只是在对方出现很明显的漏洞的时候起来发言指了出来，还有一次发言也只是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观点，并进行了论证。 卓航接着扣住田小夏的脑袋，“这是什么语气，有点信心啊，选拔也肯定有你。” “不见得！” “表现很糟糕？” 田小夏摇头，“倒没有，只是不太积极。” “那问题不大，太积极了说不定反而落了下乘。” 这个吧还真是各有各的说法，有人觉得太积极了是过分热衷表现自己，但是又有人觉得太积极的人是善于表达自己的人。 田小夏还是有点不太高兴，哪怕卓航来了。 “好啦，这不是还等通知呢嘛，多大点事，走，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说起来也是有意思，这个学期田小夏是没摆摊了，可是学校门口就有了好几个夜市摊。 其中一个就是之前给田小夏他们帮忙的阿姨开的，阿姨看田小夏不摆摊了才开始着手的。 想到门口的摊子，田小夏又想到到了田静。 田小夏叹了口气，说了去找田静，可是……为什么做错事的不是自己主动的却要是自己，田小夏有些意难平。 “再叹气就不好看了。”卓航说。 “喂，你不要老拍我脑袋。” “……” “你夸夸我好不好？”田小夏问。 多简单一要求啊，为了让田小夏开心，别说夸她了，就是扮丑卓航也甘之如饴啊。 “我们小夏啊成绩好，品行佳，关键啊长得还好看。” 不知怎么的，听到卓航说“我们小夏”，田小夏心情莫名地好。 田小夏扭头看卓航，“要不要我夸夸你啊？” 卓航点头，他也想知道田小夏眼里自己是个什么样的。 田小夏拍拍卓航的肩，“你这个同志很有眼光嘛。” 这就没了？就这样了？这就是夸了？ 卓航觉得田小夏有点皮。不过只要她开心，都可以！ 诧异过后，卓航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对，我眼光是不错的！” 这回轮到田小夏愣住了，什么嘛，开个玩笑，他干嘛弄得一本正经的。 不过心里在冒泡是怎么回事，大冷天里四肢百骸都觉得温暖是怎么回事？ …… 最终两个人还是没有去吃东西，卓航把田小夏送到宿舍楼下就走了。 “怎么到现在？又约会去了？”正在桌前涂涂画画的顾饶曼问。 田小夏把书包放在自己桌上，凑到顾饶曼跟前，“九点半才结束，你开始画了？” 顾饶曼有些挫败地扔下铅笔，“其实我能理解你的意思，我也能想象出来，但是我就是画不出来！” 田小夏拍拍顾饶曼的肩，“别急啊，画个大概就是了，慢慢来，又不是专业的。” 顾饶曼摇头，“不行啊，我想画出来。” 不得了，一向得过且过的顾饶曼居然开始想做到最好了。 田小夏又迟疑了，自己的引导到底对不对，虽然顾饶曼在这方面也确实有兴趣有天赋，可自己这一引导，说不定就改变了她原本的生活轨迹了呀。 “好了，又不急，走啦，去洗漱，明天早上又是满课。” 两个人一起站在水池边，田小夏掬了把水，顾饶曼在揉毛巾，“小夏，你说哪里可以学画画呀？” 田小夏顺嘴就说：“美术学院啊。” 顾饶曼把毛巾往盆里一扔，渐弯着腰洗脸的田小夏一脸一头的水。 “小夏呀，你太厉害了，一会帮我把东西带回来啊，我去给我哥打个电话。” 说完人就跑了，留田小夏一脸茫然现在水池边。 田小夏洗完了回到宿舍顾饶曼电话还没打完。 “哥，你就帮我找找吧，我真的想学，我保证不影响学习。” “……” “真的真的保证，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 “小夏会监督我的。” “……” “行吧行吧，你来你来，我明天下午三点半下课就没课了。” 顾饶曼挂了电话一脸不高兴，“小夏，我哥说我学画画这事得面谈。” 阅读网址：m. 250 想不想赚 顾饶曼正在叹气自己哥哥怎么不信任自己，突然拉着田小夏。 “坏了坏了，坏了坏了……” “怎么了？”田小夏抖了抖手没能把顾饶曼抖开。 “我没告诉顾谦不要和我爸说。” 田小夏大力挣脱了，“这有什么啊，知道就知道喽。” 顾饶曼急得直跺脚，“你不知道，我爸会觉得我不务正业。” “再给顾谦打电话就是了。” “对对对，再给他打个电话。”说完顾饶曼又去找手机去了。 田小夏摇摇头，真是个孩子，慌慌张张的。 果然，第二天下午顾谦就来了。 顾饶曼要拉着田小夏一起去。 “我不去，我去做什么，你们兄妹间的事。”田小夏拒绝。 “不行啊，小夏，你很关键啊。” “我怎么关键了？” 顾饶曼掰着手指头给她说：“我哥怕我影响学习，你得保证能监督我吧；我哥不懂什么是设计，你得给他解释吧。反正你就是得去啊。” 田小夏摇头，“我不能保证监督有用啊。我不去。” “小夏～” 顾饶曼软磨硬泡，从教室说到宿舍，田小夏去哪她跟到哪，也不管她哥就在学校门口等着呢。 最后田小夏被磨得没办法，“行行行，你别说了，我去还不行嘛。” “走走走，快，把顾谦惹毛了我什么都探不着。” 顾饶曼这才想起来顾谦等着呢，拉着田小夏差点儿小跑起来。 顾谦看到田小夏并不意外，招呼两个人上车，把人带到了市区一家看起来挺高档的西餐店。 “哇塞，哥，你发财了，请我吃那么高档。” 顾谦看着对面的两个小姑娘，“不是请你吃，你是顺便的，主要请小夏。”然后对田小夏说，“喜欢什么随便点。” 顾饶曼合上菜单，靠近田小夏，“小夏，你小心点，无事献殷勤，小心有毒。” 顾谦伸手拍在顾饶曼头上，“好歹我们也是一个屋檐下的，有你这样说话的？” 顾饶曼翻白眼，“请我吃饭怎么就是顺便的了？” “可不是顺便的，乖，要吃什么自己点，我正好找小夏有点儿事。” 田小夏合上菜单，“有什么事？” “先点吃的，边吃边聊。” “喂，顾谦，那我的事怎么办？”顾饶曼觉得自己的事才是大事啊。 顾谦摆摆手，“你那点小事，两句话的功夫，别急。” 顾饶曼气得想打人，可是还有求于人家，只能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吃上，所有都点最贵的。 顾谦看着孩子气的妹妹摇摇头，看不出来是故意带她来这吃饭的？ “小夏啊，之前你说的空调维修安装的事，我觉得现在应该可以派人去学了。” 田小夏点头，“这个你自己决定就好了啊。” 顾谦摇头，“去年我也了解了一些，各个牌子的安装方法还不太一样……” 田小夏愣住了，她倒没想过这个，大概是还没统一标准吧。 “你都了解了哪些牌子？”田小夏问，虽然她也不是很了解。 “春桥，大力，菱美……” 田小夏听了直点头，还好还好，还好有自己听过的品牌，要不然得露馅。 顾谦还在继续说：“现在市场上卖地最好的是春桥，国企厂矿订得多，年前我和我爸接触过几个厂子，有个化工厂今年要重新装近百台空调，买的就是春桥的，说是年后就拉过来了。” “近百台，不少钱呢？”顾饶曼从蛋糕里抬起头来。 顾谦点头，“可不是，我也不想着赚着近百台机器的钱，我在想着能不能把安装维修拿下。可是……” “怎么？” “春桥几乎都卖公家，私人卖得少，如果我要拿下他们的安装维修，我店里怎么办，春桥价高，私人根本不会卖。” “市场上哪个牌子卖得多？”田小夏问。 “菱美多一些。” “春桥是国企？”田小夏又问。 顾谦点头。 田小夏喝了口柠檬水，冰得一哆嗦，思索了片刻，“你想不想赚这近百台机器的钱？” 顾谦有些被吓到，“钱怎么会嫌多，只是，两边都是国企，直接对口销售，我插不进去手。” “那我们拼一把，看能不能拿下这近百台空调。” “怎么拼？” “你先找人或者你直接自己去接触一下大力空调的销售代表，董小姐。” “小夏，你是不是说错了，零售市场上卖得最好的是菱美。”顾谦说。 田小夏摇头，“没错，既然卖得最好的是菱美，那么菱美的销售肯定不好说话，哪怕你开了个电器城。” 顾谦点头，“这个倒是，毕竟市场在人家手里。” “所以就去接触董小姐。” “你怎么知道董小姐其人？” 田小夏能说董小姐很出名吗？不能，“我听说的，你去找就是了。” 顾谦点头记了下来，“然后呢？” “然后你再打听打听，化工厂和春桥那边签合同了没？” “应该签了吧。” “不见得，两边都是国企，说不定他们就默认了这个东西，并没有什么合同协议。” 顾谦还要说，想了想，又说：“行吧，我回去和我爸说，让他的人去打听。” 田小夏没说话，“这是人家父子两之间的事，自己就不要多嘴了。” “然后呢？”顾谦又问。 “先打听吧，看打听的结果。” 顾谦点头，“行，我这边尽快出结果。” 顾饶曼看两个人正事似乎是告一段落了，舔了舔吃蛋糕的小勺，意犹未尽地说：“哥……” 顾谦把自己面前的小块蛋糕推给顾饶曼，“你吃吧，我不爱吃甜的。” 顾饶曼笑嘻嘻地吃了一小口，“哥，我昨天和你说的事……” 顾谦和顾饶曼说话就没和田小夏说话那么认真了，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沙发背上。 “为什么突然想去学画画？” “因为想学啊。” “曼曼，好好说。”顾谦正色道。 顾饶曼放下小勺，“因为我喜欢设计，可是我能想到但是画不出来。” “设计？” “对呀，我告诉你，这个设计啊……” 顾饶曼滔滔不绝地把田小夏和她说的关于设计的，还有这段时间她在图书馆找到的关于设计的全部告诉了顾谦。 顾谦越听越认真，顾饶曼越说越兴奋。 “哥，你帮帮我吧。” 顾谦看田小夏，田小夏装作没才察觉到顾谦的视线，只是吃自己的。 阅读网址：m. 251 想什么 顾谦见田小夏明摆着不想管自己兄妹两的事，也倒没有强人所难。 “曼曼，我问你，你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想学？” 顾饶曼胸脯拍得啪啪响，“当然是真的了。” “你是想学画画还是想学设计？” 顾饶曼有些不太高兴，“当然是想学设计了，可是小夏说学设计最好去国外，爸爸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所以你就退而求其次？” “那还能怎么办嘛。” 顾谦收起玩笑，“曼曼，如果你能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说服爸爸让你去国外学设计，如果爸爸不同意，我出钱让你去。” 顾饶曼刚才的不高兴一扫而光，坐直身体，“真的吗？什么条件，那你快说你快说。” “第一，我会给你找老师，你能坚持学画画一年。” 顾饶曼听了狂点头。 “第二，学习不能落下，好好学习，顺利毕业。” 顾饶曼还是点头。 “第三，大学毕业之前不可以谈对象。” “为什么啊，怎么就不能谈了？小夏还谈呢，她还比我小呢。” “你和小夏比，你怎么和人家比，人家考年级第一，你怎么不比？” 一句话，顾饶曼就息了声，“就不能换一个？” 顾谦看着她，“你说呢？你以为爸爸好说服的？” 顾饶曼低着头，“好吧，答应你就是了，我答应你了，你也要说到做到。” 顾谦点头，“从来食言的都是你，我亲爱的妹妹。” “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走吧走吧，送我们回学校吧。” 说实话，顾谦的三个条件，前两个田小夏能理解，也不难理解，这第三个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顾谦有什么奇怪的情节？不能吧。 顾谦把两个人送到学校门口就走了，并没有再进去。 “小夏，你说我哥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不可以谈对象啊，我还等着明翰哥哥下次来京都再表白呢，要不然我去沪市也行啊。” 这下田小夏知道顾谦为什么要求顾饶曼大学不可以谈对象了。 顾饶曼对李明翰还真是很迷啊，自己看出来了顾饶曼其实不是真的喜欢李明翰此人，喜欢的只是有她妈妈在的那段时光，大概顾谦也看出来了。 现在大学才过去半年，再来三年，顾饶曼还能见不少人，不喜欢李明翰了固然是好，若还喜欢李明翰，那也大概是真的喜欢了吧。 田小夏拍拍顾饶曼的脑袋，“大概你哥觉得你还是个孩子，谈对象不太好。” “那你比我还小呢？” “估计他也觉得我谈对象不太好，只是他不是我哥啊，不能说我的。” 顾饶曼低着头踢了一下马路牙子，“烦死了，怎么不让人谈对象呢，万一明翰哥哥这三年里有了对象怎么办啊。” 田小夏想着，李明翰有了对象才好呢，这样才能让你死心。 “走啦，快点，天都黑了，冷的。” “你还要去图书馆吗？”顾饶曼问田小夏。 “怎么？” “我答应我哥要好好学习了，你要是去的话我就去。” 田小夏满头黑线，别说现在已经不早了，就是还早，田小夏也不信顾饶曼真的会去图书馆。 “嘿，朋友，你这有点矫枉过正了啊。你先从不赖床做起吧。”田小夏说。 顾饶曼攥着拳头，“我明天一定不赖床。” 田小夏耸耸肩没有说话，我信了你的邪了。 田小夏的确也没有去图书馆，她就在宿舍写了会作业，顾饶曼还真就也拿出作业来写，这也算是…进步了吧。 可是。 “小夏，你写多少了。” “小夏，这题怎么做。” “小夏，怎么这么难。” “小夏，给我看看呗。” …… 能不能让人好好写作业了？田小夏用有史以来最慢的速度终于把作业写文了，眼看顾饶曼还要问，探头一看，一个多小时了，这个小姐姐一半都还没写完。 顾饶曼看田小夏写完了，探手要拿，被田小夏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你都答应你哥好好学习了，怎么还想着抄作业呢？” 顾饶曼扭着身子坐在桌前，看田小夏，“借鉴一下借鉴一下。” 田小夏眼疾手快地把作业塞到抽屉里，“别，自己写。课本上都有，好好看看课本。” “小夏……” 田小夏收拾好桌子，给了顾饶曼一块水果糖，“乖，自己好好写作业，姐姐出去吹吹风透透气去。” 说完就要出门。 “哼，透什么风，肯定是去找卓三，有异性没人性。”顾饶曼在田小夏后面嘀咕。 田小夏回头，“对呀，有异性，谁还要人性啊。” “田小夏，你回来再说一遍试试！”顾饶曼想起自己哥哥不让自己谈对象，真的很气啊。 田小夏回头做了个鬼脸，“怎么不敢，等我回来我再说。” 田小夏跑了，顾饶曼气得跳脚。 别说，还真被顾饶曼猜对了，田小夏就是要去找卓航， 田小夏没想到顾饶曼不仅拉着自己去见顾谦了，顾谦还带她们出去吃饭了。她怕卓航又按照约定去图书馆找她扑个空，索性就去训练场找卓航了。 卓航看到田小夏有些意外，因为除了第一天田小夏来等了一个多小时意外，往后的都是他去图书馆等田小夏，要么就是田小夏在图书馆门口等他。 “你怎么来了？” “我今晚没去图书馆，怕你去跑个空，索性我就过来了。” “怎么了？犯懒病不想学习了？”卓航套上外套，就又扣着田小夏的后脑勺。 “哪有，顾谦来找曼曼，曼曼非拉着我一起，顾谦带我们去外面吃饭了，回来我就懒得去图书馆了，在宿舍写了作业就来找你了。” “懒得出来就不用出来了。” “那万一你又去图书馆找我呢？” “没找到我就自己回去了呀。” “对了，顾谦带我们去了一家西餐厅，牛排倒是一般，蛋糕很好吃的，我们下次再去吧，我要吃两份蛋糕，不对，三份！” 蛋糕是真好吃，田小夏看到顾饶曼能吃顾谦那份还挺嫉妒的，要不是顾谦请客她不好意思，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就吃一块！ 卓航笑着点头。 田小夏扭头微微扬起问卓航，“你怎么总是扣着我的脑袋啊。” “因为我想一手掌握啊。” 卓航一说完，田小夏脸就红了，一手掌握的那是脑袋吗？田小夏低头又看了一眼，好像真的一手足够掌握了！ 卓航又推着她走了两步，田小夏才摇了摇头，想什么呢，少儿不宜。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 堂客行---手机地址： 252 资助学生 卓航和田小夏正在校园里漫步呢，法学院的院办主任正在酒桌上被恭维着。 “王主任好酒量，来来来，这杯敬王主任。” 微胖的王主任脸色酡红，扶着桌子站都站不稳当。 “廖总你太客气了，你要资助学生，这是好事啊，哪要我帮什么忙。” 廖彬喝了一口酒立马抬起茶杯，“我年轻时候家里穷，没能好好上学，现在挣了几个钱，就想着不能让孩子再像我一样，因为贫穷不能完成学业。” “廖总赤子之心。” “这事啊还真会要王主任帮帮忙，资助学生也不是谁穷就资助谁，总是要品学兼优才行啊。” 王主任吃了一筷子凉得都快冰嘴的菜，“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当然啦，政法大学法学院的学生，自然各个是优秀的，我就希望王主任能帮着挑两个资优生。” “好说好说。” “我之前倒是打听了一下，咱院学院一年级是不是有个叫田小夏的女同学，据说很优秀啊，成绩也不错。” “廖总既然打听了说是优秀的，那自然差不了。” “就她了，我回去让辅导员那边走个过场就是了。” 没错，请王主任吃饭，并且把他喝得半醉的正是廖彬。 要说廖彬也是手脚很快的，周一下午才让他赶紧调查，周二晚上他就和院办主任喝上酒了。 廖彬知道田小夏是政法大学的学生，又知道名字，虽然学籍管理还不是计算机，但是田小夏呀，在这一届新生中那种有名的呀。女生入学最高分，可不是有名。 很快廖彬就知道了田小夏的学院专业等基本情况，要再详细，廖彬找到的人也查不出来了，廖彬想了个主意，结交院办主任好了。 这边觥筹交错，有人却正好经过西风带，几乎横跨大半个亚欧大陆，降落在了沪市。 第二天，课间，辅导员把田小夏并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叫到了办公室。 田小夏有些不明所以，她实在是没找到自己和其他几个同学之间的共同点，除了同年级以外。 同专业？不对，几个专业都有人。 都是班委？也不对，还有几个不是呢。 唯一的共同点…成绩都还行？ 不过，很快，辅导员李老师就解惑了。 “同学们，这次找你们来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我们学院啊，有一个资助名额，回头你们各自写一份申请资料上来。” 哦，还有一个共同点，穷！田小夏已经忘了自己还很“穷”这个事实了，膨胀了膨胀了。 不过田小夏决定不写这个申请，倒不是说申请上了被人知道自己“穷”伤自尊，而是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那么穷了，还是留给更需要的同学好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还不到早上放学，有人要资助学院学生的事情在学院里就传开了。 不光高年级的不服气，一年级也有人不服气。 大三大四的就不说了，大二就有人觉得凭什么好事都是大一的呀。大一有人在默默嘀咕，凭什么就没有自己啊。 周晓霞听说了有人要资助，她也心动了，不管多少钱，就是一百块，现在对于自己来说也是巨款啊，能救燃眉之急的。 周晓霞自认为自己成绩也是好的，家庭条件也不好，为什么就找自己去写申请呢。又打听到第二天就交申请了。 她也悄悄写了一份，想找其他同学把自己的一并交上去，万一辅导员没好好看就混着上交了，自己岂不是有机会？ 别说，周晓霞大概真的吃了狗屎了，走了狗屎运，刚开学，又不是学校的正经工作，辅导员还真就没好好看都哪些人交了，只数了数都交了她也就交到院办去了。 辅导员不是不知道周晓霞家庭条件差，只是几次三番下来，她觉得周晓霞这个人品行有待考察，所以没有叫周晓霞来说这个事。 辅导员交申请材料去院办的时候，院办领导正在开会呢，辅导员没等王主任散会，放在他办公桌上就去忙自己的去了。 王主任回来，看到桌上的申请材料，觉得辅导员这事做得还挺好看的，写那么几份材料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王主任在极力回想廖彬说的人是谁？可是当时喝了不少酒，实在是……想不太起来，就记得中间有个小，是个女同学。 王主任翻看材料，诶，周晓霞，小？晓？大概说的是晓吧。这名字一看就是女同学，成绩还的确不错。 王主任刷地把周晓霞的申请材料抽了出来，拿到了辅导员面前。 “李老师，就这个女同学吧，我看还是挺不错的。” 辅导员看着周晓霞的名字，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像是吃到了苍蝇一样。 说周晓霞不行，那自己怎么又把周晓霞的材料交了上去，说她行吧，可是她做得那些事，还差着学校助学金没退回呢。 怎么办，算了，又不是学校的正经奖学金助学金，就是私人赞助，好在周晓霞成绩还是过得去的。 辅导员心思转了几转点了点头，这个女同学成绩还是不错的。 王主任一拍手，“好，就她了。” 李老师坐在办公桌前，一直在问自己，到底哪里出错了。 就这样，阴错阳差，周晓霞拿到了廖彬提供的五百“助学金”，而廖彬拿到了他资助的学生周晓霞的详细资料。 廖彬看到名字就想骂人，办的这叫什么事嘛，白瞎了自己五百块钱和几瓶好酒了。 廖彬是知道田小夏不缺钱，可是要在不惊动田小夏的情况下拿到她的详细资料这个办法似乎是还行的，万万没想到啊，田小夏不申请就算了，还弄个什么“晓霞”来糊弄。 没错，廖彬觉得王主任就是在糊弄他，默默给王主任记上了一笔。同时他认定，这个周晓霞肯定是和王主任串通了的。 商人重利，如果这五百块钱给了田小夏也就算了，好歹也是自己人，可是给了个陌生人，廖彬心里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他找来他的“军师”商量着怎么办，这时候说不资助了肯定是不行的，传出去就是自己不讲信誉了。 要不说是军师呢，虽然很多时候是狗头的，但是，偶尔也有灵的时候，比如这次。 阅读网址：m. 253 签协议 廖彬这边在出着主意怎么办，周晓霞那边已经难道“好心人”的资助了。 五百块钱呢，周晓霞高兴坏了，没想到真能给到自己，还那么多，虽然钱没焐热就得还出去，可是好歹销了账呀。 周晓霞拿到五百块钱，都没回宿舍，直接就去校财务室把五百块助学金还了。 走出校财务室，拿着收据的时候，周晓霞觉得肩上轻了不少，走路脚步轻快了，头都抬得起来了。 回到宿舍，周晓霞拿出自己所有家私，数了又数，太好了，又有一百的私房钱了，她完全没把差田小夏钱这回事放在心上。 正沉浸在自己没有外债而且还有私房钱的喜悦当中，有个大二的女同学来找她。 “周晓霞，王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 声音还挺大，田小夏宿舍都听得一清二楚。 王小红就是个小道消息集中站，什么靠谱不靠谱的小道消息，她这里都有，其实大部分时间还是靠谱的。 王小红喊田小夏，“诶，小夏，前天辅导员找你们去是说有人要资助我们学院贫困学生的事吧。” 田小夏点头。 “你没申请？” 田小夏摇头，“没有，又不是真揭不开锅了，我家买了些地，现在比之前好多了，我去年摆摊卖手串也挣了点，还算过得去，留给其他需要的同学吧。” 田小夏说得可都是实话，她摆摊卖手串不少人都是知道的，自己再去申请什么资助啊，贫困助学啊，自己心里过不去不说，别的同学肯定会有意见的。 “也倒是，听说啊，那个资助有五百块钱呢，给了周晓霞。”王小红小声说，似乎怕被对面听见。 “那么多？”胡芳芳听了不淡定了，“那岂不是便宜了周晓霞。” 顾饶曼也不淡定了，“那可不是便宜她了，刚好能让她把学校的助学金给还了。” 其实最不淡定的是田小夏，只是她没表现出来。 哪里来的土大款，闲着没事去修路造桥造福广大群众啊，搞什么资助，资助谁不好资助周晓霞，周晓霞有钱了，就能喘气了，那不是打乱自己计划嘛。 田小夏后悔了，怎么自己没申请啊，自己申请了肯定是自己的，就算被其他同学说三道四也比被周晓霞拿了破坏自己计划好啊。 烦，真烦，特别烦！ 田小夏真是一分钟都坐不住，拎着书包就要出门。 “小夏，你去自习还是图书馆？”被迫好好学习的顾饶曼问。 “就去走走，坐了一天了，运动运动。”说完田小夏就走了。 顾饶曼嘀咕，“骗子，肯定是去找卓航了，不好意思说，信她去运动才有鬼了。” 实际上田小夏真是去运动了，她去操场，沿着跑道一圈一圈地走路，在想周晓霞有钱了可怎么办，计划得推翻重来了。 田小夏正烦着呢，周晓霞在喜滋滋地签资助协议。 协议有好几张，先是约定了甲方乙方，然后就是很多空话套话，说了不少甲方怀着爱才惜才的精神啊，本着回馈社会的精神……巴拉巴拉，对乙方提供资助啊。 光套话就写了大半张纸，后面就是甲方对乙方的要求了，要求乙方好好学习不得挂科啊，要求乙方顺利毕业啊，要求乙方要遵纪守法啊，又是满满当当的一大张纸，接下来又是相关的赔偿，如果挂科怎么办，如果不能毕业怎么办，如果违法违纪怎么办…… 就这样，整个协议竟然写了五六页。 周晓霞随便看了看，自己肯定是要好好学习不挂科顺利毕业的呀，违法乱纪的事自己肯定也是不会做的呀。 在王主任的注视下，周晓霞刷刷刷在需要自己签名的地方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一式三份，王主任这里留一份，廖彬那里一份，周晓霞留一份。 周晓霞觉得真是春天快来了，自己春风得意好不快活。 不仅拿到钱把账平了，宿舍人还又对自己客气了起来。 之前因为助学金和诽谤罪的事，宿舍人多少是有些不太喜欢和周晓霞往来的。如今学院吧资助给了周晓霞，至少说明在学院领导和老师那里，周晓霞的印象分还是不错的。 既然领导和老师都觉得她是个好的，宿舍的人也就没必要和她过不去了，虽然不至于很亲近，但是态度好多了。 周晓霞回到宿舍，有人问，“晓霞，主任找你干嘛呢？” 周晓霞挥挥手里的协议，“就是那个助学金，人家公司还挺那么回事的要签个协议，还挺正式的。” “哦，是嘛，给我们看看。” 周晓霞作势要把协议收起来，但是打开抽屉就不管协议，协议放桌上就去倒水了。嘴上说着， “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个协议嘛，其实就是人家公司为了好看。” “拿来我们看看嘛，还没见过那么正式的文件呢。” “就是就是。” “老师天天讲，我们看看到底什么样的。” 宿舍几个女生说着，周晓霞站在水壶边，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拿去看拿去看，就在桌上，自己拿。” 三四个女生就凑到了周晓霞桌边，三言两语讨论开了。 “嚯，还挺厚，六页呢。” “是呀，看起来是挺正式的，还甲方乙方的。” “哟，还有赔偿条款呢。” “诶，这是什么？” “晓霞，你答应毕业以后去这个国安集团上班了？”一个女生问。 周晓霞抬着水杯，“没有啊，好好的分配工作不要，去什么私人公司上班。” 那个时候，工作这件事也是有鄙视链的，国企的看不起政府的，政府的看不起学校的，学校的看不起私企的，私企看不起干个体的。 大学生毕业那是包分配的，好一些的能去到国企，想周晓霞这样没什么关系的，最差也能分到政府机关单位。 “晓霞，你是不是没好好看协议就签了？” 周晓霞也凑了过来，“我看了呀，就是些空话套话，什么挂科呀不能毕业呀违法乱纪呀，不可能发生的嘛。” “不是啊，晓霞，这边这条你是不是没看到啊，还有赔偿呢。”看到关键条款的女生指给周晓霞看。 “什么呀？”周晓霞这才顺着女生的手看到，“啊？怎么会这样，不能这样啊，等等，我要去找王主任，王主任肯定知道的，协议说了不见得就算，对，不作数的。” 周晓霞语无伦次地说着，抓起协议就一阵风似地跑了。 阅读网址：m. 254 阿木少爷 周晓霞跑出去了，其他几个女生才面面相觑，问指着给周晓霞看的女生，“怎么了？” “我看到有一条是……违约要赔偿。” “真的吗？”一个女生问。 “当然是真的了。” 不出半个小时，整个楼层都知道周晓霞签了一个不得了的协议。 此时，田小夏正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接下来怎么办，这真的很难办啊，不缺钱的周晓霞该怎么让她上钩呢？ 读书使人明智，想不出来就去读书吧，田小夏在自我安慰，却不知道，有人无形中正帮了她一把呢。 且说飞了十数小时，经停两个城市回来的人。 现如今别说飞机了，就是机场那都不是每个省会城市都有的，更何况国际机场了。 唐木首次回国没有人接机，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啊。 唐木直接打车到了长途汽车站，坐了三个小时长途，才遇到来接他的人，赶着驴车。 “阿木少爷莫怪，路不好走，就是有车也开不进去，驴车方便。”来接的人说。 连轴换交通工具的唐木已经不想说话了，他现在只想躺下，不，能安稳地坐着都行，他摆摆手，“没事，走吧。” 路果然不好走，一步三颠的驴车到地方之后，唐木真的觉得自己要散架了。 唐木没想到在山坳间还有那么一大个宅子，不对，应该是这么一片建筑群。 “阿木少爷，您来了。”大门口，之前接唐峰电话的张婶正等着呢。 唐木从驴车上跳下来，赶车的老汉把唐木随身携带的小箱子拿下来。 “张婶安好。”唐木是见过张婶的，不过当时张婶只是小区门口卖糖葫芦的老妪。 张婶拉着唐木，“好好好，我好得很呐，小少爷可好？” “我爸也好着呢。” “小少爷这次让阿木少爷回来……”进了宅子，张婶问。 “你把人叫来，我边先吃点东西，边吃边说。” 张婶让赶车的人送了东西赶紧去叫人到饭厅，然后才对唐木说：“也不知道小少爷要办什么事，我们这些人还中不中用，且用着看，还有一批人在外面。” “不是什么大事。” 唐木跟着张婶走进饭厅，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饭食。 “阿木少爷头次来老宅，宅子里人拿不准少爷的口味，拿了点清淡拿手的，要有不合适的，想吃的你只管吩咐。” “张婶别忙活了，我们这些年……已经不讲究了。” 唐木说完就抬起了一碗熬得香糯的小米粥，张婶叹了口气，给唐木夹了一筷子火腿丝在旁边的小碟里。 唐木喝完半碗粥，就有五六个老者相携来到了饭厅。 “阿木少爷，这是五位长老和大管家。”张婶给唐木介绍。 虽然来之前唐峰给唐木简单地说了一下，可看到这个宅子，这些人，这种做派，唐木还是有点儿心惊。 不过，唐木还是极力端着架子，“之前我爸打过电话回来，我这次回来就是带着我爸的书信回来的。” 说着唐木从衣服贴身的内兜里掏出一封封了漆的信，他把信交给张婶，“请先过目。” 几个人拿着检查了封口，又检查了四周，相互对视一眼才说：“信没问题。” 唐木接过信，“那我就拆了。” 唐木先看了信，一脸震惊，半天才管理好自己的情绪把信递给下首坐着的人，“请各位长辈传阅。” 张婶看完了信，不等其他人看完就问唐木，“阿木少爷，小少爷说的可是真的？” 唐木点头，“八九不离十。” “那为何……” “张婶，无论唐家还是林家，都不会让我们顺顺利利地接她回家的。” 唐木此言一出，整个厅堂鸦雀无声。 “唐家还是那个样子？”老管家张叔问。 唐木点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叔叹了口气没说话。 张婶倒是说了，“就是小姐心太善，非要约束着，小少爷又是个孝顺的。” 张叔拍拍张婶的手，“现在说这些。” “是了，得亏小少爷心思转了过来。” 等众人看过信之后唐木又简单地转达了一下唐峰的话，各人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就散了。 厅里只剩唐木、张婶和张叔了，张叔才问， “小少爷为何不直接动作呢？” “我爸这些年都驻外，对局势的了解非常有限，他的意思是先调查清楚了，等他那边理顺了，回国了再动手。” 张叔点头，“正是，现在不同往日，是要谨慎些。” 又问了些彼此的近况，也不管天黑不黑的，唐木赶紧回房间去休息了。 …… 田小夏晚饭都没吃，就去图书馆看书了，看书果然管用，一直到卓航来找她，她才从书海里出来。 “就九点多了？”田小夏觉得时间过的是真快。 卓航拎过她的书包，“你以为。” 还不待田小夏说话，她的肚子先她一步开始抗议。 “肚子饿了？”卓航问。 田小夏很是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吃什么，走，哥哥带你去。” 说到吃的，田小夏第一反应就是一碗热乎乎的鸡蛋面，“鸡蛋面。” “啥？这个时候我去哪里给你找鸡蛋面。” “走去外面看，随便吃点什么就好了。” 卓航想了想，“走吧，去我宿舍，我满足你。” 啥？满足我啥？我不用你满足我什么！ “不对，要先去一趟小商店。”卓航又说。 田小夏瞬间红了脸，轻轻地拍了两下，田小夏你在想什么啊，能不能单纯点，哪来那么多引申啊。 卓航看到田小夏的小动作，“怎么了？” 田小夏慌乱地抬头，“没什么，突然出来有点冷，揉揉脸。” 卓航挑眉，“是嘛？怎么脸这么红？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哪…哪…哪有，别乱讲。” 卓航低声笑了起来，田小夏想打人。 卓航带着田小夏去校门口的小商店买了一把挂面，又去夜宵摊上买了五毛钱买了两个鸡蛋。 田小夏咂嘴，“真贵，一毛钱一个鸡蛋，到这就翻了倍还不止。” 卓航抓着两个鸡蛋，“你要吃，五块钱两个也得买啊。” 田小夏斜了卓航一眼，“我可没那么败家，一个鸡蛋两块钱。” “你是不败家啊，我乐意让你吃啊。” 突如其来的小甜甜是怎么回事，搞这些，真是让人不太适应啊。 阅读网址：m. 255 好消息 卓航揣着两个鸡蛋一把挂面把田小夏带到了宿舍。 田小夏环顾了一下卓航宿舍，“你打算用暖气煮面？” 卓航开门要出去，在门口看了她一眼，“是你傻还是我傻？” 田小夏刚把外套脱了，卓航就抱了一个电炉回来。 “就一个电炉？” “还不够？” “这就够了？” 卓航摆摆手，“算了，你去边上坐着吧，这种操作让我来。” 卓航把电炉通上电，拿了个大的搪瓷缸子装上水放到电炉上。 田小夏蹲在卓航旁边，“小哥哥，你这样不行的。” “怎么不行了？” “搪瓷缸子烧了瓷会掉的。” 卓航挑眉，“掉就掉，吃面要紧。” 就着搪瓷缸煮面，慢慢加着凉水，面快好了卓航把两个鸡蛋就那么打了进去，用筷子搅了搅，撒上盐，找了块毛巾垫着把缸子从电炉上抬了下来。 卓航给田小夏递了双筷子。 田小夏看看卓航，又看看有些寡白的面，“这就好了？” 卓航挑眉，“好了呀。” “不是，我们是不是对面这个东西在认识上有什么误差？” 卓航摇头，“没有，你说鸡蛋面啊，有鸡蛋有面…难道不是鸡蛋面了？” “好，你赢了，也行吧，有鸡蛋有面，好歹你还找了点盐。” 说实话，看卓航煮面加水那动作，田小夏还真以为他是个熟手，没想到…不太熟啊。 卓航一脸不解，“那还要加什么？” “不得有点油，有点辣椒吧至少，要不然还得来电酱油来点醋。” “要那些？” “不要那些？” “那行吧，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辣椒。” 卓航觉得绝对不可能找到的，谁没事在宿舍放辣椒阿，能有盐还是之前有人闹肚子，买盐来冲淡盐水喝。 结果，卓航去宿舍一问，还真让他找来两瓶辣酱。 卓航把辣酱递给田小夏，“怎么宿舍会有这些东西，我都做好了什么都找不到的准备了。” 田小夏拧开辣酱瓶子闻了闻，真不错诶，一闻就是家里自己做的。 “你以为都像你啊，周末能回家或者去外面吃一顿，你们可能还好点，你去问问王满仓，他经常就买两个馒头，拿咸菜就着就是一顿了。你们肯定有外地的，吃不惯食堂的伙食就拿点家里的辣酱就着饭吃，多正常啊。” 卓航看田小夏，“是这样吗？” 田小夏用干净筷子弄了一坨辣酱在面里，搅了搅，这才吃了一口，果然好多了。 “你和顾饶曼还挺像的。”田小夏哧溜了一口面，说到。 卓航不高兴了，“我和她哪里想了？” “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就挺像的。可能四体比她勤一点。” 卓航有点不高兴了，自己怎么就混得和顾饶曼挺像了？ 其实这个吧也不能完全怪卓航，卓航小的时候跟着吃大院食堂，长大了吃学校食堂，工作了吃单位食堂……还真是和食堂有不解之缘啊。 “你回头观察一下你们队上的人，应该有省吃俭用的，可能不至于像王满仓那样，但是每顿饭只打一个菜最多两个菜的人该是有的。” 哧溜-“诶，这辣酱真好吃。你要不要尝点？” 卓航还在想田小夏的话，听到田小夏的话，眯着眼看她，“是辣酱好吃吗？” 田小夏很有眼色地摇头，“不是呀，面也好吃的。” 田小夏吃了小半缸就吃不下了，把筷子一放，“不行了，我不吃了，饱了。” 卓航伸头一看，就吃了三分之一的多一点，皱眉道：“怎么就吃了那么一点？” “我吃好多了，你煮太多了？” 卓航抬起已经不烫了的缸子，“真不吃了？” 田小夏摇头，“不吃了。” 田小夏说完卓航就拿着田小夏刚刚用过的筷子，连汤带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喂…” “怎么了？又想吃了？” “你用的筷子是我用过的。” “哪又怎么了？我吃的面还是你吃剩的呢。” 田小夏腹谤，还真是不讲究啊。 卓航说完又划拉了两口，抬起缸子来把汤都喝了。 田小夏看着卓航因为吞咽上下滑动的喉结，是呀，自己矫情个什么劲呀。 可是想到面是自己吃剩的，筷子是自己用过的，甚至他喝汤的地方自己也曾搭上过，田小夏忍不住脸红了。 卓航放下缸子就看到田小夏通红的小脸。 “怎么脸红了？” “没…没什么，热的，对，热的。” 卓航喝了口水，凑近田小夏，“为什么我不热呢？” 田小夏斜了卓航一眼，“等会，你刚吃完，等会你也会热的。” “是嘛，那我试试？” 田小夏正头如捣蒜，又被卓航掐住了下巴。 “唔……” 卓航现在的技术可以说是很娴熟了。 田小夏双手向后撑着，卓航来得太突然，一个没撑稳，倒在了被子上，卓航也就顺势倒了下来。 明明就可以起身的人，偏偏就是不起，只是一只手稍微撑一下，避免压倒田小夏，一手鬼使神差地从腰侧摸了进去。 田小夏前一秒还想着，怎么又亲呢。后一秒脑子就一片空白了，只觉得太美妙了，有甜甜的东西仿佛要从胸口溢出来，有仿佛顺着血液流向了四肢百骸，舒服得让人想叹气。 可是很快她就叹不出来气了，有个东西杵着，让人想无视都难，田小夏真怕有人刹不住车啊。 还好还好，车刹住了，卓航离开了田小夏的嘴，头埋在她脖颈处，呼吸粗重。 “让我躺一会。”卓航喘着粗气说。 田小夏只能小幅度地点点头。 明明只有三五分钟，田小夏却觉得大概有三五个小时，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不小心又触发了卓航哪根神经。 好半天，卓航才微微抬起身体，“果然等一会就热了。” 好歹田小夏也是成年过的，她能不明白？只是，很尴尬呀，她能说什么呀。 田小夏推了推卓航，卓航坐了起来，田小夏拎起一边的书包红着脸就要走。 卓航这个时候真的是进退两难啊，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最后只能看着宿舍门在自己眼前砰地关上了，听着田小夏噼里啪啦地跑下了楼。 卓航苦笑着摇头，似乎搞砸了呢。 *抹茶苦笑着摇头，不得不刹车呀* 阅读网址：m. 256 好消息 其实卓航倒也没搞砸。 至少田小夏已经忘了自己烦恼了大半天的周晓霞有钱了怎么办这事。 本来等卓航晚训完就已经不早了，又煮煮面，闹一场，回到宿舍十点半了已经。 田小夏扔下书包就准备去洗漱，可是却被王小红拉住了。 “小夏，刚刚你没在，王学姐来找你了。” 田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256 好消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7 要装修 “我觉得这个廖总还是挺靠谱的，要不然就让他的工程队装修？” 卓凯问，“那材料呢？” “还从他那边拿？” “工程队自己拿了记账还是怎么说？” “要不然麻烦你一下？你帮忙拿拿材料盯一盯？” 卓凯一副我考虑考虑的样子，“要不然到时候把帮你弄的商店给我用两年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257 要装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8 说漏嘴 林爱国狠狠地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呵，唐家的好盘算，想着你小姑姑嫁给他们家了，我们家怎么也要保他们，可是啊，我们家最后倒了，倒了第一件事他们就是悔婚，把唐峰送走。” “我们在国内，早早得到消息了，该走的就先走了，该交出来的也交出来了，最后虽然伤了元气，好歹人都保住了。可是你小姑姑不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258 说漏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9 要锻炼 田小夏一个头两个大，顾饶曼怎么嘴那么快，可是说都说了，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小夏，你到底哪里来的钱？我前天给家里打电话，二叔准备建房子，说是你给的钱。” “就之前卖手串还赚了几万。” “小夏，咱们家虽然没钱，但是你不能干坏事啊。”田华刚说。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没干坏事。”说着田小夏还推了推顾饶曼。 顾饶曼半天才反应过来，”啊？小夏没干坏事。” “你找卓航借钱了？” “没有。” “小夏，你为什么要买房子，宿舍不好住？我住这边不方便？” “想什么呢哥，没有的事，有点钱，放着也是放着，就买房子了，等好了你就搬去新房子住，省得还要出房租呢。” 田华刚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哑着嗓子说：“小夏，我想着过个吧月我就回去了。” “哥……” “小夏，我有我的思量，我来了一个月了快，周师傅也教我了，学得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把餐馆开起来。” 田小夏斜了顾饶曼一眼，“哥，这个之前不是说过嘛，先好好学，学好了再想餐馆的事。” 田华刚摇头，“小夏，你们有你们的思量，我也有我的思量，我不能……” 田小夏不是很能理解田华刚的意思，但是，她能感受到田华刚的那种失落和不自在。 “行吧，那你先跟着周师傅学好了，周师傅说你可以出师了再回去成吗？”田小夏让步。 田华刚点头。 田小夏和顾饶曼吃了饭没多留就走了。 “小夏，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田小夏摇头，“没有，只是我之前也没见到他，所以没告诉他我买房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直觉告诉她，田华刚的低气压和她买房是有关系的。 “曼曼，你先回宿舍吧，我去找卓航。”快到宿舍楼下了，田小夏对顾饶曼说。 说完田小夏转身就要走，虽然直觉告诉她有关，但是具体是为什么，田小夏并不是很清楚，她想找卓航问一问。 “喂，小夏，你不是吧，一天不见卓航你都受不了。”顾饶曼在原地跺脚喊到，可是田小夏已经快步走了好一段距离了。 田小夏直接去到卓航宿舍，卓航并没有在宿舍，宿舍门只是合上，一推就能推开，说明人是在学校的。 田小夏合上不小心被她推开的门，打算站在走廊上等等看。 整层楼都安静地有些过分，像是没人一样，田小夏站着站着心里有点起毛，要不还是走吧。 刚走到楼梯口，就遇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刘能。 “诶，田小夏？”刘能喊她。 田小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卓航这些战友，说是同学，但是人家明显来学校只是为了进修，而且都比她大不少，叫哥吧，他们又都很积极地叫自己嫂子。 田小夏想了想，半天憋出个，“你好。” “找卓航？”刘能明知故问。 田小夏点头。 “我们在楼上做业务测评，你等会啊，我喊他下来。”刘能嘴上说着喊卓航下来，心里却在腹谤，自己卫生间都还没去又折回去，这叫什么事啊。 很快，卓航就下来了。 卓航看到站在走廊上的田小夏，很是意外，说好害羞的人呢，“你怎么来了？” “闲着没事就来了。” 卓航把人带到宿舍，“门没锁，来了怎么不在宿舍等着，外面多冷啊。” 又问田小夏，“带书了没？” 田小夏摇头，“你去忙你的吧。” 卓航指着自己桌上的书，“你先看着，我去交代一下，快结束了，没什么好忙的。” 卓航又关门走了，田小夏翻看卓航桌上的书，真没意思，不是课本就是政治工作指导类的。 可是就那么干坐着，也挺无聊的，田小夏只能拿起一本法制史看了起来，这个东西可以当成单纯的历史书籍来看，这样比较不费脑子。 卓航果然没哄人，很快他就又出现了？ “你过来没关系吗？”田小夏问。 “当然没关系呀，现在我是老大我说了算。” 田小夏撅了一下嘴没有说。 卓航看到了，“怎么了？情绪不高？” “我感觉我二哥好像不太高兴，但是我又不知道为什么。” “怎么说？” “晚上我和曼曼去出租屋找吃的，后来二哥回来了，曼曼不小心就说漏嘴了，说我买了房子，然后二哥就说再过个把月他就要回去了，我问他为什么，他支支吾吾地也没说清楚，只说差不多了。” “就这？” 田小夏想了想，“还说了我家里准备建房的事吧，我给我爸留了钱让他把家里的房子要么拆了，要么直接重建，你去过的，我们家那个房子旧得很。” 卓航刮了刮眉毛，田华刚是怎么了，大概他能想到，只是他要怎么和田小夏说呢。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大哥当兵去了？” “对呀。” “本来他也是要去当兵的，后来你大伯觉得你们两家不能一个男丁都没有，他就没去成？” 田小夏点头。 “那不就是了，他觉得你们两家是他的责任，最后呢，结果呢，你比他更能担起来。” 田小夏回过味来，这叫什么事啊，这种东西还要分你我？自己能帮着分担一些不是更好吗？ 卓航也猜到了小夏的意思，“小夏，男生很多想法和女生不一样。” 说白了也是一种大男子主义呗，田小夏想。 还没说上几句呢，有人敲门来叫卓航，“测试都批出来了，副队叫你上去。” 卓航拍了拍田小夏的脑袋，“别多想，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还是好事，我去讲评一下。” 田小夏点点头，卓航又走了。 真烦，他有他的事要忙，自己这样除了学习以外只想着和他在一起好像很不好啊。 田小夏又想到了周晓霞那边的事，已经三月份了，周晓霞比自己大两个多月，六月份就满十八岁了，也就是说自己只有三个月的机会了，明天得给陶金玲打个电话才是。 还有田静那边，快一个月了，田静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在学校也没碰到过，难道两个人就这么一拍两散了？那也太可惜了，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得挽救挽救，万一还有救呢？ 很快，田小夏把自己第二天的事安排了个大概。 阅读网址：m. 260 做朋友也是要缘分的 卓航推门进来，带进来一阵冷风，田小夏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田小夏揉揉鼻子，“没有，就一下子吹了冷风。” “你就是缺乏锻炼，后天晚上开始，每天晚上八点半来操场找我，快走上半个小时。” 田小溪摇头，“不行的。” “怎么不行了？” “后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260 做朋友也是要缘分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1 瞪什么瞪 田小夏觉得心里没事了，就是睡个午觉都安稳，虽然不是很愉快，但是也算是放下了。 说是住对门，但是田小夏也是周一才见到签了协议的周晓霞，面上到看不出来高兴不高兴，只是眼底的青黑暴露了她的情绪。 田小夏撇撇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去什么国安集团的，你有“更好”的未来呢。 周晓霞课上一直在偷瞄田小夏，沪市户口多好啊，为什么田小夏就是不愿意转呢？ 果然如田小夏猜的那样，周晓霞有些心动了，只是还没想到自己也能拥有，她现在一心想的只是把田小夏推出去，自己成了第一名，成了最优秀…… 田小夏感受着周晓霞的视线，揣测着她的内心，想着要再加一把火才好啊，回头看看这个国安集团是个什么来路。 晚上，田小夏去参加辩论队的会，又开了好久。 这次来开会的就是有十二三个人，其中有四个原来辩论队的老队员，有四个新入选的包括田小夏，还有几个是学习部的干事，这期间就是辩论队的后勤和联络员了。 学习部的部长说了这个学期的安排，“现在是三月初，校辩论赛是在五一之后，12个学院分成三组进行积分赛，小组前两名，也就是六个学院再进行淘汰赛。最后是循环赛，每个星期一、星期五各两场。这样下来，等校赛结束了差不多就是期末了。” 田小夏数学不好，她大致算一下，到最后决出名次来，弄不好有十多场比赛，这个量，很可观啊，就是前期收集材料准备辩词都不是小工程啊，给自己找的这个集体活动也太……复杂了吧，还要数学好才算得明白。 学长接着说：“校赛结束，学校会从每场比赛的最佳辩手里再选人进入校队，准备七月中旬的校际赛。” 啥？意思是万一表现太好，暑假还得留校？ 这一晚上没干别的，就说了一下各级比赛的赛程安排，以及五一之前学院的训练赛和选拔赛安排。 别看没说什么，这规矩，那安排的，这个有问题，那个不明白的，一下子又闹到了九点多。 田小夏带着小期待走出院办楼的时候，卓航并没有在！ 虽然之前也和卓航说了，让卓航这种情况就不要来找自己了，中午两个人一起吃饭，田小夏也说了，说是不知道晚上什么情况，让卓航晚训完就直接回去。 说是说了，可是卓航真的不来了，田小夏还是不高兴了。 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让你别来你就不来了？让你别买早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那么听话呢。 哼，得到了就不珍惜，明天一定不理你。 田小夏一路气呼呼地回到宿舍，正巧碰到周晓霞从她宿舍出来，周晓霞还瞪了田小夏一眼。 “瞪什么瞪？不怕眼睛脱框？”田小夏正在气头上呢，周晓霞还来触霉头。 周晓霞没想到田小夏会怼她，田小夏往常给人的感觉就是很佛系，只要不触及她的利益，无所谓，都可以，随便你。 “你…” “你什么你，你还瞪？” 两句话的功夫，宿舍人闻言跑了出来。 周晓霞看有人出来了，一甩袖子，“不可理喻。”说完就作势要回宿舍。 田小夏也觉得自己的情绪来的不可理喻，可是自己觉得可以，别人说出来就是不行！ “你瞪我你还有理了？” 周晓霞没有再说什么，扭头回了宿舍。 顾饶曼这才问，“怎么了？” 田小夏被王小红拉到了宿舍，“她瞪我。” 顾饶曼失笑，“你吃枪子了？之前你还说我，爱瞪让她瞪，又不会少块肉，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看见她就烦。” 其他人也知道周晓霞和田小夏的过节，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小夏，你知道周晓霞来干什么嘛？”顾饶曼神秘兮兮地说。 田小夏一边脱外套，一边说：“来找许诺呗。” “哇塞，你怎么知道？” 田小夏不想理顾饶曼这个傻子，“除了许诺，她还搭理谁，谁还搭理她？” 顾饶曼点头，“也倒是，你猜她为什么事来找许诺。” 为什么事，这个还真猜不到，最近周晓霞最大的事就是签了个“卖身”协议，违约要陪五千块，就是周晓霞把接下来三年所有的伙食补贴都卖了也凑不错五千来，许诺也不可能借她五千的。 田小夏摇头。 “周晓霞让许诺帮她打听打听大城市户口在分配的时候有没有很么好处，比如京都比如沪市，还问小红京都户口有没有什么好处？” “许诺能帮她打听？”田小夏问。 顾饶曼摇头，“许诺直接就说，不认识沪市的人，没法打听，京都宿舍里就有，自己问。”说完顾饶曼就笑了，“你说许诺都这态度了，怎么她还找来呀？” “小红怎么说？” “小红说京都没啥好处，沪市不知道，说不定有呢，好歹沿海特区。” 田小夏又想到周晓霞刚刚瞪的那一眼，弄不好周晓霞来让许诺帮着打听实际上就就是想借宿舍人的口告诉自己也为未可知啊。 被瞪了一眼的田小夏突然心情好了起来，不怕你心思活络，就怕你没心思，动了心思就好办了。 看来自己还得给陶金玲去个电话，简单点直白点，只是这国安集团…… “曼曼，帮个忙呗。”田小夏寻思着查别的可能卓航来得快，这打听某某集团，估计顾国平那边消息灵通。 “什么事？” “麻烦你向叔叔打听打听这国安集团的来路呗。” 顾饶曼一脸坏笑，“你要干什么，别干坏事啊你。” “我没想干什么坏事啊，你那表情什么意思，还是你有什么坏主意，来分享分享啊。” “去你的，我能有什么坏主意啊，我没什么坏主意啊，我看你是在冒坏水。” “嘿嘿嘿，没错，你想帮我打听打听啊，会满足你看好戏的心态的。” “等着，我明天给我爸打电话，现在给他打，他肯定训我怎么还不睡觉。” 阅读网址：m. 262 人没在 田小夏睡觉前还在自我暗示，明天一定不能理卓航，坚决不给他好脸色看，让你不来等我，哼。 为了表达决心，第二天田小夏还自己去吃早饭了，还设想了一个场面： 卓航给她拿早饭，她头一扭，“吃过了。”然后留卓航一个人在原地蒙圈。 结果啊，想象就是想象，才没有人给她带早饭呢，准确地说是到上课了，田小夏都没有瞄到卓航人。 正在拿乔的田小夏更气了，我不主动去找你，你就不能来找我嘛。 本来只计划不理卓航一早上的人决定一整天都不理了。 可是到课间了，田小夏还是忍不住回头去定向生坐的那一片去找，结果居然没找到！翘课了？ “曼曼，不得了，卓航居然翘课！”田小夏和谷饶吗咬耳朵。 顾饶曼正在啃一直热在暖气片上的包子呢，“不是吧，他不是一直说自己又红又专吗，还能翘课？” “我没看到他，他也没来找我。” 顾饶曼一脸这狗粮我不想吃的样子，“得了吧，万一出去了呢。” 结果一早上都没见到卓航，就连中午都没人找她一起吃饭。 和舍友吃着饭，田小夏想着，卓航是不是病了呀，所以昨天才没来等自己，所以今早才没来上课。 一会去他宿舍看看，要是真生病了那就原谅他。 要是没生病，那就一个星期不理他！ 田小夏想着想着就有点儿食不下咽的感觉了。 跑到卓航宿舍楼底下，田小夏觉得这栋楼怎么比往常安静了许多。 卓航宿舍门依然没锁，一推就开。 宿舍门没锁，应该是出去了，田小夏走到卓航书桌前坐等。 大概是暖气太给力，田小夏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等手麻醒来的时候，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下午的课都快开始了，显然，卓航没有回来过。 之前的不开心变成了胡思乱想，卓航到底去哪里了。 田小夏坐了会，等血液不畅的手缓过来，开门要去上课了，正好遇见有人从宿舍出来。 “诶，嫂子，来找队长啊？” 田小夏点点头。 “队长昨天下午回来了一下又带人走了，你别担心，这是常有的。” 这人说得隐晦，田小夏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她还得回宿舍去拿下午的课本呢。 紧赶慢赶，总算在上课前赶到了教室，还好顾饶曼帮她占了坐，在老师的注视下，田小夏蹭到了顾饶曼身边。 “你去哪了？中午也没回宿舍。”顾饶曼悄声问田小夏。 “我去卓航宿舍了。” “你不是吧，又在他那边睡午觉了？” “我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会。” “……”顾饶曼神色复杂地看田小夏。 “想什么呢？卓航没在，我等他就等睡着了。” “他去哪了？” 田小夏摇头，“不知道，没见到人。” “你没问问他们队的？” “没问，不过有个人告诉我说回来了一下又带人走了，让我别担心，这是常有的。我也不明白他说的什么。” 顾饶曼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那应该是有任务吧，他们留下的人也不是很清楚具体什么任务，况且还有保密条令呢，也不能说得太详细。” “那会不会……” “想什么呢，都什么年代了，能有什么事。” 虽然顾饶曼的话做不得数，但是有那么一句总比自己胡思乱想的好。 卓航不在，日子还是要过，田小夏依然上课、去图书馆，有时候和宿舍人一起，有时候一个人，看起来一切都好，可是她自己知道，还是不一样的。 星期三卓航没回来。 星期四卓航还是没有人影。 星期五依然没人出现。 不过星期五倒是有好消息了，顾谦帮顾饶曼找了个美院的学生教她画画，倒不是顾谦找不到老师，只是依顾饶曼目前的水平，找个学生教她也是绰绰有余了。 另外顾国平那边也有消息了，田小夏也知道国安集团的老板就是廖彬。 这对于在焦虑中的田小夏算是一个好消息了吧，虽然和廖彬也没多熟，但好歹也是个熟人不是，总比陌生人要方便点儿。 房子也已经开始装修了，顾饶曼时不时和卓凯通个电话，装修进度倒是比田小夏还清楚。 如果说之前还要上课还有作业让田小夏分散了些注意力，那么周末就真的是很煎熬了。 周六一大早睁开眼，田小夏就想着卓航现在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顾饶曼看田小夏打不起精神的样子，又软磨硬泡把人带到了新房子处。 “卓凯说重新做了防水，布了插座，你来看看啊，看看觉得合适人家要开始贴瓷砖了，等贴上了你再要改就麻烦了。” 田小夏也有心找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倒也很配合顾饶曼在房子里到处走走看看。 正看着，卓凯也来了。 “诶，你们来了？” “周末，我和小夏来看看，不是要过两天才贴地砖吗？你怎么也来了？” 卓凯甩着钥匙，“今天有工人过来看防水效果怎么样，我得来验收啊。” 明明是自己的房子，可是卓凯比自己还上心，“谢谢。” “嗨，什么话，我这是提前赚房租呢。” “有消息了？”田小夏问。 “有了，昨晚我大哥回家了，问了句准话，下周开拍，到时候他带我去。” 虽然没见过桌家的老大卓阳，不过从只言片语里可以听出，此人不简单，要不然也不会叫卓大了。听卓凯这话，有卓阳加持，这拍下一两间应该问题不大。 你看，不开心的日子里总还是有阳光的。 “那个，钱的话……”卓凯说。 “钱怎么了？”买商店的钱自己不是给了他二十万了嘛。 “商店是拍卖的，我怕我不小心拍高了。” 嗨，这个呀，田小夏觉得二十万买京都一个商店怎么都不亏啊，只是这话不好和卓凯说。 “你看着办吧，反正就是二十万，多了没有，拍一个还是两个就看你的了，我没要求，不一定就是全是商铺的，那种带仓库，带二楼办公室的都可以。” 卓凯点头，“我知道的，反正我就拍吧，等拍下来了，你也别觉得太贵埋怨我。” “放心吧，不会的，放手去吧同志。” 阅读网址：m. 263 吃烤肉 等工人来检查了防水效果已经中午了，下午没事，总算是可以满足顾饶曼吃火锅的心了。三个人一起去了卓凯火锅店。 席间，田小夏忍了又忍，还是问出了口，“你能联系上卓航吗？” 卓凯没想到田小夏会找自己要卓航的消息，“我就上周去奶奶家见到他，后来就没联系过了，怎么了？” 田小夏摇摇头没有说话，卓凯又问顾饶曼。 顾饶曼在忙着吃，漫不经心地说：“从星期二就没见到了，我估计是有任务吧。” 卓凯点头，“也正常的，没事，老三经常出任务。” 田小夏看卓凯都不担心，难道自己真的小题大做了？ 天气渐渐回暖，吃了饭顾饶曼又要去逛街，嘴上说着只是去买画画的工具，结果又买了不少衣服。 被顾饶曼拉着折腾了一天的田小夏总算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胡思乱想了，回到学校收拾收拾也不管时间还早，捂着头就睡。 第二天是顾饶曼第一次要学画画的日子，难得周末没赖床，闹钟响了就起来。 田小夏拥着被子看一脸兴奋的顾饶曼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心想，有点爱好真好，整个人都像是会发光一样。 因为顾饶曼得坐四十分钟公交去车学画画，顾谦就和人说了顾饶曼周天去学一整天，这样一周一天也就够了，分成两次学，一来一回也是怪折腾的。 顾饶曼和田小夏说了一声就脚步轻快地出门了，田小夏躺在床上突然生出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伤感了一会，田小夏才惊觉这样不行啊，曾经的自己明明很独立，这是怎么了，不就卓航出任务去了嘛。 田小夏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既然觉得参加辩论队，也入选了，那之后的比赛就得好好准备。 辩论的题目出得都很宽泛，尽管有时间查找资料准备辩词，但是肚子里没点货，给你再多时间也不可能准备得多出彩。 田小夏揣着个笔记本就去图书馆了，这是第一次去得那么轻松，也是第一次看书看得那么轻松。 原来去图书馆怎么着也要背上一两本课本带着作业，作业写完了也多半是看专业书。 今天不一样啊，就带着本笔记本，站在书架间，随手翻看，不感兴趣就翻两眼看回去，感兴趣就多看一会，觉得有意思就找个位置坐下来好好看。 人的思维总是会有局限性，觉得自己理科不好，稍微有点偏理科的书可能碰都不会碰，其实并不是所有理科的书讲的都是冗长枯燥的定律公式、推导过程。 田小夏越看越觉得自己之前图书馆都白待了，多看专业相关的书固然重要，但是专业无关的书真的就没有看的必要了吗？ 没有什么书会是白看的，没有什么知识会是白学的。 田小夏就这么随心所欲地看书看了大半天了，中饭都没去吃，等天渐渐暗了，气温也降下来了，才又揣着笔记本和两本书走出了图书馆。 顾饶曼学画画就要学到四点半，估计是不会回学校吃晚饭了，田小夏路过食堂就直接去吃饭了。 吃了饭又去操场走了两圈才回宿舍。 看了一天书，田小夏只觉得头昏脑涨，尽管去操场走了两圈，可还是觉得不舒服。 她揉着脖后梗走着，突然有个人拍她左边肩膀，她回头一看，诶，没人啊，再一转头，才看到站在她右后方的卓航。 真是意外的惊喜啊，“诶，你回来了？” 卓航挑眉，“你不问我去哪了？怎么这几天没在？” 田小夏有些低落的说：“曼曼说你出任务去了，卓凯也说你经常出任务，你是出任务去了吗？” 卓航点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田小夏问。 “昨晚回到单位，连夜做报告，中午吃了饭才回学校的。” “那你吃晚饭了没？” 卓航摇头，“没呢。” “你不是中午就回来了吗？怎么晚饭都还没吃呀。” “中午回来洗漱一下我来就找你了，让人去你宿舍喊你，你宿舍人说你没在，我就一直在这等着。” 田小夏之前的担心都变成了心疼，“就站了一下午？不在你就先回去呗，留个口信就好了呀。” “想早点见到你。” 卓航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田小夏觉得心里塞得满满的，要不是现在正是饭点楼下人来人往的，她能立刻扑上去，一点不含糊。 田小夏羞哒哒地拉住卓航的手，“走呀，去吃饭。” 卓航任由田小夏拉着，在转去食堂的时候，卓航拉住了田小夏，“先去一趟我宿舍。” 田小夏一脸不解，又想着大概卓航有什么事，也就没问什么。 路上遇到一群说笑打闹的同学，嬉笑嗔怒，青春飞扬，春寒料峭，他们已经脱下了厚重的棉衣。 大概这就是青春吧，虽然喧闹，但足够美好。 没错，此刻的田小夏觉得很美好。 到了卓航宿舍，卓航说上去拿东西，问田小夏要不要一起上去，田小夏摇头。 “你的书呢？”卓航问。 “带着呀，你快点去拿，一会食堂没饭吃了。” “我带你去城里吃，你要带着书吗？” “就因为学校食堂没得吃了你就要去城里吃？骄奢淫逸要不得啊，同志。” 卓航哭笑不得，“什么呀，原本就计划带你去城里吃，是你回来那么晚的。” “那我吃过了怎么办？” “那也要去，等着，我上去拿车钥匙。” 田小夏的本意是不想折腾了，可是想到卓航还没吃饭，算了，让他去城里吃点好的吧，这时候的食堂也的确没什么吃的了。 卓航一路带田小夏到了一家烤肉店。 “吃不吃烤肉？” “我都可以，主要是你，我就陪你随便吃点儿。” 说着卓航进去点了十串烤肉和两碗酥油茶就找地方坐下了。 田小夏腹谤，呵，男人，我说随便吃点就不点我的了？十串，怕是你塞牙缝都不够！ 卓航完全没察觉到田小夏的小情绪，只是不停地问她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周末怎么过的。 直到烤肉上来，田小夏才知道自己错了，这烤肉可不是自己小摊子上竹签串的，而是手指粗的红柳穿起来的。每根红柳上有拳头大的两块肉。 卓航递了一根给田小夏，还很得意地说：“没吃过吧，店老板是蒙地人，这是他们的特色烤羊肉，好吃这呢，快吃。” 田小夏看着那么块肉，欲哭无泪，不是自己不吃，而是肉太大，自己无从下口。 阅读网址：m. 264 喝不惯 田小夏好不容易吃下了一块烤肉，好吃是好吃，只是觉得有点油腻，感觉嘴丫子都是油，赶紧喝一口酥油茶。 差点没吐出来，这酥油茶，乍一喝还真是不太习惯。 “怎么？不好喝？”卓航大口吃着肉问。 田小夏摇头，“只是不太习惯。” 卓航给田小夏倒了杯茶，“先喝口茶，一会出去喝点别的。”说着又给田小夏递了一串羊肉。 田小夏苦着脸摇头，“不要了，吃不下了。” “你才吃了一串。” “可是我说了我就随便吃点啊。” 卓航有些恶趣味地说：“那刚刚谁觉得我抠门，只点十串的，快吃，只够你塞牙缝的。” 田小夏狗腿地说：“你听到了，你没吃晚饭，多吃点多吃点。”又把自己的酥油茶往卓航面前推了推，“喝点多喝点。” 卓航又把红柳递了递，“再吃点。” 田小夏摆手，“真吃不了一串。” “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给我。” 继吃田小夏的剩面之后，卓航又解决了田小夏剩的烤肉和酥油茶。 连个人从烤肉店出来已经华灯初上了。 烤肉店在一条小吃街附近，此时小吃街已经摆满了小摊子，红色的棚子一个挨着一个。 明明气温不高，可是红彤彤的棚子，橘色的灯光，再加上袅袅的热气，倒一点不觉得冷。 大概女孩子都这样，明明已经吃饱了，可是看到小吃摊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凑上去。 凑上去之后田小夏又发现了一个问题，现在的生意人都太实在了，小吃分量还真是不少。 卓航看着田小夏一路咽口水可都没买，“想吃什么就买呀。” 田小夏摇头，“太多了，一份吃不完。” “没事，想吃就买。” 还是摇头，“吃不完浪费，吃完了长肉。” “你那么瘦，长点肉正好。” 田小夏回头瞪了卓航一眼。 卓航失笑，“想吃什么就吃，我还没吃饱呢。” 有了卓航这句话，田小夏也不管真的假的，又开启了逛吃模式。 突然前面一阵骚动，按照田小夏的本意，自然是避开纷端，可是有一道身影似乎有点熟悉啊。 既然疑似熟人，田小夏就拉着卓航往骚动处去。 果然是熟人，是买房子给田小夏还帮田小夏买了周大爷家房子的刘昊，刘昊身后站着两个瑟缩的老人，对面是满脸横肉的两个壮汉。 既然是熟人自然是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田小夏放开卓航挤入人群。 “刘昊，这是怎么了？” 刘昊看到田小夏有一时间的不自然，很快脸色也就恢复了，刘昊还没说话，对面的壮汉倒先的嚷嚷开了。 “哟，还有帮手，你今天来再多帮手，你们家这摊子我也是撵定了。” 田小夏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刘昊指着身侧的摊子说：“这是我爸妈的摊子，他们嫌豆汁儿难闻，要让我们家搬走。” 说实话，作为田小夏这样的外地人，也是不太能接受豆汁儿的酸臭味的，只是这撵人好像也不太合适啊。 “那他们是……？” “他们是隔壁烧烤摊子的老板。” 田小夏看着两个壮汉围裙上的油渍，倒也不假。只是这两个人凶神恶煞的，他们是真的嫌豆汁儿难闻还是为了赶人走占地方，这是个问题。 “两位大哥，我是刘昊的朋友……” “我管你谁的朋友，我撵定了。”头发微卷的壮汉说。 额，这是拒绝沟通啊。田小夏愣住了，没想到话都不让自己说完。 在壮汉开口的瞬间，卓航已经不露声色地侧身站到了田小夏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对方拒绝沟通，可是田小夏得问清楚啊。 “大哥，那你要撵他们走的理由是什么呢？” “哼，还能是什么，你闻着豆汁儿味，弄得我这摊子都没人来。” “怎么会，刚刚还有人抬着豆汁儿过去呢，可见不是没人会喝豆汁儿的。” “要喝豆汁儿的自然会来买豆汁儿喝，可是要吃烧烤的会闻着酸臭味吃嘛？就有人买了了闻见酸臭味，就怀疑我们的肉是臭的，这不是影响人生意呢嘛。” 额，这倒是，就是自己吃着烧烤猛地闻见豆汁儿味，第一反应也是这肉有问题吧。 “那如果这里不卖豆汁儿了呢？”田小夏试探着问。 “只要不是豆汁儿，爱卖什么卖什么。”壮汉一脸老子懒得管的样子说。 田小夏看这事有转圜的余地，扭头问刘昊，“那能不能卖别的？” 刘昊一脸为难，“不卖这个还能卖什么？” 田小夏想了想，又看看周围的摊子，计上心头。 “你要不要信我一会？” “什么？” “我有个主意，你先听听看，你要觉得不行，那我也没办法了。” 刘昊身后的老两口拉拉刘昊的衣服，三个人耳语了几句，刘昊转头对田小夏说，“你先说说看。” 田小夏刚要说话，看到虎视眈眈的两个汉子，“两位大哥，和气生财，要不然再给我们两天时间，这要搬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搬完的呀。” 壮汉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管是来围观还是来吃烧烤的，只要有人，生意是迟早的事，“行行行，那就给你两天时间，明天还卖这东西我就直接掀摊了啊。” 田小夏点头，“好。” 壮汉也是个会做生意的，一般人这种情况就开始赶人让人不要围观了，壮汉偏偏不，他趁着人群吆喝了起来。 “吃烧烤啦，吃烧烤啦，新新鲜鲜，现烤现吃啦……” 壮汉吆喝着，人群四散去，刘昊招呼田小夏和卓航坐回豆汁儿摊前。 “你有什么主意？”刘昊妈妈还在给田小夏他们倒豆汁儿，刘昊就忍不住问。 田小夏小口喝了一口豆汁儿，往卓航面前推了推。 “你们能卖到新鲜牛奶吗？”田小夏问。 刘昊看刘爸，刘昊家之所以会卖豆汁儿是因为刘昊爸爸之前是粉条作坊送货的，后来年纪大了只能送周边地区的，再后来有三轮车了，已经用不上人力送货了，刘昊爸爸就找不到工了。 因着和粉条作坊的关系，粉条作坊可以便宜把豆汁儿给他们，所以他们才卖豆汁儿的。 刘昊爸爸从少年时候就帮粉条作坊送货，可以说京都的大街小巷，城里城外不说了如指掌，至少都是心里有数的。 刘昊爸爸点点头，“北郊外有个村子倒是养奶牛的人挺多的，只是不知道这些年什么情况。” 阅读网址：m. 265 卖奶茶 田小夏一听有戏，“那要不然明天去看一趟，看还有没有在养着了？” 刘昊一听牛奶，“卖牛奶？那肯定不成，喝牛奶的都找牛奶公司每天玻璃瓶送到家门口，哪还用出来买呀。” 田小夏摇头，“也不是买牛奶，不过也可以一起卖，像我这样的学生，要是出来逛看到牛奶说不定还是会买的。” “哪卖什么？”刘昊问。 田小夏面上再和刘昊讲话，实际上一直在关注着卓航呢，卓航喝完自己面前的豆汁儿，又自觉地抬起田小夏那碗喝了起来。 田小夏忍不住扬了扬嘴角，看吧，习惯成自然。 “买奶茶。”田小夏说。 “奶茶？”刘昊问。 卓航咽下嘴里的豆汁儿，“你不是喝不惯酥油茶吗，怎么还要人家卖奶茶？” “奶茶和酥油茶不一样，估计蒙地也有，只是没有他们的酥油茶出名罢了。” 刘昊还是不太明白，“那你说的是……？” 田小夏冲卓航笑了笑，指指豆汁儿，示意卓航要都喝完，这才转头看向刘昊， “很简单啊，就用牛奶煮红茶。” “煮？”这是刘昊妈妈问的。 “对呀，就是煮，要是觉得煮不太好操作的话，也可以把红茶泡浓一点和热牛奶兑在一起，加点糖。” “这能喝？” 田小夏点头，“能喝的，还挺好喝，你们要是能买到新鲜牛奶可以自己在家先试试。” “只卖这一种？”刘昊问。 田小夏想了想，水果味的奶茶目前操作起来是有点困难，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再买点玫瑰花茶和红茶一起煮开了，煮出味了兑进去，不就是玫瑰奶茶了？” 这一发散思维就多了，珍珠自己做不来，布丁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不过，红豆是有的，燕麦也是能找到的。 “也可以把红豆煮得糯糯的加进去，红豆奶茶，燕麦米煮开了也能加进去。芋头蒸透了打成泥，搅一勺进去奶茶里也不是不可以，这些都是可以自由搭配的。” 田小夏越说越起劲，这种天气，来杯热热的奶茶那也是件很享受的事情了。对了，夏天…… “这个东西还有个好处就是冬天卖热的，夏天卖冰的的，什么季节都好卖。” 刘昊妈妈有点心动了，“真的好卖吗？” 拍着胸脯打包票反而更不能让人信服，“先去找找有没有新鲜牛奶卖吧，有的话卖两天试试。” 其实田小夏也是突发奇想，也是酥油茶给她的启示，咸香的酥油茶好合适好喝，可是她更愿意喝带着茶香的奶茶。 刘昊妈妈点头，转头就去交代老头子。 田小夏看说得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就要告辞，刘昊是知道卓航的号码的，田小夏走之前和刘昊说：“你们先把牛奶找来，如果不知道怎么煮就给我打电话。” 刘昊一直把人送到了车边，一路上都在感谢田小夏。 田小夏都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不要谢我了，要是真想谢我啊，往后我来了免费请我喝一杯就是了，况且这到底生意怎么样还得看呢。” 刘昊笑得真诚，“我听凯子说了，开火锅店就是你的主意，你看他的生意，你能给我出主意，我家生意也一定能做起来。” 田小夏逃似的爬上了副驾，再说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有什么特异功能，让做什么什么就能赚钱。 虽然刘昊没又接着说下去，但是他的话却引起了卓航的注意，刘昊不知道，可是卓航知道。 从他认识田小夏开始，田小夏做的几桩生意还真是没有不挣钱的。 摆摊卖宵夜、找人串手串、沪市买股票、还有顾谦的电器城、卓凯的火锅店，如今又给刘昊出主意…… 卓航觉得田小夏身上秘密太多了，虽然每次她都有理由圆过去，但是短短半年做那么多事，怎么可能都不失手呢。 卓航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总不能说田小夏有挣钱的天赋吧。 田小夏看卓航皱眉头，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多管闲事还耽误时间。 “对不起啊，我看到是认识的人就忍不住，谁知道一耽搁就那么长时间了。” 卓航听到田小夏的话才回神，呆愣地扭头看了田小夏一眼。 “倒不是要和我说对不起，你该和自己说对不起，你看那两个壮汉，再看看你自己小胳膊小腿的，万一是不好说话的人，动起手来，伤了怎么办？” 卓航听了田小夏的话回想起刚才的事情，忍不住说。 田小夏没想到卓航会说这个，“嗯”了一声，又接着说，“我是看你在才会上去的，要不然我会事后再找刘昊的。” 卓航对于田小夏的说辞保持怀疑态度，“下次遇到这种事，冷静一下，保护好自己，得亏今晚两个壮汉没有动手。” 田小夏知道卓航是关心自己，等他说完才甜甜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回到学校时间已经不早了，卓航直接把车开到了田小夏宿舍楼底下，田小夏刚下车，卓航就发动车子要走，田小夏赶紧喊住了他。 卓航送了要踩油门的脚，伸着头问田小夏，“怎么了？” 田小夏小跑绕过车头，站到驾驶位旁边，卓航扭头，田小夏招招手，示意卓航头伸过来一点。 卓航以为田小夏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头刚伸头窗户边，田小夏温热的唇就印到了卓航脸颊上。 速度很快，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卓航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田小夏，田小夏几乎没有主动过啊。 其实田小溪耳后根已经红了，只是路灯太暗看不清罢了。 “我只是忘了和你说晚安，晚安。”说完田小夏狡黠一笑，小鹿似的跑进了宿舍楼。 卓航看着田小夏的背影，直到背影看不到，才抬手摸了摸脸，又觉得这个动作太傻，呆坐了片刻才发车离去。 卓航回来了，而且还没有受伤，田小夏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田小夏是睡好了，可是卓航没有，按理说刚高强度出完任务回来，只会睡眠质量更好，可是想到刘昊的话，又结合这半年田小夏在挣钱上的“天赋”，卓航睡不着了。 阅读网址：m. 266 半夜来访 半夜开始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了很多声音，比如溜门声。 唐木这边的人从临州牛棚开始查起，一路查到了接生婆那里。 白天去人太显眼，虽然接生婆已经老了，村子里已经没人会去找她接生了，可是接生婆人缘好啊天天有人上门去找她聊家常。 原打算直接把人带走就只能改计划，半夜入室。 唐峰留着这些老人不是没用，每个人都身怀绝技，老了，又把他们的绝技教给徒弟，一代一代传下来。 接生婆家里人口简单，就儿子一家四口加上她这个老太太，这倒方便了唐峰的人行事。 半夜接生婆被拍醒，看着床前的三个人影，吓得要喊。 “别喊了，你儿子一家睡不够八个小时别想醒，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他们都醒不了。” 老太太缩到床角，“你们……你们是什么人，钱……钱都在我…我儿媳妇那里。” “放心吧，我们不伤人，不要钱，就打听点事。” 老太太还是缩在床角。 “76年农历7月7日你有没有接生过一对龙凤胎。” 接生婆脑子一片混乱，“老婆子我从四十多岁开始干这个营生，二十多年不知道接生了多少，哪记得那么多。” 另外一个通身黑的人声音有些清冷，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好好想想，仔细想想……” 那个人一直重复着这两句话，别说，接生婆还真的慢慢不抖了，冷静了下来，顺着那个人的话回想了起来。 接生婆仿佛无意识一般，喃喃自语，“76年，我接生的第八年，八年了，我不想做这种事的，可是我没办法呀，老头子早早地上了山，成分不好，孩子都饿死了，活活饿了了呀，我五个孩子就活下来两个啊，就两个……” 床前的三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清冷的男声开始重复：“76年7月7日…” 接生婆还在自言自语，“不管是看到孩子生下来还是死去，我都会想起我可怜的孩子，他们来这个世上走一遭，怎么就早早地去了呀……” “牛棚里的孩子怎么活呀，成分不好都活不下去，在牛棚里怎么活呀，那么小的孩子，还不足月，活不了的活不了的。” “生在好人家有什么用，有钱人家又有什么用，不如去穷人家，好歹能活着呀。” 看接生婆该是回想起来了，男声没有再说话，另一个人朝接生婆耳后根一按，接生婆眼神瞬间清明了起来。 “你们……” “想起来了吧，76年农历7月7日。别打马虎眼。” 接生婆又开始发抖，她刚刚不光想起她没在的三个孩子来，还想起来满眼的血和两个还没有手臂长的瘦弱的孩子，旁边还躺着一个足月了却全身乌紫的死婴。 她接生的二十多年，不是没有孩子没生下来，只是没生下来的孩子大多都是本身就有缺陷，只有那个孩子，尽管已经乌紫，但是也看得出来，孩子是健康的，很结实，只是缺氧时间太久了。 她记得，她记得那个胖胖的缺氧而死的孩子，也记得另外两个瘦小却很精神的孩子。 “想起来就说说吧。” 接生婆开口才发现自己说的已经是颤音了，“你…你们要…要问什么？” “先说说龙凤胎。” “我是接生了一对龙凤胎。” “然后呢。” “都挺精神的，只是产妇出血有点多，过了很久才止住。” “孩子呢？” 接生婆有些迟疑，难道当年的事……不过和自己没关系，是那个产妇自己提出来的。 “男孩她带走了。” “女孩呢？” “女孩被南边村子里一个死了孩子的妇人带走了。” “具体说说。” 接生婆猜到了来人应该是找那个女孩的，现在是法治社会了，自己该是安全的。 “是产妇自己要求的，和我没关系，她刚生下来，另一个产妇也来了，生下来就是死胎，南村的那个产妇当即就哭了，说是孩子没了她夫家肯定容不下她个外地人……” “后来生龙凤胎的产妇就问她要不要女孩子，给她一个。那个南村的产妇原本是想要男孩的，但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产妇说不行，女孩子在那个地方活不下去，女孩子她领回去只要她不成了，孩子也活不了了。” “她坚持要么就把女孩子领回去，她对孩子是很有期望的，可是如今她只想孩子能活着。” 接生婆仿佛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是呀，孩子成不成器有什么关系，只要能活着，活着就好啊。” 三个黑衣人听了也是一阵沉默，当年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们不知道，他们已经避到山林里，但是那个乱世他们是有所耳闻的。 其中一人再次确认，“领走女孩的南村妇人是叫什么？” 接生婆摇头，“我不知道，只听到外面的人叫她老二家的，当时牛棚送来的产妇出血量很大，我怕大出血在我这里出人命，根本就没空管南村那个产妇。” 三个人又对视一眼，一直说话的男子冲从头到尾没说过话的人点点头。 只见那人拿出一个小鼻壶在接生婆鼻下晃了晃，接生婆就脑袋一垂，昏睡了过去。 另一人顺手把被子往接生婆身上一扔三人就在雨声的掩盖下趁着夜色离去了。 到了村外的小树林，三人才停了下来。 冷清的男声问：“现在怎么办？” 一直沉默的人还是一言不发，另一个人思忖半晌，“张叔那边给的资料田小夏她妈是陶金玲，要不然再去会会陶金玲，要是能对上，我看就是十有八九了。” 看样子这个是领头的，他话音一落，其他两个人都点了点头。 这趟一共派出了三拨人，一拨人也就是他们三个，查田小夏的身世，一拨人查唐家的脏事，还有两个一直跟着田小夏。 就在这三个人把查到的东西传回老宅后准备去沪市的时候，廖彬也终于安排好手里的事，找到了会会陶金玲此人绝佳的机会，准备前往沪市。 阅读网址：m. 267 申请表 到了早上雨还没停，卓航他们自然是没法出操的，这也导致早饭时间有点长。 吃完早饭慢悠悠地从食堂出来，刘能很八卦地问卓航，“昨天田小夏有没有问你任务的事？” 卓航摇头，“只问我是不是出任务了，有没有受伤。” “就没问其他的了？” “没问。” 刘能羡慕地说：“哇，那也太好了吧，你不知道我和我对象刚在一起的时候，第一次出任务回来，我的天呀，事无巨细，什么都要问，我说保密，她就说我不在乎她，我给她看保密条令，她居然说我敷衍她，为这事差点掰了。” 卓航斜了他一眼，加快速度超过了他。 卓航不光走路速度快，大脑运转速度也快。 田小夏怎么不问问自己呢？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呀，还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太懂事了？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患得患失，会去揣摩、反复思量对方的一言一行。 卓航到教室的时候教室几乎还没人，他把给田小夏带的早饭放在已经不是很热的暖气片上，翻开了课本，小一个星期没来上课，虽不至于跟不上，但始终是进度差了点儿。 可是看着课本上的字，分开来个个都认识，可是连起来就是看不进去。 卓航正胡乱地翻着课本，田小夏来了，田小夏自觉地拿起暖气片上的包子，一边吃一边看卓航。 “你这样不行啊，回头我把我笔记拿给你吧。” 卓航点头，田小夏就脚步轻快地啃着包子去找顾饶曼了。 卓航看着田小夏的背影，她到底有多少秘密。 顾饶曼正捂着嘴打哈欠，结果田小夏给她的包子，“你能不能告诉卓航以后买个肉包给我，天天吃素的，我快受不了了。” 田小夏摇头，“不能，肉包和素包在不同的窗口，早上人都，都要排队，我不想吃肉包。” 顾饶曼像是发泄一样咬下一口菜包，“学画画也好无聊啊，我还带着一堆水彩去，结果画了一天的苹果，你说这老师是不是我哥找来忽悠我的。” 大概顾谦找到的这个学生是个标准的学院派，说学画画就从最基本的静物素描教起，不太会从兴趣出发，不过这样也好，基本功扎实。 田小夏没有和顾饶曼讲大道理，只是说：“为难为难你难道不是应该的？弄不好你出国的钱得人家出，得看到你的决心，免得打水漂。” 顾饶曼叹了口气趴到桌子上，“田小夏，和你是朋友的是我，不是我哥，你这样理不帮亲不太好。” “那你的意思是我要帮亲不帮理？” 顾饶曼点头。 田小夏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行吧，反正我早上也起得来，回头我就和卓航说不用给我们带早饭了，省得他麻烦。” “喂…”顾饶曼气急，刚喊出来才发现这是在教室，吐吐舌头赶紧低下头，压低声音，“小夏，这就过分了啊。” “我帮亲啊。” “我和你不亲吗？” 还好老师及时进来解救了田小夏，要不然顾饶曼在这个问题上能翻来覆去说二十分钟。 中午和卓航一起吃饭，田小夏说起早上两个人的对话。 “曼曼说肉包的时候，我特别想说她肉包子打狗，我又怕她忍不住动手，毕竟我打不过她。” 卓航看着和自己絮絮叨叨说零星小事的田小夏，和其他大学生没有什么区别，是自己想太多还是她隐藏得太好。 上周几乎都在出任务，本来这周可以偷个懒不回单位去汇报情况了，但是卓航还是回去了。 田小夏已经找到了泡图书馆的新姿势，卓航不在倒不觉得有多不习惯了。 从图书馆出来，田小夏吃完饭就直接去参加辩论队的活动了。 这次活动时间倒是挺短的，发布了院训练赛的十个辩题，到不一定都能辩论一场，看时间，每周一至两个辩题，正反方和辩手位置提前一周确定，也就是说每一方每一个位置都有可能被安排到。 这周确定了下周的一个辩题，“先成家还是先立业”，同时进行了随机分组和位置安排。 既然分组了，位置也安排了，自然是要小组讨论一下主论点的攻辩方向了。 因为大家都不太熟，讨论的时间并不长，只是约定先各自收集一下资料，等周四晚上再集中讨论。 田小夏活动结束的时候才八点半，再去图书馆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索性就直接去操场找卓航去了。 雨到下午才停的，这会空气里还带着湿气，虽然更凉了，倒比时不时闻见的炭火味好多了。 田小夏深深地呼吸了几次之后，又想到陶金玲那边的事，得尽快找个时间去见见廖彬了。 等田小夏慢悠悠地走到操场的时候，卓航他们的训练也差不多了，等了没一会卓航他们就结束了。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卓航小跑到田小夏面前问。 田小夏拢了拢书包带子，“结束得早，又不想去图书馆就直接过来了。” 卓航拎下田小夏的书包，“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呢，下午刘昊给我打电话了。” “哦？怎么说。” “他说他爸倒找到能买新鲜牛奶的了，他们今天下午试着做了，就照你说的方法，喝是能喝，只是他们自己都觉得味道不太好，让你有空去看看是不是方法不对。” “嗯，我明天和他联系一下，看什么时候方便。” 卓航看着田小夏欲言又止，算了还是等确定了再告诉她吧，省得徒增烦恼。 卓航把田小夏送到宿舍楼下，回到自己宿舍，甚至没有去洗漱，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申请表就开始发呆。 他们宿舍楼自己的熄灯时间到了，卓航的台灯还开着，而他面前的申请表一字未填。 刘能查完寝发现卓航这边还有灯光，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就推门而入。 “我说，你不能是队长就无视纪律啊，熄灯时间到了啊。”刘能走到卓航边上，靠着桌子敲了敲卓航压着的玻璃。 卓航叹了口气，把指间的烟蒂按到快要溢出来的烟灰缸里。 刘能看着烟灰缸，“不至于吧，真英雄气短了？我们之前不是还写过材料交上去嘛，怎么真的批下来了，你倒犹豫了。” 卓航撸了一把头发，站起来一把把窗户开到了最大，冷风灌了进来，烟味散了不少。 “去睡吧，我去洗把脸。” 阅读网址：m. 268 再思量 卓航在桌前看着申请表枯坐了一夜，还是决定和田小夏商量商量。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卓航对田小夏说：“去我宿舍吧，我有事和你说。” 田小夏看卓航一脸严肃，路上有心问什么事，又觉得到宿舍再说吧，不差这几分钟了。 说是几分钟，实际上比几个小时还漫长，卓航在组织语言，田小夏在忐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到了卓航宿舍，卓航一如既往地体贴，让田小夏坐，先给田小夏倒了杯水，自己才坐下。 田小夏脑子在飞快地运转，应该不是说分手吧，可是怎么那么严肃呢，自己最近做什么了？ 两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 “我……” 卓航叹了口气，直接从抽屉把申请表拿了出来递给了田小夏。 田小夏一脸疑惑，接过卓航递过来的纸，“调动申请表？这是……” “交了这个表，我下个学期就不能来学校了，七月底就得去新单位报道了。” 田小夏不太懂这个表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新单位是什么单位，只是既然卓航纠结，说明他还是想去的。 “你是想听我的意见吗？”田小夏问。 卓航点头。 “你为什么不填表呢，是因为我在学校吗？” 卓航头扭到一边没有说话。 “新单位比现在的单位好吗？” “新单位是新组建的，我们在现在的单位只是一个中队，新单位就全部是我们这样的。” 田小夏不知道卓航说的“我们这样的”是什么样的，但是类比一下，大概就是某个专业，在综合性大学和在专门研究院的区别吧。 虽然综合性的不见得就不行，但是专业的研究院肯定是差不了的。 “如果你是因为我就犹豫，那我还是建议你去的，如果是其他原因犹豫，那你就再考虑考虑。” 卓航抬头看田小夏，没想到田小夏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就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如果我去了，我可能一年只能回来一两次。”卓航说。 “那我能去吗？不是说可以探亲？” 卓航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一般都是家属才会去的。” 田小夏点头表示明白了，所谓家属，要么就是父母兄妹，要么就是妻子儿女，自己这样的严格来说算不上家属的。 “没关系啊，又不是一年到头见不到，你好好干工作，我好好学习，万一能去，寒暑假我也可以去看你的。” 卓航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田小夏觉得这种事该让他自己做决定了，这事应该是会影响前途的吧。 “下午还有课，我先回去睡午觉了，我这边没关系，你再好好思量思量。” 田小夏说完背起书包就走，卓航也没有送，他真的在认真考虑。 其实卓航纠结的点并不是去不去，而是是不是现在去。 这个特别行动大队他是要去的，只是他觉得他和田小夏感情还不是很稳定，如果在这个关头自己去了，会不会就琵琶别抱了。 但是转念又想，自己迟早是要去的，如果就因为时间和距离的关系，两个人就分道扬镳，自己早去晚去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这边，卓航内心的天平已经倾向了现在去，那边田小夏还没冷静下来。 田小夏并不想表面的那么淡定，她的内心可以说是惊涛骇浪。 上辈子这事有没有她不知道，但是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大三走的时候他还在学校读书，他还是定向班的学生。 田小夏自认自己的际遇不可能让这个新单位提前成立，也就是极有可能卓航上辈子也拿到了这个申请表，只是他放弃了。 听说卓航最后当了警察，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说这张申请表弄不好是可以改变卓航上辈子命运的东西。 想到这，田小夏觉得她应该和卓航再好好聊一聊。 下午课间，田小夏找到卓航，“你晚上可不可以不晚训？” “怎么了？ “我想去刘昊他们家摊子上，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其实因为这种事影响训练，卓航是不太乐意的，但是这个要求是田小夏提出来的，那又另当别论了。 卓航点头，“行。” 田小夏想和卓航聊一聊，但是用“我们聊聊？”这样的句式开始谈话好像太正式了一点，田小夏决定在闲聊中不自觉谈及。 在去的路上，田小夏依然只是兴致勃勃地说着奶茶，半点不提中午两个人聊的“正事”。 到了刘昊家摊子上，时间还早，摊子刚支起来，旁边的烧烤摊也刚摆出来，壮汉看到田小夏还白了田小夏一眼。 刘昊看到田小夏仿佛看到亲人一般，“你总算来了，我们昨晚就没有摆摊，你快喝喝看这奶茶，是不是你说的味。” 田小夏接过刘昊递过来的碗，默默记下了，这器具也是有问题的，尝了一口，是不太对，奶香茶香倒是都有了，糖不够，还腥。 “你们这牛奶拿回来有没有煮过？”田小夏问。 刘昊看刘妈，刘妈摇摇头，“煮了就起沫，然后全噗出来，我就看着煮热了就抬下来。” 田小夏又喝了一口，其实还是好喝的，牛奶煮出来的奶茶和茶粉泡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奶香浓郁，只是没好好煮，有点儿粘稠。 “你们现在还有鲜奶吗？我煮煮看。”田小夏问刘昊，炉子她倒看到旁边有了。 刘昊妈妈指着旁边一直铁皮桶，“有的。” 田小夏点点头，拖了个小凳子坐到了炉子边上，先在小手锅里倒上鲜牛奶，拿个铁柄勺慢慢地搅着，牛奶开了起沫了，眼见沫子就要从锅边溢出来了，田小夏把锅抬下来放到旁边地上。 换上新的锅开始煮茶，没错是煮，煮到牛奶冷却了，上面结了层奶皮了，把奶皮撇掉，又把牛奶换到火上，煮到沫子即将溢出来又抬下来，换茶煮。 如此循环，直到撇掉三层奶皮，田小夏才把牛奶和红茶兑在一起，放上一勺糖，搅了搅，自己先尝了一口，还不错的，她这才把碗递给刘昊，刘昊和刘昊爸妈都尝了一口。 刘昊把碗放下，“是好喝多了。” 田小夏又兑了一碗给卓航，这才对刘昊说：“阿姨没有撇奶皮，导致牛奶里脂肪太多了，脂肪多了就会有粘滞感，还腥，把奶皮撇掉点口感就会清爽起来。还有，糖不要放进去一起煮，糖煮了会有焦味。” 阅读网址：m. 269 看着你 刘昊示意他妈妈听着。 “你先照着我的办法煮一煮，再买点儿玻璃杯来，在这喝就用碗喝，万一人家要抬着一边喝一边去吃其他东西呢？就给个玻璃杯，压上一两毛钱就行。” 现在还没有纸杯更没有一次性的塑料杯子，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 刘昊爸爸不太理解，“喝一碗奶茶能耽误多少功夫啊，还要抬着去喝。” 田小夏无法解释有时候不是耽误功夫的原因，“叔叔，你看啊，别人家的东西要么用棍子串着，要么用纸包包着，都能拿走，你说你这桌子能坐下几个人，假如是我，你这桌子已经坐了五个人了，挤一挤也能坐下个我，但是我也不会来喝了。” “那万一把杯子拿走了呢？” “拿走毕竟是少数，出来吃东西的，最后拿着个杯子回去，多少不方便，真遇上拿走的那也就只能认着了，所以要压上一毛两毛，倒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告诉他，这杯子是要还回来的。” 刘昊爸爸还是担心别人把杯子拿着走了。 “爸，先试一段时间，不行咱还是用碗吧。” 就着刘昊爸爸才迟疑地点头了。 田小夏又看了刘昊妈妈煮的红豆燕麦芋头泥，指点了两句才告辞要走。 卓航问田小夏要不要逛小吃街，田小夏摇头，她还有大事要和卓航说呢，谁有心情逛小吃街。 刘昊送田小夏他们的时候，田小夏又和他说了定价的问题，“一碗奶茶的钱是固定的，加红豆燕麦另外算钱，对了，我说的玫瑰奶茶也是一样的，就是煮红茶的时候扔点儿玫瑰花茶进去一起煮就是了。茉莉啊、桂花啊、红枣啊、桂圆啊都是一样的。” 路过壮汉的烧烤摊，田小夏突然想起来，“其实你们旁边是烧烤摊也好的，之前发生了不愉快，未必就是对头了。你们可以和他们合作啊，去他家吃烧烤的，要奶茶你们可以送过去，杯子还不收押金，冬天卖热的，夏天卖冰的，生意应该是会慢慢有起色的，和烧烤摊关系搞好了，老两口在小吃街也有个照应。“ 田小夏把自己想到的都告诉刘昊了，刘昊也真心实意地向田小夏道了谢。 坐上车，卓航状似无意地说：“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啊。” 田小夏心头一震，难道自己太不懂藏拙，被他看出点什么来？ 田小夏管理好表情才说：“不就煮个奶茶嘛，还是你带我去吃烤羊肉喝酥油茶我才想起来的，我是不爱喝咸的，但是甜的应该不爱喝的人比较少吧，至少都是能接受吧。” 卓航顶顶腮帮子，没有再说话。 田小夏攥了攥拳头，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对不起，有合适的机会再把所有的都告诉你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田小夏想着这次让卓航出来的主要目的。 “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当军人吗？”田小夏问。 卓航直视前方，毫不犹豫地说：“当然。” “很喜欢这个职业吗？不觉得有危险吗？” “谈不上多喜欢，我从小接触的军人，也从小就立志要当一名军人，至于危险，哪个行业没有危险。” 卓航虽然没说出什么家国天下的大道理，但是这样反而更真实。 “如果让你去干别的，比如去公安，你会去吗？” 卓航叹了口气，闷闷地说：“听组织安排。” 田小夏思忖了半晌，“你去新单位吧。” 卓航扭头看了一眼田小夏，没想到她会说这个。 “可是……”卓航要说话，被田小夏打断了。 “你的理想是什么？” 卓航坚定地说：“作为一名军人，我的理想是祖国不被挑衅。” “那么新单位能让你更好地实现理想吗？” 卓航没说话。 “我知道你想去的，你不是愿意自己碌碌无为的人，你有你的责任和你的理想，没有人可以变成你追求理想的阻碍，包括我。“ 田小夏的话让卓航很震惊，但是他还是不动神色地问：“那么你的理想呢？” 车里气氛有点凝重，“我的理想？我的理想很简单啊，让爸爸过上好日子，然后我就当个包租婆混吃等死啊。” 卓航想到田小夏连续买了两套房，笑着说：“所以你已经开始为当包租婆做准备了吗？” 田小夏点头，“是呀，等当上包租婆，我就只用收收租然后就吃遍全国。” 卓航看着田小夏一笑就弯得像月牙一样的眼睛，心想，这样的理想，自己还是有机会帮他实现的。 “你是不还在担心陪我的问题啊？”田小夏问。 卓航点头。 “其实啊，你看这一个月，你陪我也最多是陪我吃吃饭，陪我上上自习，周末一起出门逛一逛，这些虽然你陪我很好，但是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 “而且呀，”田小夏笑得一脸狡黠，“人呀，只有稀少才会珍惜，你难得休息可以见我一趟，你才会更珍惜我、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呀。” 卓航默默地在心里说，就是每天在一起，我依然珍惜你，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现在我要好好学习啊，你要是天天陪着我，反而影响我进步。”田小夏接着说。 卓航挑眉，“我怎么影响你进步了？” 田小夏佯装无辜，“你天天在我跟前晃，我只想着和你出去浪，那不是影响学习嘛，影响我学习了就是影响我进步了。” 卓航知道田小夏这是宽自己的心呢，也配合着说：“哟，敢情你还是进步青年了？” “那是，我还要为祖国的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呢！” “你这小身板，搬得动砖还是抬得动瓦？” “……” 两人就一路斗嘴回到了学校，卓航把车开到了他们宿舍楼旁边，准备走路送田小夏回去。 田小夏拉住了卓航，“先去你宿舍吧。” “怎么了？” “歇一歇。” 歇一歇？今晚出去就坐了两趟车，做了锅奶茶，走了加起来最多五百的路，这就累了？ 田小夏到了卓航宿舍，并没有坐，直接拉开了卓航的抽屉，果然，申请表在最上面，还是一字未写。 田小夏把申请表拿出来，拍在桌上，叫卓航，“过来填！我得看着你填。” 卓航看着田小夏强装凶神恶煞却莫名可爱的样子，憋着笑，“就这么想让我去？” 田小夏点头，“对呀对呀，你快去吧，你去掉了我才能和曼曼到处去玩啊。” 卓航坐下，拿出笔，“你少和顾饶曼一起玩，别被带坏了。” 田小夏呵呵地笑着，催着卓航赶紧填。 阅读网址：m. 270 你们家 卓航正在填表，晚训的人回来了。 田小夏看着卓航填完了不算，还一把把表抽了起来。 “不错不错，字如其人，好看得很。” 卓航挑眉，“小夏，我上次是不是忘了告诉你，男人不能说好看。” 田小夏恶趣味地说：“就是好看啊，还不让人说了？” 卓航被田小夏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大拇指刮了刮眉，“就不能有点其他形容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别呀，这么文绉绉的形容，说的也不是你，一点你的阳刚之气都没体现。” “那好看就体现了？” 田小夏想了想，“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说完，田小夏才惊觉不得了，自己说的都是什么呀，还高雅的君子，一见难忘记呢。 反应过来了，田小夏慌乱地跑到门边，一把拉开门，也不看看到的是谁了，“麻烦你叫一下刘能。” 卓航坐在桌前重复着后一句，“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刘能来了田小夏才又关门进来。 “找我干嘛？”刘能问卓航。 卓航一脸春风，指着田小夏，“她找你。” 刘能看田小夏。 田小夏这才把申请表拿给刘能，“给，卓航填好了，你帮他交了，一定要交啊，他反悔了也别给他。” 刘能结果申请表，看看田小夏又看看卓航，“想好了？” 卓航没说话，倒是田小夏说了，“想好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今晚还没有发言权了是吧，行吧行吧，我帮他交就是了。”后一句是对田小夏说的。 田小夏笑眯眯地点头，“是呀是呀，你帮他交就是了。” 刘能甩着申请表走了，田小夏看卓航还一脸春风，气得拎起书包就要走。 卓航一把拉住，“诶，我送你啊。” 田小夏回头，“哼，不用！” “用的用的，你对我难忘，我也要投桃报李不是，走呀，我送你呀。” 田小夏瞪卓航，这人怎么这样啊，得了便宜还卖乖。 卓航一路上都没说话，一直板着脸，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到了田小夏宿舍楼底下，卓航才对田小夏说：“有佳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田小夏一听，妈耶，这情话说得，文绉绉的，受不了受不了。 又转念一想，卓航这是在回应自己终不可谖兮呢。 “哎呀，说什么呢。”说完田小夏就红着脸要赶紧走。 可就这么走了不就说明自己怂了嘛，不能怂，正面上，田小夏转身在卓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卓航唇上印下一吻。 在卓航懵圈之际说了句，“知道了。”这才小跑着进了宿舍楼。 卓航又回到宿舍，此时刘能已经双手环胸站在他宿舍门口等着了。 “怎么了？” 刘能跟着卓航进到宿舍，“你们家小夏让你去了？” 你们家小夏，真好听。卓航难得给了刘能一个好脸色，“她就没反对过啊。” “敢情昨天就自己一个人在纠结啊。你很行啊兄弟。” 男人不能说不行，“我当然行啊。” “不是，说真的，很少有女同志能接受异地的，也就是我对象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要不然我估计也不会接受的，小夏同志很懂事啊，是真懂事，兄弟，你要知足啊，有个懂事的女朋友，人生进步一百步啊。” 卓航笑得更灿烂了。 刘能觉得卓航笑得有点刺眼，“兄弟，管理一下表情。” “我已经在克制了。” 刘能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得回去给对象写封信，赶紧结婚得了，丢下一句，“童男子。”扭头就走。 这个世道，好人已经不多了，笑都不让人笑了？卓航如是想。 既然决定了去，那就肯定不会反悔了，不管是田小夏还是卓航都是这样的。 也正因为决定了去，两个就更珍惜接下来能在一起的不到半年时间。 周三晚上，田小夏在图书馆看书看到十点图书馆熄灯，卓航拿本闲书坐在旁边陪着。 周四晚上，田小夏辩论队小组讨论，彼此不熟，加上收集的资料有限，很快就结束了，田小夏就去操场陪卓航训练。 周五早上，田小夏找卓航拿了早饭，去前排找顾饶曼把她的早饭给她，又折回来在卓航旁边就坐了下来，一边吃早饭，一边从包里把课本拿了出来。 “和顾饶曼吵架了？”卓航问。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样想？” “那怎么不去和她坐了？” “这几排被你们承包了？其他人不能坐了？”田小夏反问。 卓航摇头。 “那我怎么就不可以坐这了？”田小夏说着说着就有点儿来气，自己坐他旁边还不行了？ 卓航也察觉到田小夏有点儿来小脾气了，想解释，可是又觉得田小夏说得对，索性闭嘴没有说话。 田小夏觑了卓航一眼，这人，知道自己有点不高兴了还不哄自己？田小夏一节课都没理卓航。 可是卓航不觉得田小夏是故意不理自己，在他看来田小夏听课很认真啊，自己要向她学习！可是她怎么总是眯着眼睛看黑板啊，是不是有点近视，不过自己做的是有点儿靠后了，明天得给她占个前面的座。 不理卓航的田小夏根本不知道卓航一直在偷看她，还默默决定帮她占座。 下课，卓航问：“去二食堂还是三食堂？”卓航记得田小夏只要晚上去图书馆就会去二食堂吃饭，还说二食堂比她宿舍附近的三食堂好吃。 田小夏可还记得自己决定不理卓航的，语气冷淡地说了句：“随便。” 卓航还是没有意识到不对，还就做了决定，“那就三食堂吧，你回去睡午觉近。” 田小夏躲开了卓航来拎书包的手，一把把书包甩到背上。 卓航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太对，“怎么了？” “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田小夏一想，对呀，自己为什么生气啊，到底生的哪门子的气。 田小夏没好气地说：“不知道，忘了。”说完自己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卓航扣住田小夏的后脑勺，“好了，走了，吃饭了，以后生气要告诉我，要不然自己一个人气一场我还不知道，你亏不亏。” 阅读网址：m. 271 喜欢你 既然卓航知道田小夏生气了，为了不让她白气一场，卓航决定去一食堂吃，还是二楼，吃小炒！ 已经周五了，周末还会远吗？可是这年头约会实在没什么好去处。 “周末去看看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田小夏说。 卓航把不带一点肥肉的小炒肉夹到田小夏碗里，“可以呀。” “我还要去一趟建材城。” “你们之前定的材料不够？”说起这个来，卓航还有点儿气不顺，怎么就喊了卓凯都不喊自己。 田小夏摇头，“不是的，我想去偶遇一下廖彬。” “有事？” “周晓霞被资助你知道的吧。” 卓航点头。 “还签了个协议知道吗？” 卓航还是点头。 “有条条款是毕业后得去国安集团工作，否则违约金要赔五千。” 卓航点头表示这个自己也知道。 “哟，消息不滞后嘛，我还当你真两耳不闻窗外事呢。” “那是你以为。” “资助集团的老板就是廖彬。” 卓航挑眉，“你要帮她？” 田小夏摇头。 “那你找廖彬干什么？” “不帮她我还不能坑她了？” “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怎么得罪你了，你现在这么不喜欢她。”卓航给田小夏塞肉，感慨到。 田小夏楞了一下，真想告诉他，对呀，她上辈子得罪我了，这辈子我来讨债的。 田小夏低下头扒了一口饭，掩盖住脸上的怔愣，才又抬头说：“谁知道呢，你看我就是喜欢你，你上辈子是得对我多好我这辈子才会那么喜欢你啊。” 这人啊，一旦想开了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周六一早田小夏和卓航就带着顾饶曼又去看装修了。 田小夏本来想偷偷溜走的，奈何被顾饶曼发现了。 “小夏，你怎么起那么早？我还想叫你去看房子的装修呢。”顾饶曼睁开眼睛来就看到坐在桌前涂涂抹抹的田小夏。 田小夏能怎么办？总不能说自己没打算打个小灯泡，又感念于顾饶曼对自己的房子如此上心。 当即就说：“我还说收拾好了喊你呢，快起来吧。” 等在宿舍楼下的卓航看到挽着田小夏的顾饶曼，有点儿不太愉快，还计划约个会呢，白瞎了昨天晚上理的发。 坐上车，卓航忍不住说：“顾饶曼，你周末都不回家吗？” 顾饶曼和田小夏商量着早饭吃什么，顺嘴就说：“不回，我得陪小夏。” 卓航一口老血涌上胸口，她这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吃着早饭，顾饶曼掏出砖头一样的手机给卓凯打电话，语气熟稔，态度随意，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联系了。 “是我，顾饶曼，你还睡着呢？” “……” “都几点了，快起来，我们要去看装修。” “……” “什么叫我看我的，不满意的地方得找你这个监工啊。” “……” “小夏那是不好意思和你说，不是我事儿多。” “……” “快点啊，我们在吃早饭了，最多半个小时就到。” 顾饶曼说完啪就挂电话了。 “曼曼，卓凯好歹别我们大几岁，说话客气点。”田小夏说。 “有啥好客气的，没必要，他也不会计较这个的。” 田小夏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曼曼，你最近和李明翰联系了没？” 顾饶曼一听李明翰的名字就赶紧捂住田小夏的嘴，一直在使眼色，示意田小夏卓航在呢，别乱说。 手捂着田小夏的嘴，嘴上说着，“联系了干嘛，又不熟。” 田小夏眨眨眼，让顾饶曼放开她。 顾饶曼放开了她，她就没有再说了，看样子还是在乎李明翰的，只是不说而已，要她熄了心思，还得一段时间呢。 他们到桂花园的时候卓凯还没来，工人已经在贴卫生间、厨房和阳台的墙砖了。 田小夏转了一圈，真是一个星期一个样啊，要贴瓷砖的贴面已经都贴好了，等墙砖贴完就做墙面，铺木地板……这样一看，着装修实际上已经进行了一半了。 正看到二楼，卓凯来了。 卓凯一看到卓航就笑了，“哟，弟弟，你总算是来了，好久不见啊。” 卓航想起卓凯之前说自己在田小夏这不如他的话来，小心眼地拿出一副主人家的姿态来，“辛苦哥哥了。” 卓凯刚要搭上卓航的肩，又觉得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 田小夏看卓凯来了就问：“装修大概还要多久？” 卓凯四处看了看，“半个多月吧，前天黄师傅还说呢，说该去选选灯具、洁具了，如果要定制家具也要定了，要不然等的时间太久了。” 顾饶曼一听就拉着田小夏，“小夏，我们去建材城吧。” 顾饶曼的提议正中田小夏下怀，她就是要去建材城。 田小夏没说话只是看卓航，卓航笑得意味深长。 “行，吃了中饭就去。” 去到建材城，田小夏磨磨唧唧地挑灯具和洁具，磨叽地顾饶曼都觉得田小夏有点反常了。 田小夏也觉得有点儿反常，往常自己来建材城廖彬早就出现了，怎么自己转了好几圈还没看到人。 正想着找个合适的借口给廖彬打个电话呢，顾饶曼到把借口送了来。 “小夏，之前廖总不是说定制家具可以自己画图嘛，怎么他们店里的人又不让自己画图了呢？” “是的呀，廖总是说了可以自己画图的。” “店里的人说不行，你快点问问到底行不行。” 田小夏问店员，“能不能借你们的电话给你们廖总打个电话？” 店员虽然不知道田小夏和廖总什么关系，但是不得罪总不会出错，示意田小夏自便。 很快廖彬就接电话了。 “廖总你好，我是田小夏。” “哦，小夏同学你好啊。” “是这样的，我们现在过来调灯具和洁具，想顺便订一些家具，但是店里的人说家具的样式只能选你们店里册子上的。” 廖彬倒是不含糊。 “原则上是这样的，因为有的人吧他自己画出来的图样式并不适合定制，最后做出来不好看又埋怨我这边。这样，我现在不在京都，你们先把图画好，我明天回来，你后天方便吗？” 正好，田小夏还不想和廖彬在电话里说协议的事呢，“方便的，我后天下午送过来？” 廖彬正好也行再会会田小夏，“不用了，我正好要去你们学校拿点东西，到时候给我就行。” 田小夏应好，挂了电话她大胆地猜测，他要取的就是周晓霞签的那份协议！ 阅读网址：m. 272 说别人怪会（一更） 田小夏挂了电话对顾饶曼说：“曼曼，你的图有用武之地了，廖总现在不在京都，你先画好，等回来了直接拿给他。” 顾饶曼一听，开心了，“好好好，我下午回去就画。” 卓凯吐槽，“你会画吗？别画了除了你自己没人能看懂。” 顾饶曼回嘴，“我可是学过画画的人。” “切，你以为我不知道？就学了一天也好意思说。” “一天也是学过！” 田小夏看这两个人又开始了，且没有结束的意思，赶紧打断，“好了，曼曼，你画家具有一个问题，尺寸要精确啊，人家是要照着做的，别照着做了过来装不下，那就很尴尬了。” 顾饶曼一拍卓凯的大腿，“对呀，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是随手画的。” 卓凯龇牙，“你拍我干什么？” “你皮厚，拍我自己我怕疼。” 田小夏哭笑不得，“我怎么知道你连这个都没想到。” 顾饶曼连忙拍驾驶位后背，“快快快，卓航你快送我去桂花园。” “顾饶曼你不至于吧，都三点多了，你真要去啊？”卓凯问。 “去呀，我明天学画画要去一整天，今天不去就没时间了。”说完又催卓航。 田小夏耸耸肩，没办法了，只能送她去了。 卓航打着方向盘想，幸好幸好，幸好她明天学画画要去一整天，要不然约会什么的只能想想了。 等他们到桂花园的时候工人都准备收尾下班了，田小夏和顾饶曼商量着怎么做柜子，卓航和卓凯被两个人指挥着量尺寸。 正量着，卓航的砖头手机响了，卓航走到另一个房间去接电话。 中途伸头问田小夏三个，“淮栋哥请我们吃晚饭。” 顾饶曼连连摆手，“你告诉我本家哥哥，我不去了，我得把这几个尺寸量了才行。” “真不去？” “不去，等他下次回来我请他吃，今天真不去了。” 卓航又看其他人。 田小夏指指顾饶曼，“曼曼不去我也不去了，你和卓凯去吧，这里离学校近，我们自己回去也行。” 卓凯虽然爱说笑，但是是个极有眼色的人，既然顾淮栋给卓航打的电话，又不是休假时间，多半是找弟弟有事，之所以说请这些人吃饭，肯定也是卓航说了在一起，顾淮栋才说请吃饭的。 不得不得，卓凯猜得很准，顾淮栋的确是找卓航有事，问卓航在哪里，卓航说四个人在一起，顾淮栋才提出说请吃饭的。 卓凯推田小夏，“你和阿航去，我和顾饶曼在这里量着，你们两个女孩子量高度不好量。” 田小夏看顾饶曼和卓开始真的不想去，自己也有心和卓航单独相处一下，忙对还没挂电话的卓航说：“他们不去我就和你去吧。” 卓航得了准话才当即给了顾淮栋回了话。 田小夏倒还好，卓航帮着量尺寸，身上蹭了不少灰印子。 上车前又从车上找了块毛巾把身上的灰印子扑掉才作罢。 两个人到的时候，顾淮栋已经在抽着烟等他们了，对于跟着卓航蹭吃这件事，田小夏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席间，顾淮栋问卓航：“下半年还是在学校进修？” 卓航摇头，“不了，去新单位。” “决定了？” 卓航点头，“没关系的，你直接说，小夏知道。” 顾淮栋按了烟蒂，“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我没有交申请。”顾淮栋接着说。 卓航很惊讶，“为什么呀？” 顾淮栋有心再来一根烟，又碍于田小夏在场，“阿航，我和你不一样，老爷子不是我亲爷爷，我爸也不是我三叔，我耗不起那个时间。” “可是……” 顾淮栋挥挥手，“阿航，我找你来就是来说这件事的，我没有交去新单位的申请，但是我跟老爷子说了，我会去那边军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卓航试探着说：“你希望我去负责组建工作？” “没错，我虽然不能去新单位，但是我想看着新单位组建起来。” 卓航没有说话。 “有什么问题吗？”顾淮栋问。 “我去负责组建工作当然没问题，只是有始有终，学校这边至少得到七月初，我怕时间上……” 顾淮栋也沉默着，指间把玩着纸烟，“我回去周旋看看，如果……” 卓航接过话茬，“如果上面不催，能拖到那时候，我自然是乐意之至。” 卓航说完，两个人默契一笑。 接下来的话题就轻松多了，顾淮栋问卓航卓漓的情况。 “哥，你要追我姐呢就要让我姐知道，你这样见着我们就打听，没用的。” 田小夏翻白眼，说别人怪会的，到自己呢？是谁天天喊着同学情的，现在说人家喊着兄妹情了？ 顾淮栋笑，“阿航你别说我，你看看小夏的表情，你什么尿性我还不知道？” 卓航看田小夏，田小夏很狗腿地笑了一下，既然被cue到了，那也不能不发言不是。 “淮栋哥，虽然卓航没那么做，但是我觉得他说得对，你得让卓漓姐知道啊，你这难得回来该送花送花，该送礼物送礼物，该请吃饭请吃饭。约兄弟吃饭有什么意思。” “送花？送礼物？能送什么礼物？”顾淮栋问。 额，这可难倒田小夏了，化妆品？口红？包包？好像现在都还不流行，现在流行送什么？钢笔？笔记本？ 田小夏呵呵地笑：“这个可不能问别人，得自己想出来的才有诚意，比如让她看到就能想起你的东西，要不然还送花吧。” 田小夏一席话，两位男士都默默地记下了。 饭毕，卓航和田小夏回学校，顾淮栋回家。 田小夏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结果，顾饶曼居然还没有回来。 疑心还在量尺寸，田小夏跑去宿舍楼对面的插卡电话给顾饶曼打电话，没接。卓凯的电话，还是没接。 正准备打顾饶曼家里的电话问问是不是回家了，就看到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顾饶曼。 田小夏快步拉着顾饶曼，“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量到现在？” 顾饶曼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拉着自己的是谁，“吓死我了，没有，你们走没一会就量好了。” “那你怎么到现在？” “还不是卓凯……”顾饶曼挽着田小夏，一边走一边嘟囔。 阅读网址：m. 273 合作愉快（二更） 田小夏拉稳困得走路都晃的顾饶曼问：“卓凯怎么了？” 顾饶曼忿忿地说：“他太龟毛了，磨磨蹭蹭的，量了老半天，量完了又说家里没饭吃，让我陪他去吃晚饭，他请客。” “你就和他去了？” “对呀，我陪他去了啊，他也是可怜，不听家里的安排，家里居然连饭都不给他留。” 田小夏真的不想戳穿卓凯，家里不给他留饭这种话他是怎么说得出来的？难道不是他自己总不回家吃饭吗？ 顾饶曼回宿舍洗漱完倒头就睡，田小夏听着顾饶曼的轻鼾，想着怎么和廖彬说。 顾饶曼学画画学了一整天，田小夏和卓航泡图书馆泡了一整天。 田小夏吃过晚饭回到宿舍，顾饶曼居然在书桌前坐着。 “曼曼，你吃饭了没有？” “刚回来，没来得及呢。” “怎么不去吃饭，忙什么呢？” “小夏，我告诉你，我今天问教我画画那个姐姐怎么画家具的设计图，我要照着她教我的重新画。” “不急啊，你先去吃饭，吃了饭回来慢慢画。” 顾饶曼看田小夏，“不是廖总明天过来拿设计图吗？怎么就不急了？” 田小夏看着这样的顾饶曼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说设计图，其实只是为了找个理由和廖彬面谈。 “没关系的，还在装修，廖总明天过来学校拿东西，我才说给他的，画不出来就改天画好了再给他，先吃饭，出去跑了一天，吃了饭慢慢画。” 闻言，顾饶曼才放下手里的铅笔，抓着一把饭菜票去吃饭。 沪市，被两个人谈及的廖彬还在饭局上。 “韩主任啊，说起来我和陶科长还有点儿不解之缘呢。”廖彬放下酒杯说。 廖彬旁边膀大腰圆的人说：“哦？是吗？” “可不是，我还要和陶科长说声对不起呢，去年十一月份我来沪市着急办事，不小心撞到了过马路的陶科长，当时忙着走，只是留下联系方式，让陶科长联系我。” 廖彬说完又看向桌上就居末位的陶金玲，“陶科长没事吧，后来也没有联系我，今天看到陶科长才知道我撞得是谁。” 陶金玲酒喝得有点多，强忍着头疼，“廖老板客气了，都是小伤，早没事了，都说贵人多忘事，没想到你还记着呢。” 廖彬笑着说：“我记得，说明我不是贵人啊，我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韩主任看陶金玲，“诶，小陶怎么那么不会说话，廖总怎么不是贵人了？韩总可是我们单位的大贵人啊。”说完还瞪了一眼。 陶金玲值得拿起酒杯，“是是是，我不会说话，廖总别介意，这杯算我赔罪。” “诶，赔什么罪，陶科长这是半天没喝上酒，自己找就喝呢，我陪一个，来，陶科长敬你。” 说话间，廖彬又是一杯酒下肚，原打算随便来一口的陶金玲也不好意思随便来一口了，只得硬着头皮把杯子竖个底朝天。 韩主任看两个人都喝了，才又说，“廖总，那我这边……” 廖彬拍着胸脯说：“主任放心，咱们新建的楼呀，我保证价低质量还好，绝对实惠，只是…” “廖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只要实惠，其他的都好说。” “我看咱们供销社的主要领导啊，陶科长是女的，这女的呀心细，陶科长又是会计出生，做账肯定是一把好手，你知道的，这要实惠，账面上很关键啊。” 韩主任拍拍廖彬的手，“廖总真是好眼力，这陶科长啊还真是做账厉害得很呐，你放心，账面上绝对干干净净。” 廖彬抬起酒杯来和韩主任还在桌上的酒杯碰了一下，“有韩主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合作愉快。” 韩主任抬起酒杯，“合作愉快。” 言毕，两人都是抬头一口干，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 至此，这一场觥筹交错才算是结束了。 廖彬来沪市已经快一周了，明面上是这边供销社要盖新办公楼，他来运用这个项目，实际上是冲陶金玲来的。 可是陶金玲实在简单得有点过分，廖彬还没和她打交道，就发现了她要远走他国的计划。 陶金玲从三年前第一次去领事馆，到三月初又去了一次，总共去了七次，有两次是企图办签证，有五次是咨询。 第二次去领事馆之后去了一趟临州，借口回临州看看，找到了当年一起到临州，最后没有回城的熟人，打听了田小夏的成绩，并一直关注。 要想把生意做大，别的不说，看人的眼光一定要准，陶金玲眼里的算计，廖彬一眼就看了出来。 再对比陶金玲对林默和对田小夏的态度，这其中没问题，说给谁都不会信。 陶金玲从出租车上下来，揉着太阳穴走进供销小区，路过一段背光的路，突然被楼拐角跳出来的人影吓一跳。 “陶女士，我们老板友情。”黑影说。 陶金玲强装镇定，“你们老板是？” “陶女士，请把，车停在小区门口。” 倒不是陶金玲不会喊也不会跑，一则本来就喝了酒有点晕，又吓懵了，二则她旁边的一栋楼是年后刚收回来的单身宿舍楼，这会儿已经没人住了。 陶金玲被黑影用巧劲扣着手腕走到小区门口，果然有一辆桑塔纳停在小区门口。 陶金玲被搡了一下，坐上车后座，她分辨了半天才认出来等着她的是廖彬。 “陶科长，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请你来，我要连夜赶回去，失礼之处请见谅。” 陶金玲半天才把聚焦，“廖老板找我来有什么事？” “想和陶科长谈个合作，陶科长出去得不少钱吧，不知道手里够不够了，不如……” “廖老板说笑了，我只是个会计。” “陶科长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账面怎么才好看，陶科长可比我清楚多了，陶科长之前做的帐我可是请了好几个人才出其中的精妙之处啊。” 廖彬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没错了，陶金玲做账也的确很有一套。 陶金玲不得不选择合作，“廖老板的意思是？” “除了给你们的回扣和韩主任的，咱们再留一份，留的那份我们两个对半怎么样？” “廖老板，担风险的是我。”陶金玲还价。 廖彬也懒得周旋，“三七？再多我没得拿了。” 陶金玲想了想整个工程的总造价才点头。 “爽快人，那就合作愉快啦。”廖彬伸出手来做握手状。 陶金玲手搭上，“合作”达成。 阅读网址：m. 274 陪你走（三更） 周一下午，三点多，宿管阿姨喊田小夏接电话，田小夏估摸着，十有八九是廖彬。 果然，廖彬就在他们院办楼附近。 “廖总，要不然你到三食堂门口等我，我马上过来。” 不管田小夏要和廖彬说什么，在院办楼附近说都不是什么好选择，食堂全天都开着门，只是要吃东西只能饭点去，这会去食堂，除了师傅们，几乎不会有学生。 田小夏折回宿舍拿了在她的建议下，顾饶曼画的几张设计图就去食堂找廖彬了。 廖彬站在食堂门口，田小夏当然是选择先说正事，把设计图给了廖彬。 “廖总，这是我们自己设计的，可能会有不合理的地方，要是你们那边设计师觉得不合理的，修改一下也无妨。” 廖彬打开图纸，看了一会，对田小夏说：“我看你们画的很好嘛，只是这尺寸我还得让人重新量，你们量出来的是实打实的尺寸，没有预留，这样做出来的很有可能装不下，尤其你这种卡在角落的柜子。” 田小夏点头，“这样当然最好了，你们是专业的，我们只是凭着自己的喜好想象着画出来的。” 廖彬看田小夏欲言又止，以为田小夏要问价格，笑着说：“有什么话旦说无妨。” 田小夏张了张嘴，“廖总是过来拿资助协议的吗？” 说起这个来廖彬就有点儿不高兴了，本来想借着这个由头拿到田小夏的资料，结果被王主任搞了个奇怪的人来，刚刚他还在王主任办公室摆了一场脸色。 廖彬点点头，“你怎么知道国安集团是我的？” “和我顾国平叔叔的女儿是好朋友。” “对，我就是过来拿协议的。” 田小夏觉得这个话真的很难说出口啊，“廖总，我想请你帮个忙，可能会稍微有点儿为难，需要你做一回恶人。” 廖彬来兴趣了，知道为难还要人帮忙，有意思，“你先说说看。” 田小夏咬了咬下嘴唇，“我和你资助的那个周晓霞有些怨怼龃龉，我也不瞒廖总，我是不希望她好的，但是她去贵司肯定是会有好前程的。” 廖彬并没有觉得田小夏说的两个不和是什么大事，小女孩嘛，能有什么大事要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大概就是想恶搞刁难一下吧。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既然很有可能是妻妹，廖彬不介意帮她一下。 田小夏想了想，等毕业了要求履行协议内容，她等不得，周晓霞的年龄也容不得她等下去。 “能不能以提前熟悉公司为由，让她周末去实习。” 廖彬失笑，真是小孩子，觉得工作是种折磨，“去集团上班可是很轻松的。” “不用去集团，就让她去建材城。” “建材城没有法律相关工作。”廖彬提醒。 工作和专业不对口的多了去了，“熟悉公司嘛，要从最底层做起，做做销售也行啊。” 这都是小事在廖彬看来，就算不是妻妹，就冲之前卖认购证的交情，廖彬也不打算拒绝，甚至还开玩笑说， “要不要为难她一下？” 田小夏也看出来，廖彬完全把这个当成两个小姑娘之间的斗气了，但也不解释，这样误会下去挺好的。 “好呀，让她天天灰头土脸回来最好。”田小夏笑嘻嘻地说。 廖彬也是有女儿的人，自认为是能把握小女生心理的，点头应下了。 和田小夏分开回到建材城就告诉店长给周晓霞打电话让她周末来实习。 田小夏正被顾饶曼拉着在宿舍画画呢。 老师告诉顾饶曼单每周去画一天长进不会大，平时也得画，看见什么都可以话，前提是得用透视法画。 顾饶曼觉得自己一个人画太无聊了，拉着田小夏一起，别说，效果真不一样。 她教田小夏一遍，等于自己又复习回忆了一遍。拖着田小夏一起画，看看别人的进度，再看看自己的，效率也会更高。 两个人正在打闹着吐槽对方画的都什么鬼，手上铅灰比纸上都多。对面宿舍又是啪的一声关门声。 田小夏擦着手，一边感慨廖彬动作快，一边感叹周晓霞没创意，只会砸门，就是砸个杯子也行啊。 顾饶曼看了看对门，不屑地说：“又砸门，舍舍得得砸个杯子呀。” 胡芳芳捂着嘴笑，“她就是舍不得呀。” 周晓霞之所以那么生气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毕业还早着呢，到时候国安集团肯定忘了，她也就装作不记得了。 可是让她去实习，明显就是不可能忘记的嘛，怎么可能不气。 晚上辩论队活动，训练赛之后老队员又交流辩论技巧，到九点一刻了，一点要结束的意思都没有，田小夏怕卓航就等就借口去卫生间让卓航先回去。 等快十点结束的时候卓航居然还在等。 田小夏有点感动又有些气恼，“不是让你先回去嘛，你怎么还在呀。” 卓航接过田小夏手里的书，“你回去太晚了，我得送你。” “有一起的学姐呢。” 卓航正要说话，一个方向的王晶晶出来了，“诶，小夏，这是男朋友？” 这年头谈对象，多少都会有些不好意思。 田小夏倒是不避讳，“是呀，学姐。” 王晶晶是辩论队的老队员，又是学习部的副部长，人也是不错的，“下次男朋友再来等你就让他去会议室等。现在是不冷了，再过一段时间蚊子就多了。” 田小夏笑嘻嘻地说：“谢谢学姐，知道了。” 王晶晶和田小夏道别后就快步走了。 田小夏扭头对卓航说：“听到了吧，下次自己到会议室等我，别在外面站着了，但是我还是觉得不要等了，我能自己回去的。” 卓航很坚决地说：“要的！” “你怎么那么固执呢？” “因为这条路我只能陪你走一个学期了，你要一个人走三年。” 明明是很温情的话，怎么听着莫名伤感呢，气氛也一时有点凝固。 田小夏拍拍卓航的手臂，“说什么呢，这只是一条回宿舍的路，人生的路长着呢。” 卓航也是乖觉，说着田小夏的话就说：“多久我都陪你走。” 阅读网址：m. 275 带我去看看（四更） 周末，老规矩，还是先去看房子。 认识老板就是不一样，工人干活又快又好，要贴的瓷砖已经都贴好了，墙也已经刮了一遍腻子粉了。 墙面变白了，感觉整个房子的采光都好了。 看完房子，顾饶曼要回家，卓航一点不嫌麻烦地把顾饶曼送到家门口，顾饶曼下车刚关上门，卓航一脚油车就走了。 田小夏笑问卓航，“你干什么呀，我还没和曼曼说再见呢。” “有什么好说的，明天就又见了，天天见着。” 田小夏知道，卓航是有点儿恼自己老和顾饶曼在一起，可是，朋友和爱人一样重要啊。 “下午干什么？”田小夏问。 这可把卓航这个钢铁直男问住了，半晌他才说：“不知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田小夏想了想总不能逛公园去吧，虽然也不是不可以…… “你们小时候春游吗？” 卓航点头。 “都去哪里？” “小一点去公园去动物园，大一点就去科技馆去爬山。” “你最喜欢去哪里？” “科技馆吧。” “那你带我去科技馆好了。” 卓航挑眉看田小夏。 田小夏拍他，“你看我干什么，看路呀，我还没去过科技馆呢，让你带我去看看不行啊。” 卓航一脸宠溺，“行行行，你说去哪就去哪。” “科技馆是不是介绍的都是前沿高科技？”田小夏问，“那我怎么看得懂？” “科技馆的目的是进行基础科普，没什么特别高深的高科技。” “可是我连基础科学知识都不一定掌握。”田小夏说得可怜，可也是试试。 卓航失笑。 “我说真的，别说科学知识了，就是科学常识我都不一定有。” “没事，没知识没关系，没常识也行吧，咱有见识就行。” 田小夏一脸向往，“这就看你带我都能见识些啥了。” 结果，卓航诚不欺田小夏，真没什么特别高深的科技，更不可能有前沿科技了。 鉴于田小夏说得太严重，卓航先带她去了古代传统科技展厅，不得不佩服我国古人的智慧。 这里陈列着反映中华民族灿烂文明成就的珍品，这里的每一件展品都是耳熟能详的，咋一看没什么感觉，可是一经过介绍不但醍醐灌顶，更是内心激荡。 田小夏本来只打算看看卓航最喜欢的地方是怎么样的，可是一来，她自己倒入了迷。 不说四大发明了，就是陶瓷、冶铸、纺织、刺绣、手工艺等都够她感慨半天，更逞论中医中药、天文学、数学方面的成就展示。 田小夏一件一件地看过去，看到浑天仪、地震仪、精巧的水磨、水车更是研究了好半天。 卓航也陪着她细细地逛，不明白的地方还指手画脚地给她解释原理。 直到闭馆，两人才堪堪把古代科技展厅看完。 田小夏出来的时候还意犹未尽。 卓航扣着她的后脑勺推着她往车的方向走，“走啦，要看明天再带你来。” 田小夏摇头。 “怎么？不想走？那不行，都闭馆了。” “不是呀，我是说明天不来了。” “不是没看够吗？” 田小夏一脸认真地说：“今天学的知识太多了，我得回去消化消化。” 卓航失笑，学知识就算了，还消化消化，又不是要考试。 田小夏指着旁边还拉着防护网的地方问：“那是什么？” 卓航不假思索地说：“穹幕影厅。” “你怎么知道？” “建了好几年了，我一直想看的，今年应该能建好了，说不定今年就开放了。” 田小夏看卓航，“那更不能明天再来了。” 田小夏继续说：“等开放了我们再来，给彼此都留点念想，才有期待。” 卓航推着田小夏上车，“你哪来的那么多奇怪的理论。” “你为什么总是要扣着我的后脑勺？”田小夏问。 “顺手。” “你高你了不起？” 卓航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继续开车，就那一眼，田小夏生出一种我在闹，他在笑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田小夏还在说，“你说古时候的人怎么就那么聪明啊，小小的一个杯子都能利用虹吸原理做成公道杯，还那么精巧。” 卓航给田小夏夹菜，“快点吃，菜凉了。” 田小夏塞了一口，嘴里的还没咽完呢，“还有还有，你说那么大的福船他们又是怎么做出来的，就用木头都能保证不渗水，真的太厉害了。” 一顿饭就是田小夏在感慨着观后感，卓航应着她帮她夹菜。 “直接回学校吗？”卓航看田小夏放下筷子问。 田小夏喝了一口温度正好的苦荞茶，“我想去小吃街看看刘昊他们家生意怎么样了。” 卓航点头。 周末小吃街的人比往常更多一些，刚走进小吃街没一会，田小夏就看到好几个抬着玻璃杯喝奶茶的人，如果没有第二家卖奶茶的，那么刘昊家的生意应该还不错的。 果然，刘昊家的摊子甚至竖起了一个幡“老刘家奶茶”，嘿，还真像那么回事。 刘昊蹲在摊子后面洗着杯子，刘昊妈妈在摊子前卖着，刘昊爸爸在炉子边忙碌着。 田小夏走到摊子前，刘昊妈妈一看到田小夏就惊喜地喊：“闺女，你来啦，要喝什么奶茶，婶子给你倒。”说着还转头喊刘昊，“昊子，你朋友来了。” 刘昊看到田小夏赶紧站起来，拿桌上洗得干干净净的毛巾擦了擦手，“来了啊。” 田小夏看摊子面前还坐着好几个中学生呢，“我们出来逛，顺便过来看看生意怎么样。” 刘昊妈妈拿凳子给田小夏坐，田小夏摆手，“婶子，我们不坐了，就过来看看，我们要去逛呢。” 言语间又来了几个年轻人，刘昊妈妈忙着招呼生意去了，一边忙，一边手脚利落地给田小夏和卓航倒了两杯奶茶。 刘昊把奶茶递给两个人，“尝尝，生意比原来好多了，多亏了你，凯子说得果然没错。” 田小夏尝了一口递给自己的奶茶，有红枣味，里面还有红豆，又喝了一口卓航的，就是奶茶，什么也没有加。就凭这，田小夏觉得他们家生意差不了。 在别人不知道如何选择搭配的时候，刘昊妈妈能根据喝的人作出简单的推荐，而且这个推荐还是合理的，这就很厉害了。 女孩子喝点儿红枣、吃点红豆总是不差的，可是男生未必就喜欢这些，他们更喜欢口感清爽的。 阅读网址：m. 276 有小偷（五更） 和刘昊在一旁说话的几分钟了，来了两拨人。 田小夏见生意好，也就放心了，别自己出个主意，结果没生意，那就是帮倒忙了。 “你去忙吧，我们去逛去了。”田小夏对刘昊说。 刘昊看摊子上又来了人，也倒没客气，忙自己的去了。 田小夏和卓航走了一段，田小夏才感叹，“得亏生意好，好不然我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卓航拍拍田小夏的脑袋，“你只是给建议，到底要不要做是他们自己决定的。你怎么就不关心顾谦和卓凯关系好不好呢？他们做的也是你建议的。” 田小夏摇头，“刘昊爸妈和他们不一样的，你哥和顾谦他们输得起，刘昊爸妈输不起，他们指着这个小摊子过日子呢。” “这话要是卓凯听见了他肯定和你急，现在除了吃的，家里一概不管他，他现在还真的指着火锅店过日子。“ “可是他日子过得挺该挺滋润的，火锅店生意很好啊。” 卓航点头，“也倒是。” 田小夏和卓航一边说着闲话，一边闲逛着，逛到一个卖手串的摊子面前，田小夏很是好奇地在摊子前面挑挑拣拣。 毕竟是自己曾经做过的生意，不知道现在又怎么样了。 正捡着呢，突然看到斜对面一个女孩的包开了，旁边一个佯装陪同伴的男子手已经伸进去一半到女孩的包里了。 出声制止是不明智的，哪怕卓航在旁边，田小夏目测了一下自己和女孩的距离，找准角度，假意被绊了一下，扑倒了摊子上，手一伸，眼看就要达到女孩了，女孩条件反射退后了两步，这一退，刚好撞到了男子身上，女孩赶紧把包拢到了自己胸前，连连抱歉。 卓航被田小夏这一扑吓得不轻，又顺着她的手看到了那边的情形，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卓航配合着田小夏的演出，把人拉了起来，还问“怎么了摔到没有？” 田小夏就着卓航的力站稳，得亏这摊子是两张桌子拼起来的，够稳，要是是两个架子担着木板的，自己还得蹲在这捡半天东西。 为表示对摊主的歉意，田小夏还没了两串手串。 田小夏付钱的时候，摊主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好几天了，天天摸包，我们要做生意，也不要提醒。” 田小夏看了摊主一眼，没有说话。 回过头，田小夏就把摊主的话告诉了卓航。 “摊主说得也对，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一个人还是有同伙，要是提醒了，这个人有同伙，他的生意很有可能就做不下去了。”卓航说。 “你说他们好手好脚的，好好找点事做不行吗，非要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田小夏说着，卓航借着身高优势已经看到了刚才扒包的男子在和其他人接头。 卓航看着和男子接头的两个人，脸型都是申字形的，腮部咬肌发达，歡骨较高，还有刚刚男子经过身上的酥油味，结合之前的任务，卓航觉得他有必要尽快回单位一趟。 “以后遇到这种事，自己不要贸然出头，小心对方手里有凶器，得不偿失。”卓航对田小夏说。 田小夏点头，“我知道啊，你看我刚刚就没有直接提醒。” 卓航像表扬小朋友一样，摸摸田小夏的脑袋，“你做得很好。” 本来就不是有多想逛，又出了这样的事，田小夏就拉着卓航要回学校。 这天，卓航没有把车送到自己宿舍楼底下再走路送田小夏回宿舍，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田小夏宿舍楼下。 看着田小夏上楼了，卓航一脚油门又出了学校。 田小夏回到宿舍，宿舍人正在聊天呢，胡芳芳最先看到田小夏，“小夏，你回来啦。” 田小夏点头，“是呀，你们在说什么？” 胡芳芳朝田小夏招招手，“你快来，好玩儿的事。” 田小夏凑过去，“什么好玩儿的事？” “周晓霞刚来宿舍找许诺哭呢。” 田小夏挑眉，她觉得周晓霞可能真的有什么毛病。怎么还来找许诺，就那么缺朋友？ 从上个学期闹翻之后，两个人是好了一段时间，可这个学期呢？ 开学找许诺借三百块钱，许诺场面话都没说一句就直接拒绝了，就这，周晓霞还天天跟着许诺。 就田小夏对周晓霞的了解，她不该是这么没脸没皮的人呀，难道就为了赖着许诺今请她吃顿饭明给她分点零食？ “周晓霞又哭什么？”田小夏问。 “她说国安集团欺负人，她堂堂大学生让她去建材城和工人打交道。”胡芳芳说。 “你们听到了？” “可不是听到了，估计现在还在她们宿舍发着牢骚呢。” 有意思，难道是来哭给自己听的？没道理啊，她又不知道自己认识廖彬的事。 周晓霞牢骚归牢骚，第二天还是认命去了建材城。 她不是没想过不去，协议又没说要实习。 可是一方面，国安集团承诺说实习一天五块钱，还包两顿饭，一个周末就是十块钱，她舍不得不去拿这十块钱。 另一方面，协议是过了学院领导的手，虽然自己有理，可是如果国安集团找来，学院领导势必对自己印象不好，拿先进就更难说了，她不想冒这个险。 大清早，田小夏躺在被窝里听着对面宿舍的关门声，有点儿想笑，她得看看周晓霞能坚持多久，要不然再找廖彬加点料？ 田小夏又赖了会床，刚起床一会，宿管阿姨就喊她接电话。 是彻夜未眠的卓航打开的电话。 “喂，小夏，昨晚家里打电话，我今天回家了，晚上回来我又找你。” 田小夏虽然有点小失落，但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晚上去图书馆找我吧，曼曼今天去学画画，晚上回来弄不好又要拉着教我。” 卓航挂了电话，揉了揉通红的眼睛，问旁边的人要了根烟点上。 “混到没烟抽？”旁边人烟是递过来了，嘴上却不饶人。 卓航深吸了一口，“准备戒了。” “对象不让抽？”旁边的人问。 “没有，抽烟没意思。” “那你现在还问我要？” “困。” “你对象知道你要去新单位？” “知道。” “去到新单位恋爱报告别忘了，真是舍不得放你们走啊。” 。 277 不能拒绝 卓航有事，顾饶曼学画画，一个人的周末，田小夏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 接完电话回到宿舍，她觉得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早上就在宿舍磨磨蹭蹭写写作业，一直到睡起午觉来，她才收拾收拾去图书馆。 得亏她下午就去了图书馆，四点多卓航就去图书馆找她了。 “你不是要到晚上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对于卓航提前回来，田小夏还有点小惊喜。 “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 “那你等一下，我把这点看完就走。” 卓航点点头，在旁边坐了下来，拿了本书随意翻着。 等田小夏二十分钟后合起书抬起头，卓航已经双手环胸靠在椅子上打盹了。 田小夏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拍卓航，刚一拍卓航立马睁开眼，眼睛里半点困顿迷糊的样子都没有，一片清明。 要不是田小夏看到他打盹，光看他这眼神，绝对不会相信打盹的是他。 “很累吗？我好了，走吧。”田小夏轻声说。 卓航抹了一把脸，点点头，把田小夏已经背好的包扯了下来才向外走去。 面对面坐着吃饭，田小夏才看到卓航眼角的红血丝。 吃完饭，卓航提步就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田小夏拉住卓航，“我不去图书馆了。” “你要回宿舍？你不是说顾饶曼晚上回来会拉着你画画。” 其实画画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只是都说了，“对，我也不能回宿舍。” “那你……” “你回去休息吧，不用陪我去图书馆了。” 卓航摇头，“我不用休息啊，我也要去看书的。” 田小夏一把扯过书包，“得了吧，眼睛都有红血丝了，回去睡吧，我自己去图书馆。” 卓航坚持，“没事，我陪你去。” 僵持不下，最后是田小夏妥协了，“行行行，我去图书馆把书借了去你宿舍看。” 卓航点头，也可以，反正除非她要回宿舍，其他时候只要时间允许，都得陪着。 回到卓航宿舍，田小夏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就催着卓航去睡会。 连续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虽然不至于累得睁不开眼，但是如果能躺下休息会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其实也没什么，连续六七十个小时不合眼也不是没有过。”卓航边给田小夏倒水边说。 “执行任务的时候吗？”田小夏问。 卓航点头，“有时候高强度训练也会。” “就一直不让睡觉吗？” “也不是，中间会有两三个小时的休整时间，有条件还能洗漱一下，躺上个把小时，有时候只能随便对付口东西，就地就躺下了。” 田小夏想起曾经新闻里报道过的，救灾前线的战士们顾不上衣服脏乱，顾不上环境恶劣，找一块平坦的背风的地方，就那么就或靠或躺睡了过去。 当时看到的时候只觉得敬佩，现在想过卓航也可能是他们中的一员，满心满眼就只有心疼了。 田小夏接过水杯，“你快去睡吧，我要喝水我自己会倒。” 卓航先还手枕着脑袋和田小夏扯着闲话，说他们训练的趣事，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田小夏扭头一看，又睡过去了，只脱了外套和鞋，田小夏轻手轻脚地把被子给他盖上。 盖好了又轻手轻脚地回到桌前，手拄着下巴，扭头看卓航，是真好看呀，为什么不让说呢？ 寸长的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眉骨略高，显得眼窝稍微有点儿内陷，整个看起来很立体，也很精致。 桌面压着玻璃，田小夏拄着拄着，手肘突然滑了一下，她才醒过神来，赶紧调整好又开始看书，再看估计她要流口水了。 田小夏好一会才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书上，而此时卓航也已经眯着眼睛在看她了。 其实在田小夏轻手轻脚给卓航盖被子的时候，卓航就醒了，本来就没睡熟，又加上超人的敏锐。 只是他在享受田小夏对他的关心，他甚至能感受到田小夏一直在打量他的视线。 等田小夏回头开始看书的时候，卓航也轻轻地睁开了眼睛打量桌前的人。 服帖地垂在后脑勺的马尾，光洁的额头，又长又翘的睫毛，估计是看到难懂处，微微隆起的眉心，跟着呼吸一张一合的鼻翼…… 大概是因为台灯的关系，又或者是因为卓航视力太好，还能看到田小夏脑门上的小绒毛。 每一处卓航都觉得恰到好处的可爱又精致到极致地好看。 你以为你在看风景，殊不知你又变成了别人的风景。 看着看着，卓航也睡了过去。 两人就这样一人伏案看书，一人枕席安睡。 没有交流却分外和谐。 打破这份和谐的是一阵不急不慢的敲门声。 卓航听到敲门声似乎还不太清醒，好半天才哑着嗓子说“等一下。” 他翻身坐起来，抬起田小夏面前的水杯，大半杯水下肚才汲着鞋去开门。 田小夏盯着杯子里还在晃动的水面，这人，还真是不嫌弃啊。 门外刘能戏谑地说“没打扰你吧。” 卓航翻白眼，“打扰我睡觉了。” 刘能很是惊讶，“睡觉？你…不是吧。我可看见田小夏跟着你上来了。” 田小夏尽管没有看到刘能，可就这话，田小夏都红了脸。 卓航哗啦一下拉开了门，刘能看到坐在桌前的田小夏，冲卓航竖了一下大拇指，“君子，在下佩服。” “有话快说！” “就问问你情况。”刘能说得含糊。 “一会会议室说。” 刘能闻言，探头和田小夏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田小夏以为他们要说申请去新单位的事，怎么也算是工作上的事了，再说时间也不早了。 “你们谈工作吧，我先回去了。”田小夏合上书对卓航说。 卓航重新坐到床边把鞋穿好，套上外套，“也行，我送你。” 田小夏摇头，还没说话。 卓航倒先开口了，“小夏，这种情况，你不能拒绝，我能为你做的实在不多。” 说得平常，田小夏偏偏从里面听出失落和无力。 看着卓航深邃的眼睛，还真就说不出更多拒绝的话来。 。 278 彼此的猜测 田小夏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热闹异常，田小夏一进门，顾饶曼笑嘻嘻地看着她。 “有什么好事？今天被表扬了？”田小夏问顾饶曼。 “好事是有，不过不是我被表扬了。” “你爸给你钱了？”田小夏接着猜。 顾饶曼摇头，“我是那么肤浅的人？” 田小夏煞有其事地点头。 顾饶曼轻推了她一把，“你走开。”说完又对田小夏说，“听说昨晚就来哭了？” 田小夏点头，“今晚又来了？” “没有，我估计今晚比昨晚精彩。” “怎么说？” “今晚灰头土脸地回来了，真灰头土脸，你别不信，头发上都是灰。” “她不是去实习吗，摔了？”田小夏还挺惊讶。 “听说就是实习搞的，具体怎么回事还不是很清楚。” 要说老天让田小夏重生大概也是真觉得她活得太糊涂，也太可怜了吧。 周晓霞去建材城实习，昨天还只是让她记记出库进库，虽然有点大材小用的嫌疑吧，好歹也能干净齐整。 今天不一样，今天来了一批材料要进库，周末客人有多，店里实在是人手紧张。 负责进货压车的人也不知道周晓霞是来实习的，看到人杵在仓库门口，以为是新来的，就吆喝着喊她搬东西。 她不搬吧，那人一直催不说，过来过去的搬运工人一直看她，她受不了一点“异样”的眼光，况且她就是来实习的，只说熟悉一下工作，并没说具体什么工作。 搬吧，她又放不下那个面子来，和灰头土脑目不识丁的搬运工一起工作。 最后被催得那个人嘴里说出的话已经不好听了，周晓霞才不情不愿去掂了一个小箱子。 小箱子装的是小片瓷砖，看着不大，还挺重，可一直在农村帮家里干活的周晓霞还是抱了起来。 她还觉得建材城嘛，都是大件，这大概是轻的了。 可看在负责人眼里就觉得这姑娘，不错，力气大，就派去搬重的，可是吧，越重的，比如瓷砖、油漆、腻子粉之类的，还挺脏。 于是，劳动了大半个下午的周晓霞虽然拿到了额外给的两块钱，可也灰头土脸不成样子了。 “那你们…” “我们都看到了呀，他们宿舍人问她她都不带理的。” 顾饶曼看田小夏不甚感兴趣的样子，又对田小夏说“我还有一个消息。” “我觉得你的消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好歹也是个消息，不管消息好坏，你都要一视同仁。” 田小夏抬着洗漱盆子，“说不说，不说我去洗漱了。” “说说说，许诺今天问我和王小红，京都哪里吃特色菜。” “这是用得着特意说的消息？”田小夏推开顾饶曼要去洗漱。 “你怎么那么没耐心呢？许诺他爸和他哥这个星期二就到京都了。” “人家家人来怎么了？我哥还来了呢。” “许诺说，他爸就觉得他们家人都没什么文化，所以她考上大学，家里特别高兴，现在就希望他小哥娶一个大学生，还让王小红带他们去吃特色菜呢。” 田小夏来兴趣了，“莫不是她想介绍王小红给他哥？” 顾饶曼耸肩，“谁知道呢，我们当时都在，那个特色菜馆我和胡芳芳也都说还不错，她怎么就叫王小红呢？” 田小夏看着顾饶曼兴奋的小脸，“快去床上躺着，万一人家没那个想法呢？” 说完田小夏就去洗漱了。 捧了一把水泼在脸上，田小夏嘴上说万一人家没那么想，实际上心里也在猜测。 主要是，许诺和王小红并没有多熟，而且，许诺平时也不会主动和宿舍人说闲话。 最关键的一点是，田小夏想到了周晓霞最近频繁和许诺在一起的原因。 这边田小夏在猜测着周晓霞，周晓霞也在 田小夏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热闹异常，田小夏一进门，顾饶曼笑嘻嘻地看着她。 “有什么好事？今天被表扬了？”田小夏问顾饶曼。 “好事是有，不过不是我被表扬了。” “你爸给你钱了？”田小夏接着猜。 顾饶曼摇头，“我是那么肤浅的人？” 田小夏煞有其事地点头。 顾饶曼轻推了她一把，“你走开。”说完又对田小夏说，“听说昨晚就来哭了？” 田小夏点头，“今晚又来了？” “没有，我估计今晚比昨晚精彩。” “怎么说？” “今晚灰头土脸地回来了，真灰头土脸，你别不信，头发上都是灰。” “她不是去实习吗，摔了？”田小夏还挺惊讶。 “听说就是实习搞的，具体怎么回事还不是很清楚。” 要说老天让田小夏重生大概也是真觉得她活得太糊涂，也太可怜了吧。 周晓霞去建材城实习，昨天还只是让她记记出库进库，虽然有点大材小用的嫌疑吧，好歹也能干净齐整。 今天不一样，今天来了一批材料要进库，周末客人有多，店里实在是人手紧张。 负责进货压车的人也不知道周晓霞是来实习的，看到人杵在仓库门口，以为是新来的，就吆喝着喊她搬东西。 她不搬吧，那人一直催不说，过来过去的搬运工人一直看她，她受不了一点“异样”的眼光，况且她就是来实习的，只说熟悉一下工作，并没说具体什么工作。 搬吧，她又放不下那个面子来，和灰头土脑目不识丁的搬运工一起工作。 最后被催得那个人嘴里说出的话已经不好听了，周晓霞才不情不愿去掂了一个小箱子。 小箱子装的是小片瓷砖，看着不大，还挺重，可一直在农村帮家里干活的周晓霞还是抱了起来。 她还觉得建材城嘛，都是大件，这大概是轻的了。 可看在负责人眼里就觉得这姑娘，不错，力气大，就派去搬重的，可是吧，越重的，比如瓷砖、油漆、腻子粉之类的，还挺脏。 于是，劳动了大半个下午的周晓霞虽然拿到了额外给的两块钱，可也灰头土脸不成样子了。 “那你们…” “我们都看到了呀，他们宿舍人问她她都不带理的。” 顾饶曼看田小夏不甚感兴趣的样子，又对田小夏说“我还有一个消息。” “我觉得你的消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 279 确认书 田小夏挎着卓航一路说笑向食堂走去，卓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卓航拿出手机看了看，对田小夏说“卓凯的。” “喂…” “……” “嗯。” “……” “我问她。” 田小夏正感慨，兄弟两个的对话真是很简短啊，卓航突然喊她。 “卓凯约我们晚上吃饭。” “为什么？” “不知道，应该是有事吧。” 想凑热闹的田小夏想了想，“去吃老字号特色菜？” 卓航点头，“可以。” 四十分钟后，田小夏扭头问卓航，“怎么还没到？” “你不知道在哪？” 田小夏摇头，“具体在哪不知道。” 卓航有点无语。 “还要多久？” “一刻钟。” “那么远？我还以为不远的。” 田小夏和卓航到的时候，卓凯已经在等了，“怎么到现在，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田小夏有点心虚，“我不知道有那么远。” 卓凯催促着他们赶紧坐下来，“我饿得不行，等不了你们，先点了些，想吃什么你们再点。” 田小夏看了眼菜单，推给卓航，问卓凯，“你找我干什么？” 卓凯卖关子，“既然你说了来这里吃，那今天就你请客怎么样。” 田小夏撇撇嘴，对卓航说“别点了，我们走吧，反正刚刚那些是他点的。” 卓航也从善如流地把菜单合起来。 卓凯作无奈状，“真没意思，一点都不好玩，还是顾小姐有意思。” 田小夏把包抱到胸前，“快说，要不然我们有了啊。” 卓凯这才回头，从自己身后掏出一个文件袋，推到田小夏面前，“你托我办的事，完美交差。” 田小夏嘴上说着，“我请你帮忙办的事多了。”伸手拿过文件袋。 “这是什么？” “自己看。” 卓凯问服务员要了瓶酒，问卓航，“弟弟来点？” 卓航推到一半的杯子被田小夏拦住了，“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卓航对着卓凯耸耸肩，“小夏不会开车。” 卓凯仿佛发泄一般，抬起来把自己杯子里的喝完，重重地磕在桌子上。 田小夏这才把文件袋的东西抽出来，只一眼，“哇，卓凯你也太厉害了吧。” 又翻看了一眼，“你怎么那么厉害。” 卓航还没见过田小夏那么喜形于色，探头看，这一看，不得了，两份拍卖成交确认书。 “你帮她拍了两个商店？”卓航问。 卓凯一脸舍我其谁的样子，“那当然。” 田小夏又细看起来，“居然才那么点钱！你怎么做到的。” 现在的卓凯极度膨胀，“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田小夏看卓凯这样，便问“什么时候办手续？” “你怎么不接着问了？” “我觉得你不会说的。”田小夏说。 “我会说的，你问吧。” “你说吧，我们听着。” 卓凯开始发表他的演讲，“也是我们运气好，这两间商店，一间只有一个门市，后面一个院子加个仓库，地方挺大，就是门市少。另一间好一点，两个门市，只是有点卷，门面才九米，宽就有十五米，二楼还是办公室。” “起拍价是面积算出来的，单价都一样，这两间地方大，门市却少，去拍商店的第一看中的就是地点和门市，都不太愿意拍。” “大哥知道我们想要，特意找人说了，把这几间放在前面拍，也得亏在前面，好多人都等着后面的好的呢。” “你不知道，后面拍的商店价格之高，听着都害怕。” 最后卓凯总结性发言，“你还不快谢谢我。” 田小夏故意不理卓凯，对卓航说“你改天帮我谢谢大哥。” 卓航点头。 卓凯敲桌子，“喂，我呢？” 田小夏这才说“当然也要谢谢你啦，这顿饭我请客好了。” “那还差不多。” 田小夏看着两份确认书，越看越开心，她设想能拍到一个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拍到了两个，还只花了十五万八千！ “钱和佣金我都帮你付清了，你尽快抽空去办手续啊。” 田小夏看卓航，“周末怎么样？” 卓航点头，“可以。” 卓凯欲言又止地看着田小夏，“小夏……” “怎么了？” “那个钱…能不能先借我？” 钱？田小夏一寻，说的应该是拍卖剩下的四万二，自己当初给了他二十万的拍卖本金。 田小夏还没说话，卓航就问“你最近又缺钱了？” “什么叫又啊，我这是为扩大规模做准备。” “你要钱做什么？”田小夏问，倒不是不想借，只是四万二，不是小数目，能干的事太多了。 卓凯挠了挠头，“我决定听你的意见，再开个炒菜馆，这天一天天热了，吃火锅的人也渐渐少了，这样下去，不行啊。” “那我钱借你了，你地方呢？” “还没找呢。” 田小夏抖抖手里的确认书，“这可是现成的啊。” “你还要把地方借给我？” “不，租给你。这个两层楼的开饭馆挺合适的，长也挺好的，隔大半就是后厨了，二楼你也整上包间。” “没必要吧…”卓凯说。 “要做就要做精品。” “其实吧，也不是我不想，主要是条件不允许。” “怎么不允许了？” “周师傅说他六七月份就要会蜀地，他徒弟愿意留的可以留下，他也能帮我带几个人，可是，虽然他大徒弟愿意留，可这手艺上还是差点儿。” 田小夏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大厨对于一个餐厅饭店就是核心竞争力。 大厨不行，你的环境再好，地段再佳也只是一时的，只有大厨好，才是长久的。 “他回去有什么事吗？”田小夏问。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说是出来大半年了，过年也没回家。” “也倒是，你有没有和他聊过他家里的情况？” “聊过，两个孩子，大的男孩和我差不多，去特区了，小的女孩在上高二，估计回去也因为孩子上学吧。” “父母呢？” “父母没在了。” 田小夏思忖了一下，“我倒有个办法，你不妨听听，看能不能行。” 卓凯正襟危坐，“嗯嗯，你说。” 。 280 凑热闹 “小女儿上高三，这个也没办法。如果开炒菜馆了，每年的收益你给周师傅点分红，他大儿子要愿意来京都也行，小女儿能考上大学最好，考不上妻女也可以一起来。” “来了都去炒菜馆？”卓凯问。 “那不行，你一个馆子能用几个人，光他家就四个了，到底是你的，还是他的。” “那来了干嘛？” 田小夏觉得这人真是脑子不灵光，“来了干什么不行？自己能找就找，不能找你再帮他找。” “也倒是。那这个分红，火锅店呢？” 真的怕是个滞涨，田小夏腹谤，“都说有言在先，你事先又没和他说这个，而且，你当时请他来的时候已经是高薪了。” 卓凯也拿不准行不行，他觉得现在有人给他钱让他去外地他也不会去，哪里都不如自己家好呀，不过又办法总要试一试。 可是卓凯忘了人和人不一样，尽管他家里总逼着他去上班，但是总会是衣食无忧，还有亲朋故旧。 有的人呢，孤苦伶仃衣食无着，只有能活下去，对他们来说，在哪里都一样。 周师傅虽然不至于那么惨，可他当初能答应来京都，除了自己想出来看看以外，何尝不是看在承诺的那笔钱上。 又说起商店来，“你两层楼的那个门面倒是给我用了，带仓库那个呢？” “先摆着呗。”田小夏不甚在意地说。 “你花那么几万就为了摆着？” 田小夏无法和他解释京都发展以后，那房子能值大价钱，只能说“钱摆着也是摆着，房子摆着也一样。” 卓凯一口老血，“有钱任性呗。” 田小夏笑眯眯地说“也算吧。” 卓航适时说了一句，“你离你的理想又近了一步。” 田小夏头如捣蒜，“对呀对呀。” “什么理想？”卓凯问。 “当包租婆，每天收收租，混吃等死。”田小夏说。 卓凯想起她之前买的四合院，“还真是…离实现不远了。” 卓凯正想感慨拿着那个钱干什么不好要买房子，却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本来在我们的餐桌文化里，席间热热闹闹的也正常。可是，这一番喧哗来得有点突兀。 田小夏暗搓搓地觉得，难道自己期待的大戏上演了？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突然听到一声相当清晰也异常熟悉的女声。 田小夏兴奋得跑到隔间门口，扒着隔间的竹帘，企图从缝里看到点什么。 卓凯冲卓航使眼色，问这是怎么了？ 卓航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田小夏费劲巴拉地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垮着个肩坐了回来，外面的喧哗还在继续。 “怎么了？”卓凯问。 对呀，自己和卓航对方认识，卓凯她们不认识啊。 田小夏笑嘻嘻地对卓凯说“你看我都把房子给你用了，你帮我个忙呗。” “什么？” “帮我出去看个热闹。” “我是哪种爱凑热闹的人？我不去。”卓凯拒绝得干脆。 “那个房子具体在哪啊，地段怎么样，回头去贴个出租告示去。” 卓凯忙说“我去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卓凯出去了，卓航问田小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田小夏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我只是猜测，可是，好像我的猜测是对的。” “怎么回事？” “一会等卓凯回来，我跟你说。” 看着卓航，又想到周晓霞，不可避免地想起上辈子他们两个是夫妻的事。 卓航对周晓霞也像对自己这样？想想居然有些嫉妒。 “你觉得周晓霞这个人怎么样？”田小夏问。 卓航觉得田小夏这是在给他挖坑呢，不过还是实话实说，“不太熟，这个人目的性比较强，不过行动能力也强。” 这个回答，不得不说，比较中肯，准备胡搅蛮缠作一作的田小夏也作不起来了。 田小夏还要问，卓凯摔帘子进来了，“为了看个热闹，我又大出血了？” “没受伤啊，出什么血？”田小夏上下打量卓凯说到。 “钱包大出血！” “……” “小爷总不能像老婆娘一样去看吧，只能假装去买单看上一会儿。” “……”所以自己刚刚扒门缝的样子像老婆娘喽？有点想打人。 “看出点什么来了？”说不出点什么来，田小夏真的要打人了！ 还说自己不爱凑热闹，田小夏一问，卓凯就按耐不住说了起来。 “大热闹啊，一个女生带家人来吃饭，她同学知道了就来假装偶遇，然后赖着不走，准备勾引她哥。” 田小夏激动啊，自己的猜测没错！ 不过还是问，“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女同学都骂出来了。” “就一顿饭的功夫，怎么就勾引了？” “说是站起来敬酒，假装喝多了没站稳，就往人家哥哥身上扑。” 原来呀，周晓霞听到了田小夏的话，请了假就往这边敢，可是太远了，她又舍不得打车，倒几趟公交车到的时候，许诺带着家人早就到了。 周晓霞就问服务员说，又一个女生带着几个外地人在哪桌？她是女生的同学，她担心女生被骗了。服务员就告诉了她。 周晓霞去到包间门口，敲敲门推门而入，许诺看到周晓霞不可谓不以意外，可是周晓霞根本就不给许诺开口的机会。 直接冲着桌上的年纪最大的男人说，叔叔你好，我是许诺的好朋友周晓霞，许诺说你们今天到，我一下课就赶过来了，可惜还是迟了。 许爸爸还挺开心能见见女儿朋友，直接就说，不迟不迟，我们也刚到，赶紧坐。 许诺见周晓霞坐了下来，又想着周晓霞老是跟着自己蹭饭，估计又是来蹭饭的，多一个人不多，也就没说话，由着周晓霞去热情地和她家人介绍京都的风土人情。 到这里一切都很好，许爸爸也对周晓霞印象很好，人长得不错，有礼貌，谈吐也好，如果周晓霞就此打住，也不是没机会。 可惜，她心太急了，许诺两个哥哥，只有大哥会搭腔，可是一个已婚的有钱人对她来说根本没用，于是她借着敬酒的机会往许诺小哥哥身上扑。 许爸爸好歹也是生意人，这点伎俩只要有心，不难猜到。 。 281 爱的人 虽说现在不同过去，男女授受不亲，碰一下都要负责任，只是，也得看对方是什么目的。 这刚第一次见面就往上扑，说是看上了这个人，就是路边的老叟都不会信，何况许爸爸。 越是有钱人吧，越是不愿意别人接近自己是为了钱，所以，周晓霞此计，注定无果。 席间，许爸爸已经看出了周晓霞的意图，碍于年轻人的面子，并没有点破，只是告诉许诺，交朋友要慎重。 周晓霞不是没皮没脸的人，也不是听不出许爸爸的话外音，可是她需要这么个有钱人啊。 下半顿饭，周晓霞稍微安分了点，眼看着一顿饭就要结束了，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在起身离开的时候，她不得不扑第二次。 本来周晓霞和许小哥是隔着许诺的，按理走的时候应该是顺序出去的。偏偏周晓霞心急，快步超过许诺，准备二扑。 眼看着就要追上许小哥了，可是她错估了男女步幅，同时向前走着，周晓霞一扑没扑到许小哥身上，扑到了背上。 许小哥一时没准备，还真被周晓霞扑倒了，面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本来许小哥就不愿意听许爸爸的找个大学生，他有喜欢的姑娘了，这番来京都也是因为还有其他事，周晓霞这么三番五次地示好就已经很，烦人了，居然还把他扑倒了。 大庭广众之下摔得那么难看真的跟丢人，哪怕京都并没有几个人认识他！ 许小哥被服务员拉起来就冲周晓霞发火，周晓霞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许诺被许爸爸批评交友不慎已经很窝火了，本来许爸爸就重男轻女，自己极力表现，好好学习才有了如今的待遇，被周晓霞一搞又要扣分了。 结果她还来，也是气不过，就吼出了被田小夏听到的那句，“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周晓霞一击不中也是心下不快，就和许诺吵了起来，怪许诺不主动介绍自己。 这一吵，围观群众就把两个人的恩怨听了个明白，周晓霞也把许诺的老底揭开了让许家人知道。 尤其是许诺找小混混去找田小夏反被田小夏索赔的事。 当初许诺并没有把这事告诉家了，如今被周晓霞说开了，许诺也没了忌讳。 撕撸着周晓霞，“你还好意思说，你就不怕我哥哥们知道是你撺掇我的找你麻烦？” “我怕什么，还不是你没脑子才会被撺掇。” 周晓霞忘了人家哥哥就在旁边呢，都不否认一下，一口就接过话头应了下来。 一向护着妹妹的两个哥哥不干了，你撺掇我妹妹干坏事，你还说她没脑子，要不是打女人不好，他们还真有可能动手。 “你天天吃我的，你给我赔出来。”许诺说。 “我赔啥，还不是你人傻钱多。” 周晓霞此言一出，许诺忍不住扑了上去，厮打了起来。 田小夏听卓凯说完全过程，一脸遗憾地说“可惜了，没看到。” “”对于这样的田小夏，卓凯无言以对。 一晚上，田小夏都很兴奋，确认书拿到手了，周晓霞的意图也看到了。解决了周晓霞的事，自己就能安心好好生活了。 把车停到卓航宿舍旁边，卓航送田小夏回去的路上，卓航问田小夏，“很开心？” “当然啦，我现在是有门脸房的人了。”田小夏甩甩手里的确认书。 卓航笑了笑，田小夏问他，“你有没有想过你上辈子爱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卓航看了她一眼，“你这样的。” 哎呀，突如其来的情话，真让人没有防备呀，感觉心上中了一枪。 诶，他怎么不反问自己呢？ 等了好半天，都快到了，卓航还是没问。 问小夏忍不住问，“你猜我上辈子爱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卓航抿着嘴没有说话。 要不说恋爱中的小姑娘会胡思乱想呢，就这，田小夏都撅着嘴想，卓航是不是根本不在乎呀，是不是没那么喜欢自己呀。 好一会才觉得自己这都想什么呀，卓航这样的人估计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什么上辈子，那是根本不存在的。 要是自己没有这场奇遇，自己遇到这样的问题也会觉得很搞笑吧。 想着想着，田小夏撅起的嘴也渐渐放了下来，眼看就要到宿舍了，田小夏扭头冲卓航说“我进去了，明天见。” 一向卓航都只是点点头，所以田小夏说完就直接走了。 刚走出一步，卓航闷闷地说“如果你爱的人不是我，谁都一样，谁也不行。” 田小夏吃惊地回头，原来卓航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又想了一下卓航的话，她开心得快要飞起来。 明明很霸道的话，可是为什么听起来就那么好听呢？ 她走到卓航跟前，冲卓航勾勾手，卓航弯下腰来，田小夏飞快地亲在了卓航嘴上。 “知道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被卓航一把拉住了拢到怀里。 “亲完就要跑？上次就让你跑了，这次还能让你跑不成？”说着就重重地啃上了田小夏的唇。 田小夏刚想开口呼痛，就被攻城掠池，搅了个天翻地覆。 过了好久，久到田小夏觉得舌根发麻，大脑缺氧才被放开，但也只是微微松开，离开了嘴巴而已。 卓航扣着田小夏的脑袋，按在自己肩窝出，声音暗哑地说“除了我，谁都不行。” 田小夏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轻声地嗯了一声。 卓航还是没有放开田小夏，知道旁边有人经过，田小夏听到声音一直推搡卓航，卓航才把人放开。 田小夏回到宿舍都觉得整个人在飘着。 顾饶曼一看田小夏这样，就问王小红，“闻到酸臭味了没有？” 王小红呆愣地看顾饶曼，“什么酸臭味？” 顾饶曼指着田小夏，“恋爱的酸臭味。” 王小红爆笑出声，“哈哈哈，闻到了闻到了。” 就连胡芳芳和杨蓉也跟着笑起来。只有许诺，盘腿坐在床上，重重地哼了一声，把手里的书拍在床上。 田小夏心想，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不和你计较。 顾饶曼凑过来，“大概吃枪子儿了吧，一回来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 282 又吵架 田小夏和顾饶曼耳语，“知道我今晚去哪里吃饭了吗？” 顾饶曼不是很感兴趣，不过还是配合她，“哪里？” “虞记老字号。” “靠，你去吃好吃的不带我，我要和你绝交五分钟。”顾饶曼暴跳。 “我们临时决定去的，许诺也去哪里了。” 顾饶曼这才想起来，她和王小红之前就是推荐她去虞记的，这才压低了声音，暗搓搓地问“所以你知道她是怎么了？” 田小夏点头。 “快说说，快说说。” 田小夏冲对面宿舍努努嘴，“周晓霞回来了没？” 顾饶曼摇头，“没看到，不知道。” 田小夏收拾东西，抬起盆，“那我先去洗漱，今晚应该是有好戏看的。” 顾饶曼看田小夏要走，也抬起自己的盆，“诶诶诶，小夏，你等等我。” 到了水房，顾饶曼一直追着问，田小夏就是一脸高深莫测，“提前知道了多没意思，一会直接看戏不好吗？” “不行啊，我现在百爪挠心。” “快洗，磨磨唧唧一会耽误看戏。” 周晓霞许诺她们比田小夏先走，不过许诺肯定是打车，而周晓霞是舍不得打车的，公交倒车到现在还没回来，也是……很“辛苦”了。 田小夏想着，她走得迟点，又磨蹭了一会，等洗漱好，周晓霞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在计划着周晓霞回来的时间的不光她一个，她和顾饶曼抬着盆回宿舍的时候，许诺已经双手抱在胸前，靠在宿舍门边等着了。 田小夏和顾饶曼很默契地对视一眼，加快脚步进宿舍，把自己收拾好，搓着小手准备看热闹。 田小夏还在揉着脸上的珍珠霜呢，只听许诺一声爆喝，“周晓霞，你个狗东西。” 大概周晓霞在回来的路上冷静了好一会，好言好语地对许诺说“许诺，你听我解释。” 许诺还是手抱在胸前，“听你解释什么？你还能说出一朵花来？” “我…我当时喝多了，胡言乱语的，你别放在心上。” 不得不说，周晓霞是聪明的，她咬定自己是喝多了，喝多了话说错了，站也站不稳。 许诺大概也是经过点拨了，“嚯，你还真行啊，坐一个半小时公交车去虞记找我蹭饭。” 周晓霞瞬间涨红了脸，她的自尊心不容许别人觉得她是个吃白食的。 许诺可不放过她，“好不好吃？还翘课去，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和老师说的，又坐了那么久车回来，又饿了吧。” 围观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周晓霞宿舍有人在窃窃私语，大概就是说，周晓霞提前了一节课说自己肚子不舒服走的，原来…… “许诺，我……” “你怎么？我小哥怎么样？挺好的吧，要不然你也犯不着三番五次地扑，我告诉你，别说你只是扑，就是爬上了床，我爸也不可能让我小哥娶你这样的。” 周晓霞气性也上来了，“许诺，你说话过过脑子好吧，你哥有什么值得我扑的，我只是喝多了没站稳。” “你挺厉害啊，我带我爸和我哥去吃饭，你能不辞辛苦地跑那么远去，就为了吃顿饭？你别呀，光公交车钱够你在学校好好吃一顿了。” “你……” 周晓霞话还没出口，就被许诺打断了。 “我哥值不值得你扑还要我动脑子想？我大脚趾头都想得明白，不就是我家有钱嘛，你不想去国安集团就得出五千块钱，要是和我哥绑在一起了，能不帮你出？” 田小夏确定许家有明白人，这话可不是许诺那个脑子能想出来的。 周晓霞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心赶紧回宿舍，许诺能饶了她？ “周晓霞，就你这遇到有钱人就扑的做派，今天能扑我哥，明天遇到更有钱的了，你不定能做什么事呢。” 周晓霞涨红了脸，“你说什么呢？你有钱了不起了？” 说到有钱，许诺还真是不怕谁，尤其不怕周晓霞，“在你面前还真是了不起，我就是人傻钱多怎么了？你都说了我认了就是了，你倒是想钱多，你能嘛你。” 说周晓霞穷等于又戳到了她的软肋，她红着眼睛像是要找许诺拼命一样。 许诺退后一步，“你别做出这幅姿态来，我爸让我别和你计较了，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嫂子，做梦吧你。” 大概也是真怕周晓霞来厮打，她一步跳到宿舍里，嘭地关上了门。 宿舍人在宿舍里围观了宿舍门口好戏的全过程。 田小夏其实挺想笑的，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嫂子。 自己上辈子不也是，我把她当朋友，她却想抢我男朋友。 许诺有个睿智的家人，能点拨她，她没中周晓霞的套，这是她的幸运，周晓霞说的人傻钱多，却不知道，傻人有傻福。 大概，重来一遍也是自己的傻福吧。 许诺看到宿舍人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看戏的脸嘴，并没有不高兴，反而一改往常的姿态，耸耸肩。 “你们也看到了，大概周晓霞听说了我要去虞记吃饭，去堵我，然后在饭桌上扑我小哥，没扑成，在虞记就和我吵了一架了。”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有反应，直接爬到了自己床上，拉过被子躺了下去。 留下宿舍其他人面面相觑。 刚刚是吃了枪子儿，现在大概是吃了温和药了吧。 顾饶曼冲田小夏挤眼睛，田小夏冲顾饶曼勾勾手，顾饶曼凑过来，田小夏挽着她去了阳台上，把在虞记看热闹的事都说了。 “你让卓凯去看了回来和你说？你怎么不自己去？” 田小夏像看傻子一样看顾饶曼，“你怕她两个看不见我？万一回来吵架，让我出来作证，我怎么办？” 顾饶曼点头，“也是，得亏我没去，我要去了我肯定憋不住，要亲自去看的。” “我也憋不住的，其实。” 顾饶曼看她。 “卓航在，我觉得我不该让他看到我那么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顾饶曼翻白眼，“我倒是为什么要跟你出来啊，冰冷的狗粮在我脸上胡乱地拍。” 田小夏失笑，拍拍顾饶曼的脸，“快进去睡觉，现在是冰冷的晚风在胡乱地拍。” 。 283 我说得没错吧 因为许诺和周晓霞在走廊的一出戏，第二天，整个楼层的女生几乎都知道了。 周晓霞大概也体会到了流言的力量，明明许诺说的是，就算爬上了床，可有的人吧大概真的理解能力不行。 最后变成了周晓霞爬许诺哥哥的床，这就有意思了。 田小夏现在要做的很简单，静待流言发酵，让周晓霞觉得学校也呆不下去了才好。 周五下午，卓航带田小夏去把两个商店的交接手续办好了，至此，两个商店就真的属于田小夏了。 办完手续出来，田小夏甚至都没有去看看商店具体什么样的，就把两层楼的商店的钥匙交给了卓凯。 “你不去看看？”顾饶曼问田小夏，其实她还挺好奇的。 田小夏看时间也还早，看卓航。 “喂，你去就去，看他干什么？” 顾饶曼现在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田小夏随时撒狗粮。 “毕竟要人家开车，你得人家愿意啊。” 顾饶曼笑，“也倒是，不过也没关系，他不愿意去，我们打车去，虽然姐没你有钱，可打车钱，姐还是有的。” 卓航“”能不能来个人把顾饶曼带走。 最后四个人还是去看了，田小夏看不出什么来，她对京都的地段没什么概念，不过从卓航他们三个人的话里，可以听出来，就目前而言，这两个商店的地段一般。 田小夏不懂是一，最重要的是，现在一般不要紧，将来一定不一般。 好在虽然地段一般，但两层商店附近都是居民区，在居民区附近开饭店，也倒是明智之举。 晚饭是一起吃的，席间田小夏问起卓凯开新店的情况。 “周师傅你和他谈过没有？”田小夏问。 “谈过了，他说他再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田小夏点头。 卓凯接着说“不过给分红真的好吗？毕竟……” “成本都是你出的？”田小夏接过话头。 卓凯点头。 “你怕是真傻，你要大厨不行，味道不行，谁来吃，你靠什么收回成本？只要有钱挣，你还怕成本收不回来？” “可这个分红给多少合适？” 田小夏摇头，“这个大概得看你前期投资了多少再算吧。” “可以给他高工资啊。”卓凯大概还是不太想把钱就那么给大厨。 大概一般人都会觉得分红给出来的钱绝对比死工资多。 “你现在不光是要把周师傅留下，还是要把他长久地留下，假如周师傅留了一年，你的老顾客熟悉了他的手艺，你换了大厨，老顾客只会觉得味道不一样了，万一就不来吃了呢？所以，味道稳定也很重要。” 卓凯似懂非懂，“行吧，我再合计合计。” 这边田小夏和卓凯谈完了，顾饶曼适时插嘴，问卓凯，“你开新店是不是要重新装修啊，我帮你设计怎么样？” 自从帮田小夏“设计”了之后，顾饶曼对各种设计都很感兴趣，又加上绘画老师夸她还是有天赋的，她更是觉得自己就是该搞设计的。 卓凯在想着田小夏的话，也没好好听顾饶曼说话，只是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顾饶曼有些恼火地推了推他，“和你说话呢。” 卓凯回神，“你说什么了？” 这一问，顾饶曼就像是被点了一样，“我和你说话呢，你都不理我。” 田小夏听了想笑，要是加上一句，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那就更有意思了。 念头一起，便越来越觉得这两个人其实挺合适的。 顾饶曼和卓凯又开始斗嘴了。 田小夏低声和卓航说“你觉得他们两个怎么样？” “挺好的呀。” “我说他们两个在一起怎么样？” 卓航很是意外地看田小夏，“顾饶曼不是喜欢阿翰吗？” “你也知道？” “知道呀。” “李明翰和你说的？” 卓航没说话，田小夏估计着应该就是了，要不然直接说不是就是了。 顾饶曼肯定不是当众表白的，要不然上次当着卓航的面提起李明翰，顾饶曼也没必要忙着来捂自己的嘴啊。 如果李明翰只是和卓航一两个好兄弟说了也就算了，如果见人就广而告之，那这人是真不行。 “卓凯知道吗？”田小夏问。 “应该知道吧。” “李明翰和他关系很好？” “算不上好，只是认识，会一起玩。” 这就有深意了，卓凯和李明翰关系算不上好都知道，所以，李明翰和不少人说过？还是在不恰当的场合说过？ “所以，你的意思是，卓凯不会喜欢顾饶曼？”毕竟对方有喜欢的人。 卓航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他也没和我聊过，只是如果顾饶曼她…我觉得你别瞎撮和。” 卓航的意思田小夏明白，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顾饶曼根本弄不清自己对李明翰到底是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田小夏又看了顾饶曼和卓凯一眼，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好啊，正在讨论饭馆设计的事。 听着他们说装修，田小夏才觉得自己也不太像话了，自己的房子装修，可自己就一周去看一次，中间甚至不过问。 “明天我们去看看房子吧。”田小夏对卓航说。 卓航看了顾饶曼和卓凯一眼，“就我们两个？” 田小夏点头。 卓航得了准话，“行。” 饭后，田小夏和卓航要回学校，顾饶曼要回家，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 正小夏计划着他们先把顾饶曼送回去再回学校，毕竟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你们回去吧，我送顾饶曼回去。”卓凯说。 “你也不是一个方向，况且都没开车。”卓航说。 “是呀是呀，还是我们送吧。”田小夏也说。 卓凯沉默了有十秒，“我还要去店里。” “这都几点了，你还要去店里。”顾饶曼问。 “我一个下午没去了，现在应该还没关门，我得去收收今天的钱，结结账。”卓凯说。 顾饶曼不疑有他，对田小夏说“小夏，那你们快回去吧，别送我了，我和卓凯一起。” 田小夏看着卓航挑了挑眉，一副我说得没错的样子。 卓航失笑，像个小孩子一样，还记着呢，自己又没说她说得不对。 。 284 动摇了 周一晚上照例辩论队活动，田小夏还是习惯性地提前几分钟到。 经过几次活动，无论是和队员，还是和学习部的学长学姐，大家都熟悉了不少。 田小夏一到就有人和她打招呼，她刚坐下来，一个学习部的学姐就蹬蹬蹬地跑到了她面前，一张八卦脸地问她。 “小夏，听说你们班有女同学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是不是真的？” 田小夏才到这大概是说周晓霞，只是意外被传成了这样。不过田小夏还是摇摇头，“我没听说诶，我也不太清楚。” 这话说得含糊，我不知道，至于是不是真的，你们自己想呗。 学姐一脸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样子，“学院里都传遍了，肯定是真的，你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听说一遇到有钱人就爬床。诶，要我我也不愿意说，怎么会有这种同学呢。” 听着学姐的感慨，田小夏哭笑不得，不过也是，自己怎么会有周晓霞这样的同学呢。 晚上的练习赛，田小夏有些心不在焉，学院里都传成这样了，不知道周晓霞知不知道，不过陶金玲那边倒是可以动一动了。 周二中午，田小夏就给陶金玲去了电话。 要说陶金玲最近，虽说忙得焦头烂额，可也满心欢喜。 供销社的新大楼已经动工了，陶金玲又要做供销社的帐，又要做自己和廖彬的帐，可不是焦头烂额。 可是想到那里面有自己的一笔钱，陶金玲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自从她离了婚，离了在国企做领导的林波，陶金玲还好说，跟着她的儿子林波，不止一次两次地抱怨手头拮据了。 可是陶金玲没办法呀，工资只有那么点，出国了还要花大把的钱，不省着点怎么能行呢。 如今有了来钱的好机会，反正自己要出国的，不赶紧捞一把都对不起自己劳心劳力一场。 田小夏打电话的时候陶金玲正坐在家里盘算着哪里还可以多做一笔账呢。 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她接电话的语气就不那么和气了。 “喂！” “是我田小夏。” “有什么事？” “你最近再给周晓霞打一次电话说一说出国的好处吧，告诉她，出国了就没人认识她了，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田小夏最后一句话也戳中了陶金玲，陶金玲语气又变了。 “知道了，不过你的计划到底能不能行，已经四月份了。” “能行的，你就跟她联系吧，只要说出国的好处就行，多的不要说，更不要主动提起让她转户口的事。” “对了，”田小夏又交代，“你要告诉她我不是你亲生的。” 田小夏交代完陶金玲就先挂了电话。 不得不说，老天爷都帮她，周晓霞给自己找了条出路，攀个有钱人解决协议的问题，虽然许诺是人傻钱多，可是她家人不是呀。 又加上日趋发酵的流言，陶金玲再用三寸不烂之舌一描绘，周晓霞该是心动了。 田小夏刚回到宿舍一会，就听到宿管阿姨喊周晓霞接电话。 田小夏微微一笑，这陶金玲效率不错嘛，也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两个行动力强的人凑在一起，不错不错。 田小夏忘了，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出国对于她来说是痛苦的记忆，可是对于陷在流言里的周晓霞来说，就像黑暗里的一道曙光。 周晓霞接起来一听是陶金玲的电话就有点兴致缺缺，寒暄了两句就想挂电话。 只听陶金玲絮絮叨叨地抱怨，“你说小夏到底在想什么呀，只要出国了谁还知道她是谁呀，谁还会说她不是我亲生的。” 被流言搞得除了上课都不愿意在校园里闲逛的周晓霞一听，对呀，出国了还谁知道她是谁。 “你为什么一定要田小夏出国呀。”周晓霞问。 陶金玲听起来满是怨气，“周围人都出国了，要不是我儿子成绩不行轮到她？我出钱让她出国只求她出去之后把我带出去。” “出国很难吗？”周晓霞问。 “难什么难，你们这样成绩好的容易得很，学校都会有名额。” 周晓霞一听，对呀，自己成绩好呢，总不能这个也能抹了去吧。 “阿姨，出国要写什么条件啊？” “大学成绩好，英语好就行，多简单，偏偏田小夏就是不答应我。” 周晓霞心想，还真是不难，只是不知道自己…… “阿姨…”周晓霞有些迟疑。 “怎么了？” 周晓霞想，既然出国那么好，为什么田小夏不去呢？别不是诓我的。 “小夏为什么一直不答应你呢，我觉得出国挺好的呀。” 陶金玲一听，有戏，“她呀，自从知道我不是她亲妈以后就不接我电话，所以我才让你劝劝她。” “万一她一直不听劝呢？” 陶金玲佯装无奈，“那就只能这样了，我攒的钱多钱也够我们在国内过日子了。” “你没想过找其他人？”周晓霞试探。 “想过呀，可也只能是想想了，自己养过的孩子都不愿意，你说其他家无缘无故的孩子怎么可能愿意。”说着陶金玲还叹了口气。 周晓霞想开口，又觉得还得考虑考虑。 陶金玲继续说“晓霞，你和我们小夏是好朋友，你帮我劝劝她，要是实在不行，你们学校是好学校，要是有想出国的你帮我搭个桥，牵个线，只要能把我带出去，多少钱都好商量。” 也是周晓霞的圈子小，出国这种事她在学校还真是没听说，不过嘴上还是应着。 “你放心吧阿姨，我会帮你劝劝小夏。” “你记得帮我留意打听打听啊。” “知道了阿姨。” “那行，不耽误你时间了，有消息给我打电话啊，我过段时间去京都，亲自向你道谢。”陶金玲说完就挂电话了。 陶金玲这个电话，不可谓没收获。 至少周晓霞是动摇了，往自己身上想了，也知道陶金玲其实并不是非田小夏不可，只要能出国帮她带出去，谁都可以，还能有钱。 周晓霞接了电话她并没有回宿舍，她觉得她需要一个地方，好好考虑考虑，最好还能打听打听出国的事。 田小夏要是知道她想打听出国的事，就是没机会，都要创造机会给她“普及”一下怎么出国，出国有多好。 。 285 不留情 现在学校里学生最少的地方大概就是学校的行政楼了。 一般有事都只会找学院的老师，很少会有直接找学校的，除非只有学校行政部门才能办的事。 老天是真的想帮田小夏，还真让周晓霞遇到几个去学校教务处开成绩证明的学姐。 “你要去哪个国家呀？”长发女生问短发女生。 短发女生一脸无奈，“我是想去y国的，可是我姨妈和我姐姐都在国，” “国不好嘛？我们一起啊，我也去，只是不知道申请到的学校会在哪里。” “要是还能在一个学校就好了。” “是呀，哪怕在一个城市也行啊。” 周晓霞坐在综合行政楼后面的刚刚冒绿头的草坪上，心想，看来出国的人还是多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想想现在的不如意，又想想出国的千种好，周晓霞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决定去找田小夏。 周晓霞推开田小夏宿舍门的时候，宿舍人只是抬起来看了门口的周晓霞一眼，并没有人搭话。 本来周晓霞就不太和别人交往，又加上和许诺闹得一出。 周晓霞径直往宿舍里面走进来，众人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到心里都在想，都和许诺闹成那样了，她还能主动来找许诺？ 就包括许诺，也没想到周晓霞还回来，她微抬着下巴坐在床上看着下面的周晓霞。 此时顾饶曼正在问田小夏，“你确定国外有设计专业？” 田小夏点头，“确定。” “那等我学好了画画就要去国外学设计！”顾饶曼攥着拳头说。 原来顾饶曼又拉着田小夏开始画画了，田小夏说自己又不学设计，干嘛要学画画，这才有了周晓霞听到的那段对话。 周晓霞听了默默地想，原来京都的有钱人真的有要出国的，只有许诺那种土大款才会觉得自己就了不起了。 “田小夏，你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周晓霞走到田小夏旁边说。 田小夏猜测大概是陶金玲的电话起作用了，不过，自己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田小夏挑眉，“如果你是来还钱的，就直接给钱，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不是来还钱的，那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钱大概是周晓霞最大的软肋了，哪怕只是三四百，“小夏，我…我…” “看来不是还钱了，那没什么好说的了。” 周晓霞一闭眼，机关枪似的，“小夏，你妈给我打电话了。” “我妈？我妈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妈是谁，还能给你打电话，你怕不是来搞笑的。” “不是，我说错了，是陶女士给我打电话了。” “怎么？又让你劝我出国，她还真以为我们是朋友啊，我告诉你，我就是不出国，我就是要事事拦在你前面。” 周晓霞一副委屈样，“小夏，你怎么可以那么想我，上去不小心接了你电话，阿姨就知道了我，想着我们是同学，说话多少方便……” “可她没想到我们不仅是同学，还是仇人，恨不得对方消失那种仇人。”田小夏打断周晓霞。 周晓霞吃惊地说“小夏，你有那么恨我吗？” 田小夏诚实地点头，“当然，难道你不是那么想的？” “……” “陶金玲再给你打电话你就告诉她我和你根本话都懒得说，你也不要来劝我，你要觉得好就你去呀，反正我又不是亲生的，找个你也一样。” 说完也不理周晓霞，自低头和顾饶曼一起看起画册来。 周晓霞虽然落了个没脸，可也得了准话，田小夏是绝对不会去的，既然这样，就别怪自己不顾同学情面了，周晓霞如是想。 得亏田小夏不知道周晓霞想什么，要知道的话，她肯定要好好庆祝一下，周晓霞的不顾情面。 没几天，卓凯打电话来，问田小夏周末有没有空。 “怎么了？”田小夏问。 “两个事，一是你那边装修好了，你的看看有没有问题，验收一下，没问题就打扫卫生进家具什么的。还有……” “还有什么事，别吞吞吐吐的呀。” “还有要麻烦你引见一下廖彬，你这边装修好了我要着手装修饭馆了。” 田小夏笑，“嗨，我当什么大事呢，你还不好意思开口。引见没问题呀，只是我得先联系联系，看人家什么时候方便。” “这个没问题，就麻烦你啦。” 回到宿舍，田小夏就把房子已经装修好的消息告诉了顾饶曼，果然，顾饶曼比田小夏自己更激动。 “那我们去看啊，下午就去看呀。”顾饶曼说。 “下午课不上了？周六去看吧。” “别呀，周五就去周五就去，周六我们得去买家具啊，就定做了几个柜子，沙发茶几床呀还得去家具城买呢。”顾饶曼说。 嚯，田小夏还真把这个大事给忘了，照这样说下来，这要买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在顾饶曼的注视下，田小夏打电话给卓凯，把看房子的时间改到了周五下午。 “哪里有家具城？”田小夏问顾饶曼。 顾饶曼想了想，“好几个，不过建材城附近多一点。” 田小夏暗暗打了个响指，有了，她抓起顾饶曼的手机就给廖彬打电话。 过了很久廖彬才接起来，电话那边很安静。 “廖总你好…” “小夏呀，你好呀。” “廖总现在方不方便讲话。” “没关系，你说。” “是这样的，首先要谢谢你，房子都已经装修好了。” “客气什么，这是他们该做的。” “还有，就是上次和我一起去建材城那个男生，他也要装修，想问你一下什么时候方便，我把他带到店里去。” “我最近倒都在京都，周六吧，平时你们应该要上课的。” 正和田小夏意，田小夏语气轻快地应了。 田小夏挂了电话，顾饶曼凑过来，“卓凯要开始装修了？” 田小夏把手机还给他，“准确地说，应该是要准备装修。” “太棒了，我又有的设计了。” “曼曼……” “嗯？” “将来你要是出名了，一定不要忘记我们。” 顾饶曼推田小夏一下，“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 “不好说，不过，你要记得，是我们无私地把自己的地方给你提供实践的机会。”田小夏语重心长地说。 顾饶曼一听爆笑出声，“一定一定，一定不忘。” 。 286 带着任务 周五中午吃完饭，顾饶曼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看装修好的房子。 田小夏在顾饶曼的念叨下也很期待。 卓航只能跟着走。 房子装修完还没打扫，虽然零散的废料到处是，整个房子又灰又乱，可是丝毫不影响田小夏和顾饶曼到处去看。 田小夏没想到这个年代能装修得这么符合自己的风格，对房子相当满意。 顾饶曼觉得田小夏的装修太过简单了，她觉得有点简陋了，可是都装修好了，也没办法了。 卓航没意见，对于他来说，装修成什么样都一样，能这样简单一点更好，其实还可以更简单。 田小夏一间一间地看着，卓航就撸起袖子开始收拾散乱在四周的装修垃圾。 等田小夏和顾饶曼看完畅想完，卓航已经把一楼所有的垃圾都堆到了门口。 田小夏看着卷起袖子撸出结实的小臂，在忙碌的卓航，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默默地做着他认为能为自己做的一切。 卓航抬头看到在楼梯口呆愣愣的田小夏，拍了拍手上的灰，刚要开口，田小夏抢先一步说 “你怎么先打扫了，可以…”田小夏想说可以找家政的，可话到嘴边了才惊觉，这才什么年代，哪里找家政去。 “可以等劳动工具拿来了，一起打扫嘛。” 卓航走到水龙头前洗手，水从小臂冲下来，单看手臂都觉得色气满满… “我先收拾一下一样的，你们慢慢看，楼上看好了吗？”卓航问。 田小夏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不太和谐的东西摇出去。 卓航看田小夏摇头，“没看好吗？还是有哪里不合适？” “啊？哦，不是啊，我是说你说你先收拾一样的不对，要一起劳动才行的。” 卓航甩了甩手，拍了拍田小夏的脑袋，“都一样。” 田小夏扭脖子，嗔到“还有水呢，别蹭我头发上了。” 卓航弹了田小夏脑门一下，“娇气。”说完走了两步拎起挂在门把上的外套。 顾饶曼这才从楼梯上跳了下来，“偶像剧演完了？还娇气呢，我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娇气呢。” 顾饶曼说完，田小夏又红了脸。 “就你话多，你是回家还是回学校？”田小夏说。 “你们明天是不是要去建材城？” 田小夏点头。 “那我要回学校的，明天和你们一起去。” 甩不脱的灯泡，怎么办，在线等，急。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就直奔建材城附近的家具城。 顾饶曼觉得这也好看，那也合适。 田小夏问卓航，卓航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田小夏说什么都点头。 田小夏觉得，和这样的男生逛街买东西也不好，虽然人是陪着，到总觉得他没带脑子，可能他真的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要不说有钱任性呢，虽然田小夏也不算特别有钱那一挂，但买家具的钱还是很足够的。 一个早上加个中午，田小夏就把能想到的需要的都买完了，约定了下周五下午送货安装。 家具搞定了，接下来就是卓凯拜托田小夏的事了。 先去建材城，廖彬没在店里，田小夏才给他打电话。 廖彬知道他们在店里，让他们稍等，十多分钟以后廖彬就出现了。 廖彬的说辞是他在后面仓库，实际上也是在后面，不过…是在仓库上面的简易办公室。 他手里又查到了些关于陶金玲的事，不，准确地说是关于田小夏的事。 他查到了陶金玲多次去领事馆，也查到了陶金玲是田小夏考上大学了才和田小夏联系的，他和他岳父正在办公室分析陶金玲的意图呢。 都不是蠢笨的人，一联系自然想到了陶金玲企图让田小夏出国再把他们带出去的计划。 可是他们比陶金玲想得更远，律师这个行业在国外，可以说是精英行业了，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取得国籍，很难！ 那么最简洁有效的办法就是和本国人结婚，配偶要取得国籍就容易多了。 陶金玲等不了慢慢奋斗靠自己取得国籍，去到那边也不一定就能和当地人相爱并结婚。 按照陶金玲目前的作风来看，她极有可能要么强迫要么陷害，让田小夏去到国外了还不得不结婚，以达到她的目的。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陶金玲没想到的，他们全想到了。陶金玲最后也的确那么做了。 本来，陶金玲把孩子带了回去，并且还让她长大了，虽然她没有教养过，但好歹也带到了好人家，又是自己家孩子求人家带回去的，林家无意追究陶金玲什么。 但是，如果陶金玲真的要利用自己家孩子，甚至把她往火坑里推，那么又另当别论了。 廖彬来见田小夏，还带着任务，从目前调查到的东西来看，既不能说田小夏就是林家的孩子，当然啦，也不能说她就不是。 听说公安部门可以用毛发做鉴定，从来判断两个人的亲缘关系。 廖彬的任务就是看能不能扯两根田小夏的头发，能和唐木或者唐峰做个鉴定是最好的。实在不行和林爱国做个鉴定也行啊。 上次来是看田小夏的装修材料，这次来是看卓凯饭馆的装修材料。 廖彬到的时候，田小夏正在和顾饶曼说着，家装和工装不一样，不能用家装的眼光和标准去远工装材料。 其实田小夏也不是很懂，又说得不甚明白，顾饶曼听得云里雾里的。 “哈哈哈，小夏的意思我是听明白了，只是还不太准确，一会让我们的店员给你们好好说说。”廖彬看两人，一个急于表达说不清，一个云里雾里问题多。 “廖总，你来啦，在你面前说这个，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田小夏说着还用手肘拐了拐顾饶曼，“一会让专业的和你说。” 廖彬摆摆手，“看你说得，我们就是做这个的，自然了解得多一些。” “廖总太客气了，廖总，这是我朋友卓凯，他要开饭馆，也想从廖总这边拿材料呢。”田小夏介绍道。 卓凯适时伸手和廖彬握手。 “欢迎欢迎，小夏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能来照顾生意，乐意之至。你直接来就是了，哪还要小夏再介绍一回。” 卓凯也是回来事，“上次见到廖总就知道廖总是爽快人。只是怕自己贸然找来太唐突。” “什么话，年纪轻轻能自己开饭馆，不错不错，年轻人很厉害呀。” 廖彬和卓凯正在商业互吹，顾饶曼在旁边嘀咕了一句，“有什么能力，还不是因为姓卓。” 好巧不巧，这句话被耳听八方的廖彬听到了。 。 287 让你后悔 要说是姓卓，廖彬并没有在意，毕竟这姓一样的太多了。可要因为他姓卓，这就有说法了。 至少，卓凯这个卓，家里是有点来头的，要不然管你姓什么呢。 田小夏介绍了卓凯给廖彬认识就要回学校。廖彬任务还没完成呢，一个建材城，又不是服装店，可以让女生再逛逛。 才三点多，就是请他们吃晚饭也时间还早啊，这个事拖了这一个多月了快两个月了，别说岳父催，就是他自己也想尽快有个结果。 正当廖彬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田小夏留下来，周晓霞冲了出来。 周晓霞灰头土脸地跑到田小夏面前，“田小夏，原来是你？” 失算，忘了周晓霞周末在建材城实习了，只是，遇到她又怎么样，有何惧！ “是我呀，在建材城看到我有那么惊讶？”田小夏说。 “是你算计我！” 田小夏挑眉，有意思，知道自己算计她了？不过，傻还是要装的。 “我算计你什么了？小心我又告你哦。” 周晓霞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是你算计我签的协议，算计我来实习的。” 田小夏回想了一下，记忆里的周晓霞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啊，怎么会当着廖彬是这种话，好歹人家给了她五百块钱，往后每年都还要给的呢。 不过，田小夏会提醒她吗？当然不会。 “你这话有意思，是我帮你交的申请书还是按着你签的协议，我怎么算计你了？” 周晓霞一时语塞，顿了顿，“你算计我来实习总没错吧。” “我算计你来实习？你倒是别来呀，你敢吗？”是自己做的，田小夏不会否认。 周晓霞像是实习的怨气突然找到了宣泄口，大概也是近期和许诺厮打出了习惯，扑上来就要打田小夏。 卓航眼疾手快拉了田小夏一把，可还是让周晓霞抓了一把田小夏的马尾。 田小夏的马尾从周晓霞手里刷过，洗发水广告里都是骗人的，哪里有那么顺滑的头发，头皮瞬间一紧。 头皮一紧，田小夏条件反射喊了一声，卓航一听不得了，顾不上看周晓霞是把人怎么了，一面把人往身后拉，一面推了周晓霞一把。 周晓霞被推了一把，往后一趔趄，虽然没有摔倒，但也只是堪堪站稳。 此时顾饶曼和卓凯已经跑到了田小夏面前。 周晓霞看着挡在田小夏周围的三四个人，突然大笑起来， “田小夏，你看看你，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来算计我，为什么！” 田小夏揉了揉头皮，一点都不想理她，真疼啊。 周晓霞仿佛一阵大笑把她全身的力气都抽空了一样，随即又低沉地说“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想要做好就那么难呢？” 好一会田小夏头皮才缓了过来，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卓航，站到周晓霞面前。 她并没有看到卓航紧绷着肌肉一直做防备状。她对周晓霞说 “你只看到我成绩比你好，就没看到我比你努力。你只看到我有朋友在身边，就没看到我是用真心和他们相处。你只记得我算计了你，就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了？” 周晓霞嘶吼着“我怎么不努力，我哪里不努力了。”吼完又仿佛自言自语一样，“可是努力不一定就有回报。” 田小夏真的不想说话了，努力是不一定有回报，可是，不努力，一定没回报。 周晓霞还在自言自语，“我一定要是最厉害的，一定要是。” 说完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田小夏，“你等着，我一定会比你厉害，你会后悔的！” 田小夏不明白，为什么比自己厉害那么重要，不，准确地说是第一那么重要。 积极上进没错，争强好胜也没错。可是这是不择手段的理由吗？ 周晓霞放完狠话一拍手，把身上的深蓝色的防灰大褂一脱转身就走，不是回去后面仓库那种走，还是离开建材城那种。 周晓霞走了田小夏才反应过来，廖彬还在呢，这要因为自己的关系周晓霞不来实习还不履行协议，那廖彬岂不是亏了。 田小夏又挠了挠头皮，真让人头疼。 “廖总，对不起啊，这是因我而起，要是因此有什么损失，我来赔。”田小夏很不好意思地对廖彬说。 廖彬能让田小夏赔？不能啊，他正盯着地上的几根长发呢。 “啊？说什么话呢，这事啊还得找你们学校去，当初说好了资助品学兼优的贫困生，你们学校推荐的这学生，成绩肯定是说得过去的，这品德……看样子还得再议啊。” 田小夏能怎么说，总不能说，对对对，我们学院忽悠你吧。只能呵呵呵地笑。 顾饶曼看他们说完了，才拉着田小夏惊魂未定地说“头疼不疼，妈呀，扯的那下，我看着都疼。” 卓航虽然也有心关心田小夏，只是一直是板寸的卓航并不是很懂女孩子被撤了头皮都低有多疼。 田小夏顺手就揉了揉，对顾饶曼说“还好，不是很疼。” 廖彬趁他们说话之际，假装去扶正被周晓霞撞歪了的展板，把旁边的几根长发卷到了手指上，然后连手带头发插进了西装裤兜里。 卓航虽然关心田小夏的情况，可她说了没事，又在顾饶曼的协助下在整理头发，一分心，就看到了廖彬并不高明的小动作。 卓航因为工作关系，一寻思就想到了那几根头发都能有什么用。 卓航觉得自己大意了，只想着关注唐家那边，想着她“爸”会有所动作，却忘了林家，也是林家这些年太低调了，在军政两界几乎没有林家的踪迹。 也是廖彬太能迷惑人，本来就是外地人，生意做得在京都这个地方，说大也不算太大，给卓航留下的印象就是在京都的外地生意人。 如果廖彬真的和林家有关系，那自己倒真的可以跟进一下他们的鉴定进度，还省得自己再麻烦一趟。 卓航快速盘算着，还有唐家那边，唐峰既然已经怀疑了，这两个多月却不见什么动静，这也不太寻常，还是说，自己对唐峰的认识有点不准确，实际上他是沉得住气的人。 。 288 被训了 这边廖彬完成了任务，田小夏也整理好了。 “廖总见笑了，我们就先走了。”虽然撒泼的是周晓霞，可田小夏也觉得很丢人啊。 廖彬笑着摆摆手，“哪里话，别急着走啊，不早了，我去仓库交代一声，我做东，给你压压惊。” 田小夏再三推辞，还是没能辞过。 也是兄弟间的默契，卓航想进一步探探廖彬的底，可他不好直接和田小夏直说，就给了卓凯一个眼神。 卓凯虽然不知道卓航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想让拒绝廖彬请吃饭的邀约，不过，兄弟嘛，这个时候不是究根问底的时候，上就是了。 卓凯拐了拐田小夏，做了一个拜托的眼神。 田小夏以为卓凯是想进一步和廖彬套套近乎，也就客套客套答应了下来。 廖彬借口去后面开车，快步走了，只是依然手插着兜。 卓航在脑海里快速遍历了一下京都可以做鉴定的机构，真不多，不多就好办。 廖彬回到后面办公室，把头发夹着一本书里交给了岳父，说了句晚上回去说，就开车匆匆走了。 去的餐厅是京都数得着的，一整个晚上田小夏和顾饶曼负责吃，卓航负责照顾田小夏观察廖彬，卓凯负责和廖彬套近乎，一顿饭下来，已经从廖总变成了彬哥…… 廖彬想问田小夏和周晓霞的事，之前以为只是女孩子之间的小摩擦，如今看来，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可卓凯拉着他一直问建材方面的问题，从瓷砖问到洁具，从五金问道漆类……要不是卓凯从不问进出货方面的问题，廖彬都要觉得他是想来抢市场了。 廖彬拉着他们吃饭，嘴上一直说着当初在沪市就说回京都要一起吃顿饭，过了半年总算有机会了。 实际上，他也寻思着再观察观察田小夏，顺便看看这两个卓姓的后生。 可以说饭桌上看起来一片和乐，可是实际上都在相互试探。 有了之前田小夏普及的酒驾危害，卓航借口酒量不行并没有喝酒，饭后只得送喝多了的卓凯回去。 上车时还能歪歪斜斜自己走的人，到地方居然睡得摇都摇不醒。 没办法，卓航只能把人送到家门口，不可避免的，他被他伯母看到了。 也得亏两家不住在一起，要不然就冲他妈恨不得他一休假就把人锁家里的劲头，今晚不可能再带家门了。 虽然伯母没能把卓航留下，可却把人送到了车边，一双八卦的眼睛在田小夏和顾饶曼身上滴溜溜地转了好一会。 大概也是田小夏心虚吧，她只觉得自己头皮隐隐发麻。 送完卓凯再回到学校就已经不早了，卓航直接把人送到了宿舍楼下。 顾饶曼难得有眼色地一下车就溜了，卓航试探着把手覆在田小夏头上，似乎想亲自确认可又怕弄疼她一样。 “头还疼不疼了？” “不疼。” “真不疼了？” 田小夏为了让他相信，还配合着大力摇了摇头，可没摇两三下就“嘶～”了一声。 卓航立马心疼地捧住田小夏的脑袋，“轻点摇，哪里疼？是怎么个疼法？” 一叠声地问把田小夏都问得有点蒙，“没事没事，不摇头就没事了。” 卓航放开田小夏的脑袋，去发车，“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吧。” 田小夏按住卓航在挡杆上的大手，“不用，真没事，刚才被我摇猛了。” “还是去看看，我不放心，这头上的事…” 看着卓航一副非去不可的架势，“这样这样，我先睡一觉，要明天还疼我一定去医院好不好，现在去也只有值班医生了，仔细检查还得明天一早。” 卓航抿着嘴，盯着田小夏不说话。 “我保证，一不舒服马上给你打电话，曼曼今天在宿舍呢，一打电话你不就来了嘛。” 田小夏好说歹说，只差没有赌咒发誓了，卓航才终于把车给熄了火。 田小夏靠近卓航，戳了戳卓航依然在紧绷的脸，“好啦，不要总是板着脸，不好看。” 卓航瞪她。 “好好好，不用好看形容你，可是板着个脸真不行，我害怕。” 卓航配合着扯了扯嘴角，“你怕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谁知道呢。”田小夏说得漫不经心。 卓航扣住田小夏的后脑勺，“我知道，迟早的。”说着就亲了上来。 这个吻克制而温柔，浅尝辄止，卓航舔了舔就送开了。 田小夏媚眼抛上了水汽，有些害羞地看了卓航一眼，娇嗔，“你怎么这样呀。”说完便很快又垂下了眼。 明明是羞涩的一眼，偏偏在卓航眼里就变成了魅惑的一眼。 “哪样？” “动不动就亲，不太好。” 卓航在她后劲处摩擦的手一用力，就把人又拉近了，再次覆上，唇齿间溢出一句，“我觉得挺好的。” 近在耳边的声音，田小夏觉得像是从胸腔里传来的，两个人紧挨的胸腔都发生了共振。 这次的吻与上次不同，虽然一样克制，可却不温柔，霸道地撬开牙关，攻城掠池，扫过口腔里的每一处。 田小夏呜咽着推搡他，似乎能感受到卓航身上的怒气和怨气，这让田小夏很是不解。 这怒气和怨气又是从何而来。 好一会儿卓航才放开田小夏。 “上次去刘昊他们摊子上，我就告诉过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你今天……” 是了，第一次去小吃街遇到刘昊和隔壁摊子发生摩擦，对方是两个壮汉，田小夏冲上去帮刘昊周旋，未必卓航还说她了。 田小夏也委屈啊，“天天和周晓霞见着，谁能想到她居然动手啊，这个…防不住啊。” “本来你们关系就紧张，你就不能和她凑那么近。” 这…田小夏找谁说理去，又不是头对头的距离，隔着小一米呢，正常谈话距离，再远，那就只能靠喊了。 田小夏只能说“那不是你在呢嘛。” 卓航接着说“再一再二，绝对没有第三了啊，不管我在不在，你都要保护好自己。” 田小夏只能点头，“其实就扯了下头发，也没多大事。” “还没事？这是她手劲不大，又被我拦了下，没听过扯头发把整块头皮扯下来的？” 田小夏越听越委屈，明明自己是受害人，怎么还被训了呀。 。 289 我们家 田小夏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又再三保证下次一定注意，可卓航脸上的怨气和怒气并没有散去多少。 “你怎么了嘛，气压那么低，都已经开春了。” 卓航摇摇头没说话，拿了根烟在手里把玩。 田小夏最烦这样有话不说，上辈子错过难道不是因为他有话不说？ 田小夏一把抢过卓航手里的烟，扔到一边，“有事就说啊，你到底在气什么？气我？” 卓航也看出来了，田小夏是真不高兴了，舌头顶了顶腮帮子，“不是，没气你。” “那你一脸生气，不说算了，我走了。”田小夏是真气，多少误会源自不沟通。 田小夏已经拉开车门了，卓航拉住她的手，“别走，我气我自己。” 田小夏回过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就在你身边，你还受伤了，往后……” 田小夏猜卓航要说往后他不在了怎么办。 田小夏失笑，“就为这点事？也不值当啊，好啦，又不是小孩了，还要哄你不成？” 卓航手依然拉着田小夏的手，头却扭向了一边。 果然，恋爱中的男人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田小夏蹭过去，主动亲了卓航的嘴角，“今天要不是你在，我哪就被扯几根头发就过了，你看她冲过来那架势，你要不拉我，我不被扑倒才怪。” 卓航拉着她的手又摸到了她的后脖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仿佛在安抚她，又像是在安抚自己。 “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们一起去打扫卫生啊。”田小夏晃晃她的手就要下车。 卓航又摩挲了两下才松手，闷闷地说“我不希望你受一点委屈，一点伤。” 田小夏看他，“除了你，没有人会让我受委屈的。” 卓航重重的点头，“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作为一名军人，他不会让自己的祖国遭到一点儿挑衅，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到一点儿委屈。 田小夏回到宿舍，眼睛里的水光还藏都藏不住。 顾饶曼促狭地看着她。 实际上那么久了，田小夏已经习惯了顾饶曼的调侃。 田小夏冲对面宿舍努努嘴，想问问提前回来的顾饶曼，有没有听到周晓霞那边又闹什么幺蛾子。 顾饶曼摇摇头，表示没听到。 既然没听到，多半就是没有了。 那么平静，可不想周晓霞的作风，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看样子周晓霞是要搞个大动作了。 田小夏拿着东西去洗漱间，默默地想着，周晓霞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第二天，顾饶曼要去学画画，不能一起去打扫卫生了。装修已经麻烦卓凯很多了，田小夏也不好意思喊她。 临出门田小夏还想着，面积有点大，又是刚装修好，估计两个人一整天都弄不完，说不定周一下午还得拉着顾饶曼去做半天苦力。 可是，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 卓航来接她，上车了她才发现，车后座极了四大个男生。 田小夏一上车，他们就前前后后地喊，“嫂子好。” 田小夏比他们都少，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甚至可以说好多次了，可田小夏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你们好。”说完，田小夏就不说话了。 她以为刘能他们是要去市里，跟着卓航搭个顺风车，可是没想到人直接跟到了桂花园，还从车后备箱拿了劳动工具一起上楼。 田小夏拉住卓航，直接前面的四个人，“他们这是……” “过来打扫卫生。”卓航说完就完跟上前面四个人，毕竟他们找不到地方。 “诶，不是，你叫他们来的？” “对呀。” “不好吧，你这。” “没什么不好，没事啦。” “你这算不算官僚主义？”田小夏问。 卓航想了想，“不算，于私，我们是朋友。” 田小夏突然想到前世看到的新闻，“你们老兵真的会欺负新兵吗？” 卓航仿佛在看外星人一样看田小夏，“你打哪听说的？不会。” 不能说新闻看到的吧，“不是说你们部队这个等级观念很强嘛，多一年就是多一年。” “是强啊，可也不会欺负呀。” “……” “不过新兵刚下连队的时候是过得不太好。” 田小夏挑眉，“那还说不欺负。” “不是欺负啊，只是新兵干的活多一点，除了大扫除，平时多半是新兵打扫卫生，帮病号打饭啊，帮老兵跑腿啊之类的。” “能自己做的为什么不自己做？”田小夏不是很能理解，都是一样的当兵，凭什么新兵就要多干活。 “因为大家都是从新兵过来的。” 这样一说，田小夏就知道了，因为老兵曾经是新兵，他们被老兵使唤过，所以他们是老兵了，就要使唤回来，还真……恶性循环。 “那你呢？被使唤过没有。”田小夏问。 卓航摇头，“我们在军校还好，同宿舍的都是一年的同学，不和学长住一起，分配了虽然也住在班里过，不过那时候直接就是排长了，也没人会使唤。” 田小夏咂舌，多一年是一年，可高一级也真是一级啊。 有了刘能他们四个人，打扫卫生的速度绝对快，别说田小夏几乎没怎么动手，就是卓航都没干多少。 打扫新房子不同于日常打扫，就是地面都不是扫一扫拖一拖就完事的，腻子粉乳胶漆掉到瓷砖上那是不可避免的。 众人从楼顶开始打扫，到中午的时候整个二楼都已经差不多了。 田小夏找到在刮玻璃上腻子粉的卓航，“中饭怎么办，去附近馆子吃，还是我去买上来？” 卓航环顾了一下四周，“买上来席地而坐？还是下去吧。” “那你去叫他们吧。” “你怎么不去？”卓航挑眉问。 田小夏摇头，“我不去，他们左一句嫂子，又一句嫂子的，我……” “你得习惯。” “为什么呀，这…我不太能习惯。” “因为我级别高。”卓航说得很是得瑟。 “切，级别高了不起？” “还真就了不起了。” “你了不起你别打扫卫生啊。” “那不行，我们家你级别最高。” 明明年纪不小了，可偏偏爱脸红，此时田小夏脸又红了，“谁和你我们家了？” 卓航把手里的刮刀往墙边一放，“迟早的。” 。 290 新事业 简单地在附近吃了中饭，众人又回到了桂花园开始打扫起来。 这边廖彬完成了任务，田小夏也整理好了。 “廖总见笑了，我们就先走了。”虽然撒泼的是周晓霞，可田小夏也觉得很丢人啊。 廖彬笑着摆摆手，“哪里话，别急着走啊，不早了，我去仓库交代一声，我做东，给你压压惊。” 田小夏再三推辞，还是没能辞过。 也是兄弟间的默契，卓航想进一步探探廖彬的底，可他不好直接和田小夏直说，就给了卓凯一个眼神。 卓凯虽然不知道卓航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想让拒绝廖彬请吃饭的邀约，不过，兄弟嘛，这个时候不是究根问底的时候，上就是了。 卓凯拐了拐田小夏，做了一个拜托的眼神。 田小夏以为卓凯是想进一步和廖彬套套近乎，也就客套客套答应了下来。 廖彬借口去后面开车，快步走了，只是依然手插着兜。 卓航在脑海里快速遍历了一下京都可以做鉴定的机构，真不多，不多就好办。 廖彬回到后面办公室，把头发夹着一本书里交给了岳父，说了句晚上回去说，就开车匆匆走了。 去的餐厅是京都数得着的，一整个晚上田小夏和顾饶曼负责吃，卓航负责照顾田小夏观察廖彬，卓凯负责和廖彬套近乎，一顿饭下来，已经从廖总变成了彬哥…… 廖彬想问田小夏和周晓霞的事，之前以为只是女孩子之间的小摩擦，如今看来，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可卓凯拉着他一直问建材方面的问题，从瓷砖问到洁具，从五金问道漆类……要不是卓凯从不问进出货方面的问题，廖彬都要觉得他是想来抢市场了。 廖彬拉着他们吃饭，嘴上一直说着当初在沪市就说回京都要一起吃顿饭，过了半年总算有机会了。 实际上，他也寻思着再观察观察田小夏，顺便看看这两个卓姓的后生。 可以说饭桌上看起来一片和乐，可是实际上都在相互试探。 有了之前田小夏普及的酒驾危害，卓航借口酒量不行并没有喝酒，饭后只得送喝多了的卓凯回去。 上车时还能歪歪斜斜自己走的人，到地方居然睡得摇都摇不醒。 没办法，卓航只能把人送到家门口，不可避免的，他被他伯母看到了。 也得亏两家不住在一起，要不然就冲他妈恨不得他一休假就把人锁家里的劲头，今晚不可能再带家门了。 虽然伯母没能把卓航留下，可却把人送到了车边，一双八卦的眼睛在田小夏和顾饶曼身上滴溜溜地转了好一会。 大概也是田小夏心虚吧，她只觉得自己头皮隐隐发麻。 送完卓凯再回到学校就已经不早了，卓航直接把人送到了宿舍楼下。 顾饶曼难得有眼色地一下车就溜了，卓航试探着把手覆在田小夏头上，似乎想亲自确认可又怕弄疼她一样。 “头还疼不疼了？” “不疼。” “真不疼了？” 田小夏为了让他相信，还配合着大力摇了摇头，可没摇两三下就“嘶～”了一声。 卓航立马心疼地捧住田小夏的脑袋，“轻点摇，哪里疼？是怎么个疼法？” 一叠声地问把田小夏都问得有点蒙，“没事没事，不摇头就没事了。” 卓航放开田小夏的脑袋，去发车，“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吧。” 田小夏按住卓航在挡杆上的大手，“不用，真没事，刚才被我摇猛了。” “还是去看看，我不放心，这头上的事…” 看着卓航一副非去不可的架势，“这样这样，我先睡一觉，要明天还疼我一定去医院好不好，现在去也只有值班医生了，仔细检查还得明天一早。” 卓航抿着嘴，盯着田小夏不说话。 “我保证，一不舒服马上给你打电话，曼曼今天在宿舍呢，一打电话你不就来了嘛。” 田小夏好说歹说，只差没有赌咒发誓了，卓航才终于把车给熄了火。 田小夏靠近卓航，戳了戳卓航依然在紧绷的脸，“好啦，不要总是板着脸，不好看。” 卓航瞪她。 “好好好，不用好看形容你，可是板着个脸真不行，我害怕。” 卓航配合着扯了扯嘴角，“你怕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谁知道呢。”田小夏说得漫不经心。 卓航扣住田小夏的后脑勺，“我知道，迟早的。”说着就亲了上来。 这个吻克制而温柔，浅尝辄止，卓航舔了舔就送开了。 田小夏媚眼抛上了水汽，有些害羞地看了卓航一眼，娇嗔，“你怎么这样呀。”说完便很快又垂下了眼。 明明是羞涩的一眼，偏偏在卓航眼里就变成了魅惑的一眼。 “哪样？” “动不动就亲，不太好。” 卓航在她后劲处摩擦的手一用力，就把人又拉近了，再次覆上，唇齿间溢出一句，“我觉得挺好的。” 近在耳边的声音，田小夏觉得像是从胸腔里传来的，两个人紧挨的胸腔都发生了共振。 这次的吻与上次不同，虽然一样克制，可却不温柔，霸道地撬开牙关，攻城掠池，扫过口腔里的每一处。 田小夏呜咽着推搡他，似乎能感受到卓航身上的怒气和怨气，这让田小夏很是不解。 这怒气和怨气又是从何而来。 好一会儿卓航才放开田小夏。 “上次去刘昊他们摊子上，我就告诉过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你今天……” 是了，第一次去小吃街遇到刘昊和隔壁摊子发生摩擦，对方是两个壮汉，田小夏冲上去帮刘昊周旋，未必卓航还说她了。 田小夏也委屈啊，“天天和周晓霞见着，谁能想到她居然动手啊，这个…防不住啊。” “本来你们关系就紧张，你就不能和她凑那么近。” 这…田小夏找谁说理去，又不是头对头的距离，隔着小一米呢，正常谈话距离，再远，那就只能靠喊了。 田小夏只能说“那不是你在呢嘛。” 卓航接着说“再一再二，绝对没有第三了啊，不管我在不在，你都要保护好自己。” 田小夏只能点头，“其实就扯了下头发，也没多大事。” “还没事？这是她手劲不大，又被我拦了下，没听过扯头发把整块头皮扯下来的？” 田小夏越听越委屈，明明自己是受害人，怎么还被训了呀。 。 291 学一学 顾饶曼坐下来就抓着勺子开捞，她捞着，卓凯已经交代服务员再上两盘丸子了。 田小夏和卓航交换着眼神，这俩要没点啥才怪，只不过这啥…目前看来是单方面的。 卓凯在任劳任怨地帮顾饶曼烫着，顾饶曼没心没肺地大口吃着。 田小夏看卓凯和顾饶曼觉得头疼，殊不知有人看她和卓航觉得腻歪。 卓航和刘能已经确定要调走了，在顾淮栋的周旋下，他们依然是搭档，说是全权负责组建工作，但级别又差了点儿，只能退而求其次，负责特别行动队的组建工作。 能拉来干这种私活的怎么也得是私下关系就好的，卓航和刘能就不说了。另外两个吕伟和韩文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卓航他们走后接替他们职务的人。 虽然在学校进修比在单位自由多了，但也因为进修的人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集体活动。 难得有机会在外面四个人单独吃个饭聊一聊，就是不谈工作光谈感情，也够四个人说好一会了。 这时候部队还不禁酒，更别提在外面了，就着火锅喝着小酒聊着理想。卓航和他们聊着，还不忘给和卓凯聊着的田小夏捞菜添茶。 卓凯和田小夏私下相处的模样刘能他们是第一次见，真是大开眼界，就是五花肉，卓航都能把肥的自己咬了，瘦的放到田小夏碗里。 这体贴劲，还是那个不仅要求自己轻伤不下火线，对手下也同样严格要求的卓航？ 其实田小夏也没太在意自己碗里的肉都是什么样的，她并不是多挑食的人，她只是不吃肥肉一丁点都不吃，不吃葱姜蒜可以有那个味但是放进嘴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其他东西爱吃不爱吃的，她都能多少吃上一口。 大概是从第一次和卓航吃饭起，田小夏就习惯了卓航的照顾。 怎么说呢，第一次一起吃饭，田小夏还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是潜在的仰慕着，形象还是要维护的。 所以田小夏吃得矜持，至少不能给人留下狼吞虎咽的感觉吧。 而卓航觉得田小夏伤了脚得多吃点，好好补补，就给她盛了一大勺小炒肉，是真大勺，后来发现田小夏把所有葱姜和肥肉都堆到了桌上。 后来，卓航给她夹菜就会刻意避开这些东西，而田小夏也在潜移默化下习惯了卓航对她的照顾。 吃着吃着，田小夏突然想起来，“你炒菜馆就准备装修了？” 卓凯点头，“现在四月底了，准备工作得一个多月，还要紧赶慢赶，在天热起来之前得开起来，要不然到时候火锅店这边生意不行了，那边又接不上，哥们手头的钱经不住造啊。” 田小夏点头，这倒也是，虽然爱吃火锅不分季节气候，可总归天冷的时候人会多一点儿。 “那你怎么装修想好了？” 顾饶曼悠悠地说“小夏，我还在这呢，你就忽视我？” 之前倒是说了炒菜馆的装修也让顾饶曼来设计，可是这设计方向呢？还得卓凯自己拿定主意。 田小夏摆手，“没忽视你，知道你设计，我是说他的定位，走高端路线还是工薪消费。” 卓凯一脸茫然。 得，又是个一头发热就开干的人，不过川菜，也不太适合走高端路线。 “你和周师傅谈得怎么样了？”田小夏换了种问答。 “周师傅说他再和家里商量商量，明天给我答复。” “如果周师傅答应了，你就忘高端里靠一靠，如果没答应，你就往情怀里靠一靠。” “为什么是靠一靠，直接走高端不好吗？”顾饶曼问。 田小夏摇头，“不太好，本来川菜的原材料就不是特别难找的，都是些比较大众化的，你往高端整，容易整崩了。” “主要也是那地方不适合，那地方周围一个政府家属院，一个钢铁厂家属院，都是有点钱又不是特别有钱的人群，太高端了我怕效益上……” 卓凯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田小夏找卓凯打听他炒菜馆的事其实也是有目的的，田华刚总觉得在京都处处靠她照顾，心里一直别扭着，留他在京都，估计也留不长。 既然留不住，就让他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学点儿。 就田小夏看来，目前田华刚学点厨艺能支撑一家小馆子就行，主要学习的还是管理。 其实卓凯在这方面做得就不错，现在还没有电子点单的说法，但是他火锅店的菜单和别处不一样。 一样的一式两份，却不是店里一份顾客一份，而是前台一份，后厨一份。 钱进是进在前台，钱出又是出在后厨，虽然只是一家小火锅店。但据田华刚说，每天下了班前台和后厨都要结算的。 前台收了多少钱，后厨用了多少原材料。 田小夏的意思是，如果卓凯炒菜馆要开的话，让田华刚再去炒菜馆呆上一段时间，不仅再练一练自己的厨艺，更多的是再学一学卓凯的管理。 “你要开的话再让我哥，过去跟着学上几个月。”田小夏直接说。 卓凯一点没多想，直接答应了下来，“田兄弟手艺不错的，有时候我们员工餐都是他掌勺。” 其实田小夏也真的是多心了，田华刚来京都的这小两个月也并不是光出租屋火锅店两点一线地来。 缝休息，或者中午没人的时候，田华刚都强迫自己出去逛，去交流去沟通。 不知不觉中眼界开阔了不少，也学会了与陌生人沟通的技巧。 田小夏之所以没发现，还不是因为兄妹两每次见面都匆匆忙忙的，况且田华刚也用不着在妹妹身上用技巧啊。 “对了，房子卫生打扫好了，你这个星期抽空看着挂挂窗帘，周五大部分家具就来了。”一事不烦二主，田小夏还得麻烦卓凯。 窗帘杆早就已经装好了，只是没打扫所以一直没挂窗帘，既然已经打扫好了，就可以挂窗帘了。 “就打扫好了？”顾饶曼问。 田小夏点头，“对呀，就是卓航他们朋友今天帮忙打扫了一天。” 顾饶曼开心地说“我还打算明天下午和你去呢，看样子不用我干活了。” 田小夏翻白眼，她就知道，顾饶曼知道不用她干活，绝对会很高兴，可是能如了顾饶曼的愿？ “谁说不用，周五家具来了，组装之后你以为没垃圾？还得再打扫呢。” 。 292 难办了 周一，各种消息接踵而来。 课上，科任老师宣布下周期中考试。 课间，辅导员老师宣布期中考试之后校运动会，运动会结束直接放五一。 晚上，辩论队通知从五一过后第一个周二开始校辩论赛。 关于期中考试，田小夏唯一的想法并不在考试上，而是考试过后就可以问周晓霞要钱了，开学的时候周晓霞答应期中的时候还。 关于运动会，田小夏没想法，毕竟她这样没有什么运动细胞的人大概只有做拉拉队的份。 至于辩论赛，她就得好好准备了，因为她做笔记的习惯和很强的总结能力，她变成了学院首发阵容的四辩。 周一下午，卓航照例回去汇报工作，例行汇报其实用不了多少时间，他汇报完了又去找了两个战友。 全市统共就那么两个可以做鉴定的机构，全国也没几个，因为应用起来的时间还不长，这个系统里的人几乎都是一同培训的，可以说都是相互认识的。 卓航找到往常给他们单位做罪犯鉴定比对的机构，让他们在系统里帮忙留意有没有非正常途径进行鉴定的。 鉴定机构这边打好招呼了，他又跑了趟户籍部门和民政部门。 不得不说他的身份好使，都不用说明原因，直接找到相关领导，说明来意，对方麻溜亲自带他去查。 也是之前没留意，这一留意，轻松就查到了廖彬和林家的关系。 还真是很亲啊，如果田小夏的身份不出意外的话，廖彬就是田小夏的表姐夫了。 廖彬要田小夏的头发，说明什么，说明田小夏已经引起了林家的注意了，那么林家又是个什么态度呢？ 还有唐家，不，准确地说是唐峰，唐峰初初知道时，那么激动，怎么接下来就一动不动了？ 卓航想在自己去新单位之前，不管这两家来不来认都得弄清楚这两家是敌是友，该防着还是放任田小夏和他们接触。 林家这边倒是好办，廖彬能知道且做的事，一定是林家现在的大家长林爱国知道的事。 凭林家当初的做派和如今的行为，卓航倒不是很担心他们有什么坏心思，但是唐家就不一定了。 也就是唐峰一直驻外才看起来相安无事，实际上唐家内里才是一团乱。 卓航从户籍部门出来坐在车里，坐了好一会，直到人家下班，有人陆陆续续出来，从车窗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才惊醒了他。 他吧啦了一下头发，发动车子朝部委去了，得去和大哥聊一聊了。 卓家老大卓阳，从小在部队长大，对自己父亲总是一两个月回一次家很反感，大学报志愿撂下狠话，除了军校以外都可以。 他这不光光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在卓大伯父看来，更是对自己钟爱一生的事业的否定，差点没把他打断腿。 可儿子毕竟是亲的，事业有的是人干，卓大伯父再是气个半死，也不能真就不管儿子。 不从军可以，那从政好了，军政一家。 这次卓阳听从家里的意见从市政府做起，也是自己有能力，加上背后的卓家，卓阳还真就干出了点样子，如今已经调到了部委。 猜也不可能像其他机关单位一样准点下班，哪怕过了上班时间，卓航也没打电话直接杀到了卓阳办公室。 果然，卓阳正站在书柜前翻着文件，卓航装模作样地敲了两下门。 卓阳头都没抬，直接说“进来。” “哟，卓主任，忙呢？” 卓阳这才看到来人，合上文件，换上书柜门，“臭小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回单位例行汇报，顺道来看看你。”卓航一点不见外地坐到墙边的沙发上。 “从你们单位，那可一点都不顺道，说吧，什么事？” 卓航牵了一下嘴角，靠在沙发背上，头半仰着看天花板，叹了口气。 “遇到难办的事了？” 卓航看他。 “你别这样看我，你从小就这样，遇到难办的事才会找我，平时都不会。” “有吗？” 卓阳点头。 卓航自己都没发现。 他和卓阳年龄差距有点儿大，卓阳大了他整整十岁，等他能跑会跳跟着小伙伴撒野的时候，卓阳已经读初中了。等他上初中，卓阳已经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了。 在卓航的记忆里，卓阳只是一个像父辈一样很少见到却知道很多的哥哥，只是他比父辈少了威严。 “你上次找我是你大学毕业要参加特别训练，婶婶不让你去，还逼着叔叔不准批。” 是了，很多时候父辈的威严让孩子不太敢真切地表达自己的意愿。 尤其是像卓政和这样的职业军人，不说对寄予厚望的儿子，就是对一般人，他们自带的威严都能让人不敢亲近。 “这次又是什么事？”卓阳推了推眼镜问。 “你和外交部那个唐峻熟吗？” 卓阳很意外卓航会说起不相干的人，不过还是摇头，“私下几乎没有联系，有外事活动的时候工作上会有联系。” “那么他弟弟唐峰呢？” “也只是工作上偶尔会有交集。” “你还记得林家吗？”卓航依然是问句。 卓阳比卓航又大上十岁，对那些事知道的记得的又比卓航多一些。 这次卓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阿航，慎言。” 卓航耸肩又点头，虽然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但是很多人很多事最好不要随意提及，尤其是卓航现在还在衙门的地盘上。 “我谈了个对象。” 卓阳点头，“听小凯说了。” “不出意外，应该是唐木的双胎姐妹。” 卓航话一出，卓阳脸色就变了，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不能分手？” 卓航摇头，“不能。” “具体是怎么回事？” 卓航把田小夏明面上的身份，在学校遇到跟踪田小夏的唐峰，还有廖彬的事言简意赅地和卓阳说了。 卓阳再次问“真不能分？” 卓航哭笑着摇头，“真不能。” 卓阳唯有苦笑，“那这个事难办了，你怎么打算的？” “最近京都不太平，我们的情报有两股势力突然出现，目前不能判断他们的企图。”卓航又说起了其他话题。 。 293 讲古 卓航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把工作上的事拿出来说。 卓阳正想问这其中的联系，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是来送文件的，“主任，你要的文件传真过来了。” 卓阳站起来接过文件，“有点事，我先走了，你们也整理一下手上的工作早点下班吧，别太晚了。” 对方点头应是便走了。 卓阳把文件锁到文件柜里，收拾了一下并不凌乱的桌面，拎起外套，“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卓阳把人领导了隔了一条街的家属院，往常卓阳一个人下班都是从单位旁边的小巷子穿出去，很快便到，今天和卓航一起，难得地走大路，在路口买了点卤肉凉菜才折回家属院。 按理根据卓阳的级别能分到三室两厅的房子了，可是卓阳还没结婚，牡丹狗一个，原来分的两室两厅的房子绰绰有余。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除了必要的，一点可有可无的东西都没有，餐厅一张桌子一个椅子，客厅一个光秃秃的电视柜，一个茶几一个沙发。 “先坐一下，我煮个面，凑合吃点，边吃边说。” 卓阳进屋脱了外套就直接进了厨房，卓航跟到厨房门口看了一样，五六个海碗，一看就是从单位食堂拿回来的，调料只有油盐酱醋，一个煤气灶，一口煮锅，两大把挂面…连大米都没有。 卓航把餐厅唯一的椅子拉到厨房门口，坐下，“你见天不回家，你就这么过日子的？” 卓阳煮面的手艺比卓航娴熟多了，看得出来没少煮。 “白天吃食堂，有时候晚上赶上了还能去食堂吃点中午的剩菜，赶不上晚上就回来煮面，没什么不好的。” 早饭和中饭在食堂吃这没毛病，这晚上吃剩菜…其实是有原因的，大部分人下班了晚饭都回家吃了，在单位食堂吃晚饭的人基本都是要加班的人，这个食堂也不好办，所以大多数时候食堂的晚饭就是中午的剩菜再新炒一两个菜搭着。 “你这房子和空房子有什么区别，也就卧室看上去是有人住的。” “也就只要个睡觉的地方了。” “重新找一个吧，你就要一个人这么过？”卓航说。 卓阳回头看了卓航一眼，“让你分手你怎么说不能？” “我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至少我这个人是在眼面前的，你那个呢？” 卓阳摇摇头，“不说了，没意思。” “你这样是挺没意思的。” 卓阳很快就抬着两大海碗面出来了，又另外用两个海碗装了卤肉和凉菜，餐桌前只有一个椅子，卓阳指挥着卓航直接把海碗抬到了客厅茶几上。 这面是真……没什么吃味，真的就只是面，加上油盐，得亏有卤肉和凉菜，要不然，卓航觉得就是自己再不挑食也吃不下这碗面。 “你说你们发现的两股势力是什么情况？”卓阳划拉了大半卤肉在面里搅了搅，问卓航。 看样子不是第一次这样吃了，卓航也学着他把剩下的毫不客气地划拉到自己碗里。 “一股不好说，基本可以断定是新省那边来的，一股弄不清是哪里来的，最近在查唐家，准确地说是查唐峻，至于他们的目的，现在不好说。” “查唐峻？”卓阳很意外。 卓航点头，“我也很意外，如果是冲唐家来的，现在唐家的当家人还是唐建平，如果单纯地冲唐峻，就唐峻那个滑不溜秋的性格，想不到他是得罪了什么人让人这样大费周章地查他黑历史。” 卓阳放下筷子，手点着玻璃茶几的桌面上，“不光唐峻的性格不容易得罪人，就是他在那个清水衙门也没什么好得罪人的。” “说到这个，我觉得唐家也是奇怪地很，就从当年那件事来说，虽然唐家做的不地道，但他们家几乎连皮毛都没有伤到，之后没有趁机起来，反而表现平平，这可和他们家当年的做派不相符。”卓阳接着说。 “你看唐建平，前几年还有机会升一升，他说他老了，待在高官一待就是十几年，这几年更有意思了，直接推到了副职，诸事不管，唐峻也是在厅局级一待好多年，虽然没很么成绩吧，也没什么过失，真要让他动一动，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唐峰是个什么情况？”卓航问卓阳。 虽然军政一家，但不在这个系统里终究还是没有内部人员了解得多。 “唐峰我接触得也不多，业务能力很强，有能力升到正司级大使，但这些年一直是在处级领事上。” 这唐家果然是的如卓阳所言，透着古怪，按照他家之前趋利避祸的德行，有机会向上走不会甘于原地不动的呀。 “我只知道唐家乱得很，会不会是相互牵制导致的？”卓航猜测。 卓阳摇头，“乱是因为两兄弟是同父异母的，而且，严格来说，唐峰的妈妈才是正经唐夫人。” 卓航挑眉，莫不是又是顾饶曼他们家那样的？ “我这也是小时候听奶奶讲古听来的，具体是什么样的也做不得数。”卓阳先给他打预防针。 卓航点头，三下五除二把碗里泡烂的面吃下了肚，擦擦嘴等着卓阳“讲古”。 “唐建平虽然也是行伍出身的，但是他那一生书生气在部队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他之所以能留下，是因为他去东洋留过学。” 卓航点头表示这个他知道，并不是什么查不到的东西。 “他去留学是唐峰外公资助的，想不到吧，据说唐峰外公当年也是富极一方的大资本家。而唐建平只是当时农村来的一个学徒，唐峰外公看上了唐建平没家世又聪明勤快，就要把独女嫁给他。” 卓航没找到还有这出。 “接下来就很容易猜到了，唐建平其实在老家已经有妻儿了，但是觊觎唐峰外家的财产，就隐瞒了有妻儿的事实，和唐峰他妈一起去东洋留学了。” “后来侵华战争爆发他们就一起回来了，在他们回来之前，唐峰外公派人去唐建平老家说是把他父母接来，相互有个照应，这才发现他已经有妻儿。” “此时唐峰他妈已经有了身孕，而唐峰外公觉得自己千挑万选还给女儿挑了这么一个人，没多久就没了，得亏老人家去世之前把东西大半给了唐峰。” 。 294 往事 这些往事，卓航还真是第一次听。 说唐峰和家里关系不好吧，他又把大哥家的女儿唐敏带到在身边；可说好吧，还真就没见到过唐峰和唐峻或者唐建平在工作以外的场合一同出现过。 “所以现在的唐夫人是唐峻他妈？”卓航问。 卓阳一副这还用说的表情看卓航。 卓航耸耸肩，“我大胆地猜测，查唐峻的人会不会是唐峰？” 卓阳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这种事情我并不擅长，可是如果唐峰要对付唐峻早几年他就升一升，级别比唐峻高了岂不是更方便？” 卓航没说话，他隐约觉得，田小夏或许就是其中的契机。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兄弟两又说起最开始的话题。 “如果你对象真的是唐峰的女儿，你怎么办？”卓阳问。 卓航有些迷茫地摇摇头，“不知道，我不会分手，至于她认不认就是她的事了。” “阿航，如果她确实是，不管她认不认，她都是，唐家还好说，林家…还是敏感的。” 卓航沉默了，真是因为他知道这其中的敏感之处才更纠结，如果只是一般的家庭，卓航早就告诉她了，可…两个家族的情况…都不太妙啊。 “你别忘了迟艺是怎么死的。”卓阳忍了忍，还是把自己结了痂的伤口撕开给弟弟看。 迟艺就是卓阳心里一直记着的人，这是他工作上随便家里怎么安排，生活上却恨不得一点不和家里接触的原因。 迟艺是卓阳大学时期联谊认识的师范大学的女生，年轻人的感情来得突然而热烈，卓阳大学毕业就向家里提出要结婚。 明明已经以优异地成绩就在京都中学当老师了，偏偏被一个支援边缘农村的调令调到了西南地区一个山区贫困县。两个年轻人尽管相隔甚远，尽管通信不便依然坚持在一起。 可惜好景不长，迟艺到西南支教还不足一年，五月份一场泥石流把迟艺就在了西南边陲的小镇上。 卓阳得知消息的时候，迟艺的尸体已经运回了她的老家，马上就要下葬了。 他不顾家里一切反对的声音，说服迟艺家人，以自己的名义给她立了碑，直到现在，他的工资都有一部分是寄给迟艺日趋年迈的父母。 他没有证据证明那一纸调令是家里人的手笔，可是他知道，除了家人根本不用做他想。 他从迟艺家乡回来就一言不发地从家里搬了出来，住进了单位的单身宿舍，不管以后调动升迁的单位里家多近，他都不曾在年节以外的时间回过家。 而卓家不同意卓阳和迟艺在一起的理由很简单，迟艺只是一般工人家庭出来的，对卓阳的仕途可以说是不会有任何助益的。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卓航已经上初中了，不再是毫不知事的懵懂孩童，他虽然从不言语，虽然觉得大哥的行为有些偏激，可从不觉得大哥做错了。 如今卓阳为了让他有所准备居然主动把伤口撕撸开来给他看。 卓航看着卓阳哪怕三十出头想起往事哪怕痛苦依然有少年一样欢喜的脸。 “哥，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卓阳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拍拍卓航的肩膀，“你比哥有闯劲，哥会帮你的。” 卓航点头，看似随意的一个动作，可里面的坚决和执拗只有兄弟两个最清楚。 又说了些其他无关紧要的话题，卓航一看时间，快八点半了，现在赶回去还能见田小夏一面，拎起衣服就要走。 卓阳也不留，只是带他走小路去单位院子里取车。 卓航发车要走，卓阳只是说了一句“谋定而后动。” 卓航抿着嘴点头，这是卓阳用失去爱人的代价，学会的一句话。 大概是陪着卓阳回顾了一遍不开心的往事，卓航在回去的路上越来越想田小夏，不由自主地，油门越踩越用力。 甚至等不及把车送到宿舍再走路去找她，卓航破天荒地直接把车开到了院办楼前。 因为校辩论赛的时间已经定下了，今晚辩论队的活动时间也格外地长，一直沟通到了九点半。 头次，卓航没了耐心，数次想冲到会议室去把田小夏捉出来。 往常田小夏出来的时候，卓航总是定定地站在一个地方等他，这天，她出来的时候，卓航在车边来回不停地踱步。 田小夏小跑几步跑到卓航旁边，跺着脚想吓他一下，卓航在她出院办楼就看到她了，可还是配合着哎哟了一声。 田小夏摆摆手，“别演了，演技真差，没吓到就没吓到呗，你还演。” 卓航看到她，感觉内心的焦灼平复了不少，摸摸她的发顶没有说话。 “你怎么把车开到这里来了，现在怎么办？”田小夏又问。 卓航原计划是把车放在这里，走路送田小夏回去了，自己又来开车，可看到田小夏的瞬间他改主意了。 “先把车送回去我再走路送你回去？”卓航说的是问句，可一点要征求她意见的意思都没有。 “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刚从单位回来吗？” “得送，上车。” 院办楼在两个人宿舍的中间一点，卓航要田小夏先陪他去送车，无形中就要陪她多走一段路，多呆一段时间。 “我们今天定下来，不出意外我就是四辩了。”路上田小夏和卓航说。 “是嘛，我觉得四辩很适合你啊。”在田小夏的念叨下，卓航也对辩论赛有了基本的了解。 田小夏点头，“适不适合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四辩的话我压力没那么大。” 一辩就不说了，开头的立论发言都是以前准备好的。 二辩三辩的攻辩缓解需要极丰富的课外知识作支撑还得有极快的反应速度语言组织能力，尽管田小夏在刻意培养这些能力，可这些能力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 四辩真真是适合她的，可以有事先准备的部分，也有 一辩就不说了，开头的立论发言都是以前准备好的。 二辩三辩的攻辩缓解需要极丰富的课外知识作支撑还得有极快的反应速度语言组织能力，尽管田小夏在刻意培养这些能力，可这些能力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 四辩真真是适合她的，可以有事先准备的部分，也有 。 295 参加吗 田小夏笑，“也是的，你们参加总有作弊的嫌疑。” “我们怎么就作弊了？” “还不作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就你们那体能，一般的体育生都不一定能比上。”田小夏说。 卓航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就是专业的也不见得能比上。 “不过今晚听学姐学长们说，我们学院往年运动会成绩都不太好，弄不好你们得参加的。” 大学的运动会不再像初高中那样以班级为单位，而是以学院为单位，按照学长学姐的分析，法学院虽然好学生多，但相对地，好学生参加体育锻炼的时间也少。 卓航无所谓地说“要参加也行啊。” “那如果要你们参加，你会参加吗？”田小夏又问。 这可把卓航难住了，按照他们在单位的惯例来看，一般这种情况是以战士为主的，他们这样的主官只是参加一两个集体项目表示个意思。 “应该不参加吧。”卓航说。 “哦。”很明显，田小夏的情绪没刚刚那么高了。 卓航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谈话内容，“你希望我参加？” 田小夏没说话。 “我们在单位的传统是主官不参加的，不过这是学校的运动会，没有什么传统，也可以参加的。” “为什么在单位主官不参加？” “因为单位战士比例比较大，最主要的是很多主官，尤其是政指工作和技术岗的，他们的体能多半不如战士。”卓航后一句话说得很是促狭。 田小夏捂嘴笑，“你不是说刘能是你搭档，负责政治工作的，你这样说他合适吗？” 卓航学着田小夏耸肩，“没什么不合适，他体能是不如好几个战士，他要有意见也没办法，他跑不过我，跑得过我也打不过我。” 田小夏觉得今晚的卓航和以往的卓航不太一样，有一种迫切想要自己去了解他的感觉。 “你很厉害吗？”田小夏也的确想多了解卓航。 “还行吧，反正比刘能厉害。” “你们期中考试之后是不是有体能考核？” 田小夏记得上学期就是这样，学校期中期末考试，他们都见缝插针地进行了体能考核。 卓航点头。 “我能去看你们考核吗？” “可以，只是不怕影响你期中复习，不怕大中午晒黑吗？” 田小夏摇头，“不怕。” 卓航他们平时训练是在晚上没错，可考核不能再在晚上了，具体时间得看考试安排，不过下午居多。 两个人一句说着很快就到了田小夏宿舍门口，田小夏冲卓航挥挥手就进去了。 田小夏进去了卓航才想起来，和田小夏说得太投入，居然忘了亲她！明天一定要亲！ 果然，第二天课间，辅导员又来了，通知两件事，第一，定向生一样参加运动会，第二，周四下午在操场要进行简单地选拔，定向生一同参加。 虽然每个学院的参赛人数没有定数，但你也不能用人海战术，乌泱泱地上去一群人，总能有人拿名次。 简单地选拔不是要选拔厉害的，而是要淘汰不太厉害的。 简单来说，你不能弄个精神可嘉但体能不行的人去跑长跑吧，别人都跑完了，他还在走走跑跑，那不是浪费彼此的时间嘛，又不能提前结束比赛，总得等人跑完全程才行。 标枪和铅饼也一样，不说多专业吧，至少姿势要美。 就在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可以参与什么项目的时候，周晓霞经过天人交战，还是决定给陶金玲打一个电话。 “陶阿姨，你好，我是周晓霞。” “哦，周晓霞同学你好啊，有什么事吗？”陶金玲嘴上问着有什么事吗，内心却在窃喜。 周晓霞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阿姨对不起，我没能好好劝说小夏，她还是不愿意。” 陶金玲佯装失望，“嗨，这孩子，怎么那么轴呢？让她出国难道是害她？” 周晓霞正想着怎么开口，只听陶金玲又说“算了算了，不出就不出吧，原本留给她出国的钱省下来给她弟弟买房好了。” “阿姨……” “晓霞同学，谢谢你啊，这段时间麻烦你了。”说完陶金玲像是要挂电话一样。 周晓霞忙说“阿姨你等一下，你看我可以吗？” “啊？你…你什么意思？” 既然话说出口了，接下来的话也就没什么不好开口的了。 “阿姨，反正田小夏又不是你亲生的孩子，你只是想有人能出国再把弟弟带出去，我也可以啊，虽然我成绩没有她好，但是……”能说出自己成绩不如别人这样的话已经让周晓霞很难堪了。 陶金玲佯装不明白周晓霞的意思，她非要周晓霞亲自说出口才行，“不是，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周晓霞眼一闭，颇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我说阿姨你可以让我出国啊，我会把弟弟带出去的。” “晓霞，这事关系重大，你知道出国要多少钱吗？并不是你这样三言两语我就能信任你的。” “阿姨，那要怎么样你才能信任我呢？”周晓霞问。 陶金玲避而不谈，只是继续自己的话头，“晓霞，别的先不说，至少你得把户口转到我这边，这样才能证明我是你的监护人，之后带弟弟出去也才有说法。” 周晓霞觉得陶金玲并不想让她出国，只是找理由拒绝她，让她知难而退而已。 “阿姨，我可以转的。”她急急忙忙开口。 电话那头的陶金玲嘴角已经扬起了，可还是说“晓霞，这个事，事关重大，你还得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我能做我自己的主。” “你还是商量商量吧，你还没满十八岁吧，满十八岁了也不需要监护人了。”陶金玲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周晓霞一听不得了，自己只有一个多月就满十八岁了，得赶紧啊，要不然就是陶金玲这边答应了，也没办法了。 挂了电话周晓霞就在寻思户口的事，现在她的户口是在学校没错，但是她的原籍是在老家，也不是不能转，只是现在转户口不光得学校开证明同意转户口，还得原籍开证明。 也就是说如果想转户口，还得回趟老家开证明，瞒着家里是瞒不住的，如实相告家里肯定不同意，绝对不能让他们给自己拖后腿，多好一条出路啊。 。 296 “选拔” 296“选拔” 周晓霞挂了电话就往学校的户籍处去了，她得好好问清楚了，一次性办完，可没时间让自己一趟一趟折腾了。 周晓霞去户籍处咨询去了，陶金玲去连电话都没挂，就着手就给田小夏打电话了。 “周晓霞给我打电话了，……”巴拉巴拉，陶金玲把两个人通话的主要内容告诉田小夏了。 田小夏撇一撇嘴角，原来在建材城放下狠话要让自己后悔是在这里等着呢，说实话，还真没法让自己后悔！ “行呗，你先催着她转户口考托福吧，虽然我说了帮你，但是这个是我也帮不了的。” 陶金玲听了直点头，“嗯嗯嗯，我会催她的。” 在陶金玲看来，周晓霞能那么快想到自己身上并且主动提出肯定是田小夏帮了大忙了，这就已经够了，可是在田小夏这里，这点帮，还远远不够。 本来周晓霞如果乖乖地出国了也就算了，有陶金玲在，周晓霞的日子不会有多顺畅，但不至于没了未来。 但是她偏偏要放狠话，别人放狠话可能只是一时气愤嘴上说说，但周晓霞不是的，周晓霞这个人，心眼小得很，要不然也不会那么点事就要让自己后悔。 虽然国外干律师这一行是和精英抢饭碗，但不是没机会成功，曾经的自己不就是吗。 不可否认，周晓霞在学习方面是刻苦的，比自己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她去到国外，不是没机会成功的，若是让她成功了呢？ 将来自己肯定也是要干这一行的，让她成功了不就等于自己在自己身边装了一个定时炸弹吗？ 再来一次的田小夏比之前的田小夏看得开，可是在乎的东西也更多了，她惜命，给自己装定时炸弹这种事是得活得过腻味了才会做，显然，田小夏不打算去做。 当务之急，怎么让定时炸弹变成一个哑炮。 田小夏挂了陶金玲的电话回到宿舍，宿舍人正准备去操场围观运动会的选拔赛呢。 田小夏原本是不想去的，顾饶曼凑过来“卓航他们都会去参加的。” 顾饶曼一句话，田小夏坐都没坐，拎上凳子上的包就和宿舍人一起出门了。 “田小夏你至不至于，一说卓航你就改主意，立场呢？节操呢？”顾饶曼和田小夏走在后面，顾饶曼气闷地问。 顾饶曼以为田小夏是为了看卓航才去的，虽然实际上也是这样的，但是，会承认吗？不会！ “其实我只要是想去图书馆，跟着你们一起去凑个热闹。”田小夏睁着眼睛说瞎话。 顾饶曼翻白眼，没好气地说“你猜我信不信？” 田小夏点头，“你会信的！” “老娘不信！” “不信就不信呗，干嘛说自己是老阿姨呢？” 顾饶曼觉得田小夏变了，变得不可爱了。 女生们慢悠悠到的时候，男生早就到了。 这时候都是包分配的，所以并不存在大四学生忙着找工作参与活动不积极的情况，相反，他们很积极，因为这是最后一次参与学校活动了，因为大四课已经不多了，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参与活动。 卓航他们在操场边的人群里各位显眼。 大部分人都在操场边的树下或站或坐，相熟的人围在一起说闲话等着辅导员来。 只有卓航他们定向班，树荫底下没地方了，就在操场和篮球场中间的隔栏网下，哪怕只是稍息，且稍息时间过久有人已经自行换脚了，队伍依然整齐，丝毫不见凌乱。 田小夏远远地就看到了在队伍最边上的卓航，之前不觉得，现在这么一看，在人群里真是很耀眼啊，哪怕他穿着和周围人一样的衣服。 选拔简单粗暴，所有有意向参加径赛的同学不分长跑短跑一起跑两圈，实在慢的就不要了，其他人在项目上做简单的调整。 参加跳远的，不管是什么跳，都来沙坑边定向跳远一下。 至于跳高的，没设备，不跳了，谁要参加就是谁吧。 标枪没有，那就谁爱参加就是谁了。 铅球倒是有，大家随便扔一扔。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至于卓航他们定向生，径赛倒是都参加了，等其他同学大致选拔完了，辅导员找到卓航。 “我们学院的意思是径赛你们就安排一下每个项目都保证有三个人参加就行了，田赛也是，人数不限，但是也是保证每个项目有人参加。” 卓航嘴上应着好，第二天把名单交给她，心里却在想，这学院还真打算靠他们挽回多年成绩不理想的颓势啊。 还要每个项目都有人参加，说实话，他们参加的项目，第一不敢保证，但是拿个名次还真是很容易啊。 卓航和辅导员沟通完了交代刘能带回，把人数确定下来，就朝田小夏走来。 田小夏怕卓航以为自己是来看他的，就先他一步说“小红她们都要参加的，我陪她们过来。”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吧，卓航又不是个傻的。 卓航把手里的哨子塞到胸前的小兜里，“嗯，不是来看我的。” 田小溪涨红了脸，还是坚持，“对呀，我就是陪小红来的。” 卓航耸耸肩，也不再逗她了，“你现在去哪？” “去图书馆，你去吗？” 卓航点头。 “你书呢？” “一会去宿舍拿一下就是了。” “那我先去图书馆，你拿了书来找我。” 卓航摇头，“你和我一起去拿。” 田小夏眨眨眼，面前的卓航还是那个卓航啊，她怎么觉得这个卓航有点粘人呢。 刚到图书馆没一会，卓凯就打电话来说窗帘挂好了，让田小夏有空去看一下。 卓航接完电话进来转告给她之后，田小夏就有点坐不住了。 “想去看？”卓航问。 田小夏点点头又摇头，“还是不去了，浪费时间，反正周五要去等着送家具。” “想去看就走啊，我带你去，看看就回来，耽误不了多久的。” 田小夏还是摇头，“你不要诱惑我，快点复习，马上期中考试了。” “真不去？”卓航又问一遍。 “你不要诱惑我，你再这样我不和你一起看书了。”田小夏出言“威胁”。 卓航只得闭嘴看着田小夏抓心挠肺地想去又强迫自己专心看书的纠结样。 。 297 看新房 最终田小夏还是忍到了周五，就自制力这一方面来说，田小夏和卓航还真是棋逢对手。 可不是棋逢对手，说不告白，两个人就都憋着不说出来，最后呢，错过一生，也得亏田小夏重来一次。 周五一吃过中饭，宿舍都没回，田小夏就把顾饶曼和卓航拉到了桂花园。 “田小夏，你怎么能这样？”顾饶曼嚷嚷。 “我哪样了？” “你这样有点儿招恨你知道吗？我会忍不住赖在你这不走的。” 其实顾饶曼完全就是不能睡午觉整个人不得劲，得找点话说说。 “那就别走吧，你赖呀。” 顾饶曼觑了卓航一眼，“我就是想，我也要能啊，如果眼神能杀死人，我早就被卓航的眼刀千刀万剐了。” 田小夏耸肩，“我本来是不想叫你的，但是我不叫你，肯定会抗议的，现在叫你了你反而还有话说了？” 顾饶曼还真是……无话可说，谁叫人家说的是事实呢？ “走啦，这房子你操的心比我还多，你不想看看？” 这时候的窗前别说罗马杆了，就是滑轮的都还少，大部分家庭都是两个钉子，一根铁线，一块布，能遮住窗户就行，更没有窗帘拖到地的。 田小夏看惯了拖到地的窗帘，现在要让她天天看着只能遮住窗框的，说实话，她还真是不习惯啊。 顾饶曼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的大片窗帘，“哇，你这窗帘不错啊，虽然废布，但是看起来就很高级啊。” 客厅的窗户并不是落地窗，田小夏也懒得砸墙了，窗帘却是整面墙都是。 田小夏看着兴奋的顾饶曼只是笑，虽然没有自己理想的窗帘布料，更不要说纱窗了，但是这么一收拾，和自己想要的感觉也差不多了。 顾饶曼跑到楼上看了一圈，“不是吧，你这太奢侈了，所有的窗帘都是长到落地的，真浪费。” “好看就不浪费啊。” “好看是好看，可浪费还是觉得浪费。” “又要好看，又要不浪费，你这个要求，很高啊。” “小夏，你这个窗户不错啊，我坐上试试。咦，有点高，怕怕。” 顾饶曼说的窗户是田小夏在书房改的一个飘窗。 定制的家具也到了，现在就差买的现成的家具了。 虽然是在93年，但是有廖彬不少进口材料、自己的想法和顾饶曼的设计加持，还真就让田小夏整出了符合13年审美的装修。 得亏三个人来得早，刚把房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就有家具送来了。 顾饶曼无所事事地转悠着，“小夏，你说你这好歹也算是乔迁之喜吧，你还需要什么，你告诉我，就当我送的乔迁礼了。” 田小夏指挥着工人家具该放哪，回头对顾饶曼说“哪有送礼问别人需要什么的？” “那不是我们关系好我才问的嘛，总得送点你用的上的。” 田小夏收出一堆家具的包装袋，“好啦，你的心意我收到了，等想到了需要什么我告诉你。” 顾饶曼又转了一圈，发现真是没自己什么事，“小夏，这里我也没什么能做的，我就先回去了。” “你回学校还是回家？” “回家吧，最近我爸都在京都，不回去他又说我。”顾饶曼看似抱怨，其实脸上一点不情愿都没有。 田小夏点头，“要回家那就快回去吧，还能赶上吃晚饭。” 家具是在两个家具城买的，等着前前后后地送来安装好，已经六点多了，田小夏看着师傅安装，卓航跟在后面把安装好的房间的又打扫一遍。 工人走了，两个人又把房间整理好，送完最后一堆垃圾，田小夏长叹了一口气，“明天去买买东西就能入住了。” 倒不是田小夏不知道新房子装修好了要晾一晾，只是本来现阶段住得就不多，倒不如都置办好了，偶尔来住一住，一边用着一边晾着。 卓航也拍拍手，“明天还要买什么？” 田小夏看他，“要买的可多了，厨房锅碗瓢盆得买吧，卧室床单被套得买吧，一会还得写个清单，要买的太多了。” “你要在这边长住吗？” “说不好，上学肯定学校住得多，这边到学校有四站路，公交要二十分钟呢，说长不长，可是说短也挺短的。” 其实卓航真的就只是问问。 “就算不在这边住，床上用品也得买三套，客房一套，楼上我的卧室一套，再准备一套换洗的，明天要去一趟物美，还得去一趟商场。”田小夏在絮絮叨叨盘算着明天的事。 卓航把人带到车前，“先想想晚饭怎么办，回学校吃还是在外面吃。” 田小夏现在满心满眼的就是明天买买买大购物的事，“回学校吧，明天又去吃好吃的。” 卓航在田小夏面前，一向是田小夏说什么他是什么的。 等两个人回到学校，食堂只有残羹冷炙了，虽然四月底了，也不至于冰冷得无从下口，但是也绝对让人吃到嘴里没什么好体验。 站在食堂打饭的窗口，田小夏问卓航，“你怎么不提醒我已经六点多了？” 卓航很无辜，“我以为你知道。” “明明上个星期六点多天都黑了，为什么这个星期六点多天还大亮。” 卓航怎么回答，告诉她其实上个星期其实六点多天还亮着？那肯定是不行的，就算是大实话也不能瞎说。 “吃吗？”田小夏问卓航。 卓航看田小夏，“我都行，但是我觉得还是别吃了，你吃了晚上闹肚子怎么办？” 是了，田小夏肠胃不好，不是那种会痛的肠胃不好，而是吃了生冷的容易闹肚子，夏天都不大敢吃冰棍，就是冰镇汽水她都要放一放升升温才敢喝。 “那不吃了？” “得吃的，不能不吃。” “吃方便面怎么样？”卓航提议。 这时候的方便面在人们心里还不是什么垃圾食品，更不是用来省钱的食品，一块钱一碗的方便面并不算便宜了。 可是田小夏不行啊，当年为了省钱，她吃方便面吃到吐，现在说起方便面，她似乎都能闻到防腐剂的味道。 田小夏一脸嫌弃地连连摇头。 “那我带你出去吃吧。” 可田小夏又不想再折腾出去了。 。 298 预谋 “等会去外面吃小摊子吧。”田小夏提议。 “之前自己摆摊没吃够？” 田小夏摇头，“自己摆摊的时候根本不想吃，现在不摆摊了反而想吃了。” 卓航笑着摇头，“随你，现在去吗？” “你饿吗？” 卓航摇头，“还好。” “不饿就等会又去，现在估计也才刚出摊呢，先…先去你宿舍呆会？” “额…”卓航顿了顿才说，“走吧。” 田小夏追上卓航，“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要去你宿舍，我就想着你宿舍次图书馆近，就去呆一会。” 卓航悠悠地说“要去我宿舍也可以的，不用解释。” “我真不是要去你宿舍！”田小夏重申。 卓航挑眉没说话。 “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真是觉得你宿舍近。” 其实卓航真没多想，只是田小夏这么一解释吧，还真就…不得不多想。 等到了卓航宿舍，田小夏看着只有寥寥几个宿舍亮着灯的宿舍楼。 “诶，今天周五诶，你不去参加晚训？我忘了你要晚训这件事，你怎么也不提一句？” 卓航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先怪自己不提醒她已经六点了，现在又怪自己不提醒她自己要晚训……还真是不太好伺候啊。 “我们从周三确定了参加运动会的人就没有集体晚训了。” “那不晚训你昨晚还去操场干嘛？” “不集体晚训并不是不晚训啊，每个人的项目不一样，有的得有针对性地练一练。” “那你参加了什么？” “我？接力和三千米。” 田小夏有点不敢相信，“三千？” 卓航点头，“本来是五千的，结果最长的只是三千。” 田小夏觉得没办法好好沟通了，她觉得一千都长，结果人觉得三千有点短。 回到卓航宿舍，卓航预谋做点什么，毕竟人都来了，可也只是预谋。 田小夏一到卓航宿舍都问卓航要纸笔开始写第二天的购物清单，别说预谋了，就连话都没和卓航说几句。 等田小夏自言自语絮絮叨叨写完半页纸的清单，已经是快半个小时之后了。 “呀，快八点了，你饿不饿？”田小夏问卓航。 卓航悠悠地看她，眼神有点幽怨啊。 田小夏以为卓航是饿的，便快速收东西，“走走走，赶紧去吃东西，饿了吧，忍一忍，马上就去吃。” 卓航眼神更幽怨了，哄小孩呢，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男人了？ 田小夏收拾完穿上外头就哗啦地拉开了卓航的宿舍门，催卓航快点。 卓航只得很上，可是预谋还在继续，在宿舍不行，还有学校的歪脖子树呢，机会还多的是。 可惜，虽然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可是也没人说有准备的人就一定有机会啊。 吃了东西，进校门没走几步，“你别送我了，我自己回去了，今晚就耽误你训练了，你赶紧回去看看还能不能在你们体能训练室做做核心。” 田小夏说完就快步走到了回自己宿舍的分岔路上，卓航还跟着。 “真不用送了，现在还早呢，明天记得早点来接我啊。要买的东西多着呢。” 大概是怕卓航要送，田小夏越走越快，预谋失败。 “等会去外面吃小摊子吧。”田小夏提议。 “之前自己摆摊没吃够？” 田小夏摇头，“自己摆摊的时候根本不想吃，现在不摆摊了反而想吃了。” 卓航笑着摇头，“随你，现在去吗？” “你饿吗？” 卓航摇头，“还好。” “不饿就等会又去，现在估计也才刚出摊呢，先…先去你宿舍呆会？” “额…”卓航顿了顿才说，“走吧。” 田小夏追上卓航，“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要去你宿舍，我就想着你宿舍次图书馆近，就去呆一会。” 卓航悠悠地说“要去我宿舍也可以的，不用解释。” “我真不是要去你宿舍！”田小夏重申。 卓航挑眉没说话。 “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真是觉得你宿舍近。” 其实卓航真没多想，只是田小夏这么一解释吧，还真就…不得不多想。 等到了卓航宿舍，田小夏看着只有寥寥几个宿舍亮着灯的宿舍楼。 “诶，今天周五诶，你不去参加晚训？我忘了你要晚训这件事，你怎么也不提一句？” 卓航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先怪自己不提醒她已经六点了，现在又怪自己不提醒她自己要晚训……还真是不太好伺候啊。 “我们从周三确定了参加运动会的人就没有集体晚训了。” “那不晚训你昨晚还去操场干嘛？” “不集体晚训并不是不晚训啊，每个人的项目不一样，有的得有针对性地练一练。” “那你参加了什么？” “我？接力和三千米。” 田小夏有点不敢相信，“三千？” 卓航点头，“本来是五千的，结果最长的只是三千。” 田小夏觉得没办法好好沟通了，她觉得一千都长，结果人觉得三千有点短。 回到卓航宿舍，卓航预谋做点什么，毕竟人都来了，可也只是预谋。 田小夏一到卓航宿舍都问卓航要纸笔开始写第二天的购物清单，别说预谋了，就连话都没和卓航说几句。 等田小夏自言自语絮絮叨叨写完半页纸的清单，已经是快半个小时之后了。 “呀，快八点了，你饿不饿？”田小夏问卓航。 卓航悠悠地看她，眼神有点幽怨啊。 田小夏以为卓航是饿的，便快速收东西，“走走走，赶紧去吃东西，饿了吧，忍一忍，马上就去吃。” 卓航眼神更幽怨了，哄小孩呢，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男人了？ 田小夏收拾完穿上外头就哗啦地拉开了卓航的宿舍门，催卓航快点。 卓航只得很上，可是预谋还在继续，在宿舍不行，还有学校的歪脖子树呢，机会还多的是。 可惜，虽然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可是也没人说有准备的人就一定有机会啊。 吃了东西，进校门没走几步，“你别送我了，我自己回去了，今晚就耽误你训练了，你赶紧回去看看还能不能在你们体能训练室做做核心。” 田小夏说完就快步走到了回自己宿舍的分岔路上，卓航还跟着。 “真不用送了，现在还早呢，明天记得早点来接我啊。要买的东西多着呢。” 大概是怕卓航要送，田小夏越走越快，预谋失败。 。 299 又怪上了 卓航一趟趟搬着，田小夏就先送着，哪个袋子里的东西该是哪个房间的。 这个房子上上下下加起来有将近三百平方。 楼下厨房餐厅客厅卫生间之外还有两个房间，田小夏把其中一间弄成了客房，一间空着，留作储物间。 楼上起居室，四个房间，两个卫生间，还有大阳台。田小夏只把起居室，和两个房间用了起来，一个卧室一个书房。 空着的房间她只是装了窗帘，其他的东西就都没有。 卓航把东西搬完了，田小夏也把该放哪的分好了。 田小夏指挥着卓航去把洗漱用品放到卫生间去，自己去收拾两个卧室。 卧室是好收的，只是铺铺床，把暂时用不上的收到柜子里，因为都是大件，把这些收拾好了，感觉东西收拾完了大半。 但是只是东西收拾完了大半，工程量却还多着呢。 就说厨房，柜子倒是里里外外都擦干净了，可碗总得洗洗又放进去吧，勺子筷子就是不洗也得拆拆包装吧。 “哎呀，怎么有生抽我还买了老抽啊，又不经常做饭，根本没必要分那么洗嘛，你怎么都不提醒我。”田小夏收拾着突然问卓航。 弯着腰在洗碗的卓航挺了挺腰，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又怪自己没提醒，自己之前提醒她这个东西清单上没有，她不是总有理吗？ 可是田小夏一点要卓航回答的意思都没有，还是躲在在柜子前面，把调料一样一样收进去。 卓航看着絮絮叨叨收拾锅碗瓢盆的田小夏，别说，还真有种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可是很快，他就觉得这种感觉可能是幻觉。 收拾到客厅的时候，田小夏嘴巴一刻没停。 “哎呀，这个脚垫颜色和窗帘不太搭呀。” “咦，这个茶几毯好像有点小啊，铺不到沙发边上。” “诶，我怎么还买了这个……” “不对，我要的那个怎么没买……” 卓航觉得田小夏并不需要自己的回应，只是默默地听着、收拾着。 “卓航，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啰嗦？”突然田小夏问卓航。 “啊？没有啊。” “那你怎么都不理我？” “我在听你说啊。” 田小夏张大嘴看卓航，怎么像是我在闹他在笑的意思？真是一点都不想理他啊。 沉默了还没有五分钟的田小夏很快就又开始了。 “明天如果叫朋友们来吃饭也只能晚上吃，曼曼晚上才能回来。” “明早得早起去买菜，那么多人应该要不少菜吧。” 两个人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把采购回来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田小夏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哎呀，总算是收拾好了，好累啊，不想回学校了。” “不想回那就别回了。”卓航给田小夏倒了杯水。 田小夏捧着水杯，吹着慢慢小口小口地喝着，“不行啊，床单被套得洗一洗才能用，而且我换洗的东西这边都没有。” 田小夏看起来是在向解释为什么不能留宿，其实也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得回去。 等着田小夏欣赏好了，又休息好了，顺便还给顾饶曼打了个电话，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卓航直接把人送到了宿舍楼下，田小夏还在想着第二天请人吃饭的事。 “明天我和我们宿舍人一起过去，四点多五点的时候你们自己过来啊。”田小夏交代卓航。 田小夏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人都在，倒省了田小夏一个一个通知。 自从上次许诺主动问起京都的馆子之后，倒和宿舍人关系融洽了不少。 倒不是宿舍人不和许诺说话排挤她孤立她，而是她自己的原因。 最初是觉得自己有钱了不起，在顾饶曼面前讨了几次没见之后就觉得别人是不是都看不起她。 而后和周晓霞孟不离焦秤不离砣一段时间，错过了和舍友发展友谊的好时机。 等她彻底和周晓霞闹翻之后回过头来才发现，其实没有人看不起她，更没有人在故意针对她。 许诺这个人，并不是心眼多坏的人，只是太过单纯，又喜欢被人捧着，虽然她之前找小混混半路去堵田小夏，但说到底都是周晓霞刻意引导教唆的结果。 要说她喜欢卓航，其实也没多喜欢，甚至都不叫喜欢。 纯粹就是周晓霞天天和她说卓航有多好有多好，让她产生了一种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并不是对卓航这个人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许诺和宿舍人关系缓和了也是有好处的，至少田小夏喊宿舍人去吃饭不用避着谁，大家都去就是了。 田小夏把背包一放，“我房子都弄好了，明天过去吃饭玩一天呀。” 虽然没刻意在宿舍说过自己买房子了，可是和顾饶曼在宿舍讨论装修啥的从来没避过人，宿舍人多少也是知道的。 胡芳芳正在和杨蓉讨论着作业里的一个案例，闻言看田小夏，“弄好啦？看你们嘀咕装修那么久，我倒要去看看有没有被你们弄出一朵花来。” “鲜花没有，菜花可以有。” “小夏，你有点皮了哦。” 田小夏捂嘴笑，可不是，她也感觉到了，自己心态越来越年轻了，不想刚回来的时候那么沉闷，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才算有点年轻人的样子了。 王小红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脚蹬在桌边，椅子前面的两个脚离地，整个人在一前一后地摆动，她把手里的书倒扣在桌上， “是暖屋饭吗？” “也算是，就叫大家一起去热闹一下玩一玩。” 王小红点头，“中午还是晚上？” “要你们没什么事，早点过去多玩一会也行的。” 王小红还没说话，胡芳芳就说“早点过去吧，期中复习也不指望这半天一天的，去玩一天好好考试。” “随你们，不过那边还没什么吃的，明天过去之前我要先去买菜。” “我们陪你去呀，一起去呀，买完了直接就去了。”胡芳芳道。 “对呀，一起去买了直接就去了，省得你折回来叫我们。”杨蓉也说。 “正好，我还在担心自己搞不定那么多人的饭呢，一起买了一起做好了，会做的多做几个。” 就这样，好好的暖屋饭变成了田小夏宿舍的自己动手小饭桌。 。 300 暖屋饭 因为田小夏要赶在田华刚去火锅店之前告诉他晚上吃饭的事，便先走一步，和宿舍人约在菜市场口见。 田小夏到出租屋的时候田华刚正在吃早饭，一碗只漂了点油花的清汤挂面。 “哥，你早饭就吃这个啊？”田小夏问。 田华刚有一瞬间的窘迫，但也只是一瞬间，“白天在店里吃得太油腻了，想吃点清淡的。” 田小夏心想，我相信你才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会嫌油腻，只会嫌油水不够吧。 田小夏没想劝他，因为说了也没什么大用，只能自己想办法让他多吃点油荤才行。 “下午你请个假吧，房子装修好了，晚上过来一起吃顿饭。” 田华刚飞快地看了田小夏一眼，又低下头哧溜地吸了一大口面。 “好。” “下午过去我把钥匙给你一把，哪天你把东西收拾收拾，我和卓航晚上过来帮你拉过去。” 一听要搬过去，田华刚就不说话了。田小夏想起之前卓航和她分析的，来着家里顶梁柱的自尊心。 田小夏故作轻松地说“哥，现在先让你住住我的新房子，等你以后在县城建新房了，你可要给我留一间。” 在田华刚心里，大概能在县城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就是最好的了，田小夏当然不会告诉他，将来岛上的房子会比县城的更值钱。 田华刚点头，“当然要给你留。” 一点顺着田小夏的话敷衍她的意思都没有，严肃地像是宣誓一般。 田华刚几口就吃下了一大碗清水挂面。 “走吧，我和你一起出门，宿舍人中午就要过去玩，我们约了一起买菜。” 田华刚抓了抓衣角，“你们宿舍人都去我就不去了吧。” 在田华刚心里，大学生已经是另外一个阶层的人了，也就是田小夏是自己妹妹，他在面对的时候没有压力。 可是要他和一群大学生待在一起，他的自卑感像是泉涌一样，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出来。 “哥，她们是我的舍友没错，可是你是我哥啊，我在京都最亲的人了。” “小夏，我改天又去吧。” “哥，我还等着你来救场呢，你知道我的做点自己吃的没问题，可十来个人的伙食，我是做不来的，到时候多丢人，你得来呀。” 有时候讲道理是没用的，这时候和田华刚说，哥呀，大学生也是人呀。田华刚只会说，可他们是人上人啊。 你只有让他多接触，觉得大学生多么稀松平常的呀，我天天和大学生接触，他们真的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只有这样，田华刚的自卑才会慢慢消失。 虽然一来就让面对大学生很自卑的田华刚和那么多大学生在一起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是重症就得下猛药才是。 田华刚知道自己妹妹是个爱面子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总和田静比这比那，也知道自己妹妹是个手艺只能保证不饿死的。 虽然他知道的妹妹是曾经的妹妹，可是这不影响他对现在的妹妹的爱护。 他最终还是答应了田小夏下午就过去。 因为田小夏要赶在田华刚去火锅店之前告诉他晚上吃饭的事，便先走一步，和宿舍人约在菜市场口见。 田小夏到出租屋的时候田华刚正在吃早饭，一碗只漂了点油花的清汤挂面。 “哥，你早饭就吃这个啊？”田小夏问。 田华刚有一瞬间的窘迫，但也只是一瞬间，“白天在店里吃得太油腻了，想吃点清淡的。” 田小夏心想，我相信你才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会嫌油腻，只会嫌油水不够吧。 田小夏没想劝他，因为说了也没什么大用，只能自己想办法让他多吃点油荤才行。 “下午你请个假吧，房子装修好了，晚上过来一起吃顿饭。” 田华刚飞快地看了田小夏一眼，又低下头哧溜地吸了一大口面。 “好。” “下午过去我把钥匙给你一把，哪天你把东西收拾收拾，我和卓航晚上过来帮你拉过去。” 一听要搬过去，田华刚就不说话了。田小夏想起之前卓航和她分析的，来着家里顶梁柱的自尊心。 田小夏故作轻松地说“哥，现在先让你住住我的新房子，等你以后在县城建新房了，你可要给我留一间。” 在田华刚心里，大概能在县城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就是最好的了，田小夏当然不会告诉他，将来岛上的房子会比县城的更值钱。 田华刚点头，“当然要给你留。” 一点顺着田小夏的话敷衍她的意思都没有，严肃地像是宣誓一般。 田华刚几口就吃下了一大碗清水挂面。 “走吧，我和你一起出门，宿舍人中午就要过去玩，我们约了一起买菜。” 田华刚抓了抓衣角，“你们宿舍人都去我就不去了吧。” 在田华刚心里，大学生已经是另外一个阶层的人了，也就是田小夏是自己妹妹，他在面对的时候没有压力。 可是要他和一群大学生待在一起，他的自卑感像是泉涌一样，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出来。 “哥，她们是我的舍友没错，可是你是我哥啊，我在京都最亲的人了。” “小夏，我改天又去吧。” “哥，我还等着你来救场呢，你知道我的做点自己吃的没问题，可十来个人的伙食，我是做不来的，到时候多丢人，你得来呀。” 有时候讲道理是没用的，这时候和田华刚说，哥呀，大学生也是人呀。田华刚只会说，可他们是人上人啊。 你只有让他多接触，觉得大学生多么稀松平常的呀，我天天和大学生接触，他们真的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只有这样，田华刚的自卑才会慢慢消失。 虽然一来就让面对大学生很自卑的田华刚和那么多大学生在一起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是重症就得下猛药才是。 田华刚知道自己妹妹是个爱面子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总和田静比这比那，也知道自己妹妹是个手艺只能保证不饿死的。 虽然他知道的妹妹是曾经的妹妹，可是这不影响他对现在的妹妹的爱护。 他最终还是答应了田小夏下午就过去。 。 301 玩一天 这么一想，田小夏也不客气了。 “卫生倒是打扫好了。就是床单被套还没来得及洗……” 本来就没用过，加上人手有多，三下五除二，很快三套床上用品就洗好了晾到了阳台上。 此时，田小夏才反应过来，家里还缺什么，电器啊。 电视冰箱可以不要，但是洗衣机真的很重要啊，哪怕现在的洗衣机最高档的也只是双筒的。 刚四点多，女孩子们就热热闹闹地开始准备晚饭。 田小夏把厨房弄成了半开放式的，本来是想要全开放的，奈何现在抽油烟机的吸烟效果并不乐观。 好在厨房大，中间一个岛台，那么多人在厨房虽然拥挤，但也不至于转不开身。 炖煮的，择菜的，切菜的，倒也井井有条。 田华刚不是一个人来的，卓凯也跟着一起来了。 田小夏开门看到卓凯和落后卓凯半步的田华刚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小夏，不厚道了啊，暖屋饭都不喊我。”卓凯进门就嚷嚷。 田小夏错开身让人进屋，“没喊你你还不是来了，有区别？” “有，这是我要来的，不是你主动邀请的。” 田小夏刚要开口就被刚从楼梯间转出来的卓航截住了话头，“知道是要来的你还来。” 卓凯在门内探头看门外的卓航，“弟弟，我想去找爷爷聊一聊。” “可以呀，你随时去，爷爷肯定更想和你聊一聊。” 卓凯噎得说不出话来。 可不是，他的意思是他要去找老爷子告状，说卓航不友爱兄弟，可是老爷子也的确是更想和他聊一聊让他去规规矩矩上班的事。 卓凯哼了一声，扭头率先进了屋。 田小夏站在门边等卓航，刚把门关上，就听到卓凯咋咋忽忽地说“哇，小夏，那么多女同志你不早说，我从店里带点女同志爱喝的来啊，我就带了一瓶酒过来。” 田小夏翻白眼，现在是和女同志长女同志短的，等曼曼来了，嘿嘿嘿。 田华刚手里拎着几个袋子，上来就直接拎到了厨房。 卓凯蹭到田小夏面前，“我说你哥也是真轴，今天店里炸丸子，还做了些手打丸子，他说你这边请吃饭，他要带点丸子过来，炸了两大盆呢，我的意思是拿点就拿点了，他能拿多少，她非要给钱，不收钱就不要。” 田小夏倒没想到田华刚还从店里拿丸子了，“他给钱你就收着，店里的丸子你本来就是做了卖钱的。” “不是，我是觉得说我们这关系，他拿就用得着给钱了，而且他在店里虽说是学徒，可是干的活可以点都不少。” 大概这也是田华刚的额骄傲吧，他觉得他能去跟着周师傅学习已经是田小夏搭了面子进去了，他不能再白拿东西了，这样田小夏在卓凯面前都会面上不好看。 要说田华刚的确是想多了，本来卓凯就不是那种计较这这东西的人，加上和田小夏卓航的关系，就更不会计较了。 但是他有他的骄傲，他不想占这个便宜，也不想搭这个面子。 有自己的骄傲也好，田华刚以后肯定是要自己干的，若是只想着占点便宜，搭点人情，那再小的生意也是做不起来的，更不要说做大了。 卓凯耸耸肩，表示你们兄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回头在屋子里逡巡了一遍，“顾饶曼不来？” 田小夏忍着笑，“来的，她今天要去画画，晚点来。” 卓凯这才假装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走开了。 田小夏看着卓凯，心想，果然是兄弟，装都装得一模一样，哼，迟早让你后悔。 田华刚一到就钻进了厨房，刚露了一手女孩子们看出来他是“专业”的，像林琪许诺这样并不太会做饭的人就借机遁走。 其他人做完自己会做的，帮着把菜收拾收拾也就前前后后地出了厨房，最后厨房只剩王小红还留在里面。 其实早上买的菜也不算太多，但是中午几个女生压根就没吃多少，所以晚上的菜就有点多了，也得亏有田华刚，他把剩的所有菜都才做了出来。 周围原本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偶尔田小夏进来问他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水果，田华刚以为厨房就自己一个人了。 等他把最后的菜装盘找抹布准备收拾一下台面的时候，才发现岛台边还站着一个王小红。 田华刚吓得哎呦一声。 王小红也正在看田华刚，冷不防田华刚突转身，自己也吓一跳。 “嘛呢，我就那么丑，丑得吓到你了？”王小红先于田华刚恢复常态。 田华刚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你好看的。” 话说出口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都是啥，赶紧描补，可是开口还是结巴，“我…我以为就…就我一个人在。” 王小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田华刚还是红着脸，只是没有话说，拿了抹布转身机械地擦着灶台。 这一切被准备来抬菜的田小夏全部看在了眼里。 小二十个人，本来说分两桌坐，可是分两桌必然就是男生一桌女生一桌，这样似乎不太好啊。 餐桌就八把椅子，就是把所有椅子都找来，也凑不够十五把。 最后拾掇拾掇一群人都围在了茶几边，女生挤一挤都坐在沙发上，男生小凳子高椅子到也都坐了下来。 菜都上桌了，田小夏正准备给顾饶曼打个电话问问都到哪了，电话还没拨出去，门就被大力敲响。 田小夏一开门，还真是没有单独来的呀，自己哥哥带着“老板”来，顾饶曼带着老哥来。 “哎呀，我一下课就往这边赶，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干上了没。”顾饶曼一进门就噼里啪啦地问。 田小夏接过顾饶曼的外套，“赶上了赶上了，你不来我们怎么可能先开饭。” 顾饶曼一屁股坐到了王小红她们挤一挤给她挪出来的位置上。 顾谦这才有说话的机会，把手里抱着的发财树递给田小夏，“不介意我来蹭顿饭吧。” 田小夏接过发财树放在身后的门厅柜上，“当然不介意，欢迎。” 顾谦越过田小夏走近客厅和卓航卓凯打着招呼，一点不请自来的不好意思都没有。 。 302 你别怕 刚开始气氛并不热烈，毕竟有不熟悉的异性在，大家都还有点拘束，可是田小夏前一天买的啤酒加上卓凯带来的白酒一下肚，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一顿饭天亮吃到了天黑，大家从一言不发闷头吃到忙着侃大山顾不上吃饭。 等几个女孩子收拾好残局已经九点多了，田小夏也不留大家再玩会了，毕竟她也是要回学校的人，第二天下午还要考试呢。 顾谦和卓凯都开了车来，加上卓航的，三辆车把这些人带回学校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都已经上车要走了，田小夏一抬头，看到阳台上还飘着的床单被套，不得了，得收回去啊。 田小夏赶紧让卓航熄火，顾谦和卓凯一看卓航熄火了，也熄火过来问他们什么情况。 田小夏指指阳台，“床单被套忘收了，你们先走吧，我上去收一收。” 卓航车后排还坐着田小夏宿舍三个女生呢。 卓凯问“她们怎么办？” 田小夏也回头，“你们怎么办，等一下还是和他们挤一挤先回去？” 时间也不早了，几个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们先回去吧，你慢慢收。” 田小夏问卓凯，“能坐下次吗？” 卓凯看了一下两张车上的人，“挤一挤。” 这时候可没有超载一说，光女生就是七个，加上卓航的三个战友，顾谦、卓凯、田华刚，两辆车得坐下十三个人也是不容易。 卓航的三个战友和田华刚挤在卓凯车后座，王小红坐在副驾，这一车就装下了六个人。 顾谦车上五个女生叠罗汉似地叠在后座，坐在副驾的顾饶曼看着都觉得那一叠气都不好出。 果然空间也是挤一挤就会有的，也幸好距离不远，在腿麻手麻之前就能到学校。 送走他们，田小夏赶紧小跑着上去收床单被套。 本来嘛，收拾进来叠一叠收进柜子里也要不了几分钟，也不知道田小夏是怎么想的，收进来就往床上铺，床都铺好了，被子得装起来吧，一张床弄好了另一张床也得弄好吧。 就这种在卓航的协助下，田小夏还收拾了半个多小时。 田小夏再次瘫倒在沙发上，“哎呀，好累啊。不想回去。” 卓航都不想开口劝了，劝她不想回去就留下来，她肯定还有借口得回去的。 田小夏拍拍旁边的位置，对刚洗完手站在一边的卓航说“过来坐啊，坐会再走，我今天一天都还没怎么做过呢。” 卓航从善如流地坐到了田小夏身边。 田小夏盘腿坐在沙发上，卓航一坐下来她就挪啊挪，脑袋一歪靠在了卓航肩上。 “真好啊，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没错，上辈子漂泊了半辈子的田小夏觉得有个固定住所才是最重要的，现在这里在她心里已经和家无疑了。 明明只是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可听在卓航耳朵里，加上两个人依偎的姿势，卓航觉得这就是他们家一样。 田小夏还在感慨，“我也是有家的人了。” 不知道卓航在想什么，郑重地应了一声，“嗯。” 田小夏以为卓航只是在回应自己的话，卓航却是在下定决心，决心要给田小夏一个家。 在卓航看来，田小夏在那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家里，就算面上不说，心里肯定也很不是滋味，所谓面甜心苦大概就是她这样吧。 田小夏靠在卓航肩头，突然看到顾谦带来被自己顺手放在门厅柜上的发财树，扭头对卓航说“我……” 一不留神，嘴唇擦过了卓航的鬓角，本来卓航就被这氛围感染得蠢蠢欲动，田小夏这一擦无异于火上浇油，卓航一点迟疑都没有，动作迅速地掐住田小夏的下巴，把自己的嘴唇送了上了。 从周五田小夏去他宿舍就开始预谋的事情，过了那么两三天还达成了，卓航当然不会错过那么好的机会。 好半天卓航才退出来一点，“你要说什么？” 田小夏红着脸气喘吁吁地说“我说我…我要去买…买点绿植放在家里。” 听田小夏说家里，卓航觉得心里都熨帖了，复又喊上田小夏的嘴唇，还不忘含糊地说“好，你高兴就好。” 田小夏觉得卓航低沉的嗓音仿佛带着水汽氤氲地让人觉得眩晕。 卓航似乎并不满足于浅尝辄止，掐着田小夏下巴的手微微用力，田小夏呼痛张嘴，卓航的舌头便横冲直撞起来。 田小夏觉得卓凯带来的酒味太浓烈，她有点晕，果然还是酒量不好啊，闻一闻都觉得晕得身体发软。 等卓航再次放开田小夏的时候，田小夏已经倒在了卓航怀里。 田小夏晕乎乎地说“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酒味那么重，我都熏晕了。” 卓航看着脸色酡红的田小夏，的确很像喝多了，再配上她有点迷离的眼神，怎么看都看不够，真想拆吃入腹。 躺着躺着田小夏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姿势是舒服的，只是有个东西杵着自己。 重生人士田小夏怎么会不知道杵着自己的是什么，上一秒还在动来动去企图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的人，这一秒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发不可收拾。 卓航当然是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的。他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还像十七八岁的愣头青一样…冲动。 僵了一会的田小夏觉得有点不太舒服，想慢慢挪着坐起来。 “是不是吓到你了？”卓航哑着嗓子说。 虽然这个姿势这个气氛有点不太合适，但是田小夏还是觉得卓航的声音该死的好听，该死地诱惑人。 卓航决定趁机做一些普及，为将来的幸福生活做一些铺垫。 “小夏，你别怕，这是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 田小夏特别想说，我不怕。可是这话说出口就显得太不矜持了。 “小夏，我这辈子是认定你了，你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现在不会，将来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 卓航抱着田小夏在絮絮叨叨地说，田小夏真的想骂人啊，虽然是躺着，但是僵着一动不动真的很累啊，就不能让自己起来再说这些？ 。 303 什么意思！ 卓航一边说着手摩挲着田小夏的腰侧还一边低头时不时地啄一下她的嘴巴。渐渐地，田小夏也放松下来。 田小夏觉得需要转移一下卓航的注意力，就努力地找话题。 “我觉得还得买两盆幸福树，大一点的，放在阳台上，幸福树也是四季常绿的。” “好。” “还有绿萝和虎皮兰，能净化空气，还好养活。” “你说了算。” “马上夏天了，再来一盆茉莉花和栀子花，等开花了，屋里都是淡淡的花香，多好。” “都听你的。” 就这样田小夏只差没把自己知道的植物都说了个遍，卓航才平静了下来，田小夏一看时间，不得了，十点半了，宿舍再半个小时就熄灯了。 这卓先生很持久啊。这是田小夏关门锁门离开的时候唯一的想法。 田小夏回宿舍正好遇到从水房洗漱出来的顾饶曼。 “哇，小夏，你们很激烈啊。” 田小夏心虚地说“激烈什么？” “别装了，你看你嘴巴。” 田小夏居然抬手摸了一下嘴，摸了一下，看到顾饶曼的调笑她才惊觉自己居然中了顾饶曼的套。 “喂，曼曼，你现在很不可爱你知道吗？” 顾饶曼居然摇头，“不是很清楚，我可爱过？” 田小夏牵了一下嘴角，扔下一句，“没有。”抬脚就走。 顾饶曼小跑着追上她，“别这样嘛，你觉得我可爱你要告诉我啊，我会努力继续可爱下去的。” 田小夏不想理她，“……” “对了对了，你走慢点，我是给你送大礼的，你不等我我不送了啊。”顾饶曼追着威胁到。 田小夏脚下丝毫没有放慢，顾饶曼是在宿舍门口才追上田小夏的，因为宿舍门是关着的，田小夏站在门口找钥匙开门。 田小夏一边开门一边问顾饶曼，“你给我送什么大礼？” 顾饶曼把盆从左边换到右边，“我哥说回头他给你送家电过去，问你什么时候有空，电视冰箱洗衣机空调，还要啥？” 哟，没想到顾谦那么大方，虽然电视冰箱可能不太能用上，但是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不过，“这是你送的？你确定不是你哥送的？” 顾饶曼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你管呢，当我送的就是了，反正家电城也有我的股份，给你送那么多，少挣的钱也有我的份。” 田小夏拍了拍顾饶曼的肩膀，“姐们，家电城我也有股份，挣的钱也有我的份。” 顾饶曼看着站在床边背对着自己的田小夏，做了个鬼脸，真是讨厌，就当自己送的不行吗？ …… 周一开始就是学校的期末考试周了，下学期课没有上学期多，加上有的科目并不进行期中考试，所以这一个星期，田小夏他们反而轻松不少。 周三早上没有考试，田小夏大清早就去出租屋堵田华刚，让他明天早上起来把东西收拾收拾，明天晚上她和卓航过来帮他送过去。 就搬家这个话题，田小夏已经跟他说过好多次，早上过来见着人，一句多话都没说，直接就让他收拾东西。 田华刚也知道自己再拒绝下去就不像话了，田小夏看着无害，实际上固执暴躁得很，自己再拒绝只怕田小夏生气事小，伤了兄妹间的情分事大。 田华刚也没有多说，点点头应了下来。 既然田华刚应了，田小夏也没有多纠缠，和田华刚一起出门，回学校直接去自习室看书去了。 一晃期中考试结束了，下周一就是学校的运动会了，运动会为期三天半，运动会结束就放五一，再下一周周一恢复正常上课。 这个也意味着，接下来的一周没有任何学习任务，就是玩玩闹闹放个假。 运动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项目的，学校担心没项目的同学擅自离校，要求学院运动会期间每天晚上都要严格查寝。 因为学校要求严格查寝，在期中考试最后一场结束了，辅导员还召集大家开了班会特别说明。 一般情况下，除了本地的同学，外地的也不大会夜不归宿。 “我再重申一遍，这次查寝是学校要求的，不光我们学院的老师来查，还有学校安排的老师，周一周二周三三个晚上，必须按时回宿舍。” 辅导员看下面的学生都一副不大放在心上的样子。 “如果查到不在宿舍，别说你去卫生间了，去别的寝室了，十点半必须在宿舍。如果不在，重则记过，轻则警告，且大学期间入党，优秀先进基本不会考虑。” 辅导员话一落，下面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个惩罚就是轻则都很重了。 不过，也不是多难做到的事，不就按时回宿舍嘛。 辅导员把这个事的严重性说了，又叮嘱各班班委安排好运动会的后勤工作，鼓励大家运动会好好表现，这个临时年级会才算是结束了。 虽然下周还得在学校三天半，但是没有学习任务啊，辅导员一走，同学们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田小夏作为班委，老师一走就被班长叫住了，说是安排一下后勤保障工作。 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学习委员还有能被安排的工作，难道不是生活委员体育委员负责吗？ 事实证明，田小夏还是太天真，但凡是个委员都被安排了工作。 体育委员负责在检录处协助检录顺便帮着记录下成绩，这个很合理。生活委员负责打水，准备葡萄糖，这个也没错。宣传委员负责通知各个项目什么时候进行，这个没毛病。…… 可是自己负责把班上的安排通知到定向生是什么意思！ 班长一安排完，其他人就笑得别有深意，这又是什么意思！ 田小夏看着面前的人，想着安排给自己的任务，真让人头大。 都安排好了，田小夏和王小红一起回宿舍，她们从教学楼回宿舍得从院办楼后面经过。 远远的，田小夏看到周晓霞从院办楼拐出来，她不是老师一宣布年级会结束就快速离开了嘛，怎么这个时候还出现在这里？ 关于周晓霞的事，田小夏总是格外关注。想她为什么在这，田小夏想了一路。 不过，她刚回到宿舍，她的问题就被解答了。 。 304 请假了 宿舍里，胡芳芳正在怂恿杨蓉，“你要回家你就去请假啊。周晓霞都请假回家了。” 杨蓉小声地说“算了，我买周四早上的票，也能在家带上两天呢。” 杨蓉家离京都不远，火车也就四五个小时。 田小夏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所以，周晓霞是请假回家了？只是她是以什么理由请的假，回家又是干什么？ 上辈子哪怕田小夏再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作为天天如影随形的“闺蜜”，田小夏也记得周晓霞没有中途请过假回家，况且周晓霞也不是多恋家的人。 她知道自己重新回来肯定会有一些蝴蝶效应，只是这个效应应该不能在周晓霞家里吹起龙卷风，所以，周晓霞家里应该没发生什么让她必须回家的事。 那么她回家是不是和出国的事有关，是了，只有一个多月她就满十八周岁了，她如果打定主意要和陶金玲合作出国，那么她就得再这一个月之内把户口转到陶金玲名下。 田小夏一想到这个可能，越想就越觉得就是这样的。 自己做了半个学期的戏不就等这一天嘛，周晓霞一天不转户口她就还有退路的一天，一旦转了户口，她就只能听陶金玲指挥了。 周晓霞或许还觉得自己占了陶金玲的便宜，可是呀，陶金玲是什么人，想占她的便宜？不可能的。 上辈子顶着母女的头衔还那么压榨自己，这辈子连母女这块遮羞布都没有了，她连表面工作都可以不做了，想占她的便宜，那更是不可能了。 田小夏想了想，居然有点小兴奋，上辈子周晓霞帮着陶金玲劝说自己，让自己过了半辈子颠沛流离茕茕孑立的生活，这辈子也让周晓霞去尝尝吧。 再兴奋还是得按捺住，等周晓霞户口一转，哈哈哈，自己可能做梦都会笑醒吧。 吃了晚饭，田小夏怕自己在宿舍呆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就慢慢逛去图书馆借了两本杂书，去操场找卓航去。 虽然卓航报名参加了三千米，但是并没有特意对此进行针对训练，只是按照他们自己的训练计划做着常规训练。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卓航了，田小夏也不在避讳什么，并不在看台上等，而是直接走到了他们训练的空地旁边。 卓航正在做击掌俯卧撑，田小夏走到卓航旁边蹲下，卓航看到来人，并没有停下动作，只是在呼吸的间隙问，“怎么那么早就来了？” 一般田小夏都是要八点多才来，稍微等一会卓航这边就能结束，这才七点过一点，天光还大亮呢，的确有点早。 田小夏笑嘻嘻地说“想到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不用上了课，我就兴奋地看不起进去书。” 随着做的个数越多，卓航的呼吸越重，他没有立即和田小夏说话，还是调整呼吸把计划的个数坚持做完。 田小夏百无聊赖地盘腿坐在卓航旁边，拿手戳一戳卓航手上的肱三头肌，“哎呦，小哥哥的肌肉不错哦。” 要不是周围有那么多人看着呢，卓航真想一把抓住作乱的手指头。 一百个结束了，卓航起身擦了擦汗，田小夏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是等我结束还是你先去玩？”卓航问。 田小夏娇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玩什么玩，我等你啊。” 卓航一脸宠溺地摇摇头，刚刚是谁说想到不用上课就兴奋地不想看书，还不是小孩子？ 等卓航训练完，田小夏正抱着书蹲在草坪边揪草玩儿呢。 “干嘛呢你？” 田小夏想到下午班长给她安排的任务就有些忿忿不平，向卓航告状，“他们安排我把班里的情况负责通知给你们，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嘛。” 卓航抬手用短袖的袖子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不挺好的嘛，你只要告诉我就行了，省了你多少事。” 田小夏撅着嘴说“那他们直接让你们这边派个人去参与一下他们，不是更省事，都没我什么事了。” 卓航闻言还真认真考虑了起来，“别说，还真行，回去我就让刘能安排。” 田小夏跺脚，“喂，我是怕麻烦嘛，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呢？” “你的确是个怕麻烦的人。”卓航一脸认真。 “我是怕麻烦没错，可是这使得问题是麻烦吗？”田小夏开始了女朋友特权，胡搅蛮缠。 “那不是觉得麻烦，是什么？” “这不是我们谈对象的是全班都知道了嘛。” 卓航有点无语，现在才来担心全班知道，早干嘛去了，在她上个学期和周晓霞吵架的时候，只怕全年级都知道了。 田小夏还在说“我们得避嫌。” “逼得开嘛，反正都已经知道了，再说了又不是高中时候，谈个对象得避着点，怕被老师家长知道。” 田小夏一听，也是，避不开的，而且，下个学校卓航就不来学校了，到时候倒是想亲密相处也难了。 “那行呗。” “你上个星期说要去买绿植，明天去吗？”卓航问。 田小夏没想到卓航还记着自己硬找话题说的几句话，自己都忘了这件事了，既然他又提了起来，自然是要去的。 “嗯，明天去，只是是要去花鸟市场买吗？” “花鸟市场也可以，品种全，但是价格上会高一点，能快速买完你要的东西。” “听你的意思是还能去别的地方？” “城郊有个种植基地，倒也能买些，只是品种可能不全。” 田小夏一听种植基地，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农家乐，“那就去种植基地！” 卓航笑，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一脸雀跃的样子是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出去逛一天？ “种植基地只有绿植卖吗？”田小夏问。 卓航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能买到绿植，之前我姐他们去买过。” “卓漓姐？” “不是，卓漓是卓凯亲姐，我说的是我姐。” “你还有姐姐？”田小夏下意识地问了出来，主要是和卓航想出那么久了完全没听说，就是只言片语都没有听说过。 “也不是亲姐，是我爸收养的，我爸战友的孩子，她爸牺牲的时候她还小，她妈走了，后来她爷爷奶奶去世了，我爸就收养了她。” 卓航之所以说他姐姐的事，其实是有目的的。 。 305 郊游 卓航查到唐家和林家都有动作，尤其是唐家，不，准确地说是唐峰。 目前两家是敌是友还不好说，卓航担心万一将来确定了关系之后，来者不善，一直对亲人有所期待的田小夏接受不了就不好了。 所以他决定把赵惠卓的事告诉田小夏。 “我姐来到我家的时候挺大了，十来岁了吧，刚开始她特别内向，问什么说什么，慢慢地她才会主动和我们说话。” 田小夏以为卓航只是在和她说家里的事，并没有多想，听一听也就过去了。 卓航倒也不指望田小夏一听就能听出话外音来，只是他要潜移默化地告诉田小夏，没有亲身父母在身边，其实也不会过得比别人差。 “我姐上了军医大就去部队医院了，去年过年有值班就没回来，今年回来有机会让你认识认识。” 田小夏笑着说“好呀。” 卓航看着田小夏一点想法都没有，又想想，有的话自己这个旁观者说来不太合适，还得找个当事人来和她说。 田小夏现在满心满眼只想着周晓霞要转户口啦，自己要去城郊玩啦。 别说，卓航说是去城郊买绿植，田小夏还真就当成春游在准备，零食没什么太多的选择，饼干、水果罐头她准备了不少。 卓航接到她的时候，看到她手里拎的东西一个头两个大，田小夏买是爱买，可是不爱吃啊，卓航觉得这些东西最后十有得进自己肚子，突然有点儿胃痛。 出了学校卓航就向着城外开，看着渐渐变矮的房子，渐渐稀少的人烟，田小夏有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我觉得我们隔三差五就得出来透透气，看看绿色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多好。” 田小夏说着甚至还矫情地把手伸出窗外感受窗外的风。 “你哪个周末老老实实呆在学校了？你这样让那些一个学期只去城里一两次的同学怎么想？”卓航说。 田小夏一听也是，自己这个学期的确没老老实实在学校过过周末，不是出去闲逛就是看房子，后面又装修，这个周末去建材城，那个周末去商场。 田小夏讪讪地说“我这个学期是比较忙哈。” “知道就好。” “现在房子都好了，接下来的时间我要好好呆在学校，好好学习了。” “不是要隔三差五出来透气嘛，怎么又要好好学习了？” “同志，你今天有点皮啊，怎么那么爱抬扛，劳逸结合呀，好好学习和出来透气又不冲突。” 倒不是卓航爱抬扛，主要是田小夏的表情太生动，让卓航忍不住想逗逗她。 渐渐的，路两边几乎看不到房子了，田小夏也觉得无趣起来，拉过放在车后座装零食的袋子，翻翻捡捡吃起来。 其实并不觉得饿，只是想找点事做，田小夏撕开一条饼干，小口小口咬着，打发时间。 “你要吃吗？”田小夏问卓航。 卓航摇头。 既然卓航不吃，田小夏就专心自己吃自己的，吃个饼干都被她玩出花样来，一点一点像是小朋友啃磨牙棒一样。 卓航听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扭头一看，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一个小仓鼠，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笑你可爱。” “哼，我知道。” 卓航笑得一脸宠溺，两个小时以后终于到了卓航说的种植基地。 之前卓航并没有来过，他也只是听说过，只知道这里可以买到绿植，没想到这个基地大得很。 不光有盆栽盆景基地，还有鲜花交易市场，更觉得是周围还有果园。 已经是四月底了，虽说桃子杏子这个时候也才刚开花，可是总有这个季节能吃的水果。 花卉交易市场旁边就有几个大棚，起初田小夏以为是种鲜花的，还在感慨，自己还是太没见识，想到什么都觉得这个年代应该没有，大棚又不是什么稀奇的。 可走近一看才发现，什么鲜花种植，这是草莓大棚，里面已经结了不少了。 田小夏有些兴奋地说“我们买点草莓回去吧。” “想吃？” “当然我可喜欢吃了。” 卓航让田小夏在路边等着，自己跳下了田埂，去找主人买草莓去。 田小夏站在田埂上伸长脖子张望，恨不得自己冲到大棚里去摘两个来吃。 人就是这样，本来没多想吃，可是一看到那个样子，想到其中的滋味，一刻都不能等买，只想着尽快吃到嘴。 卓航不负众望地找到了大棚的主人，说明来意，主人家还有其他活计要做，忙不过来帮他们摘，便让他们自己摘。 田小夏看到卓航在冲她招手，她一刻没有迟疑跳到田里，得知主人让他们自己摘，立马兴奋地欢呼着掀起大棚的帘子。 边摘边吃，等田小夏摘够了走出是大棚的时候，已经吃了个半饱，她很不好意思地多给了主人家钱。 主人笑眯眯地接过钱，一叠声地让她有空再去，草莓能吃到七月底。 田小夏拎着一大袋草莓和卓航说“这个人真热情。” 卓航没说话，当然热情了，你能吃几个，但是你给的钱够买你手上的两袋不止了。 “回去了？”卓航把袋子放到车里，问田小夏。、 田小夏摇头，“再逛逛吧，开那么久车就逛那么会，太亏了。” 卓航当然是舍命陪小夏了，更何况这事还不用舍命。 两个人出门比较早，到这的时候也才十点，这会十一点刚过，还不算太热，何况这还只是四五月份。 沿着田间的碎石子路，两个人手牵手，看得出来田小夏心情是不错的，她一直指着她认识的植物说给卓航听。 卓航应着，其实卓航认识的植物更多，只是这些植物在他眼里只有能吃和不能吃的区别，毕竟要野外生存的人。 “诶诶诶，那个是不是樱桃树？”田小夏指着三五米开外指头缀着红的树问。 卓航点点头，田小夏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摘草莓的过程，只是过程中田小夏一直在说。 “哎呀，早知道刚刚草莓不吃那么多了，樱桃都吃不下了。” “喜欢吃草莓还是樱桃？”卓航问。 田小夏摘樱桃的速度一点没慢，“都喜欢。” “泉城有好吃的大樱桃。” “真的吗？” 卓航点头。 “那我们有机会去泉城吃樱桃吧。” 。 306 要房子 发现有果园的后果就是，说好来买绿植的最后买了好多草莓和樱桃回去，当然绿植也买了。 等下午回到城里，田小夏才惊觉，无论草莓还是樱桃都不是能放的东西，买的太多了，哪怕拿去给宿舍人放开了吃也不见得能都吃了。 回到桂花园，卓航忙上忙下的搬绿植上楼，田小夏却站在厨房的岛台边对着两大袋水果发愁了。 卓航又上来了，田小夏回头，皱着小脸地对卓航说“你怎么不劝着我点，让我买那么多，根本吃不了，很浪费啊。” 卓航抓了一个樱桃扔到嘴里，又来，又是自己没劝着她。 田小夏说完又盯着两个袋子犯起了难。 卓航又一趟把田小夏准备的零食拎了上来。 “这些零食放哪？”卓航问。 田小夏打开袋子，看到里面还没开封的两瓶水果罐头，计上心头。 新鲜的放不住，煮出来的总是能多吃几天吧。 想到就做，田小夏留出一部分，剩下的统统放到水龙头底下。 “你要洗那么多？洗出来岂不是更不能放？”卓航问。 “我是要洗出来，可是我洗出来还要煮。” “煮？” “对呀，你以为樱桃罐头是就那么把樱桃放进去的？煮出来也好吃的。” “草莓也能煮出来吃？” 田小夏点头，“能的，等着吧，美味即将出炉。” 卓航虽然持怀疑态度，但是田小夏既然要做，那就随她折腾吧，大不了就是浪费点水果，问题不大。 双管齐下，很快田小夏就抬出了两碗煮水果出来，献宝似的让卓航吃。 卓航很给面子地用勺盛起一大勺往嘴里塞，结果差点喷出来。 “还酸吗？”田小夏看卓航表情不对。 卓航皱着眉咽下，摇头，“不酸，太甜了，甜了都发苦了。” 田小夏就着卓航的手尝了一口，一撇嘴，“你真夸张，哪就甜了发苦了，就是要这样才好吃。” 说完，田小夏就开心地去厨房关火去了。 卓航这会是真的苦笑了，果然，男人和女人的味觉也是不一样的，大概她打死卖糖的了。 …… 周天，刚睡起懒觉来在宿舍百无聊赖的田小夏就被宿管阿姨点名了，“田小夏，电话。” 田小夏蹬蹬蹬跑下楼，是陶金玲打来的电话。 这还真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陶金玲来电话是意料之中的，只是来得这么早有点意料之外了。 田小夏抢先说“恭喜你了，即将得偿所愿。” “你听说了？” “听说她请假回家了，猜到了，我猜的应该没错。” “没错，她回老家开证明去了，她说她回老家开完证明回学校再办办手续，就可以把户口转到我这边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你那边？”田小夏问。 “她计划周四周五。” 田小夏挑眉，周晓霞就那么迫不及待，时间还挺赶的，这就是周末回到家，周一去开开证明，周二就回京都，周三回学校办手续，周四又去沪市，还真是……很忙啊。 陶金玲觉得田小夏之前说的帮她这就完了，还很“客气”地说“等她转了户口，我就不联系你了。” 这怎么能行呢，不联系自己自己怎么能知道这两个人都进展到哪里了，让她们顺利出国岂不是便宜她们了。 “你准备让她自费出国吗？”田小夏问。 其实陶金玲也是犹豫的，她最初是打算让田小夏自费出国的，但是最初的计划是建立在她没有离婚，有林波这个能挣钱的老公的前提下的。 可是如今她离婚了，供销社的工资说高也没多高，林波虽说每个月给这抚养费，可是比起母子两个的开销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哪怕就是廖彬给她她个“发财”的机会，但是项目才刚刚开始，现在基建阶段本来就没什么油水，除掉给主任的，能落到自己腰包里只是点油星子了。 “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可以帮你们弄到公派的名额。”田小夏毫不隐瞒的抛出底牌。 陶金玲是心动的，但是她也不是个傻的，问题来，“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啊，反正你都做好最坏的打算自费了啊。” “你有什么条件？” “条件？很简单啊，你们出国之后把你那套房子给我就是了。” “田小夏，你不要太过分。” “我怎么就过分了，意思是你出国了还打算留着房子回来住？” 陶金玲语塞，她的确不想着回来住，她的目的就是能再也不回来。 但是她还是梗着脖子说“我可以卖了啊。” 田小夏无所谓地说“反正你还有时间考虑，你就是会计，这笔账你倒可以好好算算，你房子能卖几个钱，自费出国又要多少钱。” “我……” “我不急，你慢慢考虑，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 田小夏不等陶金玲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没错，之前觉得只要她们出国了别来碍眼就行，可是看到周晓霞对出国那么期待，田小夏觉得让她就那么走了，让陶金玲一点代价都不付出就顺利走了，实在是太便宜她们了。 说到沪市的房子，要是放在十年二十年后，那还真是房子比较值钱，卖一套沪市的房子，别说让一个有机会拿奖学金的人留学了，就是再让一个不学无术地人去上个野鸡大学也不是可能。 可是，现在不是二十年后，尤其是陶金玲那种单位分配的小单元房，要卖，还真是买不上价格。 至于陶金玲万一不答应怎么办，这个事田小夏还真是没想过，没办法，她就是蜜汁自信。 反正自己只说了公派的名额，至于是公派留学还是公派访问，这中间区别大了去了。 田小夏挂了电话哼着小调一步三蹦地回了宿舍。 王小红还是那副洒脱的姿态，脚蹬在桌沿，椅子一闪一闪地在看书，看到田小夏欢快地进来，还哼着不成调的调子，“那么开心？有什么好事？” 田小夏倒不隐瞒，“讨厌的人很快就可以不在眼前晃悠了，当然开心。” 虽然没隐瞒，但也没说出什么具体的事情来，王小红是聪明人，看得出来田小夏不是故意卖关子不说，只能这个讨厌的人是自己不认识的，所以田小夏才没细说，也就没有再问。 。 307 为同志们发声 没有学习任务，又有好消息，田小夏的好心情一直保持着。 周一，运动会正式开始了，当然开幕式是要有的，只是很简短，真的简短，就学校领导讲了话，就宣布开始了。 因为开幕式所有学生都要求必须到场，既然都没有，也就没有开幕式结束就走人的道理。 所以，早上还真是有运动会的氛围，广播通知着运动员检录，间或插播一些加油鼓劲的话，看台上的人也为自己学院或者自己同学呐喊加油。 卓航的两个项目，田小夏早就看好赛程安排了，其他项目还有初赛决赛，三千米只有一场比赛，一场定名次，在周二下午四点，也是周二最后一项比赛，三千米跑完，周二的赛程就结束了。 接力赛在周四上午，每个院每个院一支队伍，周四上午也只有接力赛，接力赛结束整个运动会也就结束了。 开幕式结束学生回到看台上，各个学院划分的区域的时候，田小夏就蹭到了卓航旁边。 “下午还来吗？”田小夏问卓航。 没错，卓航真的让刘能直接和班长对接，有什么事直接传达就行，把田小夏的活计推了出去，田小夏成了运动会期间唯一没有安排任务的班委。 有没有人有怨言？有！有没有人敢说？有！有没有人直接对田小夏说？没有！ 没办法啊，班长那里已经安排了呀，只要该她负责的东西没出错，你就没理由找茬。你有意见，有意见你也找个人来把该你负责的部分接过去啊，如果找不到，那就保留意见。 卓航看田小夏，他是有原则的人，按照他们在单位的传统，不管有没有自己的项目，人都必须全员到场的，甚至还有会准备锣鼓为参赛的人加油。 但是，他的原则在田小夏这里多半是用来打破的。 “你有事吗？还是你不想来了？” “我没事啊，倒不是不想来，是觉得来了好像也没什么事。” 卓航想了想，“我下午先带队过来，你要是没来我就五点去找你一起吃晚饭。”说着还拍了拍田小夏的脑袋，像是在安抚瞎胡闹的孩子。 田小夏看着卓航眉眼间不自觉流露的宠溺就觉得整个人都酥了，自己大概被刷了起酥油了吧。 中午田小夏放开来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睡醒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在宿舍晃了一圈，只有林琪在宿舍给老同学写着信。 无聊的田小夏心灵福至，卓航五点才来找自己吃饭，要不然去找他玩儿吧。 田小夏蹬了拖鞋套上小皮鞋就蹬蹬蹬出门了。 操场的热闹程度比早上并没有减退，老远就能听到广播声和呐喊声。 走到看台上法学院的区域，果然，下面几排坐了大部分人，定向生都坐在看台的最上面几排。 田小夏和几个认识的同学打了招呼就直接走到了看台最上面，原本坐在卓航身边的人看到田小夏就很有眼力见地挪开了。 田小夏倒是不客气，直接坐到了卓航旁边，看台是砖石水泥砌起来的，人也是直接坐在水泥台阶上。 田小夏刚坐下就被卓航拎了起来，真的是拎，田小夏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卓航快速地在她屁股底下塞了一叠报纸，又把人放下。 卓航做完一串动作，又恢复了双手抱胸眯眼看跑道的样子，还真有点深藏功与名的…错觉。 “你干什么呢，说一声不行？吓到我了。” 卓航扭头看她一眼，“水泥地凉。” “……”真是，要“指责”他吓到自己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卓航和田小夏说了一句，还是眯着眼睛看跑道。 “你看什么呢？” “看他们跑步啊。” “至于看得那么投入？”田小夏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怨念。 卓航这才收回视线，“这是四百米决赛，第三条道是我们的人，可是他居然不是第一，我在考虑要不要加训。” 啥？就个运动会没拿第一就要加训？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你总不能要求别人不能比你们强吧？ 田小夏为他手下的感到悲哀，遇到这样的主官…挺惨的。 “那你怎么不次次考试拿第一呢？他们跑步没拿第一又不是什么大事。”田小夏忍不住帮即将要被加训的同志们发声。 “因为第一名是你啊。”卓航悠悠地说了一句。 有关系？田小夏盯着卓航，这不是情话吧，这不是情话吧，情话怎么会这么说呢？ 卓航还是双手抱在胸前，没有再看田小夏，“因为考试你次次都是第一，所有就让你第一吧。而且，我加训不是因为他四百米没跑第一。” “你都说了他居然没跑第一，还不是因为他没跑第一加训？”田小夏不承认那是情话，她不能被卓航带偏。 “他四百米跑了快六十秒了。”卓航说。 田小夏对这个配速是没什么概念的，“六十秒很慢吗？我要跑五分钟吧。” 卓航哭笑不得，“走路大概也不要五分钟，如果你按照这个速度的话，你学期末的体测大概要不合格了。” “不是，你怎么又说我，六十秒很快了啊，才一分钟。” 卓航决定还是给田小夏普及普及，“按照我们的训练标准，虽然没有400米的规定，但是100米要十五秒二十…” 卓航还没说完，田小夏就抖机灵，“那400米六十秒不是正好。” 卓航有点头疼，该怎么和田小夏说这个短跑的爆发力的问题，“你不能这么简单地累极，那我们三千米要求14分完成，按照你这种算法，我们给的时间岂不是太多了，七分半就能完成的事我们要给十四分钟。” 田小夏一想，我的吗，三公里，还要用跑的，社会社会，惹不起惹不起。 卓航看田小夏没有说话，接着说“按照我们的测算，第一个四百米要在50秒左右才算是合格。” 等等，卓航不就是要跑三千米吗。 “你三千米要跑多长时间？” “好久没跑三千米了，大概要12分钟左右。” “你不跑三千米，你天天晚上跑步是在跑着玩儿？” “我跑五公里。”卓航说得无奈，有个监督自己训练的女朋友是一种什么体验。 啥？五公里？果然社会，溜溜溜，惹不起，这万一自己把他惹生气了，打不过就算了，跑都跑不过。 。 308 盯着找 田小夏脑补了一场自己刚跑出去两米就被卓航两步拎着的画面，一阵恶寒。 她小心地问，“你五公里的成绩是多少？”是真小心，她的看看自己有没有希望，通过积极训练跑过他。 “18分左右吧。” 田小夏扳着手指头算了算，其实都不用算，光算算五千米有十二圈半，她就不想接着算速度了，毕竟她可能走都走不下来那么远的距离。 优秀！很优秀！ 社会！很社会！ 告辞！ 田小夏缩了缩脖子，看来打不过也跑不过的自己只能选择不惹他生气了，自己真的是惹不起啊。 田小夏叹了口，为自己将来的家庭地位担忧啊。 “你叹什么气？”卓航问。 此时需要拍马屁，“你速度太快了，我拍马不及啊。” 卓航居然一点都不谦虚地接受了田小夏的马屁，“嗯，我速度还算可以。” “……”把天聊死。 周二上午，卓航按时带队到操场，田小夏睡够了去找卓航。 周二下午，卓航有三千米，虽然是当天最后一项赛程，但是田小夏居然午觉都不睡两点一过就跑去操场了。 “怎么来那么早？”带队过来刚坐下的卓航看到田小夏还挺惊讶的。 田小夏不好意思说自己怕过错卓航的比赛，“早上睡太多了，下午睡不着，在宿舍没事就过来了。” 之前卓航没项目，穿的是长衣长裤，一身肌肉都放在了宽松的制服里，下午要跑三千米，卓航特意换上了作训服，本来裤子是到膝盖上面一点点的，这一坐下，大腿都露出了大半。 露出来的腿在膝盖上边有一条明显的色差分界线，下面是标准的小麦色马上半截却白得晃人眼。 田小夏不由自主地戳了戳卓航腿上白生生的部分，有些忿忿地说“真让人嫉妒，一个男的怎么能那么白呢。” 卓航拔腿缩了缩，哑着嗓子说“手别乱动。” 田小夏一脸无辜地抬头，“你痒吗？” 卓航喉结滚了一下，嗯了一声，“再戳下去我一会没法跑三千米了。” 田小夏看卓航双手撑在身体两侧，身体微微后倾，呼吸比以往重了些… 田小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戳了戳卓航的手臂，“流氓。” 卓航看她，咬牙切齿地说“还戳。” 田小夏像被电了一样，火速把自己的手缩回来不算，还握成了拳，呵呵地笑。 “你慢慢冷静着，我要去找曼曼玩会。”说完人就溜了。 卓航叹了口气，感慨自己现在怎么那么不经撩，又恨恨地想着迟早要把田小夏就地正法了，只管点火不灭火可不行啊。 田小夏一溜就溜走好一会了，广播通知三千米检录了，田小夏才又出现。 她狗腿地递给卓航一杯温水，一块号码布，“加油啊，我在看台上看着你。” 卓航结果她手里的水，没喝，而是放在了台阶上，展了展身上的衣服，两只手拉平看着田小夏。 田小夏愣着，不懂卓航这是什么意思。 卓航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努努嘴，“把号码布给我别上啊。” 田小夏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哦。”连声应着，把另一块放在台阶上，凑近卓航，弯腰给他别前面的号码布。 卓航闻着田小夏头发上的皂角味，有点别扭地低下头，这一低头不得了，领口若隐若现，有时候若隐若现比明明白白放出来更撩人。 卓航觉得让田小夏帮他别号码布是他今天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好在就四个别针，田小夏也没用多大点时间，别好了她站直，拍拍卓航的肩膀，“扭过去，别后面。” 卓航生硬地把身体侧了过去，田小夏再次弯腰帮卓航别后面的号码布，鼻息间的热气正好喷到了卓航脖后。 此时卓航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到底是有多和自己过意不去，要让她给自己别，三千米可能真的不用跑了。 田小夏帮着别完了还不知死活地拍了拍卓航的肩膀，“哥们，加油，晚上请你吃好吃的啊。” 卓航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火药桶现在，田小夏一点自己就能炸。 “我去检录了。”卓航赶紧把旁边的水抬起来一口干了，把杯子塞到田小夏手里。 田小夏拿着杯子看着提脚就走的卓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就去跑个三千米嘛，用得着表情那么严肃，好像要去拼命一样。 卓航去检录去了，田小夏就挤到了看台最下面，栏杆边，她当然不是要找个视线好的地方看卓航了，她只是去还杯子的。 三千米只有一场比赛，人还挺多的，起点在操场另一端，发令枪一响，乌泱泱跑出了挺多人，以田小夏的眼水，她是没办法在那么远的距离，那么多人里一眼找到卓航的。 哼，偶像剧里都是骗人的，什么于千万人中一眼就看到。 很快就有人跑到田小夏所在看台对着的地方了，从第一人经过，田小夏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企图看到卓航。 倒是让她看到了，只是，卓航并不是前面，甚至有点落后了。 说好的三千米十二分钟呢，这…第一圈就落后了，后面几圈可怎么办啊。田小夏无端地紧张了起来。 第一圈，第二圈，第三圈…第六圈，第七圈，田小夏一圈一圈在帮卓航数着。 从第三圈开始，她已经看不出卓航是在前面还是后面了，因为整个跑道上都有人了。 只有半圈了，哎呀，好紧张，不知道有没有到终点的了，卓航前面好几个人呢，不知道他们是还有一圈还是也是最后半圈了。 卓航最后一次跑过田小夏，田小夏就往看台下面跑，跑出了操场，围着操场外围去到了运动员检录进场出场的门口。 因为是最后一个项目，不少人已经开始离场了，一直有序却拥挤的入场门口已经没几个人了，更没人拦着不让非参赛人员进去。 田小夏想也没想直接就进到操场里面，可是找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卓航。自己走过了三分之一个操场，卓航肯定早就跑完最后半圈了。 要不就在门口等？等岔了更麻烦。田小夏站在门口垫着脚尖，伸长脖子，想找到卓航。 此时卓航也的确跑完了，和记录人员确认完时间和学院姓名之后正在慢慢向门口走来。 。 309 怎么长的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到对方，卓航脚下的步子稍微快了点，田小夏甚至小跑了起来。 “怎么样？”田小夏问。 卓航有些喘“你问我还是问成绩？” 田小夏拉着他的手臂，做扶他的样子，“看你还能自己走过来，你应该是没事了，成绩怎么样？” “不知道，还几个人在记录，得等都跑完了才知道。” “那就是现在还不能走了？” “应该也可以了吧，反正会通知到学院，班上体委员会也会来看。” 田小夏一撇嘴，“体委都已经走了，要看也是明天的事了。” “那就明天看呗。” “等等吧，顺便你休息一下。” 操场上只有跑道上三千米还在进项，田赛都已经结束了，田小夏和卓航在草地上慢慢地走着。 四五月的夕阳还不算太晒，田小夏看着面前拉得长长的影子，还真有种相扶相持的感觉。 卓航呼吸平稳下来，两个人就坐到了草坪上，卓航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盘了一会太难受就伸直了，田小夏蹭到了卓航旁边坐着，也伸直了自己的腿。 “哇，不是吧，我脚尖都绷直了还不到你脚踝，你怕是腿长就有一米二。” 卓航笑，女生和男生的腿有什么可比性。 田小夏还在说“真让人嫉妒，你的腿加上脑袋大概就是我的身高了吧。” 田小夏虽然也是一米六五出头的人了，在南方女孩中不算矮，可是一来到北方上大学就觉得自己是真的不高了。 上辈子没感觉，上大学的时候只想着学习，没关注过身高问题，等开始关注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很可以驾驭恨天高了。 这辈子天天和顾饶曼这个比自己高的北方“矮子”在一起，田小夏虽然不至于因为身高自卑，但是多少还是会有点想法的。 田小夏忿忿地戳卓航的大腿，“腿怎么长的那么长，你怕是腿哥了吧。” 卓航觉得跑了三千米也没用，自己还是很躁动啊，“别戳。” “怎么了，还不能戳一戳了，你是大姑娘啊，腿还不能见人了，我不光戳，我还要摸。”说着还真就一把摸了上去。 嘴上还在喋喋不休，“你刚刚说我在戳下去你不能跑三公里了，现在你都跑完了，还不让我戳。” 卓航觉得这个夕晒有点厉害啊，热。 “你这肌肉真不错，看着没什么肉，摸上去手感真好。” 卓航凑近田小夏，“我是不知道我腿怎么长的，能有那么长，但是我能让你知道另一条腿怎么长的，能有多长。” 田小夏被卓航说话喷出的热气弄得耳朵痒痒，愣了一下，红着脸跳开，“流氓，我还没成年。” 伤，是真的伤，弄个未成年人在旁边，能看不能吃。 “知道就消停点，要不然我可不管了啊。”卓航咬牙切齿地威胁田小夏。 明明田小夏是被卓航吓得跳开了，可偏偏在有的人眼里就成了两个人在打闹。比如刚回学校的周晓霞。 没错，周晓霞已经从老家赶了回来了，是真的赶，周六的夜火车到家，没有休息，直接就和家里人说自己是回来开户籍证明的。 转到学校吃“商品粮”当然是不错了，但是现在又要开户籍证明，家里肯定是要问个一二三的。 周晓霞懒得和家里人说出国的事，这是他们听都没听过的事，一说又要解释半天，还是和一辈子连市区都没怎么去过的人解释。 周晓霞直接就说自己当时忘记开了，学校现在整理档案发现，让自己赶紧回来开。 家里人一听，这关系到能不能吃“商品粮”万一开慢了把户口退回来怎么办，周爷爷大清早就拎着瓶酒去敲村长家的门。 村长倒没听说过大学生转户口还要开证明，都是跟着档案直接就走了，但是村里一年就出一两个大学生，万一政策有变化呢？谁知道，为了不耽误村里的大学生，村长也没说出自己的疑惑，三下两下就开好了证明。 周一县城派出所户籍室的人才上班，周晓霞周天下午在家呆了半天，周一一大早就去县城了，一个人去的。 理由很简单，这点事用不着人陪，她得赶紧回学校，开完证明就直接去市里坐车走了，家人都担心耽误她上课，没人留她。 周晓霞如她所言，去县城派出所户籍室开了证明就直接去市里又是坐夜火车回了京都。 她是周二上午九点到京都的，在市区找了点东西吃吃，辗转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她回宿舍放了东西就直接去学校户籍办找老师去了，可是关着门，她想来操场看看能不能找到户籍办的老师。 老师是没找到，田小夏和卓航在操场玩闹的一幕却被她看到了。 周晓霞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觉得真刺眼，在学校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卿卿我我的，还笑得那么开心，不要脸！ 周晓霞愤愤地想，田小夏现在有多开心，将来就会有多难过。她一定不能让田小夏好过。 卓航速度果然快，两个人走了快一刻钟了，才听到广播通知看成绩。 成绩是手写的，长长的一张纸贴在操场外面的告示栏上。 看成绩的人不少，反正又不急，两个人索性坐在草坪上聊起了天，准备等其他人看得差不多了他们再去看。 “运动会结束了你有什么安排吗？”卓航问田小夏。 田小夏摇头，“没想呢，芳芳和杨蓉要回家，小红想去鹤壁市玩，曼曼也想去，但是周天得学画画，她怕回不来。” “你要和她们一起去吗？” “你能去吗？” 卓航摇头，“现在不是假期，我不能离开驻地。” “那你之前还和我们去沪市？” “偷偷去的。” “这次也偷偷去？”田小夏提议。 卓航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去沪市是为了接近你，现在人都是我的了，就不去冒那个险了。”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到手了就不会珍惜。”田小夏假装不高兴地说。 “等等，什么就是你的了呀，你想太多了同志。” 卓航觑了田小夏一眼，“迟早的。” 。 310 写保证 两个人等告示栏面前没多少人了才去看的成绩。顺着下来，第一个就是卓航的，十二分三十一秒。 “小同志不错啊，第一名。” 卓航点点头没说话。 “小同志，你这是装高冷吧，其实内心很开心？” 卓航摇头，“不是很开心，没有发挥好。” “不是第一名了嘛，还说没有发挥好。” “至少慢了十秒。” “小同志，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是没错，但是这已经很好了。”田小夏安慰他。 “……” “那好吧，小同志，你为什么没有发挥好呢？” 卓航悠悠地说“你不要一口一个小同志，我小不小你又不知道。” “……”今天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能不能！ 田小夏斜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卓航自责，哎呀，今天太不冷静了。 卓航单衣薄衫就出来了，太阳下山起风了还是会冷的。 两个人先去卓航宿舍等卓航换完衣服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才去吃饭，吃完饭又逛了会校园。 田小夏回到宿舍已经快八点了。 “周晓霞回来了。”顾饶曼一看到田小夏就挤眉弄眼地说。 田小夏还挺意外，“就回来了？” “可不是。” “可能人家真的是家里有什么事吧。” 顾饶曼耸肩，“谁知道。”说完就低头去画自己的画了。 田小夏嘴上说着周晓霞可能家里真的有什么事吧，心里想着，嘿，这姐们，真赶，看样子是真打算这一周内马不停蹄把户口给转了。 有点迫不及待了怎么办。 田小夏想起卓航问自己的，扭头问顾饶曼，“曼曼，你要不要和小红去隔壁市玩？” “没想好呢，等小红刚回来问问她去几天，不耽误我星期天画画我就去，怎么了？” “你去我也去，你不去我就不去了。” “卓航去不去？” “不去，他不能离开驻地。” 顾饶曼促狭地问“你舍得和我们出去玩，两三天不能见卓航？” 田小夏瞥她一眼，没说过。 顾饶曼接着问，“他舍得让你跟着我们出去玩？” 田小夏还是不说话。 “没劲，恋爱中的女人真没劲。”说完又自顾自低下头画画了。 王小红从同学那边回来，顾饶曼就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是打算周日上午慢慢回来的，你要去的话我们周六下午回来也行啊，周四下午就走，反正坐客车，下午五点之前都有车，三个小时就到了。” 顾饶曼看田小夏。 “你别看我啊，不耽误你画画了，你自己决定。” 顾饶曼点头，“那我和小夏也去。”说完才想起来问田小夏，“你去的吧。” “嗯，去的。” …… 周三晚上，田小夏刚回宿舍，顾饶曼又和她嘀嘀咕咕，“周晓霞又走了。” 田小夏挑眉，佯装好奇地问“去哪了？” “不知道，她下午从操场回来就收拾东西走了，告诉她们宿舍人说如果查寝的话就说她请假了。” 看来是又要坐夜车，连夜赶去沪市了。 田小夏的猜测没错，周晓霞的确是连夜去沪市了，一出站就给陶金玲打了电话。 陶金玲正准备去上班，接到电话让周晓霞打车到她单位，她得去请个假。 要是平时，周晓霞是舍不得这个钱打车的，这几天不停地坐车折腾已经花了不少钱了。 可这不是平时，她前天做梦梦到了自己站在全是白皮肤黄头发人的街头，昨天又梦到了在报纸上看过的女神像。 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暗示，她很快就可以出国，走上人生巅峰了，几个打车的钱根本就不用放在眼里。 陶金玲接了电话，实际上她这几天内心是不平静的。 虽然之前一直想着忽悠周晓霞转户口过来，等周晓霞真的想通了，且雷厉风行地过来转户口了，她又迟疑了。 周晓霞真的可信？ 加上田小夏的那个电话，陶金玲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 本来，她还可以用钱要挟着周晓霞，毕竟没有钱，虽不至于寸步难行，但总归是艰难的。 可是，居然有不花钱的机会，陶金玲不心动是不可能的，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需要从自己这里拿钱，那万一周晓霞心野了怎么办，她又不是没有自己的父母兄妹。 陶金玲从单位请了假出来，周晓霞已经在等她了。 “还没吃早饭吧？”陶金玲问。 “在火车上吃了点东西。” “走吧，我带你先去把早饭吃了。” 陶金玲把周晓霞带到了一个早茶店，已经九点多了，早茶店人并不是很多。 陶金玲点完了单也不提户口的事，反而和周晓霞闲聊起她这一路。 周晓霞急呀，她都畅想好美好的未来了，要是陶金玲不要她转户口，不让她出国怎么办，难道真的去国安集团那个破建材城上班？ “阿姨，我证明什么的都带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户口？” 陶金玲推给周晓霞一碗粥，“别急，先吃点东西。” 周晓霞喝完粥，又说“阿姨…” 陶金玲也放下手里的调羹，“晓霞，我就有话直说了，有的东西我们得先说好。” 周晓霞也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阿姨，你说。” “你知道我的，我是想让你过去之后把我和我儿子都带过去的。” 周晓霞点头。 “我可以提供给你必要的费用，学费生活费都可以，但是……” 陶金玲话还没有说完，周晓霞赶紧接话“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和弟弟带过去的。” 陶金玲没说话。 “阿姨，我可以写保证的。” 陶金玲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保证，保证有什么用。 “阿姨，你要我怎么样你才相信我呢？”周晓霞真的不想好不容易上大学了最后去个建材城和初中生一起上班。 “你户口还在我名下，我倒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总是要说清楚才好。在我们过去之前你得听我的，我们过去了，你不想和我联系也没关系。”陶金玲说。 周晓霞连连点头。 陶金玲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她已经有了拿捏周晓霞的办法，不怕她不把自己带出去。 吃了东西，陶金玲就带周晓霞去办了户口。 周晓霞以为这一趟来沪市已经办完事了，陶金玲又把她带去了领事馆。 。 311 领事馆 在卓航把田小夏她们送到车站的时候，陶金玲带周晓霞正在去领事馆的路上。 倒不是卓航不想把三个人直接送到隔壁市，是田小夏不要的。 卓航不能离开驻地，送她们本来就违规，要能当天赶回去问题也不大。这就意味着，卓航送完她们就得立马返城。 田小夏觉得这样太折腾了，坐客车也一样的，反正王小红同学回去车站接她们。 卓航也计划了放假这几天要做的事，不要他送正好也时间宽裕点。 田小夏她们坐上了去隔壁是的班车，陶金玲和周晓霞正在领事馆外面排队。 排在陶金玲和周晓霞前面是一个比陶金玲年长几岁的中年妇女，前面队伍还长，没一会就和陶金玲闲聊了起来。 “你是带孩子来面签的？”中年妇女问。 陶金玲不冷不热地说“我们先来咨询咨询。” 中年妇女一点没被陶金玲的不热情击退，依然兴致勃勃地打听着“你是不是要送孩子出国上大学？” 陶金玲点头。 “多大了，看着不小了，得赶紧了，听说政策要变了，以后只会更难了。” 这政策三个月一小变，一年一大变，说政策要变还真是有可能。 中年妇女还在举例佐证“越来越难”的可信度，“我女儿当年去的时候办签证多简单，有钱有成绩就能去，去年年底我妹妹孩子办签证，被拒签了两次才成功的，往后啊，只怕两次能成功都不错了。” 陶金玲来了点兴趣，“你女儿就是出去上大学的？” 中年妇女点头，“可不是，高中毕业就去了，好几年了，读的计算机，她说了，读完了都可以不回来了，外面工作好找得很。” “高中毕业就去了，那岂不是自费去的。” “是的呀，一年要多少钞票你是不知道的啦，我一栋楼租出去都快供不上了啊，再供不上我只能卖楼了呀，卖掉了等着她接我们过去。” “很贵吗？” “当然贵的呀，你想想啊，那是用美金的地方呀，人民币根本经不住搞。” 陶金玲沉思了，人家还有一栋楼的租金，自己只有一个月的死工资，人家一栋楼都舍得卖了，自己一小套单位分的房好像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 中年妇女还在絮絮叨叨，“这次过去看她呀，她就让我从国内换点钞票带过去啊，那边汇率也低。、” 陶金玲应着，中年妇女喋喋不休地说着，很快就到她们了，一个去了面签室，一个去了咨询处。 带周晓霞咨询了留学需要的东西，走出领事馆，陶金玲叮嘱周晓霞，“刚刚你也听说了，出国要趁早，你已经不小了，回去好好学英语吧，等你分数打到了人家的要求，我就找人帮你申请学校。” 要别的周晓霞可能没办法，要她好好学习，那她太愿意了，什么事都不用管，只要好好学习就行，周晓霞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从领事馆出来已经不早了，但是陶金玲心里有事，根本没心情带她逛逛吃顿饭庆祝一下两个人合作达成。 陶金玲给了周晓霞两百块钱，把她送到江边的步行街。 “我今天一天没上班了，我得回去看一下工作上的事，你自己逛一逛，这些钱你拿着，要吃要玩也行要存起来也行。我等着你英语出成绩的那天。” 周晓霞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有两百块钱，她又觉得陶金玲可能真的是工作上还有事情，不能带她逛，嘴上说着太客气了，手赶紧接过钱往口袋里装，生怕陶金玲后悔似的。 陶金玲看着周晓霞的样子，其实是有些不高兴的，格局太小，就两百块钱吃相就这样了，要是钱再多一点，只怕立马翻脸不认人。 但是，目前而言，周晓霞可以说是陶金玲最好的合作伙伴了，只能忍着，反正只要把自己带出去就行了，又不真是自己女儿。 陶金玲甚至没下去，到了江边让周晓霞下车了，自己就回家了，她当然不可能再回单位去。 回到家，陶金玲又想起了中年妇女的话，一年要很多钞票，这些年倒是存了些，可是让周晓霞出国就行了吗？将来母子两出国了难道就不吃不喝了？ 陶金玲又想到了田小夏说得公派出国的机会，在周晓霞身上少花一分钱，就是给自己儿子多存一分钱。 陶金玲抓起电话来就要给田小夏打电话，电话拨出去了她又迟疑了，真的要把房子给她？ 可是宿管阿姨可容不得她迟疑，几乎是秒接，很快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宿管阿姨没给陶金玲迟疑的机会，但是田小夏给了她考虑的时间，没错，田小夏已经不在学校了。 陶金玲挂上电话有些侥幸又有些忿忿。 侥幸的是，田小夏没在，自己还可以再考虑考虑；忿忿是觉得田小夏根本就没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居然自己出去了，都不在学校等自己电话。 直达陶金玲的亲儿子，林默放学玩了个够，天黑透了回到家，陶金玲还在沙发上枯坐着。 林默打开灯，看到陶金玲在沙发上坐着，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呢，回家了也不开灯，人吓人，吓死人啊。饭呢，怎么没做饭，不做饭你是要饿死我啊，跟着你过的这都什么日子啊。” 陶金玲回过神来，半点没觉得自己儿子对她的态度有问题，只是在想，是呀，自己离婚，只有儿子了，一定要多给他点东西，他才不会跑去找他爸。 陶金玲拉过自己的包，抽出五十块钱，“妈妈今天太累了，不做饭了，自己出去想吃什么吃点吧。” 林默一点不客气地抽过五十块钱，“那你早说啊，我再玩会儿又回来，现在他们都回家去了，我去哪找人玩。” 陶金玲甚至不会叮嘱儿子不要玩了，早点回来写作业，只是说“今天有点儿晚了，你吃了快点回来，明天让你多玩会。” “明天星期五，我当然要多玩会。”说完甩下书包就关门离去，都没问问“累了”的妈妈有没有吃饭，要不要给她带吃的。 不要说他会自觉主动地带，事实证明，不可能。 林默关上门走了，陶金玲又坐回了沙发上，心想，就答应她吧，公派不光省钱，还省得自己费精劳神，不就一套单位分的房子，比起儿子的大好前程，这又算什么呢？ 。 312 研究研究 卓航送完田小夏就直接回单位了，还直接去了领导办公室，从领导办公室出来，他就径直去了情报分析小组。 “查唐家那伙人现在怎么样了？”卓航一进门就开门见山直接问。 坐在一台有个大屁股的计算机面前的年轻人抬起头，抬了抬眼镜，这才看清了卓航。 “小四眼，你这度数又加深了吧？” 被卓航调侃的年轻人好脾气地说“卓队，你被这样叫我，大队里的人都这样叫我了。” 卓航拉了个椅子坐下，“我这样叫你很好了，整个大队，除了政委就只有你戴眼镜了，多稀奇。” “小四眼”无奈地撇了撇嘴，抬了抬眼镜又低下头翻看面前的笔记本了。 “唐家那伙人怎么样了？”卓航又问。 “有点消息了。” “只是有点？” “那个地方有点玄乎，不好进去。” “怎么个玄乎法？” “邪门。” 卓航手扣着桌子，“同志，要相信科学，怎么能时候这种话呢？封建迷信要不得。” “是真邪乎，鬼打墙的。” “什么意思？” “嗯…科学地讲就是奇门遁术，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宅院但是把，就是摸不到院门。” 卓航来兴趣了，奇门遁术，这是失传的手艺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有？“把你们的卫星照片给我看看。” 小四眼在电脑上啪啦啪啦系统操作，对卓航说“来看。” 卓航凑过去乍一看，傻眼了，一圈树围着一个宅子，不光外面的树密密麻麻，就是宅子里也有不少被树遮住的地方。 “派人去了？” 小四眼摇头，“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些都只是我追踪他们的人推测出来的结论。” “那你怎么看出来的邪门？” 小四眼又推了推眼镜，“感觉，感觉外面这一圈树死气沉沉的。” “卫星图不都是这样，怎么就死气沉沉了？” “卓队，你不懂，我天天盯着看，这张图我就是觉得没生气。” 卓航懒得和他争论到底有没有生气，摆摆手，“一会把这个地方经纬度写给我，送来王队办公室。” 说完卓航就走了，又去领导办公室了。 “怎么了？你办公室没人打扫还是怎么的，你就赖我这了？”王队看到推门进来一点不客气就坐下来的卓航说。 “还真不是，我办公室赶紧这呢，天天有人打扫。” “那就快滚吧，别在我这碍眼。” 卓航抬了抬下巴，“调令下来了吧，没几个月我就滚了，你再忍忍。” 王队拿起桌上的书就想扔过去，“小兔崽子，你走了你也是我带出来的……” 小四眼敲门打断了王队的话，“进来。” “王队，卓队让我送坐标过来。” 王队指了指卓航，“那呢。” 小四眼把手里的纸递给卓航，看起来没自己什么事了，就敬个礼出去了。 “哪里的坐标？”王队问。 “小四眼说是他分析猜测出来的查唐家那拨人的老窝。” “猜测？”王队提取重要信息的能力一向不错。 卓航点头。 “这个小四眼，越来越不严谨了。” “可不是，还跟我聊感觉。” “你要坐标干嘛？” “反正这几天学校放假，找你申请一下，我去探探。”卓航扬了扬手里的纸。 王队用手里的笔刮了刮眉尾，“这个上面没有通知，你这个行动不合规矩。” “你和我说规不规矩的，这不是只是猜测嘛，得有人去侦察侦察才能成报告上报啊。” 王队挥挥手，“去把老肖叫来，我们研究研究。” 卓航闻言直接趴在窗户口喊，“老肖，老王找。” 王队说的老肖是肖海，大队的政委，办公室就在隔壁。 王队还没说话，又听旁边说“隔壁老王吗？” 卓航答，“对，隔壁老王。” 老王气得想打人，得亏田小夏不在，要不然她笑这个梗得笑一年。 很快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 “找我干嘛？” 王队看着卓航，“你出去。” “别呀，不是要研究研究嘛，一起研究一起研究。” “有当事人在场的研究？” 卓航一脸无辜，“我不是当事人啊，当事人是唐峻。” 老王能说啥，老王啥也不能说。 “那你说吧。”老王只能妥协。 卓航言简意赅地把小四眼的猜测和自己的诉求说了。 “所以，研究研究要不要让卓航去？”老肖总结。 “你看政委总结能力就是强，没错。”卓航说。 老王为难地说“上面没有对唐家的事做指示，上次我报告了上面只让我们密切关注，没了。” “我说老王，你怎么比我这个做政治工作的还教条呢？派个人去探一探不也是关注了吗。” “老肖，这个怎么关注度在哪里，上面说了才算。” 老肖一脸不愿意多说的样子，“退一万步说，上面觉得我们这个度过了也简单啊，卓航放假了，是个人行为，和我们大队没关系。” “老肖，你这样不合适啊。”卓航说。 “有什么不合适，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你还不是得去，还不如过了明路，省得又像上次一样。” 老肖指的是卓航借口有任务先斩后奏去沪市的事。 卓航耸耸肩没有说话。 老肖又对老王说“看吧，你能拿他怎么办，再忍两个月，马上他就滚了。” 老王瞪老肖，别人不知道，老肖是最清楚的，卓航要走这个事老王心烦了好长时间，他一直是把卓航当自己的接班人培养的，结果培养得差不多了，他要去创业去？ 本来也没差，去创业就创业吧，可是自己这一摊子怎么办，本来都计划好了再过一两年转退的，现在好了。 也不是说没了他这个单位就运转不下去了，但是毕竟是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他不放心随便交给谁。 卓航看老王低着头叹了口气，复又摇摇头，“老王，要我说你让嫂子随军就是了，孩子成绩不好，嫂子管不了，假期弄来单位，不爱学习就不学，跟着连队的作息训练，看他一个假期过了还左不左。” “我答应你嫂子这一两年就转业回去的。” “京都的学习资源比你们老家更好，到时候我想想办法把嫂子安置一下。”卓航说，他说的安置就不是找个住的地方那么简单了，而是安置个工作。 。 313 夜访古宅 田小夏她们一出站，王小红两男一女三个同学已经在等了。 先把田小夏她们安顿下来，六个人就开始了逛吃逛吃之旅。 夜幕下，田小夏几个正在感概港口的繁华，卓航已经上了去杨子市的列车。 最终研究的结果就是，卓航要去就去，但是属于个人行为。 虽然这话说起来有些不负责任，但是这恰恰是最负责任的表现，上面没有明确指示就行动，一旦较真起来，整个大队都不见得有好果子吃。 哪怕大队长和政委都坚信卓航不会暴露，只是万一呢？ 卓航属于这趟列车的加塞人员，软卧没有了，只有硬座，反正夜里也没人用餐，卓航上车就往餐车去了，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呢！ 卓航下了火车直奔目标地附近的小镇，借口自己是登山爱好者，听说这边有座山风景很好，过来玩的。 也的确很像登山爱好者，一个大大的帆布包，还挂着一根登山杖。 他住宿的小旅馆老板看他这架势哭笑不得，“小伙子，我们这有座山风景好是不错，可你这装备也太齐全了，说是山，其实也没多高，只是占地大，哪用得着登山杖。” 难道卓航不知道那地方海拔不高地势平坦？他当然是知道的，只是做戏得做全套了。 卓航闻言还装作虚心受教的样子问了不少问题，包括怎么去到山脚下，要爬多久，哪里可以买到干粮… 问完卓航就出门把两天的干粮准备好，其实倒也不需要多少，他从单位拿了不少单兵食品，说白了就是压缩饼干。 虽然但也够两三天了，但是如果有的选，他是不愿意吃压缩饼干的。 在小镇上唯二的两家杂货铺逛了一圈，还真是没什么好买的，最后从一家店买了一瓶水。 计划第二天一大早就进山，天色还早，卓航准备吃一顿热乎的，奈何小镇实在太小，只有一家小馆子，还不能点菜，只能有什么吃什么。 卓航有些疑惑了，这唐家的对头选在这么个地方安营扎寨是图个什么，生活也太不方便了！ 也是卓航运气好，小馆子前天刚酱了些牛肉卤了点猪杂，对于内脏，卓航并不感冒，不过酱牛肉但是可以来点。 或许是一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又或许是真的原汁原味味道不错，卓航吃了一盘，还意犹未尽，想着这个东西也能放得住，又让老板切了两盘带走。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卓航就收拾东西出发了，在镇上买了两个包子，为了不耽误时间，一路走一路吃。 果然如旅馆老板说的，不到一个小时就走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是一条乡村道路，沿着山脚进去还有村寨，是不是会有人经过，卓航没有多逗留，直接进了山。 大概也有附近的村民会来吧，刚进山的路还挺平坦，两边都没有枝枝叶叶阻拦。 目标地的经纬度卓航已经熟记于心了，他起先是沿着原来的小路走，是不是低头看一眼手心小巧的指北针。 走着走着，脚下原本的路不甚清晰了，卓航也隐入了树木间。 隐入树木间，卓航做了伪装就直奔目的地，如果真的如小四眼所言，宅子外面是奇门遁甲术布的阵，难么还真得谨慎些。 倒不是卓航为什么会把莫须有的感觉和猜测放在心上，只是出任务多了，突发情况多了，他们这类人的感觉不能不信。 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 卓航一点不含糊地围着宅子观察了一圈，宅子是真大，一圈下来太阳都快下山了，卓航摸到正东出，借着最后一点光，复盘了整个宅子的周围环境。 从卫星图上来看，宅子是坐南朝北的，南北皆有门，而东边是一堆乱石，看起来像是建宅子时候丢出来废弃的材料一样。 如果没有小四眼的感觉，说不定卓航还真的就直接从南北两侧的门摸了去。 复盘完整个宅子，天也差不多黑下来了，卓航猫在离乱石最近的树上掏出了口粮，嚼了几块酱牛肉，冷掉的牛肉，别的不说，嚼劲是真好。 天黑透了，卓航估摸着时间不早了，也休息了好一会了，卓航背好包动作迅速地滑下树，准备夜探老宅。 刚走进乱石，卓航心底就开始发毛，果然不太妙，摸摸手心的指北针，完全没了动静，抬头企图通过星星辨别方向，结果漆黑一片。 卓航深呼吸几下，既然如此，那也就只能凭感觉了，反正不可能困在这个阵里。 别说，还真让找出点门道来，他摸着石头，白天太阳太烈，这会石头一面温度还会比其他地方略高，这一面应该就是西面。 生门属土，石头却是属金，可是土生金，好像也没毛病。 居然还真的让卓航摸到了老宅的围墙。 不知道过了多久，灰头土脸的卓航爬上了老宅的围墙，爬上围墙了就容易了，我破不了阵我还不能粗暴直接地翻围墙了？ 卓航猫着腰，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反进去再说。 也不知道翻进来的这个愿意是不是久无人局还是还没从石头阵的阴风阵阵缓过来，卓航总觉得这个院子有一种破败之气。 单兵作战能力再强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点不得劲的。 卓航一点勘查这个院子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摸出了院子，往宅子的中轴线摸去。 也得亏在石头阵摸索了好一会，这会夜深了，宅子里安静得有点吓人。 卓航虽然是无神论者，但是夜探古宅这种事也挺刺激的，甚至开始默背起了党章，和领导人的重要讲话。 沿着房檐下的阴影，卓航壮着胆子隐匿着自己，不光要礼下古宅的结构，还得抽空诅咒一下小四眼，他越寻摸越觉得小四眼不靠谱。 诶，前面飘着的黑影是什么？莫不是阿飘？卓航心想，还好还好，只是单着绳子上的衣服。 有衣服在晾着，说明什么，说明近期有人住过。 再摸到里面一进院子，好家伙，和刚进来的那个院子对比也太鲜明了，这院子，仿佛回到了古时候的公爵侯府之家，哪怕一片漆黑，也能看得出雕梁画栋。 。 314 交易 卓航有心欣赏欣赏这个院子，可以时机不对，他得赶在天亮前找到有用的东西。看天色，这会已经后半夜了，时间不多了。 从东边摸到了中轴线的院子里，卓航改了一路向西的路径，转而朝北走去。 在南北线第三进院子里，居然让他听到了绵长的呼吸声，有人在！ 卓航内心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了，甚至在想，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来点香就很应景了。 在纠结要不要把里面的人绑起来问点什么，突然背对着他的人一个翻身，整个脸暴露在卓航面前。 等等，有点面熟，卓航的夜视能力是绝佳的，尽管这样，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的望远镜，没错，他要好好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 拿起望远镜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本以为在千里以外的人居然睡在山坳间的古宅里。 卓航快速把最近的事串起来，别说，好像还很有点意思。 查唐峻的人是从这里出去的，结果唐木睡在这里，莫不是唐峰派去的。 那么，唐峰到底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一拨势力又到底有多大？ 很纠结啊，要不要进去谈一谈，还是回去再查一查，纠结的档口，卓航想到了田小夏。 莫不是，这其中还有田小夏的事？唐峰受了刺激，所以要对付唐峻，继而… 卓航始终不愿意田小夏和唐家、林家有过多的接触，至少不愿意在他没有确定对方是敌是友的时候有过多的接触。 想到这，卓航觉得自己应该和唐木聊一聊。 他摸到门边，这木门还真是半点防盗的作用都没有，卓航用小刀轻松地挑开了门后的楔子。 摸到床边，看着唐木睡得安稳还挺羡慕的，睡眠能好成这样。 他捂住了唐木的嘴才拍醒了他。 唐木乍一醒，发现面前有个人影自己还被捂住了嘴，吓得不轻。 卓航轻声说“你别出身，我放开你。” 唐木愣了一会，大概又清醒了一点才呆愣地点头。 卓航一放开，唐木就问“你怎么会在这？” 卓航闲适地拉了个椅子坐到床前“这话该我问你吧。” “你一个人？”唐木问。 卓航点头，看样子唐木也不是个蠢的。 “为什么来？” “你们查唐峻的动静太大了，我们顺着线索查到了这。” 唐木还要问，卓航打断了他，“那么你呢，你和这里又有什么关系，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木沉吟着没有说话。 “唐木，你可以计较一下，把我留在这，我单位知道我来这里了，如果我一直不出现，你这里还安不安全？” 唐木依然纠结。 “我有田小夏的一些资料可以和你们共享一下。” 唐木有些意外地抬头，“你知道…” 卓航点头。 “我要和我爸商量商量才行。” 卓航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时间不多，也就是说你时间不多，你留不住我，而我一旦回去汇报…” “你可以不汇报？”唐木迫不及待地问。 卓航沉吟，“要看你配不配合了。” 唐木不敢贸然答应卓航，只是说他要和唐峰通话。 卓航逡巡了一圈屋子，看到墙边有个罗汉床，拎着包一点不客气地躺上，“没问题，你们有四个小时，我先睡会。” 倒不是卓航心大，而是他对自己的单位，还有他爸有信心，如果他真的没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单位联系，单位和他爸不可能没有动作。 另外，如果真的是因为田小夏，按照他对唐峰的了解和这段时间的情报来看，唐峰在下一盘大棋，显然，他的能力下这盘棋，有点险。 唐木看卓航躺下了，他反而坐不住了，他跑到罗汉床前，“诶，你怎么睡了呀…” “不睡干嘛，你又不能做主，有你这个熟人在，我也能睡得放心点。” 唐木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了好一会，不行，还是得尽快去和唐峰通电话。 唐木推门就出去了，明明已经平稳呼吸的人，在唐木推门的睡觉睁开了眼睛，眼神一片清明。 唐木去了能有三四十分钟，才回来。 卓航听到脚步声便又闭上了眼，恢复了绵长的呼吸。 唐木站在罗汉床前，喊了卓航两声，又推了推他，卓航才如梦初醒般嘟囔着说“怎么了？” “我爸让我问你，你有什么条件？” 卓航没想到会直接问这个，“你们有什么目的？” “扳倒唐峻，确定田小夏的身份。” “你爷爷呢？” 唐木嗤笑一声“让他安享晚年吧。” “我倒是能帮你们，我的条件也很简单。” “什么？” 卓航说得漫不经心，“如果确定了田小夏的身份，你们不要去相认。” “为什么？” 卓航想了想，“算了，这个太难为你们了，就不要马上去相认，等合适的时机。” 唐木还是不解。 “她身上还有些其他疑点，你们贸然前去，会打草惊蛇。” “所以，你去学校接近她是有意为之？”唐木反问。 卓航想编个借口让唐木他们相信，总不能直接说自己不乐意吧，自己还没把他们调查明白？ 唐木的话他也没反驳，就让他误会着…也无妨。 卓航说得漫不经心，“如果确定了田小夏的身份，你们不要去相认。” “为什么？” 卓航想了想，“算了，这个太难为你们了，就不要马上去相认，等合适的时机。” 唐木还是不解。 “她身上还有些其他疑点，你们贸然前去，会打草惊蛇。” “所以，你去学校接近她是有意为之？”唐木反问。 卓航想编个借口让唐木他们相信，总不能直接说自己不乐意吧，自己还没把他们调查明白？ 唐木的话他也没反驳，就让他误会着…也无妨。 卓航说得漫不经心，“如果确定了田小夏的身份，你们不要去相认。” “为什么？” 卓航想了想，“算了，这个太难为你们了，就不要马上去相认，等合适的时机。” 唐木还是不解。 “她身上还有些其他疑点，你们贸然前去，会打草惊蛇。” “所以，你去学校接近她是有意为之？”唐木反问。 卓航想编个借口让唐木他们相信，总不能直接说自己不乐意吧，自己还没把他们调查明白？ 唐木的话他也没反驳，就让他误会着…也无妨。 。 315 合作达成 卓航闻言还挺意外的，唐木给人的印象一向是温文尔雅的，没想到还会这么说话，说的还是自己的堂妹。 “怎么说？” 唐木有些忿忿，“其实他是唐峻弄过去要监视我们父子的，她以为她做得很好，其实我们早就看透了。” “那你怎么瞒过她回来那么久的？” “马术课摔断疼住院了呗。” “那她呢？” “她？忙着和基佬谈恋爱。” 听到这里卓航不笑都不行了，不用问知道，基佬是哪里来的。 “如果确定了田小夏的身份你们准备怎么办？”卓航问。 唐木迟疑了一下，“其实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也是因为我们暂时还不能认回她，唐建平就不说了，唐峻和他妈肯定是不愿意的，唐敏那个蠢货就不提了。” “那你们的打算呢？” “唐建平可以不争不抢，但是他不会看着唐家倒下的，要想妹妹回来不受委屈，只要要把唐峻弄趴下，让他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性才行。” 卓航点头，按照他对唐家现在的了解，的确是这样的，唐建平这个人不是个多有契约精神的人，从对待唐峰的外家和林家就看得出来，他是有野心的，他不会放任唐家无止尽的内都下去，如果两个人儿子真的水火不容，当然是谁更有前途就站在谁那边了。 卓航也不是个傻的，唐峰同意他的要求其实也是想接着卓航搭上桌家这条船罢了。 “那你爸之前……？” 既然和卓航合作，唐木也就开诚布公了，没必要再隐瞒，哪怕是家丑。 “我爸之前是觉得争了没意思，头破血流又能怎么样，爬上去了也是劳心劳力，说不定还得看顾着那一家子蠢货，我们爷俩在出门逍遥自在何必和自己过意不去。” “这不是田小夏出现了嘛，我爸说如果田小夏真的是我妹妹，她在外面受了那么多年苦，没得回来唐家还受蠢货的气。” 就唐木这番话，卓航还是爱听的，可不是，田小夏可不能回你们那个泥潭里受气去。 没说几句天就亮了，伴随着几声鸡鸣，院子里陆陆续续有其他动静。 “你说这个院子是你外家的老宅，那院子里的人？” “外祖留下的。” “唐木，合作的基础是诚信。”卓航说。 卓航不光是不想让田小夏受委屈的男人，更是不会让祖国受到挑衅的军人。 唐木皱着眉，“航哥，有些事我不能说，甚至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除了调查唐峻，计划给唐峻找点麻烦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目的，你担心的是不会发生。” 谁家没点秘密，卓家也有，卓航没有再问，转而问起其他的，“那么你们调查唐峻有没有查出什么来？” “有一些。” 其实在那个级别上，哪怕是清水衙门，也没几个是干净的，只有有没有人要动你而已。 “够不够扳倒他？” 唐木摇头。 “那么你们打算？” “给他制造点麻烦。” 卓航挑眉。 唐木一脸无辜，“具体我也不知道，我爸只是说给他制造点麻烦，至于什么麻烦，他没说。” “保持联络，国内有的事情处理起来我比你们方便。” 唐木点头。 两个人该谈的基本谈好了，早饭时间，唐木带着卓航去了前厅，说是唐峰让卓航来接应的，老宅的人虽然疑惑，但是想到卓航可以进入宅子，想必也是唐峰告诉了窍门才进来的，也倒没有再多问。 事情比想象中的顺利，卓航还有闲情逸致让唐木带着他参观了一下宅子才作罢。 下午卓航准备离开，唐木送他出门，卓航这才发现，这家人有趣得很，大门居然在西南边“休门”的地方。 “既然查到的唐峻的东西用处不大，就让你们的人陆续撤回来吧，你们出去的人太多了，动静有点大，这趟是我来了，下一趟弄不好就不是一个人来了。” “都撤回来？” “看你们，最好是都撤回来，我会用我的关系帮你们差。” 唐木若有所思地点头，唐木把他送到村民偶尔进山走出的一条路边就要返回。 卓航走出两步说“没什么事你也回去吧，唐敏再是蠢货，你在不在时间长了也是瞒不住的。” 卓航没有回头，并不知道唐木是什么反应。 下山比来时快多了，卓航也没有想到会那么顺利，回到镇上他没有多逗留，直接就找车去县城了，到了县城太晚了，实在是没有去市里的车了，没办法，卓航只能在县城凑合一晚上。 卓航在一个陌生的小县城凑合着，田小夏三个人尽管意犹未尽，但是还是回到了京都，谁让顾饶曼要学画画呢，还前所未有地保持了那么久的积极性，作为朋友的田小夏和王小红没有理由不支持。 田小夏回到京都走出车站没看到卓航等着接她还挺意外的，坐上出租车了她又自我安慰。 从隔壁市回来的车是滚动发车的，没有确定的发车时间，更没有准确的到达时间，卓航来接也不是很方便，不来也好像无可厚非。 田小夏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舟车劳顿也就没有再去找卓航，直接收拾收拾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饶曼去学画画去了，田小夏拥着被子翻滚了一会才揉着头发坐了起来。 吃过早饭，田小夏就去卓航宿舍了，可惜并没有人。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是田小夏还在极力自我安慰，卓航就是京都人，回家了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又去了一趟图书馆回来，田小夏去找卓航，卓航还是没在。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卓航还在回京都的火车上。 周一早上，卓航再次没有来上课。 上次卓航没来上课是因为出任务了，这次呢？田小夏默默数了数卓航他们的人数，只差卓航一人，这出任务的可能性不大啊。 数完了人头田小夏就去找顾饶曼要手机打电话。 “转头似的东西天天带着，不嫌累啊。”顾饶曼说。 没错，顾饶曼没带手机，这时候有手机的人还少，包括顾饶曼，也只是家里人会打，偶尔和卓凯打一下。 。 316 谈条件 课间时间快到了，来不及去外面用插卡电话打了，田小夏只得作罢，寻思着一会下课了就先去打个电话。 可是卓航没给她打电话的机会。 田小夏一走出教室门就看到双手插在裤兜里，现在教室门口，备靠走廊栏杆的卓航。 田小夏像地下党接头一样快步走到卓航旁边，低声说 “你干什么，翘课了还大刺刺地站在教室门口，怕老师看不到？” 说到翘课啊，老师啊，卓航还真不放在心上，本来自己来学校就是半学习半调整休息状态。 别说自己下个学期就不来了，就是还来那也不重要。他按时到位纯粹就是没有翘课的意识。 田小夏拉着卓航赶紧走，“你去哪了？怎么没来上课？” 卓航看着一路叨叨的田小夏，希望自己和唐峰合作是个正确的选择，可以免她惊，免她扰。 “临时有个任务，去了趟外地，早上刚到京都，到学校的时候都已经上课了，所以你就不来了。” “怎么又有任务，你不是说你们这段时间不安排任务的嘛。” “我们是社会主义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田小夏失笑，“瞎贫，走呀，快点，吃饭去。” 田小夏和卓航磨磨蹭蹭地吃完饭，一直磨蹭到卓航准备回单位去汇报了，田小夏才不得不回宿舍去。 刚回到宿舍，包都还没放下，宿管阿姨就喊她接电话。 田小夏预感，绝对是好事，果然，电话是陶金玲打来的。 “小夏，我周五给你打电话你没在。”陶金玲直接说。 “嗯，我出去玩了。” “你还有心情出去玩？” 田小夏觉得有点儿搞笑了，“我怎么就没心情出去玩了？” 陶金玲这才发现自己语气不太好，是太急躁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之前和我说的事还算数吗？” 田小夏故意装傻充愣，“我和你说的挺多的，我也帮你让周晓霞户口转到你那边了，还有什么事？” 陶金玲岂会不知道田小夏是在忽悠她，但是，有求于人，姿态不得不放低。 “小夏，你之前说的公派的事。” “哦，这个啊，我也是有条件的，你考虑好了？” 陶金玲一咬牙，“你真的能弄到公派的名额？” “你只能选择答应我和不答应，至于能不能办到是我的事。” “万一……” “我会让你看到公派的函，不过，只有房子过户给我，这个函才会填上周晓霞的名字。” “说话算数？” 田小夏真的不想再和她讨论能不能算数这个问题了。 “你考虑好了再给我打电话，我先挂了。” “别别，我答应你，答应你，只要你能让周晓霞公派我就把沪市的房子给你。” “行，等她托福考过了你告诉我。不过你告诉她要尽快，机会不等人。” 陶金玲应是。 田小夏挂了电话犯难了，她是知道学校明年会有一次公派访问，只是要弄到名额估计还是地探探卓航那边。 这边田小夏想着怎么和卓航说，那边卓航也在想着回单位怎么报告。 说自己完全没有发现是不可能的，说是要说，只是要说到怎么份上，这个度要把握好。 卓航回到单位，先去了自己宿舍，坐了半个小时才起身去大队长办工作，常规汇报完，大队长果然问起他去扬子市的事。 “有一些发现。” “哦？怎么说。” “那个宅子是外交部唐峰母家的老宅。” “唐峰和唐峻可是兄弟啊。”王队并不知道两兄弟之间的龌龊，准备地说是上一辈之间的龌龊。 “是兄弟，不过是同父异母，唐峰一直被唐峻压着，这次是想让母家的人调查唐峻的丑，想翻盘。” 王大队耸肩，“如果真的是这个事的话，那可不归我们管，我们只管涉外安全问题。“ 卓航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 “小四眼的感觉没错，那个房子外面是有个阵，我花了好长时间才进去，刚进去就被他们围了，得亏唐家有人认识我，顺便就叙了个旧。” 王大队并没有怀疑卓航的话，一来这个事也的确不值得花太多精力去盯，二来卓航的能力他是认可的，在京都的人脉他也是知道的。 “行吧，既然你探了虚实，回头我就告诉小四眼，这条线可以先放一放，另外一条线得盯紧了。” “那条线情况不妙？” 王队皱着眉，“不太妙，我们现在跟的几个人频繁地和新省过来的几个人联系，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也不好贸然出手。” “转头跟一下他们接触的几个新省人怎么样？” 王队摇了摇头，你们那边去了二十多个人，还有常规任务，人手有点不足，倒让人去跟过，跟了一个星期，跟丢了三次，最后也没根出什么结果来，加上有其他任务，就把人撤了回来。” 卓航想了想，“要不然从我们那边撤几个人回来？” 王队摆手，“还不急，现在还没到紧要关头，你们那边是政治任务，如果实在是人手不足再让你们抽人回来，而且这一期的党校学习快完了，有小道消息说，回来几个人，到时候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我们大队不是都满建制了嘛，还来人？” 卓航一说这个，王队就有点脸色不太好，”还不是因为你要去的那个新单位，到时候还得抽调人，上面的意思是我们单位还得去人，先来几个培养着。“ 卓航点头，他们这样的单位不是随便从其他单位调两个人来填上空缺就完事的，说直白一点，很有些宁缺毋滥地意思，单位里每个人都必须有过人的一面，人们总说的兵王就是他们这样的单位出去的。 别说什么兄弟单位掉了，没有哪个单位会放人的，他们这样单位一个普通的士兵放出去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单位不会放人，难得有人因故出去了，那也是其他单位抢着要的。 卓航点头，想了想，没什么想说的，起身要走。 王队喊住卓航，“等一下。” “还有事？” “你提醒了我，等新人来了，不行得你回来练，其他人都有任务，就你没事。” “我怎么没事了，我带着二十好几口人在完成政治任务呢，你刚刚说的。” 王队瞪起眼睛来，对于这样的卓航他真的是又爱又恨。 ’知道了知道了，到时候再说。”卓航说完就走，办个眼神都没留。 。 317 现在很好 卓航从单位出来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去了一直有合作的鉴定机构。 没错，他一直没等到林家去做鉴定，打算自己去做一个。 虽然他基本可以确定田小夏的身世了，只是数据更有说明力度而已。 他到老宅的时候，唐木去给唐峰打电话的当口，他就在唐木枕头上找到了唐木的头发。 至于田小夏的头发那就更容易了，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刚准备下手拔两根，就看到田小夏肩上躺着一根。 卓航把几根头发送到了鉴定中心，只是说是相关嫌疑人的头发，鉴定机构因为一直和他们单位有合作，也没多问，收过头发做好标记就收了起来。 “周五过来拿结果吧。”工作人员说。、 卓航点点头，周五就有结果了，然后呢，卓航坐在车里也很迷茫。 如果说卓阳和迟艺遭到家里的反对是因为她是农村出来的，没有个好家庭背景。那么家里最后肯定会觉得田小夏的家庭太复杂而反对他们在一起。 卓航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他直接去了操场参加晚训。 校辩论赛已经开始了，一四晚上每天晚上两场，虽然田小夏他们周四晚上才有比赛，但是学院要求他们每场比赛必须到场。 所以此时没有比赛的田小夏也去看比赛了，没想到还看到了熟人，林琪老同学的同学，长得很像天王的谢思晋。 田小夏只是看着他眼熟，并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他是谁，还是谢思晋主动来打招呼，又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田小夏才想起来面前的人是谁。 当时卖手串，林琪也跟着一卖，还找来的老同学，谢思瑾就是林琪老同学再来一起卖手串的，田小夏当时还觉得这个男同学长得挺帅的，算账也很溜，后来也就没什么交集了，所以看到人，除了觉得面熟之外还真是看一眼就过了。 毕竟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在学校里走过路过看到过也不是可能。 “田小夏你是来看比赛的吗？”谢思晋问。 田小夏点头。 “对辩论感兴趣吗？” “还行吧，挺有意思的。” “是吧，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上个学期我们学院招新我就加入了我们学院的辩论队。没想到还能代表学院参加学校的比赛。” 田小夏笑着点头，这小伙子怎么原来没看出来那么自来熟啊。 谢思晋接着说“我很喜欢辩论，我觉得那是一个思维博弈的过程，当然了，也得棋逢对手这个过程才会更加有趣。” 田小夏还是礼貌地微笑。 时间差不多了，第一场比赛要开始了，谢思晋才停止了谈话，“我先去做准备了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有空我们可以多交流交流啊。” 田小夏面上依然保持微笑。 开始比赛了，之前田小夏也没关注过都是哪些学院的比赛，就只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哪个学院有比赛。 没想到第一场比赛就是谢思晋所在的经济学院和哲学院的比赛。 其实田小夏很肤浅地认为哲学院的应该辩论水平不错，毕竟学哲学的人，总觉得他们说服别人很在行。 可是万万没想到，一张场比赛下来最大的亮点居然是二遍谢思晋的攻辩环节，他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一辩陈词中立论点的漏洞，并据此提问，虽然免不了给人一种穷追不舍咄咄逼人的感觉，但是就看客来说，很是酣畅淋漓啊、 第二场比赛就没什么亮点了，攻辩环节虽然也有根据对方立论点的提问，但是看得出这些问题都有所准备的，而辩方的回答也是含糊其辞甚至是脱离问题再次陈述自己的论据。 这样的辩论虽然场面上看起来大家很和谐，但是只要用心一想，好像就是给双方一个机会再次重申自己的观点一样，看得人昏昏欲睡。 两场比赛结束以后，都快九点了，卓航那边快结束了，但是她没有和卓航说国家今晚的比赛在哪里，她担心卓航找不到她，没等着听成绩就走了。 主要是怕卓航找不到她，其实她也不是很关心其他学院的成绩，学习部的人自己会有人关心，她要做的只是好好准备自己的比赛就行了。 走出比赛的大教室，田小夏就快步去操场找卓航，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准备去找她的卓航。 “你们今天晚上不是两场比赛吗？”卓航看到田小夏就问。 田小夏点头，“对呀，结束了。” 两个人说着闲话，走在校园里。 “小夏，如果能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你会去找吗？”卓航问。 田小夏想也没想就说“回去的。” “然会呢，会认他们吗？” “不好说，得看他们是为什么不要我的。不过，认应该是会认的，但是也只是想认一下。” “怎么说？” “我都那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监护人或者需要大人照顾，就只是认一下啊，表示我知道他们是我的父母就行了。” “……” 这话说得，还真是很有田小夏的风格啊。 田小夏见卓航没有说话，问卓航，“怎么？你有消息了？” 卓航如果说没有，田小夏多半也是不会信的，毕竟无缘无故说起这个话题来。 “有一些，但是不是很明朗，找到一个当年去牛棚的老人了。” 田小夏来兴致了，“带我去见见呀。” 卓航摇头，“不行，我都没办法见到他，在找中间人去见他，老人上年纪了，在疗养院。” 田小夏“哦”了一声，表示了解了。 其实这个老人是真的存在的，只是不是他找到的，是唐木的人找到的，但是唐木的人没办法进到疗养院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套到话，要请卓航帮忙问一问。 但是卓航并没有找中间人去问，问了也只是当时的情况，意义不大，只要鉴定出来了，那一切就都明了了。 田小夏没有再问，实际上她对找亲生父母这件事的愿望不是很强烈，上辈子不觉得这方面有什么遗憾，这辈子偶然得知了除了觉得意外，就没什么其他的念想了。 最主要还是因为田小夏觉得，现在，很好。 。 318 听话就好 卓航看到田小夏态度这么的…平淡也就放心了，毕竟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虽然不见得是失望，但是，谁又说得清呢。 如果田小夏一直打听这个事，说实话，他还真不好安排自己这边的事。 卓航觉得自己现在是千头万绪，田小夏的身世问题，如何让家里同意自己和田小夏谈对象的事，还有唐家和林家，若是时间充裕问题倒也没那么大，可关键就是时间不多了。 在他七月份去新单位之前，田小夏这边的事得安排得明明白白才行，要不然自己到时候可真的是分身乏术了。 卓家，是从卓航爷爷辈发迹的，也是卓老爷子站对了队，卓家才得以毫发无损地渡过那么动荡的年代。 按理，卓老爷子是个有大前途的人，可惜年轻时候受了伤，留下了病根，不得不退休，这也使得眼看着能跻身一线家族的卓家没能更进一步。 卓航父辈就两个人，卓航大伯出生的时候条件不好，导致了从小体质就不好，加上是大儿子，老人家总觉得要有个后，不能去毛线，所以卓大伯就算在部队，那也没上过战场，甚至没有去过前线，一直在总后待着，说油水那是有的，说前途那是有限的。 卓航爸爸卓政和相比卓大伯，经历就好看得多了，上过战场，去过救灾前线，参加过演戏，有过国际交流。 卓航爷爷没能带领卓家跻身金字塔尖端的几个家族之一是遗憾，那么卓航爸爸就是卓家跻身顶端世家的希望。 卓家当年不同意卓阳和迟艺是因为迟艺并不能给上升中的卓家带来任何助益，甚至还会拖后腿。 现在卓家同样会觉得田小夏不能给冲刺期的卓家带来助力。 卓航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帮助卓家尽快冲上去，等真正到了家长们期待的那个地位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姻亲带来助益了。 要么就是联合林家和唐家，使其成为卓家的助益，那么作为林家和唐家的后人的田小夏就不会再遭到家族的反对。 倒不是卓航没有和大家长们抗争的勇气和决心，只是情况并不乐观，卓阳抗争了，最后人没有。 要么离开卓家，但是，卓航只要一天在军政界，不管他能力有多出众，他都逃脱不了卓家的光环，唯一不同的是，先前说起来，别人会说，他是卓家的，能力还是可以的。后来变成了，他能力还是很强的，他是卓家人。 这个头衔，无论好坏都不是他说摘就能摘的。 卓阳就是前车之鉴，哪怕和家里关系僵到了极点，他也只能生活上和家里划清界限，在工作上不得不尽心尽力，老老实实听家里的安排。 别说一个家族怎么能手那么长，大不了离开军政系统就是了，这个搞原子弹不如卖茶叶蛋的年代，去做个小本生意也不是就过不下去了。 可是，如果卓家真的要让你过不下去了，别说离开军政系统，就是出境也能给你弄回来。 有情饮水饱，那都是骗人的。 卓航干不过家里，放不下田小夏，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家里不得不接纳田小夏。 把田小夏送回宿舍，卓航一路抓着脑壳回到自己宿舍。 现在唐家倒是解决了一半了，只要帮着唐峰解决了唐峻，加上田小夏的面子，唐峰怎么说也会站在卓家这边，那么林家怎么办？ 林家淡出公众视野太久了，他们现在到底什么个情况，他们有什么需求这都是问题。 只有弄清楚对方的需求，或者抓到了对方的软肋，才有立场去和他们谈条件。 碍于田小夏在中间，抓人把柄揭人短这是下下之选，能互惠互利才是最好的办法。 卓航觉得自己前二十年动的脑筋也没这两天的多，之前想得明白就想，想不明白撸起袖子直接上也不是不可以。 调查林家很有必要，会一会林家也是很有必要的。 卓航正在冥思苦想，田小夏又被顾饶曼拉着八卦了起来。 “小夏，今天太阳大概打西边出来了。”顾饶曼一看到田小夏就兴奋。 “怎么了，早上出太阳照样是从东边我确定。” “嗨，你这人，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是是是，我没有幽默细胞，你这个有幽默细菌的倒是少卖点关子啊。” 顾饶曼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周晓霞来我们宿舍了。” 田小夏没想到是这个，“多稀奇，她又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宿舍，这有啥。” “不是，你别急啊。”顾饶曼急着解释，“稀奇的是她主动和说话说了。” 田小夏挑眉示意顾饶曼接着说，顾饶曼反而不说了，一副话已至此的样子。 “曼曼，要是顾谦知道你没好好学习了会怎么样？”田小夏问。 顾饶曼抬头看田小夏，咬牙切齿地说“小夏，算你狠。” 田小夏呵呵地笑着，顾饶曼装模作样地说完了也和她一起笑了起来。 “她问我京都学我英语和考托福的事。” ！！！ 果然让人意外，只是，周晓霞是真的要问顾饶曼情况，还是借顾饶曼冲自己炫耀挑衅的？ “你怎么说？”田小夏问。 “我怎么说，我能怎么说，我又没专门学过英语，更没有研究过托福，我哪知道。不过我告诉她，学口语，去英语角啊。” 田小夏再次感到意外。 这时候的英语角那是真的想学英语的人去的，基本上都是英语交流，甚至还会有外国人，有的人还不光光参加，自己学校的英语角，周边学校英语角有活动，他们也会去。 要看周晓霞是出于什么目的的，就看周五她去不去英语角了。 要是单纯来炫耀挑衅的，那是绝对不会去英语角的！ 不过，看样子周晓霞是真的想出国了，真的把陶金玲的话放在心里了，要好好学英语去考托福了。 听话就好，就怕不听话。 田小夏特别想当面告诉周晓霞，好孩子，好好学英语考托福，姐姐才能早点弄个公派名额给你啊。 可惜了，只能自己悄咪咪地想想，在心里自己傻乐傻乐。 至于公派的名额，只能找机会委婉地先和卓航说一说，请他帮帮忙了。 。 319 送饭来 辩论赛正式开始了，田小夏比之前更忙了，除了上课写作业以外的时间几乎都在为辩论赛做准备。 田小夏的性格就是这样，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 卓航每天陪她泡图书馆查资料，陪她和辩论队的开会，除了睡觉和晚训都陪着她。 周四这天中午，田小夏刚睡起午觉来就被宿管阿姨喊接电话。 电话是田华民打来的。 “小夏，你这个周末有没有空？”田华民问。 “有的呀。” “我明天学习就结束了。”田华民说。 “那你明天晚上就过来吗？”田小夏问，田华刚之前就给田华民打电话说了田小夏买房子的事。 “明天看情况，要是有车的话我就明晚过去，要是没车我就后天一早过去。” “行，你要来的话就直接来学校找我，我明晚都在宿舍，后天也在宿舍，反正你要来的话就来学校。” 田华民说完自己要过来的事就挂电话了，反正要见面了，再要有什么事见面再说啊。 下午还有一节课，上完课就五点多了，晚上七点开始比赛，田小夏他们的比赛在第一场，也就是说最迟六点半就得去赛场做准备了。 田小夏在去上课之前，不光把自己辩论赛要用的资料带上了，还顺手把顾饶曼的饼干往包里塞了一条，做好了不吃晚饭的准备了。 上完课，卓航找她一起去吃饭，田小夏摇摇头，“你去吃吧，我不吃了，我等比赛完了再出去随便吃点。” 卓航皱着眉没有说话。 “真的，我带了饼干了，我一会就着水吃两片饼干就是了，饿不着的。” “来得及的，还有一个小时呢。”卓航说。 “现在食堂排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的不饿，你快去吃吧，晚上还要晚训呢，你可不能不吃饭啊。” 卓航看田小夏不去吃饭的态度很坚决，问了田小夏他们晚上比赛的地点，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这人吧，就是矫情。 人叫她去吃饭，她不去，一个劲地催着人家赶紧走。 人真走了吧，她又想法多，觉得人家不在乎她了，她不吃饭都不关心她。 在教室一面胡思乱想，一面把课堂上留的作业写了，田小夏直接背上书包就去了比赛的教室。 教室里一个人都还没有，就是笑学生会负责布置现场的人都还没来，田小夏就坐到了教室最后一排。 六点刚过一点，教室门被推开了，田小夏还想着，她倒要看看还有谁来那么早，那么积极。 进来的人是熟人啊，辩论队的同学？当然不是了，来的人是卓航。 卓航不是空手来的，手里抬着两个大搪瓷饭缸。 田小夏看到来人是卓航还挺意外的，“诶，你怎么来的？” 卓航还在喘着，掂了掂手里的两个饭缸，“赶紧来接一下，烫手。” 田小夏赶紧快步走到卓航面前结果一个饭缸，“你不是怕时间来不及，怕食堂排队浪费时间嘛，喏，给你打来了，赶紧吃。” 田小夏看看面前拿出来还没撕开的饼干塑封，又看看满满当当的两饭缸，果断地把饼干推到了一边。 卓航在田小夏旁边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两双用纸包着的筷子。 田小夏拿过一双筷子，又推了一个饭缸到卓航面前。 不用问都知道卓航还没吃，时间上来不及吃了再送过来，数量上…额，卓航是知道他的食量的，两满缸是绝对不可能吃完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卓航也还没吃。 田小夏吃着吃着抬头看卓航，脱口而出，“你怎么对我那么好啊。” 卓航扭头看田小夏，楞了一下，才揉了揉田小夏的头，“傻气，快点吃，一会凉了。” 田小夏接着说“对我太好了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卓航觉得有点儿好笑，“就没想让你离开我啊，离不开才好呢。” 田小夏撇撇嘴，情话来得猝不及防。 卓航三下五除二就把饭吃完了，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等田小夏吃。 满满一缸实在是太多了，田小夏有心吃完不辜负卓航送一场饭的情谊，可惜肚子无力，她觉得她都撑到嗓子眼儿了，还剩小半缸子。 “吃不完就别吃了，一会撑伤了。”卓航说。 田小夏回头，瘪着嘴说“可是你都打来了，吃不完多浪费。” “那你吃饱了没？” 田小夏点头。 “你吃饱了就不叫浪费。”卓航拿过缸子，两下扒拉完，拿起两个空饭缸，”好了，我走了，比赛加油啊，不过也别有压力。” 说完就走了，田小夏有心叫他再等会，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合适。 马上就六点半了，很快就会有人来了，虽然谈对象也没什么，但是让人看到了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而且卓航还要把饭缸子送回宿舍去，然后去晚训，这会走刚刚好，不用再匆匆忙忙地赶时间。 田小夏看着卓航的背景，看着被卓航推开又关上的教室门。 其实这样的爱情也很好的，各自又各自的事情和空间，其中又有交叉的地方，不会对对方的生活工作一无所知，也不会知道得太透彻而没有一点兴趣。 男女最初看到对方，都是起源于感兴趣，要不然怎么会有男女搭讪说的是“我对你很感兴趣，可以交个朋友吗？” 而男女关系渐渐降至冰点也多半是因为，对对方已经没有兴趣了，发现了更有兴趣的人。 所以两个人的关系要想长久，除了大家所熟知的包容理解体谅之外，始终让对方对自己感兴趣，也始终保持自己有能让对方感兴趣的点是很重要的。 果然，卓航走了没一会，田小夏刚把桌子上多少沾上了的油渍清理干净，还没来得及出去打杯水，就有人来了。 接完水回来，学校学习部的人已经到了，辩论队也只有一个人还没来了。 王晶晶看到田小夏进来就拉着田小夏，“诶，小夏你来了，我以为你还每到呢。” 田小夏没说自己就没回去吃饭，早就到了，只是扬了扬手里的被子，“已经来了，看你们还没来就先去接了杯水。” “嗯嗯嗯，紧不紧张？别紧张啊，一个校际比赛，现在还只是小组赛，放轻松啊，你们准备得很好的，肯定没问题。” 王晶晶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样子让田小夏别紧张，田小夏虽然觉得有点好笑，但是心里却很熨帖。 。 320 都打不过我 虽然提前半小时到看起来时间还行充裕的，实际上坐一坐准备工作，又和辩论队的同学再交流交流，时间就已经不多了。 七点钟正式开始，六点五十田小夏他们就坐上了比赛的席位，她整理好自己的提词卡和记录本，一抬头关顾四周，哎呦哟，几乎真个宿舍都来了，顾饶曼看到田小夏看过来还站起来挥挥手。 田小夏看到笑得像小太阳一样灿烂的顾饶曼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甚至想跑下去和她们打个招呼。 刚准备站起来，主持人已经上台了，没办法，比赛即将开始，田小夏只能小幅度地冲顾饶曼她们那边挥挥手示意一下就正襟危坐收拾好心情，准备比赛了。 比赛过程中发生了一点小插曲，攻辩环节，对方三辩是攻方的时间，提的问题有点刁钻，我方三辩没能在第一时间回答出来，得亏对方没有指定几辩回答。 二辩当机立断按住三辩的手利落地站了起来，二辩虽然之前的攻辩环节无论提问还是回答都中规中矩，但是她这个人最擅长的却是诡辩。 不能正面回答问题那我就顾左右而言其他好了，围绕着你的问题和你辩论一番，你要说我我没回答，你问题的相关部分我都回答了，可是你回过头来想想又会发现，其实根本就没有给我答案。 根据你的问题，再次拿出一大堆的“根据“，所以，在表面上，总能迷惑一部分人的。 这个小插曲并不影响整场比赛，在规定时间内，比赛结束，等主持人按下计时铃的时候，田小夏觉得自己手心都是濡湿的，比赛前说是不紧张，但是在计时器滴答滴答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就会紧张了起来。 等学校派来当评委的几个老师点评完，宣布完成绩，田小夏比赛席上下来的时候，田小夏觉得自己身上有点僵硬酸痛感。 田小夏内心苦笑了一下，难道一场辩论赛比出庭打一场官司还艰难，居然紧绷成这样。 中间休息二十分钟给下一场比赛的人做准备，田小夏和队友们说了一声就向顾饶曼她们走去。 “诶，小夏，你很厉害啊。” “对呀，稳得一笔，最后陈词总结的时候不慌不忙。” “是呀是呀，那气质，比对面的四辩好了不知道多少。” “可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哈哈哈，小夏就是天上那个。” 田小夏刚走近，宿舍的小可爱们就你一言我一句地恭维上了。 田小夏笑着笑着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们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表扬我不带攻击别人的啊。” “没攻击没攻击。” “小夏，你们这个最佳辩手是怎么评的呀，我觉得应该是你才对的。” 没错，田小夏不是最佳辩手，最佳辩手是诡辩二辩。 “你们这就不对了啊，虽然和我关系好，觉得我是好的没毛病，但是也要承认辨认优秀啊。” 顾饶曼撇撇嘴，“小夏，我怎么听着这话有点虚伪的意思啊。” 田小夏笑着拍了顾饶曼一下，“虚伪你个头啊，我说的是事实啊，人家那个反应速度那个知识积累那个组织语言的能力，不得不承认，人家很厉害啊。” 王小红点点头，“你不说还不觉得，你这一说，仔细一回想，还真是啊，说话哒哒哒哒哒，机关枪似的。” 眼看下一场比赛就要开始了，“谢谢你们来啊，接下来怎么办，继续看还是先回去。” 胡芳芳伸长了脖子不知道在看什么，“继续看啊，来都来了。” 林琪也说“对呀，一行比赛时间也不长，还挺好看的。” 田小夏挤挤坐在了顾饶曼和王小红之间，“也行，看完了一起回去。” 几个女生又在叽叽喳喳聊了起来，主要是其他人提问，田小夏回答。 知道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介绍本场比赛的辩题，几个小姑娘才安静了下来。 比赛结束又是快九点了。 田小夏让舍友等她一下，她去和辩论队的人敲定了为下一场比赛碰头的时间，就和宿舍人一起走了。 刚走出教室门，她突然想到，要是她和宿舍人走了一会卓航没看到她又来找她怎么办。可是要是她去找卓航，那宿舍人组团来看自己比赛自己居然跑了，好像也不太合适啊。 正纠结这怎么办呢，突然看到了想教学口走来的卓航，嘿，不用想了，人来了就好办了。 田小夏看到卓航，卓航当然也看到田小夏了。 田小夏故意走慢了一点，卓航快步走到田小夏边上，“怎么样？” “当然是赢了呀。”田小夏说完还悄摸捏了捏卓航的手。 其他人虽然认识卓航，但是并不太熟，而且这男生女生吧一般同学关系除了见面打招呼，有事说事以外，基本是不会闲聊的。 别人和卓航不熟，可是顾饶曼熟啊，顾饶曼一看到卓航就想开口，耐着性子等到田小夏回答完卓航的问题。 “卓航，你也是的，小夏第一场比赛你居然不来看，不像话了啊。” 卓航看了顾饶曼一眼，又看田小夏，“我知道一定会赢啊，对于一定会赢的比赛，只要去享受过程就好了。” 说完又看着田小夏说“你希望我去看吗？” 田小夏摇摇头，“不希望啊，你去看了我紧张。” 顾饶曼问田小夏，“你紧张啥，放学的时候问你，你不是说你不紧张嘛。” 田小夏说“怕自己表现不好啊。” “你这都担心的啥？” 田小夏冲顾饶曼翻了个白眼，“牡丹狗怎么会懂呢？” 顾饶曼一听田小夏又嘲笑自己母胎单生，气得牙痒痒，“田…小…夏…你…觉…得…我…会…不…会…打你？” 田小夏笑嘻嘻地说“我觉得不会，我那么可爱。” 顾饶曼咬牙切齿，“我觉得会的。可爱不觉得，可恶倒是有。” 卓航在旁边淡定地说了一句，“李明翰和顾谦都打不过我。” 顾饶曼一听，“啊？哦？你狠！” 田小夏站在卓航身边捂着嘴笑个不停，“航哥，你这话扎心啊。” 。 321 鉴定结果 周五，和鉴定机构约了去拿结果的日子，卓航正想着怎么和田小夏说自己下午要外出不能陪她去图书馆了，倒是田小夏先说了。 “下午我不去图书馆了，我大哥学习结束了，他可能晚点就过来了，下午我要在宿舍看书顺便等他电话。” 卓航点头，“周末呢？” “不知道呢，如果他今天来不了就是明天来，至少明天是得去挂花园的，后天就看他什么时候回原单位了去了，看他的时间安排。” 田小夏说完了又问卓航，“你有什么安排吗？” 卓航摇头，“我下午出去一下，如果你周末没空的话我就回一趟家。” “你回去吧，我估计周末得陪我哥。” 吃完饭就各自回宿舍了，卓航回到宿舍就交代刘能一声，收拾东西走了。 他先去到鉴定机构，把车停在研究所的院子了，他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而是在车上坐了好久，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只是结果拿到了然后呢？ 拿到结果并不是整个事情的结束，恰恰相反，拿到结果只是开始。 唐家那边倒是越想思路越清晰，只是林家，越想越是一头雾水。 卓航拿着烟，蹲在车屁股后边的花台边抽了一支，又拿出一支来，想了想，狠狠地把烟一把揉了，才站起来抻抻衣服准备上楼去哪鉴定结果。 机构的工作人员见到卓航，不用卓航多说自己就起身去资料柜里拿出了卓航需要的材料。 “卓队，这是你送过来样本的鉴定结果，从相似度来看，这两份样本的主人是有亲缘关系的，而且关系还挺近的，应该是父女或者兄妹的关系。” 卓航不是第一次过来拿鉴定结果，但是这一张轻飘飘地纸却重得出奇，明明早有心有准备的结果，却还是觉得不能接受，总觉得晚一分钟拿结果，他们的关系就多一分钟可以改变。 事实证明，都是自欺欺人的，该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才不管你今天鉴定还是明天鉴定，现在拿结果还是永远不看结果。 卓航拿过文件袋冲机构的工作人员点点头，“行，辛苦了啊，老规矩，注意保密。” 机构工作人员也不是第一次和他们合作了，做军警方的项目，保密是第一的，这点卓航也是放心的，多说一句纯粹就是顺口一说。 卓航上车把文件袋随手往副驾上一扔，扔下了才觉得不合适，不能就这么随便一摆，万一被人看到了，可又一想，谁的名字都没写，被看到了也不知道鉴定的是谁和谁的。 尽管如此，回到家第一件事，卓航就是把文件袋放到了稳妥的地方，确保不会被人看到。 卓母李娟在家，这个点看到卓航回家还挺意外，“诶，阿航，你……” 没错，卓航回到家真的是直接上楼到自己房间去放东西，连坐在客厅的卓母他都没看到。 卓航从楼下下来，才看到坐在客厅的李娟，“妈，你在家呢？” “稀奇，我不在家我去哪，倒是你，这个时候回来？？回来了还不理人，喊着都不理，直接就上楼了。” 卓航喊不客气地接过卓母手里刚削好的苹果，“这不是在学校再不了多久了，没几个周末可以回家了，周末了就回家来看看，刚刚在想工作上的事呢，没想到你会在家，直接就上楼放东西去了。” “你舅妈哥哥家儿子，就是李萌萌表哥，他们家刚生了个儿子，你舅妈最近天天会去看孩子，我连个牌搭子都没了。” 没错，卓航的妈妈李娟就是李萌萌的堂姑，关系说复杂也挺简单的，卓航的外公和李萌萌的爷爷是亲兄弟，说简单吧，卓航和李萌萌都快属于一表好几千里的表兄妹了。 虽然李萌萌和卓航也经常会出现在同一场和，说到底那也是亲戚，但是吧，李萌萌看到卓航还挺生疏的。 两家的血缘关系是远了，但是吧都在京都，又都还有点地位，又加上那么点亲戚关系，平时往来也很多，按理卓航和李萌萌不该那么生疏的。 问题就出在爱开玩笑的大人身上，两家有那么点子亲戚关系，打小大人就会说，萌萌，等你长大了就给你阿航哥哥当新娘子。 卓航是个男孩子，又比李萌萌大上几岁，大人会那么说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成天野在外面的年纪，就听过那么几回也没放在心上，后来渐渐大了，更不会放在心上。 李萌萌不一样，小女生小的时候围着大人转的时候多而大人总那么说，所以在李萌萌还小的时候她就想着她长大了是要给卓航当新娘子的。 虽然后来长大了，也知道大人们是在开玩笑，但是吧，心里总是不得劲，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虽然倒现在她也不喜欢卓航，但是看到卓航总是会下意识地觉得不好意思。 卓航腿交叉着搭在茶几边缘，啃着苹果，“牌搭子没了就做点其他事啊，整天待着就只是打牌。” 李娟打不着人，就拍了卓航腿一下，“你要是能找个对象，结婚了生个孩子我帮你们带着，我怎么可能还去打牌。” 卓航撇撇嘴，对象又不是没有，问题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就算告诉你了也不是能生个孩子给你玩玩的时候。 不过，说到孩子，卓航还挺期待的，虽然肉还没吃上，不过，想到软软糯糯的一个小孩子，有点像田小夏又有点儿像自己，好像感觉还不错。 李娟看着难得有点表情的卓航，“儿子，有什么好事呢，看起来心情还挺好。” 卓航赶紧管理好面部表情，“能有什么好事，能回家休息一个周末不值得高兴？” “也是。正好你回来了，一会去你奶家吃饭。” “怎么要去我奶家？” “张姐老婆婆病了，回老家去了，最近家里都没开伙，都是去你奶家吃的。” “张婶婆婆病了？张叔有没有回去？” 张婶是卓航家的保姆，张叔最初是在卓航爸爸的警卫员，现在上年纪了就专职当司机，张叔是好几年的士官了，按理随军条件早就满足了，但是单位没条件让满足条件的家属都随军，张叔的随军就一直没批下来，等张叔家孩子大了，卓航爸爸就让张婶来家里当保姆，一来挣份工钱贴补家里，二来夫妻也能团聚。 。 322 真不是对象？ 李娟递了张纸给卓航擦手，“回是回去了，又没有假期，只会去了十天就又回来，老人老了，病了好得慢，都回去伺候了小一个月了。” 卓航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这就是军人，这就是军属。 哪怕和平年代没有战乱、没有流血牺牲，他们也是没法照顾家庭的，他们能做的只是把津贴尽可能多地省下来都寄回去，尽自己的一份力，老母亲病了，那又怎么样，有几天假那就只能请几天，到假了，就是天塌下来也得按时归队。 军属呢，年轻时候一个人把孩子带大，等孩子大了，可以随军了，又不一定就能随过来，好不容易过了几年能见着人的日子，家里老人又老了。 老话说女人能顶半边天，可是军属，她们顶起不不是半边天，而是整个家。 时间差不多了，李娟收拾收拾叫上卓航去卓奶奶家吃饭，卓航习惯性拿上车钥匙。 “开什么车，就在马路对面，走路要不了十分钟。” 卓航家住的大院是军区的大院，卓奶奶家住在目录对面的军委大院。 “开上吧，一会吃了饭我再出去玩一趟。” 李娟一边开车边，一边说“多大人了还出去万一趟，难得回来过个周末就不能乖乖在家呆两天？” “多大人了也得玩啊，我保证晚上回来就是了。” 李娟嘴上是说着卓航多大人了还想着玩，实际上是很赞成卓航出去玩的。 本来常年在单位，接触的人就那么些，交际圈不可谓不狭窄，哪怕因为家庭关系认识了不少人，可是这些关系也是需要维护的。 你说你认识了个人，三天不联系没事，三个月不联系也行吧，三年不联系呢？真要找人办事的时候，谁还知道你是谁啊。 管你在什么圈子里，人脉关系都很重要。 卓航到卓奶奶家的时候，卓奶奶也很意外，“哎呀，小孙子回来啦，不提前打个电话，奶奶好做你爱吃的肉圆子啊。” “奶奶，我都多大人了，还记着我爱吃肉圆子呢？我现在什么都吃了。” 老太太笑呵呵地说“你就是有我这个岁数了，你在我这也是个孩子。” “是是是，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嘿，我一百岁了，你也快五十出头了。” 卓航坐了没一会，卓凯也回来了，很快卓漓也下班回来了。 卓奶奶从厨房出来看到客厅里坐着的孙子孙女，“好好好，都回来了。” 说着又叹了口气，“阳阳…哎。” 卓阳因为迟艺的死已经两三年没回过家吃饭了，逢年过节也都是早早地把节礼送回来就走了，任凭家里人怎么留，就是不在家吃一口饭，水都不喝一口，东西放下就走。 最初卓奶奶和卓大伯母还是找去卓阳住的地方哭一哭，闹一闹，可是卓阳铁了心就是不回家，工作上，随便家里怎么安排，生活上，一点不和家里有半点关系。 卓爷爷和卓大伯也曾用谈工作的借口想把卓阳骗回来，卓阳上了一次当之后，家里人打电话让他回来聊工作，他就两句话，“我去你办公室？”要么就是，“不方便在办公室说，你到我住的地方来吧。” 卓奶奶想都卓阳，笑着的脸突然就垮了，也是，老太太的大孙子，卓阳几乎是卓奶奶带大的。 卓航他们姐弟三个互看一眼，识趣地没在说话。 老太太又叹了口气，转身回厨房去了。 老太太走了，卓凯才问，“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不用陪你的小女朋友？” “你天天吃家里的，我回来吃一顿都不行？” 卓航话音刚落，从厨房抬着汤碗出来的李娟就问“什么？阿航有对象了？” 卓航看了卓凯一眼，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可是卓凯根本没接收到卓航的眼神，还幸灾乐祸地说“对呀，婶婶，阿航有对象了。” 李娟感兴趣地说“是哪家的女孩，怎么都不和我们说。” 卓凯一听才反应过来，加上被旁边的卓漓踢了一下脚，“婶婶，你要问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和阿航开玩笑呢，我就见过一次。” 李娟不依不饶，“你都见过了，还开什么玩笑，快告诉婶婶。” 卓凯左右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弟弟，还有似乎要手撕了他的姐姐，哎，自己说错的话，跪着也要圆下去。 “真的就见过一次，还是火锅店开业的时候，顾谦，顾谦你记得吧，顾谦带着他妹妹去火锅店吃饭，她妹妹又带了个同学，那个女生看起来和阿航还挺熟的，我就总拿这个开玩笑啦。” “很熟吗？是哪里的女生？”李娟这是问卓航。 “还行吧，就是我们委培那个班的学习委员，说过几句话。” “真不是对象？”李娟不死心地问。 卓航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卓航本来就话不多，李娟自动把卓航的行为解读为，懒得解释。 “小凯，这种玩笑可不能瞎开啊，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和阿航谈对象的，你也是，以后找对象得看好了，可别什么阿猫阿狗看着皮相过得去就领回来。” 李娟说完就转身又回厨房去了，没看到自己儿子眉头皱得都快夹得死苍蝇了。 卓凯拍拍胸口，长呼了一口气，“还好婶婶没再问…诶，阿航你怎么了？” 卓漓重重地踢了卓凯小腿一脚，“不会说话就别说。” 说完卓凯又对卓航说“阿航，你也别太在意了，现在情况和大哥那时候不一样了，小夏也不是迟艺姐，会好的。” 卓航扒拉了一下头发没有说话，情况是不一样了，更关键了，虽然卓漓也是一片好心，但是说实话，事情不到自己头上，谁又能理解谁呢，什么感同身受，那都是骗人的。 卓航一个顿饭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在卓奶奶给她夹菜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两句。 李娟根本没发觉自卓航情绪的不对劲，可以说整张桌子上，如果不是卓凯和卓漓知道事情的原委，可能没人会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的。 吃了饭，卓凯觉得事情因自己而起，自己有必要将功赎过。 “阿航，走，去看看我新装修的店，就快好了，接下来就是等我翻翻老黄历挑个日子开张了。” 卓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拿起车钥匙就要走。 李娟看卓航要走，还叮嘱卓航，“好好玩儿吧，晚上早点回家啊。” 卓航挥挥手，别说留句话了，就是头都没回。 卓凯看卓航这样，赶紧拿上自己的东西跟上，卓漓也匆匆擦擦手上的水跟着两个弟弟后面出门了。 。 323 对瓶吹 卓航开着车，一言不发，卓凯回头看看后座的卓漓，姐弟两眼神交流了半天，结果两个还选择保持沉默。 卓航直接把车开到了卓凯炒菜店的店门口，有一道门半开着，里面还有灯光渗出。 也不用卓凯招呼，卓航下车推门而入，是两个火锅店的小工在整理东西，天渐渐热了起来，火锅店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卓凯就抽调了两三个人来这边打扫卫生，整理东西。 卓凯也不全是找借口把卓航叫出来，炒菜馆的确都差不多了，桌椅板凳碗筷餐具都有了，就是厨具调料都一应俱全，确实是挑个日子就可以开张了。 卓航推门进到店里，说是来看看的，其实连多走几步都懒得，直接在吧台的地方撕开一箱啤酒，就近拖了个椅子，牙齿一咬就喝上了。 “诶诶诶，干嘛呢，酒不要钱啊，悠着点。”卓凯嚷嚷。 卓航看了他一眼，“你说大哥都这样了，家里人怎么还是不会找找自己的问题呢？” 卓漓也拉个椅子坐下，“这要在古代就是，既然收了家里的庇佑，就得为家庭贡献一切，包括自己的婚姻。” “你呢，还是不接受淮栋哥？”卓航问卓漓。 卓漓瞪了卓航一眼，“我们家这种情况，何必去拖累别人的，一个人有什么不好。” “淮栋哥挺好的。” “是挺好呀。” “淮栋哥家里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了吧？“卓凯说。 顾家，就目前而言，是排在卓家前面的，按理说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但是问题来了，现在顾家的当家人并不是顾淮栋的亲爷爷，而是二爷爷，顾淮栋亲爷爷的弟弟，而顾淮栋的亲爷爷，只是老家的一个普通的老翁、 顾家老一辈，老大把老二供了除了，老二出来了，就把老大的孩子都带了出了。 问题就出在这，不是亲爷爷也就罢了，人家还有两个亲儿子，三个亲孙子。 所以卓家觉得顾淮栋虽然是顾家人，但是人家有亲孙子，对顾淮栋这样的侄孙就是再好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把家里的资源都给侄孙用了。 卓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顾家是不错，不光条件不错，顾家的长辈很好……罢了，不说了，我一个人挺好的。” 顾家的确如卓漓所说，家世好，长辈们更好，单看顾家三个儿媳都知道，顾淮栋亲妈嫁进顾家的时候只是个工厂的女工，另外两个儿媳，一个是农村出来的大学生，一个是特殊年代嫁进来的“资本家小姐”。 卓漓也拿过一瓶啤酒，“说我干什么呢？找不痛快。” 卓凯见卓漓抬起瓶子就要吹，“诶诶诶，姐，我亲姐，你会喝酒吗抬着瓶子吹，别和阿航一起疯啊。” 卓漓灌下一大口，“会喝啊，怎么不会喝，不就是酒嘛。” 卓漓和卓航沉默着喝酒，卓凯前前后后地劝两个人不好喝了，见劝不住，又赶紧去后厨烧水，劝他们多喝点水，水喝多了总归是酒精能快点儿代谢。 不知不觉中，姐弟两个居然喝掉了一整箱啤酒，卓凯看着一箱空瓶子，有点头疼，看着脸色酡红，醉像明显的卓漓，头更疼了。 “喝嘛，你看她都喝成什么样了，这要带回去，我妈肯定和我没完，要知道了为什么喝酒，我们两个都没好日子过。” “那就不回去了。” “你不是和婶婶说了你今晚回家的吗？” “我不会去她还能出来找我不成？” “那去宾馆开个房？”卓凯问。 卓航想读没想，去找小夏，“去找小夏。” “喂，卓小航，你怕没毛病，我说的是姐不会去怎么办！不是你，我管你呢。” “我就是说带她去找小夏啊，她那边好几间客房呢，去宾馆，不怕没人告诉家里？” 卓凯这才反应过来，“是是是，走走走，快给小夏打电话。” 此时田小夏也的确正在宿舍等电话，不过是在等田华民的电话，二十是卓航的。 宿管阿姨喊田小夏接电话，田小夏以为是田华民打电话来，拿起电话就喊哥。 卓凯一听，乐不可支，“哎呦喂，这是你们的小乐趣，还喊哥，怎么不喊同志啊？” 卓航瞪了卓凯一眼，问田小夏，“你大哥还没来呢？” 田小夏一听是卓航的声音，知道自己搞了个乌龙，不过不就喊了一声，有啥，“对呀，怎么了？” “我姐喝了点酒，不敢带回去，借你那边客房睡一睡。” “好呀，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你租给卓凯这个铺面这里，过二十分钟你下来，我们去接你。” “直接过去吧，啊，不对，还早呢，我哥估计还没下班，行吧，我上去收拾收拾。” 田小夏交代了林琪如果找自己的电话就帮自己接一下，如果是自己哥哥就让他直接到挂花园去。 又收拾了一些要带过去的东西就下楼等卓航了。 果然，卓航二十分钟准时到了，卓凯扶着卓漓坐在后座，田小夏自觉地爬到了副驾上，车里酒气熏天。 “你也喝酒了？”田小夏问卓航。 “一点点，就喝了点啤酒。” 田小夏已经不想再和他重复酒驾的危害了，“卓漓姐也是和啤酒？” “嗯。” “喝了多少，怎么醉成了这样？” 卓漓几乎是没意识了，在后座东倒西歪的，别说到哪里她不知道，就是车上多了个人她都没抬眼皮看一眼。 卓航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酒不多，充其量两瓶，主要是心情不好，所以……” “两瓶还不多？发生什么了吗？心情不好。” 卓航摇了摇头，“不好说，说来话长，先过去再说吧，我们不敢这么把人送回去，更不敢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待着。” “没事，就先去我那边，房间空房间多的是。” 到了桂花园，田华刚果然还没下班回来，田小夏起初是让田华刚去睡楼上的卧室的，但是田华刚懒得爬楼，睡了楼下的客卧。 “送到楼上主卧吧，楼下的客房床还没铺。” 卓航倒是没可以，准备把人送到楼上，倒是卓凯制止了他。 “就放楼下吧，我姐酒品不太好，一会闹起来在楼下好弄她。” 卓凯坚持，田小夏也没多劝。 “行吧，先扶她去沙发上躺会，很快床就铺好了。” 。 324 又来人 田小夏很快弄好了，卓航和卓凯两个人把卓漓弄到了床上。 从楼下把人弄上来，等把人弄到床上，兄弟两对视一眼，还真是累啊。 卓凯对卓航挤眉弄眼，“你说要不要给淮栋哥打个电话啊。” 卓航没好气地说“别多管闲事。” 卓凯回瞪了一眼，气鼓鼓地没说话，也是，今晚这一出也怪自己多嘴，要是不说卓航有对象了，也不会被婶婶盘完，更不会引得他们两个喝酒。 是不能多管闲事啊，卓凯想。 可是吧，这人是真的不经念叨，卓航制止了卓凯给顾淮栋打电话，可是架不住顾淮栋给他打电话。 卓航坐在客卧的椅子上看着卓漓，突然电话响了，卓航一看顾淮栋，怕什么来什么。 卓航刚接起来，“喂……” 卓漓就嘟囔着，“别吵，出去！”说完又哭唧唧地说“你们都欺负我，嘤嘤嘤，我爸妈欺负我，顾淮栋欺负我，现在我弟弟也欺负我，都欺负我……” 卓航看着通话中的电话，一个头两个大，赶紧闪出客卧，提了客厅里的卓凯一下，“去看着，我接个电话。” 卓凯进去房间里了，卓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淮栋倒先说了。 “你和你姐在一起？” “嗯。” “她怎么哭了？” “没哭，和卓凯吵架呢。” “卓凯怎么惹她了？” 这人，还真的，不想让他知道就别问了嘛，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没事，淮栋哥你有什么事？” “阿航，你还当我是你哥你就老实和我说，你们现在在哪呢？” 卓航左右为难，实话实说还是敷衍过去？好像都不太行。 “在朋友这边呢。” “在朋友家你姐还能和卓凯吵架？” “……” “你姐到底怎么了？” 卓航扒了把头发，“我们在桂花园六栋502，你方便就过来吧。” 顾淮栋听完卓航的话就挂电话了。 卓航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卓凯出来给卓漓倒水，问卓航，“淮栋哥的电话？” 卓航点头。 “他知不知道姐喝醉了？” “我没说。” “嗨，你怎么不说呢，姐都这样了，他没事人似的。” “我把地址告诉他了，他要方便他会过来的，要是不方便，就是知道姐喝醉了又能又有什么用？” 卓凯赶紧问，“淮栋哥在京都吧。” “没问。” “嗨，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家里那么多在部队的姐还没看明白，非要自己再和一个上交给祖国的人扯不清。” 卓凯说完才发现卓航正盯着他，完了完了，祸从口出，面前有个上交给祖国的人，更关键的是，这个上交给祖国的人的对象还就在旁边不远处。 “那啥，小夏，你别多想啊，我是说我姐…”话说出口了卓凯才觉得这话也不对。 “不是，阿航，我不是说你啊。嗨，我瞎说的，没别的意思啊。”说完卓凯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赶紧拿着水杯进去了。 等卓凯走了，田小夏才问，“卓漓姐喝多了是因为顾淮栋？” 卓航点头。 “那是要叫他来的，卓漓姐肯定是没和他好好沟通，所以才想把自己喝醉的，让她来把事情说开了就是了，没什么解决不了的啊。” 卓航把田小夏拉到自己怀里抱着，没有说话。 解决不了的太多了，而有的事就算沟通了，最后也只是多一个人跟着烦恼罢了，不知道挺好的。 卓凯又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沙发上的两个人，“哎呀哎呀，你们干什么呀，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好不好，我不想长针眼啊。” 田小夏哭笑不得地推了卓航一把，从卓航怀里出来。 卓凯倒了杯水，“别呀别呀，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只是路过。” “你到底要我们怎么样？”田小夏问。 卓凯呵呵地笑，“你们开心就好，别管我。” 卓航又把田小夏拉到了怀里，“别管他，不收拾他就是好的了，他还话多。” 田小夏就这么静静地靠在卓航怀里，也不说话，只是感受着卓航的心跳，看着墙上的装饰画，陪着卓航发呆，客卧是不是传来卓漓的嘟囔声。 半个小时都没有，卓航手机又响了，还是顾淮栋。 卓航刚接起电话，只听顾淮栋说“开门。”说完就挂了。 卓航站起来，打开门，顾淮栋果然站在门口，同样站在门口的还有田华刚。 田华刚是晚顾淮栋一步到的，只是顾淮栋站在自己妹妹家门口让他不敢贸然开门，万一是找错地方了，万一是坏人呢？ 虽然顾淮栋一身正气，看起来绝不是坏人，但是那种情况下，有些不太好的猜想，好像也正常。 卓航看着门外的人，“哥，进来。” 于是两个人都进来了，田小夏看到进来的两个人，赶紧站了起来，笑着冲顾淮栋打了个招呼，就对田华刚说“二哥，你下班了？” 田华刚点点头。 这时候卓凯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还在门口的两个人，“呀，你们一起来的？” 这一瞬间，卓航觉得卓凯可能不是自己大伯亲生的，怎么浑身冒傻气呢。 田小夏拉过田华刚，“哥，卓凯姐姐喝多了，不方便回家，他们过来住一晚上。” 田华刚斜了卓航和卓凯一眼，“那他们呢？” 田小夏顺着田华刚的眼神看过去，“不知道，应该也在这凑合一晚上。” 田华刚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大哥昨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今天他们学习就结束了，今晚我一直在宿舍没等到他电话，估计得到明天才能过来了。” “大哥可以在京都多久？” 田小夏摇头，“没问，当时就想着见面了再说。” 田华刚点点头，“我先回屋去了，你晚上要么自己睡，要么和老板他姐姐睡，听到没有。” 田小夏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田华刚的潜台词是什么，虽然这种事吧也没啥，但是被自己哥哥那么说出来，还挺…尴尬的。 田华刚和众人打了招呼就直接回屋去了。 田华刚走了，顾淮栋才拉着卓航问，“你姐到底怎么了？” 卓航冲客卧努努嘴，“喝多了，睡着呢。” 。 325 有问题（一更） 顾淮栋推开站在门口的卓凯就进了客卧。 卓凯耸耸肩坐到了沙发上。 田小夏有点弄不清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不用进去看看？自己姐姐喝多了，就让个大男人就这么进了房间？ 田小夏看卓航，卓航也耸耸肩，揽着田小夏，“他们之间的事，外人插不上手。” 这风向变得挺快的啊，年后回京都一起溜冰吃火锅的时候顾淮栋还在追求阶段呢，这才几天，就发展到卓漓买醉阶段了？ 这速度，很可以啊。 顾淮栋进去的时候，卓漓正抱着被子打滚呢，嘴里嘟囔着“小凯凯，水呢，快伺候姐姐喝水，你也要欺负我了？” 顾淮栋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坐到床边托起卓漓，准备喂着她喝水。 卓漓眼神迷离，水杯都放到嘴边，才看到托着自己的人，“诶，小凯凯，你怎么越长越像你姐夫了呀。” 顾淮栋一听，心里五味杂陈，他一直觉得他和卓漓之间都是他在单方面努力，卓漓虽然说没摆过脸色吧，但也觉得没给我个好脸，礼貌而生疏。 偶尔他是想过放弃的，可是想到那么好的女孩，他又下不了决心就此放弃。 没想到在卓漓心里，其实是有自己的。 可是明明自己就在她身边了，她还会觉得是别人像自己，而不是第一眼就想到是自己来了。 顾淮栋喂卓漓喝完水打算把她放下的时候，卓漓又拉着顾淮栋的衣服领子说“诶，不是小凯凯啊，这衣服是卓小航的，不对，怎么卓小航什么时候也长得和他差不多了啊。” 卓漓不耐烦地推了顾淮栋一把，“烦人，不管是谁都烦人，都走开。” 说完又嘟囔着扭向了一边，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顾淮栋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阿漓，醒醒。” “烦人，让我睡觉。” 顾淮栋就这么坐在床边，一副要看着她睡觉的样子。 没一会卓漓又翻了个声，看到了床边的顾淮栋，“烦人，怎么还梦到了呢，卓凯…卓凯…人呢？” 说着就要下床，顾淮栋拉住了卓漓，“你要干什么？” “诶，梦里还会讲话呀，那么厉害，你都讲两句啊，把你上次和我说的话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啊……” 顾淮栋把卓漓按到床上，”你不是不想听嘛，怎么还要再说。“ 卓漓打了个酒嗝，“想听的，我爱听的，嘻嘻，反正做梦嘛，多听两遍好了，好不容易梦到。” 此时田小夏和卓凯正趴在门边偷听，卓航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在偷听的两个人。 田小夏看卓凯，“上次说什么了？” 卓凯摇头，“我哪知道，说不定卓小航知道。” 田小夏回头看卓航，卓航只是皱着眉没说话。 田小夏刚准备问，只听见里面顾淮栋说“卓漓，我喜欢你，你院系和我交往吗，打结婚报告的那种。” 听卓漓的声音，看样子还以为是做梦呢，“嘻嘻，我也喜欢你呀，可是我不能和你交往啊。” 顾淮栋顺着卓漓的话问“为什么啊？” 卓漓又响亮地打了一个嗝，“因为啊，和卓家人在一起的都没有好下场。”、 听到这，田小夏懵圈了，这都哪跟哪，和卓家人在一起的都没有好下场，那岂不是说自己没有好下场？这什么情况？ 显然卓凯和卓航都听到了卓漓的话，卓凯扭头看田小夏的一瞬间，卓航拉着田小夏的手臂把人拉了起来。 “你们这么偷听，不太合适。”卓航说完又对卓凯说，“走了，淮栋哥在，他会照顾姐的。” 说完卓航就把田小夏拉到了客厅，揽着田小夏的腰坐了下来。 田小夏越想越不对，在卓航怀里扭头问“卓漓姐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和卓家人在一起的都没有好下场？” 卓航皱眉，“醉话你也信？” 田小夏觉得卓航是在顾左右而言他，“没听过酒后吐真言啊？我觉得卓漓姐说的倒不是醉话。” 卓航没说话，田小夏还在继续说。 “为什么我心里发毛啊，什么情况啊到底！” 卓航揽在田小夏腰上的手渐渐用力，“姐姐说的醉话，能有什么情况，别多想。” 田小夏想了想，这又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桥段，被有钱的老太太指着说，说吧，多少钱你才离开我儿子，那样的话，自己说不定还能多要点钱……等等，是想太多了，这都法治社会了，总不能谋财害命吧。 这么一想，田小夏也就没有再追问，只是开玩笑说“小命要紧，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明明是笑着说出来的，想要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卓凯不搭腔也就算了，卓航手上的劲还越来越大，田小夏面上不显，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大。 卓航好半天才说“来不及了，有我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卓航回答得那么郑重其事，田小夏反而不安心了，要是往常卓航说有他在，田小夏会觉得很安心，可是这一刻，她觉得这其中问题大了。 都是聪明人，我问了你不说那么我就不问了，只不过，不问不代表这个事就那么过去了，我会用我的办法去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既然卓航不说，卓凯也不同于往，有些沉默得过分，田小夏觉得这个气氛让她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想起来去打开电视，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说不定很多台已经“谢谢观看”或者飘雪花了，但是有点不一样的声音总是好的。 田小夏刚准备站起来，就又被腰上的力量一拉，跌回了沙发上。 卓航一直箍着，倒不觉得用了多大的力，这猛地一站起来才发现，力气很大呀。 田小夏不解地转头看卓航，一起坐在沙发上，搂着就搂着吧，用得着用那么大的劲？ 卓航半点没觉得自己用那么大的劲有什么问题，只是问田小夏，“你要去哪里？” 田小夏指着电视，“我想看电视。” 卓航踢了踢另一个沙发上的卓凯，“去开电视。” 往常，卓凯虽然不至于不去，但是总是要嘴上说上几句才行，今天，卓凯居然一句话没说，直接就去把电视打开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田小夏想。 。 326 等三年（二更） 田小夏拿着遥控漫无目的地看着，哪个台还有节目就停留在哪个台上，等节目结束了，出现雪花或者“谢谢观看”的字样，田小夏又重新换一个台。 就这样，三个人在客厅坐到了凌晨一点，再也找不出一个还在放节目的台来。 田小夏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打了多少个哈欠了，只是卓航很显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搁平时，只要田小夏连续打三个哈欠，卓航肯定催田小夏去睡觉了。 田小夏用遥控器关了电话，又打了一个哈欠，卓航才问田小夏，“你怎么不看了？” 田小夏摇摇头，“不看了，想睡觉了。” “嗯，去睡吧。” “你们一会去和我二哥挤挤？” 田小夏这房间是挺多的，但是就买了三张床，这也是她当时提议让卓漓睡她房间的原因。 “你快去睡吧，别管我们，一会沙发上对付一下也行的。” 田小夏看卓航和卓凯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客房里还有个顾淮栋，也没再说什么。 “行，我先去睡了，毯子倒是还有，我给你们送两条下来。” 卓航没有再客气，田小夏把两条新毛毯送下来就打着哈欠去睡觉了。 闻着枕头被子上洗衣粉的味道，刚刚还哈欠连天的田小夏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她脑子里像是慢动作重播一样，一直在重复带着醉意却吐字清晰的那句话，“和卓家人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同时重播的画面还有卓航和卓凯的不寻常。 田小夏也不知道究竟翻来覆去过了多久才睡着。估计睡着的时间已经很晚很晚了吧，因为她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天光就大亮了。 有心赖个床，可是想到楼下的人她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整个房子静悄悄的，卓凯一横条地躺在长沙发上睡着，卓航坐在单人沙发上，双手环胸靠在后背上，看样子是睡着了，可是眉头还是紧紧地锁着。 田小夏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滑落在地的毛毯捡了起来盖在卓航身上，卓航都一点没察觉到。 找到睡觉前洗漱放在卫生间的手表，快七点了，还好田华刚虽然不在家吃饭，但是家里基本的食材还有有的，田小夏在厨房忙活了额一阵把粥煮上才又去洗漱。 田小夏从楼上收拾好下来准备看看粥怎么样了，正好看到顾淮栋从客房出来。 “卓漓姐起来了吗？我煮了粥，应该差不多了，我去盛一碗。” 顾淮栋一夜没睡的样子，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胡子拉碴的，他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哑着嗓子说“她还没醒，别忙活了。” 顾淮栋说完走到卓航旁边，拍了卓航两下，卓航才醒过来，可是醒过来的瞬间眼睛里就一点刚睡醒的懵懂都没有，一片清明。 卓航看到面前的人“诶，哥，怎么了？” 顾淮栋指了指手表，“我要赶回单位去，你姐还睡着，我就不叫她了，一会你告诉她，等我三年，只要三年！” 田小夏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和卓航说话的顾淮栋，最后一句话，像是在保证，更像是在下军令状。 在卓航醒来的时候，卓凯也跟着醒了过来，闻言，卓凯说“哥，这话你自己和她说呀。” “我回去要去出任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先告诉她，我回来再去找她。” 说完顾淮栋拍了拍卓航的肩膀，冲田小夏看了一眼，“我先走了，你自己的事也该办起来了。” 卓航抓着茶几上的车钥匙站了起来，“我送你啊。” 顾淮栋摇摇头，“没事，昨天我来的时候交代了，他们一会回来小区门口接我，不用你送。” “直接走？”卓航问。 顾淮栋点头，“对，直接走。” “走吧，我送你下去。”卓航放下车钥匙又拿起外套。 田小夏从厨房看了粥出来，刚好看到卓航在换鞋要出门，出声闻到，“你多长时间回来？” “把淮栋哥送到小区门口，很快就回来。” “行吧，我煮了粥，你下去看看小区门口有没有什么能带上来当早饭吃的。” 卓航点点头就跟着顾淮栋后面出门了。 两个人路上有没有说什么，田小夏无从得知，只是卓航去的时间挺长的，去了四十多分钟，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两袋小笼包和一袋油饼。 吃了早饭，田华刚上班去了。 本来田华刚是想请假的，反正老板也在，请假还方便，卓凯也表示没问题，只是田小夏知道卓凯新店在筹备期，还没招人，人手还挺紧张的。 也不知道田华民什么时候才能来，田小夏就和田华刚说好了，田华刚先去上班，等田华民来了田小夏带着田华民觑找他。 卓漓经过一夜的折腾和休整，除了宿醉之后的头疼，整个人倒是清醒了。 等着卓漓洗漱好吃好早饭，卓凯准备带卓漓回家了，问卓航。 卓航看田小夏。 田小夏耸耸肩，“你先送他们回去吧，我还得在这边等我大哥呢。” 卓航看看自家哥哥姐姐，又看看田小夏，“行吧，我先送他们回去，顺便回去办点事，完事了我来找你，如果你要出门了，给我打个电话。” 田小夏听着卓航交代完，在卓漓不停的道歉和道谢声中把人送出了门。 厨房卓航帮着收拾好了，田小夏坐在客厅，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可是她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一面好奇卓漓和顾淮栋到底怎么了，一面又疑惑到底和卓家人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坐上车，卓凯把顾淮栋的话转告给卓漓，卓漓整个人都不好了，拉着卓凯的衣服领子一副要找他拼命的样子。 “弟弟，你可真是我亲弟弟啊，你居然让个男人进你喝醉酒了的姐姐的房间。” 卓凯拍拍卓漓的手，“有话好好说，不带动手动脚的啊。” 卓漓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两，谁把他招来的，来了还不和我说，小时候没被打过是吧。” 卓航耸耸肩，“我忙着谈恋爱呢。” 卓漓立马把炮口对上了卓凯，卓凯能怎么办，卓漓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撇开其他的不说，就说爷爷奶奶，那也是千宠万宠的，自己和她对上，其后果，从小已经千百次地验证过了。 他只能忍着让卓漓在自己手臂上掐个够，心里骂了卓航无数遍，又把自己退出来吸引火力。 。 327 送我去（三更） 把卓航和卓漓送到他们家门口，卓航车都没下，一个急转弯，一脚油门只留下一屁股尾气。 完了，卓凯在心里哀嚎，要是卓航跟着进门，自己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卓航不跟着进门，爸妈肯定要说是自己带着姐姐喝酒的，天地良心，自己一口酒没沾啊。 果不其然，卓凯父母都坐在客厅等着他们呢，听见门口的动静，卓凯爸爸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卓凯妈妈把毛衣上的针推了推。 “快去洗洗，难闻死了。” 卓凯妈妈推着卓漓去洗漱，卓凯也想趁机溜回房间。 “卓凯，你给我站住。”卓凯爸爸发话了。 没错，接下来就是卓漓回房间洗漱睡觉醒宿醉去了、 卓凯在客厅被从带姐姐喝酒念叨了不好好上班不务正业，就连对象都没有。 卓凯表示，自己招谁惹谁了，还有没有说理的地儿了，之前只会说自己不好好上班，怎么今天还加上了不找对象？ 被念叨了快半个小时，卓凯才被放过。 卓凯回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卓航打电话。 此时卓航刚洗完澡被李娟拉着在聊人生聊理想聊前途。 “怎么了？”卓航接起电话来直接问。 “你还在家没？” “在。” “一会有没有什么事啊？” “有事直说。”卓航当然是有事的，只是不着急。 卓凯也不客气，“我爸在家，被训到现在，一会肯定是不让我开车了，我和廖总约好了早上十点去结账的，这都九点多了我还要去取钱，我怕一会来不及，你要没什么事的话送我一趟。” 卓航挑眉，瞌睡遇上枕头了。 “行吧，我的事不着急，你一会好了给我打电话。” 卓航说完就挂电话了，李娟坐在卓航旁边，把电话听了个大半，”一会又要出去？“ “嗯，卓凯出去有点事，时间来不及了，让我送他一趟。” 李娟一听是卓凯的事，态度就不好了，“也就是你们是兄弟，要不然我是不会同意你和他来往的，整天游手好闲的，班也不上。” 卓凯能说什么，卓凯什么都不能说，对于他们这代人来说，不在机关事业单位上班的那都是待业青年，管你在其他领域做得怎么样呢。 卓航听过也就过了，总不能还和她讨论一下现在国家开放经济了，个体户也是国家提倡的，卓凯其实做得挺好的，没必要，等卓凯真的做出成绩来了自然就不会有那么多闲话了。 李娟见卓航不甚上心的样子，想想也是，好歹也是亲近的堂兄弟，打小的感情，怕再说下去把人说恼了，赶紧换了话题。 “你们两个小的呀，可别学你大哥，搞什么独身主义，你大伯母已经再给阿漓物色对象了，等阿漓的事定下来了就到你们两兄弟的事了，我是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啊，年龄到了该结婚就得结婚，要不是国家提倡晚婚晚育，依着我啊，你大学毕业我就要让你结婚了。” 卓航这是真不开心了，大哥都这样了，家里人还觉得他是在闹独生主义？一点没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合适？ 现在明知道卓漓和顾淮栋都彼此有那么点意思，结果还物色人家，都什么年代了，要不是标榜自己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估计真的能作出盲婚盲嫁的事来。 卓航皱着眉，“马上去新单位了，没时间考虑这些，你也别折腾了。” “嘿，你这孩子，什么叫折腾啊，我们这都是为你好，虽然有你爷爷你爸爸在，要是再加上一个好的岳家，你不是走的更轻松。” 卓航一阵烦躁，该走什么样的路，该怎么走，自己心里有数。 虽然作为后辈不合适说长辈的不适，但是在婚嫁这方面，这个家里的人问题太大了，这根本不像是知识分子该有的觉悟。 卓航耙了耙头发，这个家有大哥一个人因为这个和家里站在对立面还不够吗？他张口预言，又觉得和她肯本说不通。 幸好，幸好卓凯电话来得及时，卓航接了电话，一秒钟没耽搁，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 说到卓凯去找廖彬结账。 上次田小夏介绍他们认识，又加上周晓霞扑过来要打田小夏那一出之后，廖彬查了卓凯和卓航两个人，这也不是多难查的东西。 卓凯没有故意遮掩自己的身份，卓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廖彬只说自己有个客户好像是卓家的人，立马就有人问是谁。 开玩笑，要是能和卓家搭上关系，就是白送也是划算的呀，很快就有人打听出来了，卓航和卓凯就是廖彬以为的那个卓家的。 这样一来，廖彬觉得自己调查田小夏有点儿困难了，不说别的，就是田小夏天天和卓航在一起，自己要有什么动作都束手束脚了。 反正廖彬也没想借此就攀上卓家，卓凯来买东西拿货，廖彬也是该优惠优惠，该挣钱的也没耽误，只当成寻常的生意伙伴。 卓航陪卓凯来结账，卓凯以为卓航把他送到就撤了，还想着自己一会得打车回去了，没想到卓航一直陪着他去到廖彬办公室，着实让他感动了一下。 卓凯觉得卓航大概是早上没陪自己回去，让自己被念了半个小时，良心发现了，现在陪自己来结账。 廖彬看到卓航虽然也有点意外，但是生意人的不能让他面上一点不显。 账是早就算出来了，现在就只要卓凯把自己那边的收货单和廖彬这边的送货单对一对，没问题，钱一结，完事。 结完账出来，卓凯走到车前等着卓航开车门，卓航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你先回去吧，我觉得小夏那边还差点东西，我想去逛逛。” 卓凯想和卓航断绝关系，要搁平时，他肯定赖着不走，可是今天不行啊，新店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去办呢。 卓凯气得跳脚，“你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要让我绝望！” 卓航云清风淡地说“亲爱的哥哥，我说了我和你一起回去了吗？” 卓凯咬牙切齿还要抨击他。 卓航又说“十一点了。” 卓凯一看时间，还真是，怎么办，他不走，自己却不能不走了。 “卓小航，你给我等着。”撂下狠话，卓凯只能小跑着赶紧跑出建材城好打车。 。 328 临时决定（四更） 卓航站在车边看着卓凯转了个弯看不见人影了，才有回头去到廖彬办公室。 廖彬正在忙自己的事，卓航敲门，他以为是手下的员工，头都没抬，直接说“进。” 卓航走到廖彬桌前，自己拉了个椅子坐下，廖彬见半天不见说话，这才抬头，发现是卓航。 “哦，卓同学，是有东西落下了？”几次遇到卓航，他都是以田小夏同学的身份出现，所以，廖彬叫他卓同学也没错。 卓航靠在椅子上，一副闲适的样子，“廖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已经找人打听过我们兄弟了，当然我也调查过你。” 廖彬倒一点不怵，“你也别怪，生意人，总归是知道和自己做生意的是谁要稳妥点。” 卓航点头，“话是没错。” 廖彬接着说“林家的事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也只是林家的孙女婿。” “当然。” 廖彬没有再说话，等着卓航说。 要论不说话，卓航还是比廖彬更厉害，廖彬觉得场面有点尴尬，起来给卓航倒了杯水，“所以，你折回来是还有什么事吗？” 卓航并不是想和廖彬说什么，廖彬虽然一直在外行走，但是就如他所说，他只是孙女婿，做不了林家的主，他是要和能做林家的主的人对话。 “我来呢，是因为我发现你们在调查田小夏。”卓航不介意让他们知道自己知道了什么。 廖彬还在打哈哈哈，“刚刚我就说了，我是生意人，我得知道和我做生意的是什么人。” “廖总有意思，据我观察，廖总生意做的不小，单说建材城这几间铺面，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廖总还每个人都去查一遍？” “嗨，这不是小夏同学和我投缘，还是大客户吗。” “一套房子就是大客户了？廖总可别忽悠我啊。” “那你是什么个意思呢？” 卓航还是双手环胸靠在椅子上的样子，“我一来就说了明人不说暗话，我这里有些发现，你们会感兴趣的。” “哦？是嘛，洗耳恭听。” “廖总莫不是看我年轻，我可以告诉你是关于田小夏的身世，你们一直没去做鉴定，而我这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廖彬没想到卓航连他们想去做鉴定都能知道，联想卓航在的单位，细思极恐。 “你有什么条件？” “我没什么条件，我只是想和你岳父聊一聊。” 据卓航所知，林家当年的传奇人物林彰已经去世好多年了，林家现在的当家人是廖彬的岳父，也就是田小夏的大舅舅。 “泰山有些年纪了，这几年不太理事，和我说一样的。” 卓航没说话，站起来就要走。 廖彬是知道自己岳父对田小夏身世的关注程度的，要是中间出了点岔子没安排好，鉴定早就去做了。 “诶诶诶，年轻人，怎么那么没耐心呢？” 卓航回头看廖彬，还是没说话。 廖彬只能妥协，“行行行，你先喝口水，我进去打个电话，很快。” 廖彬说完卓航才又转身，只是没回到桌前坐着，还是坐到了办公室一角的沙发上，依然双手环胸，想着见到林爱国又该怎么说。 他是想来和林家聊一聊的，只是在他的计划里不是现在，而是在他去新单位之前。 只是，家里一直在说，又看到卓漓和顾淮栋那样，又听说在物色这对象，加上卓凯要过来……林林总总的这些都让卓航觉得事不宜迟得赶紧着手办起来了。 人是来了，只是具体怎么做，其实卓航也没有想明白，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卓航刚刚想出点头绪来，廖彬进来了。 “你稍等一下，老爷子正在来的路上。” 卓航点点头，刚想出点头绪来又被廖彬打断了。 过了多久，大概十分钟，大概二十分钟，廖彬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廖彬站了起来，卓航听见响动也抬头看去。 林爱国的苍老程度有些出乎卓航的意料，资料显示他只是六十出头点，可是他满头的白发几乎找不出几根黑发来，同时他的精神状态也是出乎卓航意料的。 廖彬迎到门口，指着卓航和林爱国说了什么，林爱国笑着走到卓航面前，“年轻人，听说你是卓老头的孙子？” 林爱国走到卓航面前短短几米的路程，背挺直着，一点花甲老人的意思都没有。 卓航站了起来，“如果你说的卓老头就是卓培文的话，那我是他孙子。” 林爱国哈哈哈地笑着让卓航坐，“那么你是卓敬和还是卓政和的儿子？” 卓航皱眉，“我是谁真的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如果是卓政和的儿子，田小夏又是我外甥女，你又和她谈朋友的话，我建议你们尽快分手。” 卓航面上不动声色，内里早就波涛翻腾了，这短短的两天时间，想让自己分手的人怎么突然全部冒出来了。 “如果我是卓敬和的儿子呢？” “那你们要是情比金坚的话可以坚持坚持。” “这是什么道理？” 林爱国面上依然带着笑，只是刚刚觉得慈爱的笑，这一个卓航觉得很虚伪，“你们卓家的道理啊。” “……” “所以，你到底是谁的儿子。” 卓航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自己还得去查一查。 “我是谁的儿子不重要，我是为田小夏的事来的。“ 林爱国做了一个年轻人不要急躁的表情，“行吧，既然你查到了我们调查田小夏我也不会推脱说我没有，因为我的确也那么做了，只是你是为了她什么事来的。” 林爱国这话一出，卓航就觉得自己很被动啊，林爱国承认了他调查田小夏，那么他也不会否认他怀疑田小夏是自己妹妹的孩子，况且他有田小夏的头发，要揭开真相，那只是迟早的事。 林家不同于唐家，唐家还在那个名利圈里，只要自己家一天站得比他们高，他们就不会拒绝合作。 可是林家不是，林家见识过那个圈子的光鲜，也遭受过那个圈子的残酷，就他们这些年的作为来看，他们并不想重回那个圈子。 卓航用拇指刮了刮眉毛，这个事，不好办啊。 。 329 明天之内（五更） “小夏只是知道了陶金玲不是她亲生母亲，但是她的身世具体是怎么回事她并不知道，甚至连一点猜测的方向都没有。”卓航换了个话题。 对于这了，林爱国有些意外，同时也觉得清理之中。 他意外田小夏会知道自己并不是陶金玲的孩子，毕竟据他所知，田家村并没有人怀疑过田小夏不是陶金玲的孩子。 而她连猜测的方向都没有，的确是情理之中，如果不是她考到京都来，如果不是她去沪市遇到廖彬，自己家也不可能会想到可能还有个孩子流落在外。 林爱国没有说话，卓航也不管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唐木我前段时间也悄悄的回国了，也是为了田小夏的事。” “听阿彬说你在的单位不一般，这样的情报都能拿到，的确不一般。”高手过招，最重要的就是不露声色。 “我们单位没查到，而我见过他。” 这下林爱国的不露声色有点撑不住了，“你见过他？他查到了什么没有？不过，他一个毛头小子回来，能查到什么。”最后一句话说是给卓航听的，其实更像是自我安慰。 “唐峰授权他动用了扬市老宅的人，人还挺多的。” 林爱国没心不可谓不震惊。 差点成了自己妹夫的人，唐家什么情况，林爱国是很清楚的，包括扬市老宅，唐峰也曾像他们交过地，只不过他还是留了一手，只说老宅留给了他，还有些老人，具体是在哪里，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林爱国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他很清楚的是，唐峰的外公当年是准备回老宅去逼战祸的，遍地狼烟的年代能避过战祸的地方不会简单，唐峰的外公可以说一生睿智，唯一做的糊涂事就是没有坚持，让唐峰的母亲嫁了让她葬送一生的人。 卓航当然也感受到了林爱国情绪的波动，看样子，有戏。 “阿木查到了一些。” 林爱国看着卓航，有些迟疑地说“阿木还好吗？” 卓航点头，“挺好的，国外水土还算养人。” “他怎么个意思？”林爱国有些放弃和卓航对峙的意思。 对方松动了，卓航这边的压力又小了点，“如果是，当然是想认回去啊。” “那不行，两个孩子都给他们唐家了？这也是林家的人！” 不怪林爱国老思想还想着谁家的谁家的，只要是当年的事让林家人心里的伤口太深。 以为妹妹在国外不会被牵连，结果被唐家借口结婚喊了回来；以为唐家会护一个女孩子周全，结果被推出来表决心。最后人没了，就连好不容易送回来的孩子也被当时在京都的唐家抢先一步接了去。 当时的林家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京都的人大部分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就是有心关照他们的旧友也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 林家回过神来，知道林爱民被唐家推了出来，和唐家一通闹，唐家觉得林家已经落魄了并不放在心上，林家也看不起唐家的做派行径，自此，差点成了姻亲的两家没了往来。 林爱国是见过唐木的，但也是六七年以前的事了，自从唐峰带着唐木去了国外，林爱国几乎没有再见到过唐木。 对于唐木他的感情也是很复杂的，因为是妹妹的孩子，他总是想多看看，看看他和妹妹想不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偏偏他又是长于唐家的，害死妹妹的唐家。 卓航可不管你觉得这是谁家的人，这是你们自己家的事。 “唐木的意思，当然也是唐峰的意思，贸然认回来呢，不显示，唐家现在乱成什么样了您就是不关心也不可能想不到，唐峰要扳倒唐峻直接取代唐建平。” 林爱国听了，面色一喜，可是很快又压了下去，“哼，毛头小子说什么大话，一个处级领事要想取代高官，框我没在仕途走几年？” 卓航倒也实话实说，“唐峰倒也有能力，只要他想，加上一些外力，倒不是没可能。” “哦，那你是他的外力之一了？”林爱国反问。 “这就要看你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外力了。” “呵，我？我能成什么外力，我也就仗着女婿做生意挣了点钱，做个富家翁的命。” “如果唐峰扳不倒唐峻，唐木就是有心和林家往来，只要唐建平活着一天，他就一天不敢来，就连给亡母扫墓，他也是不敢去的，就算你们抢先认回了田小夏，然后呢，又变成了唐家的孙女，接下来呢，又是不能与林家往来罢了。” 林爱国内心是触动的，无论是妹妹的忌日还是清明扫墓，妹妹墓前只有自己家人去，唐峰和唐木从来没去过，他不是不怨恨，只是，唐峰在唐家日子也不好过，唐峰日子不好过，难道唐木就能裹上好日子，明显可能性不大。 林爱国还想再拿乔，卓航手机响了，一看，是个公用电话，十有是田小夏，卓航也没打算避开，当着林爱国的面就接起了电话。 “喂，小夏？” “……” “你们出门啦？中午在哪吃饭？” “……” “行，你们怎么去，我半个小时到。” “……” “嗯，办完了，一会见。” 三言两语，卓航就把电话挂了，收起手机看着林爱国。 “你可以考虑考虑啊，我要先走了，小夏大哥来了，现在他们要去找他二哥，他们兄妹感情很好的。” 林爱国听卓航说了那么多，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可以断定，卓航那边已经有证据证明田小夏就是自己外甥女，要不然他也犯不着和自己说这么半天。 别的不说，单论卓家那两个精明的当家人，卓家的后人也不可能是个傻子。 卓航没给林爱国多想的机会，“我明天不和田小夏在一起，之后在学校我们都是在一起的，不太方便接电话。” 言下之意，我明天过了不方便接电话，如果你想好了，明天之内联系我。 卓航站了起来，“小夏知道自己可能不是田家的孩子，但是她并不排斥和田家人在一起，她甚至没有多少找自己亲身父母的意向。” 本来林爱国还想着，大不了自己去找田小夏，合作这种事，林爱国真的怕了，自己家难道不是政治博弈的牺牲品吗。 可是卓航这话一出，堵了林爱国的后路，无论林家还是唐家，都不适合直接站到田小夏面前去，反而是目前和田小夏关系最亲近的卓航是告诉她事情的最佳人选。 。 330 要回去（开工啦，恢复更新啦） 田小夏和田华民要先去找到田华刚，和卓航自然就是约的火锅店。 卓航到的时候田小夏他们也才刚到，正好吃饭时间，兄妹三个正围着桌子聊天呢。 卓航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两个哥哥中间的田小夏，卓航突然想到，其实，田小夏现在在田家也没什么不好。 田小夏看到卓航就冲他招手，田华民听弟妹说起过卓航，现在卓航来了，他也回头眯起眼睛打量起卓航来。 田华刚虽然和卓航接触了不短的时间，但是对着卓航依然面色不虞。 “哥，这是卓航。”说完又对着卓航说，“我大哥，田华民。” 两个人彼此招呼过，卓航在田小夏旁边坐了下来。 兄妹三人并没有因为卓航的到来就换了话题，依然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你不会原单位了？”田小夏问。 田华民点头，“我调到京都了，下周一报到。” “我们就可以都在京都了？”田小夏兴奋地说。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我估计不太好外出。” 田小夏笑，“那没事啊，总比原来一两年才见一次的好。” 田华刚也附和，“对呀对呀。” “这个星期你就住我那边啦，正好和二哥做个伴。” 田华民摇头，“不行，我得回家一趟。” “啊？” “去新单位不知道什么情况呢，趁着还有一个星期，我回家两天。” 田小夏有些不大开心，她回来那么久，就过年的时候和大哥好好相处了几天，还想着这一个星期和大哥修补修补关系，之前自己总拿着两个哥哥和田静两个哥哥比较，虽然他们不说，但是现在自己想想，多少也是伤人的。 田华民不知道田小夏是想修补兄妹两个的关系，在他心里田小夏就是他亲妹妹，虽然早些时候也因为田小夏的不识好歹生过气，可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隔夜仇，更何况，这都算不上什么仇。 田华民揉了揉田小夏的发顶，“好了，我回去看看家里最近什么情况，我在京都，往后见得日子还多着呢。” “好吧，现在家里地多，不回家让他们别累着了，干不完就找人干，要不了多少钱的。” 兄妹几个絮絮叨叨的说着，卓航插不上话，也不觉得尴尬，锅子上来了，卓航听着他们说话，手上也不闲着，一直在帮田小夏捞菜。 田华民虽然在和弟妹说着话，可是也没忽略了卓航这么一个大活人，甚至可以说，让卓航插不上话他是有意为之。 那么久看下来，田华民对卓航印象倒还不错，沉得住气，插不上话也不会刻意把话题往自己那边引，甚至索性就不说话。而且面上一点不自在都没有。对妹妹还照顾得挺好的。 大概也因为知道卓航和自己是一个职业，多少有些心心相惜的味道，总之，觉得卓航配自己妹妹还是勉强可以的。 饭毕，兄妹几个想去逛一逛，卓航把他们送到地方就走了，说是还有事，让田小夏完事了给他打电话。 田华刚看田华民一直不提卓航，把田华民拉到一边，“哥，你说说小夏。” “说小夏什么？” “让她别谈对象，她还小呢。” 田华民失笑，“你说过没？” 田华刚点头。 “她听了没？” 田华刚摇头。 “那不就是了，你说了，她没听，我为什么还要说？” “万一你说了她就听了呢？” “你第一天认识小夏？她是做了决定换个人说了就会听的？” 田华刚摇头。 “所以，再说了，我看卓航还不错啊。” “可是……”田华刚刚准备说可是他不能总陪着田小夏，话到嘴边才想起来，自己哥哥也是军人，这就得罪人了。 “可是什么？” “可是，小夏就是还小啊。” 田华民笑着摇头，“她还小，我们多看顾一些就是了。” 田小夏买了景点门票，看到两个哥哥在说话，招呼他们，“走了，你们在说什么？” 田华刚赶在田华民之前说“没说什么啊，就随便说说。” 田小夏也不做他想。 晚饭是兄妹三个自己吃的，田华刚又提出想回去了。 田小夏皱着眉，“我们说好了的事，你怎么又说。” 田华刚挣红了脸，没说话。 田华民思索了半晌，“那你觉得你学得怎么样了？” “我觉得我自己开饭店没问题了。” 田小夏还想说，让他再去卓凯炒菜馆学一段时间，学一学管理方面的，后来一想，人教人教不会，得让他自己去摸索，学来的归学来的，最终还是要实践才行。‘ 想明白了，田小夏就虎着个脸没有说话。 “那你是想明后天和我一起回去？”田华民又问。 田华刚点头。 田华刚虽然之前和田小夏说的是再过一段时间又回去，可田华民说他要回去，田华刚心思就活络了起来，他也想回去了，倒不是想家，主要还是觉得在京都吃住都是田小夏的，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我明天和你去见你师傅。”田华民说。 “啊？”田华刚想不通。 田小夏也想不通，怎么听着感觉好像家长说，我明天去找你班主任。 “我去问问他你现在学得怎么样了，要是他觉得你可以出师了，你就跟我一起回去，要是他说不行，你就给我老实呆着，小夏贴着人情给你找了去，你给我学个半吊子就跑了，你对得起小夏？” 被提到的小夏觉得自己……其实也没贴什么人情，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田华刚涨红了脸，“那你去问好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田华民就喊着田华刚去店里。 田小夏听到楼下两个哥哥的动静，也跟着爬了起来。 按照田华刚平时上班的时间到了火锅店，周师傅还没来，田小夏和田华民坐在店里等着，田华刚在田华民眼神的驱使下，还是去后厨帮忙去了。 周师傅没多久也来了，田华民赶紧掏出烟迎了上去，周师傅摆摆手，“谢谢，我不抽烟。” 田华民自我介绍完说明了来意，周师傅叫在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去叫田华刚。 周师傅等田华刚来了才说“刚子啊，我能教的都教给你了，至于你学得怎么样，你心里也是有数的，要说出师，那还早着呢，但是如果你要回去自己开馆子的话，也行，这个东西，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自己开馆子，多多实践也是没错的。” 。 331 送走了 周师傅一席话，也就把田华刚的去留定了下来。 其实就周师傅的本意，当然是觉得田华刚能再学上一段时间更好，想要当大厨，不是会炒菜就可以的，但是这人要走啊，强留是没用的，留下来不好好学，甚至生出了厌恶来，得不偿失，事教人比人教人效果好多了。 既然田华刚要走，周师傅这边是说好了，卓凯那边也得交代一声。 本来田华民是打算晚上就坐火车走的，现下田华刚也要一起，那就只能多待一天了。 田华刚要走，虽然田小夏早有心理准备，但是那也是准备着等六七月份暑假了兄妹两一起回去的，虽然这也已经五月了，也就提前了一两个月，但是田小夏就是心里不痛快，觉得田华刚说话不算数。 田华刚何尝不知道田小夏的小别扭，可他是真的有点儿待不下去了，看惯了京都远比家乡的繁华，他不是自卑，更没有被迷了眼，他只想早点回去，回去挣钱，让家里也能看看这些和家乡不一样的东西。 “好了，小夏，哥哥迟早是要回去的呀，你不是说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开店，要我等你一起回去嘛，现在我和大哥一起回去，你总是放心的吧。” 田小夏别别扭扭地说“可是你和我说好了呀，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可是我答应你，将来我盖大房子了要专门给你留个房间的，我得早点回去挣钱才能盖大房子啊。” 田小夏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就着店里的电话就给卓凯和卓航打了电话。 本来是说先和卓凯在电话里说一声，等回头见到他了再细说，卓凯说什么都要他们在店里等着，他马上过来、 卓凯要过来，田小夏就顺便给卓航打了电话。 前一天，卓航本来说请他们吃晚饭的，后来兄妹三个玩太晚了，田小夏就没让卓航过来。 现在田华刚要走了，怎么也要和卓航说一声，不管田华刚是不是不待见卓航，总归是要说一声的。 卓航听闻田华刚也要走，也表示等会，自己马上到。 田小夏打完两个电话，冲两个哥哥耸耸肩，“等会吧，他们两个都说马上过来。”说完又对田华刚说， “哥，等会你自己和卓凯说吧。” 田华刚点点头。 说是马上，也的确是马上，不到二十分钟卓航和卓凯就一起过来了。 看到卓凯进来，田小夏戳了戳田华刚，示意他自己说。 要是刚来京都的田华刚，这会就是不面红耳赤也是结结巴巴了。 可是在京都在了三四个月，田华刚在接人待物方面比在家时候好多了，至少现在都是大大方方的了。 “老板……” 田华刚刚开口就被卓凯打断了，“诶，别叫我老板。” 田华刚惊讶地看着卓凯，这是自己临时离职不高兴了？ 卓凯接着说“你是小夏找来跟着周师傅学厨的，按理不算我店里的员工，况且也没拿过我一分钱的工资，你这声老板叫得不合适，其实你要走，只要和周师傅说一声就好了。” 田华刚看田小夏，这下，他也拿不准卓凯到底有没有生气了。 卓凯其实是有气的，新店马上就要开张了，正是人手紧张的时候的说走，还真是…措手不及啊。、 来的路上卓航和他说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没出一分钱工资，说白了自己还白用了两三个月的小工，实在没有不愉快的立场，加上田小夏的关系，卓凯其实已经没多少气了，但总归是气不太顺的。 田小夏冲田华刚使了个眼色，示意田华刚听着就是了，卓凯这个人，你让他说完就完事了。 果然，卓凯说完就没在继续这个，转头问，“什么时候走？” 田华刚看田华民，田华民说“要是来得及，我们打断晚上就走，来不及就明天走。” 田华民时间紧迫田小夏是知道的。 卓航看卓凯皱眉又要说什么，赶紧开口，“走走走，吃中饭去，我请客，本来昨天要给大哥接风的，没想到你们就要走了，倒是便宜了我，接风送行一顿搞定了。” 卓航说完就拉了拉田小夏。 “走呀，二哥虽然来京都挺长时间了，但是都没好好吃过京都的特色，今天让你沾沾大哥的光，带你去吃个京都特色。” 都不是较真的人，再说临时决定走这个事要真论起来田华刚是不占理的，也就没人再说什么，顺着田小夏和卓航的话头就去吃饭去了。 席间，田华民问田华刚东西多不多，田华刚摇头，“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些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 “那下午回去收拾要多久？” “半个小时吧最多。” 田华民点头，“行，一会吃了饭你先回去收拾，我去火车站看看有没有火车票了。” 卓航适时开口，“倒不用那么麻烦，真要今天走的话，一会我给打个电话问一句就是了，生的又去火车站跑一趟。” 卓航说完就拿出手机走出了包间门。 田华民想说这样太麻烦了，被田小夏拉住了，在田小夏看来这点事在卓航那里根本就不是事，就是一个电话一句话的事。 卓航很快进来的，“有票的，但是卧铺没有了，软座行不行？” 田华民看到田小夏的眼色，倒也没和卓航客气，“其实硬座就行。” “没事，就软座吧，我就让人留票了。” 田华民点头。 田华刚想说有如买软座不如买硬座，还省钱，可是这话他不能说啊，人家帮你买票你还意见那么多，不合适。 其实卓航也是考虑了价格的问题，所以才说没有卧铺票了，买软座也是考虑到时间太长了，个小时，又是一夜，软座总是比硬座舒服一些，钱也没多几块。 饭毕，卓凯有事先走了，卓航带着田小夏和田家两兄弟，先去挂花园收拾了田华刚的东西，然后去自选商店买了一些他们在火车上的吃食。 田小夏有心让他们带点什么回去，可这临时临位的，一时也买不了什么，只能作罢。 都收拾好了，卓航又带他们吃了晚饭，才去火车站找熟人拿了车票。 。 332 求生欲 之前忙着收拾东西又送去车站，田小夏不觉得怎么样。 等把人送进了车站，回程的车上只有她和卓航两个人了，她才惊觉，又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京都了。 细细回想起来，二哥在京都的时候兄妹两都没好好聊聊天、更没带他去哪里逛一逛吃点好的。 “想什么呢？”卓航问呆愣的田小夏。 “哥哥们走了，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卓航快速扭头看她一眼，“傻气，我不是一直在呢嘛。” 田小夏看着卓航，“不是啊，我是说……哎，反正就是有点不开心，二哥在京都这么久我都没和他好好去哪里玩一玩。” 卓航伸手摸了摸田小夏的发顶，“有机会的，你又不是只在京都一年两年。” 田小夏点点头，倒不是在卓航的开导下想通了，只主要是想了也没用，只能留着下次了。 人总是这样，在身边的时候总觉得来日方长，等人走了才惊觉，哎呀，白马过隙。 “还要再吃点东西吗？”卓航问。 “你没吃饱吗？” 卓航摇头，“我吃饱了啊，我怕你没吃饱。” “我饱了啊。” “那就直接回去了？” 田小夏点头。 途中卓航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陌生号码，卓航刚准备挂断，突然想起来前一天和林家人的谈话，换了左手拿电话。 果然，卓航一接起电话对面人就说，“我是林爱国。” 卓航倒也不含糊，“我现在在开车，十五分钟回给你。” 说完又等对方回应，就把电话挂了。 田小夏坐在副驾，倒也听到了卓航的电话，只是没多想，平时卓航电话也不少。 到了桂花园，卓航示意田小夏先上去，自己回个电话，田小夏想起来家里只有大米和挂面，天色也还早。 “你回你的，我去马路对面买点吃的。”田小夏指着小区门口说。 林爱国的电话是要回的，但是也不急于这一时，“那你等会，我陪你去。” “别呀，你回你的电话，你不和人说了十五分钟嘛，我买的不多。”说完田小夏就背着包走了。 卓航一直看着田小夏，手上也没耽误回电话。 林爱国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卓航倒也不客套，“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唐峰知不知道你找上我们了？” “合作的基础是信任，你这是不信任我？” “我还没答应呢！”林爱国提高音量。 卓航语气里的无所谓任谁都听得出，“那你等你答应了再说。” 林爱国有些泄气，其实在田小夏这件事上，他们也是很被动的，要是田小夏又那么一点想找到亲生父母的想法，他们都不会那么被动。 再加上中间还有个唐家。 不知道自己妹妹还有个孩子也就算了，可是现下知道了，难道还能装作没这回事吗？明显不能啊。 对面不说话，卓航也不催，他也知道，这种斗争弄不好是要赔上全部身家的，虽然林家经过之前的事情之后已经元气大伤了，但是越是这样越是珍惜现在自己所拥有的，轻易不敢下场博弈了。 半晌，林爱国才叹了口气说“我们也是有条件的。” “你说。” “我们家也要有人能进系统。” 这个进系统就不单纯的是安排个工作那么简单了，这个人至少都得是手里有那么点权利的。 卓航一听，有点儿想笑，怎么弄得好像自己有主要部门负责人任命权一样，但是，能说不行吗？自然是不能！ “如果你们家能有合适的人，我自然是会全力配合你们。” 林爱国还能说什么，人家说得也没错，首先你家得有人来，这也是林家当年为了尽可能损失小一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所有在政府单位的林家子弟统统都从系统里出来了。 卓航和林爱国打完电话，田小夏也刚刚买东西回来。 卓航接过田小夏手里的一袋零食，两个人一起上楼。 田小夏进门往沙发上一躺，“来来回回，我都没走几步路，可是还是觉得好累啊。” 卓航把田小夏随意脱在玄关处的鞋摆好，“累就歇着。” 田小夏在沙发上小牛子拜四房方样，一拜就是一两个小时。 田小夏不说回去，卓航当然不会说要回去了，这大半个学期，难得有机会两个人独处，就是不说什么，就这样，一个躺在沙发的一头也是自在的。 田小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好困啊。”抬手一看，“哎呀，十点了。” “要回去吗？” 田小夏平躺在沙发上，脚搭在卓航腿上，过了半晌才说“不想动。” 卓航从善如流，“那就不回去了，明天稍微起早一点，来得及的。” 田小夏一轱辘爬起来，盘腿靠近卓航坐着，“你不能这么惯着我，你应该说，你得回学校了，明天要上课。” 卓航失笑，“我让你回学校你会回去吗？” 田小夏很实在地摇头，“不会，我选择不和你说话。” “那不就是了，我何必冒着你不理我的风险，说没什么意义的话呢？” 田小夏眯着眼睛，“同志，你的求生欲很强啊。” 卓航不是很明白这和求生欲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当然要有求生欲啊。” 这次轮到田小夏哈哈大笑，卓航根本不知道求生欲这个梗，可是他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很萌是怎么回事。 田小夏笑倒在卓航怀里，卓航搂住主动“投怀送抱”的人，“有那么好笑？” 田小夏抬头看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卓航，更萌了，萌蠢萌蠢，怎么办。 卓航无法，只能拢着笑得花枝乱颤的田小夏，防止她不小心摔下去。 田小夏兀自笑得开心。 大概是笑得有点太多，田小夏停下的时候眼角都带上了水花，断断续续地说“你不懂…哈哈哈…你这样真好看。” 卓航看着带着水花亮晶晶的眼睛和嫣红的小嘴，佯装不快地说“我都说了，不要说我好看。” 田小夏委委屈屈地说“可是就是好看啊。” 卓航最终还是没忍住，手往上一抬，低头擒住了委屈地微微撅起的小嘴。 瞬间，属于卓航的清冽的味道充斥着田小夏的全部感官，渐渐失了力气，全靠卓航拢着她的手才没滑下去。 。 333 我帮你 这时候臂力好的优势就凸显了出来，能拢住趴在胸前的人不说，还能腾出一只手来到处揩油。 起先只是试探着摩挲腰间的软肉，见田小夏没什么反应，不对，有反应，田小夏越来越软，拢着她的手要用的力越来越大。 卓航大着胆子一路向上，摩挲着小衣服的边缘，一点一点探了进去，田小夏只觉得酥痒，在卓航怀里瑟缩了几下。 此时任何不表示抗拒的反应在卓航看来那都是鼓励，胆子越来越大，探进去的手指也越来越多。 不知不觉间，小衣服的搭扣弹开了，半趴在卓航身上的田小夏没察觉到，倒是手已经探到腋下的卓航突然觉得手上没了束缚，动作大了起来。 等田小夏没了力气一个翻身躺到了卓航怀里，才惊觉，胸前空荡荡。 此时田小夏眼里水汽更胜，她用自以为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卓航，“流氓，你干什么呢？” 卓航看着这个“恶狠狠”的眼神，只觉得更撩人了，再次低头，咬上田小夏，“流氓当然是耍流氓啊。” 卓航肆虐地逡巡着田小夏嘴里的每一寸，让田小夏毫无招架之力。 等两个人再次分开的时候，卓航的大手已经罩上了田小夏的绵软。 不知田小夏是真的没了力气，还是不好意思，一扭头，把脑袋埋进了卓航怀里。 卓航可半点吃人豆腐的不好意思都没有，盖在绵软上的手；连停顿都没有，似是在把玩，看到田小夏把脑袋埋起来，居然还笑出了声。 田小夏感受到脑袋旁边胸腔传来的震动，一张红到耳朵根的脸露了出来，带着小小的哭腔，推卓航，“你干什么啊，你快拿出来。” 嘴上说着，身体还不停地挣扎着。 卓航手下用力，“别乱动。” 田小夏感受到了此时特别不想感受到的东西，“你快放手，让我起来，别戳着我呀。” 卓航有点头疼，这种时候不戳着的才是不正常了吧，而且，这种情况，不是说不戳就能不戳的。 卓航手拿了出来，两个手一起用力，把田小夏往上抱了抱，让人坐在了他怀里。 感觉依然不容忽视，田小夏推了推卓航，“你让我下去啊。” 卓航头埋在田小夏脖颈间，“让我抱一抱。” “你这样不舒服吧。” “没事，一会就好了。” “我帮你吧。” 卓航没把田小夏的话当回事，只是抱着田小夏不撒手。 田小夏又说了一遍，“我帮你吧。” 卓航这才正视田小夏的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田小夏看着卓航的眼睛点头，“我知道啊。” 田小夏话音一落，卓航就拉着田小夏的手向下探去。 满室的麝香味，田小夏一点都不想动，不，是一点都不想理卓航。 是自己说的帮他没错，可是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帮忙让人手酸。 卓航知道田小夏不好意思了，也没有再闹，田小夏不说，他也不提，两个人再次同床共枕了。 周一，卓航到点醒了，刚准备翻身起床去出操，感受到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另一条手臂，扭头看了一眼，半个脸埋在枕头里的田小夏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卓航看了半天，田小夏才蹭了蹭枕头，一副要醒的样子，卓航赶紧头一扭，假装自己还在睡觉。 果然，田小夏蹭了蹭枕头就悠悠转醒了，习惯了在宿舍睁开眼就是上铺的木板，乍一看到白花花的屋顶还挺不习惯，想扭头看看，一扭头就看到了卓航。 迷迷糊糊的田小夏瞬间清醒了过来，伴随着她的清醒昨晚的事也全部想了起来。 田小夏看着卓航的后脑勺就来气，一脚踢在卓航腿上。 卓航大概也是戏精，田小夏提过之后他才一副被弄醒的样子，迷瞪着转过头来。 刚刚还气鼓鼓的田小夏，一看到卓航迷迷糊糊的样子和胸前露出的大片肌肉，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气没了，脸还红了。 卓航揉了揉田小夏睡乱的头发，“醒了就起吧，还得回去上课呢。” 这才把沉迷害羞不可自拔的人给拔了出来。 田小夏慌慌张张地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一看时间，哪还顾得上和卓航不好意思，拉过床角的衣服套上赶紧起床才是真。 卓航半倚在床头，看田小夏一阵兵荒马乱跑进了卫生间，他才起来。 出门的时候，田小夏脸上的红晕是下去了，可是她的不自在一点都没减少。 一路上都不好意思正眼看卓航，卓航和她讲话，都不扭头看他，如果一不小心对视上了，田小夏一定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卓航觉得自己憋笑憋得好辛苦。 还好桂花园到学校不远，两个人紧赶慢赶总算是能吃个早饭还不至于迟到。 田小夏为了避免和卓航对视，往常都是坐对面的人跑到l了旁边去坐。 她还在暗自得意自己很机灵，可是在卓航眼里，田小夏种种行为除了可爱就是可爱。 …… 周一晚上，照例是有辩论赛的，这周正好田小夏是有比赛的。 更巧的是今天的对手里还有熟人，林琪老同学的同学谢思瑾，很像刘天王的那个男生。 田小夏照例提前去教室做准备，谢思瑾到的也挺早的。 “我上周拿到辩题和比赛安排的时候就在期待了。”谢思瑾看到田小夏就走到田小夏面前去了。 田小夏只能微笑，不懂自己什么时候和面前这个人那么熟了。 谢思瑾一点没看出田小夏的疏远来，又或者看出来，只是没当回事。 “之前看了你们的比赛，你四辩很厉害，就很期待能和你在赛场上一较高下，果然，很快我们就能在赛场上见了。” 田小夏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谢谢，你也很厉害。” 实际上田小夏完全忘了这个人是几辩，更别说表现得怎么样了。至于在赛场上遇到，这不是必然嘛，第一轮是小组循环赛。 田小夏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谢思瑾，自己数学那么差也知道小组赛只要在一个小组，怎么都能遇到啊。 谢思瑾还在滔滔不绝，“要是能和你成为队友就好了。” 田小夏心下觉得这个人怕不是真傻，又不是一个学院的，做什么队友。 。 334 自来熟 田小夏耐着性子听谢思瑾说了几分钟，看到自己同学来了，赶紧就找个借口溜了。 谢思瑾看着田小夏和同学说话的侧脸，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很快辩论赛就开始了，不同于上次整个宿舍出动，这次有两个不是很感兴趣的就没来。 顾饶曼还有些忿忿不平，是那两个人没有同学爱，田小夏下午还劝她挺久的，田小夏很能理解她们，就像之前一心只有学习的自己一样。 田小夏他们的三辩是擅长诡辩的，诡辩这种辩论方式在攻方问题比较刁钻的时候是好用的，但是也不是就是万金油，哪里都好用。尤其遇上逻辑很清晰的攻方，他能一语中的地指出对方是诡辩，那么诡辩就落了下乘。 而今晚，恰好就遇上了一个逻辑清晰的攻方。 三辩同学在上一场因为诡辩得了分，这一场就想故技重施，没想到对对方二辩也就是谢思瑾直接就指了出来。 毫无疑问，这一会和攻辩对方得分，整场比赛下来也是对方赢了。 从辩论席上下来，田小夏准备去找顾饶曼，又被谢思瑾拦住了。 “田小夏同学，你的总结陈词做得很棒。”谢思瑾说。 “谢谢，我这个提前准备了大半，你的攻辩很精彩。” “攻辩也是要提前准备的呀，你一般去哪里准备辩论赛？” “图书馆。” “诶，倒是个好主意，还方便查资料，比我在宿舍闷头想好多了。” “……” “有机会我们交流一下心得呀。”谢思瑾又说。 田小夏客气地说“好呀，还要请你多知道了。” “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什么鬼，原来还挺羡慕自来熟的田小夏这一刻觉得有点烦人了。 “我朋友在等我，我先走了。”田小夏指了指顾饶曼，说完就走。 顾饶曼早就看到和田小夏说话的人了，一看到田小夏就问，“那人谁啊，你和人家说半天。” “是经管院辩论队的，林琪老乡的舍友。”田小夏说。 “你可以啊，人是林琪老乡的舍友你都知道。” “什么啊，之前卖手串林琪带着来拿过货。” “都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得。” 田小夏翻白眼，“我不记得啊，人家自己这么介绍的。” 顾饶曼眼里燃烧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这哥们怎么还跑到你面前自我介绍了起来。” “谁知道，大概是记得我，和我打招呼又怕我不记得他，尴尬，不打招呼吧万一我又记得，没礼貌，索性就自我介绍一下喽。” “我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 “那还能有多复杂？”田小夏反问。 什么东西从顾饶曼脑海里一闪而过，顾饶曼没能抓住，摇摇头，“也是，又不是一个学院的，看他怪热情的。” “多认识几个其他学院的同学总没有坏处。” 顾饶曼不是很能理解大学同学将来也是自己社会关系的一部分，耸耸肩，“可也没好处啊。” 田小夏没办法和一个没经历过社会的人讲人脉是怎么一回事，这种事只能自己经历过才能懂。 “哦，对了，卓航怎么不来看你比赛？”顾饶曼突然想起来。 “我让他别来的，现在小组循环赛，比赛多着呢，他晚上还要晚训，老不去训练也不好。” “那你怎么不让我们也别来啊，我们事也多着呢。”王小红说。 田小夏隔着顾饶曼看向王小红，“你能有什么事？作业都不好好写的人，你别告诉我你要去上自习去。” 王小红翻白眼，“我要和我的被窝相亲相爱不行吗？” “那还是来看看辩论赛吧，好歹能学点知识。” “嘿，小夏，你什么意思。”王小红佯装不快。 田小夏崩了王小红脑门一下，“我什么意思，上次你自己说的能学到知识啊，现在还不让人说你没知识了？” 顾饶曼和胡芳芳也趁机打趣王小红。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了，王小红才低声问田小夏，“你哥真的回去了？” 田小夏还挺惊讶王小红会问这个的，自己也只是早上顾饶曼问起来怎么没回学校随口说了一句，送哥哥们回去，太晚了就在桂花园住了一晚上。 按理说这种事情，听过就算了，怎么王小红这么一问，感觉她有点关心过度了呢。 “对呀，回去了。怎么了？” “就觉得你二哥做菜挺好吃的，回去了就吃不到了，怪可惜的。” 顾饶曼听了戳戳王小红，“你就是不想出钱，田二哥是跟卓凯那边大厨学的，卓凯开炒菜馆了，想吃随时去吃啊，田二哥这个徒弟还能比师傅做得好？” 王小红听了狂点头，“对呀对呀，我就是不想出钱。” “小气鬼，想吃好的还要不出钱，哪来那么好的事。” 田小夏看着顾饶曼和王小红你一句我一言的，皱着眉头想，真的是这样嘛？真的是因为不要钱吗？ 知道下一场比赛开始，王小红和顾饶曼才停止了打闹。 比赛一结束，田小夏她们没等结果就直接从后门溜了。 田小夏一看时间，九点刚过，也不知道卓航来了没，正盘算着卓航没来自己就去操场找他，说不定半路上就遇到了呢，就看到不远处，气喘吁吁小跑着过来的卓航。 田小夏撇下顾饶曼她们，两下跳下教学楼前面的台阶，迎了卓航走了两步，可真的卓航来到她面前了，她又想起来，早上还生气呢，怎么一看到他就这么没骨气。 “你来干什么？”田小夏语气不善地对卓航说。 卓航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不说说好了晚训完了来的嘛，当然是来找她啊，自己能来干什么？ 落后两步的顾饶曼一看田小夏这样，就扭头对王小红说“我们先走吧，这人又矫情上了，哎，女人，恋爱让你矫情。” 说完就挽着王小红和胡芳芳要走。 顾饶曼的话田小夏听到了，卓航当然也听到了。 田小夏反思了三秒钟，自己真的很矫情，不，就算是矫情也不能承认！ 在田小夏反思的三秒钟里，卓航也反应过来了，这就是想耍耍小性子。 “你怎么不来看我比赛？” 啥？不是她让我不要去的，说自己去了她会紧张，而且现在循环赛比赛又多，水平也不高，没必要的嘛。卓航被田小夏问得一头问号。 。 335 错哪了 既然田小夏都问了，卓航能为自己辩解说你让我别来的吗？当然不能。 “下午去单位安排了个活，我得晚上趁着晚训和刘能说一声，下次你比赛我一定来看。”卓航说得也是实话。 下午回单位领导又和他提了训练新调过来的人的事。 田小夏听了到卓航好脾气的回答，觉得自己还真的……无理取闹，顾饶曼说自己矫情还说客气了。 想明白了田小夏更觉得卓航这么惯着自己不对，“你怎么能这样呢，我没理你得和我讲道理啊，怎么能由着我呢。” 卓航好笑地揉了揉田小夏的发顶，“下次你比赛我是要去看的呀。” 五月的天，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可是晚上还是有点儿凉。 田小夏不小心碰到了卓航露在外面的手臂，汗津津的，又想到刚刚卓航是小跑着过来的，更觉得自己不识好歹了。 “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啊。” “是是是，我下次不这样了。” “知道错了？” 卓航点头，“知道了。” “错哪了？” 卓航卡壳了，我哪知道我错哪了？ “你说两句就说两句了，我还不能让你说两句了？非要错了才能让你说了？” 这话虽然绕口，但是田小夏也听明白了，虽然对于自己的小性子有点儿不好意思，可是卓航那显而易见的求生欲又让她有点儿哭笑不得。 田小夏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笑了就好了，早上到现在一直没给我个笑脸。” 卓航话音刚落，田小夏就冲着卓航胸口就是一巴掌，“你还说，是谁昨天……” “昨天怎么了？” “昨天怎么了你不知道啊。” 两个人在校园的主干道上笑闹了，九点多，正是校园里最热闹的时候，有晚课的下课了，上自习的也差不多了，就是出去玩的也该回宿舍了…… 来来往往的人，他们谁都没发现从图书馆回来，隔着几个人，一直走在他们后面的周晓霞。 田小夏不知道是说了什么，惹得卓航哈哈大笑，一把把一米六刚出头的田小夏搂住了，看起来像是被夹在腋下了一样。 周晓霞看着前面的两个人，抱着书的手紧了紧，暗暗发誓，迟早要让田小夏笑不出来。 田华民和田华刚回到家的时候给田小夏打了个电话，田华民说他周六早上到京都，田小夏让他到时候直接到桂花园。 有事情做，时间就会过得飞快，很快就又到周五了，周五晚上也没什么事，田小夏下课收拾收拾就直接去桂花园了。 卓航当然是死皮赖脸说什么都要一起去的，还美其名曰，送她。 卓航算盘打得啪啪响，田华民周六就到，周一才去新单位报到，周末两天田小夏肯定是要陪着田华民的。 下个星期自己这边也要开始忙起来了，况且，这都五月底了，六月一过，七月中旬，最迟不过下旬自己就得走了，这好不容易有点进展了，得一鼓作气啊。 正好，田小夏也好拿些渐渐不能穿了的衣服过去，倒卓航说要送，田小夏也不客气了，这人啊，由奢入俭是真难，习惯了卓航车接车送，要猛地让她拿着大包小包再去挤公交，她还真是不太适应。 回到桂花园，田小夏看着还晾在窗前的床单被套就来气，要不是他，自己能洗刚睡了两天的被套？ 田小夏厥了噘嘴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也不收，更别说铺床了，径直去收拾自己从宿舍拿过来的东西。 说实话，卓航也有些不自在，毕竟也是大小伙子头一回，不过，他比田小夏好多了，至少不会把不自在表现得那么明显。 他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顺便就把窗边的床单被套收了回来。 收了回来还不算，还跟着上了楼，走到了卧室。 田小夏听见动静，回头又等了卓航一眼，卓航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挺无辜的，是她说的要帮的，结果自己被瞪那么多次。 无辜归无辜，毕竟占了便宜的是自己，卓航也不计较，乖觉地去铺床单套被子。 卓航弄完了，田小夏还站在衣柜面前磨叽，大概很多女孩子都是这样的，要么不收拾，要么就是一收拾就停不下来，不收拾好不罢休。 卓航看田小夏从衣柜里抱出来的衣服越来越多，一时半会是收拾不好了，也不催，自己下楼烧水看电视去了。 田小夏沉迷收衣服不可自拔，直到又把衣柜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才算完。 她拿着拿东西过来的空袋子心情很好一蹦一跳地下楼的时候，发现电视是开着的，桌上的水杯已经没了热气，卓航双手环胸低着头……正在打盹。 田小夏走到卓航旁边，轻轻一推，卓航就行了。 卓航迷糊了两秒钟，抬头看田小夏，“你收拾好了？” 田小夏点头，“有那么累？我就收拾个衣柜的时间你都能睡着。” 卓航伸了个懒腰，抬起桌上凉透了的水就要喝，嘴上说着，“还好，昨晚和刘能弄训练计划弄到两点多，中午又改了没睡午觉，一放松就觉得困。” 田小夏接过卓航还没来得及凑到嘴边的水杯，一抬手把水倒在了旁边花盆了，默默茶几一角的小水壶，水还是温热的，这才又重新倒了一杯递给卓航。 “少喝些凉水，又不是没热的。” 卓航抬起杯子一饮而尽，“没事习惯了。” “这个习惯可不好，困就洗洗去床上睡。”说完田小夏就拿着水壶去厨房烧水了。 田小夏的意思是让卓航去客房先打个盹眯会，卓航就不是这么个意思了。 卓航揉了一把头发就径直上楼了，上次在这边留宿以后，他的洗漱用品都放到了楼上卫生间。 田小夏从厨房出来，没看到卓航，还以为卓航去客房睡觉去了，也没管，坐到卓航刚刚坐的地方，拿起遥控看起了电视。 没一会电视上就飘起了雪花，再换一个台，“谢谢观看”。田小夏惊觉都那么晚了？自己就收了个衣柜看了半集电视剧就十二点了？ 她就不知道，她以为她只是收了个衣柜，其实她是把衣柜里所有衣服拿出来，又重新收了进去。 客房一直没动静，田小夏也没去打扰，睡了就让他睡吧，田小夏上辈子也是工作过的人，高强度的工作，休息不足之后那种累，她是有体会的。 。 336 想家了？ 田小夏上楼了就直接去卫生间洗漱，洗漱好了接着窗外的月光，甚至没开灯就准备睡觉。 坐在床边把刚刚涂脸绑起来的头发松开，一掀开被子，完全没想到，本以为是在客房的人会在自己床上。 田小夏拍拍卓航的手臂，“喂，起来，去客房睡。” 卓航只感受到有人在拍他，至于说了什么，完全没在意。 他艰难地把眼睛撕开一条缝，接着月光看出来是田小夏，整个人大狼狗一样在被窝里拱阿拱，很快就挪到了田小夏旁边，一把圈上田小夏的腰，还蹭了蹭，脸埋在腰间又睡了过去。 看到这样的卓航，田小夏就是有心喊人去客房睡也有些不忍心了，转念一想，多大点事，又不是没有过的，想明白了也就不纠结了。 只是相拥而眠，田小夏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的，她把卓航推过去好多才自己紧紧地贴着床沿睡了下去。 睡是贴着床沿睡的，睡着睡着还贴不贴着床沿就不好说了。 反正信的时候田小夏已经大刺刺地睡在床中间了，头还抵在卓航胸前。 田小夏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一巴掌拍在卓航胸前，卓航眯着眼睛看胸前的人，语气里的慵懒听着还怪迷人的。 “你睡相怎么这么差，不是踢人就是打人，大半夜练武呢？” 等等，他说什么？踢人？田小夏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都裸诚相待了，卓航逗起人来也没什么估计了，“红什么脸啊，你家胭脂不要钱啊。” 田小夏抬眼瞪卓航，这一眼偏偏让卓航一下子想到了媚眼如丝，再没有逗她的心情了，直接低头禽上了正欲说话的小嘴。 两个人在闹了好一会，先是田小夏哑着嗓子喊停卓航充耳不闻，后来是卓航憋得一脑门子汗自己先跑了。 等两个人都收拾停当，时间已经不早了。 “要不要去车站接大哥。”卓航去小区对面买回来几个包子问正在盛粥的田小夏。 田小夏抬着两碗小米粥回到桌边，“不用，和他说好了他会直接过来。” “哦。”卓航应了一声就没再说其他的，低头喝了一口软糯的小米粥。 “你不走吗？”田小夏问。 卓航抬头看田小夏，“去哪里？” “我哥要过来，你在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啊，他又不是没见过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大清早就在这不合适。” “合适呀。”卓航看田小夏一脸不高兴，像是要和他急赶紧开口，“我大清早过来的呀。” 田小夏瞪了卓航一眼，“吃了早饭你赶紧走吧。” “我没什么事，我等大哥过来打个招呼我再走。” 田小夏腹谤，谁担心你有事了？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吃完早饭卓航还是被田小夏赶走了，没错，是赶走。 田小夏看卓航走得不情不愿，站在车窗边难得主动地亲上了卓航的脸颊，卓航扭头想要换个地方，田小夏笑着已经跳开了。 卓航倒不是多想见田小夏的家人，只是田小夏太独立了，也习惯了独立，虽然这样很好，自己也是被他的独立吸引的。 但是真到了自己头上，独立完全不依赖自己的时候，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理智上告诉自己，独立好呀，当军属首要的就是独立，可心理上又别别扭扭地希望田小夏在他面前能不那么独立。 田小夏上楼去收拾厨房的残局顺便等田华民。 卓航把车开出小区，突然觉得自己没地方去了，算了算了，去看看爷爷奶奶吧。 卓航正在陪老人家遛弯逗趣的时候，田华民也到了。 田小夏喊着田华民出去吃饭被田华民拒绝了。 “小夏，你别急，我这边有好些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田小夏想着也是家里让带的一些特产杂货。 果然，田华民从大蛇皮袋里掏出海带、海菜、干虾米、小鱼仔…… 田华刚回去说了田小夏在京都买了房子，家里人虽然心疼她在外面那么辛苦挣钱，但是也没睡有个闲话，一来，人家自己挣的钱，怎么用是人家自己的事。二来，家里都听着她的话买了地，虽然辛苦些，但是日子也比之前好过了些。 其实最主要是他们对京都的房价没个概念，想着就和老家县城有一样，一两千块钱买两间平房，四五千块钱要前前后后一大个院子，一听田小夏只是买个了两层的，还是楼房，大家都觉得撑死万把块钱。 这点钱在一年前，可能还有人会眼红，毕竟辛辛苦苦打渔，一年下来，还要没病没灾，一家也就能余下小千块钱，可这一年，别的不说就说之前摆摊子，一个月就是千把块钱的进账，虽然后来摊子是没摆了，可是别人摆啊，还摆得多，地里出息不愁卖不出去，三个月种了一波蔬菜，就是地最少的三叔家也结余了七八百。 知道田小夏买了房子，家里也就不愁拿些海货来田小夏没地方做着吃了。 田小夏看着包的严严实实，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吃食，眼眶有些酸胀，这家人怎么这么好呢，有些气自己怎么不是这家人的孩子呢。 田华民看田小夏情绪不太对，只当田小夏是想家了。 “想家了？好了，开心点，这都五月底了，没两个月你就放暑假了。”田华民说着拍了拍田小夏的肩。 田小夏点点头，借着去厨房放东西平复了一下心情。 田华民蛇皮袋都空下去大半了，他才停止了往外掏东西。 掏完蛇皮带又去翻背包。 “还有啊？”田小夏问。 田华民没抬头，只是低着头在包里翻找，“你二哥让我带两份合同给你。“ “合同？” 田华民也说不清，“是合同吧，他照着别人那里的写的，让我带给你。” 说着田华民从包里一叠文件材料和抽出了两份给田小夏，田小夏接过一看，勉强算是合同吧。 一份租房合同，之前田华刚摆摊挣钱了，买了两个铺面，他和田小夏一人一个，这个合同就是他租田小夏铺面的合同。 一份…田小夏实在是觉得和合同差太远了，只能算是说明，说明自己开的馆子，有三分之一的利润是田小夏的，严格来说，这是不具备什么法律效力的。 “二哥这是什么意思？”田小夏问。 。 337 扔过去 田华民看着田小夏手里的两份东西，“我觉得这两个写得挺清楚的呀，一个是租房子的，一个是给你分红的。” “我知道这写的是什么，那个铺面是二哥买的，我没出一分钱，这个租金我是不会要的，至于这馆子，我更是一分力都没出，更别说钱了，这个分红我更不会拿了。” 田华民接过田小夏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我觉得不管是租金还是分红你都得拿。” “大哥…” 田华民摆摆手，“你听我说。这个铺面虽然是刚子买的，但是钱是摆摊挣的，这里有你一份。” “大哥，摆摊也是二哥他们起早贪黑的去干的，怎么就有我一份了。” “如果没有你出的主意，他们能有挣钱的机会？” “该我的那份我拿了，之前我爸每个月都拿钱，二哥还给我汇生活费了。” “这份也是该你的。”田华民说。 田小夏头一扭，“反正我不要。” 田华民放弃和她讨论租金的事，说起馆子来，“至于馆子，能不能挣钱还一说呢，要是能挣钱，这个钱你也是该拿的。” “大哥，是不是你让二哥把馆子的利润分给我的？”田小夏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就算我不提，你二哥也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 “你该得的。” “大伯母、小婶婶能同意。” “这个你不用管，到时候给你钱你收着就是了。” “大哥，我拿了这钱我成什么了？” “什么成什么了，没你大人情你二哥能学厨？一分钱没出还学了一把手艺，这事也就是亲兄妹才轮到他，村里出去当学徒的，就是学理发，一个月都要给师傅教二十块钱。” 田小夏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让二哥挣钱了把学艺的钱给我好了。” “小夏，你听哥哥们的不行吗？” “不行，这事不合理。” “怎么不合理，这以后就是你的嫁妆两人，虽然没多少，但多少也是点。”田华民见田小夏油盐不进，有点来气。 “什么嫁妆？” 田华民见说出来了，也就不和她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了，“小夏，老人不知道，哥哥们知道，你这房子把手里的钱都掏空了吧，卓航我也看出来了，人是不错，但是谁知道呢，条件好的人等真的到了那一步，谁知道会不会挑三拣四呢。” “哥……”田小夏想告诉她，自己手里的钱是差不多了，可是自己也不缺钱了，顾饶曼爸爸和哥哥那里都有自己的股份呢，自己还在老城有个四合院呢。 田华民没理会田小夏接着说“虽然现在说这个还早，你也才大一，可是不管最后你们两个成不成，提前给准备起来准没错。” “哥，这些不用你们操心，早着呢。” “你就好好学习吧，现在家里也慢慢好了，别再向上个学期那样忙着钱挣了，和卓航这样家庭条件好的在一起也不要怵。“ 啥？听着意思他们觉得自己挣钱是因为卓航条件好，自己自卑了所以才忙着挣钱，自己上个学期摆摊真的只是单纯地想挣钱，这个学期不摆摊了也真的只是单纯地觉得现在手里的钱差不多了，钱嘛，多少是个够，将来不愁没钱挣。 虽然哥哥们误会了，但是田小夏心里却没有被误会的委屈难过，只是觉得心酸，这样好的家人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呢，有时候想起自己的身世来，总有种这些家人是偷来的感觉。 田华民还在说“你也别和大妞子比，大妞爷娘老子都在，岁数又比你大一些，当时也是没条件，我们也和她说了，要是愿意去馆子里帮忙，只要好好干活，工资肯定不会低的。” 田小夏听着不知不觉就有点儿泪目了，自己上辈子可能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吧，撇下那么好的家人，这么好的哥哥们，别说堂哥了，就是亲哥也不见得有几个能做到。 想着想着，田小夏就觉得找什么亲身父母，这样的家人不好吗？费精劳神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讲道理的人就算了，万一遇上什么极品，给自己添堵就算了，还伤田家人的心。 田小夏郑重地把两张严格来说没什么法律效力，却满是哥哥们心意的两张纸叠了起来。 看起来像是听进去田华民的话做出了决定一样，实际上她也真的是做出了决定，决定把亲生不亲生这回事扔过去。 田小夏把两张纸叠好，才问田华民，“那馆子开起来了没？” “没呢，大圆桌家里那些家具店没有现成的，得让木匠现做，有几天呢，虽然不至于像京都你们朋友那样装修，但总归是要刷刷白，好好收拾收拾的。” 田小夏点点头，“那和堂姐说了去帮忙的事她怎么说？” 不怪田小夏和堂姐关系不融洽，主要是年龄差距有点大，虽然也大不过田华民，但是田华民好歹读了高中，在家时间长一些，堂姐初中读没读完田小夏都不记得了，反正老早就嫁了人。 她嫁人的时候田小夏还没上初中，又加上夫家离得远，回家的时候也不多。 说起堂姐来，田小夏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胸前拖的两条辫子，说话不同于小婶婶干脆，小声小气的。 “她说要回婆家商量商量，我来的时候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 “那二哥是个什么章程？” “现在现把场面收拾出来，这几天我爸、二叔、小叔都在县城跟着忙活着。” “那往后呢？” “往后看情况，生意好了我妈、小婶婶都可以去，生意不好弄不好他一个都嫌多。”田华民说着自己也笑起来。 田小夏斜了田华民一眼，“敢情三分的分红是空口说白话呀。” 田华民挠了挠头，“生意的事，总不好打保票。” 兄妹俩又说了家里其他人的近况，田小夏看时间实在不早了，才催着田华民出去吃了中饭。 原计划田小夏是要带田华民出去逛的，但是田华民说什么也不去，只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做了一夜火车太累了，想睡会。 都说累了，田小夏也不好强拉着田华民去逛。 田华民回去睡了，田小夏坐着也是坐着，准备回学校去拿点东西。 。 338 我哥找 338我哥找 田小夏到宿舍，正好遇到顾饶曼要出门。 顾饶曼看到田小夏赶紧拉住她，“小夏，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你。” “我哥在休息，我坐着没事，回来拿两本书。” 顾饶曼还没说话，王小红从床上探出头来问，“你哥，你二哥回京都了？” “没有啊，是我大哥。” 田小夏说完王小红哦了一声就把头缩了回去，听得出来情绪和刚刚问话是截然不同的，电光火石之间，田小夏突然想到，不是吧，王小红对二哥，这是什么神仙剧情，他们接触的机会不多啊，王小红…… 田小夏正发散思维想着两个人之间有可能的种种，怎么想怎么觉得没可能啊。 顾饶曼很快就拉回了田小夏的思绪，“我哥让我尽快找到你。” “怎么了？” “具体他也没细说，好像是空调什么事，只说让我找你，我还想着去桂花园碰碰运气呢，等着啊，我给他打电话。”顾饶曼说完就低头从包里找手机。 田小夏走到自己桌前找了两本要的书放到包里，等着顾饶曼打完电话。 “我哥说他马上过来接我们。” “诶，等等，我哥还在挂花园呢，把电话给我，我和他说。” 接过顾饶曼递过来的电话，“喂，顾谦，什么事。” 顾谦有些气急败坏，“之前和钢铁厂谈好了一百台空调的，只差签合同的，空调在运过来的路上了，别人截胡了。” “你们谈好的是什么牌子的？”田小夏问，因为她记得之前顾谦和他说过，现在市场主流的几个牌子她都接触过。 “春桥的。” “之前我让你找董小姐你找到了没？” “找到了，可是她销售的那个牌子人钢铁厂不认啊。” 关于怎么和企业做生意，田小夏是不会的，但是没见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再说了，董小姐的名号不是白叫的，自己一个在国外几乎不关注这个行业的人都能有所耳闻，可见也是有点真功夫的。 田小夏想了想，“你到桂花园来接我吧，我去和我哥说一声，顺便，你看能不能联系上董小姐，要是她在京都最好，要是不在，问她能不能尽快过来，有单大生意。” 顾谦应了，田小夏就直接把电话挂了，手机递给顾饶曼，“走吧，我们先去桂花园，顾谦去桂花园接我们。” 顾饶曼收起手机，“很麻烦吗？” 田小夏皱眉，“具体情况还是要见面再说，麻烦是肯定的，就看有多麻烦了。” 顾饶曼没接触过家里的生意，准确地说是对生意一窍不通，在她的意识里，反正自己爸爸做生意挺厉害的，没多大事，转眼又和田小夏说起了其他事。 “你也不是没钱，怎么不买个手机啊，有手机多方便，万一你不回来又不在桂花园，那我去哪里找你啊。” 田小夏沉默没说话，她这是没用过智能机，不说只能机了，是没用过真正的手机，每次拿他们这个已经比大哥大小很多的手机打电话，田小夏都有一种肩扛大炮的错觉，要真自己弄一个，她保证，她绝对不会带出门。 “再等等吧，平时电话也不多，过两年便宜了我再买。”田小夏说，其实她是想等过两年再小点。 田小夏怕顾谦来了就等，走到学校门口往路口看了看，没有公交车的影子，一点不犹豫，直接打车走。 回到桂花园的时候田华民还在睡觉，田小夏在客房门口站了十秒钟，在喊醒和；留条之间纠结了一下，果断转身趴在餐桌上写起了留言条。 说明自己有事要出去，顺便把顾饶曼的电话留了下来，让田华民醒了打顾饶曼的电话找自己。 留言条被她贴在了田华民床头的水杯上，估摸着顾谦也差不多该来了，田小夏利落地关门走人。 顾饶曼看着田小夏的一顿操作，“这也行？你不是要和他说一声吗？” “说了啊。” “你就写了个条。” “小学老师没叫你写留言条啊，他坐了一夜的火车，让他睡呗。” “万一他醒了不给我打电话呢？” “会打的。” “万一呢？” “没有万一，家里没吃的，大米都没有，我没留备用钥匙，他要找吃的就一定会打电话。” 顾饶曼看田小夏一脸佩服，“你这是什么都想到了，厉害。” “不是我厉害，是我了解我大哥，只要条件允许，他的三餐是非常规律的。” 两个人你一眼我一句很快走到了小区门口，顾谦还没来。 顾饶曼站在阴凉处准备给顾谦打电话，电话刚拨出去，就有一辆车在他们面前急刹住。 顾饶曼低头想从窗户看，同一时间车门也打开了，不是顾谦，田小夏看顾饶曼。 “是我爸的司机，刘叔。”顾饶曼对田小夏说完又转头问来人，“我爸让你来接我们？” 被顾饶曼叫做刘叔的人点头，“对呀，走吧。” 顾饶曼拉着田小夏就要上车，顾饶曼在絮絮叨叨地问，“怎么是你来接我们呀，我哥呢？” “我们这是要去哪呀，不去家电城啊。” “……” 顾饶曼问半天，刘叔才说“你哥和顾哥在公司等着呢，直接去公司。” “公司？”顾饶曼一头雾水。 刘叔没有说话，田小夏看顾饶曼这样觉得有点儿好笑。 看样子顾饶曼是半点自己家做大生意，自己家很有钱的觉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家是有个公司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田小夏原本以为单子被截胡只是顾谦家电城的事，顾谦找自己也只是商量个对策，看样子是惊动了顾国平，惊动了顾国平就说明这事不小。 弄不好找自己都是顾国平的主意。 顾饶曼在叽叽喳喳说什么，田小夏已经停不进去了，她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单子怎么就被截胡了，现在怎么班。 田小夏夏刚有点头绪车子就停了下来，刘叔扭头对她们说“你们自己上去吧，顾哥在八楼。” 田小夏下车看了一下周围，不得了，市中心，楼是不新，看样子应该是这些年国营单位拍卖出来的办公楼，只是不知道是整栋楼还是只是一两层。 。 339 知彼 这栋楼总共也就只有八层，一楼是商铺，从侧面进了这栋楼，中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光线很暗，只有她们进门的这边有一道门有点儿采光，还有走廊尽头又一到窗户。 走廊左边应该就是商铺了，左边是些房间。 楼梯在走廊中间，田小夏一路走过去，有两间是开着门的，看样子像是前面商铺的仓库。 就在田小夏以为要爬八层楼的时候，看到了电梯，稀奇！电梯不稀奇，这个年代的电梯才稀奇，只是一看这电梯就是后来加上了，和水磨石地、钢精扶手格格不入，电梯门两边还有后来补水泥的痕迹。 顾饶曼对电梯视而不见，直接走过了，被田小夏拉着手又扯了回来、 田小夏指指电梯，“电梯不坐，你爬楼？” 顾饶曼摸摸鼻子，“不会坐。” 要说顾饶曼惹人爱呢，其他人，多半会硬撑说自己没看到啊之类的，怎么可能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不会呢。 田小夏笑了笑，“走，姐带你坐电梯。” 这个时候说不会坐电梯，真的很正常，毕竟这也是田小夏回来小一年了第一次见到电梯，就是商场也只有自动扶梯，并没有这种升降电梯。 顾饶曼笑嘻嘻地站在田小夏旁边，“比我还小两个月呢，天天说是姐。” 顾饶曼一说，田小夏想起来，自己生日是农历七月，阳历八月，顾饶曼生日是六月初，”你生日快到了吧。“ “还有十多天。” “你过农历还是阳历？” “农历阳历有什么区别？我过户口本上的，六月十六。”顾饶曼问。 田小夏真的觉得顾饶曼有点不像这个时代的人，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分不清农历和阳历？又不是零零后。 田小夏简单地和她说了一下，“我们过年说的年三十，正月初几那就是农历，平时常说的几月几号，比如今天是五月十八号，那就是阳历。” “哦，这样啊。那我怎么知道今天是农历几号？” “看日历啊，小姐姐，日历是摆设吗？” “日历不是看阳历的吗？” “阳历下面一排小字就是农历啊。” 两个人说着农历阳历的问题，电梯到站了。 走出电梯，正正对着天梯的墙上贴了几个大字，“国平商贸公司”。 顾饶曼一看乐了，“哟，我爸还挺自恋，才几个人就成立个公司，成立个公司就算了，还用自己的名字。” 田小夏突然想到一句话，“不知妻美xxx”，这顾饶曼是“不知有钱顾饶曼”。 田小夏没搭腔，只是左右探头看看这该去哪里找人，楼上的走廊不像楼下那样黑，虽然也没什么采光，可是有灯光啊。 大概是听到声音吧，田小夏再次把头扭到左边的时候，就看到从其中一间办公室出来的顾谦。 顾谦看到田小夏看过来，只是招手，“曼曼，小夏，这边。” 顾饶曼在沉浸在吐槽里，听到声音才扭头看到顾谦。 顾谦走进了，顾饶曼还在吐槽，“咱爸真自恋，公司还就叫自己名字。“ 顾谦宠溺地拍了拍顾饶曼的脑袋，没有告诉她，爸爸的名字在商场上代表诚信。 田小夏跟着顾谦走到他刚刚出来的办公室，从外面看是第二间，进去了才发现，是两间打通了的一个大通间。 办公室里不光顾国平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中年人坐着。 大概是幻觉，田小夏觉得顾国平一看到自己，紧绷的表情松动了一点。 “小夏来啦。坐坐坐，快坐。”顾国平招呼田小夏。 顾饶曼哼了一声，在田小夏旁边坐了下来。 顾国平无奈一笑，“老夏，这是我和你说的小夏。”说完又对顾饶曼说，“曼曼，叫人。” 顾饶曼这才叫了一声，“夏叔叔。” 田小夏知道，顾国平把自己叫到公司来就不单纯的是觉得自己是个晚辈了，也就没跟着顾饶曼叫叔叔，只是冲老夏点了点头。 田小夏在看老夏，老夏也在看田小夏，他没想到顾国平最后的王牌回事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他觉得，这单生意多半是做不成了。 “小夏，顾谦和你说了我们这单生意出了点问题了吧。”顾国平开门见山直接说。 田小夏点头，“说了。” “事情是这样的，之前和钢铁厂采购科的已经说好了，这不是货都有已经在路上了，昨晚张科长打电话说，他们厂长说了，要用其他牌子的。” “没签合同？”田小夏问。 顾谦摇头。 田小夏还挺惊讶的，按照顾国平在商场上这么多年的经验，不可能没签合同就运货啊，看样子这之前是顾谦一手运作的，这是出问题了才找上顾国平。 田小夏问顾谦，“你有没有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顾谦苦着一张脸，“问了，只说是厂长说的，让他准备合同，周一就签。” 田小夏头大，这找自己来有什么用啊，自己一个读法律的，挺多能看看合同合不合理，这生意怎么做完全不知道啊喂。 “那董小姐你联系上了没？” “联系了，她在淮州，来也是明天的事了。” “你有没有告诉她具体情况？” “说了些，她说她过来。” 田小夏真的真的觉得自己头很大，若是只有顾谦也就算了，自己还能仗着重生人士的便利，耍个小聪明，可是还有顾国平这尊大神，就是老夏看起来也是久经商场的，自己这点小聪明真是不够看啊。 “要不然看能不能联系上厂长？问问为什么啊。” 老夏轻哼了一声。 其实不用老夏哼那声，田小夏也能猜到，无非就是利益呗。 “问问你认识那个采购科科长吧，对方是什么牌子的，价格怎么样，包括售后保修能问到的都问一问。” 田小夏说完，顾谦就点头出去打电话了。 “问到了能有什么用，一个科长还能大过厂长去？”老夏又说。 顾国平一直都是做贸易的，说白了就是倒来倒去赚差价，还有就是在特区搞了几个工程，和政府打交道，那多的是，和国企打交道，那是经验有点不足的。 田小夏让顾谦问这些，倒不是她已经有对策，相反，她这是完全没想法，想知彼一下，万一就有思路了呢？ 。 340 帮着点 顾谦出去打电话了，田小夏也摸到了外面，等顾谦打完电话。 “这怎么回事啊？”田小夏指指里面。 顾谦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吧，我是打算自己做成一单让我吧看看的，昨晚科长半夜打电话告诉我，我才发觉事情大条了，才和我爸说，我爸一早就把我叫过来了，还让我找你。” 田小夏抬手用食指刮了刮眉尾，默默吐槽，叫自己来有毛线用，我只有出主意的本事，可没有解决问题的本事啊。 田小夏苦哈哈地对顾谦说“这个事，喊我来也没用啊。” 顾谦给田小夏一个放轻松的表情，“多一个人多一个主意，万一就想到了可行的办法呢？” 说到多一个人，田小夏突然就想到了廖彬，廖彬这个人也是贸易起家的，不过做实业的时间比较长，田小夏和廖彬接触几次下来，彬应该不止建材城拿点生意。 搁以后不好说，就是不和政府国企做生意，市场也大得很，可是现在，经济市场还没成型呢，要挣钱，只能和国企做生意。 田小夏试探着说，“你要不介意的话我问问其他人有没有门路，你放心，他不做家电，他是做建材的。” 顾谦摆摆手，“我现在都不一定要和钢铁厂做了，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把我这一百台空调卖出去，别砸手里就行。” 田小夏一想，也是的，卖给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卖出去。 田小夏进去拿出自己随身带的电话本，找到廖彬的电话，接顾谦的手机就拨了出去。 好半天那边才接通。 “喂，廖总，你好，我是田小夏。”对方接通了，田小夏就自报家门。 此时廖彬正和林爱国在一起呢，一听是田小夏就冲林爱国做了个手势，“哦，小夏啊，你好呀。“ “廖总，我有点事想咨询你一下。” “什么是你说？” “我和朋友合伙弄了个家电城，之前我们和钢铁厂说好了今天他们新装的空调从我们这里买，现在货已经在路上了，那边又重新找了一家，想问问你认不认识钢铁厂的人，帮我们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田小夏说完顾谦就冲她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得…有水平，明明就恨不得让他帮忙找找门路了，结果问的只是帮忙打听打听。 廖彬一听，还真觉得田小夏只是想打听打听。 “南边那个钢铁厂？” 京都有两个钢铁厂，一个离城比较近，相对的规模也不大，廖彬一听一百台空调，想也是理市区比较远的大钢铁厂了。 田小夏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钢铁厂，廖彬一问她就看顾谦，顾谦就站在田小夏旁边，收到田小夏询问的眼神，忙不迭地点点头。 “对呀，就是那个，我们这边只有消息说是厂长让采购科采其他牌子的，其他的就一点没打听出来。” 廖彬倒也不含糊，“人我倒认识两个，我帮你打听看看啊，要有消息了我再打给你。” “行，就打这个电话，这就是和我一起合伙开店的朋友的号码。” 很快电话就挂了，电话结束了，两边人都没闲着。 那边林爱国也把电话听了个大概，廖彬一打完电话就问，“她开了个家电城？” 廖彬点点头，“有可能，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沪市交易所，去年下半年还是能挣点的，开个家电城也是有本钱的。” “那她打电话是怎么回事？” “说是之前和采购科说好了从他们那边买空调，货在路上了，那边又要换厂家。” 林爱国听了只是说了一句，“年轻人做事，你要认识人就帮她问问，帮着点。” 廖彬点点头才有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找人。 那边廖彬在找着人，这边田小夏把手机还给顾谦。 “你赶紧联系董小姐让她赶紧来。” 顾谦拿着手机有点头疼，“我们运来的是春桥，董小姐是其他牌子的销售，来了有什么用。” 田小夏头一次觉得这顾谦怎么那么不会变通呢，现在的问题是哪个牌子吗？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单子能不能拿下来，如果董小姐能拿下来，不是春桥又能怎么样呢，钱到手才是实际的。 “只要董小姐能拿下这个单子，给他们牌子又能怎么样呢？” “那我路上的一百台春桥怎么办？” “零售要些吧，能拿下钢铁厂，其他小的国营单位说不定就也找你了，一百台说多其实也不多。” 田小夏是真觉得不多，毕竟听多了动不动就销量几个亿的广告。 顾谦还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如果你能从钢铁厂这里撕开和国营单位合作的口子，往后只会越来越好做。” 这生意总是良性循环的，生意好的只会越做越好。 田小夏还要再开口和顾谦讲道理摆事实，被在办公室听了个大概的顾国平打断了。 顾国平走到两个人面前，“小夏说得没错，这要这单成了，你变成了国企的供货商，将来生意只会越来越好，是什么牌子的又有什么打紧的，就是一百台春桥烂在手里，也得把这个单子拿下来，我这么多年做生意，还没这么窝囊过，你也好好吸取教训，这八字才刚落笔，你就敢订货。” 顾谦听了顾国平的话，低下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顾国平说完顾谦有对田小夏说“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给你们坐镇。” 田小夏抿着嘴点点头，这个时候不是想想什么做就能怎么做的，这个时候只能是能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顾国平说完两个人就走了，留田小夏和顾谦两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盯着电话。 顾谦的电话没盯响，顾饶曼拿着电话出来了，是田华民打来的。 田小夏也说不明白这里是哪里，只能让田华民在家等等，等等干什么，等等让卓航去接人。 顾谦听着田小夏接完电话又打给卓航，让卓航去接田华民，一脸歉意。 “不好意思啊，我这边…嗨，弄出这么一出来，你都不能好好陪你哥。” 田小夏摇头，“没事，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等等看廖总那边有没有消息，再说吧。” 很快电话又响了，是董小姐，董小姐表示自己尽快到，今天半夜就能到京都。 董小姐能来，田小夏觉得这事十有能成。 。 341 迟早被坑 董小姐的电话回过来了，很快采购科那边也有消息了。 “那个牌子倒不是什么国营家电厂的牌子，是南方一个私人牌子，昨晚厂长也是半夜给我打的电话，价格和你们的差不多。”采购科的人这么和顾谦说。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约一约厂长？”田小夏示意顾谦这么说。 “这个怕是不太方便，毕竟我也很少能接触到大厂长。” 想来也是，钢铁厂这样的千人大厂，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厂长，更不是每个人在厂长面前都能说上话的。 田小夏想了想，接过电话，“能不能麻烦你把厂长的联系方式给我们？” 对方支吾了一下，田小夏接着说“你放心，我们联系方式是从其他地方拿到的。” 就着，对方才报出两个座机号，“一个是办公室的，一个是他家里的。” 田小夏记下号码，“谢谢，改天去拜访你。” 挂了电话，田小夏和顾谦说“既然不是国营大牌子，又是厂长半夜打电话说的，我估计是给厂长回扣了。” “那怎么办？我们也给厂长回扣？” “回扣是要给的，但是光给回扣还不够。” “怎么说？” “小牌子敢给的回扣你不敢给，就算不挣钱我们也不能亏着做。而且，回扣肯定不少，要不然厂长犯不着冒这个险。” 顾谦皱着眉一想也是，要是没钱，厂长犯不着用小厂牌。 “再等等，廖总那么半天没回电话，肯定是认识钢铁厂的人在打听。”田小夏安抚记得团团转的顾谦。 顾谦闻言，只能耐着性子等电话。 顾谦和田小溪在等电话的时候，卓航已经从大院出发去接田华民了。 接上田华民，卓航简单地和田华民说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况。 田华民的重点不是田小夏他们遇到麻烦了，而是，“小夏真的和人开家电城了？” 卓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拒绝了，“没有，是顾饶曼哥哥开的，只是她脑子转得快，叫她过去出出主意。” 田华民听了卓航的话实际上已经信了一大半，主要是他不觉得田小夏有钱能开家电城，现在家电可还是紧俏货，虽然不至于用票，但是也得不少钱，现在卖家电的才是大爷。 卓航接上田华民，又给顾谦打电话，问了公司的具体地址。 卓航的电话刚挂断，廖彬总算是打电话来了。 田小夏一接起来就直接问，“怎么样？” 廖彬笑了一下，倒也没卖关子，“问了，这事是厂长拍板的，你们只能从厂长下手，或者能管厂长的人那里。” 田小夏苦笑着说“我们连厂长都搭不上话，别说管厂长的人了。” 廖彬被林爱国点了一下，“你们找你们那个姓卓的朋友看看，说不定他们能搭上线。” 倒不是廖彬不想帮忙，主要是他的关系都是钱堆出来的，不到万不得已，他自己都很不会去动，况且，永林爱国的话就是，出来坑人，迟早要被坑的。 大概他们不知道，卓航巴不得田小夏天天坑他。 田小夏挂了电话，脸上的苦笑一点没少。 “怎么说？” “廖彬那边也搭不上线，不过他说卓航那边应该可以。” 顾谦也苦笑了起来，卓航当然可以，别说一百台空调了，只要他们家愿意，就是一千台也能帮他们卖出去，问题，这样做生意…不合适。 顾谦不是没想过找卓航，最后还是因为田小夏的关系没给卓航打电话。 因为田小夏和顾饶曼关系好，又知道田小夏从小就没在妈妈身边，加上田小夏这人不错，顾谦是真把田小夏当自己妹妹一样，换个角度，如果自己遇到问题了，不到最后他也是不会找顾饶曼的对象帮忙的。 在顾谦的意识里，自己就是他们的娘家人，娘家人是要给他们撑腰的，要是动不动就找了帮忙，只会让她们在对象面前难做。 田小夏倒没意识到顾谦是在想什么，还以为顾谦是觉得自己出问题了要找自己同龄人，面子上挂不住。 “没事，等卓航来了问一句，如果麻烦的话我们就等董小姐来了再看怎么办。” 顾谦看着田小夏反过来安慰自己，更有些不自在了。 …… 卓航很快就带着田华民过来了，田小夏招呼他们坐下，本以为顾谦会开口，可是好半天顾谦都没开口，田小夏还想着要带田华民去吃点好吃的呢，只得自己开口了。 “顾谦之前联系了钢铁厂，和采购科那边已经说好了，但是没签合同，货已经在路上了，昨天半夜告诉他说要不了了，厂长让买其他家的。” 卓航以为田小夏只是在和他说现在的情况，完全没往自己身上去想。 “那怎么办，你们有章程了没有？” 田小夏摇头，“打听了一圈了，廖彬说是厂长通知的，现在只能从厂长那边或者从厂长的上级下手，可是我们搭不上厂长。” “廖彬？”卓航抓住了重点。 田小夏一副你记性怎么那么差的样子，“就是建材城那个廖总啊。” “你找他了？” “那没办法啊，我认识的做生意的就那么几个。” 卓航觉得有点儿头大，廖彬调查卓航只能调查点皮毛，可是卓航调查廖彬不是啊，廖彬名下有什么公司，不，准确地说是林家有些什么生意，卓航都一清二楚。 为什么钢铁厂要买那么多空调，因为他们盖了新的办公楼，而廖彬就是盖办公楼的人，所以，如果廖彬想帮忙，这点事在他手里麻烦是麻烦一点，但是不难。 “那他打听了怎么说？” “就说要找厂长，我说我们搭不上他也没说能帮忙，估计是不行吧，不过……” “不过什么？” “他说你…你说不定可以。” “我？”卓航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自己的事，不过这话想都不用想是林爱国让廖彬说的，还因为自己威胁他们心有芥蒂呢。 卓航想了想，这事说到底是顾谦的事，但是这中间有田小夏的股份，况且顾国平这个人，不容小觑，卓航觉得这个帮自己得帮了，不说别的，让顾家父子觉得承了田小夏的人情就好。 人情债不好还，将来父子两个生意做大了，田小夏的股份更值钱了，这在自己家人面前也是一个加分项……吧。 。 342 公平竞争 卓航觉得这事找老爹也不靠谱，就给卓阳打电话了。 此时卓阳正在部里加班，接到卓航的电话还挺惊讶的。 “喂，阿航？” “哥，有个事找你咨询一下。” “嗯，你说。” “南郊的钢铁厂归哪里管？” “怎么了？” “小夏他们之前和钢铁厂谈好了装空调的，结果厂长临时又让换供应商，想打听一下具体是什么原因。” 卓阳顿了顿，“南郊的是市国资委管的。” “我是听说临时换的是个南边的小牌子，看这个国资委管不管。” “量有多大？” “一百台。” “唔，不算小，我是不可能直接打招呼让用他们的，你让他们准备材料吧。” “准备什么材料？” “我给他们打招呼，如果从国资委这边走的话，首先就是要东西经得住检查，做好竞标的准备。” 不是卓阳没本事直接让人收了田小夏的空调，主要是他那个位置上，正是上升期，就算要徇私也不能做得太过，让人抓到把柄。 他过问市国资委已经是越界了，但是过问一句，最后结果靠竞标标出来，就算有人说他徇私，那也是正儿八经标出来的，至少明面上怎么都说得过去。 卓航看田小夏，田小夏一点没犹豫地点头了，能用招标这样公开公平的方式拿到订单是再好不过的了，这比找关系拿到这个订单有说服力多了。 卓航看到田小夏点头，“行，我让她们先准备招标材料。” 卓航挂完电话看着田小夏，“听到了吧，准备材料，等着竞标。” 田小夏点头，“听到了。” 顾谦拉住田小夏，“这竞标我们也没什么胜算啊。” 田小夏摇头，“有的，提前知道招标这就是我们的优势，况且董小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们可以有两个牌子参与竞标，无形中我们拿下订单的几率又增加了。” “可是…” 田小夏打断了顾谦的可是，关键时候她才发现顾谦这个人，豁不出去。 现在情况都这样了，最坏的打断就是一百台空调砸在自己手里，现在可以运作了通过招标来确定供应商，实际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难不成真打算卓航一个电话，人家就好好好，然后忙不迭地来签合同，明显不可能啊。 “没什么可是的，都这样了，这是个好机会，赶紧找顾叔叔来商量商量，估计还得借他名号一用。” 顾谦还在皱着眉头，顾饶曼已经把顾国平喊了过来。 田小夏简单和顾国平说了现在的情况，“可能现在要通过竞标来拿下这个单子，要麻烦顾叔叔一下。” 顾国平不是没参加过招标，可以说招标是个还不太常见的活动，大部分人还不太能理解招标的意思，更是不了解招标的流程，顾国平有心看看田小夏到底有多大能耐。 “嗯，你说，我尽力而为。” “我是建议顾谦这边以电子城去招标，另外顾叔叔这边派人再投一标。” 顾国平看着田小夏没说话，其实田小夏真的没想搞多复杂，只是想着，现在手里有两个牌子，在路上的春桥，这个牌子是授权给了顾谦注册的科技公司，虽然这个科技公司目前只有一个家电城，但是好歹也是个公司。 还有董小姐带着来的大力，如果直接让董小姐去参加招标，就算中标了也是直接和大力公司签约，和顾谦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更别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了。 反正顾国平是个商贸公司，现在工商分类还没那么细，不存在注册了什么公司就只能做哪个行业。 董小姐明天才来，再让卓阳打个招呼，田小夏这边赶紧把投标申请材料交上去，招标邀请函就发顾谦的科技公司和顾国平的商贸公司，就是董小姐有心自己去投标，过了申请时间，没有邀请函也是不行的。 顾国平笑着对田小夏说“我这里可没有空调可以拿去标。” 田小夏想都没想，“没事，董小姐在路上了，她是带着空调来的，说不定还能标其他东西，一栋新办公楼不能只采购空调吧。” 顾国平点头，“我提供我公司的资质倒是没问题。” 田小夏想了想，又问顾谦，“你那边还有没有钱？” 顾谦不作他想，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把钱，田小夏觉得自己有点儿心累。 “谁跟你说这个钱了，我是说，账面上的流动资金。” 顾谦摇头，“不多了，空调那边给了一半定金。” 哎，这人，合同不签就敢让发货，货还没到就敢给一半，照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坑啊。 顾国平大概想的和田小夏差不多，也是苦着一张脸，大概也是碍着旁人在，田小夏总觉得下一秒顾国平要招呼卓航的脑瓜子。 “招标得要保证金啊。”田小夏说完又看向顾国平。 顾国平对自己儿子有点无语，同时又很惊讶田小夏能了解招标的程序，不过嘴上还是说，“行行行，保证金我借你们。” 顾国平说完田小夏就拍拍顾谦的肩膀，“同志，你忙，我们先撤了。”她还要带哥哥去吃好吃的呢。 顾谦想拉田小夏，“诶……”手伸出来了，又觉得不合适，又指指自己，“我……” “你得准备招标文件啊，朋友，先把申请招标的资料准备好，然后准备招标文件，时间紧任务急，你就好好加班吧。” 顾谦苦着一张脸，“可是我不会啊。” 田小夏一想，也是，现在也没有互联网更没有度娘，可是，“我也不会啊。” “那你说得一套一套的。” “不会还不让人说了？” 顾谦还要说，被顾国平打断了，阻止了自己儿子丢人现眼，“我这边有两个人投过标，我留给你，不过，他们只是指导，两份投标文件都要你自己准备。” 听说有人指导，顾谦面色一松。 田小夏信奉，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快乐才是真快乐。 “你要小心啊，如果两份文件相似度太高，被认定为串标就好玩了，两个公司都没有竞标资格哦。” 顾谦一听，悲伤逆流成河，刚想着做好一份另一份就容易了，结果呢！有点受伤。 。 343 不会散 田小夏觉得接下来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喊着卓航和田华民要走。 “你来真的？”顾谦哀嚎。 田小夏背起包，“不然呢？” 经过这么一出，顾谦觉得田小夏不光能共富贵，还能同患难，内心已经把田小夏的地位又往上提了提，说话也就没了最初的疏远和客气。 顾谦往沙发上一瘫，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挥挥手，“走吧走吧，我缓缓起来干活了。” 顾饶曼本来要跟着田小夏撤了，看到顾谦这样揪着背包的带子，站在田小夏旁边，进退两难，想走吧，又觉得顾谦有点可怜的，留下来吧，她又想去吃吃吃浪浪浪。 顾谦也注意到顾饶曼，对顾饶曼说“和小夏去吃饭吧，你留下来也帮不上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有了顾谦这句话，顾饶曼才觉得自己走了罪恶感没那么重了。 卓航和田华民倒是走得毫无压力，尤其是田华民，他觉得顾谦就是找田小夏来帮忙的，田小夏能帮到这个份上，可以了，接下来的事，小夏也说了，她不会，既然不会，留下来也是没用的。 至于卓航，他倒还是听关注这个事的，主要是这个他找了他哥，万一招标文件乱七八糟的，岂不是丢他哥的人，丢他的人，至于结果，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了，打过招呼的招标，肯定不可能有小动作的，没标上，那就是实力问题了。 顾谦眼睁睁地看着四个人就那么一点留恋都没有地走掉了，拍了拍脸醒醒神又重新坐了起来，等着顾国平说的人来指导他干活。 田小夏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带田华民去吃吃吃，既然卓航都来了，卓航当然也是要一起的，当然啦，吃货顾饶曼就是田小夏使眼色现在的她也是看不见的了。 最后去吃吃吃的人增加到了四个。 路上卓凯给卓航打电话。 “小阿航啊，听奶奶说你早上回家了？” 卓航皱着眉，这都什么鬼称呼，什么叫小阿航，“对呀。” “奶奶问你，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不回。” “你去哪里了？老实交代。” “没去哪里啊，就不想回去了。” 卓凯突然哀嚎起来，“小航航啊，你带上哥哥吧，哥哥没活路了啊，一回家就被念，最近吃川菜都上火了。吃香的喝辣的带上哥哥吧。” 不怪田小夏偷听他们打电话，实在是卓凯声音太大了，田小夏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田小夏一笑，顾饶曼就没打算忍着了。 笑声太大没办法，卓凯又嚷嚷开了，“阿航啊，不厚道啊，有妹子不叫哥哥，做人不能这样啊，除了小夏，其他妹子让哥哥来啊。” 卓航真的是白眼翻破天际，“就是小夏啊。” “你老实点，至少两个妹子呢，还是不是兄弟了。” 卓航觉得不让卓凯来，卓凯这个电话肯定是没完没了的，回头看了田小溪和顾饶曼一眼。 田小夏和顾饶曼正乐不可支呢，田小夏赶紧摆摆手，“你让他来吧。” “有家私房菜，快点，半个小时，过时不候。” 卓航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一挂，顾饶曼笑得更大声，“哈哈哈，卓…卓三，没…没想到你…你还有那么可…可爱的名字，小航航，哦，还有小阿航。” 卓航咬牙切齿地说“你可以选择闭嘴。” 顾饶曼捂着嘴还在咕咕地笑，田小夏虽然没说什么，可也觉得……有点搞笑的，很违和啊。 跟快到了卓航说的私房菜，馆子在个巷子里，田小夏和顾饶曼先去点菜，田华民和卓航去停车。 田华民主动提出和卓航一起去停车的时候，田小夏差点脱口而出，我们也去。 最后是看到卓航让她安心的眼神她才作罢。 田华民不是没看到田小夏和卓航之间的互动，他们的感情目前看来是不错的，可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丑话不都要说前面的嘛。 而顾饶曼就完全没察觉到这三个人之间的暗流，只是滔滔不绝地和田小夏介绍着私房菜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田华民跟着卓航找到停车的地方，卓航停好车，他也没下车，在副驾上不动如山。 卓航猜到了田华民多半是有话要说，也不催，只是拿着钥匙在手里把玩。 最终还是田华民没沉住气，“卓航是吧。” 卓航点头。 “你和小夏谈多久了？” “挺久了，上个学期就谈了。” “那撑死半年，也不算久。” “时间总是从短到长的，会久的。” “我听我弟说，你家条件不错，我看也挺好的。” 卓航笑了笑，“说不上好，只是运气不错，从战场上活着下来了。” 卓航这话但也没错，卓家的确是因为卓老爷子活着下来了，又战对了队才慢慢发展出如今的样子来。 田华民点头，“那也是能力，从战场上下来，值得敬佩。” 卓航没说话，既然田华民要说，就不可能只是和他聊一聊家常。 果然，“过年你和小夏去家里，当时我就不太同意你们谈对象，我也是军人，我不想她那么苦。” 卓航点点头，“有些东西是不能避免的，但是，只要我能做到，我就会去做我能做的所有。” 这不是卓航随口说的，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这个时候说出来，其实也是有一种对田小夏家人承诺的意思在里面。 田华民倒不觉得卓航是信口开河，虽然革命队伍里有蛀虫是难免的，但是他愿意相信，卓航是革命队伍里说到做到的好同志。 “你们现在还年轻，”说完这话，田华民才发现，卓航只比自己小一岁多，“尤其是小夏。” 田华民继续说“我只希望小夏不要受到伤害，她还年轻，如果…你们也好聚好散吧。” 卓航定定地盯着田华民，“不会散。” 田华民耸耸肩，“不要让她受伤，要不然，任你条件好，我们也不会让她白受窝囊气。” 田华民同样看着卓航的眼睛，卓航点了点头。 就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才算告一段落了。 。 344 有点本事 吃完了饭，田小夏和田华民要回挂花园，卓航当然是要送的。 卓凯都走到车边准备上车了，卓航才说了一句，“我不回家。” “哈？”卓凯没反应过来卓航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送完他们我就直接回学校了。” 卓凯还没动作，顾饶曼就最开卓凯打开了后座的门，“我回学校我回学校。” 被推到一边的卓凯愣了愣，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不和你们一个学校是我的错了？” 田小夏摇头，“不，你刚刚得罪了卓航。” 卓凯这才反应过来，“靠，你一顿饭一句话不说，在这等着我呢。” 卓航完全没理他，自顾自上车，等人都上车了，一脚油门就走了，留下一屁股尾气。 卓凯拍拍自己的损嘴，认命打车去了。 周天，兄妹两在京都逛了一天。 周一，田小夏回学校去，田华民去新单位报到。 这个星期，田小夏周一和周四都有比赛，周一早上上完课就钻进图书馆去了。 卓航看着田小夏绝尘而去的背影，有点心塞，女朋友太忙怎么办，在线等。 其实卓航也知道，两个人就算在一起了，也该有自己的空间，最初田小夏选择参加辩论队就是因为自己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她不想只是围着自己转，自己也是支持的，总不能现在人家忙起来了又叫人别参加了吧。 且不论田小夏开不开心，这样过度干预她的生活就不太好，况且田小夏挺开心的。 卓航看着田小夏的背影，不痛快归不痛快，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就是和成熟的人在一起的好处，就算有点小情绪，也能自己理性地排解掉。 中午，卓航去图书馆找田小夏吃了饭，田小夏宿舍都没回就直接去了图书馆。 卓航在分岔路口站了一分钟，果断甩着钥匙回单位了。 卓航一到单位大门口，岗哨就告诉他大队长找。 “他知道我回来了？”卓航问。 岗哨摇头，“大队长说你回来就让你直接去他办公室。” “什么时候说的？” “早上他出操路过的时候。” 卓航点点头走了，也是很可以了，六点半出操，现在快一点了，四个小时一班岗，他这一句话传到了第三班岗，可以可以，很可以啊。 卓航敲了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你找我？” “我让你进来了？”王大队怒吼。 “那我先走了。”说完卓航就转身要走。 “你给我回来。” “我是你挥之即去召之即来的？” “坐下好好说话。” 卓航嘴上说着要走，人还是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什么事？” 王大队抬着搪瓷缸也走到了沙发边坐下，“你回来那么早也是为了新分过来的人的事？” 卓航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是，我在学校没什么是就回来了。” “我之前和你说了分配新人的事啊。” “嗯。” “你有没有个章程啊。” “之前给你们交了训练计划了啊。” “不是，我是说你回来带着训练。” “那学校里那队人呢？” “反正你和刘能要走，不如你看看谁负责合适，你们带着先让负责起来。” “不，累。” “你快半年没出任务了，你累个屁，你以为老子是在和你商量？老子是在告诉你，回来带着训练。“ 卓航耸了耸肩，一副随你怎么说，我就是不愿意的架势。 “带训和出任务，你任选一个。”王大队咬牙切齿地说。 “都不想选。” “禁闭室还空着。” “一周三次，我要上课呢。” “呸。你上课期间往外跑的还少？” “三次，周六一整天。” “成交。” 田小夏在图书馆和队友最后一次讨论的时候，卓航和大队长在讨价还价，而周晓霞则趁着没课去报名准备考托。 周晓霞现在的状态就是恨不得立马就可以出国，去图书馆找到两本破破烂烂的托考参考书，争分夺秒地看完，就立马去报名准备考试。 在她的意识里只要考了托考，她就能立马出国了。 这边卓航和王大队又说了一下学校这边进修的安排，等到两点，下午的起床铃响了，卓航就和王大队一起去训练场，等着新来的战士们集合。 别说，新选拔的这届战士还不错，起床铃之后一刻钟不到就都到训练场集合了。 卓航和王大队站在旁边看着整队，诶，怎么感觉看到了熟人，卓航定睛一看，不是吧，大舅子在队伍里。 卓航觉得这个带训的差事有点不太好干啊。 倒不是对大舅子下不去手，主要吧，训练的时候都不太想让亲近的人看到，包括自己也是的，平时只是练练基本的体能没事，看到了也权当是了解日常生活了。 可是特殊训练的时候不一样，不管什么人在魔鬼训练周都会被操练得很狼狈，弄不好还会被训得跟孙子似的。 卓航想着，如果自己魔鬼训练的时候可以让人来看，他是绝对不希望田小夏看到的。 那个时候的人，已经完全没有形象可言，要说有那也是挣得脸红脖子粗，汗流浃背地尽可能挑战自己的极限。 要么不停地重复一个动作，要么不断地增加负重。 在爱人面前树立的高大形象会立马轰然倒塌。一次次摔倒在泥塘里，一次次从高空跌落，摔伤、扭伤、擦伤……只要能站起来就要继续当天的训练。 负重前行的底气来源于要标准严要求的训练。 卓航脸色渐渐有些不太好。 “怎么了？”王大队问。 卓航摇摇头，“没事。” 他当然不能说“大舅子”在队伍里，他了解王大队，说了只会让他格外“关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被大领导关照只会压力越来越大，是个心理承受能力强的还行，化压力为动力，是个心理能力不太好的，只怕只会越来越消极。 队伍里的田华民也在向右看齐，摆头的时候看到了卓航，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在一堆生人里突然出现一个熟面孔，还是能跟快辨认的。 田华民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怎么卓航出现在了这里，是调查了自己还是他自己就是这个单位的。 如果他本身就是这个单位的，那还是有点本事的。 。 345 摸底测试 队整好了，之前安排负责训练的几个老兵也到了，看到王大队和卓航纷纷加快了步伐，小跑着过来了。 看到卓航，他们倒也都有了心理准备，也没谁对在卓航手下有意见，卓航虽不是每个项目都最强，但却是整个大队少有的几个综合能力最强的人之一。 王大队看人都来了，便走到了队伍前面。 王大队他们都知道，早上九点前报道，九点半有个简短的欢迎会，他们都见过王大队。 “我来说两句啊，客套话早上说了我就不说了，从下午开始进行适应性训练，这是总教官卓航。” 王大队介绍了卓航，卓航自然是上前两步站到了王大队旁边。 卓航收起了在田小夏面前的温柔随和，在王大队面前的浑不吝，抿着嘴一言不发，从左往右扫视了一遍。 盯得队伍里的人都觉得如芒在背了才出声，“我是卓航，少校衔，不管你们之前在什么单位什么职位，来到这里，至少在训练期间，你们与新兵无异。” 顿了顿卓航又说“当然啦，能来到这里，都是有过人之处的，至于过人之处是哪里，我们先来个重装五公里好了。” 这届战士是不错的，听到重装五公里，虽然有个别人有点小动作，但是总体来说，队伍里是没有规定外的动作的。 “十五分钟后，大门口集合，解散。” 说完卓航开始计时。 队伍顿时作鸟兽散。 为什么要解散，因为要去宿舍打包背囊啊。 为什么要跑，因为从这里回到宿舍，再从宿舍到大门，走路得二十来分钟，这就意味着路上得用跑的。 还得打包背囊，这个时间很紧张啊。 人散了，王大队才皱着眉说“下马威？” 卓航摇摇头，“不，摸底测试。”说完招呼其他几个老兵，“走吧，我们轻装跟着。” 其实卓航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十五分钟，如果是熟悉营区地形的，这个时间也不算太紧张。 可是这拨人不是啊，他们早上才来，有心的可能逛了一下营区，说不定走的人连营区有多大都不知道。 这就有意思了，两条路他们至少走过一遍，现在回宿舍大家一起，一会打包出来可就先先后后了，这也是看看他们对地形的快速熟悉能力。 要说这地形可就比野外好认多了，至少有几栋建筑物。 王大队看卓航这个样子也就没多说，卓航是他的得意属下，天知道让他走自己有多舍不得，要是能在他手下训练出两个像他一样综合能力强的，多少也能安慰了。 卓航和几个老兵快速走到了大门口，掐着表，等着新战士的到来。 第一个，十三分二十七秒。时间是达标了，可背囊，卓航是不满意的，他走过去拎了拎水壶，空的，难怪歪在一边呢。 卓航示意一个老兵记录时间，然后指右手边，“站过去。” 第二个，十三分五十秒。腰带是到了才系起来的，问题不大。 接下来陆陆续续来的人多了起来。 只有一两个在卓航 队整好了，之前安排负责训练的几个老兵也到了，看到王大队和卓航纷纷加快了步伐，小跑着过来了。 看到卓航，他们倒也都有了心理准备，也没谁对在卓航手下有意见，卓航虽不是每个项目都最强，但却是整个大队少有的几个综合能力最强的人之一。 王大队看人都来了，便走到了队伍前面。 王大队他们都知道，早上九点前报道，九点半有个简短的欢迎会，他们都见过王大队。 “我来说两句啊，客套话早上说了我就不说了，从下午开始进行适应性训练，这是总教官卓航。” 王大队介绍了卓航，卓航自然是上前两步站到了王大队旁边。 卓航收起了在田小夏面前的温柔随和，在王大队面前的浑不吝，抿着嘴一言不发，从左往右扫视了一遍。 盯得队伍里的人都觉得如芒在背了才出声，“我是卓航，少校衔，不管你们之前在什么单位什么职位，来到这里，至少在训练期间，你们与新兵无异。” 顿了顿卓航又说“当然啦，能来到这里，都是有过人之处的，至于过人之处是哪里，我们先来个重装五公里好了。” 这届战士是不错的，听到重装五公里，虽然有个别人有点小动作，但是总体来说，队伍里是没有规定外的动作的。 “十五分钟后，大门口集合，解散。” 说完卓航开始计时。 队伍顿时作鸟兽散。 为什么要解散，因为要去宿舍打包背囊啊。 为什么要跑，因为从这里回到宿舍，再从宿舍到大门，走路得二十来分钟，这就意味着路上得用跑的。 还得打包背囊，这个时间很紧张啊。 人散了，王大队才皱着眉说“下马威？” 卓航摇摇头，“不，摸底测试。”说完招呼其他几个老兵，“走吧，我们轻装跟着。” 其实卓航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十五分钟，如果是熟悉营区地形的，这个时间也不算太紧张。 可是这拨人不是啊，他们早上才来，有心的可能逛了一下营区，说不定走的人连营区有多大都不知道。 这就有意思了，两条路他们至少走过一遍，现在回宿舍大家一起，一会打包出来可就先先后后了，这也是看看他们对地形的快速熟悉能力。 要说这地形可就比野外好认多了，至少有几栋建筑物。 王大队看卓航这个样子也就没多说，卓航是他的得意属下，天知道让他走自己有多舍不得，要是能在他手下训练出两个像他一样综合能力强的，多少也能安慰了。 卓航和几个老兵快速走到了大门口，掐着表，等着新战士的到来。 第一个，十三分二十七秒。时间是达标了，可背囊，卓航是不满意的，他走过去拎了拎水壶，空的，难怪歪在一边呢。 卓航示意一个老兵记录时间，然后指右手边，“站过去。” 第二个，十三分五十秒。腰带是到了才系起来的，问题不大。 接下来陆陆续续来的人多了起来。 只有一两个在卓航 。 346 饭是要吃的 重装五公里之后，所有人都累得不行了，卓航觉得第一天，这个量差不多了。 回到训练场，背囊放一边，由他给新战友们示范训练场上其他训练项目，有常规的百米障碍，有非常规的徒手攀岩…… 无论哪一项，卓航完成得都很好，做之前先讲一遍动作要领，讲完了再示范一遍。 训练场逛下来，原来有点小心思的刺头心思也歇了不少，不少人都对卓航隐约有了点小崇拜的意思。 田华民站在队伍里，看着爆发力惊人，身手利落的卓航，不得不承认，在军人这个身份他是优秀的！ 逛完了训练场，整队站在训练场边，卓航讲评。 “讲评，今天的摸底训练，整体来说，离我们大队的要求是有差距的，我要求你们尽快完成恢复性训练和适应性训练。下周开始进行常规训练，每一人都要做到，优势更优，劣势补上。” 卓航说完眼神都没多给田华民，就让队伍带回了。 在带回的路上，田华民心情有点复杂。 刚“威胁”过的“妹夫”能力比自己强就算了，自己改成了人家的手下卒，这种体验，有点酸爽。 哪怕是英勇无畏的军人，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内心也是会有些不安的，能有卓航这么一个“熟人”，多少还是安慰的。 只是卓航那个自己打招呼这一点，让田华民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忽而觉得卓航不同自己打招呼是看不上自己，忽而又觉得卓航这样挺好的，打招呼了反而显得自己特殊。 田华民在脑子快速运转着，卓航也没闲着。 卓航一边同安排来带训的老兵分着工作，做着安排，谁负责常规训练、谁负责体能训练、谁又负责技巧训练、谁负责射击、谁又负责格斗。 一边回想着自己下午的表现，有没有给田华刚留下不好的印象，不得了，大门口集合之后自己是不是说太多。 好像说了“给我系死了。”会不会语气不太好啊，妖寿，可别得罪了田小夏娘家人才啊。 可是鞋带不系好看着是小问题，在战场上，任何小问题都有可能引发大事故啊。 在丛林里鞋带挂在灌木丛上，一动，灌木丛带动树枝，树枝掉下果子，果子砸到地雷…… 虽然有点夸张，这么巧合的事也是难有，但，这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尽可能避免一切意外事故的发生，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战友负责。 卓航想了想，自我开解了一遍，嗯，问题不大，田华民因为这个和田小夏告一状，那也……很没意思了。 走到办公室，卓航要交代的也交代完了，要想的也想明白了，把之前做的训练计划拿了出去递给老兵们。 “你们都下去看看，有不合理的有不同想法的尽管提出来，我争取隔天过来一趟。” 其中资历比较老的一个接过训练计划，点头应是才走出卓航办公室。 卓航坐了三分钟，又去王大队办公室汇报了下午训练的情况。 王大队还要说什么，卓航转身就走了，时间不早了，他怕田小夏准备比赛又不吃饭。 回学校的路上，卓航又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要不要和田小夏说田华民在他单位的事。 担心回学校食堂没什么吃的了，卓航在路上带了小灌汤包和饺子，直接去到用做比赛的教室。 果然田小夏坐在最后一排写着作业。 “吃完饭了没？”卓航走到田小夏旁边问。 田小夏被卓航突然出身吓一跳，“哎呀，你是猫科动物吗？吓人。” “吃饭没？”卓航再次问。 田小夏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 “怎么又不吃饭。”卓航问得平静，田小夏却觉得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我不饿。” “那借你个地方，我赶紧趁热把灌汤包吃了。”说完就坐到田小夏旁边准备开动。 田小夏说不饿其实也只是不是很想吃，但是有个人在旁边准备开动，那就不一样了。 灌汤包软嫩鲜香，田小夏一闻就受不了了，山西陈醋调上一勺高汤，烈中带柔，酸醇中带着鲜甜。 田小夏觉得卓航就是故意的！ 卓航察觉到田小夏在瞪自己，小心地开了口，细细地喝了汤，才蘸上醋，一口吞了进去。 往常一口一个灌汤包的人现在把灌汤包吃那么细致，说他不是故意的田小夏都不信了！ 田小夏一个没忍住，抓起了另一双筷子，把装灌汤包的盒子挪到了自己这边。 卓航见状轻笑一声，放下了筷子，“不是不饿嘛。” “不饿肚子就装不下东西了？”田小夏说完就夹起一个。 装在盒子里有点时间了，不如刚从屉上抬下来好吃，不过也差不离，田小夏一个没留意，吃了六七个。 直到感觉有点撑了，她才放下筷子，结果发现，盒子里只有两个了。 田小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卓航，“你没吃吧。” 卓航推了推另一个盒子，“还有水饺，你吃不吃。” 田小夏想摇头，摇头一半又改口，“我就吃一个。”说着还伸出了一个指头。 卓航靠在椅背上，一脸宠溺地看着田小夏。 田小夏手上开着盒子，嘴上念叨着“我就吃一个尝尝。” 结果一个不小心，吃了三个。是真撑了，田小夏才放下了筷子。 “不吃了？”卓航问。 田小夏摇摇头，“不吃了，撑了。” 卓航也觉得田小夏应该差不多了，才重新拿起筷子，不管灌汤包还是饺子都是一口一个。 田小夏觉得这才是卓航风格，卓航速度！ 吃完了收拾着残局，卓航才说“饭是要吃的，不管想不想吃，爱不爱吃多少都是要吃点的。” 田小夏点头。 “你这样我七八月份去新单位了怎么办，你得自己把自己放在心上啊。” 田小夏还是点头。 卓航叹了口气，揉了一把田小夏的脑门，“我先走了，晚点我再来找你。” 田小夏依然只是点头。 等卓航走了田小夏才吸了吸鼻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从上辈子到现在，多久没有人关心自己到底吃不吃饭了。 田家人虽然好，可是生活的重担下，他们顾不上那么多的细节。 曾经的助理倒也关心自己吃不吃饭，不过那都是他的工作内容，只是完成一个订餐的任务而已。 。 347 进步人生 想着卓航掏空心思地让自己多吃点，田小夏在教室里甚至有点坐不住了。 如果一开始他就把灌汤包和饺子都拿出来，田小夏肯定挑挑拣拣，一个里吃上两三个就不吃了。 卓航知道田小夏这德行，故意先只拿出灌汤包，等田小夏一门心思吃灌汤包吃得差不多了，再把水饺拿出来。 田小夏这样容易眼馋的人，就算饱了，也要再吃上两个过过嘴瘾的。 坐不住的后果就是比赛也有点智商不在线，还好只是一点，还好这只是小组赛，稍微不在线一点，对结果也没造成什么影响。 本来是还要围观第二场的，但是一个自己打比赛都坐不住的人还能做得住看别人比赛，显然是不可能的。 田小夏比完赛就溜了，溜去哪，当然是操场啦。 卓航下午在单位做过训练了，一天的基础训练量已经远远超标了，整完队他就把刘能和另外两个人叫到了一边。 “李奇、赵浩。” “到。”“到。”两个人立正站好，异口同声答到。 卓航摆摆手，“稍息，放松点，我们随便聊两句。” “是。”“是。” 卓航无奈地出了口气，这哪里放松了？ “我和刘指导下个学期就不来学校了，我们的意见是下个学期你们负责起来。” “是。”“是。” 卓航已经放弃了让他们放轻松的想法。 “大队也同意了，从本周开始，你们就先负责起来，我们协助你们。” “是。”“是。” “嘶…”卓航倒吸了口气。 刘能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刘指导，就麻烦你继续跟队啦。” 刘能挑眉，“那你呢？” “老王让我回去带新训，我一周得回去三次，周六全天。” “这届新人真惨。”刘能说。 就这，李奇和赵浩才放轻松了一点，不再是标准的稍息姿势。 卓航说完又对李奇赵浩说“还是老话，学习要跟上，训练不能丢，安全最重要。” “是。”“是。” 卓航摆摆手，“行了行了，稍息就稍息吧，一会去找刘指导拿训练计划。” “是。”“是。” “去吧去吧，归队训练去。” “是。”“是。” 人归队了，刘能一个没忍住爆笑出声。 “好笑？”刘能点头，“是。” “请你滚好不好。” “你不知道他们怕你？” “我说了闲聊。” “只要是正事，你说了闲聊，他们也不敢用闲聊的态度对待，虽然时隔好久了，但是俯卧撑准备的阴影是还在的。” “……” 刘能拍拍卓航的肩膀，“下次要闲聊，找个休息时间，一看就没有找人闲聊过。” “……” 这就是卓航走还要带上老搭档刘能的原因，卓航军事素质过硬，可做思想政治工作，那纯粹就是抓瞎。 而刘能，刚好和卓航能互补，一通说一个不小心就把人忽悠了。 面对刺头，卓航是一通练，让人无力反抗，刘能是一通说，让人无言以对。 两个人正围着操场走圈聊着之后的工作安排，又转了一个圆弧，卓航就看到抱着包站在操场入口处东张西望的田小夏。 刘能自然也看到田小夏了，拍了拍卓航的肩膀，“兄弟，不要辜负好时光啊。我去跑两圈，晚上我会查寝。” 卓航看着刘能说跑就跑的身影，有这么懂事的兄弟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呢。 刘能跑了，卓航也加快了步伐，快步走到田小夏面前，“你怎么来了，不是还要看第二场比赛嘛。” 田小夏摇摇头，“不想看了，在室内憋了一天了，想出来逛逛，就来找你了。” 卓航接过田小夏的包，和田小夏一起逛起了操场。 “对了。” “嗯？” “我今天回单位看到大哥了。” “他说的新单位就是你们单位？” “应该是了。” “你和他打招呼了？” “没有。” “他没看到你？” “看到了。” 田小夏不懂了，这两个人虽然都不是热情的人，但是……也都不是那么没礼貌的人啊。 “我之前不是和你提了一下大队长让我回去带新训嘛。” “所以，你算是他的教官？” 卓航点头。 “那我能去看他吗？”田小夏问。 卓航没想到田小夏会问这个，“暂时不太好，过一段实践。” 田小夏点头，“行啊，你就找机会徇个私，让我去看看他。” “你怎么没想过看看我？” “你不是天天在学校吗？” “……”好有道理，卓航无言以对。 “你放心，等你去单位了，我会找机会去看看你的。”田小夏顺毛捋。 “你怎么不让我徇个私让他在单位好过点？” “有用？” 卓航摇头，“没用。” “那不就是了，这是你们的工作，我不会瞎指挥的。再说了，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这个职业危险系数有点高，算是高危行业了，平时辛苦点没坏处。” 卓航点头，“还挺懂事。” “那是，有个懂事的女朋友，人生进步一百步。” “那我谢谢你了啊，让我人生一直在进步。” “不客气，我应该的。” 田小夏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眼，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们围着操场走了多少圈，田小夏也不记得了，刚开始她还数着，后来数到多少她也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身边运动的人越来越少了，卓航他们的战士们也都晚训离开了。 一阵风吹来，田小夏打了个寒颤才发现周围人都没几个了。 卓航也注意到田小夏打了个寒颤，“走吧，我送你回去。” 田小夏苦着脸，“我不是很想回去。” “那你想去哪里？” “我们去桂花园吧。” “那不行。” 田小夏看着卓航，一脸控诉，像是在说，你再也不是说爱我的那个狗子了。 卓航刮了刮眉尾，无奈的说“工作日夜不归宿，作风问题。” “……”作风问题，这很九十年代。 这个时候的作风问题还是个很大的问题的，是能断送政治生涯的问题。 “你送我回去吧。”田小夏说。 卓航换了个话题，“我现在经常要回单位，你想吃什么你和我说，我随时可以给你带。” 田小夏点头。 快走到田小夏宿舍了，卓航突然说“周五可以夜不归宿。” 。 348 上交国家 星期二下午只有一节课，星期三上午没课，卓航星期二下午上完课就准备回单位去。 田小夏和顾饶曼一起去食堂的路上惆怅地想，果然是上交给国家的人啊，一有任务，走的一点都不含糊，还一点社会人能拖就拖，能推就推的臭脾气都没有。 “小夏，你这个叹气，没有一百次也有就是次了。” “哎，曼曼，你说……” “算了，别说了，你继续叹气吧。” 田小夏可不管顾饶曼说什么，继续说“我觉得顾叔叔退伍也挺好的，这是真的不顾家啊。” “小姐姐，你们家在哪里呢？” “这还没家就这样了，这要有了家，那也是半点顾不上的。” “你可以选择随军。“ “可以？” “卓航少校了，怎么都是副营了吧，可以了。” “你懂的好多。” “……”不想和恋爱中的弱智讲话。 周四又有辩论赛，田小夏吃完饭要直接去图书馆，从食堂出来，顾饶曼就问，“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可能会晚一点。” “要不要给你留门。” “不留门我怎么回去！” “谁知道呢，万一你和卓航约了挂花园见不好意思说，我帮你啊，我给你个借口啊。” “卓航说得没错，你可以闭嘴了。” “卓航不在，卓航无处不在，再见朋友，希望没有卓航的日子里你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 田小夏气恼得想打顾饶曼，可是顾饶曼先人一步笑着跑远了。 其实一个人自习，田小夏还是习惯的，毕竟卓航晚上要晚训，晚上她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自习，但是一个人回宿舍，她是不习惯的。 平时不觉得，这天一个人回宿舍，她觉得周围人怎么都是三五成群的，只有自己是一个人，孤单的一个人。 田小夏和平时差不多的时间回到宿舍。 顾饶曼一看到田小夏就哟了一句，“比我预想的好一点，我还想着你一个人无心学习呢。” 田小夏瞪顾饶曼，“我觉得你可能是没被打过。” 顾饶曼讨好地笑了一下，“对了，有你电话，回一个吧。”说着把手机递给了田小夏。 “谁？”田小夏接过手机。 “你猜。” “卓航？” “那真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哥。” 田小夏有大概十秒钟的不好意思，然后翻找通讯录把顾谦的电话拨了出去。 顾谦很快就接了起来，“回宿舍了？” “对。” “你去自己倒是喊喊曼曼啊。” “你妹妹什么德行你不清楚，是个能喊得动学习的。” “呵呵呵，也是哈。” 田小夏默了默，“你找我什么事？” “哦。没什么大事，怕你挂心，我就告诉你今天申请材料交上去了，明后天就能发招标邀请函，估摸着下周一会正式招标。” 田小夏特别想说，不用特意告诉我，我不挂心，不过，顾谦既然说了，田小夏也就多嘴问上两句。 “董小姐怎么说？”田小夏问。 “董小姐在和我们一起准备招标文件呢。” “以顾叔叔的名义？” “对。” “行吧，不过先礼后兵，我们这样做了厂长肯定心里有想法，要中标了厂长又一直有情绪，对我们也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嗯。” “生意场上的事顾叔叔更明白，人都说先礼后兵，我们算是先兵了，后面的礼还是跟上要好一点，安抚安抚。” “是这个理。” “嗯，你有计较就行，关系处好了，还愁没钱挣？”说完，田小夏准备结束谈话。 “哦，对了。” 顾谦一句话把田小夏嘴边的再见堵了回去，“怎么了？” “这次招标不光招空调。” “啥？”田小夏有点弄不清，不招空调是几个意思。 “我们也是星期一看招标通知才知道的，还有些电视机，传真机什么的，基本上办公楼里大部分电器都集中采购了。” “那你……” “放心吧，能提前知道招标这边意外也不算是意外，我爸在南边认识了不少人，我电器城没有的东西，可以从南边进过来，这个单子还是有希望拿下的。” “那行吧，我就等好消息了。” 其实田小夏觉得这个事上也是很幸运的，现在招标程序还不是很规范，更没有什么细则规定。 要不然哪能一个电话说招标就招标，各个阶段时间点之间的间隔时间就足够拖死人了，绝对不可能从下发招标通知到正式招标就一周时间，最后就是中标了还有个公示期。 田小夏挂了顾谦的电话，就拿着手机准备出去。 顾饶曼在练习素描，也留心着田小夏这边，看到田小夏要出去，挥了挥黑得发亮的手，“你慢慢打电话啊，我刚换了新电池，多打一会啊。” 田小夏回头瞪了顾饶曼一眼。 可是，天不遂人愿，卓航并没有接电话，田小夏有点小失落，连续打了三个都没接，田小夏只得回宿舍。 顾饶曼看田小夏这就回来了，头也没抬，“卓航这不行啊，那么快就结束了。” 啥？不行！田小夏特别想告诉她，卓航一点都不快，卓航让人手酸，话到嘴边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 顾饶曼看递手机给自己的田小夏满脸通红，一脸懵逼，很热？还行啊，五月的晚上不算热啊。 田小夏拿起自己的盆子，说了一句，“我去洗漱了。”就快步走了。 此时被人说快的卓航正在要求战士们快一点。 “卷体向上，注意动作要领，快，保持速度，牙给我要紧了。” 没错，九点半快十点了，卓航还在看着训练，直到十点四十，只有二十分钟宿舍就熄灯了，卓航才让人带回。 在部队，没有什么时间是不能训练的，比如半夜两点半，“紧急集合！”之后一声短促的哨音之后，安静的宿舍楼立马热闹了起来。 岗哨喊了两声“紧急集合，紧急集合。”就赶紧跑去值班室背自己的背囊了。 有好几个睡梦中的人不相信这是真的，不甘心地跑到走廊上探头往下看，看到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些秒表的卓航，瞬间没了睡意，骂骂咧咧地回宿舍去整理背囊去了。 宿舍楼前的五个人，以卓航为中心，卓航看看秒表，又皱着眉头看宿舍楼里，噼里啪啦，找盆的，找袜子，找鞋的…如果是熟悉卓航的人，看到这个表情，大概会有多远赶紧跑多远吧。 。 349 不太好 可是，能跑远吗？明显不能，不仅不能跑远，楼上的人还必须得快速出现在他面前。 第一个下来的三分四十六秒，之后陆续有人下来。 五分，三十个人下来了十八个。 六分十三秒，全部下来。 本来还要说说他们问题的卓航，看到这个速度，懒得一个个说了。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向右看齐。” “既然都醒了，现在让你们回去睡肯定也说不着。” 下面人刚想嬉皮笑脸地说能睡着，卓航就接着说“目标，训练场，三公里。跑步走。” 卓航后面的四个人四脸懵逼，之前说好了今晚就拉一动紧急集合就让他们回去睡觉的，三公里是怎么回事，怎么不按计划行事了？ 尽管四脸懵逼，可是没有一个人提问，都跟在队伍后面去训练场了。 这时候要是当着下面人提问了，知道的是不懂就问，不知道的就是在下面人面前挑战卓航的权威，这对管理者来说，不是件好事。 好在这个三公里卓航没有计时，只是站在训练场边等着跑完。 等着三十个人都跑完的时候，卓航脚边推了一堆东西，两床被子，三个盆，四个口缸……基本上除了包，包里的东西能掉的都有调出来的。 卓航有些头疼，之前重装才说过打背囊的事，这一地的东西是怎么回事，他想收回这届战士不错的话。 “自己检查自己的背囊，但凡掉了东西的，俯卧撑准备，五十。” “没掉东西的，俯卧撑准备，三十。” 等战士们有气无力地数着数说完俯卧撑，卓航才讲评。 “稍息，讲评，集合用时太长，一般要求五分钟集合，你们有十八个五分钟之内到了，是不是觉得你们好歹人数及格了？可是你们现在在的是一般单位吗？我们大队要求三分半集合，你们一个都没达到。背囊，我最后再说一次，没有下次，下次再打不好，要么新兵班要去哪里来的给我回哪里去。立正，带回。” 值班班长出列把队伍齐步走带回了，几个老兵才问卓航，“怎么突然想起来来了三公里？” “看着那个背囊就来气，这还选拔过，那不是当我们是新兵营了吧。” 有一人点头，”这个倒是，这背囊比我们当年差远了。” 此时要是田小夏在，她一定会撇撇嘴，说，现在这不错了，我们二十年后再来看，会打背囊的都怕是没几个了。 说到带回的三十个人，虽然跑了三公里，但是回到宿舍已经没有人还有精力再去洗漱一番了，有人甚至背囊里的被子都懒得拿出来了，外套一脱往肚子上一盖就睡了过去，没脱鞋的都大有人在。 睡之前不少人还想着不能睡太死，万一又紧急集合，可真等睡下去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先睡为敬。 三点半回到宿舍的卓航才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一看是顾饶曼的，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田小夏打的。 看看时间，显然回电话是不合适的，卓航盘算着早点走，带点什么好吃的回去投喂田小夏。 要是被拉紧急集合的人知道卓航在想什么，他们大概愿意把自己打的津贴拿出来凑钱给田小夏买手机，只求田小夏天天有想吃的东西，最好限量供应、排队购买那种，让卓航每次回来都要提前走。 六点半，起床号响起，此时整个营区除了探亲的家属，没人能不起床，包括最大的领导，包括三点半才再次睡下的人。 卓航站在宿舍楼下等着集合，看着三点半睡下的人虽然精神面貌不太好，打哈欠的、眼角还有眼屎的、衣服还没穿好的，但是好歹人都到期了，被半夜背囊挑起来不满总算是下去了点。 而睡眠明显不足的众人看到卓航，不说全部，至少一半，内心是哀嚎的，想着早操肯定不简单。 没想到卓航看着整完队，冲班长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带操，就一言不发地走了。 卓航就这么就走了，让战士们还挺意外的，居然就那么就走了，那么好说话的？ 卓航也知道昨天下午到夜里训得有点狠了，早上正常训练时间，卓航到是到了，不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旁边看着老兵按照训练计划带训。 十点多，卓航拿着前一天各个项目的训练记录走了，去找王大队聊一聊这一届不会打包的新人。 聊完了卓航就直接走人去给满大街溜达着给田小夏找吃的去了，没有再回训练场。 田小夏从自习教室出来还想着，又要一个人吃饭了，要到下午上课才能见到卓航。 没想到走出教学楼就看到卓航停在教学楼旁边小路上的车。 如果有互联网，如果有学校论坛，可能田小夏和卓航能被天天挂在论坛首页，原因无他，炫富秀恩爱。 就是搁现在，能天天开车去上学的大学生也不多，何况还是军牌。再加上一个学霸级的田小夏，不得不说，话题度那是足足的。 卓航还穿着军装，就没在车边等她，而是坐在车里。 田小夏走到车边，卓航正趴在车窗上看她呢，等田小夏过来，一甩头。 “上车。” “去哪？” “我宿舍。” “啊？”田小夏想到了昨天她和顾饶曼说的快慢的问题，脸在瞬间爆棚。 “你怎么了？” “我觉得你这样在学校里开车不太好。” “……”卓航的内心有点不平静，自己不是第一次在学校开车了，怎么今天就不太好了？ 田小夏上车，问卓航，“你怎么回来了？” “下午有课啊。” “不是，我以为你会吃了中饭吃回来。” “因为……” “你想我了？”田小夏抢答。 “不。” 在田小夏瞪大眼睛准备抡拳头的时候，卓航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想回来和你一起吃。” “那还不是想我了。”田小夏撅着嘴说。 田小夏可能完全不会想到，现在的她傲娇得和大学刚开学的她判若两人。 田小夏以为卓航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要先去他宿舍换了衣服再去吃饭。 实际上，卓航是没来得及换衣服，只是不是刚回来。 。 350 不严肃 到了卓航宿舍楼地底下，田小夏站在马里牙子上对卓航说“你赶快上去换衣服吧，我在下面等你。” “一起上去啊。” “懒得爬楼，我就楼下等你。“田小夏摇头说。 “去宿舍吃啊。” 田小夏想到了噩梦白水鸡蛋面，苦着一张脸说“我们还是去食堂吃吧，你宿舍还能做出什么能吃的东西来啊。” 卓航一脸无辜，“我买了带回来的。” 田小夏一听不是自己做的就放心了，跳下马路牙子，挽着卓航的手，“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正是午休时候，尽管卓航宿舍很偏僻，那也是有人往来的，卓航咳了两声，“注意影响啊。” 田小夏放开卓航撇撇嘴，“你别谈对象啊，那最没有影响。” “话不是这么说的，谈对象归谈对象，这公共场合搂搂抱抱的，不太像话，一码归一码。” 田小夏觉得这一刻，自己和老干部隔着一个银河系，挽一下就搂搂抱抱了？仿佛看到了卓干部老了看到满广场手牵手小情侣，大叹有伤风化有伤风化的场景。 田小夏拽着书包带子跟着卓航上了楼，没错，穿着军装，卓航书包都不帮田小夏拿，田小夏觉得有点委屈，其实是可以作一作的。 果然，田小夏一进卓航宿舍，书包往凳子上一放，“你不爱我了吗，你都不帮我拿包了。” 卓航脱了外套就忙着弄吃的，头也没抬地说“穿着军装呢，帮你拿包，不严肃。” 啥？拿个包就不严肃了？这严不严肃是看拿不拿包？ 田小夏看着卓航摆在桌子上的酸菜鱼、麻婆豆腐、鱼香肉丝和手撕包菜，觉得这一桌子的好吃的也安慰不了自己被卓航嫌弃的心。 卓航把筷子递给田小夏，“你快吃啊，一会凉了不好吃了。” 田小夏有点哀怨。 卓航把袋子收拾到一边，见田小夏还是捏着筷子盯着桌子上的菜一动不动，“怎么了？” “我觉得你有点嫌弃我。” 卓航失笑，“想什么呢？” “帮我拿包你就说不严肃！我站在你旁边我也觉得挺不严肃的。” 卓航语塞，这都哪跟哪，“我嫌弃你我这是买了回来膈应你？快吃吧，看不出来我是在讨好你？” 田小夏还是撅着嘴，想吃又觉得作一场就这么消停了岂不是白作了，“我不用你讨好！” “是是是，你不用我讨好，我想讨好你。” “你这是是是也太敷衍了。” 卓航看着满眼笑的田小夏，“不吃我抬去旁边宿舍吃去了啊。” 田小夏赶紧护着桌子上的几个盒子，“别别别，吃吃吃。” “你这说三遍也太敷衍了，你怕不是真的想吃，别勉强自己，我还是拿走吧。” “别呀，我真的要吃了。”说着就夹了一大块鱼。 卓航边吃边想，吃个饭还要斗智斗勇，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田小夏虽然是南方人，但是口味却不像南方人那么清淡，一顿饭下来，田小夏吃得肚滚腰圆。 田小夏筷子一放，揉了揉肚子躺到了卓航床上，嘴里还念叨着，“如果你现在叫我起来，觉得我弄皱了你的床，你就是不爱我了。” 田小夏还记得卓航之前说的呢，非就寝时间床上是不好有褶皱的，不说躺了，就是坐一下起来都要小心地抚平。 卓航收着残局，“你躺着吧，现在是午休时间。” 田小夏闻言轻哼了一声，心想，就算不是午休时间，我躺上了，你要我起来我也是不会起的！ 等卓航收拾好，把垃圾处理了回来，田小夏挣扎着要坐起来，卓航伸了把手把她拉起来。 田小夏坐起来半秒没耽搁就站了起来，拉了拉衣服后摆，“我要回去了。” “你在这躺着啊。” “不行，我要回宿舍。” “有事？” “得拿下午的课本啊，还要睡午觉。” “给顾饶曼打电话，让她给你带，午觉在这睡。” “不行。” “还有什么事？” “我怕你心怀不轨！” “我心怀不轨也不是一点两天了，现在才怕。” “……”田小夏竟无言以对。 “就着这睡吧，你看外面那太阳，不怕热了？” 田小夏扭头看窗外的树，感觉树叶都被晒得有点焉了，树叶一动不动，看样子是一点风都没有了，田小夏不想回去了。 “我宿舍到教学楼比你宿舍近多了。” 田小夏心动了！少晒一分钟也是好的呀。 田小夏一屁股又坐到了床边，又是半秒没耽搁就躺了下去，“行吧，我就勉为其难地在你这睡个午觉。”说着就去解外衣的扣子。 站在桌边喝水的卓航看到田小夏瞪着天花板解扣子的样子，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怎么总觉得这个画面怪怪的，像是……不情不愿交公粮？ 卓航觉得要找点话说说，要不然自己的思维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拉都拉不住。 “有那么累？” 田小夏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昨晚干什么了那么累？我三点半睡的也不见有你这么累。” “大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等等，不对，你怎么三点半才睡。” “训练啊。” “一直训练到三点半？” “没有，他们十点半回去睡到两点半了，我又开会，又改训练计划。” “哇，半夜还起来训练，你真是周扒皮。” 田小夏突然想起来自己哥哥还在周扒皮手下呢，“我哥怎么样？” “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 “就能吃能睡，无病无灾，挺好的吧。” “这就挺好了？”田小夏反问。 卓航一脸一还想怎么的表情。 田小夏放弃和卓航讨论好不好的问题，他们对好不好的理解有很大的误差。 “行吧，知道他能吃能睡，无病无灾也挺好的。” “可不是，有病有灾也不能让你知道啊。”卓航小声嘀咕。 “啊？你说啥？” “我说能有什么病有什么灾嘛，都挺好的。” 田小夏没有再出声，卓航探头一看，人已经眯瞪过去了。 不过田小夏这一看迷糊，很快就有清醒了过来，踢了鞋，对还坐在桌前的卓航说，“你不睡午觉？” 卓航看了一眼斜躺在床上的田小夏，没有说话，田小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往里面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位置，“小哥哥，来睡觉啊。” 。 351 把她送走 卓航觉得田小夏有点欠收拾。 田小夏见卓航没反应还伸手戳了戳卓航的侧腰，“你不睡啊，不说三点半才睡的嘛。” 卓航咬牙切齿地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戳男人的腰。” 田小夏懵懂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 “额…好。” 下午上课田小夏虽然是个卓航一起去的，但是并没有和卓航坐一起，去找顾饶曼拿了课本就直接在顾饶曼旁边坐了下来。 马上就上课了，顾饶曼有心调笑两声也没机会了。 课间，田小夏问顾饶曼，“马上你生日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顾饶曼摇摇头，“我的人生，已经无欲无求了。” 田小夏点点头，倒不是她不想送惊喜，只是万一顾饶曼有什么想要的，岂不是更好，既然没有，那就看着办吧。 “诶，说到我生日，周晓霞生日就和我差两天诶，中间就隔了一天。” 田小夏不知道顾饶曼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提起周晓霞来，不过田小夏也想过这个问题，怎么生日就差两天的人性格差那么多。 “周晓霞最近也太安静了吧。”顾饶曼接着说。 坐顾饶曼那边的王小红听见了嗤笑一声，“安静啥，只是没有闹到你们面前来，最近狂得不行。” 顾饶曼来自兴趣了，“怎么说？” “她们宿舍有个传统，就是谁生日大家一起凑钱出去吃个饭，前两天她们宿舍人就说快周晓霞生日了，问周晓霞什么时候大家一起吃个饭，你们猜周晓霞怎么说？” “怎么说？说她没钱不去吃饭？” 一直没说话的胡芳芳听到顾饶曼的话乐不可支，“哈哈哈，曼曼，你怎么那么损。” “可不是，差小夏的几百块钱还没还呢。” 突然被cue到的田小夏，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顾饶曼说了什么，“你不说我都忘了。” 说是忘了，其实也没忘，只是现在提了也没用，她攀上陶金玲了，如果自己去要钱，周晓霞势必去找陶金玲要，完全不伤筋不动骨的，说不定还让陶金玲怀疑起自己的动力来。 王小红看话题扯远了，也不再卖关子了，“人家说她要考托，没空。” “总不至于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吧？”胡芳芳问。 “可不是，她们宿舍人也问了，人家说，学校附近的小馆子有什么好吃的，考了托，她就要去吃正宗的西餐了。” 顾饶曼撇撇嘴，“说得好像她考了就能过，过了就能出去一样。” “可不是，最近在宿舍狂得，没发现她们宿舍人都睡眠不足？” “怎么了？” “她们宿舍人说她大晚上打着电筒做题，大早上又起来背单词、背短文，都不能好好睡觉。” 其他人在抨击周晓霞以自我为中心，只有田小夏想到了其他事。 要说也是佩服周晓霞的，自己当时准备托考都准备了大半年，最后还考了两次才过了，如今周晓霞小半个学期都没有就敢宣扬出来，还去报名了。 不知道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不知者无畏。就看结果如何了。 又说回来出去这是，看样子周晓霞是势在必行了，有决心就好啊，就怕犹豫了。 又自己弄得宿舍人都知道，以周晓霞好面子的程度来看，不出去也得出去了，要不然岂不是做实了吹牛13？ 只是，可能陶金玲把未来吹嘘得太美好，周晓霞怎么会觉得自己出去了就能吃上正宗的西餐呢？弄不好去高档西餐厅打工人家都不要。 是了，这也是陶金玲的本事，自己曾经不也被陶金玲描绘的美好蓝图给迷惑了。 好久没和陶金玲联系了，要不然联系看看，自己还有套房子在她手里呢。 田小夏晚上去图书馆的路上，就在学校里找了个公共电话打了过去。 接到田小夏电话的时候，陶金玲正在家里按计算器呢，算着单位盖房子自己从中怎么捞钱，能捞多少。 田小夏多话也没说，“周晓霞马上成年了。” “我知道，她已经报名考托了。” “行吧，看样子你是有计较的，我只是告诉你，我有小道消息，学校下个学期有公派了。” “你什么意思？” “我提醒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你拿到名额我就立马过户。” “一言为定。”田小夏说。 陶金玲轻哼，“骗你小狗。” 田小夏挂完电话觉得天气真好，讨厌的人要滚了，说是神清气爽也半点不夸张。 晚上和卓航一起回宿舍的时候，田小夏忍不住和卓航说起来。 “如果周晓霞晚景凄凉你会不会心有感触？”田小夏问。 实际上，上辈子从学妹那里得到的不可靠消息，卓航最后娶了周晓霞，这一直是田小夏心里的一个梗。 卓航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田小夏，“她周晓霞晚景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额…”田小夏总不能说你上辈子娶了她吧，“好歹同学一场。” “我就来进修一年，也算不上什么正经同学。” “那我呢？” 好的，又歪楼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卓航问。 田小夏吐吐舌头，她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胡搅蛮缠的前兆了，“我真的太讨厌周晓霞了，我要把她送走。” “送走…让她退学？”卓笑着问。 他只当周晓霞和田小夏走在宿舍发生什么不愉快，田小夏开玩笑发泄呢，也很配合。 “我可没那个本事，我听说下学期有公派出国的名额，弄一个给她，把她远远的送走。” 卓航皱眉，看田小夏说得认真，可不想是随口说一句发泄发泄的，只是这年头，公派留学的名额可不好弄，相对来说，退学说不定还容易些。 “你还是让她退学吧，公派留学哪轮得到她，辛辛苦苦运作一番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你不是更心塞。” “谁给她送公派留学啊，那不是白白便宜她？让她公派访问好了，去个一年半载，也清净个把学期。” 这访问倒又比留学容易，可以说容易得多，只是田小夏这么做也很有些……出力不讨好呀。 。 352 利用卓航 田小夏也看出卓航的不解来，颇有些任性地说“她最近在宿舍可张狂了，一副立马就能留学的样子，她之前坑我那么多次，让她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她了？” “那你弄个公派给她不便宜她？” “你怕是没了解过，公派访问有回国服务两年的限制，也就是访问回来必须两年后才能留学。” “不好办吧，这访问都是高端科研人员…” 田小夏和卓航说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不好办！想让卓航帮她！ “那是一般情况，一般情况总有特殊吧，她真的好烦啊，你下个学期就不在学校了，她那个人阴得很，防不甚防。” 说这话，田小夏有点心虚，此时此刻，她承认，她有点利用卓航的意思在里面。 卓航一直因为要提前结束进修去新单位不能陪她而感到愧疚。 如果田小夏又说这个，卓航也想到了周晓霞之前买通小混混散布流言的案底，包括在建材城遇到了扑上来要厮打的事，又设想，假设自己不在，田小夏又遇到这些事，该怎么办…… 这样一想，好像把她送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等她公派半年一年回来，说不定因为国内的课程拉下，留一级也是有的。 田小夏还在想着怎么说服卓航帮自己，却不知卓航甚至把怎么让周晓霞留级都想好了。 既然不能陪伴左右，那就把周围的潜在危险降到最低好了，卓航想。 田小夏皱着个脸，卓航弹了两下田小夏的脑门，“别皱着了，我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她送走。” “啊？”这就答应帮自己了？幸福来的有点突然。 “你好好呆着就是了，皱眉真难看。” 田小夏对着卓航扯了一下嘴角，知道卓航要帮她弄名额她是高兴的，可是又想到自己利用了他，又高兴不起来了。 这种心理…很矛盾，想同卓航说明自己利用了他，可又怕说了卓航不帮自己了甚至生气。 这一夜，田小夏睡得很不安慰，总是能到卓航生气扭头就走，自己站在后面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田小夏醒得很早，回想夜里出现好多次的画面，总觉得很熟悉。她极力回想，都没想起来现实中何时出现过那个场景。 知道宿舍有其他人陆陆续续起床，田小夏都没能想到为何会那样熟悉，只能摇摇头，自我安慰大概是重复了太多遍，所以觉得熟悉。 在周晓霞日复一日地扰民中，她们宿舍人忍无可忍，见人就说她要出国了天天在宿舍背短文，吵得人没法好好睡觉。 于是，整个年级都知道周晓霞要出国了，不少人背后说闲话，不过闲话也无外乎那几句。 “一个想着拿助学金的人，居然幻想出国，她以为出国是那些贫困助学金买张火车票就可以去的？” “现在都还八字没一撇就这样，我倒看看她能不能出去。” “她怎么那么能做妖，没有奖学金没评先进又做妖要出国，丑人多做怪。” …… 很多话，田小夏听到了也只是笑笑，周晓霞这个国是要出的，要不然单词不是白背了？只是怎么出，这就有文章了。 而周晓霞呢，她听到别人说也只是嗤笑一声，内心却在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出去，还要大有作为衣锦还乡，让这些长舌妇统统闭嘴！ 卓航依然奔波于学校和单位之间。 田小夏依然忙着学习和辩论赛。 顾饶曼雷打不动地学画画。 所有人都有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 又一个星期五，顾谦打电话来让顾饶曼周末和田小夏一起回去吃饭。 “为什么呀，你们不忙了？”顾饶曼问。 “下周就是你生气了，爸让你周末回来一起吃饭。”顾谦说。 “并不是很想回去。”顾饶曼一点都不客气，她虽然和顾谦关系缓和了不少，但是和顾国平还有顾谦妈妈…还是不甚亲近。 “主要还有事找小夏，乖，过了生日就是成年人了，不能任性。” “我没任性！” “好好好，你没有，暑假想不想去特区，还可以去港市。”顾谦利诱。 顾饶曼果然上钩，“你说真的？” “乖乖听话回来吃饭，好说。” “哎哎哎，我没答应啊，再说了万一小夏不去呢？万一卓航也要去呢？”顾饶曼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小夏比你懂事，回来的。卓航要来就来呗，还能没他的吃？” “那我先问问他们。” “明天啊，我们等你们。” 顾饶曼挂上电话不情不愿地问“小夏，你去不去我家吃饭，顾谦让我带你回去。” 顾饶曼说的是不情不愿，可眼神里带的希冀可能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正好星期六卓航要回单位去带训，自己一个人也没劲，田小夏一点没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你不问问卓航？” “问他干嘛，他还能不让我去？” “万一呢？” 田小夏好笑地说“没万一，他有他的事要忙，我们玩我们的。” 顾饶曼听说田小夏也一起，说不清是因为有人陪还是因为找到了回家的理由，总之，有点期待回家了。 心情有点好的顾饶曼又和田小夏说起了其他，“我哥说假期可以去特区和港市诶。” “那很好呀，怎么，你不想去？” “当然不是，只是，我不太想和顾谦他妈一起去。” “但是，如果你爸和顾谦都去的话，顾谦他妈应该也是会去的。” “对呀。”顾饶曼没了刚说可以去特区的兴奋劲。 “那别去了？”田小夏试探着问。 顾饶曼苦着一张脸，“可是我又想去。” “你好纠结啊，那你到底去不去啊。” 顾饶曼突然拉住田小夏，“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 “不要，我要回家。” 顾饶曼继续游说，“暑假那么长，少说两个月呢，去特区最多去十天二十天的，绝对不超过一个月。” “那我也不太想去。” 特区、港市，可以说是现在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之一了，若田小夏不是重新来过的田小夏，她会很乐于去看一看。 可以，田小夏不是真的十八岁的田小夏，大都市她见过也去过，这个时代还在建设的特区实在是不太能吸引田小夏。 。 353 熟悉感 顾饶曼还在喋喋不休，吵得田小夏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现在离暑假还有两个月呢，到时候再说。” 顾饶曼也觉得自己现在计划有点早了，才收了声音，没再劝她。 卓航下午上完课就回单位去了，晚饭都没吃，田小夏和顾饶曼吃了饭准备去操场走两圈，消消食。 六月初的傍晚，暑气下去了，远远的天边还有大片橘色的云，仿佛太阳不甘心就此落下，在做最后的挣扎。 田小夏虽然经常来操场找卓航，可也都是晚上天黑了来，白天几乎没来过，顾饶曼来操场更是来得少。 傍晚操场上人还挺多，顾饶曼看周围挺多人在跑步，自己也眼热要跑。 可是跑了没几步停了下来，双手扶在膝盖上，弯着腰，呼哧带喘地等着田小夏。 田小夏跟在后面慢慢地溜达这，迎着夕阳，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在操场上迎着夕阳看着背影。 是了，前几天做梦，梦到卓航生气走了，梦里也是这样的，只是背影是卓航的。 想着想着，田小夏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对，不是这样的，那种熟悉感不是这样的。 可是任凭田小夏绞尽脑汁，她还是没能想起来，为何那样熟悉。 “你怎么一直皱眉头？”顾饶曼问。 田小夏摇头，“没事，想辩论赛呢。” “第一轮快完了吧。”顾饶曼问。 田小夏默默想了想，“差不多了，我们还有一场，再过两个星期就是第二轮了。” “第二轮是淘汰赛？” “对呀。” “你们能不能进第二轮。” “应该能的，我们已经打了五场比赛，赢了四场。” 这一个小组有七个队伍，每个队伍循环到六场比赛。目前并没有哪个没有输过，所以田小夏他们只输了一场，成绩算是不错的。 “那第二轮淘汰赛以后呢？” “听说是重新选人组成校辩论队，参加校际比赛。” “不是冠军队伍直接代表学校？”顾饶曼还挺惊讶这是什么操作。 田小夏摇头，“学生会的说不是，怎么个选法就很有意思了。” “可不是。”顾饶曼附和。 两个人走了四五圈，天已经擦黑了才回宿舍去。 第二天，顾饶曼起来，老早就收拾好，还特意换了裙子。田小夏以为顾饶曼要要回去，起床就赶紧收拾。 收拾好了对顾饶曼说“走吧，我好了。” “去哪？”顾饶曼问。 “诶，不是要去你家吗？” “太早了，下午再走。” 那……你那么早就起来打扮上？虽说盛装有点过了，但是绝对是认真打扮过了。 “所以，你早上睡不着起来打扮着玩？”田小夏吐槽。 顾饶曼居然很认真地说“对呀。” 人家都说对了，田小夏还能说什么，只能说“既然下午走，我们也得吃饭去了。” 顾饶曼趴在桌子上，“不想吃。” “哈？你早饭都没吃！” 顾饶曼还是趴在桌子上，只是头转了过来，看着田小夏，“小夏，你说我不吃饭回去他们会不会心疼我？” “哈？他们怎么知道你没吃饭？” 顾饶曼眼睛亮了亮，“这样啊，我早饭中饭都不吃，回去就会吃好多，然后我就说我在学校过得太惨了，他们……” “打住，我觉得还不等他们觉得你惨，你就先把自己饿出毛病来，走吧，去吃饭，少吃点。” 顾饶曼还要说自己饿两顿回去卖惨的可行性，被田小夏拖出了宿舍。 田小夏觉得顾饶曼真是个傻姑娘啊，她卖惨无非就是想引起顾国平的注意，甚至顾谦妈妈的关注。 但是她可能没想过，如果真的关心她、把她放在心上，就是她天天在学校吃得嘴牙子冒油，该有的关注和爱护一点都不会少。 但是若没那个心，只怕她把自己折腾个皮包骨头，也没用，说不定还会在背后说她活该。 其实在田小夏看来，顾家人对顾饶曼挺好的，顾谦就不说了，顾饶曼那样的态度都很前跟后的，如今顾饶曼态度好了，顾谦更是对她有求必应。 至于顾国平，大概父亲表达自己的情感都是内敛的，田小夏能看得出来顾国平眼睛里的宠溺，还有一丝无奈。 那么顾谦妈妈呢？这个田小夏无从判断，有限的几次见面，田小夏只是感觉她，礼貌周到却生疏。说不清是为了避嫌还是真的不愿意与顾饶曼同处一室。 两个人是下午三点多才从学校打车走的。到顾家的时候果然都在了。 顾饶曼拉着田小夏要上楼，顾国平板着个脸准备训人了，顾谦先发了言。 “回房间干什么去，阿姨下午才拖了地，水都还不干呢，你坐会又上去呀。” 就这，顾饶曼才拉着田小夏面色不太好地坐了下来。 顾国平问了两个人最近的生活学习情况才开口问顾饶曼，“画画还在学吗？” 顾饶曼点头，“在学的。” “还不错，我还担心你坚持不下来呢。” “不存在，画画还挺有意思的。” …… 父女两的对话一个不小心，继续不下去了。 “小夏啊。”顾国平对自己女儿说不下去了，本着一个长辈关怀晚辈的想法，又扭头对田小夏说。 田小夏没想到上一秒还在进行温情的父女对话的顾国平会突然喊自己，刚咬到嘴里的半块苹果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田小夏赶紧嚼吧两下囫囵咽下，“嗯，叔叔。” 大概田小夏囫囵吞苹果的样子着实有点好笑，顾国平轻笑出了声，摆摆手，“随意些，不要拘束。” 田小夏默默吐槽，吃东西的时候突然喊人家，还要和人家聊天，这怎么放松得下来，手里的半个苹果还不知道要掐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呢。 “小夏啊，在学校挺好的吧。” “嗯，挺好的。” “学习上生活上没什么困难吧。” “没有，谢谢叔叔。” 二度冷场。 顾国平大概也发现了自己的冷场技能，收起手上的报纸，“你们年轻人聊，我先上了楼去了。”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直接就上楼了。 田小夏看顾国平走了才又把手里都有点发热的苹果凑到了嘴边，一口咬下去，不好吃，没有刚刚冰冰的好吃。 顾饶曼倒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顾国平，“现在想来当个关心孩子的好父亲，早干什么去了。” “曼曼，你这话也不太对，早挣钱去了啊，要不然你能住这？” 田小夏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没想到顾饶曼还真认真地点了点头，“也对。” 。 354 该怪谁 顾国平上楼了，顾谦妈妈又一直在厨房，客厅里就只剩三个同龄人，不得不说，气氛是好了很多。 “我回来了，暑假可以去特区了吧。”顾饶曼对顾谦说。 顾谦无奈地摇摇头，“你倒要去，谁还能不让你去不成？” “哼。” 顾谦宠溺地拍了拍斜躺在沙发上顾饶曼的发顶，又对田小夏说“这次能拿到这个单子多亏了你。” “额，拿到了？” 顾谦点点头，“周一我们就中标了，但是要公示两天，我就想着这个周末要喊曼曼回到，到时候把你叫上，当面告诉你。” 田小夏是真没把这个事放在心上，说到底中不中标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更没什么影响，最多就是中标了，有收入了，自己分红多点儿。 但是，现阶段，倒还没到等着分红过日子的阶段，况且刚起步，田小夏也没指望分红能有多少。 “这哪能多亏了我，我就让你找董小姐，其他的事可是你们自己做的。” “可是你找来了卓航。” “你要这么算可就不对了，毕竟卓航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要不是他不认识你还能给他哥打电话？你要这么算，要感谢的人就多了。” “是都要感谢啊。” “啊？” “昨天晚上我和我爸一起请厂长吃饭了，你懂的。” “……”田小夏好像说我不懂啊，我懂什么啊我懂，你们怎么给回扣的我哪里懂啊。 “回头我和卓航来联系一下，去找阳哥坐一坐。” 田小夏只能配合着说，“应该的。” “……”三度冷场。 “对了，中标的是你们还是顾叔叔公司。” “我爸那边。” “也就是说是董小姐的空调喽？” 顾谦点头，“没看出来，你说的这个董小姐还挺厉害，我还想着一个女的跑销售，能有多厉害。” “不能以性别取人啊，女的怎么了，看不起女的？”顾饶曼突然插嘴。 顾谦赶紧找补，“不敢不敢，主要是觉得很没有接触过女销售，有点意外。” “哼，少见多怪。” “是是是。”顾谦说完又继续说，“说起来这次去特区还是站了董小姐的光。” “怎么说？”田小夏记得董小姐们公司不在特区啊。 “招标不是还要其他东西嘛，我这边也有些没有，我爸就是认识特区那边做电器的也是有限的，这边要准备两份招标文件，后来是董小姐出门联系了几个厂家。” “所以，这个中标董小姐是头功了？” “对呀，董小姐联系的那几个厂家还都挺不错的，我有心去看看，现在这么看来，家电城卖得东西也太少了，牌子也不多，本来最近就要去，可是中标了，虽然是我爸公司中标，但是后续的事都要我去做，哪里有时间去。” “等我忙完，你们也差不多暑假了，怎么样，小夏，要不要一起去特区看看，听说特区速度，三天一层楼。” 田小夏摇头，“再说吧，假期我想回家的。” 特区速度什么的真是吸引不了田小夏，毕竟后来的祖国速度更厉害！ 三个人杂七杂八说了没一会，顾谦妈吗就出来叫他们吃饭了。 饭后，所有人都以为顾饶曼会住在家里，田小夏都做好准备自己打车回家了，没想到顾饶曼倒先说话了。 “小夏，走啦。” “啊？你不在家里住？” 顾饶曼摇摇头。 “曼曼，就在家里住一天？”顾谦妈吗说。 “不了，你们一家人好好住着。” 顾饶曼话一说完，顾谦妈妈脸色一白，顾国平面色也变了。 “顾饶曼，你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顾国平爆喝。 顾饶曼大概也自觉食言，抿着对不说话。 顾国平茶杯重重一放，“要走的就给我走。” 顾国平说完，顾饶曼拎起包就走，顾谦拿着车钥匙准备送。 “阿谦你给我坐下，不准送。” 田小溪能怎么办，田小夏觉得自己此刻很多余啊，“叔叔，我和曼曼先走了，叔叔再见。”说完也拿起自己的包赶紧追上顾饶曼。 “曼曼，你这是干什么啊。”田小夏追上顾饶曼。 实际上，这顿饭，田小夏刻意留心了顾谦妈妈，顾谦妈妈在对待顾饶曼的时候说是小心翼翼也不夸张，偏偏，顾饶曼一直不给个好脸色。 顾饶曼脚步慢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我总是想着刻意和他们缓和一下关系的，其实他们挺好的，但是我一回家一看到他们就会觉得自己是个外人，看到顾谦他妈我就会想起我妈妈来，我已经快记不清我妈的长相了，我每天都要看照片，我怕我忘了她。” 田小夏没有在母亲身边过，甚至可以说母亲是个什么样的角色田小夏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可以理解顾饶曼。 “你知道嘛，你说我爸挣钱让我住那个房子，其实我不想住那里，我小时候住家属院的小房子挺好的，真的挺好的。现在他是挣钱了，我妈却一个人躺在x省，x省的冬天那么长，那么冷，我都好几年没去看她了，我想把她迁回来。” 田小夏没想到顾饶曼的妈妈居然是在x省去世的，x省不说现在了，就是十几二十年后也没摆脱落后和贫困的标签，自然环境也的确是有些恶劣。 “为什么不迁回来呢？”田小夏觉得以顾国平现在的财力，迁回来不是什么不可能办到的事啊。 “我奶奶不让，她一直不承认我妈。” “就以为你是女孩？” “或许吧，毕竟从时间长来说是先娶了顾谦他妈的。” “我妈去世之前身体一直不好，从知道我爸之前在老家娶过身体就一直不好，我当时也不懂，我妈走了之后我收拾我妈的东西，收到了她的日记本，那时候小，也不认几个字，就是认识，看到字多也头晕，就只是收着。” “过年的时候不是我那些堂姐妹作妖弄得我重新还床什么的嘛，我就彻底的重新收了一下我的房间，翻出了我妈的日记本，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了吗？” “什么？”田小夏配合顾饶曼。 “我妈在日记里说，她觉得自己是第三者，因为她，我爸和顾谦他们才不能生活在一起，她想离婚带着我走，可是她又不想我没个爸爸，我妈大概是郁郁而终的吧。” “我不知道我妈的死要怪在谁头上，怪我爸，可是他是我爸，我妈在的时候他对我们也是真的好，现在对我，虽然说也好，但是是真好还是觉得亏欠，我不知道。” “怪顾谦他妈，怪她不该找来嘛？说到底，她也是受害者，我想我妈，可是我不知道我该怪谁……呜呜……”说着说着，顾饶曼蹲在路边哭了起来。 田小夏也跟着蹲了下来，抚着顾饶曼的背。 。 355 不太妙 顾饶曼边哭还边说“我在那个家，我真的待不下去，我觉得那不是我的家，没有妈妈的地方，怎么能是家呢。” 田小夏不是很能理解没有妈妈的地方不是家，毕竟她从小就没有在妈妈身边生活过，不过对于从小跟着妈妈的孩子，大概真的像歌里唱的，“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吧。 六月份的晚上，蚊子已经不少了，两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顾饶曼哽咽着，田小夏赶着蚊子。 等顾饶曼情绪稳定下来已经九点多，快十点了，这别墅区这个点想打车，难。 田小夏拿过顾饶曼的包，找出手机，只能场外求援了，总不能走着回去吧，顾饶曼这个样子，她是觉得不可能再折回去了。 想了半天好像除了卓航她也没别人好找了，可是卓航这时候说不定还在单位，弄不好还在训练。田小夏拿着顾饶曼的手机翻呀翻，诶，还有卓凯啊。 只要不打扰卓航，管你卓凯这时候忙不忙呢，田小夏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喂，什么事。”卓凯很快电话就接了起来，这语气，很熟稔啊。 “是我，田小夏，方不方便来接我们一下。” “你们在哪？” “在顾饶曼他们家小区门口。” “不是，你们是去她家了？去她家怎么还回不去了。” “过程比较复杂，结果比较凄惨，现在就是我们坐在马路牙子上，她在哭我在求救。” 卓凯那边的哄闹声小了不少，看样子是避到了安静的地方去，“行吧，你们找个亮的地方待着，我尽快来。” 田小夏万万没想到，卓凯挂了电话就给卓航打了过去。 “兄弟你在干什么呢？” “单位。” “不是吧，你女朋友在路边等着被解救，你还有心在单位，这是要为事业献身？” “什么情况？” “说是在顾饶曼家小区门口坐着，顾饶曼在哭她在求救，估计是顾饶曼又和家里吵架了。” “行了，我知道了，我回去接。” “不是吧，兄弟，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你是桥？” “我也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啊。” “你不是都猜到了嘛。” “只是猜测！” “知道了，我交代一下先去接上你，十分钟，你给我快点。” 没错，半个小时后出现在田小夏面前的是卓航的车，还有从车上下来的卓航。 田小夏还挺意外的，“诶，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不是啊，你不是带训嘛，会不会耽误你的事？” “没事，这都几点了，训练也不差这一会儿。” “不是你自己说的嘛，没有什么时候是不能训练的。” “是是是，是我说的，还没喂够蚊子？快上车走了。” 两个人说完，田小夏回头准备去拉顾饶曼，结果，眼前的一幕绝对是田小夏想都不敢想的！ 顾饶曼趴在卓凯怀里哭！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卓凯还能借胸膛了？顾饶曼还能当着他的面那么嚎啕大哭了？稀奇！ 顾饶曼这样也倒不是不能送回学校，但是，卓凯说，送回学校不太好，这样大哭之后，弄不好会发烧的，万一烧了起来，田小夏没办法送她去医院。 田小夏觉得她有点不懂这个世界了，大哭过后会发烧是哪里来的理论，就算烧了起来，自己又不是个死的，还能不知道，上下床都不知道，还能指望不同房间能知道？ 田小夏再是吐槽卓凯，最后还是把人带回了桂花园。 回到桂花园的时候，顾饶曼已经哭累了睡着了，下车的时候田小夏想叫醒顾饶曼，被卓凯拦住了。 田小夏刚想问卓凯，不叫醒怎么办，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卓航拉到了一边。 “快点，我锁车。”卓航站在车边说。 结果，卓凯居然打开顾饶曼一侧的车门，田小夏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居然是公主抱，这是什么神仙操作啊。 在田小夏目瞪口呆之际，顾饶曼醒了，睁开眼就按看到卓凯的大脸，顾饶曼愣了一下就剧烈挣扎。 卓凯龇牙咧嘴地说“别动，一会掉下去我不管啊。” “你放我下去啊。” “你下呀。” 卓凯说着做势放手。吓得顾饶曼原本垂着的手哧地一下就搂住了卓凯的脖子。 “你干嘛呀，我摔了怎么办呀。” “能摔得了你？” 两个人斗嘴间已经上了一层楼，而顾饶曼还在卓凯身上。 田小夏跟在后面只差没笑出声来，憋出内伤也只是迟早的事了。 一个忘了只是睡过去，不是晕过了，一个倒好，忘了自己还被抱着，这两个人其实……也挺配的。 田小夏一下子捂住了嘴，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虽然不是很赞同顾饶曼一门心思地想着李明翰，可目前看来，这卓凯……想太多想太多，要不得要不得。 顾饶曼去学画画了，卓凯去饭店里收账，星期天桂花园一大早就只剩卓航和田小夏两个人。 田小夏觉得自己大概是魔障了，一看到卓航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利用他的事，虽然极力克制，但是心虚总是会有的。 田小夏的心虚卓航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他了解田小夏，如果她不说，那么就是你问，那也是半个字问不出来的。 况且，卓航希望是田小夏主动说的，而不是自己问出来的。 只是道理都懂，胡思乱想确是控制不了的。 卓航回想，有什么事是自己没留意却值得田小夏心虚的。 这一想不得了，卓航只差没有脑补出年度大戏来，不过他也想起了周五晚上顾饶曼的话。 周五早上他等着田小夏进来好把早饭给她，顾饶曼进来半天了也不见人，他扭头一看，看到田小夏在走廊上和个男生说话。 本来田小夏和男生说话也没啥，又不是封建社会，男女还不能说话了。可问题就出在顾饶曼头上。 田小夏进来了，顾饶曼就问“那个人就是每次辩论赛都要和你说话那个？” 田小夏咬着包子点点头。 顾饶曼接着不要命地说了一句“天天刷存在感，怕不是喜欢你。” 当时田小夏怎么说的，田小夏斜了顾饶曼一眼，说了一句，“关我什么事。” 回想到这里，卓航觉得有点不太妙，什么时候跳出来的“爱慕者”？ 。 356 心虚 这一早上，田小夏时不时心虚一下，卓航时不时发散个思维。 田小夏心虚的后果就是无聊的时候做了好久都没做到过的梦。 还是那片操场，还是染红了半边天的夕阳，走在前面的人换成了自己。 她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操场上的一切，梦里她走在前面，走得极快，甚至能看出一些破釜沉舟的勇气。 跟在后面的是卓航，卓航穿着他日常训练的作训服，脸色潮红，一头的汗，像是刚运动过。 卓航在后面喊，“你一定要走？” 自己走在前面头都没有回，只是点头，“对。” “什么时候回来？” 依然没回头，“不知道，可能不回来。” 梦里田小夏说完就走了，卓航双手扶膝弯着腰定定地看着走远了的人，眼里的不舍和悲伤在梦里都能感受到。 田小夏好久好久没有再梦到上辈子的事了，这个场景曾经她也梦到过，不一样的事，曾经她没从梦里感受到卓航的悲伤。 田小夏挣扎着醒了，一披身的汗，她擦了一把脑门，京都的六月有这么热？ 下楼喝水看到了趴在茶几上写写画画的卓航，又想到梦里的场景，田小夏觉得自己有点…渣？总之上辈子先走的是自己。 想着想着，田小夏更心虚了，上辈子就那样了，这辈子还利用人家。 听到动静看过来的卓航不期然看到了田小夏眼里藏都藏不住的心虚和自嘲，又联想到爱慕者，有点坐不住了。 莫不是自己最近太忙了，没有好好陪她，让她觉得还不如找个就在身边的？ 任心理惊涛骇浪，卓航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起来了？今天怎么午觉睡那么短？” 田小夏特别想说她是被梦里卓航眼睛里的悲伤吓醒的，“早上起得晚，又没做什么，睡午觉纯粹就是习惯，随便眯一下就好了。” 下午，田小夏的心虚愈发的明显，在削苹果的时候心不在焉差点划了手指，卓航的眉头也越来越深。 周一晚上，田小夏有最后一场比赛，卓航有心去看，但下去回单位代训带到了点情况，等处理完已经八点多了，看比赛什么的是来不及了。 卓航处理完单位的事就赶紧回学校，还好比赛还有点尾声，卓航从大教室的后门偷偷溜了进去，正在进行最后一轮攻辩，攻辩结束，四辩总结陈词，这一场比赛就算是结束了。 卓航一直知道田小夏是好看的，可是在辩论席上侃侃而谈的田小夏是他在平日里很少看到的。 田小夏身上的自信是随时都在的，但是不一样的是，平日里的自信是因为沉淀得够过所以自信，而辩论席上的自信，卓航觉得大概是错觉，他觉得辩论席上的田小夏自信得像是会发光。 田小夏比赛前没看到卓航，想着卓航要么在单位没赶回来，要么就是去晚训去了。所以比赛后她没没刻意去找找卓航来了没。 田小夏在四辩的位置上收着自己的东西，顾饶曼站在大教室前门等着。卓航正准备从后门出去绕到前门去等田小夏，就看到有个男生走到田小夏面前。 卓航眯着眼，到看清楚男生的长相了，只是上周五和田小夏在走廊说话的男生长什么样，他当时并没有留意。 不过，他记得顾饶曼说过，那个男生每次辩论赛结束了都会去找田小夏说话，会不会就是一个。 想着想着，卓航门也不出了，就坐在靠近后门的位置盯着前门说话的两个人。 田小夏在把本子往包里装，并没有抬头，至于有没有说话，卓航看不到田小夏的嘴有没有动。 不过卓航可以肯定的是，田小夏和这个男生要么很熟，要么很反感，因为如果是一般的同学和她说话的话，她不管在做什么都会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对方说，有时候同学课间问问题，如果不需要写写画画，她连手里的笔都会放下。 而现在，田小夏甚至头都没抬，所以他们的关系只会是两个极端。 有了这个认知以后，卓航心情并没有轻松一些，万一是很熟呢，毕竟这个概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五十，这可不太好。 卓航看田小夏已经把包收拾好背了起来，才赶紧起身去前门找人，没想到，他刚出前门就看到田小夏走在中间，一边是顾饶曼，另一边居然还跟着那个男生，好在田小夏扭头在和顾饶曼说话。 卓航站定喊了一声，“小夏。” 田小夏抬头看到卓航，眼里的惊喜取悦了心情不太好的卓航。 “晚训结束了？”田小夏问。 卓航摇头，“我没有去晚训，单位有点事，回来得有点晚。” “处理好了？” “那当然。”说话间，卓航拿下了田小夏的包，站在田小夏身边的谢思瑾不得不退后一步。 田小夏看卓航还穿着常服，虽然这时候的警服也是绿色的，但绿色和绿色还是有区别的。 “现在拿包就不会不严肃了？”田小夏还记得卓航之前穿常服不帮她拿东西，卓航说拿东西不严肃的话。 卓航笑着说；“我想通了，严不严肃不重要。” 那当然不重要的，此一时彼一时，大敌当前当然要不拘小节了。 卓航看那个男生一点要走的迹象，“小夏，这位是？” “哦，你还没走啊，我告诉你我查的书是在图书馆借的了，你自己去找找吧。”田小夏说着还皱起来眉头，说完又对卓航说“是经管学院辩论队的，来问我借书。” 卓航点点头，看样子不是很熟喽，不熟那就是……嘿嘿嘿，有了这个认知，卓航突然觉得云高风清是怎么回事。 田小夏大概没察觉卓航的转变，但是作为旁观者的顾饶曼，虽然不懂卓航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卓航突然扩大的嘴角，她还是看见了。 顾饶曼翻着白眼，默默在心里吐槽，幼稚，一家的幼稚鬼，卓凯幼稚，卓航还幼稚。 卓航岂会没看到顾饶曼的白眼，只是心情好，不想和顾饶曼计较，恶人自有恶人磨，顾饶曼自然有卓凯收拾，他费个什么劲啊，他只需要在卓凯后面加油助威就可以了！ 。 357 又出事 田小夏和顾饶曼回到宿舍就看到以王小红和胡芳芳为中心，正说得热火朝天。 顾饶曼是个爱凑热闹的，包都还没放下就凑过去，“你们说什么呢？” “说周晓霞呢。”胡芳芳说。 “她又怎么了，她最近好像热闹很多啊。” “可不是多，今晚在宿舍她们宿舍人吵架，差点没打起来。”还是胡芳芳。 顾饶曼一脸八卦地说“那么劲爆？怎么回事，都动手了啊。” “可不是，邵红娟知道的吧，那可不是个脾气好的。” 顾饶曼点头，“知道啊，之前不是还因为什么事和大二的在水房吵起来了。” “邵红娟睡周晓霞上床，今晚在床上怕是看什么小说吧，看到好笑的地方就笑，大概动作有点大，整个床就摇，周晓霞从床上起来就直接说，不睡觉就滚，不要在宿舍影响其他人。” “啊？又不是半夜摇床，她这有点过分了，什么叫不睡觉就滚啊。”顾饶曼还挺惊讶的，没想到周晓霞能说出这种话。 “可不是，本来就不说睡觉时候，按理说人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规定在床上就必须要睡觉了。再说了，她之前在宿舍背单词背短文怎么不想着影响别人了，她们宿舍人也没让她滚啊。”林琪说。 胡芳芳点头，“是呢，别说邵红娟是个脾气不好的，就是我听到人让我滚我也是要吵的，你算老几啊，凭什么让人滚，又不是她家的宿舍。” 田小夏听着她们讨论的还挺惊讶的，周晓霞能这么说话？在她的印象里，周晓霞向来的爱惜羽毛的，怎么说呢，就是特别在乎别人对她评价，就算有什么坏心思也是暗搓搓地进行的，比如之前支使许诺来对付自己的。 再比如后来自己在教室问她要钱，她也是装柔弱，在卓航面前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她怎么可能直接让人滚呢，就是有再大的意见，她也不太可能亲自上阵啊。 田小夏正想问，顾饶曼帮她问了出来，“周晓霞吃假药还是喝假酒了？她能这么说话？” 胡芳芳像个说书先生一样，慢条斯理地说“你急什么呀，别急啊，且听我细细分说。” 顾饶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快说把你，把你能的，八卦集中营。” “按理说这个时候周晓霞是不会在宿舍的，她最近不是都去图书馆学英语的嘛，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就今天没去图书馆呢？因为她今天去考试了！” “考托？” 胡芳芳点头，“据说是的。下午去考的试，回来就在睡觉，邵红娟笑了床腰就把她弄醒了。” “就算起床气大说话也用不着那么难听吧。” “吵架的时候我在门口听了一嘴，周晓霞说她马上就要出国了，让邵红娟做个好人，给彼此留点好印象，邵红娟就来脾气了，要出国整得像要上天一样，好像什么都得为她要出国让步一样。” “出国要坐飞机，可不是就是要上天。” 王小红话音一落，静了最多三秒钟，整个宿舍突然爆笑出声。 “哈哈哈，对对对，她是要上天了。” 好一阵笑停了，杨蓉才问，“周晓霞让别人做个好人，她怎么不好好和别人相处，她做得那些事是我我也生气。” “人周晓霞才不管呢，人家是要出国的人了。我是没听到底是什么吵的，反正周晓霞左一句等我出国了，右一句别影响她。” 田小夏再次感慨，陶金玲洗脑真成功，周晓霞是真把出国当天去天堂了吧，见天地想着出国，幻想着出国以后的生活，可以可以，陶金玲在这方面是优秀的。 宿舍人还在讨论着对面宿舍吵得差点打起来，田小夏觉得已经没听下去的必要了，就拿着东西去水房洗漱去了。 在水房，田小夏居然也听到了其他人在讨论周晓霞宿舍的拿出闹剧。 “知道了吧，刚刚吵架的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是要出国了。” “确定了？” “没有吧，谁知道呢，就说她下去考托考回来累得不行了都不让好好睡一觉，说另外一个女生欺负人。” “啥呀，你听谁说的，怎么我听说的是睡觉那个女生让上床不睡觉就滚呢。” “是吗？反正我是听说那个女生要出国了，在宿舍对谁都没个好脸色。” “不是才去考试吗，出不出还两说呢。” “人家吵架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一直说等她出国了怎么怎么样的。” 田小夏站两一个水龙头边听着两个女生大声地交换着自己听来的消息，觉得这个周晓霞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这么张狂，大概是没想过万一出不去会怎么样吧。 可惜了，就是访问也要下个学期才去呢，好戏还得一阵才上演呢。 不过田小夏觉得周晓霞现在张狂一点也好，现在越张狂，看不惯她的人才越多，将来虽不至于落井下石，至少没几个人会雪中送炭，这就够了。 田小夏回到宿舍，胡芳芳她们还在说着，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整个事情的是非对错。田小夏摇摇头，还都是些年轻人，这么一点事大有不说到熄灯不罢休的架势啊。 周晓霞最近的事虽不至于天怒人怨，但对她有意见的人却着实不少，所以这事一出，没人会想其他人对不对，第一反应就是周晓霞这人不行，肯定是她不对，加上她说的话也的确不中听。 小组赛最后一场结束了，虽然整个比赛下来有输有赢，学习之余要查大量的资料，时常要和队友进行讨论，时间和精力都花了不少，但是生活也丰富充实了不少。 虽然接下来还有淘汰赛，但总归是结束了一个阶段，田小夏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接下来就是调整好心态，静待新一轮的比赛了。 可不是要调整好心态，毕竟是淘汰赛，弄不好接下来就只有一场比赛了，虽然田小夏有信心不至于那么差。 田小夏躺在床上想着接下来几天得赶紧好好看看书了，卓航也终于点完名，查完寝，撕开了从扬市寄来的包裹。 。 358 收材料（一更） 虽然地址写的是扬市某部，其他人都以为是卓航之前的战友寄来的，毕竟这个系统调动挺频繁的，尤其是上升期的优秀年轻人。 可是卓航一看到地址是扬市就想起来山坳里的那个老宅，卓航可不记得自己有在扬市的战友。 打开包裹，一些扬市特产中间有个文件袋。 卓航挑眉，这些人胆子也不好，敢这样寄材料，就不怕丢包。可转念一想，地址可以写扬市某部，显然寄包裹的人不傻。 卓航再次拿起扔在地上的包裹袋，这一看不得了，该有的东西都有，地址姓名邮票邮戳，等等，邮戳只有一个！ 卓航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仔细辨认起邮戳上的小字，是扬市的，日期是前天，没有京都的邮戳。 所以，这个东西根本不是通过邮政过来的，而只是送去邮局盖了个戳及自己送过来了，前天盖个戳，昨天送到京都，然后混到要送到单位的信件里送到单位里。 卓航对老宅里的人又有了新的认识，别的不说，就说能盖个戳又把东西拿出来，送到京都又混到要送进单位的信件里，但是这个过程，也怕不容易。 不过也暴露了一个问题，那么容易有东西混进单位，邮政这个动作不行啊，不光邮政不行，就是单位收发室的人也不行啊。 卓航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他们再伪造一个京都的邮戳戳上，自己是否还能知道这个包裹是从什么途径来的，不得不说，扬市的这个包裹在某方面给了卓航不小的启示，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卓航想明白了包裹的来处，把包裹袋扔下，又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袋，这个文件袋来得比卓航意料中的慢，卓航还以为自己从扬市回来不久应该就能收到东西了呢。 从时间上来看，唐木应该回到d国了，且又和唐峰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利益分析，才决定把东西送来的。 卓航一边拆封口一边想着，迟到呢么久的资料，希望不是无关痛痒的东西。 结果还真是没让卓航失望，关于唐建平的东西倒是挺无关痛痒的，也是，这些年唐建平安居一隅，在一个清水衙门的副职上待着，一待就是十多年，就是想弄权好像也的确没什么权可以弄。 至于唐峻，卓航看了能有两三页，就只有感叹的份，一来材料实在是精彩，唐峻小舅子的内侄女开的外贸公司和唐峻的关系都能挖出来，更别提唐峻给妻舅提供保护伞这种明面上的事了。 看样子这唐峰为了弄倒唐峻还真下了些功夫的，只怕这些资料也不是这一个月两个月就能调查出来的，有些东西甚至可以追溯到十年前，唐峻下乡挂职时候，这东西就是给卓航他们从走正规渠道查也不见得能查到。 再一对比唐建平的资料，唐峰要包唐建平的意图不言而喻，也是，好歹也是父子，古人为了帝位，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去弑父，何况唐峰要的只是家里的话语权，这个，犯不着去去动唐建平。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他不亲自动手，就算他匿名提供资料，也不能保证就没人知道他在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 把唐峻扳倒，说好听点别人会说他大义灭亲，最多私底下再议论一下唐家的家事，这个东西唐峰不在乎，又不是自己的不堪往事，丢人也丢不到自己头上，只是有点不太愿意亡母再被拿出来说一遭。 卓航简单地把资料翻了一遍，对唐峰的心理揣摩了大半，同时这个事怎么运作也有了大致的想法了。 躺在床上，卓航有点兴奋，这事一了，唐峻倒台，唐峰迅速上位，认回田小夏，到那时候，就可以把田小夏领回家了！ 再给林家找两个发财的机会，再加上林家的加持，到时候家里应该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了吧！ 卓航越想越兴奋，甚至畅想起了未来，五年后，十年后……这一想就有些收不住了，收不住的后果就是越想越兴奋，越兴奋越想，失眠了！ 周二下午，卓航依然回单位，有事记挂着，卓航虽然还是高标准严要求但是却没加训，不说战士们意外，就是另外带训的几个老兵也挺意外的，卓队居然不加训。 卓航不加训是有原因的，他要去见卓阳，十点点完名卓航就走了，得亏卓航现在在单位和个自由人差不多，来来去去随他高兴。 卓航提前给卓阳打电话了，卓阳加完班回家属楼没一会，卓航也带着夜宵到了。 卓阳看着卓航另一只手拎的几瓶啤酒还听意外，“你状态不像是有坏消息，所以，这是有好事了？” 卓航点头，“算是吧，来来来，先吃，我慢慢和你说。” 加班加到十点多的卓阳倒也没和卓航可以，拿起烤串就吃了起来。 卓航因为要回单位，还有训练，并没有带材料，只得口头和卓阳简单地说一说。 “你怎么个打算？”卓阳问。 “等严打？” 卓阳摇头，“之前虽然有人提出来了，最近的社会治安也的确不太好，经济发展太快，人心浮动，严打是迟早的事，但是不是现在，距离上次严打十年都还没有，再说现在的形势也没有严峻到需要严打。” “一两年内都不可能？”卓航不甘心地问。 卓阳点头，“至少得三五年，你能等。” 卓航摇头，三五年的事，谁也不能保证，万一不打，岂不是白等了。 “那什么时候合适？” 卓阳皱着眉，“其实你这个事弄复杂了，你完全没必要自己去做，小心惹一身腥。” “我得自己去做，别人做我不放。” “哎，也是，我当年要是坚决一点……”说着卓阳摇摇头，“罢了不说我的事了，你先把资料拿到我这边来，你那边人来人往的。” 卓航点头，可不是人来人往的，现在在学校还好一点，还会锁门，在单位的宿舍，门锁都坏了好久了，单位宿舍可以说从来不锁门的。 “尽量不要自己冲在前面，唐峰是最大的受益者，要想受益，怎么能不出力呢，先让他们找唐峻挂职那个县的人上访，一次不行两次，第一次肯定没什么水花，多上访两次，闹大一点，我会视情况让人过问一下。” “然后呢？” “放我这吧，我安排，下半年两个大会，在大会之前爆出这个事来，应该会引起重视。” 。 359 第一排（二更） 卓航虽然恨不得立马就能把事情给做了，唐峰立马回国升职，可是，急不得，他也知道，卓阳之所有算着在下半年，除了因为下半年有两个会议意外，主要还是因为，自己下半年不在京都了！ 卓航又和卓阳聊了很多，不只是关于这个事，还有关于卓家，关于卓航新单位，关于卓阳工作的事。 “去年大会我爸没进核心圈，在家里说什么了没？”卓阳问。 “大伯倒是没说什么，爷爷说中间这几年再不想办法进去，下一次大会就让我爸上。” “爷爷还是这样，在他眼里卓家的利益高于一切。” “那叔叔怎么说？” “我爸倒没和我说什么，只是我妈，我妈那人你是知道的，嘴碎得很。” “其实我觉得我爸不进也挺好的，站得越高，想把你拉下来的人就越多，我爸其实并不适合那个位置，相对来说，叔叔可能更合适一些。” “哈哈哈，你是说我爸心肠更硬？我爸估计也难上去，他得罪的人不少。” “得罪人多这个事，现在说起来不像是有点，但是在上位者眼里说不定就是个好事了，这种事，谁说得清呢，关键看上面怎么想。” “也是，随便吧，随他们去折腾。” “你在这个风口上去新单位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远离京都，远离是非，而且是个从零开始的单位，是好事，顾二给你出主意了吧。”卓阳说。 卓航点头，“本来我不太想去的，淮栋哥专门找我谈这个事，他是想去的，但是他们家的情况不允许他离开京都那么久。” “哎，他们家也是说不清，看着和睦，内里的争斗我看一点不少，他那个三叔估计和二叔要竞争一番了。” “说不清，顾三叔比我爸又小了那么些岁，要是能错开就更好了，不伤和气。” “哪有什么和气，有和气也是在没什么利益冲突下的。” 兄弟两说得半点不隐晦，要是有第三人在，肯定会惊讶于他们对斗争的不屑，按理说在那个环境浸淫下的人，对争斗再是有意见，也不会明晃晃地说出来，因为那是他们从小就见着的东西，是早就习以为常的东西。 东西吃完，酒喝完，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时间当然也不会早了。 “在这睡？回单位太晚了吧。”卓阳问。 “不了，我有地方去，你快睡吧，你一个脑力劳动者，好好休息，我明天下午把东西送来给你。” 卓阳以为卓航是要回学校，学校管的总没有单位那么严，也就没有再留，“行吧，明天过来之前给我打电话，喝了就路上慢点。” “就那么点啤酒，没事，别送了。” 卓航是向着学校的方向走，不过他不是回学校，他去了桂花园，就算学校他们是单独一栋楼，这时候回去也太晚了，多少是会有些不太好的影响的。 卓航在沙发上睡了有五个小时没有，反正回到单位的时候洗完澡收拾好了去到操场，起床铃还没响。 记挂于心的事推给了卓阳，卓航觉得一身轻松，这一轻松，不得了，卓航抓起哨子来就吹，起床铃响前的营区已经不算安静了，至少厨房炊事班的早就热火朝天地开工了。 但是对于其他战士，能多睡一分钟也是好的呀，哪怕醒了，只要起床铃不响，也几乎是不会有人起床的，卓航这一声短促的哨声，很快就把抓紧时间睡最后十分钟的人惊醒了。 岗哨看到卓航来就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哪怕已经站了快三个小时了，他总觉得，卓航一出现，事情就不简单，果然，卓航吹了紧急集合哨。 岗哨一边喊紧急集合一边往值班室跑。 大概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已经转为浅眠了，紧急集合的速度比之前快多了，虽然还有小一半没能做到三分半集合，但是看到背囊打得不错的份上，卓航没有再说其他的，直接让班长整队出操。 没错，卓航虽然没让俯卧撑准备，但是轻装三公里的早操，被卓航弄成了重装三公里，能怎么办，只能跑呗，能力不如人，只能被人虐。 看着蓬头垢面就要跑重装的人，卓航觉得果然，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快乐是最快乐的，队伍向着操场跑去了，卓航也哼着小调去食堂找吃的去了。 周三一整个早上没课，田小夏原本以为没课的话周晓霞和邵红娟吵架的事应该传不了多快，毕竟很多八卦是课间闲聊的时候传出去的，可是万万没想到，没课，八卦传播得更快。 胡芳芳看着端端正正坐在第一排的周晓霞，悄声说“这周晓霞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现在整个年级的人都知道她要出国了，还跑到第一排去坐，怕不是有毛病。” 杨蓉也点头，“是呀，听说国外的法律和我们的不一样，出国也用不着现在这些东西打基础了，她这样是什么意思。” “做给别人看，姿态放高一点，让别人觉得她没错。”王小红说。 田小夏听完她们一点都不靠谱的分析摇了摇头，“你们都错了，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眼不见为净。” “啥？别人才需要看不见她吧，照这样说，她岂不是应该去最后一排坐。”顾饶曼说。 田小夏觉得自己和这些年轻人沟通有点儿困难，“你填早上你去假装偶遇周晓霞了没有？” 顾饶曼点头，“没遇上，她们宿舍门开着，可是我没看到她人。” “那不就是了，你听说这个事，在宿舍就想偶遇以下了，何况其他人，如果她坐在后面，难保不会有人扭头看她，所以她眼不见为净喽。” 顾饶曼皱着眉头，“是这样？” “那还能怎样？” “难道不是来迟了后面没坐了只能去坐第一排？” 在田小夏刻苦学习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不得不坐第一排这样的选择，毕竟，要想好好学习，坐第一排是最好的！ 所以，自己上辈子总是一个人坐第一排，不是因为大家不喜欢自己，可能纯粹是因为大家都不想坐第一排？所以，自己上辈子的自卑来得完全莫名其妙？ 。 360 委托书（三更） 卓航下课，来不及吃晚饭就赶紧回宿舍拿东西送给卓阳去了，东西送到了又赶回学校参加晚训。 顾饶曼看着最近出现率持续下降的卓航，“他怕不是外面有人了。” 田小夏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感觉顾饶曼比自己还紧张呢，“他单位还有其他事，两边忙活。” “不能吧，单位又不是没人了。” 单位虽然不至于没人，但是卓航要走了，王大队本着尽可能榨干卓航的原则，可不是得多派点任务。 “是这样的。”田小夏说得笃定。 “你又知道，万一他骗你呢？” “他不会的。” 顾饶曼翻白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信不得，小心有你哭的。” 田小夏只是笑，卓航都见到田华民了，更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撒谎了，到时候兄妹俩一两句话就能让他的谎话被揭穿了，他又不是傻。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田小夏赢了一场小组赛，卓航依然两边再跑，顾饶曼还是在练习素描，看起来一切似乎都没变化。 可实际上又有了一些不同。 田小夏几乎每次去看辩论赛都会被谢思瑾偶遇，有时候在教学楼在食堂也会被偶遇，这让田小夏有点烦。 唐木给卓航带了消息，已经找到人在上访了，让他关注一下。 顾饶曼连续好几个星期上完课是卓凯去接的，吃了饭又被送回学校。 周晓霞还是端着，可是托考的成绩不出，她一天不能安心，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她悬着的心也越来越不安稳。 而陶金玲已经去了两趟银行了，咨询大学生贷款的事。 没错，陶金玲准备拿周晓霞的户口贷款，她还是不放心周晓霞，她和周晓霞之间说是一场交易也不为过，彼此之间的联系只有利益，不像曾经她盘算的那样，可以用并不存在的“亲情”绑住田小夏。 陶金玲和周晓霞的所求都已经在对方面前摊了开来，本来有所求就要，问题是，在满足彼此所求的过程中有个时间差，这个时间差让陶金玲有点不安。 她要出钱让周晓霞出国，就算田小夏能弄到公派，可是这个公派名额也是她用房子换来的。万一周晓霞失信于人，出去了就把她抛到脑后了，那她岂不是损失大了。 虽然说合作要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可是她并不认为周晓霞这样的人有多可信。 正是大力发展经济的时候，本来放贷的口子就松了很多，周晓霞又是大学生，还是国内数得着的大学生，加上陶金玲本身是做财务的，在银行多少也有一些熟人。 这也是陶金玲早就想好了的，只是之前周晓霞还不满十八岁，现在周晓霞一成年，陶金玲就运作了起来。 陶金玲找找关系，送送礼，走走后门，还真就给了她五万块钱的口子，五万块钱可不少了，一个工人一个月撑死两百的工资，得小二十年才能攒出五万块钱呢。 对方信贷办答应放贷，陶金玲立马给周晓霞打电话，当然不能说要贷款了，这时候贷款还不是什么被大家广泛接受的来钱方式。 大部分人会觉得贷款，其实就是变相的借钱，只是是向银行借，可是不管是向谁借，借钱总是不好的。 可是，就算周晓霞觉得贷款没什么不好，陶金玲也是不会让周晓霞知道的。 “晓霞啊。” “陶阿姨。” “你托考的成绩出来了没？” “还没呢，估计还要几天。” “行吧，等成绩出来了你赶紧告诉我啊。” “好的。” “趁着成绩还没出来，我得先帮你办着手续了，听说挺慢的，别瞎耽误时间了。”陶金玲开始把自己想好的那一套说辞说了出来。 听到陶金玲说要先帮她办手续，周晓霞哪里还有不肯的道理，“要我去沪市吗？”周晓霞问。 “不用不用，你快期末考试了吧，好好考试，上次去咨询你没听说吗？现在的成绩也很重要，不耽误你时间来回跑了，这个手续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完的。” “那怎么办？” “你写个委托签上名，按上指纹从邮局寄过来给我，我去办就好了。” “委托？” “对呀，去办护照得拿着你的户口本吧，不是本人去的肯定得写委托啊，委托我去帮你办，对了，还有半寸照，去照了把底片一起寄过来啊。”陶金玲倒也没有全部是谎话，甚至可以说陶金玲并没有说谎，她只是隐瞒了贷款这一出没说。 “那委托怎么写？”周晓霞问。 陶金玲怕周晓霞真的就只写个委托办护照，那岂不是白费功夫，“我也不知道，也不光是要办护照，还要预约面签时间，挺多事的，要不然你拿白纸，在最后面签上名，按上指纹寄过来？” 周晓霞迟疑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主要是我也不知道到时候这个委托书人家收不收，万一要收了去存档，岂不是麻烦，况且这个委托，我也不知道内容要怎么写，还得去看看人家需要怎么写。” 还没等周晓霞说话，陶金玲又说了，“听说预约面签时间挺长的，我现在赶紧先预约上，等你暑假正好排上，可是到时候护照下不来，就是预约上了也没用啊。” 周晓霞一听，可别耽误了她出国，赶紧答应下来，“好，我周末去照相，等拿到照片，我就把照片底片还有委托书一起寄给你。” 陶金玲怕时间太久了，银行那边等不了贷给了别人，“别省钱，寄挂号信，不会丢，还快。” 周晓霞真当陶金玲是全心全意为了帮她办护照，约面签，连声答应。 挂了电话，周晓霞觉得自己出国只是时间问题了，等脱开成绩下来，等暑假去领事馆面谈完，自己就可以出国了！说不定下个学期就不用在和这些二等公民在一起上课了，到时候，田小夏顾饶曼卓航直流算什么，自己立马成人上人。 没错，为了考托，周晓霞看了很多英文文章，从这些文章里，她知道了律师在欧美国家，那是精英行业，在那些国家，人是有等级的，她觉得自己都记入了精英人群，那自然而然就是一等公民了！ 如果田小夏知道周晓霞的想法，她觉得不会因为周晓霞把自己归为二等公民而生气，她只会请周晓霞你快点走，欢送！ 。 361 是这样吗（四更） 周晓霞日复一日地沉浸在出国当精英的美好幻想中，托考成绩来了，让很多等着看好戏的人失望了，成绩还不错，至少达到了大部分学校的要求。 这部分看好戏的人不包括田小夏，首先，在学习方面田小夏还是认可周晓霞的，虽然稍微不如自己一点，但是也只是一点，总体来说，她的学习能力比大部分人是好的，尤其是自主学习能力。 其次，田小夏是真的希望周晓霞能考过，考过了才能出国啊，出国了大戏才能开场啊。 现在又有了另外一个原因，卓航同意帮忙弄公派的名额，周晓霞如果托考成绩过得去，卓航那边可能相对又不会那么为难一些。 田小夏利用卓航的内疚稍微减轻了那么一点点。 周晓霞托考成绩虽然溅起了水花，但也只是一点点，毕竟只是考个试，出不出国，变数大着呢。 淘汰赛第二场，田小夏他们输了！总共十二个学院，也就是十二支队伍，小组赛之后只有六个队伍参加了淘汰赛，之前赢了一场，现在输了，田小夏他们学院在校际比赛的名次也就止步于此了，第三名。 对于一向要强的田小夏，这个结果她是不太能接受的，虽然她也知道比赛嘛，就必然是有输有赢的。 但是对于连续好几年成绩都不太理想，甚至还有两年没有进入到淘汰赛的法学院来说，这个成绩已经是好几年来最好的了。 六月底，田小夏辩论赛的征程到此结束，可是也仅仅是她以为的到此结束！ 就在她准备收收心好好准备期末考试的时候，王晶晶又来宿舍找她了。 “学姐，有什么事吗？”虽然田小夏内里是个老灵魂，但是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个大一的学生。 王晶晶一脸荣辱与焉的样子，“校学生来通知我们，你被选入校辩论队了，让你周三中午去校学生活动中心二楼的会议室开会。” “啥？我没报名去校辩论队啊。” “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校辩论队原来是有人的，但是学校领导说，如果直接让校辩论队的去参加高校赛，那之前辩论赛岂不是意义不大，提出从之前参加辩论赛的人里选人。” “不是，你等等，那就是选也是从第一名第二名的辩论队里选啊，这有我什么事，你怕是听错了。” 王晶晶觉得田小夏是高兴太过了，“没错，就是你，不是从一二名的队伍里选，是从所有参赛的人里选，选了八个人，开心吧。” 田小夏苦着一张脸，“并不是很开心。” “喂，校队诶，将来代表学校参加高校赛诶，你不开心是怎么一回事啊。” 田小夏是真的不开心，“这都六月底了，七月就放暑假了，参加了校辩论队，岂不是暑假不能回家，要留京比赛？” 王晶晶想了想，“时间上看是这样的。” 田小夏已送检，“所以，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我想回家。” 王晶晶也是外地人，设身处地地一想，是呀，如果让她暑假不回家，那她要想也不会很高兴，可是，毕竟是校队啊，“要不然就牺牲一下？” 别人可能会为了荣誉为了比赛牺牲一下，不回家了，可是田小夏不会，开玩笑，她回来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好好和家人相处，出来上学那是不奈何，放假了那是一年里少有的能沟通感情的机会，还不让人回去，那不行！ “不能不参加？”田小夏问。 王晶晶想了想，“你先去开会看看，选了个人，还有原来校队的人，一场比赛也只要四个人，不一定每个人都要留校参加比赛的。” 能怎么办，这能这么办了呗，当初只想着参加点课外活动，没想到还有占用假期时间的风险，失策失策。 田小夏和王晶晶是在宿舍走廊里说的，回到宿舍顾饶曼看田小夏情绪不高，“怎么了？” “啊，我的假期，弄不好我就没有暑假了。” “什么情况？” 田小夏就把王晶晶和她说的事言简意赅地和顾饶曼说了。 没想到顾饶曼非但不同情她，反而幸灾乐祸，“哈哈哈哈，活该，早先让你和我一起去特区，你不去，苍天饶过谁，现在让你家都回不了。” 田小夏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如果可以让我不留校比赛，我愿意选择和你去特区，至少去特区还能回家一段时间呢。” “可不是，你如果实在是不想占用假期时间比赛，那你就去和校学生会的人说一说？反正那么多人呢，多你一个不多。” “只能这样了，哎……” 田小夏是唉声叹气睡过去的，第二天起来，一想到暑假可能要泡汤，又叹上了气。 “你行了啊，大清早的，叹气运气会变差，小心本来可以让你回家的，结果让你回不了家。”顾饶曼一从床上下来就听到田小夏的叹气。 田小夏坐在床边穿上鞋，“你个乌鸦嘴，如果我不能回家，我就让你去不了特区。” “喂，你怎么这样，一个人痛苦不行，还要拉个垫背的？” “看到别人也痛苦，我的痛苦应该会减轻一些。”两个人打着嘴仗去水房洗漱去。 上课遇到卓航，不等卓航问，田小夏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把整件事倒豆子一样告诉了卓航。 田小夏说完就看到卓航嘴角的笑，“诶，你怎么和曼曼一样啊，我不能回家你们开心啥？” 卓航安抚地摸了摸田小夏的发顶，“我开心不是因为你不能回家，而是因为你能主动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我，原来不管什么事，我不问你就不会说。” 田小夏眨眨眼睛，“是这样吗？” 卓航点头。 “你说的可能是我和你不太熟的时候。” 卓航摇头，“不是的，上个星期你输比赛了，不开心，我不问你就不说。” “那是因为这个星期我们又比上个星期熟了一点。” 这次换卓航，“是这样吗？” 田小夏用力地点头，“当然，今天又比昨天熟了一点。” 两个人说着说着已经完全忘了最开始要说的是暑假的问题了，不管是不是跑题了，总之，田小夏没有再唉声叹气了。 。 362 白得的假期（一更） 周三中午，田小夏还是按时去校学生会的会议室开会去了，虽然如果她实在不愿意去的话，直接就不去开会也不是不行，但是田小夏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就算不愿意去，也当面和人说清楚，给人一个交代。 对于校学生会的人，田小夏并不熟，甚至可以说是不认识，虽然之前比赛每场比赛现场都有校学生会的，可是对于不太重要的人，田小夏不太会花时间去记，毕竟人的精力有限，有记人的那个时间和精力，多背两条法条不好吗？ 田小夏原本是想着开会之前把自己的诉求说出来，想来学校也不会强人所难，提前说出来了，对后续的安排可能影响也会小一点。 可是一直到准备开会了，田小夏还是没弄清楚到底谁是负责人，因为，谢思瑾一直在旁边转来转去的。 没错，谢思瑾这个人虽然田小夏觉得很烦，经常不请自来，还装作很熟的样子，但是他的攻辩能力也是值得肯定的，谢思瑾他们学院也拿到了第一名，所以，在这里看到谢思瑾，也没出乎田小夏的意料。 大概是被说得实在是烦，本来田小夏还想着，如果学校实在是要让她留校参加比赛，她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可是看到谢思瑾，田小夏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在学校参加比赛了，要不然可能会被烦死。 田小夏下着决定，突然在前面讲话的，传说中的学生会会长点到了田小夏的名，田小夏嗤地抬起头来，差点没把自己吓出毛病来。 说好的会长都是校草级的呢，是大家对校草有什么误解，还是言情小说吓死人。 长形会议桌最前面站的人，虽然不至于矮胖挫，但是客观地说，离刘能都差了一截，更别说离卓航了，言情小说害死人啊，虽然不说，但是来之前，田小夏其实还是期待看看传说中校草级的会长的。 结果，从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到校学生会主席，都是骗人的，小说里都是骗人的！还是祖国宣传片不骗人，好看的都上交祖国了，无端的，田小夏想起了好看的卓航。 “到，我就是田小夏。”想归想，可是被点名了该答到的还是要答。 “我看了之前你的两场比赛，你还是四辩位置不变。” “我……”田小夏想说自己不参加校辩论队，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说出来多少是会有些不太好的影响的，最后还是应了，“好。” 接下来又点其他人的名，安排位置，田小夏看着那么多人，对于自己将要说出的话好像没什么负担了，毕竟自己是被参加不是嘛。 会议结束了，按照学生会的安排，接下来一三五都要集中要么讨论辩题，要么模拟比赛，这个时间，对于田小夏来说，她也是不能接受的，期末将至！ 田小夏拎着包就追上了学生会主席，“张学长，请留步。” “有什么事吗？” “学长你好，我是田小夏。” “我记得你。” 既然记得，田小夏也就没打算再做过多的铺垫，“是这样的，我听说校队暑假要留校比赛，我暑假想回家。” “你是外地人？” “是的，我的临州人。” “你的意思是不想参加校队？” 看来能当主席的人也是要有过人之处的，至少能听出人的潜台词。 田小夏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在别人有了一些安排之后才提出，多少是会有影响的，易地而处，如果是自己已经做好的安排，临时被迫调整，也是会有情绪的。 “这样啊，人是辩论队的指导老师订的，我得回头和知道老师讨论一下，之后有什么结论下次碰头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人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田小夏觉得自己也没有再说的必要了，“麻烦学长了。” 按照刚刚说的，下次碰头就是周五晚上，说实话，田小夏还挺焦灼的，捅到老师面前和在学生之间处理又不一样。 万一遇上个不好说话的老师，觉得选你进校队那是看得起你，你还挑三拣四，最后不仅不让走还给小鞋穿，那就很冤枉了。 还好，田小夏周五提前到了学生会的会议室，学生会好些人已经在了，正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去问问是什么情况，就听到张主席喊她。 “田小夏，你来一下。” “学长。” “你的情况我和老师说了，老师本来是不太同意的，毕竟选谁不选谁老师们都有自己的考量，但是考虑到你才大一，老师的意思是你做四辩很合适，本来是打算让你代表学校去比赛的，既然你不太愿意的话强留下来带着情绪对比赛是百害而无一利的，让你把你速录的经验和其他同学交流一下，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田小夏一听，交流经验没问题啊，田小夏倒不是不怕人学了去，主要是很多时候，就算知道方法了，也不见得就能学会，这也是为什么成功学的书畅销，但是成功的人依然很少的原因。 并不是你知道了成功的方法你就会成功，首先，能说出来的经验可能只是成功者整个经历中的百分之二三，其次，并不是知道了方法就能复制成功一样。 如果真的有人能听听田小夏的分享就能学会她快速记录重点的方法，那也无妨，毕竟她又不是速录员，靠这个吃饭。 看到田小夏点头，张主席就说“那行，就下周一吧，下周一给大家分享一下你做四辩的经验。” 啊，说好的速录经验，怎么又成了四辩的经验，不过，无所谓，只要假期能回家，就是介绍考第一名的经验，让她给全班画重点都行。 “那今天晚上……？” “随你，要留下听一听也行。” 田小夏摇头，“不了，我今天留下了，过后不来，影响不好。” 张主席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田小夏赶在其他人来之前离开了会议室。 走出会议室，田小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能回家了真好，感觉自己平白多了一个假期一样，虽然这个假期本来就是他的。 刚走到活动中心大厅就遇到了王满仓，王满仓喊田小夏。 本来心情就好的田小夏看到王满仓更是毫不吝啬地奉送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好久不见呀，你最近怎么样？” 。 363 优越感（二更） 王满仓还是老样子，笑得憨厚，“是好久没见了，挺好的。” “还在家电城做吗？” “对。” “累不累，工资怎么样？” 王满仓挠挠后脑勺，脸上的红晕让田小夏有点儿看不懂，“不累，我就周三下午没课去一下，周末两天去一下，计件工资，一个星期也有十多二十块钱。” 田小夏点头，“那挺好的，还不耽误平时学习。” “是呀，我就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啊？我是哪样的人？” “小静说你……嗨，没事，我就说你不会坑我的，我在家电城不光送家电，不送货的时候还帮把手维修安装我都学会了些。” “那挺好呀，技多不压身。” “是呀。” 田小夏虽然没追问，但是刚刚王满仓说漏了的名字，田小夏还是听到了，“你和田静有联系？” 王满仓顿了一下，“额，对，我们的宿舍都在西区，有时候会遇到。” “她和你说什么了？”听王满仓的话，田静不像是说了什么好话。 “也没什么，就说你们吵架了，你挣钱了就不管别人死活了，说她剩下的饭菜票可以给我。” 田小夏有点无语，就算两个人有过不愉快，也犯不着背后说人长短，尤其还是摸黑，这样不太好！ “她给你了？” 王满仓摇摇头，“哪能要，在家电城送送家电，我能吃好了，还能有点结余。” 那就是没给了呗，给了他就会给了，没要。 “她是说什么了？”田小夏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非要问清楚田静到底说什么了。 “她……她就说你们家里的事，说她嫂子也摆摊了，你们家人打到她家门上去了，小夏你们家真的打到她们家门上去了？” 田小夏气绝，这夸大事实信口雌黄的本事还真是没看出来，田小夏摇头，“没有，我是单亲家庭，我们家加上我大伯家我小叔家也没她家一家人多，她爸是村支书。” 这话说得有意思，他们家人多，我们家不可能打上去的，就是人头上都没什么优势，加上她爸是村支书，我们家也不敢打上门的。 王满仓脸又红了一下，“对不起小夏，我……” 田小夏摆摆手，“没事，你们两……” 田小夏还没说完，王满仓赶紧摇头矢口否认，“我配不上她。” 有意思，王满仓喜欢田静！也是，原来王满仓都是跟着田小夏喊静姐的，哪怕王满仓年纪比她们都大，刚刚都说小静了。 只是如果田静真的和王满仓那么说自己了，田小夏只觉得田静配不上王满仓，至少王满仓这个人诚实厚道，不能欺负老实人！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王满仓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小夏，我先去开会了，有空再聊啊。” “开什么会？”莫不是也是校辩论队，王满仓可不像是能辩论的人。 王满仓这回是真的不好意思了，“我听说学校这个假期的支教是去我们省山区，我报名了。” 田小夏点头，“嗯，挺好的，快去吧，我先走了。” 田小夏虽然是笑着和王满仓说再见的，可是一转头脸就垮了下来，白得的假期和好久不见的朋友都不能让田小夏开心起来，没想到田静变成这样了。 之前说好的好姐妹呢，上辈子的相扶相持呢，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挣了点钱，就都变了。难道田静之前对自己的好都只是因为自己穷，和自己在一起能满足她的优越感？ 田小夏越想越心惊，真相果然是会让人心痛的。 顾饶曼依然在宿舍画素描，自从顾谦答应她如果她能坚持学画画就让她出国学设计后，学习对顾饶曼真的变成了六十分万岁了。 “怎么了？一定要让你参加辩论队？不对呀，那你怎么回来那么早？”顾饶曼看到垮着个脸的田小夏，出声问到。 田小夏把书包一扔，“走出去走走。” 顾饶曼看着临摹到一半的画，又看看田小夏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脸，铅笔一扔，“我去洗个手。” 田小夏沉默地走在校园里，顾饶曼就想插科打诨也无从下手，既然不能转移注意力，那就直接上吧。 “怎么了？” “有点儿难过。” “老师训你了？” “啊？我都没见到老师。” “那你难过啥。” “你觉得田静怎么样？”田小夏发问。 “田静啊，还行吧，不过有点小家子气？好像也不是，说不来，反正我不喜欢，总体来说不太行。诶，等等，你遇到她了？” 田小夏摇头。 “那你怎么说起她来了？” “我遇到王满仓了。他说田静说我们家去砸他们家门去了。” “啊？没去砸吧。” “你觉得呢？”田小夏翻白眼。 “不是，那你气啥，气她摸黑你？” “也不全是，就之前觉得和她关系挺好的，她人也挺好的，其实从小她就很照顾我，怎么现在这样了呢。” 话匣子一打开田小夏就有点收不住了，“小时候我家条件不好，田静就是有两根头绳都会分给我，我家不常吃肉，我经常去他们家混肉吃，在学校其他人说我没妈妈她也都护着我，我们经常在一起……” 说着田小夏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处，村里人看到她们在一起总是会说，田静真不错，处处护着田小夏。 “曼曼，你说田静之前总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我太可怜了，能凸显出她的好来？” 在顾饶曼的世界里，和谁在一起玩是因为喜欢谁，并不会想太多，“不……不能吧，你成绩就比她好啊。” “可我们不在一个年级啊。” “啊？不能吧，按你这样说她和你闹翻了就是因为你挣钱了？她在你面前没有那么明显的优势了？” “也不是不可能。” “那她也…心思太重了吧，这样活着不累？” 田小夏没有再说话，她想起了上辈子，田静极力劝自己不要转户口，上辈子自己没听劝，这辈子自己听了劝还觉得她是为自己好，现在转念想想，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重新来假设一次，自己转了户口，那么自己就是沪市人了，虽然田静户口也转到了京都学校，可学校也只是一时的，况且，自己有“妈妈”了，上辈子自己把和田静关系疏远了归结为自己一心念书所以才渐渐疏远了。 。 364 降低难度（三更） 说不定自己上辈子有句话说的是对的，田静劝自己不要转户口的时候，自己说她就是气不够自己能变成城镇户口。 现在自己家挣了钱买了地，已经不是村里排的上号的贫困户了，加上自己好像在学校混得也不比她差，这让一直在自己面前找优越感的人找不到优越感了，于是在渐行渐远之余还不忘抹黑自己。 是呀，抹黑了自己，她的优越感应该会有那么一丢丢吧。 田小夏越想越心惊，没想到田静才是心思最重的那个。 回想起去年两个人的卧谈，发现她对卓航有意思的之后的卧谈，说不准田静并没有多喜欢卓航，她喜欢的只是在她们两个人之间，别人夸奖赞美的都是她，看到的也是她。 “曼曼，你说是不是这样，我不愿意相信她是这样的人！”田小夏喃喃出声。 田小夏一直觉得田静是暖心的大姐姐啊，原来她一直把自己当成绿叶，用来衬托她这朵红花，这个转变让田小夏一时不能接受。 顾饶曼看田小夏怔忪在原地，试探着说“不如我们去问问她，我总觉得没那么复杂。” “对呀，我们去问问她，问问她到底是想干什么！”拉着顾饶曼就向着西校区走去。 顾饶曼看着这样的田小夏有点迟疑了，去问一问到底是对是错，万一真的像小夏猜的那样，岂不是很伤人，不去问还能自欺欺人说是想太多。 说让田小夏去问的是她，现在田小夏真要去了，顾饶曼又想着怎么劝田小夏还是别去了，走到田静宿舍楼下了，顾饶曼也没想好怎么劝。 还好田小夏没有冲动到直接冲到宿舍去找人，可是，请人去帮她叫下来也不见得就是个好方式。 田静下来看到田小夏站在宿舍楼对面，但是并没有走到田小夏面前，而是站在宿舍楼门口，隔着四五米宽的路看着田小夏。 田小夏突然觉得没意思，问什么，问她为什么要摸黑自己，还是问她是不是在自己身边找优越感。 问出来又能怎么样，她势必是会否认的，然后呢，争辩一场？没意思，真的没意思，看明白就行了。 田小夏深深地看了田静一眼，定定地看了能有十秒，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这一出弄得顾饶曼摸不着头脑，“诶，小夏，你不问了？”顾饶曼问。 田小夏摇头，“不问了，问了也就那样吧，反正做不成朋友了，现在这样离撕破脸也不远了，人生那么长，哪里和傻13计较得过来。” “哦哦哦。不问也好。” “曼曼，你说我是不是做人很失败啊，交的朋友总是……” “没有啊，不就田静一个吗，这有什么的，一辈子要遇到那么多人，总是有些坏人的。” 是了，顾饶曼不知道自己曾经和周晓霞还是好朋友。 看到一脸担忧的顾饶曼，田小夏揉了揉顾饶曼的脸，“好了，我没事了，我就是一时想岔了，她爱说就说了，嘴长在她身上，我可管不着。” “就是，如果她真是只是为了找优越感，那么她也太失败了，毕竟只有在不如她的人面前才会有优越感，这不行啊，我爸说了，要和比自己优秀的人在一起才行。” 田小夏点头，“对呀，叔叔说得没错，所以你和我在一起了。” “哇，小夏你真是不要脸诶，有这样拐着弯是自己优秀的吗？” “不用拐弯说，我优秀我知道，哈哈哈，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 两个人斗嘴到宿舍，田小夏的情绪明显好多了。 没有什么事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睡眠质量不太好，反正田小夏睡一觉起来就已经没事了，因为她睡觉之前暗暗下决心，把田静这个人排除在将来的人生之外，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卓航不在，顾饶曼被田小夏拉了起来陪她去上自习，其实就算田小夏不拉，顾饶曼也会起来的，毕竟前一天田小夏情绪差成那样，万一想不开呢？其实最主要的是，快期末了，在学霸身边复习，事半功倍！ 和顾饶曼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光一个，王小红听到两个人的动静也一轱辘翻了起来，眯着眼睛要求一起去自习。 最后就只有实在离不开枕头的胡芳芳没有去图书馆。 之前田小夏虽然也经常去自习，但是她更多的实在准备辩论赛，宿舍人跟来田小夏也最多帮着解答一下问题。 现在不一样了，田小夏辩论赛结束了，她肯定是要好好复习准备期末考试的，学霸的重点才是真的重点，老师的重点那是全书，勾着玩儿的。 中午回到宿舍，胡芳芳一看到她们就从凳子上跳了气力啊，“知道了吧知道了吧。” 走在最前面的王小红被胡芳芳拉住，不得不脖子使劲往后仰，“知道啥？” “周晓霞真的要出国了！” 田小夏挑眉，不能够啊，陶金玲那么有能耐，能公派的情况下还能自费？ 王小红摇头，“我们去图书馆了，没听说。” 顾饶曼拉住兴头上的胡芳芳，“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陶金玲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拿着委托书帮周晓霞办护照，护照办好预约上面签之后就把护照寄给了周晓霞，寄的挂号信。 周晓霞去学校门口的邮局取挂号信的时候，恰好班上有人去取包裹，班上同学听到了邮局的人问周晓霞，“护照啊，你这是要出国？” 都等结果等了那么久了，周晓霞可不会谦虚谦虚说自己不出，她笑着对邮局工作人员说“对呀，有这个打算。” 这下好了，男同学听到了回宿舍一说，听说的男同学再食堂遇到女同学了又一说，班上好多人又都知道周晓霞有护照了，看样子是真的要出国了。 田小夏还挺意外的，说是瞌睡遇到枕头了也不为过，之前周晓霞托考成绩下来了，田小夏还觉得降低了卓航弄到公派的难度，这有护照了更是再次降低了一次难度。 毕竟这个时候，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去办个护照，现在又不是人人都有护照的二十世纪。 。 365 吃个中饭（四更） 一晃，到期末了，期末考试前最后一个周末，卓航问田小夏要不要去单位吃个中饭。 “啊？你们有大餐吃？”田小夏问。 卓航摇头，“你之前不说要去看大哥嘛，有规定，他们三个月不能外出，我带你进去看一下，但是训练任务重，只能中午休息的时候见一下。” 田小夏头如捣蒜，“好呀好呀，去呀去呀。” 卓航周五就要去单位，让田小夏周六早上自己坐公交车，坐到城郊的终点站，然后他再去接。 田小夏周六一大早起来就梳洗打扮上了，看着面前目前来说已经很好了的化妆品，田小夏觉得，其实去一趟特区也不是不可以。 “小夏，你至于嘛，不就去就看你哥，你还化妆！”顾饶曼趴在上床的栏杆上对田小夏说。 田小夏正在打腮红，她怎么可能会承认虽然是去看她哥，但是那是卓航的单位啊，不能给卓航丢人! “这段时间复习太用功了，脸色不太好。” “啥？你当我瞎，不用功？你从来没在宿舍看过书，从自习教室回来就直接睡觉，你看看宿舍谁没有半夜拿手电看过书。” “那是你们效率不行，我虽然时间没你们多，但是我效率比你们高，也比你们费脑子。” 顾饶曼翻倍眼，她还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想说了，不就化个妆嘛，怎么还人生攻击了呢，还说自己没脑子，哼，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女为悦己者容嘛。 田小夏才不管顾饶曼翻不翻白眼，收拾好了就早早地出门了，她虽然只是去吃个中饭，但是还得去买点吃的用的带着，卓航是不需要，可是大哥需要啊，三个月不能外出呢。 自选商店能买的东西实在不多，可就算不过，听萧萧还是买了两大袋，她实在市中心上的公交车，车上人不少，也得亏人不少，田小夏就是不扶着也被挤得不可能摔倒，因为周围都是人！ 这车是到郊区的，越往城外走车上人越少，快出城了，田小夏终于有个座位坐了下来。 摇摇晃晃一个多小时，公交终于到站了，十一点一刻，田小夏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包里的小镜子看看妆有没有花。 早知道要这样挤公交，出这样多的汗，田小夏会选择不化妆？不，她会选择打车。 十一点半了，卓航还没来，田小夏耐心渐渐有点流失，不说说十二点就开饭了嘛，十一点半还不来。 十一点四十，田小夏终于远远地看到了绿色的吉普。 紧赶慢赶，卓航刚陪着田小夏坐到食堂，营区开放的哨音就响了。 哨音之后就是整齐划一的口号声，还有食堂门口完全没有节奏感却气势十足的唱歌声。 田小夏悄悄问卓航，“开饭前还要唱歌？” 卓航点头。 “为什么？” “不知道，没有条令规定，算是传统吧，大概是为了保持高昂的士气。” 田小夏看着周围还挺新鲜的，她还以为这里的食堂和学校的食堂一样，各打各的，其实不是的，桌上四大盆菜让田小夏觉得很新鲜，一个大荤，一个小荤，一个纯素，还有一盆排骨汤。 田小夏刚先问那么多菜能不能吃完啊，就有连队已经带队进来的，很快就有两个人朝着田小夏这一桌走来，田小夏觉得自己这么交头接耳不太好。 卓航简单地给他们做了介绍，“我对象田小夏。我们的英雄连长周伟和英雄连指导员杨过。” 田小夏一听，下意识地就去看了看其中一个人的手，有点儿想笑。 “想笑就笑吧，我早就想开了。” 田小夏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介意啊，我就…” “我知道，小说形象太丰满，我理解。” 周伟用手臂撞了一下卓航，“哥们，可以啊，要走了还来这个一出。” 卓航无语，“你想多了，我没想虐狗，她哥刚过来，她想来看看她哥。” “谁？” “你管呢，吃你的饭。” “我倒是想吃也要等大队来啊。” 田小夏虽然没再说话，但是滴溜溜转的大眼睛出卖了她对营区的好奇。 很快又来了另外四个人，都是级别和卓航差不多的，一连主官。 田小夏刚刚没问出口的话也不用问了，他们这一桌吃得斯文，但也只是相对战士来说，顺便还有点照顾田小夏的意思，但是也很快了。 起先卓航怕田小夏吃得慢，一会没菜吃了，提前就另外用碗弄了一碗菜放在她面前，田小夏还觉得卓航有点过了，那么四大盆菜呢，肯么可能没自己吃的。 结果证明，卓航太明智了。 每人面前一个大海碗，半碗饭，用勺子几勺子饭盖上，一顿狼吞虎咽，很快就见底了。 田小夏刚吃了没几口，已经有人去盛第二晚饭了，这第二晚饭的量比第一碗还多。田小夏觉得这个饭量，都快可以去做吃播了。 卓航敲敲田小夏面前的碗，“快吃。” 等田小夏再抬起头，有几个战士过来抬盆了，“这是？” “有些战士不够吃，我们把要吃的盛了出来就把剩下的抬去给其他人吃。”卓航低声解释。 田小夏看卓航一直在招呼自己，碗里也没多少菜，就把自己面前的菜碗往卓航面前推了推。 其他人吃完和田小夏招呼一声就先走了，只留卓航陪着田小夏慢慢吃，田小夏坐在第一排的角落一桌，看不到其他桌的情况，只是比平时速度快了一点。 等田小夏吃好了一扭头，不是吧，整个食堂只剩她和卓航还有留下来洗碗打扫卫生的战士了。 “诶，你怎么不催着我点。” “催你干嘛，又不赶时间。” “吃到食堂只剩我，挺不好意思的。” 卓航倒是想抬手揉一揉t田小夏的发顶，可穿着军装呢，不合适！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来，“没事，你哪能和我们比，我们有时候急行军，休整时间只有三五分钟，偶尔单位会只给我们五分钟吃饭时间。” “啊，五分钟能吃几口啊。” “所以，我们吃饭速度都很快。” “对了，说到这个，为什么第一碗饭不多盛一点，反而第二碗盛的多？”田小夏问。 她实在是不能理解，正常情况下不都是第一碗多吃一点，第二碗能出多少盛多少嘛。 。 366 看哥哥（五更） 卓航想了想，“这是抢饭的经验吧，第一碗如果太多，就会要的时间长，第二碗就会没饭，第一碗少一点，就能快速吃完赶紧盛第二碗。” “啊，好要抢，有那么惨？”田小夏记得现在已经不闹饥荒了呀，怎么听着还怪惨的。 “现在在单位还好，而且我们单位相对好一点，有时候出去训练供给有限，刚开始在其他单位那时候年轻加上训练量大，会有需要抢着吃的情况。” 卓航说得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一样，可是田小夏听着还是心里一紧，虽然她是条件不太好，但是至少在吃上，没有出现过要抢着吃的情况。 在田小夏的意识里，只有天灾荒年会有这种情况啊，他们是条件得有多差，供给都跟不上，心疼了是怎么回事。 “那我们晚上去吃点好吃的吧。”田小夏说。 卓航愣了一下，想到了田小夏为什么会这么说，有些哭笑不得，“我没抢过饭吃。” “那我也得吃点好吃的去。” 卓航笑着点头，“好好好。” 走了没一会遇到了大概是和田华民一起的人，卓航把那人叫住，让人去叫田华民过来。 田小夏在卓航宿舍等了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在报告。 “进来。” “卓队……”田华民觉得喊卓航卓队还挺不自在的。 田小夏没让这份不自在延续下去，“哥、” “诶，小夏，你怎么在这？” “我们下个星期期末考试了，考完试我就回家了，我让卓航带我来看看你的，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卓航看兄妹两有话说就主动走开了，“我去办公室拿点东西，你们先说着吧。” 田小夏笑嘻嘻地看着别扭的卓航，“去吧去吧，慢点回来。” 卓航走了，田华民的不自在好多了，“我这不是瘦，是节食。” “你们训练很多吧？” 田小夏关心完田华民的身体，田华民又关心田小夏的学习，兄妹两林林总总有的没的说了半个多小时。 田华民是中午午休时间出来的，一般情况下中午整个宿舍都是要睡午觉的，虽然没有硬性规定，但是最近这个训练量，能睡不睡才是脑子有毛病。 田华民怕自己回去太晚了影响其他人休息，说的差不多了就要走。 “哥，你有什么事你就找卓航啊，你别不好意思啊。” 田华民点点头，虽然是点头，但是田华民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以卓航为目标，争取超越他。 “钱不够你和我说啊，我现在津贴又涨了。”走之前田华民又交代田小夏。 说完田华民一打开门就看到靠在走廊栏杆上抽烟的卓航。 “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来？”跟在田华民后面的田小夏自然也看到卓航了。 “刚回来，烟都还没抽完一支呢，准备抽完了进去的。要走了？”后一句明显是问田华民。 田华民点头。 “我很快就调走了，有什么是你找周伟，二中队的中队长。”也不知道卓航有没有听到田小夏让田华民又是找他。 田华民点点头，“我先回宿舍了。” 卓航闭了一下眼睛示意了一下，田华民才拎着田小夏买来的两袋东西回宿舍了。 卓航把没有抽完的半支烟按到门口的垃圾桶里，走进宿舍，还没来得及开口，田小夏倒先说了。 “我觉得你有必要控制一下的你烟，你最近烟瘾有点大啊，抽烟有害健康不知道吗？” “有吗？” 田小夏点头，“你最近是不是压力有点大，看着书都会出去抽支烟回来接着看。” “还行吧，学习这种事，我不是很在行，尤其是文科。” “我给你划重点了啊。” “就算你又画过一遍，那个重点也很多啊。” “没事，放轻松，反正你都要走了，考不过就考不过呗。” 卓航摇头，“那不行，你是年级第一名，不能让人说你找了个考试不及格的对象。” 田小夏瞪了卓航一眼，“说胡话呢。烟还是控制点，要爱惜你自己的身体，你的身体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卓航凑近田小夏，“知道了，还是你的。” 田小夏一把把卓航推开，“和你说正经的呢。” 卓航重新坐好，“是是是，你说你说。” “我说完了。” “那行，我说。你怎么办，我先送你回去，还是你在我宿舍玩会等着我。” 田小夏一看时间，一点多了，按照来时的路，卓航最多把自己送到市区，自己坐公交车折腾到学校，至少三点钟，浪费时间不说，还累人。 “你几点能走？” “至少都是四点左右吧，下午有个考核。” “你带书过来没？”田小夏问。 卓航指着桌上，“带了周一周二要考的三门的书。” “我能不能睡觉？” 卓航点头，“可以，今天周六，不查内务。” “那行，我等你。” 田小夏在卓航宿舍睡了一觉，又看了会书，重新帮卓航把重中之重勾了出来，正无所事事地在宿舍里转圈呢，卓航终于结束了。 等卓航收拾好，两个人可以走了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卓航的意思是回去，就在桂花园附近随便吃点，田小夏偏偏还记得卓航说得抢饭吃，非要去吃点好的。 卓航从来是拗不过田小夏的，最后两个人还是好好吃了一顿小吃，没错，拗不过田小夏去逛了小吃一条街。 田小夏真的只是想尽可能和卓航多呆一些时间，期末完了，很快卓航就要去新单位了。说不好两个下次见面就是一年半载之后了。 卓航怎么可能不知道田小夏的小心思，只是男生在这些方面总是要比女生感性一些，他觉得他选择去新单位虽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考虑到将来的发展，但是也是为了将来能无阻碍地和田小夏在一起。 逛完了小吃一条街，田小夏吃了个肚滚腰圆，终于松口要回去了。 “我想和曼曼一起去特区的。”回去的路上田小夏对卓航说。 “怎么了，之前不是咬死了要回家嘛。” “暑假太长了，五十多天呢，光待在家多无聊，反正曼曼去特区也最多去十天半个月，满打满算我还能在家带一个月呢，足够了。” 。 367 什么时候走（一更） 也算是心有灵犀了吧，田小夏前一天刚和卓航说了可能会和顾饶曼一起去特区，星期天顾饶曼学画回来就和田小夏聊起这个事。 “小夏，之前通知你去校队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宁愿和我去特区也不参加校队的嘛，我觉得肯定是老天听到你的话了。”顾饶曼对田小夏说。 田小夏正在往脸上涂涂抹抹，化妆品再怎么差强人意也不能不涂，“你想说啥？” “我想说，你要不要陪我去特区啊。” “通行证你办了？” “还没有，包在我身上，绝对加急特快，一个星期就拿到。” “果然有关系好办事啊，你什么时候去？” “看你啊，等等，你的意思是你答应跟我一起去了？” 田小夏点头，“去呀，包吃包住，不去是不是傻。” 顾饶曼立马笑魇如花，“太好了，等一下我就打电话给我哥，什么时候走？” “你们什么时候走？” “我哥要先去，我随你啊，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什么时候去，他是要去办事的，我是去玩的，随时都可以。” 田小夏想了想，“那我问问卓航。” “啥，卓航他还要管这个？” “不是啊，我问问他什么时候走……” “他什么时候走管我们什么事，难道他还能和我们一起去几天不成？”顾饶曼打断田小夏，她最近有点烦，卓凯今天说有事，没去接她，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很不习惯。 说完了，顾饶曼才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冲，“那啥，小夏，我没别的意思啊，你说卓凯怎么不讲信用啊，中午打个电话说有点事，下午不能借我了。他怎么这样啊。” 田小夏倒没把顾饶曼刚刚的话放在心上，相反，顾饶曼后来解释的话反而引起了田小夏的好奇。 “他说了下午去接你？”田小夏问。 顾饶曼想了想，摇头。 “那他下去不去接你也不算是不讲信用啊。” 顾饶曼急了，“不是啊，他之前一直接的，怎么今天就不接了呢。” 田小夏转了半个身子，正对着顾饶曼，“其实我一直挺奇怪的，他怎么就接上你了？” 顾饶曼懵懂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最近他都借我的。” 之前顾饶曼说喜欢李明翰，田小夏觉得她还挺早熟的，居然还能知道自己到底喜欢谁，可是现在，田小夏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顾饶曼早熟？那是不可能的，卓凯都这样了，顾饶曼居然一点都没想过卓凯了能是喜欢她，那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男的能这样风雨无阻地按时去接她，虽然最近天气很好。 田小夏想开口提一嘴，转念又想，这种事情，还是当事人自己说比较好，要是需要自己从中帮忙，卓凯早就说了。 所以，会不会，卓凯都还没意识到自己对顾饶曼有些不一样，田小夏大胆地假设，这就……有意思了。 田小夏脑子u快速地转着，怎么把卓凯“不讲信用”这个是圆过去，顾饶曼倒自己跳过了这个话题。 “算了，他爱接不接，我又不是找不到回来，去洗漱去了，好累啊，总算是这个学期最后一次去画画了。” 说完顾饶曼就去水房洗漱去了，田小夏笑着摇摇头，这样没心没肺其实也挺好的。 考试周开始了，考试周结束了就意味着大一结束了。田小夏还挺不舍得，一晃自己回来一年了，这一年细想起来其实也做了很多是。 周一中午，田小夏和卓航一起吃饭，田小夏问卓航，“你什么时候走？” 卓航惊讶于田小夏会直接问出来，不舍归不舍，但是直接问出来，就好像一个人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但是总是会幻想这个不长说不定是一两年呢，知道具体能活多久这是不一样的。 “考完试去单位交接一下，再办办手续，顺便办办你的事，完了就直接去新单位了。” “我的事？周晓霞公派的事？”田小夏问。 卓航点头。 田小夏的内疚又上来了，“其实，如果不好办的话也不是非要让她出去一段时间的。” 卓航摇头，“不难办，她有托考成绩，又有护照，好办着呢，正好现在严厉打击公费出国旅游，拍两个学生跟着也能说得过去。” 田小夏点点头，“难办就算了，反正……哼，我又不怕她。” 卓航看着田小夏难得孩子气的动作，“你是不怕她，但是在她身上花时间去提防不值当，送出去，虽然不至于一劳永逸，但是，好歹能安生一段时间。” 田小夏撇撇嘴，特别想说，难保不是一劳永逸呢，就托考和护照两件事来说，周晓霞还真是没让人失望。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田小夏问的，什么时候走。 “我估计最多半个月就得走了吧。”卓航说。 “那我怎么办？”田小夏脱口而出。 “啊？”卓航很是意外，什么叫她怎么办，她难道不是在学校好好上她的学？难道要跟着自己去？自己倒不是不能养着他，只是他潜意识里觉得田小夏不可能不上学跟着他去的。 田小夏看到卓航先是一懵然后一脸吃惊的表情，又想了想，自己那话实在说得不明不白，“不是，我的意思是那我什么时候去特区，曼曼随我什么时候方便，我还想着要是你一时半会不去的话我留在京都陪你几天。” 卓航说不清为什么，听到田小夏的话轻轻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可以养田小夏，田小夏就是说她不想上学了想跟着去，卓航也没有意见，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他不想将来田小夏后悔。 “考完试是周四，我就是办事也得周一才行，要不然你就和她商量周三周四去？” 田小夏噘着嘴，一副不是很满意卓航安排的样子，自己都说了想陪他，他居然不说让自己等他要走了，再去特区，难道他不是最爱自己的狗子了？ 卓航可没想到田小夏那么多小心思，以为是迫不及待想去特区玩，“那要不然你们考完试就去？” 本来田小夏就不满能陪卓航的时间不多，现在好了，卓航索性不要她陪了，田小夏那里还受得了，饭也不说了，筷子一放就要走。 。 368 直接说（二更） 卓航再是后知后觉也发现田小夏不高兴了，在田小夏走之前，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田小夏。 “嘛呢，你总不能不考试就要出去玩吧？”卓航实在不知道田小夏生的哪门子的气。 “谁想着出去玩了！”田小夏皱着眉头，语气不太好。 “啊？那你不想去特区？不想去就不去了呗。”这让早点去还生气，那就是不想去？卓航琢磨着。 “哼，不去就不去。” 等等，还是不对，让别去了还是生气，这是怎么回事，卓航觉得在这方便，自己的脑子已经非常不够用了。 “那……你说怎么办？”卓航试探着把问题抛给田小夏。 还要田小夏借梗，要不然这恋爱都没打谈了。 “我是打算多陪你一段时间，等你要去了我再走。”田小夏说。 卓航送了一口气，早说啊，要陪我我还有不乐意的，我又不是，不过，“我也不确定我什么时候走，万一一时办不好，说不定留的时间就长一些，你还是随便留两天就去吧，你从特区回来，还要回家呢，留京都时间长了回去待不了几天。” “你早说啊，我以为你不想我陪你的。”田小夏嘟着嘴撒娇。 卓航觉得自己听冤的，“你早说啊，我以为你想早点去特区玩的。” “特区有什么好玩的。” “应该还是好玩的吧，要不然那么多人往特区跑。” “他们往特区跑又不是去玩的，是想去找钱的，这个不用好玩，有钱就行。” 一个不小心，两个人又歪楼了。 下午还要考试，两个人并没有说多久，就各回各宿舍准备下午的考试了。 因为考试周，卓航他们停了晚训，晚上田小夏和卓航一起去图书馆复习，其实准确地说应该是田小夏帮卓航复习，因为田小夏发现，卓航对于要记忆的东西真的特别困难！ 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卓航再三考虑还是打算说，“小夏，有点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啥？卓航基本没有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她说过话，哪怕有时候她耍小性子把卓航惹不高兴了，卓航都不会那么严肃。 “怎…怎么了？”田小夏有点害怕卓航接下来要说的话，莫不是深思熟虑觉得异地恋不靠谱？ “小夏，等我去新单位了，可能通信暂时接不过去……” 卓航说到这，田小夏心下一惊，所以，联系不上，我们还是分手吧。 “可能电话要一段时间才能打通，如果电话打不通，我会给你写信的。” 田小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和我分手，不能打电话就不打电话啦，写信就写信好了，多大点事啊，你说那么严肃。” 卓航被田小夏哭得吓到了，得亏时间不早了，路上人不多，卓航赶紧把自己把自己吓哭的田小夏拢到怀里，“你想什么呢，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分手的，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自己先把自己吓哭了，出息。” 卓航虽然被田小夏突然哭出来吓个措手不及，可是一想到田小夏是以为要分手所以才哭的，又觉得有点好笑，好笑之余又有点心酸，这就是传说中的没有安全感吗？ “好了，别哭了，怎么可能会要分手呢，我那么喜欢你啊。” 田小夏打着哭嗝，“那…那要是遇……遇上你更喜欢的人呢？” “那是不可能的，我都有你的，我不可能再认识其他女的，更不可能再遇到喜欢的了，全世界最喜欢你。”不得不说，在求生欲的支配下，卓航点亮了情话技能。 “那…那你那么严……肃，吓人的。” 被田小夏一说，卓航才想起来，自己正事还没说呢，“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不是要分手，我是有正事和你说。” “你……你说啊，有什…什么正事？” “你看，我们就是天天见面，你时候想什么我都猜不明白，这要是电话都不能打，只能写信，有时候你不高兴了，我可能都不知道就过去了，所以，你要是不高兴了，或者我做不好惹你生气了，你要直接说好不好。” 这是中午的事给卓航的启示，维持感情，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可是异地加上通信不便，沟通往往会是最难的，中午两个人面对面，卓航都会错意了，这要是十天半个月才能收到信，那读不出潜台词的可能性就太多了。 卓航说了一大通，田小夏也终于不大哭嗝了，田小夏就是这样，明明只是随便哭两声，但是哭嗝打得能让人觉得她伤心得不行了。 “那你直接说好了，干嘛搞那么严肃！” “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卓航继续补充，“小夏，不管好事坏事，你想怎么样，你都要直接说。” 经历过一次的田小夏当然知道沟通的重要性。在卓航怀里点点头，瓮声瓮气地说“我知道了。” 卓航拍了拍田小夏的背，“好了，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田小夏搂着卓航腰间的手又紧了紧，吸吸鼻子，“我有点开始舍不得了。” 卓航被田小夏说得心猿意马，可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他心猿意马的时候，至少今晚不是，明早考试呢。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强迫自己把田小夏从怀里拉出来，“好了，太晚了，明天考试呢。” 田小夏当然也知道明天考试，但是，就是忍不住，不想回去。 紧张的考试周很快就过去了，当然对于田小夏这种平时就认真学习的学霸来说，没什么好紧张的。 周四考完试，周五就基本都离校了，尤其是大一，就是还在学校的，也是为了等其他年级甚至其他学校的老乡一起。 周五一早，卓航就带队把所有人带到了单位，寒假是放假了，那是因为寒假本来就短，又加上好多战士难得有机会回家过个年。 可是暑假不一样，暑假两个月可不短，单位好多任务等着人来出呢，所以，卓航带队的进修生，暑假要回单位进行正常的训练，说不定还要出任务。 。 369 那算了吧（一更） 卓航把人带到单位，和单位进行了交接，就又赶回学校了，因为田小夏要搬去挂花园住。 原来没有自己的房子的时候，东西放宿舍觉得没事，现在自己有房子了，田小夏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搬到自己房子里去。 田小夏倒是和卓航说，有事忙就去，她又不急，打个车，坐趟公交也不是不行的，但是卓航坚持来帮她搬。 其实就是卓航不说，田小夏也知道，卓航就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对她好，现在他还在京都，恨不得包办了田小夏所有的事。 田小夏在宿舍楼下等卓航的时候，碰上了好久没遇见过的人，谢思瑾。 谢思瑾大概是送东西过来给这栋楼的女生吧，手里拿着一叠纸，田小夏没兴趣知道纸上写的是什么。 田小夏都站在宿舍门口了，看到走过来的谢思瑾，这时候她避开了就显得太刻意了，只得杵在原地不动，祈祷谢思瑾没看到自己，就是看到了也不要来和自己打招呼。 显然，祈祷是无用的，她那么个人怵在那里，只要不是真瞎，是不可能看不到的。 “诶，田小夏，好久不见啊。”谢思瑾和田小夏打招呼。 别人都主动招呼了，田小夏只得客气地说“你好。” “你这是要回去了吗？”谢思瑾指着田小夏脚边的东西问。 田小夏点点头，显然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不知道谢思瑾是没看出田小夏的不耐来，还是看出来了，装作不知道，“真可惜，你怎么不参加校辩论队呢？” “我是外地的，我要回家。” “我听说比赛就一个月，也不影响你回家的呀。” 田小夏笑笑没说话。 “当初看到你的时候我还挺激动的，以为我们可以做并肩战斗的队友了。” 田小夏内心默默翻白眼，神特么和你并肩战斗，我是嫌自己战斗力太强？内心疯狂吐槽，脸上还要保持微笑。 “真的太可惜了，校际辩论赛和学校里的辩论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你不参加真的太可惜了，你四辩真的很棒。”谢思瑾一直在重复真的太可惜了，田小夏觉得他像只苍蝇。 谢思瑾还在说着，田小夏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向耐心还行的田小夏此刻只觉得卓航怎么来得这么慢，还不如自己打车过去呢，可是现在都站了半天了，再自己拎这东西打车走又有些不太好。 老天虽然没听到田小夏祈祷谢思瑾没看到自己，但好歹还是没让她绝望，很快卓航的车就出现了。 田小夏头次觉得这绿绿的车真是好看。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来了，我们有空再聊。”田小夏说完拎着东西就要走，也不管卓航有没有到跟前，车有没有听闻。 谢思瑾没想到卓航还能开车来，只是看了一下周围显然是没有冲田小夏来的男生，就有些不高兴。 “小夏同学，我就和你聊聊天，你不耐烦就算了，居然还编谎话骗人，我是对你感兴趣，可你这样也太伤人了。”谢思瑾说。 田小夏觉得这人真有意思，知道自己不耐烦了还的嘚吧嘚吧说个不停，而且还把自己的不耐烦说出来。 田小夏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没见过我男朋友？” “现在谈对象算什么，没结婚什么都不是，况且，他哪里来了，说你骗人也不冤枉你。” 田小夏被气笑了，正要开口骂回去，就听到关车门的声音，同时还有卓航的声音。 “还真是冤枉她了，我的确来了，她没骗你。” 谢思瑾回头就看到从车边走来的卓航。 田小夏有些气恼，是真气恼，气卓航来得慢，拎了两袋东西递给卓航，“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等了半天。” 卓航接过东西，并到一只手上，又接过田小夏准备自己拎着的袋子，“怎么那么多，还有没有，一道拿过去了，省得你想起来又要回来拿。” “有的，我包还没拿么，你等会啊。”说完田小夏转身就上楼了。 全程两个人都没理谢思瑾，等卓航放好东西了，发现谢思瑾还在，看了谢思瑾一眼，没有说话，毕竟……不认识。 谢思瑾觉得有点难堪，本来他也是个骄傲的人，只是田小夏实在是和一般女生不一样，见一次吸引一次，谢思瑾才终于忍不住各种场合偶遇搭讪。 现在搭讪被人觉得厌烦就算了，还被正牌男朋友看到了，要说不丢人，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越是这样吧，这人的好胜心还越是被激起来了，就是这么没什么道理好讲。 有人对田小夏感兴趣，这是卓航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毕竟他对自己的眼光是有信心的，这事的关键还看田小夏，所以卓航真没打算和谢思瑾说什么。 卓航靠在车边把玩着一支烟等着田小夏，烟还是出单位的时候别人扔给他的，他已经有些日子没自己买过烟了。 正是卓航这种闲适的态度让谢思瑾觉得卓航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个他是不能忍的。 谢思瑾主动走到卓航边上，“你是田小夏的男朋友？” 卓航抬头，看着谢思瑾，点头。 谢思瑾不知道为什么，没由来的，觉得有点紧张，但是他有强大的好胜心支撑，“我觉得你配不上田小夏。” 卓航点头，“我也觉得。” 这是什么操作，套路不是这样的喂。谢思瑾有点蒙，这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饶是辩论队数次拿到最佳辩手，攻辩能力一绝的谢思瑾也有点傻眼。 “既然，既然你也这么觉得，你就不应该再在她身边，她值得更好的。”谢思瑾的思维快也不是说着玩的，很快他就调整好状态。 卓航还是捏着那支烟，好想抽怎么办，烟瘾来了，烟味好香，“你的意思是你是哪个更好的？” 谢思瑾愣了一下，点点头。 卓航半点不客气，“那算了吧，我觉得我比你好多了。” 到这，谢思瑾真的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正常人就是知道自己好也会想方设法夸夸别人吧，再不济也是欲抑先扬啊，这毫不留情面的话，还真是很伤人啊。 。 370 你还小（二更） 如果卓航知道这个是怎么想的，肯定会说田小夏经常说的一句话，这人怕不是个傻的。 别说卓航的性子就是懒得和人多说一句，更何况面对潜在情敌，卓航想到自己下半年就不能在田小夏身边了，更是没了好脾气，也就是在学校，此刻他要提醒自己这里都是读书人，要不然就这几句不中听的话都没有，先练了再说。 要说谢思瑾这个人也真有意思，之前对着田小夏喋喋不休可以理解成在心仪的人面前变现自己，现在他居然又对着卓航唠唠叨叨起来，很有一副教卓航做人的架势。 “你哪里比我好，话都不会好好说，我还是校辩论队的二辩呢，主辩手，我倒没看出来你哪里好。”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得有艺术，会说话的人是不会这样让别人难堪的。” 卓航觉得不太想抽烟了，想打人怎么办，手好痒，“就是要让你难堪啊，我就是故意的啊。” 谢思瑾指着卓航，那样子看起来气的不轻，“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我又没承认我是读书人，试试拳头怎么样？” 谢思瑾正要说卓航，有伤风化有伤风化，田小夏下来了。 田小夏看着脸涨得通红的谢思瑾，问卓航，“你怎么他了？” 卓航接过田小夏的包，“我没怎么他啊，我地方都没挪，他在教我做人。” “啥？你没搞错吧，他教你做人？”不说别的，就说卓航比他们大上那么几岁也轮不到谢思瑾教啊，况且，田小夏也没觉得这人有那么资格。 “他说我说话让人难堪，还说我有辱斯文。”卓航说得委屈。 田小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闹呢，卓航就没斯文过，单看看他吃饭的样子就知道了。 “同学，你没毛病啊，好为人师是个好事，可是也要分清场合啊。刚刚说我不参加辩论队可惜了，现在说他不会说话，你的世界观里有你就行了，不用带上我们。” 田小夏说得已经很不客气了，也是事实也是这样的，你觉得是好事的，我不觉得。你觉得应该这样说话，可我觉得有些话还是明说的好。 “同学，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有。” 田小夏说完，谢思瑾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田小夏也懒得管，拉着卓航就要走。 坐上车了，卓航看着站在原地的谢思瑾，对田小夏说“会不会话重了一点，万一心理承受能力有限……” 田小夏有些迟疑，“不会吧，这点心里承受能力都没有，不能够吧。” 卓航虽然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但是他和一般孩子的成长轨迹不太一样，他不是很清楚别的这个年龄的人心理承受能力怎么样。 至于田小夏，那就更不用说了，时间太久，她忘了她这个年龄心理承受能力该是什么样的。 “那要不……下去安抚一下？”田小夏说。 卓航想了想，打火发车走人，“算了，组织教育我们，对待敌人就是要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田小夏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行吧，组织总不会骗人，走吧，运两趟东西，累死我了。” 下午，卓航没什么事了，没有再去单位，至于其他手续，周一再说吧，周五下午两个人出去逛了半天，买够了两天的口粮，又买了好些田小夏觉得卓航应该带着去的东西才回家。 接下来的两天，两个人宅在桂花园连门都没出，两个人做尽了情侣该做的事，只差临门一脚。 田小夏半边趴在卓航身上，感受着卓航冲完凉水之后的凉气，手指不安分地画着圈，“其实可以的。” 饶是田小夏说得隐晦，但是在此情此景下，卓航也一下子就知道田小夏说的是什么。 卓航枕着田小夏的一只手，把人揽近了一些，低头亲亲田小夏的发顶，“你还小。” “我不小了，听说按摩会大的，我还能长。” 卓航低沉的笑声从胸腔直接传到了田小夏耳里，田小夏嗤地红了脸，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卓航在田小夏说得地方抓了一下，很快就放手了，然后在很认真的说，“嗯，是不小了，不用再长了。” 田小夏一把拍在卓航胸脯上，“喂，耍流氓呢。” 卓航摩挲着，田小夏光滑的背，“这是你送上门给流氓的，可不怪流氓。” 说着两个人又闹了起来，半晌，卓航捉住了田小夏作乱的手，“好了别闹了。” “真的可以的。”田小夏闷在卓航胸膛上，瓮声瓮气地说，本来就染上媚色的声音听起来更是软糯撩人。 卓航顺着田小夏的头发，“不可以，你真的还小。” “哪里小啦，在过去我这个年龄说不定都做妈了。”这次田小夏没有会错意。 卓航只是笑，“可不是还小，没羞没臊的，还没成年呢。” 田小夏嘀咕，“那也没差几天。” “差一天也是没成年，我不能出现作风问题，我得对你负责。” 田小夏撇嘴，老干部严肃起来真不可爱。 周一一大早，卓航要起办他调动的手续去了，田小夏赖着卓航不让去。 “嘛呢，树袋熊啊，我走哪，你跟哪？”卓航宠溺地拍拍田小夏蜷在要上的手臂。 田小夏眯着眼睛在卓航背上点头，“对呀，你走哪我跟哪。” “困就再去睡会，下午不是还约了顾饶曼逛街，床头柜上我给你放了前了，要买什么就买啊。” “你带上我吧，我不想出门，我有钱，不要你的钱。” 田小夏有钱，卓航是清楚的，甚至可以说卓航是最清楚的，只是他也清楚田小夏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现在手里是有，可是不多，要去特区，不多带点钱可不行。 加上卓航觉得，自己的钱就是给田小夏花的，甭管她有没有钱，反正他的钱就是要给她。 “我给出去的可就不收回来了，你要不要，我出门随便找个小姑娘给了。”卓航弯腰把嘴里的牙膏沫吐了对镜子里眼睛撕都撕不开的人说。 田小夏使劲睁开一个缝，那你还是给我用吧，外面的小姑娘不太行。 。 371 家人陪 田小夏倒不是真的想跟着卓航去，或者不让卓航出门，纯粹就是想耍耍赖、撒撒娇，卓航和田小夏闹了一回，该出门还得出门。 卓航是神清气爽的出门了，田小夏却觉得手酸脚软，心下想着，自己还真是不知者无畏，这还没怎么着就那么累，要是真怎么着了，还不得下不了床？ 卓航出门了，田小夏最终还是没扛住，又睡了过去。 她和顾饶曼约了下午一点半见面，周二晚上的火车去特区，田小夏觉得都要去特区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在京都买的了，可顾饶曼不是那个话啊，要出门了，总觉得自己现成的衣服不合适。 七月的京都，正正是连风都带着暑气，两个人是约在商场见的，这时候商场虽然没有中央空调，但也比烈日炎炎的大街上凉快多了。 转了一圈，顾饶曼要买的很多，问田小夏的意见，田小夏都是凉凉的一句，为什么不去特区买？弄到最后，顾饶曼啥都没买成。 到了四点多，卓航给顾饶曼打电话，问她们在哪，来接她们。 顾饶曼也是乖觉，知道卓航说的们真的只是顺带，挂了电话让田小夏等着卓航，自己就先走了，走之前约好了后一天火车站见的时间。 卓航来接的时候只看到田小夏，顺口问了一句，“顾饶曼呢？” “知道你要来就走了。” “算她识趣。”卓航问。 时间还早，明天田小夏就要走了，卓航带田小夏去好好吃了一顿。 席间田小夏问卓航，“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反正一两天是办不完了看样子。” “那你什么时候走？” “不好说。” “你走的时候打个电话呗，方便就留个地址，我给你写信，要是在特区看到合适的，我给你寄包裹。” 主要是卓航之前说了新单位有点儿特殊，之前问卓航问题，卓航一个不小心就用保密条令来回答，所以才有田小夏问方不方便一说。 “到时候看，具体地址我现在也不知道，邮寄地址更是不清楚，估计得等我过去了才能知道。” 田小夏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虽然没说了，但是气氛还是有点沉重的。 “我不能陪你过生日了。”卓航突然说。 “啊？”田小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卓航说的是什么。 “希望你的家人可以陪你过。”卓航接着说。 田小夏生日是农历七月初七，阳历差不多就是八月中旬，说是家人陪着过倒也没错，那时候正好在暑假。 “生日嘛，有什么，年年过，这个生日不行，下个生日，总是有机会的。”田小夏笑眯眯地说。 卓航拍了拍田小夏的脑门，“嗯，总有机会的，争取明年陪你过。” 晚上暑气下去了，没那么热了，吃完饭两个人手挽手压马路压了半天，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无非就是好好照顾自己啊，好好学习啊，不要受伤啊…… 两个人都尽量不去提明天就要分开的事，但是说的每一个句话都是为了明天即将到来的分别。 第二天，卓航依然早早地起来去办自己的事，田小夏没有再赖着卓航，因为她也要收拾行李了。 田小夏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一边把卓航从学校宿舍搬过来的私人物品收拾好，虽然东西不多，但是田小夏还是在柜子里专门给卓航腾了一个地方。 中午卓航又赶回来陪她吃饭，她们是下午五点半的火车，约了四点半在站前广场见，田小夏三点就得出门，卓航不见得有时间过来送她。 卓航去卧室看了一圈她的行李，看到自己的东西在柜子里整齐地摆着，虽然没说什么，嘴角却有点不受控，看到还在床头柜上台灯下压着的钱，不受控的嘴角也被控制住了。 “钱你怎么不收着啊？”卓航拿着钱问田小夏。 天田小夏正在客厅收拾准备带在火车上吃的东西，火车上虽然有餐车，但是旅途漫漫，没有零食怎么过。 “啊？钱太多了，我真的还有。” 卓航脸色有点不太好，“你至于和我分那么清？还有人嫌钱多的？” “可是……”田小夏想说，两个人才谈对象呢，就拿他的钱不太好，平时出去吃饭看电影他出钱，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卓航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好，“拿着吧，去特区喜欢什么自己买点，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好了，我一来没时间去买，二来也不太清楚你们女孩子都喜欢什么。” “要不了那么多。” “那你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帮我买点，我怕是没机会去特区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田小夏再不拿着就不合适了。 “你晚上过来这边还是回家去？”田小夏问。 “怎么了？” “你要是不过来了，我走的时候就把水电都关好了，要是你还过来，我就不管了。” “那你别管了，收拾好你自己的就去吧，你这种强迫症，再让你关水电，出个门你要出一个小时也未必能成功出去。” 没错，田小夏就是强迫症，还是晚期患者，出个门经常走到一楼了总觉得自己没锁门，回去一趟，又走到一楼了，又不记得自己关没关灯…… 在学校还好，宿舍里总有其他人，在桂花园就不行，在卓航没发现她这个毛病，让她最后走的时候，最高纪录她折回去过六次，从此，只要卓航在，再也不敢让她最后一个走。 田小夏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可是没办法，改不来，大概是上辈子一个人住太久的后遗症之一？谁知道呢。 既然卓航说了让她走她的，她倒是乐得轻松，卓航在这方面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两点多，卓航不得不去办自己的事了，叮嘱了田小夏路上注意安全就走了，田小夏蹲在茶几面前整理着小东西，没有起身送，只是冲着门口的卓航挥挥手，仿佛卓航真的只是出门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可是等卓航一走，田小夏扬起的笑脸就垮了下来，下个学期就见不到了呢。 。 372 想他了 饶是田小夏情绪不高，到了三点多该出门的还是要出门，饶是再舍不得，迟早还是要分开的，不如就当自己放暑假回家了吧，田小夏自我安慰哦。 拿着行李挤挤公交，赶赶时间，田小夏的情绪倒去了不少。 这一趟只有田小夏、顾饶曼还有顾国平的一个司机小刘一起，顾国平提前就帮他们弄到了软卧票，留着司机小刘纯粹就是担心两个女孩子长途不安全。 顾谦大四了，毕业班六月中旬就离校了，顾谦拿到毕业证就和顾国平先一步去特区了，他们是要去挣钱的，时间就是金钱，可耗不起。 顾饶曼带了两个皮箱，田小夏有些头大，区特带那么多东西，怕不是有毛病。 顾饶曼也看到了田小夏皱着眉头的表情，推了田小夏一把，“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看傻子的表情，你都说了还要去港市了，之前你不是好多东西还是顾叔叔从港市给你带的，你这还又要从京都带着去港市？” 顾饶曼一脸自豪，“这你就错了，你拎拎。”说着把稍大一点的皮箱递给田小夏，“拎拎啊。” 田小夏闻言伸手去拎，看箱子的体积，她使了好大劲去拎，结果箱子轻飘飘的，一下气被拎老高，顾饶曼看田小夏这样，不厚道地哈哈哈大笑。 田小夏放下箱子，“你这是空的？” 顾饶曼一脸求表扬的样子，“怎么样，我聪明吧，我准备去特区买买买，特意带个空箱子，我回去想了一下，上次去沪市就买了装不下！” 田小夏失笑，“还说不是个傻的，你不会去特区买只箱子？带个空箱子，这是很有水平了。” “额，还能去买箱子？”顾饶曼反问。 “你箱子很多？” 顾饶曼摇头，“不多。” “那不就是了，再买一只也不嫌多。” 顾饶曼看着脚边的空箱子，“那这个怎么办？送回去？” “你怕是个真傻的，都拿到这了，你还有时间送回去？走吧，我东西少，一会塞你箱子里，我一起拿了。” 田小夏觉得这个小姐姐萌蠢萌蠢的，不过被顾饶曼这么一打岔，田小夏那些要分别的小情绪是彻底没了。 等小刘找人拿来卧铺票，时间也差不多可以进站准备上车了。 京都虽然是大站，但是软卧车厢却没有几个人，田小夏几个上车倒也轻轻松松。 虽然说好了田小夏带吃的，但是顾饶曼还是带了不少，小刘看着两个小姑娘春游似的，一上车就摆了一桌子吃的觉得有点儿好笑。 小刘曾经是顾国平手下的兵，大裁军的时候小刘还年轻，老家又实在太穷了，顾国平有点儿不忍心，就带上他一起干了。 可是小伙子怎么说呢，没什么心术，脑子转得也不快，本来是跟着一起做生意的，不够总是被骗，总是亏，顾国平觉得这也不是个事，索性提出让小刘帮他的帮，他开工资。 小刘也知道自己资质平平，不是做生意的料，顾国平一提出，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好在小刘这个人手上功夫有点，为人也忠厚老实，这些年虽然说是顾国平的司机，但是做的却不仅仅的司机的活。 顾饶曼和小刘还挺熟的，把零食往小刘那边推了推，“刘哥，喜欢吃什么自己拿啊，别客气。” 小刘说是和顾国平一起出来的，实际上年龄真没比顾饶曼他们大几岁，腼腆地笑了笑，说自己不爱吃零食，之后就一直安静地听着田小夏啊和顾饶曼聊天。 京都到特区，一天一夜都不止，得二十六个小时，起初还挺新鲜的，吃吃东西聊聊天，十点换完票熄灯睡觉的时候顾饶曼受不了了。 顾饶曼睡觉有个习惯，要绝对安静才能入睡，但是一旦入睡，那就是轻易吵不醒的，那么问题来了，在火车上哪里去找绝对安静，哪怕在上铺，那哐啷哐啷的声音也小不了。 田小夏也睡不着，闭目养神，上铺顾饶曼翻来覆去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叫田小夏。 “小夏，你睡了没？”顾饶曼声音不算小，整个车厢四张铺，现在就住了他们三个人，都是自己人。 田小夏轻轻地应了一声，“没呢。” “我睡不着，太吵了。” “那你说怎么办，弄点纸塞耳朵了？”田小夏提议。 “我试试。”悉悉索索半晌之后，顾饶曼又说了，“没用，塞上声音更大了。” “那我们来聊天，聊着聊着说不定就睡着了？”其实田小夏是有点困的。 顾饶曼别无选择，睡不着让她就那么躺着她觉得时间太难捱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说期末考试，说学校的各种八卦，说田小夏和卓航，说卓凯……说着说着，田小夏听不到顾饶曼的回应了。 田小夏轻轻喊了两声，回应她的只有哐啷声和轻鼾声。 真是的，说睡不着的是她，先睡的还是她，强忍着和她聊天的后果就是，自己的瞌睡没有了，一点儿都没有了，真是……有点糟糕啊。 听着车厢里的两道平稳的呼吸声，看着从车窗透进来如水般月色，田小夏惆怅了，就怪顾饶曼，聊什么卓航，有点想他了。 哐啷哐啷，在第二天晚上八点多，终于到特区了，田小夏唯一的感觉就是，得亏快到了，要不然要被火车摇散了。 下了火车，好多人并没有直接出站，而是就在站内找个避风的地方，就地躺下。 顾饶曼看着席地而卧的人们，惊讶地问小刘，“他们这是怎么了，到了还不出站？” 小刘往来特区很多次了，对这种情况也是见怪不怪了，“有些人第一次来特区，出站了也没落脚的地方，不如等天亮，站外会有招工的，有合适的直接就跟着去了。” “有些虽不是第一次来，可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在外面晃荡，没有居住证或者工厂铭牌，被治安大队抓了，罚款还好说，说不定还要打一顿。” 治安大队这种制度一度出现在高速发展的特区，那时候的特区吸引了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淘金者，治安大队虽然是为了城市治安出现的，可有时候有些行径和地痞流氓差不多。 。 373 到特区 田小夏和顾饶曼自然是不需要担心治安大队的问题，毕竟顾国平在特区这么些年也不是闹着玩的。 出站很轻松就找到了来接站的顾谦。 “晚点了快一个小时了，我送你们去酒店还是先吃点东西？”上车顾谦就问。 “不是说在特区买房了嘛，怎么还去住酒店？”顾饶曼问。 “买是买了，可是没装修啊。也不能叫买的，说是合作伙伴半卖半送更准确。” “那你们住哪？” “我们？我也住酒店，爸妈直接公司。” “啊？住公司？”顾饶曼万万没想到顾国平居然是住公司，她一直觉得她爸是来特区吃香的喝辣的，把她留在京都，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他们之前和人合伙改了一栋楼，自己留了几层，空着也是空着，刘哥他们也都是住那边。” 田小夏倒是抓住了这几句话里的重点，“叔叔还盖房子啊。”这时候房地产这个概念还没提出来，建房修路之类的活计都是统称为基建。 顾谦点头，“顺带做点，主要还是做外贸。” 也是了，现在还没有商品房这种说法，承建的房子多半是公共场所，单位的房子啊，要不然就是办公楼，酒店商场啥的，虽然有的挣，但是市场着实不算大。 “那爸现在呢？”顾饶曼插嘴。 “现在？没在特区呢，他们去隔壁市看地方去了，准备自己建厂。” “建什么厂？” “爸的意思是做服装，可以出口也可以内销，这些年市场需求还是大的。” 大概真的是特区风水好吧，一踏上特区这个地方，田小夏就觉得遍地黄金，可惜了遗憾了，没本金，这时候真的是只要肯卖力做，没有不挣钱的。 顾饶曼兄妹两在说什么，田小夏已经听不到了，满脑子想的就是遍地黄金没本事抓怎么办。 很快，顾谦就把人带到了酒店门口，“现在出去吃东西太晚了，不安全，一会叫餐吧，在酒店随便吃点，明天我带你们去吃早茶。” 田小夏拎着顾饶曼装着自己东西的箱子，跟在顾饶曼后面，亦步亦趋，倒不是没见过世面胆子小，主要是她现在脑子在高速运转，根本就没空看路。 “小夏，你在想什么呢？”在第一百零一次被田小夏撞了之后，顾饶曼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 “啊？我在想怎么挣钱啊。”田小夏脱口而出。 “你不是吧，这还没花钱呢，你就想着挣钱，你挣个掉钱眼儿里去了，上个学期就想着法的挣钱，这个学习好好学习了，还以为你钱是挣够了，没想到了，你还想着呢。” 田小夏本来是觉得钱嘛，多少是个够，挣点摆脱了困境，让家里改变现状就做足够了，不用活得那么累，可是一来到特区，她就觉得道理不是这么个道理。 那么多人来特区讨生活，还不是因为特区的钱好挣，自己既然有了重生的便利，有钱不挣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卓航说得对，谁还嫌钱多不成？ 挣钱的路子事多，自己要有本事想顾国平那么开个厂子，钱还不是小意思，问题就是没钱开厂子啊，所以，田小夏在想着，有没有小本生意可以做的。 “想啊，怎么不想，钱嘛，不嫌多。” 顾饶曼不是很能理解田小夏想着挣钱的心理，毕竟她从小没有金钱的困扰，也无法想象将来的经济会是怎么的告诉发展，事实上那个时代的人，没人敢想象将来的祖国发展有多快。 顾谦给她们两个订的是套房，有个小的茶水吧，一个客厅，两个带卫生间的卧室，这样一来，两个人有自己的空间也能相互照应。 顾饶曼对这个安排很是满意，虽然两个人睡一起，不是没睡过，但是习惯了一个人的人，能一个人自己睡，当然是不会拒绝的。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到了房间，田小夏也没心思继续思考怎么又不要多少本钱，又不要多少时间，还能挣钱，简单地收拾收拾，在等酒店送餐的时间，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钻进了自己房间的浴室。 女孩子在洗澡前总觉得自己十分钟就能搞定，可是，事实证明，等她们搞定了那是四十分钟以后的事了，餐早就送上来了，要不是天气热，估计能凉透了。 随意吃了点东西，三个人相互道了晚安就各自睡了。 第二天，顾谦估摸着时间，十点钟了来敲房门，里面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刚准备去前台重新那张房卡，田小夏才睡眼朦胧地打开了门，从拉着防盗链的门缝里看到是顾谦，田小夏才又重新关上门解开防盗链把人拉开。 “你先坐会，我去喊曼曼。” 等两个女孩再次出现在顾谦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顾谦喝完面前的第二杯水。 “你们不饿吗？都十点了。” 顾饶曼摇摇头，“只要给我睡觉，吃饭什么的都可以忽略。” “那你回去睡觉吧，我带小夏去吃。”顾谦没好气地说。 “那不行，我都起来了，不起吃，岂不是白起了？” 车上顾谦给她们介绍特区，顺带说了一下最近的安排，“你们想什么时候去港市啊，爸让我问问，他好安排。” “他也去？” “嗯，我们一起去。” 一听这话，顾饶曼撇了撇嘴，虽然没明说，但是顾谦妈妈肯定也是一起去的。 “特区有什么好玩的？”顾饶曼问。 “我觉得没什么，吃的也就那些吧，玩的……我是没玩过，你也看到了，到处是工地，爸让我先带你们去吃点特色菜，他最迟明天就回来了，顺便带你们去逛逛商场。” 虽然没什么玩的让田小夏有点儿失望，但是顾国平说了带着去逛商场，很明显，这是费用他全包的意思。 顾谦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早茶馆，人并不是很多，也不知道是因为特区这边本地人有限，还是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 粤式早茶或者是港式早茶已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早茶文化，据说当地人更喜欢早茶时候谈正事，而非晚餐时候。 说是早茶，实际上茶水已经成为了其中的配角，茶点却愈发精致多样。 田小夏看着茶馆里的一副对联，“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饮杯茶去;劳心苦，劳力苦，苦中作乐，拿壶酒来。”可见这早茶文化在当地人心里不仅仅是为了喝杯茶吃点茶点，更是为了纾解压力，浮生偷得半日闲。 。 374 吃早茶 田小夏在二楼找了一个风扇能吹到的位置，刚坐下没一会，顾谦已经抬着放满了茶点的托盘上来了，跟在后面的顾饶曼手里还抬着两个小蒸笼，嘴撅得能挂油壶。 田小夏赶紧帮着把托盘里小碟小碟，卖相上佳的精致茶点拿了出来，边问顾饶曼，“怎么了，小嘴撅着。” 顾饶曼把蒸笼往桌上一放，“小夏，你不知道，我哥他太过分了，楼下超多点心的，而且每盘都只是一点点，我想多拿点都不行。” 田小夏失笑，这就是吃货的哀伤，看到吃的，不管能不能吃完，第一件事就是先拢到自己身边来再说，但是往往高估自己的食量。 田小夏一边把陶盅里的艇仔粥分到三只小碗里，一边说“你看看这样多呢，先吃啊，吃吃看什么好吃我们再去拿，万一不好吃你要扔了不成？” 顾饶曼拿起调羹，搅了搅面前的粥，米粒已经完全融合在水里，柔腻如一，粥上一层细腻、粘稠的米油，加上新鲜鱼片、炸粉丝、海蜇皮、花生仁作料，点上一点酱油，轻轻一搅，味道鲜极了。 一口浓稠鲜香的米粥下肚，瞬间觉得五脏六腑都熨帖了起来。 晶莹剔透、爽口弹牙的虾饺，皮色淡黄、蟹黄鲜艳的烧卖，一吮脱骨、齿颊留香的凤爪…… 事实证明，顾谦是低估了女孩子吃小吃的胃，一桌子碟子蒸笼都吃完了不算，顾饶曼还又从旁边服务员推着的车上拿了好些。 等两个女孩子吃好了早茶，早饭时间都到了，早饭自然就混过去了。 吃完了东西，顾谦带两个人去逛商场，这又是另一项容易被低估的，两个小时以后，顾谦觉得这比自己在店里忙活一天还累，进店就只是到处找沙发，而两个女孩子却是精神奕奕的。 “小夏，得亏我听你的没在京都买，这特区的衣服是比京都的好看些。”顾饶曼说。 田小夏看着顾谦拎的好几个袋子，“如果你愿意再听我一句，也是保你不后悔的，不要在特区买，去港市买。” “我已经听你的了，刚刚看中的好几件就买了一件，去到港市再买就是了。” 田小夏宜市语塞，是了，你有钱你任性你随意。 顾谦正想着能不能找个什么借口把两个人，尤其是自己妹妹从商场带出去，电话就响了，还真是……来得及时。 顾国平从隔壁市回来了，来电话问顾谦他们在哪呢，顾谦仿佛遇到了救星，火速报出了他们的地址。 “行吧，你们离酒店挺近的，我们一会到酒店去找你们，晚上带你们去吃海鲜。”顾国平最后拍板。 顾谦挂了电话，立马拉住再次要进试衣间的顾饶曼，“曼曼，爸爸回来了，一会带我们去吃海鲜，走了，先回酒店。” 顾饶曼虽然是个吃货，但是看不见的海鲜，显然是没有手里的衣服对她有吸引力的，“我先试试啊，又不要几分钟，现在吃饭还早呢，一点都不饿、” 顾谦一个头两个大，你当然不饿了，你差点就扶墙出了，你还能饿，可是我饿啊，最主要的是我站不住了啊。 田小夏看着兄妹两觉得好像，突然有点想自己两个哥哥了，虽然没机会一起逛街，但是他们也会像顾谦这样有耐心吧，田小夏想。 等顾饶曼再次从更衣室出来，他们才终于得以离开商场，走出商场的时候，顾谦觉得，空气都清新了。 到了酒店，顾饶曼非要穿上新买的衣服，虽然不说，但是田小夏多少能猜到顾饶曼的心理，在顾谦妈妈面前，顾饶曼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和自尊心。 她想穿得光鲜亮丽，让顾谦妈妈不敢轻视她。可是实际上，顾谦妈妈从来就没有怠慢过她，更别说轻视她了。 顾饶曼在换衣服，显然，田小夏就没有这个需求了，看看时间，她拿起酒店的电话准备给卓航拨一个，趁还能打电话的时候赶紧打，等卓航走了，说不定电话都打不通了。 “喂？” “是我。” “怎么样，特区好玩吗？今天干什么了？”卓航问。 “不是很好玩，整个城市都像一个大工地一样，到处在施工，早上去吃早茶了，还挺好吃的，有机会我们一起来吃啊。” “好吃你就多吃点。” “现在回到酒店了？” “是呀，顾叔叔说晚上去吃海鲜，曼曼非要换今天新买的衣服，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你买了没？”‘ “我没有，我要去港市买，港市的肯定比特区的好，你不知道，那些售货员都说这是港市过来的款，那我直接去港市买了，省了中间商赚差价。” “哈哈哈，好呀，喜欢就多买点，只是小心被资本主义腐蚀了，要高举我们的大旗啊。” “老干部，我就是想让人家腐蚀我，人家到时要乐意啊，不要随时随地做思想工作，你这算是职业病了吧。” “好好好，记得回祖国的怀抱啊。” “要你说，你现在在哪呢？”田小夏问。 “再部里，等我大哥下班，去找卓凯我们一起吃个饭。” 田小夏正要说什么，门铃响了，田小夏猜也是顾谦来找，“顾谦怕是来叫我们了，你晚上吃饭喝酒了别开车啊，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嗯，管家婆，去吧。” 果然，门外站的就是顾谦，但是也不仅只有顾谦，还有顾国平和李艳芬，也就是刚刚，田小夏才知道顾谦他妈妈叫李艳芬，平时顾饶曼说起来，都是毫不客气地直接说顾谦他妈怎么怎么的。 “叔叔阿姨，你们回来了？快进来。”田小夏把人让了出来。 顾饶曼已经穿戴好了，听到门铃声也赶紧出来了，看到进来的人只喊了一声“爸。” 顾国平瞪圆了眼睛，“不会喊人？” “不是喊你了吗。” “熟读狗肚子了？” 田小夏赶紧拉了拉顾饶曼，顾饶曼估计也脑子转过来，虽然不情不愿但好歹还是喊了，“阿姨。” 田小夏看气氛有点儿……不太美妙，赶紧打圆场，“叔叔阿姨，你们坐啊。” 倒不是田小夏多事，主要是这里就自己一个外人，虽然很熟，但是也是外人，如果就那么让气氛尴尬下去，觉得难堪的只会是顾国平，说不定就觉得在自己这个小辈面前丢面儿了。 顾国平摆摆手，“不坐了，你们好了没，好了我们就直接走了。” 田小夏看顾饶曼，顾饶曼点头，顾国平也看到顾饶曼点头，“好了，就走，等我来请你？” 。 375 海鲜楼 顾国平带他们来的海鲜楼，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毕竟大厅就很富丽堂皇。 顾谦和顾国平去称海鲜了，李艳芬带她们先去包间坐，据说一会还有人要来。 看样子顾老板也是这里的常客呀，毕竟带路的服务员对着李艳芬一口一个李姐的，没道理顾国平不常来。 顾谦他们还没上来，要等的其他人倒先来了，除了和他们一起来的小刘还有另外几个人，其中两个田小夏有过一面之缘，一个是曾到桂花园接田小夏去公司的，一个是在沪市见过的据说是顾国平的得力助手。 田小夏跟着顾饶曼喊了人，刚落座顾谦他们也上来了。 菜都还没上，包间门就又被推开了，来人估计是顾国平的生意伙伴，嗓门大得很，“小老弟，过来吃饭呀，还没上菜呢？” 说着对站在门口的服务员说“去，把龙虾弄一支上来，算我的。” 顾国平拉住来人，“张哥，你这客气啥，我带孩子们过来吃饭，都点好了，阿谦，曼曼叫人。” 顾谦是见过张海的，叫了一声“张叔”，顾饶曼也跟着叫了。 “哟，大闺女过来了，我说呢，藏着掖着一直不带过来，大闺女俊得嘞。”张海拍了拍顾国平的肩膀，走到顾饶曼面前，掏出一把钱，塞给顾饶曼。 “拿着，叔叔给的见面礼，别嫌少。” 这……别说顾饶曼了，就是田小夏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给见面礼的，也不数数，就这么一把就塞了过来。 顾饶曼看顾国平，顾国平轻轻地点了点头，顾饶曼才收下一把钱，“谢谢叔叔。” “乖啦，改天叔叔做东啊。” 顾饶曼和田小夏交换了个眼神，从彼此眼里，她们都看到了笑意，原来都觉得张海此人，有点逗。 海鲜虽然多，但是烹饪时间并不需要很长，很快就陆陆续续上菜了，田小夏觉得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好些东西，她吃是曾经吃过，只是所有的都放到一张桌子上……那就是没有过的了。 顾饶曼家庭条件虽好，可整个社会的大环境就那样，条件再好想在京都一次性摆上那么多海鲜也是不容易的。 一整个晚上，两个人你给我拆个蟹，我给你剥个虾，吃得好不快活。 等她们吃得差不多了，顾国平才说起后面的安排，“明天我这边事情交代了，后天就坐船去港市了。” 顾饶曼吃了一勺海胆蒸蛋，“去港市多久啊？” “我要先办事，不好说，顺利的话一两天，不顺利三五天也有可能，你们计划你们的，不一定要一起回来。” “好吧。” 从海鲜楼出来，顾谦开车带田小夏和顾饶曼回酒店，顾国平他们回公司去住。 田小夏他们先走，尽管顾饶曼动作幅度很小，但是田小夏还是发现了她偷偷向后看顾国平的小动作。 田小夏又想到了自己和田建设。大概父亲都是一个样的，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觉得尽可能满足物质就是对孩子好了，不会像母亲一样去关心孩子的内心，更不会坐下来好好和孩子聊一聊。 回到房间，顾饶曼打着饱嗝瘫在了沙发上，“这海鲜，好吃是好吃，就是吃起来麻烦。” 田小夏先回去自己屋里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把头发高高地扎在头顶弄了个花苞头，才在顾饶曼身边坐下。 “顾叔叔总是很忙吗？”田小夏问。 顾饶曼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一年在京都也最多三分之一，在京都我也不一定在家，也不知道他忙不忙。” “顾叔叔在特区时间那么长啊，顾谦说他住公司，我还以为他在特区时间不长呢。” 田小夏说这些话其实都是故意的，她想让顾饶曼主动去了解自己爸爸的生活，去沟通，去交流。 “我也不知道他在特区是住公司的，我甚至不知道他在特区做什么生意。”顾饶曼越说声音越低。 “那你想不想知道，想知道你就去问他呀，他在京都就待三分之一的时候还把家里装修那么好。” 虽然田小夏和顾饶曼都吐槽过顾饶曼家别墅的装修有一股浓浓的土暴发户气息，可是不得不承认，那个装修在这个时代是最好的。 “之前我问过，他让我操心那么多干嘛，好好读我的书去。”顾饶曼不满地说。 “那时候你多大，现在你多大。想问就问呗，他是你爸又不是你的敌人。” 顾饶曼抿着嘴没说话，过了半晌，久到田小夏觉得自己白说了半天，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委婉了，才听到顾饶曼的声音。 “小夏，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爸我也知道他对我很好，但是……每次见到他，我就总忍不住，尤其是李艳芬站在他旁边的时候。” 得，又是死胡同，问题还在顾谦他妈那边，可是，这个问题除了顾饶曼改变心态，无解。 “那你想怎么办？总不能让你爸这个岁数了离个婚，且不说人家没有做错什么，你也和我说了，你打内心知道不怪她。”田小夏叹口气说。 “知道是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我尽量放下成见？” “你那么多大人了，你和顾谦有不能天天跟着你爸，有个人照顾他陪着他不好吗？” 顾饶曼头埋在抱枕里，瓮声瓮气地说“我想等我爸有空了好好和她聊一聊，我想把我妈接回来。” 田小夏拍拍顾饶曼的肩膀，“你能这样想最好了，把阿姨接回来也不错啊。我先去洗澡了，你坐会快去洗漱，早点睡。” 田小夏走进自己屋还在想，大概真的是重来一次感触有点多，最看不惯孩子和父母关系不好了，原来可不是会管这种闲事的人啊。 第二天，顾谦带着两个人大街小巷的转，还去到了海边，顾饶曼还挺失望的，在她的印象里，所有海边都应该是沙滩的。 田小夏觉得好像，“你对海边的误解有点严重啊，海边有滩涂有礁石有沙滩…我们家就是在小岛上，沙滩的面积也是有限的。” “对哟，你们家就在海边，你肯定对大海没兴趣，不过我有兴趣啊，有机会去你们家玩儿啊。” 田小夏当然不会拒绝，“随时欢迎。” 。 376 聊一聊 晚饭前，他们还是先回了酒店，在路上，顾饶曼问顾谦，“爸那边事办完了没？” 顾谦点头，“应该差不多了，刚刚打电话问我们在哪，说是晚上，就是昨天遇到的那个叔叔要请我们吃饭。” “那我们明天就可以去港市了？” “这不是昨天就说好的事嘛，你兴奋个什么劲？” 顾饶曼挠挠头，“我这不是怕万一爸事没办完，又改时间嘛。” 顾谦顺口就接上，“耽误谁的事也不能耽误你的呀。” 顾饶曼傲娇地哼了一声。 和顾谦说完了，顾饶曼又拉着田小夏，“听说港市有很多外国人，外国人是不是都像电影里那样…长得都差不多。” 田小夏有点头大，这个问题，不好解释啊，大概和外国人看中国人想象差不多一样，中国人也很不能分辨出外国人长相之间的细微差别，只能记住黑头发黄皮肤一样。 上辈子田小夏刚到国外的时候也是记不住周围的人，很长时间没办法把同学们分辨清楚，她一度怀疑自己怕是有脸盲症。 “港市真的能买到很多好东西吗？”顾饶曼问。 “好不好不好说，但是价格应该会便宜一些。” “你都没去过，你怎么会知道？怕不是骗我的。” “我读书比你多，我怎么会骗你呢，况且我还有常识啊。” “好啊你，居然说我又没只是知识又没常识，朋友，你不能这样啊。” 顾谦看着后座闹成一团的两个女孩子，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顾国平到酒店知道他们去海边了，看女儿情绪还不错，“喜欢玩水呀，去港市让你们坐游艇出海去。” “哇，真的吗？”顾饶曼有点兴奋。 顾国平笑着点点头，手伸了出了又缩回去。 顾饶曼拉过顾国平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要摸就莫喽，虽然我已经不小了，但是我还是你的女儿呀。” 顾国平表情有点不自然，一是很僵硬，但是还是顺势摸了摸顾饶曼的发顶。 “都那么高了。” 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哽咽。 “爸，晚上我们聊聊天吧。”顾饶曼说。 顾国平点头。 这一点，田小夏是羡慕顾饶曼的，行动派，想到就去做，最初的对李明翰告白，之后的学画画，包括现在提出要聊天。 晚上吃完饭，田小夏借口有点累，要早点睡，回到酒店就直接钻到了自己屋里，再也没出来，把外面的客厅就给了顾饶曼父女。 要聊一聊当然不可能去公司啦，也不能去顾谦房间，去了顾谦房间，顾谦母子怎么办，想来想去也就套房的客厅最合适了。 顾饶曼给顾国平到了杯水，突然有点语塞，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怎么了？”顾国平看女儿一脸纠结，主动开口问。 “爸爸，你在特区辛不辛苦？” 顾国平没想到会问这个，“还好呀，不算辛苦。” “你们在特区时间那么长，把别墅装修了住进去吧，别住公司了。” 话一说出口，后面的就容易多了。 聊完了顾国平的生意，又聊到自己的学习和理想。 “我想出国学设计。”顾饶曼说。 “学你哥和我说的那个室内设计？” 顾饶曼摇头，“如果你要开服装厂，我想学服装设计，学回来帮你。” 顾饶曼的话让顾国平觉得很意外，“曼曼呀，没必要，做你喜欢的事就好了。” 顾饶曼摇头，“做设计我就很喜欢呀，服装设计也一样。” …… “爸爸，我想去新省把妈妈接回来，我觉得她一个人太孤独了。” 顾国平突然脸色就不好了，他觉得顾饶曼之前的乖巧、懂事都是为了提这个要求，毕竟，那种状态是顾饶曼六七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 “爸爸，你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们谁，奶奶不让妈妈回去，我们就不回去了，我在京都给妈妈找个地方，我真的想她了。” “我也知道李姨对我不差，顾谦对我也很好，我就是看在顾谦的面子上也会尽量放下成见的，再说，妈妈都不在了……没意思的。” 顾国平突然有点心疼小女儿，是了，从回到京都，有小十年没去扫过墓了。 刚走的时候，说是直接送回老家，老太太不同意，死活不让回去，又加上爷俩你都在新省，就觉得放在新省也没什么。 后来退转回来了，路途遥远，拖家带口的，就想着活人先回来。 再后来，起先是做生意手头紧，手头不紧了人又忙了起来，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论起来就是顾饶曼故意摆低姿态，装乖巧装懂事要求迁回来也没错，没迁回来说到底是自己的失误。 “就放在京都吧，我走后也不回去了。”顾国平说。 “爸…”这个时候观念还有点儿陈旧，走了不回老家坟园…不太合适，老太太一直不让顾饶曼妈妈回去，顾饶曼便一直对老太太很抵触是一个道理。 顾国平摆摆手，“不回去了，在京都挺好的，趁着你假期，我们一起去一趟新省。至于你李姨那边，你能好好和她相处就最好了，爸爸……不强求你。” 父女俩说了挺长时间的，十点不到回到酒店，十一点田小夏都收拾好了准备睡觉，外面的灯还亮着。 第二天，按照约定出发的时间，田小夏提前了两个小时起床，此时顾饶曼房间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等她基本都收拾停当了，田小夏不得不叫醒人，田小夏敲门没反应，只能进去叫。 结果还没叫人呢，就看到顾饶曼脸上干涸的两条泪痕，蜷缩着的人看起来真像个小可怜。 虽然这个时候提议让顾饶曼和爸爸聊一聊是有些不合时宜，可能会勾起一些伤心事，但田小夏不后悔。 长痛不如短痛，虽然明面上大家都没事人似的，心里多少还是会有隔阂的，田小夏不是看不到李艳芬面对顾饶曼时候的不自然和小心翼翼。 说开了，大家心里总是会舒坦一些的，又不是什么过不去的事，说清楚了，心里舒服了，玩着也开心不是。 田小夏假装没看到她的泪痕，叫醒了人就出去了，边往外走还边催她，“你快点儿，时间不多了，别我们又是最后出去的。” 。 377 港市行（打赏加更） 还好，虽然踩着点，但好歹是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到了酒店餐厅。 他们到的时候，顾谦、顾国平和李艳芬已经在吃早饭了。 顾谦是见识过两个人的箱子的，看到两个人就带了一个小箱子还挺惊讶的，“不是说要去买买买嘛，怎么就带了一个箱子。” 顾饶曼一撩头发，“箱子也在买买买的行列，先买箱子现装回来。” 顾谦被呛了一下，“这也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顾饶曼说完又转头对顾国平说，“爸，东西买多了会不会拿不回去？” 顾国平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才说“随便买，到时候让送货的车一起带回去。” “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买多了拿回去路上费劲呢，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顾饶曼塞了两口炒牛河，“李姨，你去过港市，港市是不是卖的化妆品比京都的好呀。” 顾饶曼基本不会主动和李艳芬说话的，李艳芬听到顾饶曼叫她还挺惊讶的，“我对化妆品没什么研究，不过特区这边很多太太喜欢去港市买，该是好一些吧。” 顾饶曼像是没看到李艳芬的不自然，笑着说“那太好了，小夏就是被我用化妆品忽悠来的，要是还不如京都的，她该不理我了。” 还能有自己的事？田小夏抬起头开了桌上众人一遍，对顾饶曼说“不存在，最多回去让你在京都给我买两套补偿我。” “那多简单啊，再加一套都行。” “切，你有钱你了不起。” 顾饶曼笑嘻嘻地说“我没钱啊，可是我有个有钱的爸爸呀。” 插科打诨下，气氛好多了，吃了早饭就直接去港口准备坐邮轮去港市了。 港市田小夏不是没去过，不过那是二十世纪的事了，多方便啊，拿着通行证过个安检就成，现在去港市的手续之繁琐，检查之复杂还挺出乎田小夏意料的。 刚上邮轮顾饶曼兴致很高，毕竟她只在公园划过小船。 栏杆边吹吹海风，上上下下看看风景，等邮轮真的走了起来，风浪开始大了起来，邮轮颠簸了没两下，顾饶曼就认怂了。 顾饶曼靠在田小夏肩上，“哇，小夏，你怎么不告诉我坐船那么难受啊，整个人晕乎乎的。” 田小夏从包里掏出两颗薄荷糖，“让你跑上跑下的，风浪有点大，含颗糖，很快就到了。能眯会就眯会。” 顾国平和李艳芬不是第一次坐邮轮了，基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不适，顾谦也是第一次，看起来还不如顾饶曼，早饭都已经吐完了。 也的确像田小夏说的，很快就到，要不然这兄妹两可有罪受了。 幸好顾国平提前做了安排，到港就有人来接，顾饶曼全然没了早上出门的生气，有气无力得倚着田小夏。 “这坐个邮轮就这样，坐游艇速度更快，那还得了，不行不行，游艇我选择放弃。” 田小夏也是服了顾饶曼，这时候还有心思想着游艇，看样子…还晕得不彻底。 晕船这种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到酒店，他们已经好多了，本来说下午就在酒店休息了，晚上去看夜景好了。 结果顾饶曼睡个午觉起来全好了，在酒店也呆不住了，去看过顾谦，顾谦也差不多了，就嚷着要出门。 顾国平的事约了第二天再去办，既然没事，就带着他们出门了。 整个城市给田小夏的感觉和上辈子差不多，干净但拥挤。 中饭晕船没好好吃，一到街上，顾饶曼就忍不住吃起了小吃，没走多大点儿，顾饶曼已经吃饱了。 李艳芬对港市还是熟的，既然顾饶曼要买买买，当然是直奔商场啦。 顾饶曼一边咂舌好贵好贵，一边感叹好美好美，田小夏目标也很明确，护肤品化妆品先来着，之后才是其他的事。 没有不爱奢侈品的女人，如果有，那是没钱！比如此时的田小夏。 看着那么多经典款的包包没钱买，要知道并不是每一款经典款都会出复刻版的，有的经典款之所以成为经典，主要原因就是，少！ 顾饶曼不同于田小夏对包包感兴趣，她的兴趣主要在衣服。 虽然顾国平说了她们的消费他全部买单，田小夏也不可能真的就买买买等着人买单。 买完了护肤品，田小夏特征多买了一瓶香水，是新鲜热闹的花果调，很契合顾饶曼是热情张扬的性格，就当补给顾饶曼的生日礼物了。 说到生日礼物，十月底是卓航的生日，不管有没有机会一起过，礼物总是要准备的。 能送的东西是很多，但是卓航能用上的就不多了，衣服配饰一概不行，一路逛下来，田小夏觉得大概只能送手表和皮带了。 她记得卓航用的腰带是金属扣，上面印了个八一，不用问，绝对是配发的。 那么问题来了，买个皮带给他他有机会用吗？显然，这个机会很少。那么就只有手表了。 他们逛的商场主要鞋服品牌很齐全，手表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加上田小夏预算有限，这就不好办了，从此田小夏多了一个心事，买一块性价比超高的手表。 晚饭他们去的避风塘，这个避风塘可不是家喻户晓的避风塘茶楼，而是渔湾避风塘上的食肆，理解成渔湾大排档也没毛病。 起初顾饶曼觉得环境这样差，能有什么好吃的。结果，真香。吃撑了不算，还嚷嚷着要再来。 以后的几天，顾国平和李艳芬忙他们的事，田小夏他们三个就由顾国平要先安排好的向导带着到处去玩，大清早出门去景点，玩开心了回来开始大街小巷的逛。 终于在第五天，田小夏找到了一块诚心如意的手表。 想到手表就想起卓航，不知道他现在是在京都还是去单位了，这么一想，田小夏又惆怅了，一惆怅就一个不小心买成了一对。 拿着付款单，田小夏想让人重开，只要男表，后来又一想，凭什么自己不能也带块好点的，开都开了，买就是了，反正……钱是带够了。 逛吃逛吃买买买的一个星期过得也是真快，而顾饶曼也不负众望，装满了一只箱子。 田小夏就理智多了，护肤品之余就只冲动了一个包和一块女表。 。 378 发财去 从港市回来已经是一周以后了，田小夏回到特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卓航打电话。 电话倒是通的，只是半天没人接，这…田小夏就弄不清人到底还在不在京都了。就在她憋着小嘴准备要挂的时候，电话接了起来。 “喂？” “你在哪呢？”一接通电话，田小夏就迫不及待地问。 卓航一下就听出了是田小夏的声音，笑着问“回特区了？还在京都呢。” “还在呀，我还担心我回特区就联系不上你了呢。” “不会，我知道你一回特区就会给我打电话，怎么样，港市好玩吗？” “就那样吧我觉得，吃的东西好多特区这边也有了，吃的用的是要好一些。” “照你这么说，港市也就一般般喽？” 没几年就要收复失地了，加上交通通信问题，港市在很多人眼里是带着神秘色彩的。 “我觉得就一般般啊，地方也不大，挺拥挤的，但是街道很干净。” “真遗憾，听你这么一说，我对那个地方的好奇心没那么重了。” “哈哈哈，别这样，调重你的好奇心，要说城市怎么样，港市必然是极好的、” “东西比特区好你有没有买一些？” “当然买了！还买了很多。”田小夏差点脱口而出还给你买了，最后关头忍住了，说出来了就不惊喜了！这是给他的惊喜。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卓航听得出田小夏语气里的开心，后天就要走了，他想尽可能多的知道田小夏的生活，靠想象也能想象出她现在在哪，在干什么。 田小夏靠在沙发上，“回来的路上和曼曼提了一句，特区也逛得差不多了，她家人都在这边，我可能先回去。” “就算你自己回去，你也让顾叔叔给你买个卧铺票，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啊。” “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去呢，怎么了，你就要去新单位了吗？” 卓航没想到田小夏在这个问题上那么敏锐，“事情差不多了，也就这两天了，等通知，说走就走了。” 田小夏给卓航买到礼物的心情突然就不那么好了，“哦，好吧，听从组织安排。” 卓航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的确是这样的，他们是祖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顾饶曼回来了，卓航也听到这边的动静，一看时间不早了，承诺了第二天打电话，田小夏才依依不舍把电话挂了。 顾饶曼回来了，田小夏又想到了刚刚和卓航聊到的话题，“曼曼，我这几天差不多就先回去了，你再陪叔叔在特区待一段时间吧。” 不得不说田小夏的闲事不算多管，至少去港市这几天，顾饶曼和顾国平、李艳芬之前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尤其和顾国平，是不是还能耍个宝，卖个萌。 虽然关系是缓和了，但是被田小夏这么说出来，顾饶曼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是你爸爸啊。” “我不好意思的是我把你叫来了，结果让你一个人回去。” “嗨，多大事啊，就算我们一起走，我要去临州，你回京都，坐了一趟火车我也是要半路下车的。” “那你一个人回去真的没关系吗？” “有关系你能送我吗？” 顾饶曼想了想，“我……我让顾谦送你。” 田小夏听了哈哈哈大笑，“顾谦和卓航谁打架厉害？” “喂，小夏，过分了，有对象了不起？” 田小夏点头，“还想吧，你连对象都没有。” 两个人闹够了都瘫在沙发上，“小夏，我想让我爸把特区的房子装修了，住公司实在不像话。” “你之前不是提过了吗？” “当时我爸没说什么，我知道他肯定觉得就他们两个人住，没必要浪费那个钱，就算我让他答应我了，等我走了他照样不装修，我想在这边看着装修房子，装修好了他总不能让房子空着了吧。” “可以呀，这个注意很好呀。”田小夏定定地看着顾饶曼说。 “真的吗？我和顾谦说，她觉得我瞎胡闹。” “你管他呢，你是瞎胡闹吗？”田小夏问。 顾饶曼摇头。 “那不就是了，既然你要留下，我明天看看还要带什么东西，后天我就留回去了啊。” 说到要回去，顾饶曼不开心了，“再陪我几天？” “我在这，你怎么陪顾叔叔。” 说到最后，田小夏还是决定后天就走了。 晚上，田小夏想着还要买什么东西带回去，家里人除了特产就只能在特区给他们买衣服了，特区的衣服倒是便宜又好看。 衣服，对，衣服！ 别说现在特区的衣服了，就是搁十几年以后，这边也是全国各地服装鞋帽的集散地！ 田小夏有点睡不着了，她想和顾饶曼聊一聊，再和顾国平聊一聊，有要办服装厂的顾国平在，还真是……很便利啊。 田小夏想着想着，兴奋得到后半夜才睡着。 尽管睡了没几个小时，但是田小夏一点没耽搁，醒了就一跃而起，第一件事就是去把顾饶曼弄起来。 “快起来，姐姐带你发财。” “发啥财，就是发财也等我睡够啊。” “别睡了，等你睡够了财的影子就没有了，你快起来，起来带我去找你爸。” 终于，顾饶曼的瞌睡被田小夏的发财念叨跑了，挠了挠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知道了，我就起。” 田小夏火速回自己房间收拾好自己，开始站在顾饶曼房间门口，直接催促不太好，田小夏找了一个很委婉的方式。 “曼曼，需要我帮忙吗？” “曼曼，要我帮你拿东西吗？” “……” 顾饶曼终于忍无可忍，“田小夏，别念了，求你了，我马上好，真的马上，我不化妆了还不行嘛，你别说了。” 果然，还是凑效的，顾饶曼黑着一张脸，只是拍了护肤品就从房间出来了，“你要发什么财？” “你快给叔叔打电话，省得我说两遍。” 顾饶曼真的是被田小夏整得没脾气了，认命拿起座机给顾国平打电话。 “走吧，我爸在餐厅吃早饭，一会要出去，让我们赶紧下去。” “走走走，快点走。”田小夏拉着顾饶曼就要跑。 ’ 。 379 新收获 顾国平也没唬顾饶曼，他的确是要出门，已经约好了时间，时间不多了。 顾饶曼进餐厅看到顾国平的位置就拿着盘子准备去拿餐，田小夏哪等得她拿餐啊，直接朝着顾国平走去。 顾饶曼在电话里说了是田小夏找他有点事，看到田小夏过来，他也不意外，“小夏，你找我有什事吗？” 田小夏和顾国平不是第一次聊生意的事了，倒也不用在委婉地兜兜圈子再说，“叔叔，我想做生意，需要你的帮助。” 顾国平一直很欣赏田小夏的经商头脑，听到田小夏想自己做生意，还挺感兴趣的，“哦？怎么说？做什么生意。” “服装生意。” “额……” 田小夏一看顾国平呆了一瞬间的样子，就知道顾国平是误会了，“叔叔，我不是要抢你生意啊，我就是有心开服装厂我倒是要有那个资金啊，我只是想开个服装店。” 此时顾饶曼抬着一盘子吃的过来了，听到田小夏最后一句话，“好呀好呀，开个辅服装店我们自己穿衣服就可以不要钱了。” 顾国平有点儿头大，怎么养了个这么没脑子的姑娘，只知道憨吃傻玩的，都说近朱者赤，怎么自己交个朋友半点精明劲没学到，也得亏田小夏对自己女儿没什么坏心思。 顾国平自动忽略了顾饶曼的话，问田小夏，“你有什么打算？” “我就觉得特区这边的服装便宜还好看，比京都的好多了，我想在学校附近开个服装店，针对年轻女性的，大概不需要什么品牌代理了吧……”田小夏说着说着，自言自语了起来，“可也不能太差，都是大学生，不能是地摊货。” 自言自语玩了，田小夏又问顾国平，“叔叔，听说你是要开服装厂的，你是只做加工还是从设计到生产做自己的牌子？” 这是这个问题，顾国平想过，本来是想只做单纯的加工的，成本低也有销路，不愁积压库存，但是之前顾饶曼说要读服装设计，回来帮他的忙，他又有些迟疑了。 现在田小夏又提到了这个问题，顾国平觉得他或许可以和田小夏商量商量，可是时间不允许，“今天让你李姨给你看看我们最近准备的资料，晚上回来我和你详谈。” 顾国平对李艳芬说“你把我们最近收集的服装公司的资料给小夏看看，要有时间，带她出去看看。” “那是我们……”李艳芬明显不太愿意。 顾国平拍拍李艳芬的手，“小夏我信得过，没事。” 顾国平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艳芬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再说了，按照原来的计划，只是加工，就算田小夏泄露了出去，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顾国平带着顾谦先走了，田小夏才去拿吃的，等田小夏和顾饶曼吃完了，李艳芬就把两个人带到了公司。 公司是挺大的，大得有点空旷。 李艳芬把人带到了办公室，自己出去报了一摞资料回来，“我们原本是计划做加工的，这些是收集的相关的服装公司的资料，已经在初步接触谈合作了。” 田小夏没去动桌上的东西，只是看着李艳芬，想等她把话说完，“你知道的，现在这边的这些衣服运到e国，很受欢迎的。” 田小夏当然知道，老大哥解体了，老大哥当初有多重视重工业现在国内的轻工业就有多落后，但！落后只是一时的，况且，想要从正常渠道出口给老大哥，不容易。 最重要的是，落后只是一时的，老大哥干劲十足，发现问题了，落后也只是一时的。 做加工或者换句话说做低档服装，市场是有，哪怕到十几二十年后，依然会有，毕竟祖国那么大，各种档次的需求都是有的。 但是，做低档服装，没有识别度，被淘汰真的只是一眨眼的事，既然话费那么大的心力去做了，目的绝对不是看着被淘汰。 田小夏问李艳芬要了纸笔，和顾饶曼看起来李艳芬拿来的资料。 顾饶曼全程只是在看服装，评价这个公司的好看，那个公司的老气……田小夏也不管她，偶尔搭腔，毕竟两个人“擅长”的方向不一样。 田小夏是想通过这些东西了解一下现在服装品牌的整体塑造与定位，包括现下的流行趋势。 顾饶曼越在旁边说，只会越让田小夏觉得她好像还挺有天赋的，也越会觉得其实做自己的品牌才是最好的出路。 当然田小夏同时也在寻找自己的目标，如果最后不能说服顾国平做自己的品牌，她又应该卖哪个牌子的衣服比较合适。 两个人一呆就是一早上。 田小夏一早上下来最大的收获不是发现了好品牌，而是推翻了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 现在还只是93年，而不是提出创新的03年，更不是创新先行的13年，其实只做加工也是有这个时代的理由的。 田小夏重新换了一张纸，重新开始写写画画，而顾饶曼翻完了仅有的几本画册，无所事事地拿着纸笔坐到了另一边。 一直到李艳芬来叫她们去吃饭，两个人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 下午各做各的事，直到三点多顾国平他们回来。 顾国平一回来就来找田小夏，看到田小夏在写写画画，心下明了，这个聪慧的女孩子肯定是会有惊喜给他的。 “怎么样，听说一直呆在公司，有什么收获？”顾国平问。 田小夏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又要占重生的便利了，“收获是有一些。” “哦？说说。” “早上问叔叔的问题，做自己的品牌还是单纯地加工，不知道叔叔是怎么考虑的。” 顾国平毫无保留地说“倾向于加工，不排斥自己做。” 田小夏点头，这大概就是顾国平最后能成为成功商人的原因吧，抓得住机遇又勇于挑战。 “我的收获是，先做加工再自己做。” 顾国平果然感兴趣，“仔细说说。” “我对这个服装制造行业不是很了解啊，我就说说我自己的想法，叔叔你就一听啊。” “小夏，我们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个话题了，太客气了就不合适了啊，畅所欲言才好。” 。 380 服装店 田小夏想一想也是，索性就想到哪说哪了。 “加工事要做的，据我所知，叔叔之前应该是没有接触过服装制造业，但是目前而言，服装的确是个暴利行业，做加工，简单直接见效快，啊，不，来钱快。” “但是，这些品牌，我不是很建议叔叔去谈加工，既然叔叔做外贸的，应该认识一些其他国家地区的人吧，如果有可能，我联系做外国的品牌加工。” 在李艳芬的意识里，外国品牌都是港市那些…贵的牌子，“不好卖吧。”想到贵，她脱口而出。 也是，就现在的国民经济，她有这个顾虑很正常。 “可以接触接触，实际上那些东西的利润空间是远远大于加工这些看起来好卖的牌子的，而且，他们的市场是全球，这些，可能全国都有点勉强。” 顾国平是听出来了，不内销，加工过后再出口。 “这能不能行？”顾国平对国际市场不甚了解，甚至可以说在交通和通信制约下，要了解国际信息是很不容易的。 田小夏觉得说再多能行的话都没用，最有说服力的还是…自己去了解。 “可以联系看看，贵，利润自然就高，而且制作要求也高，这也是学习人家高标准的一个途径。” 学不学习的顾国平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利润，联系看看，联系一下也不亏，反正厂房才刚来动，投产得些时候呢，这个时间，就算不成，联系其他公司也来得及。 田小夏指指桌上的一摞资料，“况且，还有这些保底呢。” 这一点，顾国平和田小夏想到一起了。 “那之后自己做又是怎么说？” “刚刚说了呀，做加工，简单直接。先挣着钱，再慢慢考虑要不要自己做，我是倾向于机会合适就自己做的，做加工说到底还是要刷服装厂赏饭吃的，也不是没风险，靠人不如靠己。” 话糙理不糙，顾国平也挺明白了田小夏的意思，不过这个还早。 “你早上说要自己开服装店，怎么样，还开吗？” 在一起那么多天，田小夏没提，早上兴冲冲地找来，顾国平并不认为田小夏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 田小夏点头，“要开的。” “你说需要我帮忙，需要帮什么忙呢？” 田小夏倒是不客气，“就…想麻烦叔叔运货去京都的车帮我带带货。” 顾国平没想到会是那么容易一件事，“就这？没有了？” 田小夏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想了想，“如果觉得这太容易了，其实可以接我一点钱的。” 顾国平被逗笑了，“如果借不到呢？” “那…那就只能让顾谦预支分红了。” 这就是坑不着老子，就找小子。 “哈哈哈，那你得先说说你要多少钱，我再决定借不借。” 田小夏想想手里不多的钱，“就…就一万吧。” “嗯，那是不多。”顾国平说。 一直没插上嘴的顾饶曼眼看着两个人就要说定了，赶紧出声，“诶诶诶，小夏，你早上还说带我发财的，这就不带了？” “带呀，可是我得先把我的本金凑够了，才能和你谈合伙的事呀。”田小夏说。 “你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合伙。”顾饶曼还傲娇上了。 田小夏乐得和她闹一闹，“那顾小姐愿不愿意合伙呀。” 顾饶曼突然就没绷住，“哈哈哈，当然愿意啦。” 顾国平假咳了一声，这两个女孩，一闹起来正事都忘了，“咋这样吧，我给你两万，一万当我给曼曼的，一万…全是我借你的，半年之内没利息。” 半年之内赚一万，应该问题不大，田小夏连连点头。 那么问题又来了，货是可以让顾国平带，进货又由谁来把关呢，现在看到好多公司的服装画册也只能看个款式，至于价格、质量之类的一概不知。 但是这些顾国平应该是帮不了忙的，但是问一句还是可以的，“叔叔，哪里有服装城，最好是各个牌子都能有的。” 顾国平蒙了一下，联想到田小夏要开服装店，她说的服装城应该是可以批发的地方而不是商场，“倒有个服装批发市场，至于牌子全不全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地方是挺大的。” 田小夏点头，她要找的就是服装批发市场，“方不方便把谦哥借给我一天，带我去服装城看看。” “阿谦不行，他不熟，让小刘带你们去。” 谁带都一样，管你小刘还是小顾。 事情是说完了，只是，田小夏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明天是走不了了，就是明天顺利，也得后天才能走了。 虽然卓航并没有等着自己回去，但是事情有变，还是说一声好一点，不能天天见面，那么就尽量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生活尽可能地说给对方，不能参与，也要有所了解才好。 卓航听田小夏说她又找到新的发财路子了还挺惊讶的，就上学期田小夏读读书、参加参加活动的劲头来看，卓航还以为田小夏其实对挣钱并没有什么兴趣呢。 其实田小夏是没有太大的兴趣挣钱，但是，站在金山银山面前能不捞一把的，毕竟是少数，显然，田小夏啊不在少数之列。 田小夏一听卓航说，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你之前还说谁会嫌钱多啊，我当然不会啊，有钱不挣是不是傻。” “那你上个学期……” “上个学期不是钱多嘛，要先把钱花出去再说。” 卓航觉得好笑，这大言不惭的，不过二三十万，是不少，田小夏也的确把钱七七八八都花出去了，买院子买房子，投资卓凯的川菜馆，卓航虽然没问，但是保守估计田小夏手里最多五万了。 “是是是，现在钱花完了，又要开始新的一轮挣钱了。” 田小夏还挺骄傲的，“那当然，你等着吧，等你转业了我养你。” 卓航失笑，“好呀好呀，我拭目以待。” 虽然是有和卓航吹牛的嫌疑在里面，但是同样，田小夏也是真觉得这个路子不错，主要是还不折腾人，不像之前摆夜市，虽然成本小，但是折腾人啊，就说天天晚上弄到很晚就折腾人。 这服装店不一样啊，只要找到好的店员，管控好进货收钱，当甩手掌柜不是不可能。380 。 381 谈好了 田小夏要去服装批发市场，顾饶曼当然不会不去，毕竟一个人带着也无聊，况且她也算是股东呢。 路上田小夏和顾饶曼说“曼曼，你别说我占你便宜，这个服装店，我要占百分之五十一。” “啊？为什么你就占那么点啊，我都帮不上忙的，你多占点啊。”顾饶曼不知道这多百分之二意味着什么。 田小夏看着顾饶曼，还真是个傻姑娘，“不用过了，我多这么一点，意味着这个店，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就你说了算啊，本来就是你说了算的。” 田小夏觉得自己这也解释不清自己说了算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你回头和叔叔说说吧，就说我说了我要占百分之五十一。” 顾饶曼无所谓地点点头，田小夏看她这么懵懵懂懂的，总有种自己占了她便宜的感觉。 到了批发市场，不愧是经济发展的排头兵，不说别的，就着服装批发市场的规模也是很可观的，虽然略微没有京都的综合批发市场大一点，但是，人家整齐有序啊。 田小夏很多目的性，就想她说的，档次太低不行，她知道大学生的消费档次，家里能给钱的很少，大部分人只能靠一个月剩下来的饭菜票攒点钱，一个月能攒个十几二十块都很不错了。 目的明确，效率就高很多了，加上田小夏看过顾国平那里的资料，心里多少是有点数的。 很快田小夏就找到了，至少款式质量她很中意的店，但是田小夏需要的不仅于此。 她没空每次进货都自己到特区来，她需要找一家审美和自己差不多的店，有新款了可以直接给自己带货，这就有难度了，毕竟现在大多数都是现拿货现给钱，带货这种事，不好办。 就着，田小夏也知道顾国平让小刘和她们一起来的原因了，小刘除了在特区时间长地方熟意外，最主要的是能代表顾国平的商贸公司，别的不说，就说带货能有商贸公司做保，也不怕最后不结账不是。 逛了两三个小时，田小夏又针对自己筛选出来的十几家进行二次调查。 其中两个牌子大概是想学大牌，要做成代理，只能卖他们的衣服，就这田小夏就把两家排斥在外了，现在的消费观念还没到认牌子消费的阶段。 因为田小夏不能每次进货都自己来一趟，加上她要先回家，就是开店也是至少一个月以后的事，能在九月份开学之前弄起来算快的了。 中间这个时间差让她没办法现在就把自己要的衣服定下来，倒有几家出了秋装的画册，倒也有田小夏还算满意的，这两家的田小夏就订了一些，留了定金，让九月之前打包一手衣服，到时候小刘来帮她们取。 至于另外两家没出秋装画册，但是田小夏各方面都很喜欢的牌子，田小夏也留了电话和地址，要求第一时间寄画册。 说是寄画册，当然是没问题了，至于画册之后的问题，大不了麻烦小刘到时候帮她们跑一趟交钱拿货，合作几次之后，相互了解有了一定的信任之后，就能不次次麻烦小刘了。 万事开头难，做生意也是一样的，无论是顾客还是批发商，建立彼此之间的信任总是需要时间的，慢慢来，急不得。 三个人在批发市场愣是呆了一整天，田小夏把进货的事宜谈得差不多了，三个人才赶在晚饭之前回到了酒店。 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顾国平和顾谦早就已经回来了。 “今天出去一天，有收获吗？”顾国平问。 顾饶曼点头，“京都衣服好贵的，原来进价这么低！” 顾国平有点不像和傻女儿说话，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让她去一天服装城，她看的是只是京都衣服卖得太贵了！田小夏就能想到自己来赚这个差价。 顾国平没理顾饶曼，看着田小夏。 田小夏不得不开口，“进货的事基本谈好了，之后要麻烦小刘哥帮我走两趟。” 小刘也在旁边，“你都谈好了，我就抽空帮你走两趟，小事一桩。” 顾国平还挺惊讶，“就都谈好了？” 田小夏点头，“就一个小小的服装店，也不复杂。” 顾饶曼适时插嘴，“爸，你不知道，田小夏和人家杀价可厉害了，还说自己要在京都开好几个店，将来还会继续合作，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是要继续合作的呀，难道我们进一次货来一次特区？合作愉快的话彼此也省事不是。”田小夏说。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顾饶曼夸完田小夏又对顾国平说，“爸，你说说小夏，事情都是她做的，她居然只占百分之五十一，我觉得可以她七我三啊。” 顾国平确定，自己生了个傻女儿，不过，傻人有傻福，田小夏就是傻女儿的傻福吧。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管，你自己和她说。” “我说不通。”顾饶曼噘着嘴，很是无奈。 田小夏觉得没必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曼曼，你是沾了叔叔的光，叔叔帮我们带货我是不给钱的，还有小刘哥帮忙跑腿，所以……如果你嫌多，你可以把钱给他们。” 顾饶曼看看田小夏又看看她爸，一脸肉疼地说“那算了，还是我拿着吧，他们肯定不缺那点钱，对，不缺的。”说完还呵呵地笑。 顾饶曼笑着，顾国平和顾谦都是一脸宠溺，此时，田小夏有点羡慕顾饶曼了。 说完了这件正事，还有一件正事要办呢，“叔叔，这边事情差不多了，我想明后天就回去了。” “曼曼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你一个人回去没关系吗？” “没关系啊，这边上火车，到家下火车，又不用倒车，没事的。” 顾国平也知道，面前的小姑娘不用于自己女儿，虽然觉得一个小姑娘有点不太好，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行吧，我一会打电话问问，看明天的卧铺还有没有了。” “其实硬卧也可以的。”田小夏说。 在这一点上顾国平坚持，“不行，得软卧。” 也是，软卧乘务员换完票，有个小门可以拉起来，总比硬卧就那么敞着安全多了。 。 382 再留一天（一更） 顾谦这次来特区主要是来谈新的家电品牌的，人家没有详细说起，田小夏也就没有问。 第二天中午，顾饶曼等准备忽悠田小夏出去逛街呢，田小夏看着外面的太阳，极力反对，七月的特区，这个热真的不是说着玩的。 顾国平打电话来的时候顾饶曼正在说服田小夏，“我们去吃个冰淇淋，喝杯冰奶茶就不热了，待在酒店多无聊啊。” 田小夏不是不想来个冰淇淋，只是在三十度的高温里吃冰淇淋和在二十度的空调房里喝温水，她选择温水。 “喂，爸爸。” …… “我们在酒店啊，没出去了，小夏嫌热不出去。” …… “啊？游艇啊，能不能不去，我邮轮都晕。” …… “那……行吧，晕了你要赶紧让我上岸啊，我和小夏说。” 顾饶曼挂了电话，兴奋中有隐隐有些担忧，“小夏，我爸问你后天回去行不行？” “啊？没有票吗？” 顾饶曼点头，过后又摇头，“今天的没有了，明晚的有，但是，明天爸爸朋友约了去游艇上玩，爸爸问你要不要明天再和我们玩一天，后天再回去。” 田小夏拿不准这个游艇是顾国平借来的，还是人家是邀请顾国平一家去的，如果是借来的，自己去当然问题不大，可是如果是人家邀请他们一家，自己跟着去，好像不太好，再说了，她对游艇什么的，兴趣不大。 “不去了吧，顾叔叔朋友邀请你们去玩，我跟着去不像话，再说了我想回家了。” 顾饶曼倒没想那么多，“我怕我晕船又，你陪我吧，再玩一天，我们来那么久就在酒店游泳池游了一下，我还想去海里游泳呢，爸爸说，还可以出海。” 田小夏特别想告诉她，对于游泳啊，出海啊之类的活动，她真的不感兴趣，小时候又不是没有跟着出过还，虽然他们的出海是为了捕鱼，而顾饶曼的出海，显然只是玩一玩。 田小夏又一百个理由拒绝跟着去玩，顾饶曼就有一百零一个理由要求田小夏陪她。 最后田小夏是在说说不过顾饶曼了，心下一横，反正都那么多天了，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差了，反正也见不到卓航了。 没错，卓航在她去服装城那天，就去单位了，手机信号几乎没有，倒是有座机，只是不方便经常给田小夏打电话，更不方便田小夏打电话过去。 “哎呀，起来，被压在我身上，热死了，我去就是了，只是后天我记得有一趟十点半左右的火车，我想坐那趟。” “早上十点半？几点到呀。” 田小夏一算时间，从特区到临州，大概要十三四个小时，十点半走，凌晨到，不太好，“算了，半夜到不太好，要不然看看三四点有没有，我坐三四点的火车，到家刚好天亮。” 顾饶曼知道田小夏回家心切，时间也还行，火车到了，当天就能回到家，直接拿起电话告诉顾国平她们这边商量的结果。 打完电话，两个女孩又有事做了，不，准确地说是顾饶曼又有事做了。 “小夏，明天游艇出海我得带着游泳衣吧。” 田小夏点头，顾饶曼跑回房间翻箱倒柜。 没一会顾饶曼又出来，“小夏，我们去逛街吧。” “啥？又逛街，你妹逛够啊，这几天哪天没逛街，街都不想看到我们了。” 顾饶曼拉着田小夏撒娇，“别呀，走吧，我从京都带来的泳衣有点儿…丑，我们重新去买泳衣吧。” “不，不丑，一点都不丑，很好看，不用重买。” 没错，田小夏为了不出门，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的，她做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顾饶曼岂能放过她，念念念，田小夏只能举手投降，陪着顾饶曼出门去买泳衣。 泳衣肯定是买到了，可是也不光买了泳衣，顾饶曼觉得泳衣有点暴露，而且晒，得买个罩衣，买了罩衣又觉得应该买个帽子，帽子买好了又觉得得买一双好看的拖鞋…… 于是，要买泳衣的两个人，又拎着两大袋东西回到酒店。 在等她们一起吃饭的顾谦对两个人的购买力已经见怪不怪了。 田小夏在顾饶曼的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下又在特区多呆了一天，和她一起坐游艇出了一天海。 这一趟大概是好吃好玩好新鲜吧，顾饶曼居然一点晕船的症状都没有。 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顾国平和李艳芬还好，他们主要是去谈生意的，谈得差不多了，大人们提前回来去酒店继续沟通感情、 年轻人就不行了，为了看到对岸的夜色，晚饭也是在游艇上随便吃的，虽然吃得不太好，但是玩得愉快啊，回到酒店的时候说是又累又饿也不为过。 吃过宵夜，顾饶曼倒头就睡，虽然田小夏第二天下午的火车，睡上一觉起来再收拾东西完全来得及，但是大概是归心似箭吧，玩了一天的人，居然一点睡意都没有。 来的时候，田小夏就带了一个大背包，现在走了，一些自己的衣服摆脱顾饶曼到时候帮她直接拿回京都以外，需要她自己带回家的居然还有三大包！ 田小夏服装城可不是只逛逛谈谈生意的，还买买买了，家里从长辈到大堂姐家的小儿子，每个人田小夏都给带了衣服，有的已经上了秋款了，加上夏天的衣服轻薄且不贵，田小夏索性连秋天的一起买了。 不一样的事，大堂姐的孩子就给买了一套，田华刚买了两套，田建设就说不好了，不见得配套，反正看见合适的就买了。 田小夏打包好东西已经凌晨了，凌晨的特区不想老家，安静且漆黑，田小夏趴在窗台上往外看，外面昏黄的路灯还亮着，偶尔还会有一两声不甚清晰的汽车鸣笛声传来。 摩挲着手边需要单独装的对表，有点想卓航了。此时卓航又在哪里，是休息了还是还在工作，那么多天每个电话，还真是……不太习惯啊。 田小夏此刻连个想想的环境都没有，只知道是在祖国的西南边，可是祖国那么大，就是说了是西南边，那也是好几个省呢。 。 385 回到家（一更） 之前田小夏给家里留了钱盖房子，田建设觉得钱太多了，而且之前大哥和弟弟对自己照应颇多，于是一家给了一千，虽然建房子是不够的，但是修修补补，重新收拾收拾还是顶事的。 田华刚摇头，“没呢，本来我妈是说要修的，后来小婶说他们家不修，再攒几年钱，争取也像二叔一样盖新房子，我妈一听也不修了，也说要盖新房子。”说着，田华刚还红了一下脸。 田小夏一看田华刚的反应就笑了，“伯母说盖房子给你娶媳妇了吧，哈哈哈，红什么脸啊，过两年也差不多了。” “小夏…”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嘛，真是的，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到了县城中饭时间已经过了，田华刚已经耽误了一天的生意了，不能再耽误下去，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准备直接回岛上，田华刚把田小夏送回去还要赶回县城。 “不在家住一晚？”田小夏问。 田华刚摇头，“不住了，晚上回来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开张呢。” “那行吧，等我住几天新房子，我去县城找你啊。” 大概是田小夏的心理作用吧，她总觉得岛上人打招呼没有原来热情了，不过，问题不大，不指望他们的热情过日子。 得亏有田华刚带路，要是给田小夏一个人，很有可能她是找不到自己家的。 田小夏家原来的房子是爷爷奶奶留下的，虽然破旧，但是对田建设来说是很有意义的，再说了，不差钱，田建设就没把老房子推了，而是重新又买又换地弄了一片宅基地，直接新建的。 围墙不再是下半截石头上半截黄泥了，而是从头到脚的青砖，大门也不再是原来的木门了，而是换成了铁皮门，虽然门是换了更牢固的门，但是，该开着还是开着，还……别说换门了，就是不装门，田小夏觉得问题都不打。 田华刚推门就进，田建设正坐在院子里阴凉处楔着锄头，听见动静抬起来，看到来人，站了起来，有些无措，想抬手去接田华刚手里的包，手抬到一半又在裤子上蹭了蹭沾了灰的手。 “回来了？”田建设说。 田小夏笑着点点头，“对呀，我回来了。” 田建设实在是对田小夏崩不起脸来，僵着脸对田华刚说“不是叫你留你妹妹在县城几天再回来嘛，你忘了？” 田华刚把田小夏的东西放到房檐下，“二叔，忘我是没忘，人我是留不住。我先回家和我妈说一声，我还要回县城去呢。”说完脚底抹油跑了。 田小夏知道田建设是怕自己回来听了难受，“爸，哥和我说了，没事的，多大点事，我还能一辈子不回来？爱说不说。” 田建设皱着眉，“这个田静，我还当她是个好的。” 看吧，田建设都知道是田静说的，田静这水平真的有够差的。 “嗨，人是会变的，管他呢，我这样去特区买了好些东西。”田小夏说着就要去拉行李袋，拉到一半了才觉得这地方不太合适。 田小夏站了起来，打量起这个没比之前的院子大多少，但是崭新整齐的院子，“爸，那个屋子是我的？” 田建设在院子里井边洗干净了手，“东边那屋，你不是嫌夕晒太热了嘛，你还睡东边。” 田小夏顺着田建设的话找东边的屋，这才发现，院子是没大多少，但是房子多了呀，原来的房子，前半截院子，后半截是屋，现在的房子，前半截有院子，还有厨房柴房，后半截还是屋。 房子是盖了新的，但是！里面的东西一点新的都没有，田小夏有点儿头大，房子是新的，家具不说全换，总不能一点新的不买吧。 “爸，我给你的钱还有没有了？” “有啊，一会我拿给你。”田建设以为田小夏是要钱。 “不是，既然钱还有，怎么不买点家具啊，房子盖得好好的，这屋里的东西……有点不搭调啊。”田小夏说。 田建设不是没想过买点新家具，只是，“我看原来那些都挺好的，没得浪费那个钱，等你结婚了，再给你好好买。” “不是我要啊，你也得买点新的呀。” “买啥买，买了新的这些咋办，都还好着呢。” 田小夏无法说服田建设买点新家具，老一辈的消费观念就是这样，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虽然没换新家具，但是躺在两条长凳搭上木板拼成的床上，田小夏觉得格外舒坦。 刚躺下没两分钟，大伯母来了，“老二，小夏呢？”大伯母问田建设。 还没等田建设说话，田小夏就半跪在床上，趴在窗户上说“大伯母，我在屋里呢。” “大伯母不进来了，你二哥去县城了，让我告诉你一声，晚饭去大伯母家吃。” “进来坐会？” 大伯母摆手，“不做了，我还要去告诉你婶婶呢。” “那行，我收拾好东西去帮你忙。”一听还要叫小叔家，田小夏就知道，大伯母这是准备一大家子吃饭呢。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一会过来吃饭就是了，我不来叫了啊。”说完大伯母和田建设招呼一声就走了。 田小夏又在床上翻滚了两下，才又打开行李袋，把要给他们的东西一样一样收拾出来。 收拾好了，田小夏也没管到没到饭点，直接大包小包地就拎着去大伯母家了。 院门敞开着，大伯在墙根抽着老汉烟，小婶蹲在水井边，大伯母不见人，应该是在厨房里忙活着。 田小夏进门喊了人，先把东西送到了堂屋去摆着，就去厨房找大伯母，“大伯母，需要我帮忙吗？” “诶，不是让你别来嘛，你怎么又来了，快去歇着吧，没什么要你帮忙的。”大伯母把田小夏从厨房推了出来。 说让歇着，田小夏哪能真歇着，要歇着也不是来了才歇啊。 “小婶，我帮你洗。” “去那个凳子，坐那面，晒不着太阳，可别把你这白白的脸皮晒黑了。”小婶倒没拒绝田小夏的帮忙。 田小夏依言那个了小凳子坐在旁边削起了土豆。 “你二哥没告诉你？怎么你还回来了，不说了让你在县城在两天嘛。” 、 。 386 是嫉妒（二更） “婶，你说我在县城有什么用，在几天回来就不知道那些话了？不知道的还当我心虚呢，再说了我就是回来看你们的，在县城我还不如不回来呢。” “话是这个话，总归是能避开一时是一时。” “他们要一直说我还一直避着呀，管他呢，我们开心就是了。”说着田小夏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我这趟去特区收获可大了。” “有什么收获？” “看到我拎过来的一堆了吧，特区衣服好看又便宜，其实特区什么东西都是好看又便宜的，但是……我不好拿，我就只买了衣服。” 田小婶手下利落地收拾着鱼，“你说你，上次回来就给我们买衣服，小伟那双旅游鞋到现在都舍不得穿，还崭新着呢，你怎么又买，钱多了咬手？” 田小夏呵呵地笑，“你让小伟穿啊，放小了多不划算，穿坏了我又给他买，不就一双鞋。” “这一年，我们几家日子好过了，看不惯我们的人多着么。” “婶，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过自己的日子，看不惯就看不惯，看不惯的人多了才说明我们日子好过了，有啥。” “话是这么说，但是……” “又不吃他们家粮穿他们家衣，他们就是嫉妒，有人嫉妒还不好。” “哈哈哈，是是是，你是读书人，就你道理多。” 说起家里近况，之前三家买地已经让村里人有想法了，上半年地最少的田小叔家打算买点，村里好多人都不卖，去村里买荒地，田静爸爸虽然面上不显，暗地里也多有为难。 本村买不到，他们就去北村买了些，北村耕地更少，荒地倒是有些，那些荒地里小碎石太多了，实在是种不成东西。 田小婶絮絮叨叨地说“虽然那个地没用几个钱，可是买过来就那么荒着也不是个事啊。” 田小夏觉得家里人又陷入了一个怪圈，只知道买地种田，地里不光可以种田啊。 “荒地就一点土都没有？”田小夏问。 “有是有，土和小碎石各占一半，种地是不成了。” 种不成粮食种果树吗，种不成果树就盖房子好了，“明后天让小伟带我去看看。” “你能看出个啥来，书上的你是懂，这地里的活，还得靠我们。” “小婶，书上也讲地里的事呢，万一我就看出点东西来。” “行行行，给你大伯母送进去，明天让小伟带你去看看。” 饭后，天光还大亮，所有人坐在房檐底下说话，又说起房子，说到房子自然田小夏就想到了家具。 “大伯，你说说我爸，房子盖那么好，又不是没钱，家具半点新的不买。” 田大伯在鞋底磕了磕烟枪，“买什么家具，孩子家家不会过日子，手里有钱心里不慌，盖房子已经很打眼了，再买家具，只怕不用人回来说，难听的话都少不了。” 田小夏还真的无言以为，这些人也怕是萝卜吃多了，操那么多心。 因为中间经常会有通话，所以家里大事小事田小夏多少都是知道的，这么坐着纯粹就是话家常。 火车上一夜没怎么睡，汽车上又和田华刚聊天聊了好久，田小夏坐着坐着就哈欠连天的。 “行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让小夏早点回去睡觉。”大伯母说。 小婶也站起来拍拍屁股交代两个小辈，“小伟你明天给我老实在家写作业，下午带你姐去北村看看咱家那块荒地。”说完又对田小夏说，“明天睡起来就来婶婶家吃饭，吃了让你弟带你去看。” 田小夏点头，说不去吃饭就太见外了，三家人本来就是守望相助的，而且，他们也不会因为其他人会去家里吃饭就特意做菜什么的，基本都是家里有什么吃什么，遇上吃什么就凑合一起吃。 小婶对两个孩子交代完又说“明晚都去我家吃饭。” 其他人也都没客气，好像约定俗成了一样，不管是田小夏还是田华民抑或去了京都一段时间的田华刚，不管谁谁来，三家人都要凑在一起吃上几顿饭，而且都是大伯家一顿，小叔家一顿，轮着来。 各回各家已经不早了，准确地说是对于农村没什么娱乐设施的人们来说已经不早了，其实也才堪堪九点过一点。 田小夏实在是太累，和田建设招呼一声就直接洗漱睡了。 田小夏是一夜好梦了，周晓霞就不那么美好了。 周晓霞去沪市面签，到沪市的时候，陶金玲甚至没去火车站接，理由当然非常有说服力了，要上班，要出国要花钱，要花钱就得挣钱，不上班怎么挣钱。 周晓霞按照陶金玲给的地址去到陶金玲他们家属楼，陶金玲的儿子林默暑假在家，他本来成绩就不好，尤其英语不好，陶金玲又天天念念念，加上陶金玲和林波离婚，林波生快就带了个三四岁的男孩回家，说是他儿子，他的叛逆心愈发严重。 林默给周晓霞开的门，周晓霞倒觉得两个人好歹在户口上是“姐弟”关系，之后还要相处，摆出自认为很热情的笑脸。 “你好，你就是小默吧。”周晓霞站在门口笑着说。 “你是？” “我是周晓霞，你可以叫我晓霞姐姐。” 林默倒听说过陶金玲的一些事，比如为了假离婚和林波说的之前在农村结过婚有过个女儿，但是也只是一部分，比如面前的周晓霞已经不是他妈的“女儿”这事他就不知道。 林默一直觉得父母离婚就是因为妈妈之前结过婚有过孩子，主要还是因为妈妈之前的孩子也就是自己的“姐姐”要逼着离婚，所以他对自己“姐姐”周晓霞半点好脸色都没有。 “周晓霞？不认识，没听说过，你有什么事吗？” 周晓霞脸上有点挂不住，“我找你妈妈。” “我妈妈上班去了，我不认识你，我不能让你进门。”说完林默啪就把门关了。 周晓霞碰一鼻子灰，人家也没错，不认识不让进门。她给陶金玲打电话，办公室人说陶主任有事出去了，于是，周晓霞只能在陶金玲家门外等陶金玲回来。 起先是在过道等，后来夕晒来了，她实在是觉得热，就挪到了楼梯上晒不着太阳的地方，坐在楼梯上等。 下班时间，楼梯上上下下的人渐渐多了，周晓霞坐在楼梯上拦路又不好看，她再次挪地方，挪到了楼下的花台边。 。 387 被“赶”（三更，码出来了就加更吧，反正欠的那么多） 这一等就是四五个小时，太阳下山了，蚊虫开始出来了，周晓霞坐在花台边一边赶蚊子一边默默地抱怨着。 周晓霞要是心里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等在过道不行，坐到楼梯上，楼梯上不行挪到花台来。她恨恨地想，陶金玲一定是伙同她儿子故意的，上个班怎么可能八点了还不下班回家，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想让自己乖乖听话。 周晓霞虽然心下不虞，但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她和陶金玲撕破脸的时候，她还等着身份和钱出国呢，她要把陶金玲哄好，等出国了，哼，谁管她，有她求自己的时候。 其实，周晓霞真的冤枉陶金玲了，别说她没有串通林默，就是她自己也是临时有事，供销社在建新大楼，这天晚上建材供应商请他们吃饭，陶金玲作为项目上的会计，是怎么也推不掉的。 陶金玲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人也有点微醺了。周晓霞在她进生活区门就看到了，但是她没有第一时间跑过去，而是挠了挠腿上的小红包，等陶金玲走近了才站起来。 周晓霞根本就不用装，做了火车又等了人，整个人风尘仆仆地站在陶金玲面前，语气稍微带上一点疲惫，就显得可怜兮兮的，“陶阿姨，你回来了啊。” 陶金林站定，聚了半天焦才看清面前的人，“呀，晓霞啊，你这是在下面等我呢啊，怎么不上去。” 周晓霞心想，装，你还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小默说不认识我，没让我进去。” “嗨，这孩子，怪我，我没提前和他说，走吧，一起上去。” 周晓霞就来面签一下，前前后后用不了几天，行李带的不多，跟着脚下有些虚浮的陶金玲上了楼。 林默在客厅看电视，看到陶金玲进门，只是抬眼皮看了一下，招呼都没打，陶金玲让进周晓霞，林默就炸了，他还沉浸在就是这个人让自己爸妈离婚，让自己没家的自我幻想里。 林默阴沉着脸对陶金玲说“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陶金玲喝了点酒，语气有些不太好，“看你的电视去。” “怎么，你女儿找来了就不打算要儿子了？当初离婚的时候可是你求着我跟你的，现在不要了，不要我就找我爸去。” 提起林波陶金玲就一肚子火，本来觉得他除了不够体贴以外也没什么大毛病，没想到，不够体贴就是他最大的毛病，因为他所有的体贴都给了外面的人。 “去啊，你去啊，这么久了他给过你半毛钱没有，人家有小儿子了，还要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做什么。” 林默期末没考好，被陶金玲念了好几天了，现在陶金玲又说他不成器，叛逆期的孩子，最经不住的就是激，你这么一激，不想跑的也跑了，林默手里遥控一甩，就要走。 周晓霞还站在门口，也得亏周晓霞还站在门口拦住了林默的去路，陶金玲才拉住了林默。 陶金玲想起伤心事，哭着说“你去找他干什么，妈妈对你那么好，你还是只想着他……” 林默只是被陶金林惯得有些骄纵，没大没小没礼貌，总体来说还是纯善的，他也知道陶金玲的苦，陶金玲一哭，他也不跑了。 陶金玲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悲伤中，完全忘了还有了周晓霞，“小默啊，妈妈都是为了你啊，不管妈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啊，都是为你好啊，你怎么不理解妈妈的苦心呢……” 林默虽然没跑了，但是陶金玲半醉着说的这些话林默实在是没有耐心听下去，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哐地一声把房间门砸上了。 陶金玲默默地哭了半晌，回过神来才看到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的周晓霞，陶金玲觉得有点丢人，她和周晓霞是合作关系，也仅限于合作，这种家丑还没打算给她看到。 陶金玲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去外面招待所开个房间先休息吧，我明天去找你。”说完也不理周晓霞。 周晓霞张大了嘴，没想到最后被“赶”出家门的居然是自己，没想到陶金玲居然用这种态度对她，之前几次接触，陶金玲虽然没有多亲切，但至少是客客气气的，这直接就把自己赶出去了！ 周晓霞觉得陶金玲是拿准自己不敢和她撕破脸了才这样对她的，她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克制，等出国了，等出国了，等出国了就好了！ 周晓霞咬着牙乖巧地和陶金玲道了别走出了陶金玲家。 陶金玲住在供销社的生活区，外面就有供销社的招待所，陶金林说的招待所就是那里。 供销社的招待所自然不同于私人开的小旅馆，环境还过得去，价格就有点贵了，八块钱一晚上，至少对于周晓霞来说，有点贵，自己辛辛苦苦一个月攒下来的饭菜票只够住两晚上！ 想到这里，她怨上了陶金玲，让自己过来，车票不给买，住不让住，还要让自己在外面被蚊子咬，早知道要自己出钱住招待所，也不用等那么就被蚊子咬一腿的包了。 周晓霞住下去已经很晚了，累了一天，周晓霞分明就是沾枕头就能睡着，但是她还是强忍着去洗了个澡，还洗了很久，是因为觉得身上出了汗不自在？不！她觉得她出了那么多钱，光睡一觉多不划算，不洗白不洗。 第二天，陶金玲依言大清早来找周晓霞，周晓霞也刚刚起来，正准备再练练口语。 陶金玲见状很欣慰，觉得周晓霞那么认真想要过了面签不管是不是为了自己，总归最后受益的还是自己。 周晓霞看到陶金玲欣慰的笑脸，面上不显，内心却很鄙夷，自己养的儿子靠不住居然还要靠个外人。 媳妇娶进门媒人甩上墙，这还没出去呢就很有要把自己这个媒介甩上墙的意思。 周晓霞笑眯眯地和陶金玲打招呼，半年不高兴的痕迹都没有，陶金玲自然不会多想，还热情地邀请周晓霞和她一起去吃早饭，吃完了周晓霞回来休整休整，她去上班。第二天一起去领事馆。 。 388 要有礼貌（一更） 田小夏睡了个懒觉起来，早饭时间早就过了，中饭时间也快到了，前一天田小婶叫田小夏睡起来就去她家吃饭，田建设就大清早去地里了。 吃了中饭，田小夏就跟着田华伟去北村看地去了，一路上田华伟都在抱怨，太远了，要是二哥的自行车在就好了，两下就到了。 田华伟说这些并不是想让田小夏给她买自行车，单纯地就是抱怨一下，放假不能出去玩就算了，还要在烈日底下走那么远的路。 “你开学就初三了是不是？”田小夏问。 田华伟点头。 “我倒可以给你买自行车，不过你得考上县中的高中。”田小夏说。 田华伟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吗？” 田小夏点头。 实际上田小夏说着话是有诀窍的，一般人会说如果你能考上我就给你买，这样的话，会给田华伟一种暗示，你要做到才能给你。但是先说给车再提要求，无形中就会觉得其实车是要给你的，但是如果你没考上，那车就不是你的了。 这种心理很好理解，一种是你做到了的奖励，一种是没做到的惩罚，奖励或许是可有可无的，但是惩罚是没有几个乐于接受的。 田小夏和田华伟一路聊着学习，田小夏知道田华伟对汽车很感兴趣，“你对汽车感兴趣，你想知道汽车是为什么能跑起来的吗？” 田华伟看着田小夏，眼睛里都冒星星了。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但是大学里有专业，专门教人怎么设计制造汽车的，那就不仅仅是告诉你汽车怎么跑起来那么简单的了，他还教你怎么能让汽车跑得更快。” “大学里真的教这个？” “要不然你觉得那里会教？” “我同学说他哥哥在市里修车厂当学徒……” “所以你也想去当学徒？” 田华伟低着头没有说话。 “修车厂只是教你车坏了怎么修，可是大学教你怎么制造出更好的车来，我觉得比起修好一辆车，制造出一种好车更有意义，能造福更多的人，你觉得呢？”田小夏说。 田华伟向来是听田小夏的话的，他亲姐姐比他大又早早地嫁人了，记事以来他和田小夏这个堂姐相处的时间更长，而且田小夏是岛上不多的大学生之一，更让田华伟觉得她的话准没错。 田华伟微微抿着唇，“县中好难考，我……” “还有一整年呢，怕什么，这个假期好好复习一下初一初二的，我在家我可以教你啊，二哥上学的时候成绩也好的，去学校了你也可以问老师，难道老师会说他不教你？” “我觉得我努力了也不一定能考上。” “可是你不努力就一定考不上啊。” 说着话就不觉得路有多远了，荒地在北村的西南边，倒不用进村，主要是没有海边，相比东边来说，风小一点。 “姐，就是前面了。” 田小夏顺着田华伟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多大？” “好像是一亩吧，我也没问，我就听我爸和大伯说的时候听了一句。” 田小夏点头，走近一看，虽然的确如田小婶说的一半土一半小碎石，但是也没那么夸张，至少地上还能长出不少野草来、 田小夏找了一根棍子，蹲在荒地上撬了起来，田华伟没事做，也依样蹲在了田小夏旁边，果然如田小夏所料，碎石不厚，撬到五六厘米，碎石就很少了，再撬到十厘米左右，基本不见石子。 虽然石子不多，但是那么大一片地要想把石子清理出来也很不容易啊，种庄稼肯定是不成了，田小夏有了一个大胆地想法，不过成不成还得回去查查书。 姐弟两个在烈日下晒得够呛，田小夏拍拍手说要回去了，田华伟跑得比谁都快，先跑到路边的树荫底下再说。 还好日头偏了一点，路上有树荫给姐弟两个，要不然，还真就如田小婶说的，回来几天就晒黑。 此时田小夏有点怀念互联网了，要说查资料，还是互联网方便，尤其是在家这种小城市，图书馆也没有，要找资料只能去新华书店。 田小夏和田华伟刚进村就迎面遇上了大概是要去县城的田静母女，再是和田静不愉快，但是遇着长辈了还是要打招呼的。 “婶子。” 田静妈妈倒是和田小夏说了两句，“小夏，听你静姐说你在京都谈对象了。” “嗯。” “难怪回来那么晚呢。” 田小夏想打人，这路过的人听了肯定觉得自己是因为谈对象了才回来那么晚，学校放假了不回家，和对象在一起，是个人都能想一些不检点的原因。 “是呢，我对象是京都人，家里有钱，他没空陪我，就拿钱给我让我和同学一起去特区玩了几天。”让你嘴碎，让你找优越感，怕不怕，我找的是城里人，标准的城里人，可不是你儿媳那种县城的城里人。 田静妈愣了一秒钟，很快又燃起了斗志，“和对象一起出去玩啊，真好。” “婶，你说的哪里话，只是谈对象呢，哪能一起出去玩，他是部队上的，影响不好，再说了，他不能去的，我和同学去的。” 现在虽然不是标榜家人要嫁解放军的年代，但是军人到哪里都是正义的代名词，人家是军人，你别乱说。 “诶，不是说你们学校的定向生嘛，怎么又是部队上的，又换了？” 田小夏觉得和这些老东西打机锋真累，好想卷卷袖子撕一场怎么办。 “谁说换了啊，是定向生啊，他是军官，去我们学校培训一年，不熟的人只当他是定向生呢，你也知道制服都是绿色的，远远地看一看，误会了也是有的。” 现在换田静想打人了，什么意思，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田小夏和她不熟，这种事当然不会告诉她，意思就是两个人关系没那么好，田静都没有近距离地看过卓航。 这条路是村里唯一一条水泥主干道，虽然大中午的，但是过来过去的还是有人的，虽然没几个驻足看热闹，但是没有放慢脚步的却是没有。 田华伟在旁边一直拉田小夏，“姐，你和她说那么多干什么？” 田小夏拍了田华伟一下，“要有礼貌，婶子问话要回答。” 。 389 人手少（二更） 田静妈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不过她也无法反驳，是她拉着人说话的没错。 既然拉住了，那就多说点，“原来你是去特区了呢，我说呢，这个学期你没有摆摊，还有钱大包小包的买着回来。” 田小夏呵呵两声，什么意思，我没摆摊了，还能大包小包的买，想说我的钱来路有问题？ “特区的东西好呀，难得去特区就都没点，钱嘛，又不是个光摆摊能挣钱，再说了，摆摊还有不挣钱的呢。” 田小夏话音一落，田静妈脸色是真不好了，自己家学了别人的锅底配方，生意还不好，可不是摆摊还有不挣钱的。 “是呀，你哥哥现在开馆子生意怎么样？” “还行吧，比摆摊好点，不用熬夜，也不用在外面风吹雨淋的。” 田小夏句句诛心，之前田华刚也没风吹雨淋，一直租房子呢，说风吹雨淋的是田静她大哥家，就在路边支的摊子，天气实在不好了，只能收摊作罢。 田静妈看着田小夏恨得牙痒痒，“那啥，你们这是去哪？” “带着我弟弟到处溜达溜达，准备回家了。” “嗯，快回去吧。”田静妈怕再说下去，自己被气出毛病来。 走出好远了，田华伟才问田小夏，“姐，你都和她说了那么多了，怎么不告诉她我们是去看地的啊。” 田小夏敲在田华伟脑门上，“你是真傻啊。你们家为什么在村里买不着地，要去北村买。” “为啥，还不是他家从中作梗，荒地都涨价。” “所以喽，要是让他们家我们去北村能买到地你猜会怎么样？” “会让北村也不要卖地给我们。” “还算聪明，走吧，赶紧回去，和家里商量点事，我有主意了。”田小夏脚下加快。 田华伟追上田小夏，“姐，你有什么主意了，跟我说说啊。” “懒得说两遍，回家再说。” 两个人直接回到田小叔家，此时田小叔已经从地里回来了，“叔，我爸和大伯回来了没？” “我们一起回来的，他们回去洗去了。” 田小夏闻言，拉过田华伟，“你去大伯家，再去我家，让他们收拾好了就过来，我有大动作要搞。” 田华伟眼睛亮晶晶的，“好好好，你等着，我去喊，搞大动作，带上我啊。” “快点去，肯定带你，到时候别喊累。” 田华伟一边向外跑一边喊，“放心，肯定不喊累。” 田小婶正在炖鸡，在灶里塞了一把柴，坐到田小夏旁边，擦擦汗，“地你看过了吧，是不是只能荒着。” “婶，你怎么把鸡杀了啊，不是说要留着下蛋的嘛。” 田小婶直接用水瓢喝了一大口水，“最近都不大下了，老了，又养不到过年，你回来了就杀了吃了吧。” 田小夏笑眯眯地说“放心，鸡蛋总有吃腻的一天，总有一天，鸡也不用攒着日子才能吃。” 田小婶以为田小夏的意思是将来日子好过了，天天能吃肉了，谁还想鸡蛋吃啊。 田小夏看田小婶的样子就知道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她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鸡蛋多到吃不完，吃腻了自然就不吃了，至于鸡，多到随时可以宰一只，自然不用攒着逢年过节吃。 田华伟很快就大汗淋漓小跑着回来了，“我告诉他们了，他们洗好了就过来，姐，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啊。” 田小夏一脸神秘，“我就问你喜不喜欢吃鸡蛋？” 田华伟还没说话呢，田小婶就说“他还不喜欢，我的鸡蛋三分之二进了他的肚子。” “呵呵，姐先告诉你啊，往后你可以天天吃鸡蛋！” “真的吗？要挣大钱了？” 这要挣大钱也没毛病。 田华伟坐下没一会，田大伯母先来了，一进门就说田小婶。 “你怎么把鸡杀了啊，我们自己家人吃饭有啥吃啥，鸡留着中秋啊，个把月了。” 田小婶还是那句话，“养老了，吃了就吃了，哪天吃都一样。” 田小夏看着在心疼一直已经不下蛋的鸡的大伯母，心下不可谓不感慨，她回来只想着挣钱，让家里人不要再出海了，可是她忘了，挣了钱他们是不需要再出海了，可是，他们也舍不得花用啊。 田建设和田大伯是前后脚来的，两个人一来就看田小夏，“着急叫我们来什么事？” 田小夏大动作盘算是盘算好了，但是最大的问题她刚刚忽略了，看着院子里的人，家里的劳动力说到底只有五个，田华刚在县城开馆子不算，田华伟要上学也不能算，这劳动力是严重不足啊。 “现在地那么多，你们会不会太辛苦了？”田小夏问。 大伯母蹲在井边洗海带，“辛苦啥，比出海好多了，也就春种秋收的时候忙一忙，找几个人就是了，平时能做多少是多少，实在不行了再找人。” 田小夏知道别看说得轻松，平日里活计少，怎么可能少，虽然现在施肥打农药少，就算是少，一季也得有个一两次啊，那么多田，还要除草疏苗，饶是田小夏再不懂田里的的事，就凭想象也知道，闲不了、 “我今天去看了小叔家的地，倒是可以用，但是就是有点远，而且，本来家里就忙，要不然就先荒着？” 田小婶一听可以用，哪里还顾得上人手不人手的，之前荒着是没办法，现在有法子了，还荒着，这不是买地的钱都打水漂了？ “不行啊，能用起来就不能荒着啊，在岛上，找人做活还是容易的，再说了，你大妞姐婆家条件不好，要是实在人手不够，把你大妞姐一家叫回来。” 田大妞嫁的是她初中同学的哥哥，说条件不好，早些年大家条件都差不多，况且人家儿子多呀，儿子多不受欺负，田小婶听那家有五个儿子，家婆家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就同意大妞嫁过去。 现在又不是那些年了，那些年苦掏哭吃，饿不着冻不着就行，现在不行了，尤其这一年田小婶家渐渐好点了，田小婶就心疼起女儿来了，要是真能拉女儿一把，她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的呀。 。 390 来信了（一更） 田小夏见没办法说服他们把地荒着，也就直说了，其实小婶说的也没错，在农村，要找几个种地帮忙的人还是容易的，再说了，也有农闲的时候不是。 “那个地我刨了两处，刨深一些，就没有石子了，种庄稼是不成，但是可以种果树啊。” “种果树？我倒见过县城南边有地方种柑桔，我们也种柑桔？”田大伯说。 田小夏想了想，她最先并没有想到种柑桔，她最先想到的是杨梅，“我是想着种杨梅，刘丽家院子里就有一颗杨梅树，我就只想到种杨梅。” “种杨梅也行？早着年，整个县城都没看到过种杨梅的，不知道这些年了。”田大伯早先年跟着生产队出去搞过副业，这些年生产队没了，他也没有再满县地跑过了 “说到柑桔，我们一起来分析分析种柑桔还是杨梅，具体怎么种我是不清楚的，这个还得找种过的人咨询咨询，我就说说我知道的。” 田小夏接着说“产量价格我是不知道，柑桔可能挂果时间长一点，一时卖不出去，也不怕砸在手里，但是杨梅不行，杨梅熟了不及时摘下来卖掉，很快就烂在自己手里了。” 知道两种水果的人都知道这个，只是田小夏如果不说他们不会想到这个。 “那种柑桔？”田华伟问田小夏。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柑桔也不是就能卖出去，卖不出去的柑桔只能做水果罐头，但是那么多罐头厂，我们最多也就只能卖给罐头厂，自己做是不成了，我们县好像是没有罐头厂的。” 田小叔点头，“我们县是没有的，杨梅罐头我们也不能自己做啊。” “不能做杨梅罐头我们可以做杨梅酱、杨梅干啊。橘子酱……我是还没听说过。” 田小叔暗暗点头，田小婶就说“那我们……” 田大伯赶在田小婶之前说“别急，现在也不是种果树的季节，还得再去看看两种哪个好伺候一点，产量价格都要打听打听，先不急。”、 “是这样的，我就提供一个思路，可以种果树，至于种什么，真的得去找熟人问问，县城不是有个农业站？哪里应该有专业的人，或许可以去咨询一下。”田小夏说。 田小叔虽然不说，但是看地荒着，他也急啊，“我明天就去县城。” 田小夏点点头没有再继续果树这个话题，接着说“那块地也长草的，里面小虫子还挺多，要是种了果树也能养一窝鸡，伺候树也是要伺候着，放一窝鸡在里面散养着，省得吃鸡蛋还是省着吃。” 田小夏说完冲田华伟眨眨眼睛，“这个好，要是养了，我一天一个鸡蛋。” 田华伟一说，所有人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鸡嘛，什么都吃那么多地，总是有边边角角给它吃的。”田小婶说。 “是呀，要是种果树总是要人去的，养鸡就是顺便了。” 田小夏不是没想过开养鸡场，问题是，开养鸡场的投资就不是几棵果树了，总是要盖上几间房子的，最主要的是，没有市场！ 没错，没有市场，尤其是在农村，没有哪家会买鸡回去吃的，谁家不养着几只逢年过节吃，至于鸡蛋，除非有人家生了孩子要坐月子，不得不买鸡蛋，要不然鸡蛋也是没人会买的。 思来想去还是种果树好一些，有心伺候了，多挂点果能卖上点钱，无心伺候大不了就种在那边靠老天，有果最好，无果也损失不大，养鸡，总是不能鸡扔在那边就不管了吧。 其他人也没人想到养鸡场这回事，因为易地而处，他们是从来没有买过鸡吃的，只买过鸡崽子。 说完了，饭也好了，有鸡，其他菜自然就很简单了，凉拌了个海带丝，素炒一个土豆，就是一顿。 至于荒地怎么办，现在还没有结论，一切等田小叔去县农业站问了情况再说。 今天就回家的比较早了，天还没黑，就各回各家了，路上遇到村里的会计，田小夏家盖的新房子就在会计家不远处。 “诶，小夏，你们这是去你大伯家了还是你叔家？” “大贵叔，你吃了没？我们去我叔家了。”村里大部分人家都姓田，所以有时候称呼人会直接叫名字某某叔的。 田大贵从中山装的内兜里掏出一封信，“你大哥来信了，我说呢去你家门关着还没人。” 田小夏才不信是田华民的来信，田华民休息时间都没有，还能写信，再说了，自己放假之前才去看过他，就是写信也是写到他自己家！一定是卓航！ 田小夏按捺住内心的躁动，结果田大贵递来的信封，喊得格外亲切，“谢谢大贵叔了。” 田大贵摆摆手和田建设说了两句家常就走了，田小夏耐着性子站在旁边等他们说完，天知道她恨不得飞回去看看卓航到底都写了些什么。 “是你大哥写的？”田建设问。 田小夏摇头，“不是，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我大哥在京都，他都好着呢，现在忙着训练，他说有机会他会打电话回来。” 田建设还盯着信看，田小夏把信轻轻地折了一下，塞到兜里，“应该是京都的同学，上面没写名字。” 田小夏才不管田建设信不信呢，反正不会说是卓航斜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已经是大学生了，但是，谈对象这种事还是不大好意思和家长说，总觉得还在读书那就是在早恋。 田小夏回到家，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进自己屋了，还不忘反手把门掩上。 田小夏三步并作两步两下走到桌边，把信小心翼翼地放在卓航抚平，虽然没有卓航的名字，地址也只写到某个县，但是字是卓航的字啊。 田小夏觉得自己像是拆了一个小兔子，好久才平息下来，拿起信想撕，都已经撕开一个口子了，又放下，找来一把小刀，一点点小心地把信封裁开。 里面只有薄薄的两张纸，田小夏有点失望，尤其叠在外面的第二张一大半都是没写上字的，田小夏无意识地撅起了嘴，什么嘛，两张就算了，还空着一大半！ 。 391 去县城（二更） 可是就算只有两张，不，一张半，田小夏还是迫不及待地展开了折成四折的信笺纸。 里面一张倒是密密麻麻，田小夏看得很认真，卓航说他到新单位了，真的是很新，只有领导班子到位了，另外就是营房建好了，其他设备人员统统都要他们去筹备，他现在去了和筹建组差不多，就光杆司令一个。 卓航还说他们家属院就在营区旁边，围墙是共用的，他给自己留了一套，等田小夏去探亲了就可以住家属院了。 还说，他很期待田小夏去探亲。 一张纸很快就写完了，田小夏看起来就更快了。 第二张纸就很简单了，写了单位的具体地址，同时也告诉田小夏写信的话地址只要些到县城，然后写13号信箱，他们每周会有人去邮局取。 田小夏看完了信，半点怨卓航写太少的心思都没有了，看得出卓航真的很忙，按照现在的邮寄时间，这封信在路上一周不止，也就是说卓航到地方了第一件事就是给她写信。 有了这个认知，田小夏不仅不怨了，反而更开心了，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了。 田小夏也不管时间已经不早了，拿出纸笔就准备给卓航回信。 至于回信写什么，当然写又不是家属，探什么亲，不去。写自己到家了，还写给他买了礼物。这封回信写得简单，因为想说的话已经在从特区回来的火车都写了。 田小夏把之前写好的，和刚刚才写的折到了一起，慎重地房子桌上，决定明天和小叔一起去县城，她要去邮局寄信！ 第二天，一大早，田小夏起来把粥煮上就往田小叔家跑，告诉刚起床的田小叔等等她，一会一起去县城，才又回家去吃早饭收拾东西。 田小夏到了县城就和田小叔刚分开了，田小叔去农业站，田小夏去邮政局，办完事后田华刚馆子碰面。 不到一个小时，田小夏慢悠悠地晃到了馆子，时间还在，看样子田华刚是刚买菜回来，正站在桌边剥蒜，脚边还有一大筐菜。 “哥，我来帮你。” 田华刚看到田小夏，“诶，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这个小馆子啊，不错不错，收拾得很好。”田小夏四处看了看，对于自己看到的很满意。 桌子擦得干干净净的，后厨也收拾得清清爽爽，七八月份不可避免会有苍蝇，尤其是馆子这种油烟味重的地方，但是目之所及，没看到几个。 田小夏拖了个凳子坐在田华刚旁边，和他一起剥蒜，“哥，就你自己怎么忙得过来？” “没有一个人，找了个附近的阿姨，一会就来了，只是来洗洗菜，中午晚上洗洗碗。”田华刚是被田小夏启发了。 田小夏摆摊的时候找了个阿姨来半天帮着收拾一下菜，晚上在摊子上洗洗碗。 之前是准备馆子里把家里谁找来，大妞不来，田大伯母来了几天，那几天虽然有生意，但是不多，两个人有大半天时间是闲着的，家里的活计又没人做。 田华刚就让田大伯母回去了，自己重新在附近找个干净利落的阿姨，这样要不了几个钱，田大伯母还能顾上家里了。 “生意不好吗？”田小夏问。 田华刚还是那句话，“还行，反正一天四五桌，中午还卖点炒饭炒粉啥的，只是能糊本。” “管他呢，现在刚开，没什么人也正常，而且现在天气热得很，吃炒菜的也少，咱们这边的人，估计能吃川菜那种辣的不多。” 田华刚点头，“可不是，其实中午卖炒饭炒粉倒是有的挣。” “买也挣不了多少，既然要开馆子就好好干，别好好的馆子最后弄成了快餐店。” 田华刚点头。 蒜还没剥玩，田华刚找的阿姨就来了，和田华刚打过招呼之后，田华刚把框里的肉拿了出来，阿姨就自觉地拖着竹筐去水龙头下洗菜去了。 田小夏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个阿姨手脚果然是利索的，只是洗得把，不太干净。 蒜剥完了，田华刚要去处理肉去了，或煮上或腌上，田小夏百无聊赖地在店里逛着，等着田小叔来。 快到饭点了田小叔才来，田华刚准备炒两个菜给他们吃，田小叔拦住了，“快别炒了，我没空吃饭，虽然给我炒个鸡蛋饭啥的，再把你自行车借我，农业站那个大学生说下午带我去下水村看看他们的柑桔。” “下午就去？”田小夏就问。 “嗯，来都来了，就今天去，明天去又要耽误一天，下午要时间来的及，还得去马营村看看杨梅。”田小叔灌了一大口水。 田小夏倒是想跟着去，可是一人一辆自行车，她也跟不上啊，吃了饭，只能田小叔一个人去考察。 果然如田华刚所说，中午炒饭炒粉生意倒是不错，正儿八经来吃炒菜的只有一桌，还只有五个人只点了七菜。 田小夏等田华刚中午这个高峰忙完了才回家去。 田小夏悠闲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周晓霞很焦灼地等在领事馆门口。 预约了面签的日子是今天，周晓霞和陶金玲大清早就来了，但是，起早的遇上没睡的，他们来的时候，领事馆门口拍着的人已经不少了。 这一等就是一早上，中午领事馆的动作人员休息了，她们也不敢离开，怕走了就要重新排队，中饭就是陶金玲去附近买来的面包就着水。 这还不是最让周晓霞焦灼的，让周晓霞焦灼的是在这里等了一上午了，被拒签的人不少，每个被拒签的人出来都是喋喋不休地抱怨那个问题有多难回答。 周晓霞担心自己也是被拒签的那个，拒签了又要再来一次，周晓霞觉得她没有时间耗在这个上，她不知道的是，不光她不想被拒，田小夏比她更不愿意她被拒。 终于，终于轮到周晓霞了，在她觉得心态快要爆炸的时候。 面签官问周晓霞的问题很简单，你最敬佩的人。大部分人回答这个问题会回答老师、父母、历史名人……但是紧张过度的周晓霞完全想不到这些，张口就是她奶奶。 面签官都问为什么了，她才觉得这个回答好像不是很好，但是都说了，只能硬着头皮因为了。 。 392 过签了（三更） 要说周晓霞也是运气好，虽然她答得磕磕绊绊的，口语实在是问题不小，但是面签官觉得她没有移民倾向，一个喜欢自己奶奶的人，是不可能远离奶奶的，于是，周晓霞过签了！ 周晓霞出来的时候脸色潮红，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陶金玲得知周晓霞过签了，就两个想法，一定要先去大吃一顿，然后给田小夏打电话，让她赶紧弄公派名额。 周晓霞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需要自己这边做的，自己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就看陶金玲的事了。 “陶阿姨，那现在托考成绩也有了，护照签证也有了，接下来怎么办？”周晓霞问。 陶金玲差点脱口而出，“等…等你们开学，找老师。” “啊？”周晓霞不是很明白等自己开学干什么。 “申请学校很复杂的，现在你们放假了，外国的学校也放假了啊，肯定要等人家开学再申请啊。”陶金玲信口胡诌。 周晓霞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总觉得以陶金玲迫切要出去的心理，没必要骗自己。 “走啦，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大半的工作了，走，昨天你在招待所看了一天的书，今晚阿姨请你去吃点好的。”陶金玲怕周晓霞还问，赶紧说。 陶金玲给家里打电话，林默在家，让他出来吃饭，他态度很冷淡的拒绝了，就算他态度不好，也没能浇灭陶金玲的兴奋，林默不来，两个人还是去吃了大餐。 这天陶金玲和周晓霞回去得很晚，这个很晚的时候，田小夏家的门被敲响了。 半夜敲门，肯定是急事，田建设还没睡下，披着衣服就去开门了，打开门一看，是田小叔。 “二哥，小夏睡了没？”田小叔没进门，站在门口问。 田建设回头看，田小夏的屋子是暗的，刚要说睡了，田小夏就拉亮了灯，对着窗户缝说“小叔，我还没睡呢。” 听到田小夏的声音，田小叔才进门，田小夏穿上外套出来了，“有什么事吗？” 田小夏看田小叔还背着个草帽，“你刚回来呀，怎么那么晚？” “又去马营村看了杨梅树，可不是才回来，得亏遇上北村有人家拉砖，我搭他们的船上岛的。” 既然是北村的人家，田小叔应该是又从北村的小港口再走了回来。 “我去看了柑桔也看了杨梅，我觉得还要再买点地，你觉得怎么样？”田小叔说。 啊？田小夏没想到半夜来就为了说这个，说这个不能明天再说？ “不管种什么树，一亩地撑死能种个三十来棵，再买点，多重点。” “不是啊，叔，你别冲动啊，我觉得那么些也不少了。” 田小叔摆摆手，“嗨，你是不知道，人家专门种果树的，都是十来亩地，就我们这一亩地，要不是农业站的带我去，人家话都不会和我多说。” 田小夏有点方，她没想让家里专门种果树啊，靠果子挣钱，一亩地当然不够，她只是单纯地告诉他们，荒地可以怎么办。 “叔啊，我觉得这事得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专门种果树，那个投资可不光光是人力啊，那化肥农药可不是像庄稼那样，一季就一次啊。” “我知道呀，我去看人家都告诉我了，化肥倒还好，有农家肥，农药…应该也要不了多少钱。” “地一多，树一多，再便宜的东西买得多了那也是不少一笔钱啊。” 田建设听了这半天也觉得这个弟弟有点冲动了，“老三呀，你回去睡着再想想，一亩地三百块，你光买地都是钱啊。” 别说，田建设这一句话还真就把人唬住了，他想向别人那样，拿十亩地来种果树，能不能买到那么多再说，光说钱，十亩地，三四千块钱，他…现在是没有的。 “是呀叔，累了一天了，回去睡一觉，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去你家，再商量商量咋办。” 被爷俩说了好半晌，田小叔躁动的心终于冷静了下来，也的确是太晚了，就算觉得可以买地，那也是不可能现在去买的。 “行，小夏，你好好帮叔想想，买地到底行不行。” 田小夏忙不迭地点头，“好，我睡着也好好想想。” 得到田小夏好好想想的保证，田小叔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去了。 田小夏看田建设，田建设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说“快去睡吧，有什么事也明天再说。” 说完了自己也转身要回屋，嘴里还自言自语地说“这个老三被他那个媳妇传染的，一点稳沉样都没有，听风就是雨的。” 田小夏等田建设回屋了，自己才转身回屋直接睡了过去，答应好好想的事，当然是没想。 不过答应的另一件事，小夏还是做到了，大清早过去小叔家。 田小夏是和田建设一起的，过去的时候大伯家还没到，据说田华伟去叫了。 “小夏，你叔昨晚和你说了吧，你想得怎么样了？” 田小夏语塞，她想得怎么样了，她就没想，“一会等大伯过来吧，听听大伯怎么说。” 这话没毛病，买地种田，好歹也种过田，怎么伺候庄稼，多少是有经验的，可是果树不一样啊，都没伺候过，一来就种那么多，风险太大。 大伯和大伯母跟在田华伟后面就来了个，大伯一进门就问“怎么了，一大早叫人过来，这孩子说得不清不楚的。” 田华伟吐吐舌头，“我也不清楚，就听他们说了就学舌给你。” 大伯母看不得还真邋里邋遢的，“快去洗把脸，被你妈刚从被窝拉出来的吧，眼角还有眼屎呢。” 田华伟跑去井边洗脸去了，田小叔挪了个凳子出来，示意他们坐。 人都坐定了，田小叔才说“我想再买点地，种果树。” “买呀，有钱就买。”田大伯说。 田小叔微微有点不好意思，“我想买的有点多，钱也不多。” “你要买多少？” “十来亩？尽可能多买。” 田大伯眼睛瞪得浑圆，“啥？十来亩？想啥呢，我们整个村的耕地加起来也就二三十亩，你要买十来亩？别说北村了，就是整个岛上的荒地也不见得有十来亩。况且，你也不可能东一片西几棵的种。” 。 393 不买地（一更） 田小叔经过一夜，又被众人一说冷静了下来。 田小夏才悠悠地开口，“叔，先种着，学着点经验，种上两年想种再买，不急的。” 田小夏还有另外的考量，没有市场需求，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虽然在发展经济，但是这个经济还没发展到家家户户都能出钱买水果吃。 毕竟现阶段，还处在满足吃穿上，这个吃只是吃好一点，还没到吃得营养均衡的阶段。 田小叔也是去看的两个果园都是十几亩地的种，觉得果园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可是他忘了，人家的果园也是几代人才发展成现在的样子，他这一来就是那么多，不理智。 田小叔是冷静下来了，田小婶不冷静了，她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让大女儿一家过来的。 “别人家能种我们也能啊。”田小婶说。 田大伯说出了最致命的问题，“你有多少钱可以买多少地？” 田小婶语塞了，她真没钱，她连田建设给的一千修房子的钱都拿去凑着买地了。 田小婶看了田小夏一眼，“让……让小夏……” 田大伯还没说话呢，田小叔就瞪了一眼，“快歇了心思，你好意思找你侄女借钱？她还没毕业呢。” 在田家的男人眼里，田小夏能拿出钱来给家里建房子已经是很不错了，别人家都是父母挣钱给孩子建房子的，再说了，田小夏还没工作就拿出那么多钱，要不是家里条件差，她用得着学不好好上，去摆摊挣钱。 田小夏倒没他们想的那么多，三家人早就不分彼此了，守望相助不是嘴上说说的，要是自己有钱，借点不，就是给上几千也无妨。 可是问题就是没钱啊，没钱就算了，还差着顾国平的外债。 “婶，我现在手头也没什么钱，我上个学期也没出去挣钱，手头有点钱也用的差不多了。”田小夏倒不会觉得承认自己没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田小婶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别说还是隔着房头的侄女，就是自己亲闺女也不见得就能借钱的。 “大妞姐他们要是愿意离家的话倒是可以跟我去京都，我在京都给他们找点活计，不愿意离家……过来这边帮着种地？反正家里人手也不多。” 田小夏是知道田小婶的心思的，如果可以，她也是愿意拉扯家人一把的，堂姐她是知道的，不是好吃懒做的人，只是堂姐夫，这个没有接触过，不过，媳妇只要媳妇不懒，懒汉是带的出来的、 田小婶是听田华刚说了，田小夏在京都认识的人多，还都是些能自己开店做生意的大老板。 “好好好，等我去问问大妞子。” 田小夏喊着去京都，倒不是想去别的地方给她找工作，自己要开服装店，找自己人总是比外人放心些。 “不急，我还在家一段时间呢，你去和大妞姐好好商量商量。” 就这，田小叔家买地种果树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不过种果树的事才刚刚开始。 这个田小夏就帮不上忙了，毕竟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没研究过果树怎么种。 田小叔今天跑这个县去看看果园，明天跑农业站去接两本果树种植，后天又拿着书来找田小夏问问问题。 虽然还只是七月，要收秋收还早着呢，但是地里的活计一点都不少，水稻还不成熟，但是玉米、黄豆、辣椒确都成熟了。 本来临州市是不大种玉米的，可是架不住地多呀，还好多是荒地开垦出来的，地势有点高，水稻种不上就重玉米和黄豆，另外还有好多蔬菜瓜果。 说到蔬菜瓜果，最近田小夏隔三差五跑县城，自然也就多了个活计，每次去县城把自己家的蔬菜瓜果多多地带去给田华刚馆子里用。 田小夏自打知道田华刚跟着学川菜，就让家里多重了些辣椒，别小看辣椒只是配料，但是在川菜馆，一年下来，辣椒的用量那也是相当惊人的。 尽管田小夏没做过农活，但是不影响活计多了她也要出力的。 收玉米的时候，她和田华伟在砍倒的玉米杆堆里找玉米，收辣椒黄豆，她蹲在树荫下摘杆上没摘玩的。 都收完了，大人准备下一轮播种了，她和田华伟和没机会闲着，得在村里的晒场上看着晒辣椒和黄豆。 虽然家家有院子，但是架不住量大，院子晒不下呀。 无所事事地看着也无聊，田小夏就让田华伟拿上书，姐弟两在边上看书的看书，写作业的写作业。 一晃，八月都过去好几天了，家里的活计也算是告一段落了，田小夏又收到了没有具体地址的来信。 卓航表示收到了田小夏的信，有机会一定要去特区看一看，很想知道田小夏给她买的是什么礼物，开店没问题呀只是自己被搞得太累。 还说工作已经顺利开展了，除了基层官兵，人员基本到位了，他在家属楼二楼留了套房子，期待田小夏去探亲。 别说，卓航这么三天两天，一来信就说去探亲，田小夏还真就有点心动了。 但也仅仅是心动，她知道卓航那边事情还多着呢，人员还没到位，那才是大事，东西好办，人却不好办。况且时间也来不及了，具体开学只有两个多星期了，田小夏还要提前回去开店。 算一算时间，如果真的要开店的话，至少得提前一周回京都，好像也没几天能在家呆的了。 田小夏第二天早起就去了县城，不光去邮寄寄了信，还给顾饶曼打了电话，顾饶曼没接，又给顾谦打了。 顾谦倒是很快就接了，“喂，小夏。” “我给曼曼打电话她没接。” “哦，曼曼和我爸妈去新省了。” “啊？去新省了，去多久了，什么时候回？”既然是去新省，除了把顾饶曼妈妈迁回来，田小夏不作他想。 顾谦那边很吵，有大型机械施工的声音，顾谦大声说“我在工厂工地上呢，有点吵，你等会。” 隔了好一会，周围安静了不少，显然顾谦走远了一些，“去好几天了，已经到了，办完事就直接回京都。” 田小夏一想，那还好，自己回京都的时候顾饶曼肯定已经回去了，“我要的衣服你们帮我带了没？” “带了些，他们走之前，小刘帮你去拿了一趟，应该已经快到京都了，我让他们先放在家电城的仓库里。” “行吧，你先忙，再联系。” “嗯，再见。” 。 394 不让去（二更） 田小夏挂了电话，心下有了计较，去了一趟田华刚店了，和田华刚聊了聊。 店里生意多少好了点，最近农忙，经常有人家来抬菜，川菜别的不说，下饭绝对是没得说。 一盘水煮肉片，没有别的菜，也能吃下一大碗米饭，最近好多人家忙着干活，老不及做什么好菜，就会抬着自己家的菜盆过来抬两个硬菜回去。 田华刚这边用料足价格实惠，慢慢的，口碑传出去了，生意便好了起来。 田小夏帮着忙了一会，吃了中饭，便回家了。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田小婶家，田小婶正在院子里刨玉米呢，田小婶擦擦手要站起来，田小夏倒没那么多讲究。 拖个凳子坐在田小婶旁边，从簸箕里拿出田小婶已经用锥子弄出一条缺口来的玉米，再从地上捡一个玉米骨头，两个相互一搓，玉米粒就利落地掉了过来。那动作那手势一看这活计她就没少做。 “你今天不是去县城了吗？那么早就回来了？”田小婶问。 “就去寄了封信，打了个电话，再去二哥馆子混了顿饭就回来了。” “村长也是……哎。” 村里就一部电话，偶尔谁家要打电话去就去村里打，反正也不是天天都有电话要打的。自打年后和田静和田小夏闹了不愉快以后，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外面打回来的电话，那是没本法，不能不让人接，接电话又不要钱，可是打电话就不行了。 本来没事的，某天田建设想给田小夏打个电话告诉她家里建房子了，田静爸就说村里最近经费很紧张啊，打个电话一分钟好几毛钱呢，能省点就省点，又不是什么要紧事，说不说都行。 田建设本来脸皮就薄，田静爸就说了经费紧张了，他还能怎么说，再说了，建房子也的确不是什么要紧事，最后当然是电话没打成。 田小婶觉得田静爸就是针对自己家，那段时间真好没什么农活，田小夏家里就是盖房子，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饭点和田大伯母一起去给干活的人煮煮饭。 其他时候，田小婶就在村委会的大院子里晒太阳，聊家常，见人去打电话就说“哎呀，快别去打了，村长说了，村里经费紧张的，打电话一分钟好几毛钱呢，我们家盖房子到现在还没给京都的孩子们说呢。” 被田小婶这么一宣传，村里人都知道了，村长不给田建设打电话，不，村长不让打电话，贵呢。盖房子那么大事孩子们都还不知道呢。 虽然田静爸这话也挑不出毛病来，公家的东西打私人电话没毛病，但是，你要是不让打就所有人都不打，凭什么不让其他人打，你们家还往京都打，打就算了，还让人看见了。 为这个，村里还说了几天闲话呢，也为这个，田静爸开始为难田小夏家，荒地也不卖了。所以田小夏这一趟给顾饶曼打电话得去县城。 “算了，人家说的也在理，不打就不打，我会和大哥说，我们每个星期都打电话回来就是了，要是在有什么事再给我们打，等过几年，我们自己在家里装一个电话好了。” 田小婶是没想过自己家装电话的，那多费钱啊，听说好几千块钱呢，还要交电话费，不当吃不当用的，不划算。 “你们这些孩子，何必挣这一口气，不让打就不让打，反正我们得给小刚送菜，隔三差五就进城，方便着呢。” 田小夏还真不是挣一口气，家里有个电话毕竟方便，只是不一定就装电话，之前就有非专业人士评价过，为什么祖国的移动通信事业发展迅猛，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祖国农村，大部分人，还没等固定电话普及就先用上了移动电话。 在全世界普及固定电话的时候，祖国经济落后，电话还只是奢侈品，等祖国经济起来了，大部分人跳出了温饱开始考虑精神生活和便捷方便的时候，移动电话已经开始普及了。 所以，祖国的移动通信发展迅猛和这个是有很大关系的。 说不定自己家就跳过了固定电话的阶段，直接进入移动通信呢，谁知道。 田小夏和田小婶聊了几句闲话，才说到正事，“婶，你去问过大妞姐没有，我可能再个吧星期就要走了。” “啊？要走了啊，这才八月没几天呢？” “有点事情，得早点去，再说了，要是大妞姐他们要去的话，我不得开学前把他们安置好？” “是这个理，我去过你姐家，你是不知道你姐那个婆婆，作妖得很，我当初还觉得老两口做人好把你大妞姐嫁过去，现在回过来想想，穷是有原因的。”田小婶提起来还很气愤。 “人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又不是外人，我也就和你牢骚两句，和外人说了人家指不定怎么笑话我们呢。” 田小夏手上没停，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当初把我觉得穷，但是拿个年代，谁家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我觉得，可怜之人真的是有可恨之处的，谁家儿子娶媳妇不给个一间半间的房子，新不新的我也不挣了，他们倒好，老二结婚把老大家撵出去自己住，你姐给过去了，把老二家撵出去，老四结婚又撵你姐，现在你姐们住的两间房还是你小叔过去帮衬这盖起来的。” 这个田小夏是知道的，当初田小夏还觉得这家人有意思，小的说下亲了，就告诉大的赶紧搬出去，也不管有没有地方住，就给一块宅基地就算了，老二家直接搬回了老丈人家去。 “你大妞姐公婆两个这辈子就养大五个儿子，其他的半分钱没挣下，虽说养孩子也不容易，可是谁家不是养大了孩子了。现在才五十多，最小的已经结婚了，就要求五个儿子，一个人一个月给他们十块钱的养老钱，还说田都分出去了，他们每田种了，养那么多儿子就是为了有人养老的。” 额，这，虽然养儿防老是没错，但是这五十出头点，身体还健康就等着儿子养，好像也不太合适，五十出头点，有工作的还没退休呢。 “你大妞姐两口子倒是想出去的，结果公婆不同意，说你大妞姐张狂，娘家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在婆家待不下去了，我又不是喊他们回来我们这边的。” 。 395 妈宝男（三更） 这个时候，田小夏只有倾听的份，并不需要她去评价谁对谁错。 “你姐说家里太穷了，孩子上学都快要成问题了，她那个婆婆倒好，说闺女就不要上学了，认得几个字不做真眼瞎就好了，儿子么倒是要供一供，供到初中毕业出去找活计也有人要。那叫什么话，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认得几个字就好，就是我们那个年代家里有条件的也要往上读呀。” “那姐夫呢？” “你姐夫倒也想出去，家里实在是……哎，你姐夫人勤快的，问题是勤快没用啊，五个兄弟分，地就分到那么一点点，再勤快有什么用，就是想学着我们买地他们也没钱啊。” “那现在怎么说？”田小夏倒不关心那边公婆怎么样，她关心的是自己姐姐。 田小婶还是一脸不高兴，“还能怎么说，当初让大妞去县城刚子馆子里帮忙，婆婆不让去，说是去了让这边的兄弟看不起，现在去京都，还是不让去，活该穷死。” 田小夏换了一个玉米，“婶，他们穷没事，可是我大妞姐得跟着受穷啊。” “可不是，我也是心疼闺女，可是公婆不让去怎么办？” “都分家了还管那么多？” “还不是怕每个月那十块钱不给嘛。” “可是天天在家，照你这么说，每个月哪里找十块钱去？” “那怎么办？”田小婶问田小夏。 田小夏之前还觉得能拉就拉，听了田小婶的话才知道自己堂姐日子过得很艰难，“反正没多少地，把地给他公婆种，出息都是他们的，姐姐们一分不要。” “那不行，你不知道，她公婆最心疼老儿子，给他们种，转头就给老儿子家了。” “那还不简单，地契写上姐夫的名字，再找村里的人做个见证，再说了，没多少地，给了就给了，不顶事。” 田小婶不理解了，“你还叫什么买地的，怎么你姐姐那边就不要地了。” 田小夏语塞，她能怎么说，说二十年后他们岛上是旅游区，而姐姐嫁的那个村还是村？ “姐夫是不是很听他爸妈的话，他爸妈说不让去他就不去了？” 田小婶点头，“可不是听话，说是分家了，可是那个家哪里有你姐做的半分住，全是她婆婆说了算。” “那姐姐要是想在家能做主，就出去吧，在家除非熬到她婆婆没了，要不然想自己做主，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难。” “可是，地……” “给了就给了，你也买过地，他们那点地，不值钱，等挣了钱回来，自己买，那个地婆婆公不能再让拿出来分给其他家吧。“” “她敢？”田小婶瞪着眼睛，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 “你和姐姐说，出去挣钱，小那么还不上学就带着去，大的送去给她爷爷奶奶，地给他们种，出息全不要，一个月加上孩子的伙食费给十五块。” “那么多？” 田小夏觉得田小婶还没想明白，“婶，不是我心眼坏，主要是这个事吧照你说的，姐夫是个听话的，这小时候听话是好事，成家了还过分听话就有点不太好了，毕竟日子是小两口过，出去了，听不着了，自己就不听了。” 田小婶是个心疼自己女儿的，听田小夏一说，又一想，可不是那么回事，别说地里种什么要听公婆的了，那个女婿，就是当着自己的面都左一句我妈说，右一句我爹说，听得人难受。 “行，我去和你姐说，要想把日子过出头了，就得出去，就是大富不出去，也让你姐跟你去，这憋屈日子，过着没劲。” 说起来田大妞嫁的那家人也有意思，五个儿子，荣华富贵取完了最后取了个钱！田大妞嫁的老三就要张大富。 “嗯，你再去问问，我好买车票，尽快啊。” 田小婶一直是雷厉风行的性子，说完了，看日头还早，也不管田小夏还坐着呢，就站起来，扑扑身上的灰。 “行了，你也快回去吧，这灰的，把你的干净衣服弄脏了，我现在赶紧去你姐家问问。” 田小夏也不是真就想做活，既然田小婶也出门，她也就回家了。 第二天，吃完中饭，田大妞居然来了，此时小夏真在院子里翻晒海带呢。 “小夏，在家呢？”大妞进门就和田小夏一起翻起来。 别看买的海带小块小块的，刚从海里拖出来的海带，一个人可不好翻。 “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和你婶一起回来的。” “就你一个人？” “还有两孩子，还在睡觉呢，我过来找你说说话。” 田小夏嗯了一声，不用猜，肯定说说去京都的事。 “昨天我妈又和我说了去京都的事，我就行问问你，会不会你那边不好做？” 田小夏摇头，“如果你们去了踏踏实实做，我肯定没问题的，我敢提出让你们去，肯定就有计较。” “我是想去的，你不知道，小虎长那么大就你给他买过新衣服，都是穿旧衣服，看着他穿新衣服那个兴奋劲，我……我这当妈的心里…不好受啊，我也想挣钱能给他买新衣服穿。”说着说着，田大妞有些哽咽。 “姐，你这是干啥呢，我们小虎不光要穿新衣服，还要上大学呢，当妈的人了，可别哭。”田小夏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已经是两个孩子妈的堂姐，觉得一定得拉一把。 田大妞头扭过去，冷静了半晌才接着说“我也知道我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是……但是我不放心她爷爷奶奶带孩子，我能不能把两个孩子都带去。” 田小夏有点接不上话来，两个都带上，带两个孩子还干什么活，就带孩子得了。 看着田大妞希冀的眼神，田小夏拒绝的话有点说不出口。作为一个感性的人，她当然知道孩子离开父母不好，也知道父母舍不得孩子，可是作为一个即将成为老板的人，她不认为员工带着两个孩子还能干好活。 “姐，带两个孩子你还能有多少时间去工作，换句话说，你现在每天带着两个孩子，还能有多少空余时间？” 田大妞语塞，“可…可是，小梦是女孩子，不能留给她爷爷奶奶啊，小虎才刚满三岁，还……还太小。” 。 396 还是去（一更） “还有一点，在京都，吃喝拉撒都是要钱的，你带两个孩子，费钱啊。”田小夏本来想说生活成本的，又一想，估计是不太明白什么是生活成本。 其实田小夏要自己开店，让田大妞在店里顺带看着两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问题是她不能让田大妞觉得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变成了看孩子顺便看店。 “我们多干活，我和你姐夫都去干活，多挣钱，多带一个孩子应该多不了多少钱？” “姐夫也去？” “去的，我说不去就离婚，我逼着他去，得去啊，你不知道，昨晚说要回来，小虎多高兴的，他说回来外婆家她就可以和舅舅谁，两个人睡一张床。我们家就两间房，一间是堂屋，四个人睡一张床，我和小虎睡一头，你姐夫和小梦睡一头，这几年，睡觉都没伸直过腿。” 田小夏能怎么说，人自己是要带出去的，不管是因为自己曾经说过，还是出于想帮衬姐妹。孩子也是要带出去的，就冲自己堂姐这个态度。 “姐，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 田大妞看着田小夏点头，“既然你们要带两个孩子，我也就不说了，我也要找别人给你们活计，别人不是你亲妹妹我，更不是我叔我婶，你们要因为照顾孩子耽误了人家的正事，我也是不好说的。” 田大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田小夏觉得她还是不知道。 “算了，走吧，我和你一起去你家，有些话得当着我叔我婶先说清楚。”田小夏觉得得说清楚，这带着两个孩子变数太大了，别处理不好，亲戚都没得做。 到了田小叔家，田小叔也没去地里，正红着外孙吃早饭呢。 “小夏过来了？吃早饭了没？再吃点？”田小婶从厨房出来，看到田小夏。 田小夏摆摆手，“我吃过了，你们赶紧吃。” 田小婶把手里的饼放到两个孩子面前，“我们也吃过了，这两孩子起得迟。” 田小夏点点头，也不客气，就坐到了房檐底下的桌子边，逗了两下小虎子，才对田小叔田小婶说“婶，你忙活完了就过来坐，我有些话想当着你们的面说。” 田小婶从厨房出来，在围裙上擦着手，“我没啥忙活的，你说，什么事？” “我姐说要带着两个孩子去……” 田小夏话还没说完就被田小叔打断了，“啥？不是说好了小梦留在家的嘛，你怎么又要带着去了？” 田大妞低着头，扭着衣角，“爸，他爷爷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会好好带孩子的，我舍不得把她放在家里。” 田小叔把筷子一搁，“胡闹，带一个孩子就是小夏照顾你了，你还带两个，带两个你怎么干活，带两个你不如在家呆着，他爷爷奶奶怎么了，人怎么了，亲孙女还能饿着了还是冻着了，怎么不会好好带了。” 田大妞红着眼眶，“爸……” “别喊爸，你自己说说，带两个孩子你能干嘛，连家务活你都不一定能干，你还能出去给人干活？你能干啥。” 田大妞语塞，她周围的女的出去干活的，年纪大点的去建筑工地拌沙灰，年轻点的去工厂，无论是哪一项，无一例外都是要全天干活的，的确是没时间带孩子。 “还……还有大富。” “那你的意思是你就带带孩子，大富去干活，然后养着你们？要这样你们娘三去什么京都，在家呆着让大富去就是了。” “总……总有轻松的。” “轻松的，轻松的人城里人不会做啊，还轮到你去？” 田小叔和田大妞你一句我一句，田小夏在旁边居然一句话都插不上。 田小婶是带过孩子的，她知道带着两个年龄差距不大的孩子根本腾不出手脚来，拉着田大妞，“妞子，你怎么一根筋啊，你去京都你妹妹也是要托关系的呀，你带着两个孩子，莫不是让你妹妹养你们？” “妈，我…我就舍不得孩子。” “你二哥一个人去京都学厨，你妹妹搭了人情，你哥还好几个月一分钱没拿呢，你这是去挣钱的，啥都不会还带两孩子。” 田小夏觉得已经不用她把丑话说前头了，她叔叔婶婶知道她在这中间的为难就够了。 “叔、婶，大妞姐非要带两个孩子带不是不可以……” “看吧，小夏说可以。”田大妞迫不及待地说。 “姐，你等我说完。两个孩子也不算太小，能自己吃饭自己玩，你们也知道，我总归是要再找人的，如果，她因为带孩子影响了人家的正经事……” 田小叔摆手，“你别说了，这带两个孩子，得搭多少人情进去才能找着事做，让她就在县城找点事，或者回去种那点地去。” “叔，你也知道要搭人情，她这没人情就是在县城也找不到事做的，如果耽误了正经事，人家和我说了，我就不管了，直接让大妞姐回来了。” 田小夏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田大妞不顶事，她支着出几张火车票钱，带着家子去京都转一圈。 “小夏呀，这太难为你了。”田小叔没说话，田小婶倒先说了。 “难为是有点，如果姐姐姐夫能好好干的话倒也不白难为一场。” 田小婶听田小夏说完就冲自己女儿说“听到你妹妹说的没有，得好好干，都帮你找了能带两个孩子的活了，可不能让你妹妹没面子，白搭人情。” 田大妞一脸感激地看着田小夏，冲田小婶点头，“我知道了。” 田小婶还在叮嘱，“你回去和姑爷说，不想好好干，就自己在家呆着，不逼他。” 田大妞点头。 田小叔叹了口气，“小夏，你带他们去看看，不顶用就让他们回来，他们自己家里有地，总归是饿不死的。” 田小夏点头，她知道田家的人都是些讲道理通人情的，没想到大字不识几个的小叔小婶能那么通透，对两个人的亲近之中又带了点钦佩。 既然事情说完了，田小夏就没多呆，交代了他们需要带些什么东西，等买好车票了，会让小伟提前去告诉他们什么时候走。 。 397 唐木来（二更） 田小叔田小婶自然是没得说，但是田大妞怎么样，田小夏不敢保证，虽然说父母是好样的，孩子总差不了，但是田大妞嫁出去五六年了，这中间有没有被夫家影响有了什么不好的习惯，田小夏不清楚。 田小夏觉得得先和顾饶曼说一声，不能让田大妞觉得服装店自己是老板，万一仗着自己是老板的姐姐不好好干活，那就不是给自己找个信得过的人，而是给自己请了一尊佛了。 既然说定了要去，田小夏就要着手买回京都的票了，已经八月八号了，再过一个星期，八月十五号就是自己的生日了，过了生日，那就八月十八号走吧。 虽然一向没什么过生日的习惯，但总归是个有意义的日子，虽然这些人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总归是自己亲近的人。 田小夏觉得生日那天请二哥回来掌勺，全家人坐一起好好吃一顿！ 那就八月十三号去县城告诉他，顺便买火车票，八月十五号全家一起吃一顿，八月十八号就走了。 田小夏把自己在家剩下的日子安排的明明白白，可惜了，安排得明白有什么用，变化总得来得那么快。 八月十二号这天，田建设去拔稗草了，就田小夏一个人在家，刚睡起午觉来就听到有人敲门，还有人说就是这里了，这里就是田小夏家，看样子还不止一个人。 田小夏抓起桌上的镜子看了一眼，头发稍微有点乱，但也只是稍微，鬓角的碎头发跑了出来，问题不大，能见人。 打开门，果然不止一个人，除了村会计田大贵以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唐木，这个田小夏认识，另外一个老人家，田小夏没见过，不是村里的，应该是和唐木一起来的。 “小夏，你认识他们吗？他说是你大学同学，来找你玩的。”田大贵问，大有田小夏说不认识他就把人赶走的趋势。 田小夏觉得大贵叔真有意思，都已经带到门上来了，赶走了人家不会自己再来一趟？ “认识的，大贵叔。” “那行，认识就行，叔就先走了啊，大门别关，你爸不在家。”说完田大贵就走了。 田小夏这才看向唐木，“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有什么事吗？” 唐木笑眯眯地说“来者是客，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田小夏站在门口并没有让开，“我爸不在家，而且，我觉得我们并不是很熟，没必要吧，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田小夏真的想不到自己和唐木能有什么交集，只是见过两次，还只是点头之交，正儿八经的话都没说上几句，用得着大费周章地找到这里来，田小夏甚至看到了停在路口的汽车，田小夏不认识村里其他人能有汽车。 “说的事挺重要的，我们进去说？” 僵持了几分钟，田小夏不让人进，唐木不说话，最后是有人路过，探头说了一句，“呀，小夏，果然是来你家的汽车？怎么把人堵在门口了？” 拜卓航所赐，现在田家村的人几乎都知道了，田小夏认识开汽车的人。 眼看又有人走近了，田小夏不想再引起一些没必要的谈话，这才把人让了进来，让进来了，也的确依田大贵所言，没有关门。 可情况转变得有点快，田小夏有点适应不来，她一转过来，那个老人家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口呼，“小小姐……”只差没有痛哭流涕了。 田小夏一脸懵地看唐木，这是什么情况，情况是没弄明白，不过她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转身把大门关上了。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什么小小姐。” 唐木拉起地上的老者，“叔，你快起来。小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田小夏没请人堂屋，只是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唐木把老人家拉到房檐底下的凳子上坐着，“陶金玲说你知道你不是田家的孩子。” “我是知道啊，不是，你怎么怎么知道的，不对，你们找陶金玲了？” 唐木的人是查了陶金玲，但是没查出什么结果来，这话其实是卓航说的，按时卓航要求唐木在田小夏面前不要说出自己的。 “因为我知道你是我妹妹。” “啥？”田小夏已经顾不上陶金玲了，“我两不是一样大吗？我怎么就是你妹妹了？” “我们是双胞胎，啊，不，龙凤胎。” “凭什么这么说？” “我们做了dna鉴定。” 田小夏不想问怎么拿到的自己样本，能和卓航一起玩的，家里总是不一般的，总有他们自己的本路，既然都dna鉴定了，那应该是错不了的。 唐木在和田小夏说话，老人已经弯着腰把田小夏房间里的样子看了个遍。 田小夏呆愣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回到最初的问题上，“你们来干什么？” “你是我妹妹，我来带你回家。” “你说是就是了？你说鉴定就鉴定了？这里就是我家。”田小夏有点不能接受，激动地说。 老者看完了整个院子，走到田小夏面前，“小小姐，就是不鉴定，我也知道你就是小姐的后人，你的眼睛和小姐的眼睛一模一样，明明是杏眼眉尾偏偏又上挑，你看，和小姐一模一样。”说着老者还递来一张黑白照片。 田小夏没有伸手去接，但是不妨碍她看上两眼，虽然没看出哪里像来，但是却莫名有一种亲切感，田小夏觉得这种亲切感一定是心里作用。 田小夏没有看老者，只是对唐木说“请回吧，我不是你妹妹。” 唐木盯着田小夏眼睛眨也不眨，“你明明心里已经相信了。” 田小夏还没说话，老者又说了，“小小姐，你跟我们走吧，你是唐家和林家的后人，更是我们郭家的后人，你不该过这种日子啊。”说着还扫视了一遍院子。 田小夏觉得好笑，“那我该过什么日子，请回吧。” 唐木猜田小夏大概是一时不能接受，田小夏和自己不一样，自己知道的时候是多了个妹妹，但是田小夏知道真相却是失去了一家人。 “我们住在县政府宾馆，住到16号，随时可以来找我们，我们先走了。”唐木深谙以退为进之道，并不争辩，留时间给田小夏自己消化。 。 398 韭菜炒虾米（三更） “请便，走的时候顺便帮我关门。”说完田小夏就回自己房间了，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田小夏是想过找亲生父母，但是意愿不强烈，她也想过亲生父母可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潦倒人家，但是，万万没想到，不仅不潦倒，不出意外应该还挺……显赫？ 其实卓航家具体是什么情况，田小夏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从他们兄弟的做派来看，觉得是有权的，光说卓凯能搞到条子做电器也是有权的。 加上见过好几次的顾淮栋，还有顾谦在那个圈子里时刻透露出来的小心谨慎，田小夏不得不认为唐木弄不好就是个官二代，甚至三代？所以，自己是被有钱人家遗弃的？这都什么狗血剧情。 田小夏可以接受穷困潦倒的父母，曾设想过如何帮他们走出困境，可如果父母是位高权重的，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么问题又来了，既然位高权重，为什么还要遗弃，遗弃了，为什么还要找回来。 按照陶金玲的说法，自己是被主动送给她的，并不是抱错了，既然送人了，为什么还要找。既然要找，为什么现在才找。 还有，上辈子自己为什么到死都没人找过。 田小夏现在脑子里就想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题太多了，千头万绪，从哪里想她都想不通。 田小夏一坐就是一下午，田建设拔稗草回来她依然枯坐着。 往常田建设去做活，田小夏一个人在家，怎么着都会把饭煮上，像这样冷锅冷灶的情况是没有的，田建设还以为田小夏出门了呢。 “小夏，你在家呀，是不是病了呀，怎么脸色不好。” 田小夏摇摇头，“没事，中午太热了，我又睡时间太长了，有点晕，怕是有点中暑了，爸你洗洗，我去做饭。”说着就要起来。 “你快坐着吧，中暑可不是小事，我让你大伯母来给你刮刮暑气？”田建设说， 刮刮暑气其实就是刮痧，只是没有刮痧那么讲究，还用刮痧板还用精油，农村刮暑气就直接拿个硬币、拿根簪子就刮了，刮不开也没精油，香油倒是有。 田小夏摇摇头，“没事了，我缓了这半天了，一会喝一瓶藿香正气水就行。” 田建设看田小夏虽然脸色不好，但精神头还不错，该是缓过来，“行吧，那就不刮了，饭不要你做了，早间还有剩饭，我煮个烫饭，炒两菜就凑合吃吧。” 田小夏上辈子就有严重的胃病，重来一回很是注意饮食，想烫饭这样的吃法，在田小夏这里是绝对不行的。 汤汤水水地吃是最伤胃的了，没有经过充分的咀嚼，如果在平时，她绝对是拒绝的。不过现在的她，已经无心拒绝了。 别说烫饭了，就是田建设不煮，直接给她吃开水泡饭，估计她也会抬起碗来吃的。 田建设出去了，田小夏又重新坐下，她得去找唐木一趟，问题实在太多了，不管认不认，问清楚总是好的。还有最重要的原因是，今天他们找来了，明天呢，后天呢，谁能保证他们之后就不来了？ 今天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之后呢？不能让田家人知道自己不是田家的孩子，至少不是现在，至少不是通过别人知道的。 田小夏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正在往锅里添水的田建设，“爸，我明天要去县城一趟。” 田建设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蹲下去往灶里塞了一把柴，“有什么事？去多久？” “去买火车票，去多久不好说，反正晚饭肯定是回来的。” 田建设坐在灶边的凳子上，手机械地搅着锅里的水，“就要走了吗？才回来几天呀。” 田小夏有点不能在直视田建设的眼睛，她回来，虽然并没有多和田建设聊什么，田建设也没有因此就不做活在家陪她，但是，她知道，她回来，田建设是开心的。 “还过几天呢，先去把票买了，大妞姐一家都去，得在开学前把他们安顿好。” 水开了，田建设还在搅着，过了半晌，才木木地说“行吧，你钱够不够，你大妞姐没钱，你就帮她把火车票买了吧。” 田小夏点头，“我会的，我这里有钱呢。” 田建设叹了口气，“出去吧，烟熏火燎的，去外面凉一凉，很快就吃饭。”说完抬起旁边装着剩饭的大碗，手一扬，把一大碗剩饭倒到了开水里。 没错，这就是烫饭，比水泡饭好一点，煮的过程中会加点猪油、虾米、蔬菜什么的，但也只是好一点。 田小夏坐在房檐下的凳子上，整个人放空显得眼神有点儿呆滞。 田建设抬着两个海碗出来，放在说上，瓷碗磕到木桌子，声音有些沉闷，但是不妨碍田小夏听到声音回神。 “快吃吧。” 田建设把筷子搭在碗沿上就又转身进了厨房，紧接着就是一阵下油锅的刺啦声。 田小夏还在搅动着烫饭，等饭凉下来，田建设又抬着一盘韭菜炒虾米出来。 这是田小夏曾经最喜欢吃的菜，小时候，田建设打的鱼能卖出去的，都要卖出去还钱，哪怕在海边，田小夏能吃到海货的机会也不多。 只有小虾米价格不太好，田建设偶尔会留下来带回家给田小夏吃。 小虾米可是说是田小夏童年最期待的东西，那意味着可以加餐。 田小夏夹了满满一箸韭菜炒虾米搅在汤饭里，瞬间韭菜就都漂在了汤上。 “爸，等冬天没什么活计了，去京都找我吧，在京都住几天。”田小夏说。 唐木家已经找来了，田小夏担心田建设不要多长时间就会知道，说好的好好孝敬他，虽然自己还是会孝敬他，但是田建设如果知道了自己不是亲生了，估计会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孝敬。 田建设咕噜咕噜了地喝了一口汤，“说什么傻话，那么多地呢，怎么可能没什么活计，要京都干什么，你好好上学，你还要在京都三年呢，总是有机会去的。” “走吧，我在京都买了房子，去住几天。”田小夏恨不得田建设立时就能跟着去京都，让她好好尽一尽义务。 “快吃饭，女儿家，总是会去的。” 田小夏知道田建设不会去，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说，想让田建设跟她去。 。 399 招待所 田小夏虽然说了要去县城，也老早就起来了，但是一直在磨磨蹭蹭，总觉得晚去一分钟，就能晚一分钟面对现实。 田建设再一次运东西回家，“小夏，你怎么还在家啊，要去县城就快去，一会你有嫌热，收拾好了没，快点走，我锁门。” 不知情的田建设一直在催田小夏赶紧走，田小夏哭丧着脸想，要是田建设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肯定不会这样催。 田小夏再怎么磨蹭，性格就在那，就不是会磨蹭的性子，到县政府招待所的时候也才不到十点。 田小夏没有问前台找人，而是在前台对面的椅子上发呆，人虽然是来了，但是要不要去见，她还是有些迟疑的。 做了能有小十分钟，田小夏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算了，先去买火车票吧。 还没走出招待所的大门就被唐木叫住了，唐木是从里面追出来的。 “小夏，来了怎么不上去？” 田小夏看着唐木没有说话，怎么说？说自己还没想好要不要上去？“我先去买火车票，一会怕不好买。” “走，上去走，我让人去给你买。” 田小夏摇头，“我自己去买，不麻烦你了。” “小夏，我觉得你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也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们上去慢慢说，火车票我会让人去给你买，别担心。” 不得不说，唐木很了解田小夏此时心里所想，她是有很多想知道的，愣神间，田小夏被唐木又拉到了招待所的门厅里。 “走吧，我们去楼上说。” 唐木把田小夏带到一个房间门敞着的房间门口，里面已经有三个人了，其中一个是和唐木一起去田小夏家的老人，另外两个一个老太太，年纪和老人差不多了吧，另一个年轻一些，不过看起来也三十多了。 田小夏一走到门口，老太太就赶紧站了起来，很激动地看着田小夏，嘴里喊着，“这就是小小姐吧，小小姐都这样大了。” 田小夏有点头疼，还没弄明白呢，就左一个小姐，右一个小姐，让她都有一种又穿越到旧时候的错觉，现在小姐都不是什么好称呼了，居然还有小小姐，这又是什么鬼。 田小夏看着唐木，“能直接说事吗？我不是来认亲的，说完了我还要去买车票。” 唐木还没说话，老人就对中年人说“小李，去，帮小小姐买火车票去。” 紧接着中年男人就站起来，问田小夏要哪天的，哪里到哪里的。 一个三十多岁的小李，田小夏有点晕，但是转念一想，老人少说六七十岁了，叫个三十来岁的小某某好像也没毛病。 田小夏摆手，“没事没事，我自己去买，不麻烦你了。” 中年人看向老人，老人说“不麻烦，办不好事回去是要受罚的。” 田小夏彻底弄不明白了，不让办事的是自己啊，他受什么罚，这是哪个什么神奇的黑社会？不对，这是哪个时代的人了，还这样。 唐木事实开口打破沉默，“你让李叔帮你去吧，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小李”还是直直地站在田小夏面前，仿佛田小夏不交代他就不挪窝一样。 最终田小夏败下阵来，掏出准备好的两百多块钱，“十八号，临州到京都，三张大人的两张小孩的。” “小李”看老人，老人点点头，“小李”才结果田小夏递过来的钱出门去了。 田小夏有点看不明白了，按理说唐木应该是这一拨人的主导，怎么现在看下来是这个老人说了算，这个老人莫不是自己“爷爷”?也不像啊，哪家爷爷会叫孙女小小姐的，那么这个老人到底是什么人？ 之前的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问题又接踵而来，看来不聊一聊不行了。 “坐吧。”唐木对田小夏说， 既然要长谈，自然没有站着说的，田小夏倒没可以，直接在靠窗的空椅子上做了下来。 唐木坐到了离田小夏最近的一个椅子上，老人坐在靠门的地方，老太太在悄悄抹眼泪。 “行了，小小姐找回来了，你哭什么，去给小小姐弄点水果。”老人话落，老太太就出去了。 唐木这才给田小夏做介绍，“这是张爷爷，刚刚出去的是张奶奶，他们是奶奶身边的人。” 老人站起来微微弯腰，“小少爷，礼不可废，叫老奴老张头就行。” 田小夏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史前人，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还老奴… 唐木没搭腔，而是转头和田小夏说“奶奶是老式人家出来的，他们是从小在奶奶家的。” 田小夏并不关系自己亲生奶奶是什么家庭，她关心的是，“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唐木愣了一下，知道什么，“就年后我见到你，我就回去和爸爸说你，爸爸偷偷去学校看了你，后来又找了当年的人问了一圈，想办法做了鉴定。” “你们之前不知道我？” 唐木摇头，“不知道，小时候的时候我记不得了，爸爸说我是快一岁了被牛棚的人带回京都的，送我回去的人只把我送回去，关于你他一句没提，估计也是不知道。” “那…妈…她人呢，陶金玲说是她主动把我送人的。”田小夏那声妈说得很轻，她从来没喊过妈妈，两辈子都没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素未谋面把自己生下来又把自己送人的女人。 唐木并没有注意到田小夏的不自然，只是接过话头直接说“妈妈没在了，据说是生下我们每能好好调理，我还没满周岁妈妈就没在了，牛棚的人才辗转把我送回了京都。” 这个答案让田小夏很意外，喃喃出声，“我还是没有妈妈吗？” 唐木心下是有些心疼这个刚认，不对，还没认回来，刚知道不久的妹妹，不说田小夏是女孩子，就是自己一个男孩子也会羡慕别人有母亲，想起田小夏差点被陶金玲利用的事，唐木心里更是发胀。 “爸爸在d国还有些动作没有安排好，我先回来看你，爸爸交接好了立马就回来、”唐木说，有心让田小夏知道他们没有母亲了，可是有一个关心他们的父亲。 田小夏倒不关心自己亲爹来看不看自己，“我希望你们答应我一个要求，不，请求。” 。 400 一起过 唐木刚起了要补偿的心思，田小夏就这么一本正经地请求，下意识地自己也挺了挺胸膛，一副保证做到的样子。 “我希望你们不要把这个事告诉田家的人，任何人。” 唐木不解，“为什么，你终究是我妹妹。” “血缘关系我没办法选择，但是如果我能选，我选择做田家的孩子。”田小夏也不打算兜圈子了，她不认为唐木来一趟就只是想告诉自己这个。 唐木还没说话，老人就急匆匆地开口，“小小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看看田家那个条件，我们家绝对不会让你过得那样窘迫。” “可是田家条件再差不会把孩子送人。” 这一点上唐家任何一个人都无可置喙的，孩子不是他们送人的，不管知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但是这么十几年没有过问过的确是事实。 “可您始终是唐家的血脉啊。”老张头无力地说。 田小夏挑了一下眉，“血脉亲情，血脉虽然排在前头，可亲情同样重要。说句不太礼貌的话，时至今日，我仍然可以说，我并不认识你们。” 田小夏顿了顿，“你可别瞪我，我说的可不是实话，我就知道他叫唐木，你姓张，其他的一概不知，这能叫认识？既然都不认识，我总不能你们一来就欢天喜地地收着东西跟你们跑吧。” 田小夏的话让连着刚抬着水果过来的老太太在内的三个人没脾气，因为的确是这个理。 唐木张了张嘴，有点儿不知从何说起，光唐家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完的，加上个林家，还有奶奶家郭家，这么一想，还真是很复杂呀。 “你要想知道家里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唐木想了想说。 田小夏摇头，“我没什么想知道的，我想知道的都问完了。” “你不想知道家里的情况？” “那是你家，我家的情况我清楚得很。” “小夏！” “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我的身世，但是我并不打算认回去，我现在很好。” 唐木有点头疼，看样子卓航说的没错，田小夏并没有多想找到亲生父母，她现在过得很好。 “我来并不是单纯来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关系。” “哦？那你还有其他事？” 唐木有一点儿泄气，他说不出希望田小夏认回去的话，这也太突然了，而且，家里还正乱写，还是心急了。 “我来是……是想和你一起过生日的，马上就到我们生日了。”唐木说。 生日这件事真的，田小夏没什么想法，过不过都那样，长那么大从来没特意庆祝过生日。 唐木突然有点凄然地说“我们刚出身就分开了，马上就要成年了，我想和你一起过。” 田小夏看着少年隐约有些哀求的眼神，拒绝的话一时有些说不出口。 “行吧，生日那天一起去北街的川菜馆吃中饭吧。”田小夏让步。 在唐木流露出激动的神色之前，田小夏又补充，“你们一桌我们家一桌，也算是一起过了。” 唐木愣住了，可这好像是最好的办法了，如果田小夏不愿意让田家人知道的话，去家里肯定不行，过生日不和单独出来也不行…… 唐木只得点头，这一趟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让他知道了，田小夏是吃软不吃硬的。 很快被安排去买火车票的“小李”就回来了，田小夏拿上火车票就走了。 唐木要送，被田小夏拦住了，“别，你别送，县城说大不大……”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可唐木知道，田小夏不愿意让人看到。 唐木站在楼上房间的床边看着田小夏的背影，这就是妹妹吗？亲妹妹，和唐敏那样心怀鬼胎的堂妹不一样的妹妹？ 田小夏并不知道唐木在目送她，更不知道唐木在想什么，想知道的问到了，田小夏也就没什么再要多想的了。 最主要的是，火车票买到了，一会去田华刚那边就直接说自己来买火车票的，省的自己去买没办法解释怎么买了那么久。 原本计划让田华刚回家做一顿一家人一起吃的，现在这样也好，把家里人都叫到县城来，省得田华刚还得关门回去。 “哥，今天又要腌肉啦？”田小夏到馆子的时候田华刚正在腌肉。 田华刚撒辣椒撒盐的手不停，“是呀，最近来吃爆炒牛肉的还挺多的，天气这样热，自己在家腌肉放不住，不如出点钱吃点便宜的。” 田小夏笑着说“行呗，多腌点，后天我们全部来吃饭。” 田华刚没想起来田小夏生日将近，“是有什么好事吗？” “当然呀，你妹妹成年了。”田小夏眨眨眼。 “哎呀，你生日快到了，我这日子过得都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来来来，回去告诉他们都来，哥哥请客。” 田小夏翻白眼，“要你请客，我又不是没钱。” “你有是你有，哥哥还是要请的。” 刚见了一个“哥哥”的田小夏看着田华刚觉得，哥哥，还是一起长大的好。 田小夏回去告诉家里人一起去田华刚馆子里吃饭，最开心的就是田华伟了。 “姐，真我们全家都去？” “嗯。”田小夏点头。 “太棒了，我觉得二哥做饭真好吃，我要让二哥把馆子里所有菜都做一遍。” 田小婶一手拿着女儿一家的火车票，一手拿着没能给出去的车票钱，“就你能吃，都做一遍，你二哥不累啊，也不怕撑出毛病来。” “呵呵呵，我就说说。”田华伟说着还冲田小夏挤眉弄眼。 田小夏装作没看到，说完正事就走。 八月十五日，田家全部出动去县城，路上遇到其他进县城的熟人。 “你们家这是干什么呢？全家都去县城？这么大阵仗。” “嗨，小刚在县城开馆子了，虽然我们都去过，可都没一起去过，趁小夏在家，我们一家人去吃顿饭。”大伯母说得一脸自豪。 没错，田小夏可不能说自己生日，长辈都不过生日，你个小屁孩过什么生日呢，田小夏只说田华刚喊他们去吃饭。 田家这样买地，村里人已经不少红了眼，田华刚摊子摆不下去了，他们还说风凉话呢，如今又开了馆子，看不过去的人更多了。 。 401 一样的 田大伯母不是不知道村里人眼红自己家，可是她嫁到田家村这么些年，刚结婚每两年，公婆先后没了，办了公婆的后事，接着又是两个小叔子的婚事，小叔子都结婚了，又有两个小子要养，还有个单独带着孩子的小叔子，可以说这么些年，田大伯母就从大儿子去当兵去了手头才稍微不那么拮据了。 尤其这一两年的日子，搁三年前，她是想到不敢想的，小儿子可以自己做点小生意，还能挣钱，侄女不用家里拿钱还能拿钱回来。 刚开始知道村里人眼红的时候田大伯母还有点心虚，可是这一年过去了，这种眼神看多了，田大伯母反而不心虚了，自己家不偷不抢日子过起来了，有什么要心虚的。 一路上往日里话最多的田小婶没说几句，田大伯母倒是破天荒地和人聊了一路。说大儿子升官了，津贴也涨说小儿子开馆子了，生意还不错；说田小夏在京都学习好，还谈了对象；又说田大妞一家都要去京都了…… 总之田大伯母半点原来藏着掖着，生怕村里人笑话自己家还折腾的事全部都说了，笑话就笑话被，你们不折腾，你们不折腾活该受穷。 到县城的时候时间还早，要说大家来县城，多少都是有事才来的，田大伯和田建设来买种子农药化肥什么的，田小叔最近勤一些也是直奔农业站，相比之下，田大伯母和田小婶就只有逢年过节需要大采购才回到县城来一趟。 所以，这不年不节来县城，田大伯母和田小婶到馆子露了个面就相约逛街去了，不买什么，就闲逛，要拉着田小夏一起去，田小夏连连摆手，开玩笑，自己要留下来防着唐木来了说疯话呢。 田小叔去农业站了，田大伯和田建设去买农具，马上秋收了。一大阵人来了最后就只剩田小夏在馆子里。 “怎么样，中午想吃点啥？”田华刚问。 田小夏在后厨溜达了一圈，“来一盆酸菜鱼吧，这鱼看着新鲜。” 在临州，要别的不好说，可要几条新鲜的鱼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田华刚顺着田小夏的话头就从水里捞出一条游得最畅快的鱼，“我就不懂你了，原来家里没什么吃的，只有打渔回来留的鱼，只有有别的菜，你是坚决不吃鱼的，我们都以为你不爱吃鱼呢，没想到，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纯粹就是毛病，酸菜鱼一个人能吃一盆，其他做法你是尝都不愿意尝一尝。” 田小夏坐在桌前拄着下巴晒太阳，“你以为我是想吃鱼，不，我是想吃酸菜。“ “那给你一盘酸菜好了，省得我收拾鱼。” “哥哥，这你就不懂了，只有被鱼煮过的酸菜才好吃。” 田华刚呵呵地笑着，“那我还是真不懂了。” 田小夏正和田华刚说着鱼煮酸菜还是酸菜煮鱼的时候，唐木一行人进来了。 田华刚手里正在刮鱼鳞，抬头问唐木，“吃饭吗？” 唐木看着田小夏，嗯了一声。 田华刚看看满是血污的手，只得说“小夏，招呼一下，壶里灌了开水。” 这对田小夏来说还真有点求之不得的意思，直接把人领到了邻着自己刚才做的桌子边，一边给众人倒水一边说“这是我二哥开的店，我二哥手艺很好的，你们吃点什么？” 田小夏不动声色地就告诉了唐木，不要觉得就自己一个人在就乱说话。 唐木把面前的杯子往里面推了推，“既然是你二哥开的，你就给我们推荐几个菜好了。”说完了又低声说“吃一样的。” 田小夏有点头大，自己家吃饭是七八个人吃，唐木这就四个人，能一样嘛，按照田华刚的性格，肯定会跳出来说，太多了，吃不完，不用点那么多，浪费了。 田小夏看唐木想劝，可是唐木完全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田小夏站在唐木旁边，抬着个小茶壶，看看唐木的发顶，又看看田华刚，有点为难，这… 还好，田华刚解救了田小夏，“小夏，这鱼有点大啊，三斤不止了，吃完这些鱼，别的菜也不用吃了。小伟还要吃醋溜藕丁呢。” 田小夏扭头问唐木，“你们吃不吃酸菜鱼呀，可好吃了。” 不等唐木回到，田小夏又高声对田华刚说“哥，如果多就匀一盘出来给他们，他们也想尝尝。” 田华刚伸出脑袋来，“没问题，多着呢。” 田小夏把水壶一放就走到隔断的地方，“哥，他们赶时间，你就把他们的菜和我么你的一起炒吧，不耽误我们吃饭，也不耽误他们的时间。” 田华刚正在片鱼，“这……不好吧。”、 “哥，这才节约时间，再说了，炒一份和炒两份有什么区别？” 今天自己家人吃的这顿饭，材料田华刚是早早就备好了，甚至可以说，今天这菜就是照着要做的菜色买的，原材料是绰绰有余的，就是想吃别的，可能……也没菜。 田华刚点头，“行呗，一会少收他们两块钱。” 说到钱，田小夏又头疼了，一会总不能让唐木给钱吧，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管自己是个什么态度，人家远道而来，请吃顿饭还是有必要的。 田华刚这边已经准备下锅炒菜了，田建设和田大伯最先带着些农具回来。 田华刚探头看了一眼，“怎么又买那么多镰刀，上次我回去家里都三四把了。” 田大伯看到有客人，把东西拢到了墙角，“家里田多，今天比去年还多，肯定得找人，万一找的人没带镰刀来，再说了，这个东西，哪里有嫌多的。” “找人就对了，你看去年，天天弄到天黑透了还收了好多天，村里最早开始的愣是收到最后。” 田华刚手下利落地颠勺翻炒，“明年我直接买个柴油打谷机，省得用个脚踏打谷机还得去借，得攒着人家不用了，我们可劲打，累得慌。” 田大伯一直在说浪费浪费，不用不用，一年用不了多久，去人家借一借就好了，能有多少，怎么脚踏就累了。 田华刚手上不停，嘴上也和田大伯争执个不停。 。 402 过生日 402 爷俩说着，田大伯母他们逛街也回来了，就买了两个大遮阳帽，准备在秋收的时候在大太阳底下戴。 听见爷俩的政治，田大伯母直接让田华刚有那几百块钱省着娶媳妇不好吗？ 田小叔来了倒觉得不错，最近他天天跑农业站，虽然主要是为了种果树的事，可是也不可能其他的一概听不到，对于机械化种植他就听了好多。 唐木虽然没有转头，但是听着身后一家人热热闹闹为了一个打谷机讨论不休，心里五味陈杂、 一则心疼田小夏，同样的血脉，自己虽然没有锦衣玉食那么夸张，但是绝对没有因为几百块钱那么为难过。按照调查来的东西看，也就这一年来，她生活才好了些，可是好了些也才这样，原来不好的时候又该是什么光景。 二来又有点儿羡慕，虽然自己家人多，不说别的，就爷爷加上大伯小叔，人口只有比田家多的，可是在自己印象中，自己家从没没那么热闹过，别说县城的小馆子了，就是全家坐在国宾馆，那也是冷冷清清，除了打招呼，彼此之间好像多一句话都没得说。 最后又有点欣慰，虽然条件不见得好，但是自己妹妹就长得很好，不光能考上大学，还能自己挣钱，听老宅人说，她做生意很有奶奶年轻时候的风范。 田华刚那边一个接一个菜上桌了，田华伟和田小夏进进出出地帮着抬菜，田小夏虽然有心留意唐木这边，但是唐木到底情绪怎么个多变法，田小夏就无从而知了。 田小夏把最后一道菜送到唐木桌上的时候，和唐木说“这顿饭我请。” 再走回自己这边就把手里的五十块钱递给了田华刚，“哥，他们付的钱。” 田华刚一看，五十块哪里要这么多，站起来准备去退钱，“还没算账呢，那一桌哪里要那么多钱。” 田小夏拦住田华刚，“我说了，人家说我们一看就是一家子吃饭，先把钱给了，一会直接走，也不扫了我们吃饭的雅兴。” 田小婶笑着说“我们都是些粗人，吃饭哪里还有什么雅兴，吃饱为上。” 田小伯母也跟着说“快去算算多少钱，好找给人家。“ 田小夏真是拦不住田华刚要给唐木找钱，本来就不知唐木给的钱，唐木怎么好意思收田华刚递过来的十几块钱。 虽然说出来肯定让人觉得不礼貌，但是唐木不得不说“没想到在临州这样的小地方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那些钱就当小费了。” 田华刚不是不知道小费是什么，没见过外国人，没去过外国，外国译制片总是看过那么几步的，什么时候国内也流行给小费了？ 两个都坚持不要拿些零钱，在僵持不下。田小夏见状，只得硬着头皮上，“哥，刚刚闲聊的时候说了，人家是在国外在了好些年，来临州是来找母亲的故人的，你就收着吧，估计在国外时间长了，做派都洋气了。” 田小夏说得也没错啊，是在国外好多年了，母亲的孩子也算母亲的故人吧。 田华刚还是不为所动，把钱放在桌子上，“给小费那是外国人的习惯，我们可没这个习惯，临州更是没有，不收就是不收。” 田小夏算是再一次见识到了田华刚的固执，还是自己固执呢，她觉得田家人的固执都一样一样的，包括田大妞，要全家一起去就是要一起去，说什么都不会听。 唐木他们吃好了就好了。 田小夏吃完了田大伯母要帮田华刚收拾，田小夏借口去邮局打个电话，就出去了。 其实打电话也不假，她是要给顾饶曼打个电话，问问她从新省回来了没，再告诉她自己准备回京都了。 只是她不光要打电话，还要去县政府招待所一趟，问问唐木什么时候走。 说实话，虽然告诉唐木暂时不要让田家人知道，但是唐木在县城，现在又知道田华刚开馆子了，他一天不走，田小夏一天不放心。 还好，招待所和邮局在一条街上，不用绕远路，脚下快一点，三两句把事情说完了，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打完电话，田小夏直接上了招待所二楼，走到上一次来去的房间，房间门正开着，田小夏敲了敲门，唐木正在收拾东西。 唐木脸色不太好，“你怎么来了？” 田小夏只当自己来了，引得唐木脸色不好，不过，无所谓，她也不需要唐木的好脸色。 两个都坚持不要拿些零钱，在僵持不下。田小夏见状，只得硬着头皮上，“哥，刚刚闲聊的时候说了，人家是在国外在了好些年，来临州是来找母亲的故人的，你就收着吧，估计在国外时间长了，做派都洋气了。” 田小夏说得也没错啊，是在国外好多年了，母亲的孩子也算母亲的故人吧。 田华刚还是不为所动，把钱放在桌子上，“给小费那是外国人的习惯，我们可没这个习惯，临州更是没有，不收就是不收。” 田小夏算是再一次见识到了田华刚的固执，还是自己固执呢，她觉得田家人的固执都一样一样的，包括田大妞，要全家一起去就是要一起去，说什么都不会听。 唐木他们吃好了就好了。 田小夏吃完了田大伯母要帮田华刚收拾，田小夏借口去邮局打个电话，就出去了。 其实打电话也不假，她是要给顾饶曼打个电话，问问她从新省回来了没，再告诉她自己准备回京都了。 只是她不光要打电话，还要去县政府招待所一趟，问问唐木什么时候走。 说实话，虽然告诉唐木暂时不要让田家人知道，但是唐木在县城，现在又知道田华刚开馆子了，他一天不走，田小夏一天不放心。 还好，招待所和邮局在一条街上，不用绕远路，脚下快一点，三两句把事情说完了，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打完电话，田小夏直接上了招待所二楼，走到上一次来去的房间，房间门正开着，田小夏敲了敲门，唐木正在收拾东西。 唐木脸色不太好，“你怎么来了？” 田小夏只当自己来了，引得唐木脸色不好，不过，无所谓，她也不需要唐木的好脸色。 。 403 准备走 尽管唐木身体不舒服，他们还是按照原计划下午要走。 田小夏收下了唐木塞过来写着电话号码的字条，怕田家人等着她，她也就就客气地和唐木说了两句京都联系，便也告辞了。 田小夏再次回到田华刚店里的时候，田建设三兄弟已经走了。 田大伯母在帮着洗碗，“你爸他们要先回去了，来县城一趟又耽误了半天，虽说快秋收了，可是该去看的还是得去看。” 田小夏点头，“早知道他们不等我我就多说几句了。” 田小婶只当田小夏说得多说几句是说电话里多说几句，“还是少说两句吧，一分钟两毛钱呢，不便宜。” “可不是，你告诉你大哥，没事少打电话，写信就行了，家里又不是没人识字。” 田小夏看着这两个辛苦了半辈子为了几毛钱在计较的中年妇女，她们知道自己不是田家的孩子也会难过的吧。 “给家打电话的钱就不省了吧，本来就打得不多，再不打电话，等回来怕是你们声音都认不出来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又不是十年八年地不回来，有啥认不出来的。” 等田大伯母帮着田华刚收拾好了，几个人才回了岛上。 十八的火车，加上田大妞家人多，大清早就得走了，田小夏回到家就开始陆续收拾东西了。 往常她东西是不多的，可是这不是去了一趟特区嘛，虽然让顾饶曼带了些直接到京都，但是她带回来自己要用的也不少，光是瓶瓶罐罐就好些。 田建设回到家看到田小夏房间中间敞开了的行李箱，里面已经放了好些东西，突然有点儿失落，虽然也知道孩子大了总是要出去的，可是，看着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开始大半年大半年的不着家，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坐在书桌边给卓航写信的田小夏听到动静回过头，“爸，你回来了？饭我已经蒸上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哥把早早上腌好的牛肉给我带了些回来，炒个牛肉，煮个汤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田建设看看日头，“你坐着吧，时间还早，中午吃得多，我洗好了，我去做饭。” 田小夏倒是没推辞，她是真的不喜欢在这种天气里站在厨房，热就不说了，还烟熏火燎的，田建设也看出来田小夏不习惯了，所以爷俩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分工还挺明确的，田建设做饭，田小夏洗碗。 吃饭的时候田建设说到了田大妞一家，“你妞子姐跟你去，你要为难让他们在京都好吃好玩地在几天就送回来，别自己难做。” 田小夏还挺意外田建设会说这个的，“没什么难做的，但是我先给你透个低，之前我哥是一个人，吃也是在馆子里，就回去睡睡觉，所以我让他住我那里，可是我家是一家子去，我不打算让他们住我那里。” 田建设看田小夏不是很明白一家子和一个人有什么区别，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一家子和一个人没什么区别，可是堂哥和出嫁了的堂姐还是有区别的。 田小夏也没有解释，田华刚那个是可以确定学好了就回来，多不过一两年，但是田大妞那个不一定啊，万一一家人能在京都落脚，住上半年一年没关系，等一两年以后，他们不提搬走，自己怎么好意思开口。 而到了那个时候，一家人在自己那里住习惯了，只怕忘了是借住在堂妹家，自己不好意思开口，最后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心里不爽，又不想过去看着心烦，最后可能姐妹都没得做。 为了避免后续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别让他们住，住一天两天都别。 “到时候如果妞子姐和小叔他们诉苦了你也别开口让他们去我那里住，他们刚去自己手里又没钱，住的肯定没多好。” 田小夏就怕田建设应承下来和她说搬到他那里去住，自己是不忍心拒绝田建设的要求的，最后委屈了自己。 田建设想不到其中可能出现的情况，田小夏说了他也只是点头。 说到田大妞没钱，田建设又问田小夏，“带着你姐，你还有钱没钱啊，我给你拿，建房子还剩两千多，有零零散散卖了些菜，两千五是能有的了。” 田小夏摇头，“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自己拿着，田里能挣钱就挣，不能就算了，要吃什么想穿什么就去买。” “你说的什么话，买了那么多地，怎么能不挣钱，得挣钱啊。” 田小夏语塞，能怎么说，总不能说买地不是为了种地挣钱，只是为了囤地吧。 田建设再是舍不得田小夏走，一晃还是到了十八这天，提前就和田大妞约好了，十点在田华刚馆子碰头，然后一起走，十点到，田小夏七点多久起来，八点半不到就出门了。 田建设想送她到县城被田小夏拦住了，“我就去上学，过年放假就又回来了，有什么好送的，别送了，一送又是一早上，地里得挣钱呢。”田小夏打趣。 田建设也是有点挂心地里的，听了田小夏的话一想也是，过年就回来了，最后反倒是田小夏目送田建设去地里。 田小夏到田华刚店里的时候九点半多，田华刚刚买菜回来，看到田小夏背的包拎的箱子，手里还有两个网兜。 “你去年去上学也没那么多东西，怎么回来一趟东西那么多？” 田小夏摇头，“别提了，这两兜是小婶大清早送到我家里的，一兜煮鸡蛋，一兜饼和咸菜，说我们人多，火车上吃。” “你这箱子怎么回事？” “特区买的啊。” “拿了箱子还背包？” “贵重物品得随身携带。”田小夏默默加了一句，好几万的表呢，说出来吓死你。 兄妹两有几句每一句地说着，十点过十多分钟了，田大妞终于牵着的背着的，大包小包地到了。 大女儿小梦拉着田大妞的衣角，小儿子虎子用布巾背带了胸前，背上还背着一大个背包，手里也拎着一个蛇皮袋，这还只是田大妞。 田小夏没见过几面的张大贵就更夸张了，背着拎着不算，加上居然还扛着一袋被褥。 。 404 熊孩子 田大妞也看到田小夏的吃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也没多少钱，出门在外什么都要钱，能从家里带的我们就都从家里带了，我们不在家也是干放着。” 其实田小夏不是不能理解，她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看惯了自己轻车从简，突然这大包小包恨不得搬家的架势有点吓到他了。 “正该这样呢，家里等挣了钱再卖新的就是了。先坐下歇一歇，喝口水，去市里的车怎么也要到十二点呢，一会再过去，你们这大人小孩的，我先去帮你们买票。”田华刚把水壶递过来，就骑上自行车先去买车票了。 田大妞看着田小夏讪笑，“小夏，等我们挣了钱再还你车票钱。” 田小夏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给唐木车票钱呢，嘴上说着不认不认，结果便宜没少占…… 田小夏也不能说自己也没出钱，虽然就算她出了也不会要田大妞还的，“好呀，不急，自己人，慢慢还。” 还不是很清楚田大妞嫁的人是什么样子的，要是是那种爱贪小便宜还好吃懒做的，自己说不要，只会让给他觉得这个便宜占得真是轻松，往后有占便宜的时候。 如果自己小人之心了，对方是个能吃苦的，自己这样说了，弄不好还会给他点好好做事的动力。 田小夏答复之后，田大妞就对蹲在门口抽烟的汉子说“看吧，我就说了，妹妹不会催着我们给车票钱的，不过也不能拖太久，挣了钱就得还。”后一句是对田小夏说。 田小夏顺着田大妞的话头会回头看了一眼，张大贵看起来倒是精壮结实，应该没少干活，不像是好吃懒做的人。 听了田大妞的话，汉子微微转头，有点憨厚地挠了挠头，看到田小夏在看他，“那…那就麻烦了。” 田小夏摇摇头，“没事，都是自己人。” 田大妞又拉着田小夏问了田小叔家里最近好不好，去京都怎么安置。 姐妹两个还没说上几句呢，田华刚就骑着车回来了。 “买了没，怎么这么快？”田小夏问。 田华刚拒了张大贵递给他的烟，瞪了田小夏一眼，“不就买个车票，要几分钟。” 田小夏呵呵地笑，忘了田华刚是骑车去的。 田小夏要掏钱给田华刚，田华刚掉下脸来，“干嘛呢，我给妹妹买两张车票还要收钱？” 田小夏眨眨眼睛，这是什么情况，“你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田华刚没说话，掏了十五块钱出来，“给，你生日那天来吃饭那桌人没拿走的找零。” “那你给我干嘛？” 田华刚瞪了田小夏一眼，“别和我打哈哈哈，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认识人家？” “啥？谁？来吃饭那桌？我不认识啊。” “得了吧，你和人家说话我看到了，他是卓航朋友吧，他去火锅店好几次，我还记得呢。” 田华刚都这样说了，田小夏除了呵呵地笑，还能说什么，能不说认识？还是能说认识？ “是卓航让他来给你带信吧，哼，小滑头，就拿这个钱买车票了。” 不是很懂田华刚为什么会想到卓航让唐木带信这一茬，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解释，这个误会还是真有点儿“美好”呢。 “知道就好了，偏要说出来，看破不说破知不知道呀哥哥。” 在田华刚馆子里逗留到十一点，田华刚早早地炒了两个菜给他们凑合着吃一了顿，才有送他们去了车站。 馆子里只有帮着洗刷的阿姨在，大中午的田华刚不能久留，送到车站了她他就赶着回去了。 两个孩子还没做过这种大巴士，车里车外跑上跑下的，田大妞让田小夏看着别摔了就行，他们夫妻两得安置行李呢。 带的东西太多了，车里是放不下了，张大贵爬到车顶上去，田大妞在下面往上递着，张大贵用皮条把东西稳稳地固定在车顶的行李架上。 等他们终于把行李固定好，也差不多要发车了。 田小夏当然舍不得把自己的行李箱绑到车顶去，车里空间又有限，只能把箱子侧立这摆在脚边。 田华刚只买了三张票，也就意味着两个孩子得大人抱着，这个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夫妻两个一人抱一个也就是了，三个小时的事，说长也不算长。 被田大妞抱了没一会，虎子就觉得不自在，东张西望一会就瞄上了田小夏侧立的行李箱，挣脱了田大妞，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田小夏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呢，突然感觉手上又布料贴过来的触感，一睁眼就看到小毛头坐在她的驴牌行李箱上，这…叫起来？可是在别人眼里也就一个箱子，不叫起来又怪心疼的。 还好坐了没几分钟，车一直在颠簸，小孩子坐不住又爬回来田大妞腿上，田小夏正为自己的行李箱松一口气，又听见哐哐哐的声音，再一睁眼，熊孩子侧坐着，一脚搭在箱子上，一脚在踢着。 这，看样子是一时半会不会停的，“虎子，姨妈箱子里又容易碎的东西，不能踢。” 田大妞一看箱子，“没事，小孩子没多大力气，你这箱子看着解释呢，踢不坏。” 田小夏一个仰倒，踢不坏就能让你随便踢了？田小夏听着这一脚一脚的，感觉心在滴血。 “虎子，不要踢了，姑姑要睡觉，你这样吵着姑姑了。” 大概是察觉到田小夏语气里的不快，田大妞才赶紧拢住了虎子的腿，虎子也停了动作。 田小夏第三次闭上眼的时候在想，看样子这样的东西还是先收起来吧，要不然这环境，用这样的东西还真挺浪费的。 突然想起上辈子事务所里年轻人调笑一个家庭不错的实习生，“被限量版挤公交，情怀。” 自己这是带驴牌做乡村巴士，也算是情怀了吧，田小夏摇头苦笑。 余光看到熊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搭上来的脚，田小夏撇了撇嘴角，情怀的代价。 小孩子上车很快就睡着了，总算不用田小夏心疼箱子心疼一路。不过，这也让田小夏一上火车第一件事就是把箱子塞到了卧铺底下最里面。 。 406 还不错 顾饶曼憋了好几天的话是和田小夏说了，可是田小夏一肚子的话不知道怎么说。 “曼曼，你说我要不要找我亲生父母啊。”田小夏问。 “找找吧，至少问问他们为什么不要你” “万一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有苦衷不能养孩子就不要生啊，生了又不要，有什么资格做父母，算了别找了，虽然没见过你爸，但是我觉得你哥哥们都挺好的。” 是呀，有苦衷就不要生啊，生了又不要，有什么资格做父母，那就……不认了？ 现在回京都了，只要唐木有心，他们是很容易遇到的，怎么面对他，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田小夏正想着呢，旁边就传来了顾饶曼轻微的鼾声，还真是很羡慕呢。 第二天，两个人起晚了，刚起床，卓凯就来敲门了。 来的又不止卓凯一个人，顾谦也跟着来了。 “你们这…又怎么碰到一起的？”田小夏看着一起进来的两个人。 “昨晚我送车给他，不小心说漏嘴了，说今天要带你们看房子去，我们就一起来了。” “曼曼呢？”顾谦问。 田小夏指指楼上，“还在洗漱呢。” “催催她，一起吃了早饭，把你们送到地方我还有事呢。” 顾饶曼从二楼探出头来，“别催了，我知道了。” 田小夏倒是收拾差不多了，上楼拿了包，就可以走了。 “小夏，你说我在津市再开个家电城什么样？”顾谦问。 田小夏摇头，“别问我，这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津市，没做过市场调查，你先开起来看看啊。” “我倒是去了好几趟，津市人挺多的，卖家电的倒是有，但是规模都不打，最主要是特区运家电可以走船运，一次能运得多，还不贵，反正家电又没有保质期，运到津市了，再用汽车运到京都，总得来说运费比走铁路直接到京都便宜多了。” “你既然都说了那么多好处了，还问我，我说不怎么样你就不开了？”田小夏站在厨房门口抬着水杯问。 顾谦笑，“还是要开的，只是如果你也赞同的话我会更有信心做好。”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不赞同？也行吧，但是有个问题啊，你别开分店开上瘾了，过度扩张要不得。” “知道了，我就是想开我也得有钱啊。” 顾饶曼终于是收拾好可以出门了，说到服装店，“小刘又让车带了一大包衣服来，在家电城仓库，你们要去拿的话就去店里找王满仓，我一会去交代他。” “啊？王满仓已经来了？”田小夏问。 “什么呀，王满仓就没回去，假期就在店里帮忙，要不是他上学，我都想把仓库给他管了，这上过学的就是不一样，什么东西在哪里，库存多少，他门儿清。” “这和上学有什么关系，说得好像店里其他人不识字一样。”顾饶曼吐槽。 顾谦回头看了顾饶曼一眼，“抬杠上瘾啊，这初中毕业高中毕业和上大学的人能一样？” “你们王满仓有没有什么诀窍，交给你店里的人啊，这又不难。” “不是，王满仓真个假期都没有回家啊，他不是说他去家乡那边支教嘛。” “啊？去支教？没有啊，你们放假他就在店里上班了，中间只请了两天假。” 虽然两遍对不上，但是田小夏也没多想，临时不想去支教想都挣点钱也不是不可能的。 顾谦先带着他们去吃了早饭，吃完了把人送到地方，车都没下，“你们去看吧，我还有事，完了给我打电话，我要办完事了，来接你们。”说完就走了。 卓凯当时帮田小夏买了两个商店，一个是他现在开馆子的，一楼是店面，二楼原来是办公室，不过现在被改装成包间了。 还有一个商店就是他们先来来看的，原来是粮贸的商店，前面就两间门脸，后面一个院子还有一个不大的仓库，因为门脸太小但是占地不算小，价格相对来说有点不划算，才落到田小夏手里了。 两个门脸，开服装店，那是足够了，至于院子，那就先空着吧，田小夏看上的是仓库，说是仓库，其实也就七八是个平房的一个大通间，后墙上只有两个通风窗，这仓库可以收拾收拾就给田大妞他们一家住了。 “怎么样？”卓凯问。 “大小是足够了，只是这周边环境……” “这个我觉得问题不大，旁边就是粮食局、种子公司什么的，好几个单位呢，后面是自来水厂和种子公司的集资房。” 说得田小夏还挺心动的，不过还是出去看看，三个人就在周围转了两圈，人流量是挺大的，就是不知道那么多人中有没有潜在客户了。 不过谁又能保证就一定生意好呢，不能！人流量大出现各科的几率总是大一些，主要是现在资金不足，能省一点是一点，而且，时间紧迫。 “就这吧。”田小夏一锤定音。 “得装修吧。”顾饶曼问。 “那当然。” “太棒了，我又可以大显身手了！” “随你随你。” 于是，装修的事又交给了顾饶曼和卓凯两个人。 “对了，后面仓库，把窗户开大一点，刷刷白。” “怎么了，我们没那么多衣服需要用到仓库吧？”顾饶曼问。 得装修吧。”顾饶曼问。 “那当然。” “太棒了，我又可以大显身手了！” “随你随你。” 于是，装修的事又交给了顾饶曼和卓凯两个人。 “对了，后面仓库，把窗户开大一点，刷刷白。” “怎么了，我们没那么多衣服需要用到仓库吧？”顾饶曼问。 得装修吧。”顾饶曼问。 “那当然。” “太棒了，我又可以大显身手了！” “随你随你。” 于是，装修的事又交给了顾饶曼和卓凯两个人。 “对了，后面仓库，把窗户开大一点，刷刷白。” “怎么了，我们没那么多衣服需要用到仓库吧？”顾饶曼问。 得装修吧。”顾饶曼问。 “那当然。” “太棒了，我又可以大显身手了！” “随你随你。” 于是，装修的事又交给了顾饶曼和卓凯两个人。 “对了，后面仓库，把窗户开大一点，刷刷白。” “怎么了，我们没那么多衣服需要用到仓库吧？”顾饶曼问。 。 407 供吃吗 田小夏回到旅馆，田大妞一家刚准备把路上没吃完的两个生冷的馒头拿来就着热水吃了。 田小夏看着两个孩子觉得有点心疼，大人可以随便吃点打发了，可是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不行啊，在火车上是没办法，怎么下了火车还带着孩子凑合。 “姐，走我们出去吃。” 田大妞拉住田小夏，“别呀，我们凑合一顿就行了，吃什么不是为了吃个饱。” “话不能这么说啊，孩子长身体呢，得吃好点。” “没事，凑合一两天，身上钱不多，还不知道挣到钱得什么时候呢，你说的没错，在京都，吃喝拉撒睡都得钱。” 田小夏最后掉下脸子来说“走吧，不冲别的，就冲孩子叫我一声姨妈我也不能让他们来京都了还吃冷馒头，走吧，我早上联系了几个朋友，挣钱也是迟早的事。” 看着孩子们渴望的大眼睛，田大妞还是妥协了，如果可以，谁也不愿意孩子跟着吃苦啊。 田小夏已经吃过了，全程陪着，等吃得差不多，田大妞还在给虎子喂饭的时候，田小夏说“姐，下午我带你们出去逛逛吧，姐夫是明天就去上班还是逛几天再去？” “你联系好了？”田大妞问。 “差不多了，就看姐夫愿不愿意干，可能有点辛苦。” 是有点辛苦，张大贵什么技能没有，现在去家电城要么看仓库要么送货，看仓库是拿死工资，送货就是吃提成，张大贵要想能多挣点钱，只有先从送货做起，京都的月，虽说没有七月那么热了，可也不是闹着玩的。 “辛苦点怕什么，出来了就不是为了享福的，要是联系好了就让你姐夫下午就去。” “不用那么着急，难得带孩子来京都，逛两天再去上班也是可以的。” “逛什么逛，来都来了，挣钱要紧，挣到钱了还怕没得逛，让你姐夫下午就去吧。” 张大贵也在旁边点头，“就是就是，下午就去。” “行吧，吃好了我带你先去认认路，明天就直接去上班好了。” “小夏，你姐夫那边上班供不供住？” 田小夏摇头，“不供啊。” “啊？怎么不供啊，你朋友是不是骗你的啊，人家去打工的都供吃住呢。” “姐，那是去厂里上班，要倒班当然会提供吃住啦。” “那你给你姐夫找个去厂里的。”田大妞说。 田小夏再次想到一个问题，自己就这么答应带一家人出来是不是有点儿莽撞，“姐，姐夫去厂里了就得住在厂里，一天上班时间也长，根本没办大搭把手带孩子，那你的工作就不好找了，我现在给姐夫找的这个，只是白天辛苦一天，晚上照样能回来，这样你也能找事做。” “可是，我们住哪啊，总不能一直住旅馆吧，五块钱一天呢。” 田小夏觉得这个人吧，不经过点事，要是直接全部帮她处理好了，她不一定知道感恩。 “租房子住吧，还能自己做饭吃，比在外面吃省钱，对孩子还好。” 田大妞急了，“哎呀，租房子啊，那得多少钱啊。还是找个供住的吧。” “姐，别说现在是在京都，就是在老家县城，也不是你我说找什么工作就能找什么工作的，你要觉得我给姐夫找得不好的话，你们这几天自己出去找找？” 田大妞听田小夏语气不太好，生怕这人生地不熟的田小夏就真不管他们了，那可怎么办。 “哎呀，小夏你别生气，你找什么就是什么吧。“田大妞虽然嘴上那么说着，但是心里却在想着，等他们在京都站稳脚跟了，就自己出去找供吃供住的生工作去！ 田小夏当然不知道田大妞在想什么，她那么说也只是想吓一吓田大妞，挑三拣四实在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的活我还在麻烦我同学找着，趁着这两天姐夫去上班，你先把房子找一找吧。”田小夏说。 田小夏先把人领到了家电城，顾谦果然已经和王满仓说过了。 “顾总已经和我说过了，这几天张哥先跟着我送送，认认路认认货，等我们开学了，张哥就自己一个人送了。”这话像是和田小夏说的，也像是和张大贵说的。 田大妞本来还想问这几天的工钱，可是看着这么大的家电城，她是没见过的，光面积就有县里整个百货公司大了，居然只拿来卖电器，田大妞到嘴边的话也忘了问出来。 张大贵就留在了家电城，田小夏说等五点半来家电城找他，就带着田大妞母子三个走了。 田小夏把人带到了家电城和服装店中间点的地方，告诉田大妞房子可以在这附近找，让田大妞先找找看。 这时候还没有房子中介这种职业，要想租房子只能看路边的小广告、熟人介绍或者挨家去问。 田小夏他们一边找路边的小广告，一边向路边站着闲聊的人打听。 倒是有要租的，只是要么自己建的房子只租单间，不能做饭，要么就是单位分配的一小套价格高。 反正一个下午找到了好几家，田大妞都摇头否决了。 田小夏怕自己这剂药下猛了，反过头来安慰田大妞，“我们先去找姐夫，房子不着急，现在小宾馆住着，慢慢找。” “这房租怎么那么贵呢，光房子就去了四五十快钱，我们能不能挣到四五十快钱都是个问题呢。” “四五十块钱如果勤快点不懒的话倒是绝对能挣到，房子也是有点贵了，不过肯定还能还价的。先看着。” 又返回家电城，找到张大贵，田大妞又抱怨了一通京都租个房子都贵，一边四五百，三五年的租金都快够在老家建两间房了。 张大贵安慰田大妞，“今天我问那个小兄弟了，他说路熟一天多送点货的话，一天就能挣六七块钱，这样下来一个月就是两百块，放心吧，能挣到钱的。” “真的呀，两百呀，比县城的厂子工资还高呢，真不错，你多送点，多挣点钱。” 张大贵点头，“嗯，我先去买张地图，王兄弟说外地人不熟地方多看地图慢慢就熟了。” 田小夏在旁边听着，还不错的，要是能学会王满仓的谦逊和吃苦，这两人在京都不怕过不下去。 。 408 好好干 吃了饭，田小夏带张大贵去报刊亭买了张地图，一整个晚上都在教张大贵怎么看地图，田小夏虽然不太能分得清左右，但是在地图上东南西北还是能分清的。 第二天，田小夏并没有去找田大妞，而是和卓凯、顾饶曼约了大清早去商店，要抓紧时间开工了，争取在开学前开起来。 其实服装店的装修真的很简单，连展柜都不用做，刮白、换灯管、装射灯，在上半截墙上顶上挂钩，下半截装架子，连着打扫卫生四天就好了。 第五天，田小夏把田大妞带到了商店。 “姐，我朋友准备在这里开个服装店，我和她说了好久，她才同意你带着两个孩子来上班，工资是八十块钱的底工资加提成，卖出去一百块你得五块钱。”田小夏并没有如实和田大妞说。 田小夏又想了想，万一她觉得八十的底工资也不少了不好好卖怎么办。 “现在暂时只有你一个人卖，如果你卖得不好可能会换人。” 田大妞的确觉得八十的底工资还挺多的，可是一听会换人就有点心虚。 田小夏又接着说“其实后面还有仓库，你先干着，要是干得还不错我也好意思开口把仓库给你们凑合住住，这要能住了，一个月又能省下二三十块钱。” 两个孩子说小也不小了，至少能自己玩，田小夏带着田大妞把从特区带回来的衣服拆开，每个款式挂出来一件，合适的田小夏还搭配了挂到上面的挂钩上去，其余码子的就分门别类收到墙角去。 “小夏，可是这衣服怎么卖啊，你也知道我是个嘴笨的。”田大妞说。 田小夏心想，你说你一定要带两个孩子的时候可不是个笨的，“其实也没什么诀窍，你要相信我们的衣服是好的，任何人穿上都好看，来人了你不要怕麻烦，推荐给她，给她试，多试几件总是会买的，今天不买明天也会买，态度要好。” 姐妹两正收拾着东西，顾饶曼就来了，田大妞站起来就说“你好，我们店后天才真是开张……” 田小夏抬头看到来人，“姐，这是你老板。” “啥？老板这么年轻？”田大妞脱口而出。 顾饶曼也一时没反应过来，感情老板都应该是上年纪的？ “你好呀，你就是田小夏的堂姐，田大妞？”顾饶曼说。 田大妞局促地点头，“对，我是田大妞。” 顾饶曼照着之前和田小夏对好的台词说“小夏说你要带两个孩子来上班？” 田大妞估计是听张大贵说了，家电城是没人带孩子去上班的，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对，但是老板你放心，我两个孩子都大了，他们可以自己玩的，不耽误事的。” 顾饶曼食指和拇指一起摩挲了一下下巴才说“实话说我是不放心的，我本来都找好人了，小夏软膜硬泡和我说了好几天，我也是觉得小夏这个人不错，她推荐的人错不了，她还答应了有空就过来当义务工我才答应她的。” 田大妞看了田小夏一脸感激，才对顾饶曼说“老板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的。” 别说，顾饶曼演点不可一世的小老板还挺像的，“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是答应了小夏让你来试试，可没答应她让你干多久，要是干不好我一个不高兴我让你老公都没得活干，那家电城可是我亲哥哥开的。” 田大妞楞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不好好干还会影响到张大贵那边，张大贵已经开始单独送附近的货了，说是一天能挣四五块钱了，将来路熟了送得远了多了，能挣的还要多呢。 田大妞一激灵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老板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的。” 顾饶曼抬着下巴点点头，“先干着吧。”说完了又对田小夏说，“小夏，你别觉得我不给你面子，咱同学归同学，我开店也是要本钱，也是要挣钱的，话虽然难听我还是要说的。” 田小夏配合着点点头，顾饶曼也知道这火烧得差不多了。 中午是田小夏去附近小馆子抬了两菜一汤和几万米过来，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凑合着吃了。 本来田小夏才是真正的老板，她买饭也是应该的，但是在田大妞看来就是田小夏为了能让自己来上班，不光贴人情还自己贴钱买饭卖好，心里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干。 吃了饭继续理货挂架子，两个孩子早上玩累了，中午总是要睡午觉的，田大妞没空哄他们，等一回神，两个孩子已经躺在衣服上睡着了。 田小夏突然有点不忍心过几天再开口让他们来后面仓库住了。 “曼曼，你后面是不是还有一个仓库？” 之前说好的没有这一出啊，顾饶曼虽然不解田小夏这又是要干什么，但是还是从善如流，点了点头。 “你用不用？” “不用啊，这么点衣服，用不上仓库。” “能不能把仓库给我姐姐们住？”田小夏问。 顾饶曼有点茫然，自己到底要怎么说，说好还是不好啊。 “你放心水电我们自己出。”田小夏接着说，说着还示意了一下田大妞。 田大妞一想去外面租房子不光要出水电还要出房租，这光要出水电，而且就在后面，没有更方便的了，赶紧点头，“对对对，水电我们自己出。” 顾饶曼也算是反应过来了，田小夏这是想借自己的手把后面的仓库给他们住呢，“也不是不可以，至于水电，那就算了，要是能好好干活，几块钱的水电我还是能出的，但是要是不好好卖的话……” “放心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田小夏给了顾饶曼一个眼神。 顾饶曼了然，“行吧，回头我把钥匙拿给你。” 三个人弄到天都黑透了才把所有的衣服整理好。田小夏本来是计划两天整理好的，但是她这个人吧有个坏习惯，很多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好，这一旦开始整理了，既然一天也不是不能做完，田小夏就恨不得一天做完。 两个孩子肚子饿了，田小夏又给他们买了饼干。 田大妞倒是担心张大嘴回去找不到娘三，但是张大贵知道他们今天来店里，加上顾饶曼这个“老板”也一直在干活，田大妞就不好意思自己先走。 。 409 大哥找 本来计划两天整理好，现在一天就整理好了，自然就空出来了一天。 倒不是不可以提前开张，只是顾谦他妈听说两个女孩要开服装店，怎么也是个生意，非要找先生看了日子才好开张。 空出来的一天正好给田大妞一家安置下来，田大妞先带着孩子和行李去仓库打扫卫生，张大贵下午请了假，又找田小夏借了一百块钱，去送货路过过的旧货市场买了些简单的家具。 田小夏和顾饶曼两个就宅在桂花园看电视吃零食畅想美好未来。 “电话响了。”田小夏伸脚踢了踢躺着一动不动的顾饶曼。 顾饶曼只是扭头对田小夏说“你帮我接一接。” “自己的电话自己接。” “我够不着。”顾饶曼身体都没动，只是伸了伸手，就对田小夏说。 “你倒是坐起来啊，包就在沙发尾。” 顾饶曼摇头，“不，伸手够不着的地方就是远方。” “你猜你会不会懒死？”田小夏咬牙切齿地说着，绕过茶几，走到沙发另一边拿起包找出手机，递给顾饶曼，“快接，别吵，我还要再睡会。” 顾饶曼砸吧了两下刚抓过零食的手指头，才在铃声即将停止的时候接了电话，”喂。“ “是我，卓凯。” “我知道是你。” “田小夏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顾饶曼有点失望，没有回答卓凯的问题，直接把手机递给了田小夏，“小夏，卓凯找你。” 田小夏有点好笑地接过手机，要不是自己和卓航在一起，顾饶曼能和自己翻脸吧，就冲卓凯打她的电话找自己。 “喂。” “小夏，我哥找你。” “你哥？”田小夏倒是知道他们还有个大哥，只是从来没见过，更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值得让传说中的卓大找的。 卓凯那边确定，“嗯，我哥让我联系你，你是不是让阿航帮你办什么事了，我哥没和我说，自己让我联系你，好像要当面和你说。” 田小夏还是没什么头绪，要说自己找卓航办的事，虽然不多，可也不少啊，是自己找他办什么事违反规定了？要被“家长”约谈了？田小夏有点不淡定了。 “能不能不见，你就说联系不到我？”田小夏说。 卓凯在电话那头翻白眼，“你说呢？为什么不见我哥？” “听说你哥很厉害，你哥会不会跟我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离开我弟弟？” 这下卓凯真的被逗乐了，“朋友，少看着顾饶曼的无脑言情，我哥才管不着你和阿航的事呢。”还有句话他没说，只要你们坚持要在一起，我哥会是最坚定的支持者。 “可是……” “小夏，你是不是怕我哥啊？”卓凯问。 田小夏倒没逞强，“有点，不是说你哥是卓大嘛，肯定很厉害！” “哈哈哈，放心吧，卓大不会怎么你的，卓大厉害可是也打不过卓三，语气还不错，应该是真的有事和你说。” “那……那好吧，什么时候见？” “晚上吧，他要上班，晚上喊上顾饶曼来我这边吃饭。” “行吧，哎……”田小夏一边应着，一边把电话递给顾饶曼，“给，曼曼，还没挂。” 顾饶曼虽然还是那副瘫在沙发上的死样子，但是注意力却一点没少地集中在田小夏这边，要不然怎么可能田小夏一递手机过去她就能准确无误地接住。 “喂，还有什么事？”顾饶曼接过手机装出一副不甚在乎的样子。 “晚上请你吃饭。” “不去，懒得动。” “那算了。”卓凯逗她作势要挂电话。 “诶诶诶，我想了想，既然小夏答应了，我还是陪她去吧。” 不知道卓凯什么反应，反正田小夏是想翻白眼的，承认自己很关注卓凯有那么难？ 两个人磨磨蹭蹭，快五点了出门，一整个下午田小夏都在想到底是自己让卓航办的什么事惊动了卓阳，总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两个人到川菜馆的时候，卓凯已经到了，卓阳还没到。 “我哥打电话说有个会还没结束，可能会晚一点，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田小夏摇头，顾饶曼倒是不客气，“太热了，我要冰汽水。” 卓凯和两个人坐着说上了两句话，又去忙一会，忙完了又坐下来聊会天，又去四处看看，弄得顾饶曼一脸不爽，“你要去忙就去，忙完了又过来，进进出出的，话都不能好好说了。” 卓凯表示自己很无辜，“你们说你们的呀，我怕你们坐着无聊才进来看看的。” 顾饶曼挥手，“我们不无聊，你去忙你的去。” “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识好歹呢？” 顾饶曼刚要开口怼回去，包间的帘子被拉开了，“那么热闹？” 田小夏沿着声音转到门口去，门口的人穿着一身西装，这个时候，一般的政府工作者还在穿中山装呢，穿西装的人实在不多。 虽然西装是现下流行的宽大版型，剪裁不算很得体，但是穿在面前这个人身上，莫名有种后来很流行的贴身西装的感觉。 来人虽然是卓凯的亲哥哥，但是和卓凯并没有很像，反而和卓航有点想通，尤其是一双眼睛，隔着镜片，田小夏还是能看到他上挑的眼尾，哪怕眼睛里犀利的光，还是让人觉得有点勾人。 看到这双眼睛，田小夏想到的卓航，卓航的眼睛也是有一点点上挑，只是卓航眼里时刻都盛满坚毅和正气，其中那一点勾人的感觉往往会让人忽略掉。 有点想卓航了怎么办。 田小夏怔忪地想着卓航，卓凯已经和来人打招呼了，“大哥，你来了。” “卓大哥。”顾饶曼也收起了面对卓凯时候的张扬，乖乖地喊人。 顾饶曼看田小夏半天没反应，用手肘拐了拐田小夏，田小夏这才回神，“你好，我是田小夏。” 卓阳看着这个让自己弟弟明知前路漫漫，还是在安排谋划的女孩子。 没有多好看，至少和张扬明艳的顾饶曼在一起，第一眼是不会让人注意到的。可是只要一注意到这样一个女孩，就不太容易把视线转移走。 卓阳和他们打过招呼，在田小夏的正对面坐了下来，准备好好观察观察这个女孩子。 。 410 谁买的 田小夏等卓阳坐定，主动提起，“卓大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小女孩还是不太能沉住气啊，卓阳想，“不着急，先吃饭，吃完饭慢慢和你说。” 田小夏点头，其实田小夏倒不是沉不住气，只要是卓凯说的是卓阳找她有事，那现在人来了，问一句总是没错的，而且，她心里一直在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事，现在人来了，一时没忍住问出了口。 菜是卓凯早早就安排好了，现在卓阳来了，很快就上来了。 既然不谈正事，也不能一顿饭就一句话不说光吃饭吧，自然是有其他话题要聊。 卓凯问起两个人服装店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阿姨找人看了日子，最近的日子明天还不错，明天开张。”顾饶曼说，她现在和顾谦妈妈关系缓和了很多，提起来不再是顾谦他妈怎么样了，而是能心平气和地喊上一声阿姨。 “那还挺快的，当初你们说开学前要开起来，我嘴上不说……” 卓凯还没说出下文，顾饶曼就打断了他，“你就不能盼着点我们好？再说，有小夏呢，指望我肯定是不成的，小夏说要做，肯定能做成。” 要搁平时，田小夏听过就算了，可是卓阳在呢，顾饶曼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田小夏和顾饶曼串通了自卖自夸呢。 卓凯跟两个人都挺熟的，“这个倒是，你是指望不上了。”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嘿嘿嘿，实话说说，别不爱听。” 顾饶曼决定不和卓凯计较这个，得计较点实惠的，“明天我们开张，你不得表示表示？” 卓凯一耸肩，“我怎么表示？你们又不卖男装。” “朋友，做人不能这样，你开两个店，哪个店开业我们没捧场？” “朋友，你要讲道理，哪个店开业不是白请你吃的？” 顾饶曼一脸谁怕谁的样子，“我也可以送你衣服啊，如果你穿的话。” “本来听说你们衣服是特区带来的，我还准备让我姐明天去看看，喜欢的多买点，我买单，听你这样，你就送我姐两件吧，就算是送我了，我记着你的人情呢。” “嘿，你这人，怎么一点亏都不吃的呀。”顾饶曼仿佛看到到手的钱飞走了。 在两个人的插科打诨下，田小夏渐渐忘了桌上还有个“家长”卓阳，敲敲桌子对卓凯说“送卓漓姐衣服还要你来做好人？我们不会送？” 顾饶曼见田小夏帮腔，赶紧附和，“就是就是，我们会送的，不要你来当好人。” 卓凯是真想表示表示的，但是问题就是两个人开的是女装店，而且还只卖年轻人的衣服，他是真的无从下手，要是适合年纪大点的，他还可以给自己妈呀婶婶啊什么的买点。 “多的也不要你表示了，那就买两个开业花篮就好了，攒个人气。”田小夏想了想觉得非要卓凯怎么表示好像也挺难的。 顾饶曼听了，“也对，你就送花篮吧，回头我让我爸我哥都送两个，往门口一摆，气派！” “就你那点小铺面，气派得起来？” “怎么小了怎么小了，好歹也是两个门脸呢。” 卓阳听着说了好一会，终于开口了，“曼曼和小夏要开服装店啊？” 卓阳虽然和顾饶曼不是很熟，但是作为一个稍微年长几岁的大哥，在称呼上稍微亲切点好像问题不大，只是他直接叫田小夏小夏，还挺…吓人的，至少，田小夏觉得自己受到了点惊吓，卓阳那么平易近人？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啊。 田小夏还在惊吓中没醒过神来，顾饶曼已经点头了，“对呀，我和小夏准备开个服装店。” 卓凯也搭话，“就在上次国有商店拍卖我让你帮忙买的另一个那边。” “敢情之前拍卖商店不是你要买啊？”卓阳问。 卓凯呵呵地笑，“我哪里有钱买。” “那是谁买？” “当然是阿航啦。”卓凯打哈哈。 “阿航要买他不知直接和我说，再说了，阿航有钱？” “有啊，怎么没有，他还有钱买四合院呢。” 卓阳挑眉，“他那么有钱？看来这个基层很严重啊。” 卓凯赶紧摆手，“哥，大哥，亲爱的大哥，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说吧。” 卓阳看着卓凯没有说话，田小夏觉得是因为自己买商店才让卓凯在自己打个面前不好做的，“卓大哥，是我要买的，是我请卓凯帮忙的。” 卓阳视线转移到田小夏那边，心想，说好的农村大学生呢，说好的家里条件不好呢，还有钱买商店，商店是他从中运作过的，十多万呢，这可不是随便谁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看来得和自己弟弟好好聊一聊了。 虽然内心疑惑多多，但是卓阳面上不显，冲田小夏摆摆手，“没事，我就逗小凯玩儿呢。” 田小夏这一顿饭吃地无比煎熬，有什么事倒是先说啊，这弄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很影响食欲和消化啊， 终于大家都放筷子了，顾饶曼汽水喝多了，去卫生间，卓阳冲卓凯使个眼色，卓凯也跟着出去了，不甚隔音的包间里就只剩下卓阳和田小夏了。 田小夏心想，这下该说正事了吧，想到这，田小夏重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正襟危坐。 一顿饭下来，卓阳倒是对弟弟的这个对象有了新的认识，他收回之前说小姑娘沉不住那句话。 “之前阿航和我说要弄个外派名额给你们同学。”卓阳开门见山直接说事。 啊？田小夏没想到这事最后找到了卓阳头上，“卓大哥是这样的，我们这个同学吧，成绩挺好的，她其实挺上进的，但是吧，你也知道，这学校评奖评优都只看第一名，我就觉得这对她这个第二名有点儿不公平，但是让我让我第一名我又觉得对我不公平，所以……” 田小夏很快找到了一个虽然漏洞百出但是面上还算过得去的理由，总不能直接说，我看她不顺眼，我要坑她吧。 卓阳摆摆手，什么理由对于他来说不重要，他那个位置上，明目张胆地直接弄名额不合适，就像之前钢铁厂的空调采购一样，不是不能直接打个电话让他们采购哪家，但是不合适，还要往上走，这样做无疑是给人送把柄。 弄名额也是一样的，直接拿个单子过来填了报上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为了非亲非故的人给自己留个把柄，不合适！ 。 411 家里的事 “名额我这边是不好直接弄的，但是可以设置一些条件，正好准备出台一个关于公费变相旅游的通知，到时候要求访问团成员组成必须有在读的学生就好了。“卓阳说。 田小夏此刻特别想知道卓阳此人到底是什么神人，还有出台的通知他都能知道，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我这个同学还是厉害的，她托考已经考过了，护照也有了，一个假期过去了，估计签证也有了。”田小夏赶紧说。 准备得也太充分了，卓阳看田小夏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莫不是和同学一起串通了来哄自己弟弟的？ 田小夏当然不可能没有意识到卓阳的眼神，自己只想到太麻烦别人了，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东西就尽量提供一些，没想到好像有点误事了。 “额，我同学一直不能拿到奖学金和先进，就生了出国留学的心思，就一直在准备。”田小夏解释，这句话可是事实。 卓阳虽然听到了田小夏的解释，但是他想到的却是，阿航可不是小凯，小凯被人串通利用还有可能，可是阿航，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利用别人就是善良了。 想到这里，卓阳眼神又恢复了，点点头，“行，能有这些东西更好，能让学校知道最好。” 田小夏点头，要让学校知道还不简单，她有的是办法。 正事说完了，卓阳又和田小夏聊起了其他的，“听阿航说你是临州人？在京都还习惯吗？” 田小夏点头，“挺好的，虽然冬天比临州冷，但是有暖气，只要不出门，其实比临州的冬天好过一些。” 卓阳想起曾经有人和他说过，要是能随身带着暖气片就好了。 想着想着，卓阳微微笑了一下，但是很快眼里的笑意变成了怀念，一瞬间又恢复了清明，从染上笑意到怀念再到一切如常，只是一瞬间的事，快到田小夏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顾饶曼被卓凯拉着在一楼说了好一会话，盘算着楼上应该说的差不多了，才被卓凯放了上来。 “卓大哥，小夏，你们吃好了没？”顾饶曼问。 田小夏点头。 卓阳站起来，把卷到手肘的衬衫袖子放下来，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拿过来搭在手臂上，“走吧。” 卓凯正要上楼就迎面遇到了下楼的几个人，“要走了？” 卓阳赶在两个小姑娘之前对卓凯说“忙完了没，有点家里的事要和你说一说。” 卓凯瞪大了眼睛，家里的事？闹呢，自己这大哥几年没管家里的事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 这个不知道的别人，田小夏和顾饶曼一听人家兄弟两有事要说，“对呀，我们先走了。你忙着。” “卓大哥再见。” 走到门口了，顾饶曼又转过头来对卓凯说“朋友，明天我等你花篮啊。” 等两个人在门口打车走了，卓凯才问“大哥你找我什么事？” 一楼大厅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吧台面前的桌子是空着的，卓阳拖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想和你聊一聊家里的事。” “别闹了，大哥，你和我聊一聊我的个人问题都比和我聊家里的事靠谱。” “你的个人问题不算家里的事？”卓阳反问。 卓凯一时语塞，好像自己的个人问题也算是家里的事。 “不过今天不聊你的个人问题，聊一聊阿航的。” 卓凯以为大哥见了田小夏，要开始学着家里那个做派，“哥，你别啊，其实小夏挺好的，真的，你别见不得别人好。” “说什么呢？什么叫见不得别人好？” 卓凯脱口而出，“那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你自己被家里拆散了，现在见阿航和小夏好了你就嫉妒，你就也要拆散人家。” 卓阳抬起手作势要打卓凯。 卓凯躲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都什么胡话，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打自己留着过中秋？ “哥哥哥，你手下留情，小夏真挺好的，你多接触几次就知道了。” 卓阳还是敲了卓凯脑袋一下，“白长脑袋了？说话不从脑子里过一过，你这样，哪天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哥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气，这不是阿航不在，要是等他回来知道小夏被吓跑了，我打不过阿航啊。” 卓阳翻个白眼，自己这亲弟弟怎么就这点出息呢，不听家里话去政府部门上班也不是个坏事。 “我是要问你，田小夏不是农村考来的嘛，怎么那么多钱，还有钱买商店？” 卓凯已经说错话了，不敢再造次，只得乖乖实话实说，“这个我也没问过，之前和她也不是很熟，听说是去年年底去沪市炒了一波股挣的。阿航的钱也是这么来的，阿航那种人怎么可能。” “挣了多少？”卓阳问。 “具体多少不知道，小夏去年还摆摊卖夜市，还卖手串反正做了些小生意，后来买了商店又买了四合院还在桂花园买了房子，应该不少。”卓凯知无不言。 卓阳弄弄盘算了一下这些资产，“那是不少了。” “可不是，小夏很有头脑的，顾谦你知道的吧，就是顾饶曼他哥，开家电城就是田小夏的主意，好像她爸还买了一个电器厂，也是听了田小夏的建议。”卓凯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做得很称职了，为了不让自己大哥拆散他们，一直在帮田小夏说好话。 卓阳听着就不是卓凯说的那样，只是觉得田小夏又头脑了，而是觉得觉得田小夏很敏锐，从家电是特供，到需要批条子，到现在市场开放，迟早家电会变成真正的家用，进到每一个家庭中。 卓凯还在喋喋不休，“我去年不是一直无所事事嘛，阿航听到小夏让顾谦开家电城，就想到我，本来想让我开家电城的，但是吧顾谦已经在做了，我再去做不好，再说了，我没人家那个本钱啊，小夏就建议我开开馆子。” “小夏建议你开馆子的？”卓阳抓住了重点。 卓凯点头，“对呀，我说了我没多少本钱，她就建议我开馆子好了，相对来说投入少一点，开炒菜馆也是她建议我的，房子都没说租金，直接给我用的。” 卓凯觉得自己是在帮田小夏说好话，哪知其实是把田小夏的老底一点一点兜干净。 注1993年10月2号，出台了《关于严禁用供给变相出国（境）旅游的通知》 。 412 送花篮 说到商店，卓阳问“怎么是你找我买商店，田小夏要买阿航不会和我说？还是阿航不知道？” 卓凯一听这个就笑了，“你不知道，阿航蠢成什么样，明明就喜欢田小夏，人家伤脚了跟着忙前忙后的，结果带我去找小夏还好意思介绍，这是我同学田小夏，哈哈哈。买商店的时候好像小夏还没和阿航好呢。” 卓阳挑眉，这像是自己那个不外露的堂弟能做出来的事。 “小夏帮我出主意，我挣钱了还是小事，主要是爸妈不天天叨叨叨，我感激她呀，我就自告奋勇啦。” 这下卓阳想知道的，没打算知道的，都知道了。 卓凯见卓阳不说话，又说“哥，小夏真的挺好的……” 卓阳打断了卓凯，“阿航心有比你有数，我相信他喜欢的人不会差，你…算了，你好好开馆子吧。” “什么嘛，曼曼也挺好的。”卓凯小声嘀咕。 卓阳因为听到了，但是不甚清晰，“你说什么？” 卓凯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就说你怎么老拿我和阿航比，没劲。” 要说卓凯也挺惨的，有个优秀的大哥就算了，就连堂弟都比自己优秀，从小就被比较，还好他心大，要是一般人还真做不到和兄弟们这么心平气和地友好相处。 卓阳想问的问了，想知道的知道了，就卓凯摆摆手，“我走了，还要回去加班呢，你收拾收拾多回回家。” 卓凯撇撇嘴，“自己不回家就指使我回去，我相信不管是爸妈还是爷奶都更希望回去的是你。” 一说到这个话题卓阳就萎了，“算了，你也别回去了。” 卓凯毫不客气地哈哈哈大笑，卓阳在卓凯的大笑里上车，用力甩上门一脚油门留一屁股尾气给卓凯。 顾饶曼本来是计划住在田小夏这边的，第二天两个人一起去店里，但是吃饭的时候既然想到了要让自己老爹和哥哥送花篮，顾饶曼就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家交代一番。 既然顾饶曼没跟着回，田小夏路过公用电话的时候就给陶金玲到了个电话。 “喂？” “是我，田小夏。” “你不打给我我也是要打给你的，你让我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周晓霞签证拿到了？”田小夏问。 “拿到了。” “行吧，你让周晓霞说出去，说她有签证了，要让学校知道。” “为什么？” “你让她说出去就是了，等名单出来我就去沪市，你把你的房子过户给我，放心在你们出去之前我会让你们卓一直住着的。” “……”陶金玲虽然想明白了，要是能公费出去，省下来的钱不止一套房子钱，可是真的要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了，心里还是不痛快的。 “这个名单是有公示期的，我可以把名额给周晓霞，也可以让她被取消资格，关键就看你了。”田小夏说。 陶金玲不情不愿地说“我等名单出来。” 田小夏倒是不在乎她的态度，“可以。”说完就挂电话了。 陶金玲挂了电话就呆坐着考虑田小夏刚刚说的话，自费留学一套两三万的单位的房子可不够，要是能公派出去，就冲自己手里这半年弄到的钱，自己母子两个也都生活一段时间了。 只是怎么让周晓霞说出去，这又是一个问题，还要不动声色地让周晓霞主动去说。 田小夏可不管陶金玲怎么去说，现在最主要的是明天的开张，虽然不至于像大公司一样搞个庆典，但是该有的仪式感还是不能缺！ 对于田小夏来说，最隆重的仪式就是好好睡一觉，保证有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再化个妆！所以这天，田小夏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田小夏把自己收拾妥当就直接去店里了，果然不出田小夏所料，田大妞一家昨天就已经简单收拾一下住进了仓库了。 田小夏到的时候田大妞也已经起来了，张大贵刚准备去上班，田大妞再洗两个孩子前一天穿脏的衣服。 田大妞看到田小夏来了，又一瞬间的不自在，“小夏，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九点半开门的嘛，现在还没九点呢。” “没事，今天开张，顾饶曼约着我早点来，你洗你的，我先进去再四处看看。” 田大妞这才又坐到小板凳上搓揉起了衣服。 没有田小夏催着，顾饶曼也没有耽误事，田小夏刚把门开开，顾饶曼就来了，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全家都来了。 顾谦妈妈不光来了，还指挥着顾谦搬下来一大卷鞭炮，走进店里，环视了一圈，“不错不错，你们这店弄得真不错。” 田小夏看着门口怎么说也有小千响的鞭炮，“阿姨你这是？” “嗨，你们这些孩子知道什么呀，再只是个小店，该有的也不能少，四方财神得拜一拜，鞭炮得放一放。” “不用了吧，这也太多了。” 顾谦妈觑田小夏一眼，“这算什么多啊，一会就完事了，噼里啪啦炸一炸也热闹。” 顾饶曼他们到了没多久，就有人送开业花篮来，而且还是鲜花的！ 田小夏是没想到真送花篮的，不说现在还不流行，就说现在鲜花的价格，那也是很可观的，哪怕是在月份，要不然为什么现在假花还那么有市场呢？ “你真让叔叔和顾谦送花篮了？”田小夏拉过顾饶曼咬耳朵。 顾饶曼一脸理所当然，“要不然呢，我开店他们不得表示表示？”说完还拉着田小夏去门口看看这花篮的绸带上写的是什么。 结果，两个人面面相觑，这“全邦集团”是什么集团？她们确定她们不认识什么全邦集团。 两个人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呢，又送花篮来了，这次倒是熟人送的，只是这个熟人也挺出人意料的，卓阳居然也给他们送花篮了。 之后顾家父子的，卓凯的，还有好几个完全没听说过的公司送的。 顾饶曼也问过顾国平是不是他的朋友送的，顾国平看着写这那几个公司名的花篮，摇摇头，表示其中有几个公司自己倒是打过交道，但是不熟，更没提起过自己女儿要开服装店的事。 这就奇怪了，难道还有人好人好事见大街上有人开店就送花篮的？ 。 413 开张了 之前的花篮要么是花店送过来的，就算是公司员工，叫住了也是一问三不知。 知道来了一个话有点多的秘书，找到田小夏和顾饶曼，“你们谁是老板呀？” 两个人对视一眼，“我们都是。” “哎呀，这怎么办，我们老板还让我打听这里的老板和卓主任什么关系呢？”小伙子挠挠后脑勺说。 卓主任？自己认识的姓卓的都是和卓航有关系的，没听说谁是主任啊。 “哪个卓主任啊？”田小夏问。 “哎呀，就是卓阳主任啊。” 这…是什么情况，卓阳自己已经送花篮来了，怎么还让其他公司送来啊，这官僚主义。 其实田小夏真是冤枉卓阳了，卓阳没让其他公司送花篮来，纯粹就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卓阳早上去开会前，突然想起来卓凯要定花篮送，想着自己怎么也是卓航的大哥，再说知道了不管熟不熟的总是要表示表示，于是交代秘书去定两个花篮。 好巧不巧，有个公司老板要找卓阳办点事走点后门，一听卓阳要给个服装店造势，自己不如投其所好，于是赶紧交代身边人去定花篮。 这一定花篮，他的竞争对手合作伙伴很快就说到消息了，也纷纷开始定花篮。 在卓阳不知道的情况下，找卓阳走后门的找到了田小夏这里。 田小夏虽然觉得白白得了卓阳那么大的便宜不太合适，可是这个便宜的好处是看得见的。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服装店算是开张了，顾谦妈第一个进店就买了一生，算是给她们开张了。 按理说大清早逛服装店的应该是没多少的，谁闲着没事大清早去逛服装店的。 但是这也只是按理说，田小夏这服装店就出现了个小意外。 大清早没人逛服装店，可是有人逛菜市场啊，田小夏门口这颇为壮观的一长条花篮吸引了不少人，可不是吸引人，好些人看鲜花只能去公园看栽在土里的花，这么多鲜花花篮可不是第一次见。 大人都觉得新鲜，更别说小孩子了，跑到花篮面前，伸手扯一朵拿着能玩好一会。 小孩子要在外面看花篮玩花，不可避免地看几眼衣服，这一看，诶，说不定就看上喜欢的了。 就着，早上卖出去好些，基本都是带着孩子出来买菜，孩子要看花，大人就进来逛服装店。 田小夏先接待着，让田大妞看好了，接待了两三个之后，就让田大妞自己去接待。 刚开始不可避免地有些不好意思或者说话颠三倒四，但是顾客忙着一边看衣服一边看外面的孩子，根本就无心去听田大妞说了什么，自然是没有流露出不好的神情来，更没有怪罪。 在田大妞这里就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要再接再厉了，一个早上过去了，田大妞接待渐渐顺溜了起来。 下午人依然不多，田小夏和顾饶曼腾出手来把各样的价格标签给贴上，然后交代给田大妞最低价大概是多少，再低就不能卖了。 三点多，卓漓挽着两个少女进来了。 田小夏蹲在衣架后面写价标呢，听见卓漓的声音站了起来，“阿漓姐。” 在后面理货的顾饶曼闻言也跑了出来。 卓漓笑着说“小夏、曼曼，恭喜你们呀，早上我实在太忙了，下午逮着空闲就拉着我朋友过来了。” “不得空就改天过来逛啊，又不是多大的事。” “诶，开张第一天和之后能一样嘛，今天是肯定得来的。”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随便看看，有喜欢的试一试。” 卓漓和她两个朋友在店里逗留了一个多小时，三个人都挑了一身衣服。 顾饶曼看田小夏有点为难，说好的送卓漓衣服的，可是她们三个一起来了的，收一个不收一个好像不太好。 田小夏收到顾饶曼的求助，走到柜台边，“你们是阿漓姐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姐了，和阿漓姐一样，我就收个进价，穿着好下次再来啊。” 田小夏嘴上说着，手上把她们递来的钱都退了一些过去，“曼曼，你来收钱，我去给她们叠一下装起来。” 顾饶曼收着钱，田小夏就抱着一堆衣服去了旁边，各人的各自叠了起来，在卓漓的袋子里多装了一条连衣裙。 卓漓还要回单位去，并没有在店里多逗留，买好了就走了。 到五点多人渐渐就多了起来，下班回家的路过进来看上两眼的，晚饭后出来乘凉散步的……虽然没卖出去多少，但是进来看的人多啊，你不能要求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买，毕竟是好几十块钱的东西呢，但是她进来两次三次四次五次总是会有那么一两次是要买的，进来十个人二十个人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是要买的。 田大妞招待了一天等关门的时候觉得口干舌燥，田小夏挽着田大妞的手臂，”今天第一天肯定是会有点累，慢慢适应一下，适应了就好了。” 这一天其实也没多忙，中午饭是田小夏买来几个人在店里吃的，下午两个孩子闹瞌睡的时候田小夏和顾饶曼在店里，田大妞也能去后面哄两个人睡觉，只是田大妞从没这么高强度做过什么事，不适应是肯定的。 接下来就是周末了，田小夏觉得这个周末是个好机会，同时顾饶曼也给王小红和胡芳芳打了电话。 第二天田小夏和顾饶曼依然早早地就去店里了，还没完全整理好呢，王小红和胡芳芳相约来了。 “哎，你们怎么那么早就来了？”最先发现她们的是在顾饶曼。 胡芳芳进门就扯着衣服看，“你昨天给我打了电话，我就打给小红了，正好要开学了，我要买衣服呢，我们就早早过来了。” 王小红笑着说“是呀，要开学了，没几天能玩了，我们早点过来，你们要是忙的话我们就帮帮忙，要是不忙的话我们就一起出去玩。” “诶诶诶，你先别说玩儿的事，先让我买几件衣服，诶诶诶，这件外套不错诶，小夏，拿给我试试。” 胡芳芳一来，感觉整个店里就热闹了很多，两个人试了好多，同时也买了不少。 。 414 导员找 休整了一天，周一就正式开学了。 周一中午陶金玲给周晓霞打了电话，电话的内容很简单，陶金玲交代周晓霞好好和同学相处，原话是怎么说的呢，原话是说。 “晓霞，我在想办法走门路了，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出去了，你现在签证也拿到了，请同学们吃顿饭，好好相处啊。” 请同学吃饭这么长脸的事周晓霞是很乐意做的，尤其是还有人出钱的情况下。 当天晚上周晓霞就约着宿舍人和几个老乡出去吃饭了。 这不年不节不过生日地请人吃饭总是要有个由头的，在同学的再三追问下，周晓霞内心狂喜，面上还在不情不愿，用一种这有什么大不了，我本来不想说你们给要问的语气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面签过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就先请你们吃顿饭。” 于是当天晚上周晓霞已经拿到签证的消息就小范围传开了。 周晓霞最先折腾舍友考托考说要出国的时候，多少人等着看好戏，现在就有多少人关注周晓霞出国的进展。 没一个星期，学院都知道周晓霞什么都准备好要出国了。 开学的第二周，学院通知周晓霞去院办。 坐在宿舍的田小夏听到有人在走廊喊，“周晓霞，辅导员让你去院办。”田小夏就知道，十有就是自己想做的事。 果然，公派访问学者的事学校上个学期就在安排人了，一般这样的公派访问学者团都是由领导、教授，组成的，学者是要有的，总是要有访问游学的过程，但是大部分是为了变相出境游。 可是在卓阳的运作下，正式下达的通知就有点意思了。 为了贯彻落实相关会议精神，此次公派访问团的组成，领导不超过百分之五，主要由教授、副教授、讲师等学者组成，另外，无职称在读学生不得少于百分之十。 这就很又意思了，之前打算去的很多领导必须砍掉了，尤其是行政领导，很多是没有职称的，就是占学者的名额去都不行，而原本没打算派的学生得赶紧加上了。 开玩笑，这是要上面拨款的，人员构成不合符文件规定，这次不拨款事小，以后都没访问机会了才是大事。 出访时间定在国庆之后，满打满算就一个月时间，临时办护照办得下来，去办签证就有点时间紧迫了。 倒有两个领导家的孩子有相关证件，可是这次访问团是派48个人，满打满算学生得有四五个呢，于是这个便宜只能让高调宣布自己已经拿到了签证的周晓霞占了。 辅导员找她就是让她去登记相关证件号码去。 “周晓霞同学，听说你已经拿到签证了？”辅导员老师问。 周晓霞想了一下最近自己的表现，拿到签证是自己的事，总不至于有什么不良影响吧，周晓霞点头。 “是这样的，学校近期要出去一个公派团，下个月就走，时间有点紧迫，我们考虑到你各种证件都已经有了，准备派你去，这个表格你填一下。”李老师直接给周晓霞一张表。 派访问学者这种事肯定不可能在全校范围内通知的，甚至连老师都不是全部通知到的，一般就是几个领导合计合计派哪些就直接通知到个人就完事了，要不是正式文件要求派学生，估计辅导员老师都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 周晓霞全程只听到了一个词，“公派”。 “老师，全是公费吗？”周晓霞再三确认。 老师也没多想，周晓霞家里条件不好她是自己的，“正常消费，就是食宿出行是公费的，自己的个人消费当然不可能公费啦，只要不乱花钱，基本花不了钱。”辅导员老师安慰面前这个“条件不太好”的学生。 周晓霞一听公费，高兴得快要飞起来来。 “至于学校里的学习，我们研究决定先给你办休学，等回来了能跟上就跟着现在的班接着上，跟不上就留一级，反正你年龄不大，档案上我们会做说明的，留一级也没什么影响。” 周晓霞手里掐着表，心想，谁还休学啊，直接退学得了，谁出去了还上你这破学校。 老师继续交代，“不过学籍不是我们院里自己管，你的自己去学校学籍办去办一下。” 周晓霞甚至都没想着回去慢慢填那个表，生怕自己拿回去了一耽搁就不是自己的了，拿起笔，趴着桌子上就刷刷填了起来，开玩笑，不管是护照还是签证她都看了上百次了，别说最重要的证件号码了，哪一页有些什么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知道周晓霞把表交了，拿着老师开的休学情况说明出来，周晓霞都没注意到，所谓的公派只是访问而不是留学。 不过，就算周晓霞注意到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管你访问还是留学呢，只要公派出去了，你还管得着我？ 周晓霞在路上越想越兴奋，恨不得抓着路人分享她的喜悦，她终于可以逃离那个贫穷的家了，她终于可以不用排在田小夏后面了，她终于有机会让所有人都羡慕她了。 可是来时再三叮嘱了，这个事是学校的大事，不能随随便便让其他人知道的，其实学校是担心说出去了引起民愤，万一遇上家里有条件有能耐的，人家拿着加急办出来的证件来了，你怎么办。 学校还有另外一方面的考量，中间还有一个月，看能不能和上级单位交涉一下，就说时间太仓促，没有合适的学生可以派，要是能交涉下来，少派两个学生多派两个领导多好啊。 不能和同学分享，可以和陶金玲分享啊。 周晓霞看到路边的电话亭就较快脚步走进去给陶金玲去了电话。 陶金玲正在办公室忙呢，接起电话语气有点不太友好。 “喂，哪位？”陶金玲手上不停，脑袋偏着把电话夹在肩上问。 “陶阿姨，是我……” 周晓霞话还没说完就被陶金玲打断了，“哦，晓霞啊，有什么事吗？是不是钱不够了？” “阿姨，不是啊，你之前给我的钱还有呢，我请同学吃饭只吃了六十块钱。” “那有什么事吗？” “阿姨，学校让我去填表了，让我出国，公派的。” 。 415 换房本 陶金玲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是没想到田小夏速度这么快，推开桌面的东西，刷地站了起来，一手抓着电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可以出国了，还是公费。” “真的？” “真的，我问老师了，老师说食宿出行都是公费的，自己只要带点自己要花的，省着点花不了多少钱。” 陶金玲关心的并不是公费与否，二而是名额是不是真的拿到了。 “老师最后怎么和你说的？”陶金玲问。 “老师就让我不要和同学说，开了休学说明给我，之后会再通知我。” 陶金玲就算不是人精那也是在职场在领导身边打转的人，加上田小夏说的话，如果不把房子给她，她也有办法让名额不是周晓霞的，陶金玲越想越觉得这两句话有问题。 为什么不让告诉同学，肯定是事情还会有变，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为什么让休学，万一事情有变了还能再复学不是。 为什么之后再通知，因为事情有变了就不用通知了。 陶金玲越想越心急，敷衍了周晓霞两句，挂了电话就打给田小夏，此时田小夏正在宿舍。 田小夏下楼接电话的时候，正好在楼梯上遇上了心情甚好的周晓霞，周晓霞嘴里哼着小调，难得没有对田小夏横眉竖眼。 田小夏下到一楼接起陶金玲的电话。 “喂？” 陶金玲一听田小夏的声音，赶紧说“小夏，你什么时候来沪市，我把房子过户给你啊。” “诶，你急什么啊，急着送我房子？”田小夏调笑。 “你还是赶紧来吧，周晓霞是个傻的，名额是不是她的还不一定呢，你把房子收下了我才放心。” 在陶金玲的意识里，只有田小夏收下了房子，她才不会出尔反尔把名额又给弄没了。 田小夏挑眉，还有那么迫不及待要给人送房子的，真稀奇。 “下周吧。”田小夏想了想，周末过去，周一办好了连夜回来，就请一天假。 陶金玲可不放心，一个公派，得省多少钱啊，早定下来早安心。 “你明天就来吧。” “啊？明天上课呢。”田小夏说。 “周晓霞和我说了，你们这个学期的课程表都收回去了，说是要换，今天都没上课了，我是真的想把房子转给你，你这么吊着我也没意思。” 天地良心，田小夏真不是想吊着陶金玲，纯粹就是觉得哪怕不上课，周一到周五也要待在学校，请假已经很不好了，翘课更是要不得。 可是陶金玲说的也是事实，的确是说现在的课程表安排的有问题，暂时先不上课，就是现在都下午了还没通知领课程表，就是明天一早能出来，明天也不能照课程表上课。 顺便，田小夏吐槽了一下学校的工作效率，课程表这种东西不应该在开学前准备好，且准确无误嘛。 要说田小夏真是冤枉学校了，说到底，这个情况的出现还和她有关系。 原来安排了好好的访问学者团，要出去的教授讲师这个学期都没安排课了，可是这一下来个正式文件，领导好多去不了，又要新增好多教授讲师的，这样一来，原来不准备派的要派了，课不就得重排，要说这个重排先上着慢慢来也不是行。 可是每个老师的授课方式和授课进度都不一样，这个老师上上一段时间再换老师，那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索性停上一两天课，赶紧重新排课表。 田小夏想着想着心动了，现在就走，明天把事办了就会，最多一天时间，不用请假还不耽误上课。 只是自己拿了陶金玲那么重的“谢礼”，卓阳那么自己怎么表示好呢。 田小夏上楼和顾饶曼说了一声，自己有点事要回挂花园一点，后天一大早回学校来。 顾饶曼有心跟着田小夏去，可是“课业”繁重由不得她。她暑假几乎没怎么动笔，周末一去上绘画课就露馅了，于是小老师要求她每周自己额外画五幅素描，什么时候水平有长进了什么时候停了加练。 五幅素描，怎么说要小十个小时呢，这还是画原来画过嘚。 田小夏倒没有什么欺骗顾饶曼的心理，她也不是不可以说自己要去找陶金玲收账，只是到时候怎么会是一套房子又要解释半天，她收拾了点随身带的东西就出门了。 夜里到的沪市，她直接打车到陶金玲家附近，供销社招待所，就是周晓霞曾经住过那个，等天一亮就给陶金玲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到沪市了。 陶金玲等林默去上学了，去单位请了个假就去招待所找到田小夏，此时田小夏正吃了早饭在睡回笼觉呢。 看到陶金玲折回去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就跟着去了房管所。 过户办得很快，不出一个小时，新鲜出炉的房本就写上了田小夏的名字，陶金玲全程面色都不是太好。 田小夏很大度地不和她计较，谁要把自己房子一分钱不收给别人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田小夏很理解陶金玲这种舍不得，但是不得不的心态。 从房管所出来，田小夏把房本收到包里，“我之前就说了，你和林默还是可以住着，一直到你们出去，不过我是知道你的，住在别人的房子里总是不自在，周晓霞那边如果等她读完书再工作了移民且要些时间呢，相对来说她找个当地人结婚了，这样移民更方便快捷一些，配偶移民过去了，你们再以家属的身份过去。” 田小夏给陶金玲指出了一个，陶金玲曾用在自己身上的办法。 至于现在的陶金玲有没有想到这个办法，田小夏不关心，将来会不会再用这个办法，田小夏依然不关心，从在房管所，房本换成自己的名字的时候，田小夏和他们可以说已经两清了。 将来陶金玲母子两个在国外潇洒过活还是在国内无家可归，田小夏都不关心了。 回来一年多了，就为了上辈子这点事一直在忙活，现在忙活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日子要不负重来一次，好好为自己为家人为爱人活着了。 。 416 退学了 陶金玲把房子给出去了，已经没了和田小夏再吃一顿饭的兴致，扔下句“单位还有事。”就走了。 田小夏耸耸肩，陶金玲心情不好，她心情可好得很呐，她先打车去火车站，买好火车票，看时间还早，又打着到曾经李明翰领着他们去吃过的老字号点了好些沪市特色菜，慢悠悠地吃着，就当是边打发时间，边庆祝自己又入手一套房子了吧。 火车是三点多的，田小夏十一点不到来吃饭，愣是吃到了两点，才揉着肚子出了餐厅，直奔火车站。 到站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还不算太晚，不过也不早了，田小夏直接打车回了桂花园，路上还嘀咕，看吧，我是回桂花园的没错吧。 田小夏既然既然已经拿到了房子，自然没有再从中作梗的必要，卓阳那边没接到田小夏的电话，看样子是对结果很满意了，自然也就没在人员组成上松口。 距离出发只有一个星期了，国庆前几天，名额终于定了下来，导员再次找到周晓霞，让她上交护照去买机票。最后还是叮嘱周晓霞记得去办休学，不能和同学说是公派，这次之所以不能说是因为好几个领导家的孩子并不是本校的，也以本校学生的身份跟着去了。 周晓霞早就想好了，休什么学，出去了谁还回来，直接去办了退学，校学籍办的老师也不知道周晓霞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还苦口婆心地劝了好久，毕竟她工作这么好几年，退学是办过，只是两个是打架斗殴致人重伤要坐牢去被退的学，一个是身体原因重病退学，像周晓霞这样没什么过得去的理由，主动退学的，她是没见过的。 包分配的大学生，没人和铁饭碗过不去，尤其是农村出来的大学生。 老师劝了好久，见劝不住，才不得不帮周晓霞办了，学籍老师有心找法学院的辅导老师聊一聊，可新生入学，整理新生的学籍资料正忙着呢，找法学院老师聊一聊这个事就搁浅了下来。 周晓霞在国庆的前一天又请人吃饭了，这次不光她们宿舍的，还请了田小夏宿舍。 田小夏宿舍虽然没有明面上和周晓霞关系很不好，可也算不上好，除了许诺，其他人基本都是点头之交，遇上了打声招呼，和田小夏、顾饶曼、王小红几个，那是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周晓霞遇见了不横眉冷对就不错了。 周晓霞到田小夏宿舍的时候还特意说“田小夏、顾饶曼，你们一定要来，我还要和你们道歉呢，之前很多事情是我处理不当，一定要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 顾饶曼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田小夏可清楚着呢，国庆假期期间访问团就要走了，周晓霞说得好听，给一个道歉的机会，其实说是给一个炫耀的机会更准确吧。 周晓霞对田小夏和顾饶曼说了，又对宿舍其他人说“你们都来，算是给我做个见证，我是真心想向她们两道歉的。” 周晓霞说完就出去了，许诺虽然和周晓霞已经不如以往亲密了，但总是比较能说上话的，追上周晓霞，“晓霞，你没毛病吧，请她们吃什么饭，有那个钱你自己都吃两顿好的不行？” 要说许诺这个人吧，虽然总是标榜自己是有钱人，但是土暴发户就是土暴发户，有钱是有钱，可小气也是真小气，周晓霞捧着她的时候，她天天几毛钱一块钱的小恩小惠施舍给周晓霞，可真要她出个几十块钱小百块钱请个客吃个饭，那是想都别想的，不可能的事！ 周晓霞和许诺都出去了，顾饶曼还没来得及问，胡芳芳就先问了，“小夏，你去不去啊？” “去啊，怎么不吃，不吃白不吃。”田小夏满不在乎地说。 “她真的是想找你道歉？”胡芳芳又问。 “是吧，不是还叫你们去做见证嘛，晚上没事的都去啊。”田小夏后面一句是对宿舍所有人说的。 王小红促狭地说“你这人，我们多去一个人她少说要多出十块钱呢。” 顾饶曼撇撇嘴，”去去去，都去，她不是诚心要道歉嘛，别的不说，硬菜得多点几个。“ 说完，顾饶曼又问田小夏，“万一她真的道歉怎么办？”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田小夏不是开玩笑的，她之所以去，其实也是为了和过去告个别，就向对陶金玲一样，周晓霞以后的生活怎么样她不会再出手干涉了，在国外逍遥自在也行，回国为国服务也罢，接下来就都是看命了，只要不要再招惹到自己头上，田小夏不准备再花精力去对付周晓霞了。 晚上去吃饭，田小夏宿舍除了许诺都是踩着点去的，她们到的时候菜都已经上了两个了。 “哎呀，小夏，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周晓霞看到田小夏就说。 “你请客我怎么会不来呢，我不得下课了回去化个妆一是对你的尊重？” 周晓霞呵呵两声，“坐坐坐，都给杯子里满上，我们一起举杯。” 田小夏特别想看周晓霞是怎么开始她的表演的，很是配合把杯子里倒上啤酒。 周晓霞看大家都把杯子倒上了酒，就站起来说“来吧，我们一起举杯，我就要走了，说不定这是我和你们吃的最后一顿饭，同学一场，让之前的不愉快的都过去吧。” 田小夏宿舍的人面面相觑，周晓霞宿舍的人忍不住问了出来“晓霞，你要去哪里呀，说什么你就要走了？” 周晓霞抬头把杯子里的二锅头一口干了，“我？我要出国了呀，过两天就走。” 其他人甚至忘了她们是站起来举杯的，纷纷把杯子放下同时坐了下来，“不是，晓霞，你不回来了？” 周晓霞点头，“不回来了，我都退学了，谁出去了还回来啊。要回来也是很多年之后的事了。” 田小夏一听，乐了，周晓霞还真是不会让人失望呢，自己还想好了，以后就算是周晓霞镀了金回国了，继续和自己一个学校读书，自己也绝不再做任何针对她的事。 没想到周晓霞索性自己退学了，访问那可不是学历教育，算也只算一段经历，这要直接退学了，莫不是以为自己访问了回来就是留学生了？闹呢。 。 417 没开门 周晓霞还在继续她的表演，“国外挺好的，这个机会很难得，我会珍惜机会在国外好好发展的，你们要是有机会出国来找我啊。” 田小夏真的很想笑，她以为国外和她家县城一样大呢，说找就找。 “应该还是学法律的，毕竟在学校学了一年有基础了。” 田小夏继续吐槽，完全不一样的法系，你那点基础还真是不如没基础呢，至少不被局限。 …… 一顿饭田小夏几乎没说一句话，都是周晓霞在畅想美好的未来，包括顾饶曼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田小夏是不高兴了，毕竟一直和自己过不去的人居然最后混得比自己好，还出国了，出国就算了，还炫耀到自己头上了，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其实恰恰相反，田小夏心情不要太好，虽然做好了心理建设最后周晓霞说不定会因为自己多镀一层金，但是在得知周晓霞退学之后，知道周晓霞不见得会有好下场的时候，田小夏还不可抑制地暗爽了起来。 退学好啊，就算老老实实跟着访问团回来了，也没学上了，何况听周晓霞这个意思，是没打算跟着访问团回来的，不跟着回来，这个问题就有点严重了，国内还有两年的服务期限呢。 当天晚上是在学校附近吃的饭，加上还喝了两口酒，虽然是啤酒而且不多，但是对于回来还没有沾过酒的田小夏来说还是有点分量的，虽然不至于醉了，但是多少有点晕，为了安全起见，田小夏跟随大部队回了学校。 回到宿舍，顾饶曼坐在田小夏床边安慰田小夏，“小夏，你别气啊，周晓霞纯粹是走了狗屎运能出国，她以为国是好出的呀，明雅姐家里有权有势回来都说国外不好呆，何况她这种还几个钱的人，说不定没两天就灰溜溜地回来了。” 顾饶曼明显是有点多了，田小夏顺着她的话点头，顺便也给将来可能要出国的顾饶曼先打打预防针，“可不是，我从老家来到京都都觉得背井离乡的，可是好歹语言还通，要去到国外，那是真的背井离乡，语言不通还没钱，那日子，不好过。” 顾饶曼点头，“对的对的，你看周晓霞现在狂的，将来有的她哭。” 田小夏说着说着大概是想起来曾经的自己，“曼曼，一个人是国外一定要坚强，挺过去了就好了，不能什么市都憋着，对身体不好，也不能逼自己太紧，身体就像一张弓，一直绷得太紧，迟早会断掉的……”说着竟然有些哽咽。 顾饶曼晕乎乎地只是傻笑，“对呀对呀，国外可不是那么好呆的，你别难过啊，我迟早帮你收拾周晓霞。” 两个人就这么看起来是围绕出国，实际上说的话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好久。 本来喝的就多，睡了一觉，田小夏神清气爽，一点前一天喝酒的后遗症都没有，顾饶曼就没那么幸运了，睡了一觉还是晕乎乎的。 田小夏把顾饶曼拉起来，又拉着她去吃了早饭，回到宿舍顾饶曼要爬床继续睡，被田小夏拦住了。 “你可别睡了，越睡越晕，我们出去逛逛，慢慢就好了。” 顾饶曼看看窗外，秋老虎正厉害着呢，“不想去，外面太热了，吃个早饭回来我都一身汗，你还是让我睡吧。” “不行啊，顾老板，今天是小长假的第一天，你不得去看看你的生意？” 顾饶曼一个激灵，总算是清醒了点，“对哦，之前就说好了国庆假期去店里的……可是下午去吧，反正早上店里也没人。” 最后田小夏拗不过顾饶曼，就让她睡了一个小时的回笼觉才作罢。 被热醒的顾饶曼看着坐在桌前咬着笔头在等她的田小夏，认命地爬了起来。 田小夏听到动静转过身来，顾饶曼挠挠乱糟糟的头发，“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可别催我了，我马上起床。” 两个人到服装店的时候十一点多了，万万没想到，服装店居然关着门。 顾饶曼看了田小夏一眼，田小夏因为有点怒火起来了。 顾饶曼觉得没什么，反正之前两个周末她们过来，早上也没什么人，关着就关着吧，可是田小夏不这么想，别说现在小长假好些上班族都有时间了，就是平时，该几点开门就几点开门。 这开门时间不一定，人家来一次没开门，来两次没开门，绝对不会再来第三次了，哪怕你衣服再好，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新店呢。 顾饶曼开个店纯粹就是玩票性质的，能挣钱最好了，不挣钱也不所谓，又不要自己花时间看着还能随时有新衣服穿。 但是田小夏不一样，田小夏要做就要做好，她经不起亏，更何况做生意的本钱还是借的，虽然没想过将来做成连锁的，至少这个店要能挣钱养活自己才行啊。 田小夏直接从后面绕到院子里，看看田大妞到底什么情况，院子里两个孩子满院子跑着，看见田小夏还跑过来叫姨，田大妞在门口炒着菜，听见孩子们喊人了抬起头来，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 “你们来啦，要一起吃饭吗？”田大妞问。 田小夏突然怒火中烧，敢情这是觉得自己没错了？田小夏走过去就一脚把放在旁边的洗菜盆踹翻，“吃什么吃，开门去。” 田大妞也是没想到田小夏会一句话不说突然发难，有点气短，可是转念一想，田小夏又不是老板，老板跟在后面都没说什么呢，你在这里装什么样，想着想着就脱口而出，“你脾气还大，还能踹亲姐姐的菜盆了，是不是明天就要把我的饭碗给端了？” 田小夏真的气得不轻，“我现在就端，曼曼去给小红打电话，她有个表姐不是不想在厂里做了想出来打工吗，让她表姐立马来上班。” 王小红的表姐她们也是见过的，好几次王小红家里人没空来帮她搬东西，都是她表姐来，她表姐读的技校，在纺织厂工作，厂里已经开始上一周休一周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下岗了，王表姐觉得被下岗了，还不如自己赶紧先计划着找点事做。 她们刚准备开店的时候也想到了王小红表姐，二十五六岁，正是会打扮爱打扮的时候，只是后来田大妞要跟着来，她们也就没和王小红说。 。 418 第三趟 田大妞没想到田小夏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但是她也笃定田小夏只是吓唬她的。 “你算老几啊，也就在我面前装装蒜，我中午要吃饭关几个小时门怎么了，反正没什么人。” 田大妞之所以声音大是因为她觉得她中午关一两个小时门没错，又不是整个早上不开门。 田小夏懒得和她说按时开门对生意的重要性，反正她也就拿点水平了，她从后面进到店里，也没急着开门，店里采光不好，田小夏就把灯管拉亮，直接打开抽屉拿出账本，田大妞把火上的菜炒好了才跟进来。 田小夏板着个脸问“钱呢。” 田大妞从裤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一把钱。 田小夏一把接过，“就这些？” 田大妞底气足得很，“就这些。” 田小夏翻开账本，这个账本吧还真不怎么样，只能说还看得过去，只是这账本的内容就很看不过去了，四天就卖出去六件，收入一百四十块钱。 田小夏数数手里的钱，八十七块，“还有五十三呢？”田小夏问田大妞。 田大妞好像一点没感受到田小夏即将暴怒，“用了。” “给小红打电话吧，让她表姐来。”田小夏这是同顾饶曼来的。 顾饶曼看到这也觉得不合适了，不开门或者说中午关门两个小时去吃饭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挪用店里的钱，问题就大了，本来田小夏找田大妞来还觉得说都是自己人，信得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田大妞听到田小夏说打电话叫别人来，才着急了，“诶，凭什么啊，你又不是老板，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顾饶曼和田小夏认识一年多，这一年虽然没有朝夕相处，但也差不多了，不说多了解，但是现在田小夏很生气，顾饶曼还是能感受到的。 顾饶曼也没有再客气地喊大妞姐，而是直接喊田大姐，“田大姐，你别说小夏凭什么，小夏是最有资格说不要你的，她才是大老板，我只是二老板。你自己看看你这做的什么事吧，不好好开门，四天就卖出去那么点，还挪用店里的钱，快别说了，现在只是让我重新找人，再说下去，她能把你们全家打包送上火车你信不信。” 说实话，田大妞还真不信，她不信田小夏有那么大的能耐，她能有钱开个服装店，骗谁呢？ 可现实是，由不得田大妞信不信，顾饶曼和田大妞说完就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去了，田大妞看两个人是来真的了，才赶紧跟上要去开门的田小夏。 “诶，小夏，你听我说，我就中午关门两小时去做个饭，吃了饭我马上就开门的，早上我也九点多按时开的门。” 田小夏根本没听，她把店门打开了，又折到柜台边把灯管关了。 田大妞跟着田小夏转，“小夏，这生意不好我也没办法啊，没人来买，我不能押着人买吧。” 田小夏压根没听田大妞在说什么，而是在思考，怎么样才能避免如今这个事情的发生，毕竟自己不能天天来看着。 “小夏，我们真的是没钱了，你之前拿给我的一百块钱我们买买东西就没多少了，两个孩子从家里来就没带什么东西，这京都那么热，我就想着先拿店里的钱给他们买点穿的，等我和你姐夫发工资了再给还上。” 尽管田小夏知道田大妞说的可能是实话，他们只是想先拿去用了，等发工资了再还回来，但是这样的动机就是不好的，擅自挪用店里的钱，为什么是可能呢，田小夏还在思考她话的真实性，他们搬过来的时候，田小夏拿了一百块钱给他们买东西安置下来。 一百块钱，不少了，够一个普通政府职员的工资了，在农村，一家人一个月三四十块钱就够生活，田小夏实在是不太能相信，一百块钱，田大妞舍得就这么几天就都花了，照她的说法，这么几天一百块钱花了，还又花了店里五十来块钱，田小夏觉得一直没什么钱的田大妞是舍不得这么花钱的。 田小夏还是坚持让顾饶曼给王小红打电话，她不是没在店里卖过，一天卖个几十块钱小百块钱，一点问题都没有，虽然那都是周末，但是没理由平时和周末差那么多，这又不是学校附近，只有周末学生才有时间逛街。 田小夏是要挣钱的，她不想让田大妞这么把自己的生意糟蹋了。 王小红在她们出门之前就回家去了，顾饶曼是把电话直接打到王小红家里，王小红又直接给自己表姐打的，所以顾饶曼在外面等了几分钟，已经得到王表姐的回话了，一会就和王小红一起来。 田大妞一听，是真着急了，围着田小夏和顾饶曼前前后后地转，一直在说自己也不容易，自己看了那么几天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正巧田大妞说着呢，进来一个中年妇女，田大妞完全没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不想去招呼，田大妞不去，田小夏不能把进门的顾客就这么晾着啊。 “大姐，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可以上身试一试，我们的衣服都是直接从特区进的货，款式质量是绝对保证的。”田小夏走到大姐面前。 中年大姐提了一件秋款风衣，“小姑娘你是新来的吧。” 田小夏一个愣神，自己这怎么回答，总不能回答我是老板吧，就只是笑。 中年人接着说“我这都来第三趟了，终于有个人搭理我了，这件衣服拿个小一码给我，我每次来都看看你们有没有把小一码挂出来，要是挂出来了我就直接试一试，没人招呼我，我也不知道你们衣服能不能试。” 现在的零售行业大部分还受国有商店的影响，售货员态度虽不说差，但绝对不能说好，看多一点不买甩脸子那都是轻的了，所以现在的人们还没有什么被服务的意识，就是来店里没有售货员招呼也不会觉得这个店有什么不好的。 这要是搁田小夏，我来两次还没人招呼我，我是绝对不回来第三次的，没想到这个阿姨不光来了第三次，态度还挺好。 田小夏接过衣服看了一眼货号，“大姐你先看着，我进去给你找。” 田小夏路过柜台的时候剜了田大妞一眼。 。 419 发工资 把中年人招呼走了，田小夏边在账本上记账，边对怵在柜台边的田大妞说“就你这人家来了好几趟你都不招呼的架势，能卖出去六件算你运气好了，还和我说总不能押着人买，你倒是别把要买的放走啊。” 田大妞觉得自己很委屈，“她要买的我招不招呼她都是买的，这不买的，我招呼了她也不买的。” “那你的意思是那个大姐前两次来都不是想买的，今天终于想买的了，于是一口气买了一百多的？”田小夏反问，这下田大妞没有再接话。 田小夏正和顾饶曼说着剩下的夏装怕是要减价卖了才行，都十月份了，虽然还在热，可是早晚已经凉了，夏装应该是不好卖了。 正说着呢，张大贵在后院喊“大妞，早上是不是忙啊，饭菜怎么还没整好。” 田大妞听到张大贵喊，也顾不上田小夏和顾饶曼在这，跑出去，“你等一下啊，我马上把剩下的菜炒了就吃饭了。” 顾饶曼从后门去扔垃圾，张大贵才知道田小夏和顾饶曼来了，拉着小板凳靠近田大妞和田大妞咬耳朵去。 “我看见你们老板了？老板来了？” 田大妞点点头，“小夏也来了，还和我耍了一早上的威风。” “你拿店里钱的事被她们知道了？我就让你不要拿，不要拿，你不听。” “我都上班快一个月了，一个子儿没见着，我不得自己给自己发点工资？” “那不是还没一个月呢嘛，满一个月了她不给你主动和她说就是了。” “那你不是还没上班一个月就发工资了？” “我那个不一样啊，我们是每个月月底发工资，我八月份上了四五天，人不得八月底发给我。” “那我这九月底了也没见九月的工资啊。” 张大贵急了，“嘿，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呢，万一人家满一个月才给你，你急什么。” 田大妞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张大贵接着问“那她们知道你拿店里钱了，说什么没有？” “还说呢，小夏为这事还吵我，还让老板重新找个人来，我怕她，我就赖这了，她能把我怎么样？” “小夏真让你们老板重新找个人来？” “我听着说好像一会就来，她就吓唬我呢，她小时候我爸妈对她多好啊，她现在这样对我，她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田大妞满不在乎地说。 张大贵结果田大妞递来的菜碗，“你还是好好和小夏说说吧，万一她真的不要你了？” “她敢？给她两个胆子，不要我，我回去就搞臭她，快吃你的，还威胁我说让你也没工作。” 张大贵听着田大妞的话还真是乐观不起来，“你还是好好和小夏说说吧，不见得就是吓唬你的。” 田大妞摆手，“吃你的饭，小夏那个性子，只敢窝里横，小时候在外面被欺负了只会回家发脾气。” 不得不说，田大妞对原来的田小夏那还是有点了解的，年少的田小夏可不就是窝里横，在外面被欺负了，就回家不理田建设，觉得是田建设没本事留不住她妈她才被欺负了，再大点就和田华民兄弟两个较劲，觉得就是怪他们不如田静两个哥哥，所以自己才被欺负的。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田小夏还是田小夏，但是已经不是她了解的那个田小夏了，田小夏现在不光会窝里横了，拉出去只要惹她了，她也横。 张大贵看田大妞都这样说了，也觉得自家姐妹，田小夏应该不会上岗上线的，稍微安了心端起碗狼吞虎咽了起来。 他们正在吃饭呢，王小红带着她表姐饭都没吃直接就来了。 顾饶曼正想着中午吃什么呢，就看到了来人，“你们吃了没？” 王小红摇头。 “那行，就一起吃呗，你们吃什么呀？” 王表姐摇手表示不用客气。 王小红和田小夏顾饶曼都那么熟了，压根就没客气，直接开口，“吃川菜啊。” 顾饶曼一听，那还不简单，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卓凯，让卓凯弄好了送过来。 田小夏冷眼看着，这两人都那么熟了？ 既然饭一会就来了，田小夏也没闲着，就问起了王表姐的情况。 “我听小红说你还在纺织厂上着班？” 王表姐点头，“嗯，原来在车间，现在车间要不了那么多人了，就调去了人力科，人力科也没什么事，只有出的没有进的，能有我什么事啊。” “那你这个上班时间？” “早上八点去办公室露个面，待上个吧小时就能走。” “那就是说每天十点到店里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王表姐点头，“九点半就能到，十点绝对没问题。” 一听，田小夏心里有了计较。 “是这样的，这边还有我堂姐在，但是我堂姐这个人不大会卖衣服，而且一个人看店万一有个什么事也走不开忙不过来。” 王表姐听田小夏这样说，虽然再点头，但是已经有点不愿意来做了，另一个是老板的亲戚，这不好干啊，她在工厂已经看够了厂长亲戚在厂里作威作福的样子。 田小夏察觉到了王表姐的抵触，“虽然我堂姐也在店里上班，但是你们的工资是靠你们自己的收入来看的。”顿了顿又对顾饶曼说“曼曼，你去看看她吃完了没，吃完了让她赶紧过来。” 田小夏为什么要顾饶曼去，因为她算是看出来了，相对于自己，田大妞更有点怕顾饶曼这个老板。 果然，顾饶曼进来没一会，田大妞就抹着嘴进来了。 田小夏看着田大妞，“来吧，等你来了，一起说。这是杨丹丹，以后也在店里上班了。” 田大妞一听不得了，“田小夏，你凭什么，我爸妈对你那么好，我就拿店里几十块钱怎么了，你要是给我发工资了我怎么可能拿店里的钱。” 这人一急，什么话都往外说。 田小夏挑眉，原来是这么回事，“你都还没一个月，我说了卖出去一百块钱又五块钱的提成，你还没一个月我怎么给你算提成，你自己说？” 田大妞语塞，也是，这提成怎么算。 。 420 不合适 田小夏见田大妞不嚷嚷了，接着说“你别总说小叔小婶怎么对我的，他们怎么对我的，我记着呢，就是要报答也是报答给他们，跟你不相关。既然说到工资了我也就摊开来说了。” “丹丹姐，你先听听我这样说合不合理，不合理咱们提出来再商量。” 杨丹丹点头，她是看出来了，田小夏不是一味偏袒亲戚的人。 眼看田大妞还要再说什么，田小夏摆了摆手，“姐，我不怕你知道，我带你来京都之前我小叔说了，你们要是帮不上忙就买个车票把你们送回去，你也别拿小叔来压我，小叔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我不怕去小叔面前掰扯。” 别说，田大妞还真就闭嘴了，她爸是什么人她是清楚，不，准确地说田家的男人都一样，全家人一视同仁，不分是亲的还是堂的，不是声音大的就有理，而是有理的才能声音大，把他们送回去这个话自己爸能说得出来。 “丹丹姐每天早上十点上班，晚上七点多，八点左右没人了就可以走了，一个月底工资六十，提成还是卖出去一百块钱提五块。” “姐，你还是早上九点多就来开门，晚上开门也开到九点，反正你就住后面，关早了也没啥事，还是八十的底工资，既然多拿钱了，就多干活，卫生就你打扫了。提成一样的。” 杨丹丹一听，比她想象中好多了，在厂里，大家拿的都是一样的工资，领导的亲戚往往少干活或者不干活，相比之下田小夏这一套公平多了，自己上班时间没人加长，人家还要打扫卫生，多比自己拿点也说得过去。 田大妞一听，自己虽然要打扫卫生，但是能多拿二十块钱呢，要打扫卫生拿点不平也就下去了。 田小夏顿了顿见两个人都没意见才接着说“至于怎么区分是谁买的，很简单，谁招呼的客人算谁买的，谁卖的谁记账，标注上是谁卖的，没问题吧。” 顿了顿，接着说“但是也不要抢，如果一个人在招呼客人，那么进来的客人自然就是另一个人的，两个都在招呼，只要能招呼好了，有本事同时招呼两个的我是不管的，但是，如果都没有招呼客人，有人来了，你们就是轮着来，这个客人是一个人招呼的，下一个客人就是另一个的。” 田小夏想了想，想到自己姐姐今天一顿饭前前后后折腾了要两个小时，这样一天两顿，就是四个小时，对杨丹丹也不见得公平。 “至于吃饭，你们可以换着吃，一个人一顿饭最多一小时，在对方吃饭的时间里，就不轮着了，谁在就谁招呼，谁卖的算在谁头上。” 田小夏看着两个人，再看看另外旁观的两个人，看着四脸懵逼的样子，又用王小红和顾饶曼举了栗子，再解释一遍，就只有田大妞没有听明白了。 田小夏于是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田大妞总算是听懂了。 田小夏也想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规矩，应该是方方面面都顾忌到了吧。 “对了，还有钱，当天卖的钱，嗯……” 田小夏为难了，当天卖的钱其实最好是给自己或者顾饶曼，但是很明显，她们来店里一趟是非常不现实的。 田大妞留着，田小夏不放心，有一就有二，这次是没发工资，下次呢？家里建房先借去用。 给杨丹丹，那田小夏是更不放心里，可没听过当天的营业额给一个找来的售货员拿着的。 正在田小夏冥思苦相的时候卓凯抬着一个盆进来了，也不看人，直接就说“祖宗，吃饭了。” 顾饶曼欢呼着跑过去，“哇，你是给我们弄的什么？那么大一盆。” 卓凯翻翻白眼，“小姐，你要我送过来还指望我给你配上八个冷盘八个热盘？能有一锅酸菜鱼加了宽粉和土豆片你知足吧。” 说完卓凯又去车上抬下来一个盆，里面装着一大碗，米饭，大碗旁边还有几副碗筷。 顾饶曼抓过一双筷子，轻轻在酸菜鱼里搅动，上面铺着不少鱼3，下面有土豆片、宽粉还有小白菜，连连点头，“满足满足，很满足。” 顾饶曼是顾不上了，但是田小夏不能只顾着自己吃呀，总要有个人张罗王小红和杨丹丹姐妹两个呀。 吃着饭，田小夏突然想起来，“丹丹姐，我和曼曼平时不在店里，两顿饭就要你自己解决了。” 杨丹丹把嘴里的饭吞下去了才说“没事，我家离这不远，再说了，附近能吃饭的地方不少呢。” 其实杨丹丹已经打好主意了，中午就在附近随便吃点，晚上如果七点多八点能走的话，回到家再吃晚饭就是了，不碍事。 田小夏抬头，一个不小心看到了背着手在店里百无聊赖的卓凯，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让卓凯每天晚上来收账！反正他每天都要去两个馆子里收账，再加上一个服装店，应该问题不大。 田小夏快速拔完碗里的饭，就把卓凯拉到店外说起了这个事。 卓凯正一脸懵呢，田小夏倒是直截了当地和他说“再帮个忙呗。” 大概男人也有第六感吧，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连连摆手，“别呀，我觉得我能力有限，帮不上你什么忙。” “朋友，你这样不太好啊。” “朋友，我这是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卓凯不甘示弱。 田小夏长叹一口气，转头冲店里喊“曼曼，你来一下。” 顾饶曼刚好放下碗，立马就出来了，“怎么了？” “曼曼，我们两个都没时间每天晚上来店里收账，我想让卓凯帮我们收收账，反正收两个店是收，收三个店也是收。” 顾饶曼马上联想到了田大妞私自用店里的钱的事，连连点头，“可以呀，这个主意不错。”说着冲卓凯挑眉，“怎么样，帮我们收一收？” 卓凯这下摆手摆得更欢了，“不行不行，你们的店我来收账算是怎么回事呢，你们一个星期收一次问题也不大啊，之前不都是一个星期收一次嘛。” 田小夏当然不会说田大妞私自用了店里的钱，怎么说在男朋友家人面前也是要面子的，“我这不是又找了个人，这钱给谁拿着也不合适啊。” 卓凯还是拒绝，“给我也不合适啊。” 。 421 多卖点 交给卓凯其实是不太合适，这样一来自己挣了多少钱卓凯就很清楚了，只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再说了也不是多大的生意，也不怕卓凯知道自己一天能收入多少。 田小夏和顾饶曼轮番上阵，最后总算是答应了，顾谦不在京都他来收，顾谦在京都顾谦来。 田小夏之前倒没想到顾谦，主要是想让卓凯收账也是卓凯来了突然想到的。 现在想想其实顾谦收账好像更合适，一来他是顾饶曼的亲哥，二来自己还差着顾国平钱。 当即顾饶曼就给顾谦打电话了，顾谦到没有推脱，反正也不是多大点事，每天抽个半个小时就办好的事，问题不大。 这账的问题就顺利解决了。 等王小红和杨丹丹吃好了，卓凯就先带着盆碟碗筷先走了，田小夏和杨丹丹、田大妞收好了收账的事，也顺便把田大妞九月份的工资给算清了，其实，怎么算都是田大妞占便宜了，刚开张那几天还有周末，田小夏和顾饶曼都来店里一起忙，要说她卖出去的，顶天三百来块，但是田小夏还是凑了个整没给她算了一百块钱。 田大妞已经把店里的钱用了五十三，田小夏拿了四十七给她。 田大妞看着田小夏来店里的一系列动作，钱不要她管了，还找个人来和她一起卖，拿到钱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不少。 田小夏并没有立即安慰她，总是要让她知道，哪怕自己是她妹妹，在工作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虽然说职场有点夸张，但是田小夏一直信奉，在职场上，没有私人关系可讲，私人关系那是私下的事。 店里的事能想到的又都重新安排了。 “丹丹姐你是明天能不能上班？”田小夏问。 杨丹丹点头。 “行吧，那你就明天来上班，明天二号，我们就每个月二号发工资，一个星期你们可以换着休息一天，其他时间，请一天假扣三块钱。” 无规矩不成方圆，田小夏觉得自己之前就是太没规矩了，总觉得一个小店，给田大妞的钱不少了，她肯定会勤勤恳恳地干的，也就没有特意过多地叮嘱她，事实证明，她以为的不是她以为的，田大妞没觉得工作来之不易，反而觉得田小夏不敢拿她怎么样。 所以，趁着杨丹丹还没开始上本，田小夏先把规矩说好了。 要说，她这个规定就是不说，田大妞也被唬住了，她之前觉得顾饶曼是老板，总觉得顾饶曼是个厉害的，没想到，自己妹妹比顾饶曼还厉害。 她觉得在她嫁出去这么几年里，她有点不太了解自己妹妹了，居然比老板还厉害。 王小红和杨丹丹先走了。 田小夏和顾饶曼还留在店里，田大妞看着店，田小夏和顾饶曼商量着把夏装找出来，尤其是薄裙一类，眼见着就不能穿的夏装收拾出来，准备趁着国庆这几天能一些是一些，压在手里虽说到第二年还能卖，但是再有新款的情况下谁还会愿意买老款呢，今年不处理，明年多半就砸在自己手里了，划不来。 找了一个闲置的架子，把不多的急需处理的衣服挂到了店门口，又让顾饶曼写了牌放着，两个人才总算是整理好了。 有田小夏和顾饶曼在店里，加上之前田小夏的一番动作，田大妞看到人也不再坐着了，招呼得比之前积极了不少，一天下来，不光处理的衣服买了很多，店里正价的也卖了不少。 第二天，田小夏和顾饶曼还是到店里来了，杨丹丹厂里也放假呢，她九点多也就到店里了。 田小夏和顾饶曼虽然在店里，但是看到有人进来并不出声去招呼，也不提醒田大妞和杨丹丹，不得不说，杨丹丹比田大妞有眼法多了，不管不仅能推荐最适合客人的衣服，还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客人在看着的，可是说她推荐的衣服不是最适合客人的，就是客人第一烟看上去就有印象的。 两个人的确如田小夏之前说的那样，有人就各招呼各的，人少就轮着招呼，都不用一天，就半天，到下午三点多四点，田小夏和顾饶曼准备走的时候，杨丹丹卖出去的就远远比田大妞多。 田小夏看着田大妞不太好的脸色，觉得自己把她晾得差不多了，让顾饶曼等等，自己把田大妞喊到了后面院子里。 “姐……” 田小夏刚喊出来，田大妞就哼了一声。 田小夏耐着性子接着说“你要有想法，我也不想说什么，回头你就问问姐夫，他们家电城中午关不关门，这是一，其二，你再问问周边服装店给小工的工资怎么样，供不供住，你现在住在后面，也等于是我们供住了。” 其实张大贵之前就劝过她了，只是她觉得自己妹子的店，自己沾点便宜是应该的。 “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个店是我和顾饶曼一起开的，她出了一万，我也出了一万，你别看我，我哪有那么多钱，钱是我找人借的，好几个人，每个人借我一千两千凑出来的，我答应了半年还，要是服装店不挣钱，店开不下去事小，大不了关门，你回老家去，我还得还人家钱，我自己是没有的，我估计我爸也没有，你猜大伯和小叔会不会凑钱给我还。” 田大妞虽然没说出口，但是内心很清楚，一定会！自己娘家眼看着日子刚过起来，眼看着就要能救济自己了，要是再凑出一万块钱来给田小夏还账，那还救济自己呢，只怕娘家人自己都要吃救济粮了。 田小夏接着说“你本来底工资就比杨丹丹多二十块，早晚还比人家多卖一两个小时，你要是一个月下来工资还没人家高可要被城里人看不起了，杨丹丹厂里还拿着份工资呢。” 田大妞一听突然斗志被燃了起来，城里人有什么了不起，厂里拿着工资了还来和自己挣，自己一定要多卖点出去，一定要卖得比她多！ 田小夏一顿好说歹说，田大妞拿点别扭的心思下去了，一心只想去多卖点出去。 田小夏继续指点她，“你多看看杨丹丹怎么卖的，把她的技巧学到手，不愁卖不出去。” 。 422 又进货 在国庆之前，田小夏还想着卓航也不在，自己整个假期除了去店里好像也没什么事可做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新找了一个人来，加上田大妞的改变二号生意就已经很好了，结果三号还在持续变好，到了四号，店里好多款既然断货了。 田小夏在收钱收到心花怒放之际也在考虑库存的事。 按照自己多京都的了解，秋天是很短的，要补货也不用再补多少秋装了，反而是冬装需要去大肆订一批。 四号下午，田小夏粗略地看了一眼账本，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她要去特区进货。 顾饶曼一听，“小夏，你不是吧，想一出是一出，这都四号了，八号上课了。” “没事，来得及，我今晚走，明天中午到，直接去服装城，住一晚，后天早上再去一趟，然后中午的火车，大后天早上到，正好，不耽误上课。” 看样子田小夏是要来真的了，“不是，你让我明后天记得来收账，这是打算一个人去？” 田小夏点头，“对呀，我这趟带的钱不多，秋装我直接带着回来，冬装先定下，我一个人可以的。” 顾饶曼一副你怕是有病的表情，“那不行，要去一起去。” “没必要，你来收账就是了。” “不行，一个女生不安全。” “说得好像两个女生就很安全一样。” 顾饶曼坚持，“那也比你一个人安全。” 田小夏觉得这就是一个死循环，“我要去说走就走，你能吗？” “我怎么不能，我也可以说走就走。” “别，你至少问问你爸吧。” 顾饶曼掏出手机来，“那还不简单，等着我给他打电话。” 顾饶曼当即就拨通了顾国平的电话，和顾国平说了她要和田小夏去特区进货，顾国平有一瞬间地担心她的安全，但是也只是一瞬间，他知道，就算顾谦再照顾她这个妹妹，但是将来的日子也是要顾饶曼自己过的，再说了，她就是生意人的孩子，提前经历接触这些没什么不好。 “行吧，你们注意安全，手机随身带着，一会我给你发几个电话，在特区有什么事就给他们打电话。”顾国平最后没有阻止，反而还很有些支持的意思。 顾饶曼一脸得意地看着田小夏，田小夏头疼，还想着把皮球踢给顾国平，按照顾国平对顾饶曼的态度，一定会拒绝的，结果还挺支持是怎么回事。 田小夏认命地说“你哥不是去津市了嘛，给卓凯打电话，让他来收账。” 顾饶曼继续打电话。 卓凯倒是接的挺快的。 “晚上记得来店里收账。” “……” “我和小夏要去特区进货，我哥去津市了，你不收谁收？” “……” “我们两个啊，要不然还有谁？” “……” “别闹，三个店要收账呢，你也去了，谁收？” “……” “小夏连我都不想带，肯定不带你。” “……” “真的，算了，不信你过来问，我们现在在店里。” 顾饶曼挂了电话，一脸苦瓜相，“卓凯说他也要去。” “啥？他去干嘛？”田小夏可不像再多带一个人。 顾饶曼耸肩，“他说他去玩。” “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们不是去玩的。” “告诉了，他说我们办我的事，他去他的。” 田小夏突然想起去年自己要去沪市，卓航想方设法一路同行的事，果然是兄弟，这点路数一样一样的、 想明白了，田小夏也就没有在拒绝，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要去就去吧，火车又不是我家的，我还能拦着他不成？” 很快卓凯就来了，看到田小夏和顾饶曼就劈头盖脸地问，“票买了？” 田小夏摇头，“买了你怎么办，不是等你来嘛。” 卓凯掏出手机，“哦，那行，我买票。” 田小夏拦住卓凯，“没事，不用找人买了，我知道是几点钟的车，一会我们直接去车站，只是你走了店里怎么办？” 卓凯一脸奸诈，“山人自有妙计，淮栋哥休假回来了。” 田小夏还没表达自己的吃惊，顾饶曼先说了，“不是吧，你让淮栋哥来收账？” 卓凯伸出食指摇了摇，“我傻？我让我姐来啊。” 顾饶曼一脸不解，“卓漓姐来收账和淮栋哥休假有半毛钱关系？” “我不在，晚上我姐出来收账淮栋哥可以接送啊。” 两家住一个大院，又一向关系不错，顾饶曼还真的没多想。 而直到卓漓和顾淮栋那点小九九的田小夏就不淡定了，这卓家的兄弟还真奇怪，自己感情的事恨不得绕上地球一圈，帮别人倒还很直接。 田小夏摇摇头，没有再评价卓凯这个有点馊的主意，“你自己和阿漓姐说吧。” 卓凯打个响指，“没问题。”说完就走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就这样，原本打算一个人去特区的田小夏买一送一带上了顾饶曼和卓凯。 田小夏果然如她计划的，她一到特区就直接去了服装城，秋装买上自己带走，冬装带走一部分，大部分留下定金让小刘过一段时间来帮她们运到京都去。 虽然是服装城，但是说到底还是批发市场，六点不到好多点都已经关门了。 田小夏翻看手里的单子，原计划还要第二天早上再来一趟的，看样子是不用了，要买的都差不多了。 又看看脚边堆的三大包，田小夏觉得，得亏卓凯死皮赖脸跟着来了，要不然别说自己了，就是加上顾饶曼，就两个女生，要把这些带回去也够呛。 第二天，虽然不用再去服装城了，可是他们中午的火车，要去哪里逛也是不显示，田小夏只得带着卓凯去了顾谦之前带她们去过的老字号粤式茶楼。 三个人到得不算晚，十点不到就到了，但是三个人愣是把早茶吃出了中饭的架势，一顿早茶他们吃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还不算，走的时候还打包了不少。 早上七点多到京都，到店里九点多，卓凯帮不上什么忙就直接回家了，田小夏和顾饶曼两个人忍着舟车劳顿的疲惫，又把新带回来的秋装标价上架一通忙活，中饭和晚饭都是在附近随便凑合的。 田大妞看着一边打哈欠一边忙活的两个人，一点要帮忙的架势都没有，杨丹丹倒是要帮忙，但是他们定价得按进价了，一旦杨丹丹帮忙了，这进价也就公开了，这可不太好，好货源是一个店能长久开下去很重要的一环，杨丹丹就是有心帮忙也只能帮着挂一挂。 。 423 探亲吧 当天晚上两个人回到学校，听说周晓霞已经走了，常用的东西已经清空了，只剩些书和床上用品，周晓霞交代宿舍人可以随意处理。 田小夏累得无心去管周晓霞到底是哪天走的，知道走了就行了。 接下来的日子田小夏觉得是她从回来到现在过得最轻松的日子，周一到周五上课看书，和宿舍人玩玩闹闹，不用担心周晓霞跳出来出什么幺蛾子，也不用担心家里会不会解不开锅。 隔上半个月就能收到卓航的信，有长有短，说的大部分是生活，但是每一封信都要畅想一下田小夏去探亲会是什么样的，无一例外。 周末去店里帮着忙一忙，和卓凯对对账，和顾饶曼逛逛街。 有了杨丹丹之后，不知道是杨丹丹的确口才好会销售，还是两个人在一起激起了胜负欲，虽然每个月要给出去将近三百的工资，但是自己赚的更多啊，一个月纯收入能有小千块钱，这可不得了。 天气越来越冷，衣服的单件价格越来越高，田小夏赚得也越来越多。 这两三个月唯一的美中不足大概就是一直没接到卓航的电话，不，准确地说是快半年没接到卓航的电话了。 元旦前一天中午，好久被喊接电话的田小夏终于被喊到了。 田小夏的第一反应是莫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之前还会有家里或者陶金玲偶尔给她打电话，后来，田静爸爸不让用村里的电话打了，后来周晓霞公派走了，家里基本没有给田小夏打过电话，总是田小夏每周打回去的，至于陶金玲，那就是再也没联系过了。 结果，久违的宿管阿姨叫田小夏接了一个久违了的人的电话，没错，电话是卓航打来的。 “喂？” “小夏……” 卓航还没说完，就被田小夏哎呀呀乱叫着打断了，“啊啊啊啊啊啊，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卓航的低笑顺着电话线传来，哪怕其间还夹杂着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但是田小夏还是觉得脸红心跳，就像卓航就在自己耳边笑一样。 “之前这边对外通信的电话线就拉好了，但是我出了个任务，昨晚刚回来，你吃饭了没？” 田小夏点头，点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打电话呢，“吃了呀，我都准备睡午觉了。” “京都冷不冷？” “冷的，前天下了好大的雪，现在还没化呢，曼曼说这两天还会下雪。” “那你多穿点，别冻着了。” 田小夏笑，“知道了，你那边冷不冷？” “不冷，我这边四季如春呢，我连秋衣秋裤都没穿。” 田小夏倒是听说过有那么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只是两辈子了都没去过，“真的四季如春吗？” “至少我过来这半年是这样的，气温变化并不大，只是冬天干燥一些。” “你不是负责人了吗，怎么还要出任务啊。”田小夏突然想到。 “谁告诉你负责人就不出任务了，只是出得比较少而已，我这半年句出去了一趟。” 田小夏一想也是，没听说律所的主任就不接案子的呀。 两个人有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哪怕是信里已经说过了的东西，田小夏还是会想再说一遍，而卓航也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田小夏说自己开了服装店，生意还不错。卓航说他那边都安顿好了，现在可以每周给她打电话了。 田小夏说快期末考试了，考完了她还要去一趟特区。卓航说他今年春节不能回家了，可能得到明天暑假才能休假。 …… 直到一向大度的阿姨都频频看田小夏，暗示她差不错了，她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田小夏挂了电话回到宿舍，忍不住有翻出卓航写给她的最近一封信来看，又看到卓航说家属楼家具都买进去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出现在田小夏脑海里，去找卓航吧，去看他吧。 田小夏躺在被窝里睡午觉前就暗暗下决心，睡起来就写信告诉卓航自己要去那么四季如春的地方去，下次打电话过来自己还得说一趟。 元旦过了，期末还会远吗？当然不会。 卓航又打电话来，电话的最后，田小夏才想起来和卓航说“你那边有没有家属去探亲了啊？” “探亲的还没有，不过随军的已经过来不少了。” “那我去探亲吧。”田小夏轻声说，天知道轻飘飘的六个字用，田小夏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卓航也知道田小夏本来就不是什么主动的人，能主动说这个着实不容易，狂喜之余还有一点儿不确定，可是他不敢再去确认，担心田小夏在他确认的一瞬间又反悔。 “我给你买车票，你哪天来？”卓航直接说。 田小夏有点不高兴了，这人怎么听说自己去探亲一点都不激动呢，这么冷静？ “不用你给我买，我放假了先去一趟特区，订好货了再从特区去你那边。” 看来田小夏早有计划，卓航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好，你上火车之前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具体地址。” 田小夏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应了声好就挂电话了。 她就不想想，为什么要上火车之前才告诉具体地址呢？现在告诉不一样？ 和卓航说了去探亲的事，接下来就是和家里说自己晚回家的事了，不过之前两个假期田小夏都没按时回过家，她说要晚回家家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说到要去卓航那边，田小夏开始盘算着带什么给卓航，暑假去港市买的手表得带着，还得带点京都特产，回头再问问卓凯有没有要给他带的，顺便……嗯，去年准备给他织的毛衣给织好带上。 田小夏拿出去年织了半个正身的毛衣，两个手僵硬地拿着毛线针，完全忘了到底怎么织的，田小夏挠了挠后脑勺，她实在不好意思再把这半成品拿到宿舍去请教宿舍的人了。 但是她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没错，这个聪明人重新买了些县，回宿舍，借口自己要重新织围巾，让王小红再教她织一下最简单的平针。 于是田小夏在学校的晚上请教王小红，然后练手，周末回到桂花园了再织卓航的衣服。 。 424 到春城 织了两个周末，田小夏看看就多了能有三个手指头宽那么点，有点气馁，她感觉自己织了好久啊，怎么才多了那么点，又过了一个周末，考试周到了，田小夏实在有点无心织毛衣了。 回到桂花园看着沙发上的半成品，田小夏再次自我安慰，算了，春城那么暖和，他连秋衣都不穿，毛衣肯定穿不上了，要不然今年就先不织了吧，明年，明年一定给他送件毛衣！ 忙忙碌碌的考试周一转眼就过了，田小夏大二上学期正式结束。 这一趟去特区，顾饶曼没跟着去，因为她家里人都在京都，而且田小夏去只是订订货，订完了也不会京都，顾饶曼跟着去折腾一趟，不如趁着年关在店里看着多卖两间来得实惠。 放假第二天，田小夏就带着行李登上了去特区的火车。 依然是傍晚出发，第二天中午到，田小夏到了就直奔服装城，有过之前的几次合伙，田小夏这次订货速度更快了，拿着一把订货单重新站到服装城门口的时候还不到五点。 田小夏这才去住的地方安置下来，说是安置其实也只是把行李放下就出门了。 既然从特区过去，怎么也要给卓航带点特区的特产，虽然特区的特产高楼大厦并不能带。 吃过晚饭逛了小小一圈，田小夏就会酒店了，拿酒店电话给卓航打了电话。 “喂，传达室。”对面电话接的很快，只是很明显，不是田小夏要找的人。 “你好，我找卓航。” 对面应该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找卓队？请稍等。” 田小夏还是把话筒举在耳边，谁知道这个稍等到底是多久，小伙子说完就有跑步的声音，过了能有十分钟，或者更久，久到田小夏数度怀疑自己的电话是不是被挂了，才听到那边传来声音。 卓航气息还不太稳定，“喂，我是卓航。” 田小夏小声地说“是我。” “哦，小夏，你到特区了吗？” “到了，中午就到了，我买了明天去春城的火车票，明明特区到那边地图上没多远啊，怎么要那么久，京都过来才十八个小时，特区过去就是二十八个小时。” 卓航听着田小夏的嘟囔，低笑了一声，“你来一趟就知道为什么会要那么久了，明天什么时候走？” “明天中午两点一刻。” “什么时候到？” “后天下午六点半。” “嗯。我知道了。现在一个人在酒店？” “对呀，曼曼要跟着来，可是我不进货，我还要去你那边，我就让她别来了。” “好，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啊，我要去点名了。” “哦，是不十点半才熄灯嘛，” “可是九点半要点名啊。” “哦，好吧，你先去忙。” 说完，两边都没说再见就都挂了电话。 等田小夏擦着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田小夏才想起来，具体地址呢，还没告诉具体地址呢。 一看时间，快十一点了，都已经熄灯了，这时候再打电话过去好像不太合适啊，算了算了，明天再打算了。 田小夏躺着床上还想着，今晚出去只逛了酒店附近，并没有买到什么特产，明天下午的火车，早上可以再出去逛一逛，不管特不特色总是要给卓航带点特区的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田小夏就出门了，去特产。 找到特产已经离酒店很远了，等回到酒店拿到行李，田小夏连中饭都是胡乱在附近对付了一口，哪里还想得起来打电话去问具体地址。 匆匆忙忙赶到火车站，再踩着点上火车，田小夏赶得一脑子汗。 等列车员过来和田小夏换了软卧票，田小夏坐在铺上平复好一会，心跳才回复正常，这一回复，不得了，具体地址到底是哪里，自己到了春城，然后往哪里去……一想到这，还没完全干的一脑子汗又来了。 田小夏哭丧着脸，看来只能下车再给卓航打电话了，哎，弄不好得在春城住上一晚上了，真是有点糟糕啊。 想着想着，田小夏很是沮丧，自己到底怎么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问个地址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忘了。 田小夏趴在小桌子上，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特区的房子，还在赶在春节前回家呢，自己不问地址，又要耽误一天时间，本来就和卓航待不了几天。 悲伤的田小夏饭都没吃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会书又眯一会，眯醒了又看会书。 软卧车厢本来人就少，其他车厢的人也轻易不会过来，田小夏完全不受打扰地沉浸在了自己的悲伤里。 一个下午都是这样醒醒睡睡，睡睡醒醒，到了后半夜，田小夏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等着天亮。 天总算是亮了，田小夏也总算知道为什么特区到春城，明明不算远，却要二十八个小时。 刚上火车时候平坦的地势渐渐有了起伏，起伏着起伏着，火车开到了山中。 起初还能看到远山的景色，渐渐地山就在眼前。刚开始好长时间才有一个山洞，渐渐地，眼睛还没适应出了山洞的亮光，又进了下一个山洞，再然后，在山洞里的时间比在光亮下的时间还长。 刚开始田小夏还能数一数自己又钻了几个山洞，后来，田小夏选择放弃，山洞实在不少。 火车在山洞和光亮下穿梭，尽管火车里有灯管，但是比起外面炙热的阳光，这点灯光仅仅只是照明用，想要看书，那还是算了吧，眼睛重要。 六点多火车才到站，田小夏中午不得不去餐车上吃点东西，光吃零食，那不是崇尚健康生活的田小夏的作风。 就在田小夏第一百零一次揉着腰准备去走廊上活动活动的时候，终于广播通知的站距离春城只有两站了。 田小夏一直觉得自己是能吃苦的，是能克服困难的，可是真的坐了将近三十个小时的火车，还是软卧之后，田小夏觉得，她不能吃苦，至少长时间坐火车这样的苦，她不太想吃了。 哐啷哐啷，终于到站了，走出火车站，哪怕已经感受到了春城的温暖，田小夏还是觉得自己耳边依然是火车哐啷哐啷的声音。 先去打电话问地址，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再春城住一天，田小夏盘算着先找个公共电话。 。 425 吓哭了 火车站是永远不会有人少的时候，穿过人群，田小夏在四处寻找哪里有公用电话，真烦人，所以还是得买手机吗。 看了左边半条街没找到，扭头准备看看右边半条街，电话是还没找到，绿色军牌的吉普车看到一辆。 田小夏很快就把眼神转向了别处，汽车是少见，军牌吉普车更是不多，可是也仅仅是不多，又不是只有卓航才有，当务之急是找个电话，也不知道卓航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压根不知道该去哪里。 还没等田小夏扫视完右边半条街，视线就被遮挡了。聚焦回来看着自己面前，诶，这张脸有点熟悉的，不过怎么那么黑，等等，这不是……卓航？ 卓航看着田小夏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找什么呢？” 田小夏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找电话。” “现在还找吗？” 田小夏点头，还是呆着。 “找电话干什么呀。”卓航继续逗田小夏，看她能呆到什么时候，真可爱！ 不曾想，田小夏呆是不呆了，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下换卓航呆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被自己逗哭了？ 卓航手足无措，全身上下的兜摸遍了，没找到一点可以给田小夏擦眼泪的东西，只得上手。 卓航两个手捧着田小夏巴掌大的小脸，大拇指给她擦着眼泪，可是眼泪越擦越多，用手根本差不完。 “小夏，小夏，你怎么了，别哭啊别哭啊，我就逗你玩呢，你别哭啊。”卓航急切地说。 好半天，田小夏才打着哭嗝，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不知…知道你的地…地址，我不知…知道去哪…哪里找你。” 卓航一把把站在一级台阶上的田小夏搂到怀里，拍着田小夏的背，“不用你去找我啊，你只要站在原地，我会找到你的，乖啊，不哭了。” 田小夏脑袋刚好在卓航脖颈捡，嘴巴捂在肩膀上，瓮声瓮气地说“我害…害怕。” “好了好了，不怕了啊。我会找到你的，别害怕。” 田小夏是真害怕，卓航没来之前她一直给自己打气，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再打一个电话问一问，大不了在春城多住上一天，可是真的到了，连电话都还没找到的时候，所有的打气都是白搭，找不到人，不知道地址，现在该去哪里，田小夏全部没了主意。 卓航越是哄吧，田小夏哭得就越凶，后怕过去了又是一阵抱怨。 “你…你怎么之前不…不告诉我，你…你的地址啊，非要让我走…走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卓航还在轻抚着田小夏的背，好半天田小夏才平复了好了。 卓航两手放在田小夏双肩上，把田小夏推远了一点，看着田小夏哭红的双眼，宠溺地说“因为我要来接你，所以才不告诉你具体地址啊。”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来接我呢？” “因为我想给你个惊喜啊。”卓航说。 田小夏撅着嘴，“一点都不惊喜，我担心了一路。” 卓航想到刚刚田小夏汹涌的眼泪，一瞬间也觉得自己这个惊喜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宜。只是两个人在站前广场站得时间太久了，还举止亲密，来来往往地人一直在看他们。 卓航单手把田小夏搂到怀里，一手拎起田小夏的行李箱，“好了，别哭了，哭得都不好看了。” 田小夏一定不得了，和男朋友半年不见，男朋友第一句话就是说我不好看，怎么办，在线等，急。 “你是不是有别的狗了？”田小夏脱口而出。 “啊？什么狗？”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田小夏换了种说法。 “啊？没有啊，想什么呢。”卓航把人带到田小夏刚刚看到的吉普车旁边。 田小夏爬上副驾，等卓航放好行李箱上车了，田小夏接着说“那你说我不好看了。” “我说了吗？” “你说了，你说我哭了不好看。” 卓航扭头看田小夏，田小夏一脸认真，卓航只得说“不，你哭了也好看，梨花带雨。” “肯定不好看，谁哭了还能好看。你肯定不喜欢我了，都开始敷衍我了。”田小夏还在不依不饶。 卓航哭笑不得，“说你好看也不行，说你不好看也不行，你是哪里来的妖精。” 田小夏撅着嘴，“你就不能哄哄我？” 卓航发车，“能啊，但是我得先开车啊。” 田小夏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直接去你单位吗？” “明天再去，今晚住一晚上。” “真的吗？晚上能不能出去逛一逛？” “当然啦。” 卓航为了来接田小夏请了一天办的假，除了来接她之外，就是想带她在春城逛一逛，单位虽然不远，从成立开车出去也就两个多小时，但是交通实在不方便，单位出去只有一个村子，如果不开车，要从单位到春城，那可不容易。 先做班车到临市，再换乘到临市下面一个县城的车，到了县城再坐车到镇上，你以为这就完了？不，还得从镇上做马车到村里，半路上下车，然后步行大概四五公里才能到单位。 所以等去了单位，田小夏如果觉得差什么，除了单位里面的服务社，就只能去镇上了，可是单位到镇上，一个星期一趟车，到县城一个星期一趟车。 卓航把人带到部队招待所，把东西放下，问田小夏饿不饿，要不要去吃东西。 田小夏点点头，“我就中午在火车上随便对付了点，现在都七点多了，不过你得等我洗漱一下，我坐了快三十个小时的火车了。” “嗯，你去洗，我等你。” 本来田小夏只想洗洗脸，重新梳梳头，可是看着镜子里的人，蓬头垢面的，衣服还在火车上滚了皱皱巴巴的，半年见一次人，还这样邋遢，田小夏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见人了。 于是，本来只想随便洗漱一下的人，先是打算洗个头算了，可是想到要换衣服，头都洗了，不如直接洗个澡吧，再出卫生间，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的事了。 卓航倒没有等得不耐烦，“不饿吗？还忙着洗个澡。” “饿，可是坐了那么就火车不洗澡难受。” 田小夏的洁癖，卓航不是不知道，闻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快走吧，现在只能去吃宵夜了。” 。 426 逛春城 田小夏听说春城冬天并不冷，于是从特区特意买了好些好看的裙子带着。 田小夏洗完澡还特意换了一条连衣裙，可是卓航眼神都没有多给一个，这让她很是挫败。 吃晚饭是太晚了点，不过吃的还是很多的，春城地处祖国西南边陲，少数名族集聚，气候宜人，物产丰富，别的地方都是天寒地冻，靠着为数不多的几种耐储存的蔬菜丰富餐桌的时候，春城果蔬依然很丰富。 卓航带田小夏去了一家傣族人开的傣味馆子。八点刚过，馆子里人不算多，吃晚饭的已经走了，吃宵夜的还没来，菜倒是上得很快。 看着面前的一桌菜，田小夏真真见识到了酸甜苦辣生一桌。 酸，要酸得爽口，有酸木瓜煮牛肉。 甜，要甜得出奇，有泡鲁达。 苦，要苦得有味，有苦撒撇。 辣，要苦得有味，蘸水碟都是小米辣。 生，要生得鲜嫩，有生吃猪肉，猪肉片得薄如蝉翼。 另外还有鲜甜的菠萝紫米饭，要不了的傣味烤五花和柠檬烤鱼，还有山茅草包着的烤豆腐，烤蔬菜。 田小夏听着卓航的指挥，各尝了一口，瞬间味蕾被刺激到了，食欲大开。 “听当地的民族兵说这些是他们比较有特色的了，你先吃着，不够再点。”卓航给田小夏夹了一块鱼，说道。 田小夏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块鱼，心想这卓航怎么来了半年都不体贴了，原来和自己一起吃饭，鱼都会剃了刺再夹给自己的。 卓航看到了田小夏试探着吃鱼的样子，笑着说“放心大口吃，这是越南引进的罗非鱼，没有小刺，只有大鱼骨。” 田小夏闻言，大大地咬了一口，果然没吃到鱼刺，而且肉质还挺细腻的，融合了小米辣的辣，但是辣得并不呛口，其中还有柠檬的酸爽，既然没有刺，那就不客气了。 田小夏吃完了卓航给她夹的一大块，没等卓航再给她夹，就自己又伸筷子了。 看起来挺大一桌的，可是真的吃起来，两个人也不是吃不完。 旁边来了一桌，五六个人，坐下没一会，老板抬了一大个簸箕放在桌上，然后就再没了动静。 田小夏吃了个半饱，有心情关心别人了，只是这一个簸箕，吃什么，探头一看，不得了，那个簸箕里装满了花花绿绿的东西，看起来好吃又好看。 田小夏扯扯卓航的袖子，小声问“那是什么啊，怎么用簸箕装着。” 卓航瞥了一眼，“应该是手抓饭。” “手抓饭？”手抓饭不应该是阿三朋友的特色吃法嘛。 卓航点头，“嗯，我当来的时候吃过一次，簸箕里垫上干净的芭蕉叶，就直接把东西放在上面，中间是主食，一般就是米饭和紫米饭。四周再铺上各种菜，就直接用手吃。” “啊？用手啊。” “对，我看他们当地人是先用三个指头掐一点蘸料，然后再用手把饭和想吃的菜不停地揉捏，掐成一个饭团就直接吃了。” 田小夏又探头看了隔壁，果然如卓航所言，田小夏看到的那个人把蘸料掐了一簇放在面前的米饭上，又从旁边掐了一些菜，掐成一个饭团就拿起来塞到了嘴里。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食客为了吃下饭团张大的嘴，田小夏觉得手抓饭应该很好吃！ 卓航看田小夏一直看隔壁桌上的簸箕，“我们明天吃手抓饭？” 田小夏摇摇头，“明天再说，我就看着很好玩的样子。” 两个人吃完自己面前的东西并不费劲，但是也不轻松，吃完了还是觉得有点撑。 从馆子里出来，田小夏看卓航，卓航掐掐田小夏的手，顺势就签了起来，“走，我带你去逛一逛。” 两个人没一会就走到了一个挺热闹的地方，应该是个广场，已经快九点了，但是还能听到有人在唱山歌，诶，还挺好听的。 春城的冬天，果然没有冬天该有的样子，晚间虽然降温了，但是比起京都，降的这点温跟没降似的。 两个人信步走在广场上，晚风不时拂过耳畔，身边是思念已久的爱人，田小夏觉得自己好久没那么惬意过了。 路边一个老人家在摆摊，买的是当季的鲜花，一束一束，并不想花店里包装地那么精美，甚至可以说基本没有包装。 就是一样的花抓一包，用报纸一裹插在桶里就开始卖了。 田小夏除了在花店，还没见过这样插在桶里卖花的，老人也不像是特意出来做生意的，都不招呼路过的人，有人问就抬头搭一句，没人问就低头做自己的事。 在冬天能看到这么多鲜花，田小夏还挺意外的，走进了想要买两支，没有那个女孩子不爱鲜花了。 走进了才发现老人手里拿着针线，你以为是在做针线活？不，老人是在穿花，把白缅桂和鸡蛋花将隔着穿到一起，并不拥挤，稀稀疏疏还挺好看的，凑近一闻，还挺香。 田小夏忍不住拿起一串，“这个多少钱？” 老人抬起头，“两毛。” 没想到那么便宜，“这个花呢？”田小夏指着旁边报纸包的一束一束的鲜花。 “这么晚了，都一块钱一把。” 啥？田小夏怀疑自己怕是幻听了，她刚刚看了一眼，不说别的，一把玫瑰，少说十来支，就一块钱？这要在京都，一块钱一支都是降价处理了。 田小夏拎着一串缅桂花串，拿了一把玫瑰花，撞了撞卓航，“可没有女孩自己给自己买花的啊。” 卓航忙不迭地掏钱给出去。 老人就收了一块钱，“缅桂花送你了。” 田小夏再次惊讶了，这么便宜了还买一送一？ “这里鲜花怎么那么便宜。”离摊子有些距离了，田小夏问卓航。 田小夏双手抱着一束几乎没有包装的玫瑰，卓航只得把手搭在田小夏腰上，“这里的农户几乎家家都有花圃，你以为春城花都是说着玩的？” “我知道是花都，可是没想到既然这么便宜。” “这还不算呢，月份鲜花太多了卖不出去，好多就是路边随便一扔。” 哎，还是交通不便惹的麻烦，大冬天这些花要是能运出去，那运出去的就是钱啊。 两个人随意逛着，又买了好些京都没有的水果才返回招待所。 。 427 不小了 一回到招待所，田小夏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开始作妖了。 卓航跟她说话，问她一路上的情况，不想理。 卓航让她吃东西，把他们顺路买回来的水果弄好了，不想吃。 卓航让她坐着歇会，田小夏蹲在箱子面前把东西拿出来又放进去，不行做。 …… 卓航终于察觉到田小夏的别扭了，坐在床尾一把拉过蹲在行李箱面前的人，卓航搂着坐在腿上的人，“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一回来就不理人了。” 田小夏头扭到一边，“就是不想理。” “怎么了？嗯？” 最后一个声调上扬的嗯让田小夏一阵耳热，怎么那么好听那么性感，快要绷不住了啊。 “你怎么看到我一点都不热情啊。”好半晌，田小夏才说。 卓航地笑，“现在这样还不热情吗？”说着鼻息已经喷到了田小夏脖颈间。 田小夏一个没忍住，缩了缩脖子，复又梗着脖子重复，“你看到我的时候一点都不热情。” 卓航的脑袋就没离开过田小夏的脖子，瓮声瓮气地说“怕太热情我刹不住车。” 说着就擒住了田小夏嘟着的嘴，田小夏张嘴还要控诉的话被卓航一口吞下。 “呼吸。”卓航稍稍退出了点，轻轻拍了拍田小夏的脸颊。 田小夏这才后知后觉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真是的，半年不见，感觉他吻技更好了是怎么回事。 卓航额头抵着田小夏的额头，“现在还觉得我不热情吗？” 田小夏眼眸低垂，小声地说”我穿新裙子了。“ “嗯，好看的。” “你敷衍我，你都没看我。” “我怕看多了忍不住。” “忍不住干嘛？”田小夏掀起眼皮来问，眼睛里的光挡都挡不住。 卓航忍了几息，发狠一般再次擒住眼前泛着水光的小嘴。 是真的发狠了，田小夏觉得自己被咬得生疼，一个吃痛，嘴里瞬间就有一股血腥味扩散开来，肆意地搅动着，用力地啃咬着。 卓航一个翻身，田小夏就被压在床上，田小夏进门就习惯性地把外套脱了，现在身上就穿了一条连衣裙，卓航摸索着很快就找到了侧面的连衣裙拉链，拉链还没拉到底，大手就已经摸了进去。 大手所到之处好像有火一样，引得田小夏一阵阵战栗，陌生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细碎的呻吟更是点燃了卓航压抑了一个晚上的火，手上更是用力，在有限的活动空间里留下了更多的火种。 卓航抬起布满汗水的脑袋，盯着田小夏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忍不住想吃了你。” 田小夏看着卓航眼里的谷欠望，有点胆怯，整个人缩了缩，复又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样，咬了咬嘴唇，“我成年了。” 卓航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田小夏看了卓航一眼，又垂下眼皮，睫毛一直在抖动，“我说我成年了，没……=没关系的。” 卓航突然有点泄气，翻身躺在田小夏旁边，叹了口气，“为什么要提醒我这个。” 田小夏侧过身体，压在卓航手臂上，小声说“真的呀。” 卓航把压在剩下的被子抽出来，把田小夏包严实，“别闹，你还小。” “我不小了！” 卓航站起来，上下扫视田小夏，“嗯，是不小了。” 田小夏顺着卓航的实现，瞬间脸爆红，“流氓。” 卓航低笑，“我去洗漱，你快点把水果吃了。” 田小夏看着卓航就那么走了，一阵失落再度袭来，吃东西都吃得心不在焉。 田小夏出完水果，又重新把行李箱整理好，卓航擦着头发出来了。 田小夏出去吃饭之前就洗过澡了，卓航出来她就只是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我觉得你可能真的不喜欢我了。”田小夏又说。 “你傻不傻，我怎么就不喜欢你了。” “因为我对你没有吸引力了！”田小夏说得笃定。 卓航把田小夏拉到自己旁边坐下来，把她手拉到火热的某处，“我刚刚洗的冷水澡，你还觉得没有吸引力吗？” 田小夏怎么会不知道手下火热的突起是什么，瞬间脸爆红，但是她告诉自己不能怂，“那你…那你…还能忍得住，我……” 卓航松开田小夏的手，转而顺着她的头发，“小夏，你还小，你才刚成年，你才大二，你未来还有很多可能，我不想你后悔，虽然我坚信，我不会让你后悔，但是……” 田小夏看着卓航的眼睛，“我不后悔。” 卓航把田小夏搂到自己怀里，“我不会让你后悔，但是还是不行，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你要乖，别撩我了。” 田小夏不是明白卓航是什么意思，不应该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那应该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呢？她没有问出口，她已经主动太多次了，她只当卓航在这方面有点保守。 开的房间是标间，本来两个人一人一床睡得好好的，睡着睡着，田小夏借口窗帘没拉好，外面有光渗进来，刺眼睛，从自己床上跳到卓航床上，去拉窗帘。 既然田小夏已经上了卓航的床，卓航还有让人离开的道理？当然没有，拉着某人的脚踝就把人拉到了怀里。 卓航搂着人，“小夏真热情。我的确是没有你热情。” 田小夏想到自己刚回来时候的失误胡搅蛮缠，卓航再用这个逗她，她一巴掌拍在卓航胸膛上，“不理你了啊。” 卓航收紧双臂，“别闹，让我抱会。” 会只抱着吗？当然不会！抱着抱着，嘴巴就黏在一起了，黏着黏着田小夏身上用作睡意的大好衬衫就没了。 其实田小夏也想到了这趟过来可能会发生点什么，万万没想到卓航说不能就不行，事到临头不是借用她的五姑娘，就是在她腿间处理，这定力…田小夏不得不点赞。 两个人又亲又摸，折腾了大半夜，虽然没到最后一步，但是田小夏感觉差别也不大了，光这就那么累人，这要是到了最后一步，自己还能清醒着睡着？还真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最后田小夏把头埋在卓航怀里，听着耳边有力的鼓动声，困意来及，渐渐睡了过去。 。 428 看海鸥 在火车上摇晃了三十个小时，又和卓航闹了大半夜，第二天田小夏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 她从卓航怀里抬起头，一下就撞进了卓航一直盯着她看的双眼里，又一瞬间的怔忪，太久没见人了，这一睁眼就能看到人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啊。 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就强装镇定，不留痕迹地转移了视线，扭头看向了窗外，看起来时间不早了。 “几点了？”田小夏问。 “快十点了。” “哎呀，怎么都十点了，你怎么不叫醒我。”田小夏手忙脚乱地想要起床。 卓航又把人拉到怀里，“急什么，又不赶时间。” “你不是说今天还要回单位去嘛。” “那也不急，吃了晚饭在走也来得及，再睡会。” 田小夏摇头，”不睡了，睡得时间够久了。“ 等两个人从床上起来，收拾停当，只怕都十一点了。 田小夏趁卓航去洗漱的时候把她昨天拿出来又收起来的手表再次拿了出来，先把女表带上，等卓航从卫生间里一出来，田小夏就拉着卓航的手，把手表套了上去。 “这是？”卓航看着手上的手表问田小夏。 “我暑假去特区就买的了，给你的生日礼物，你看，我也有。”说着还把自己手上的手表亮了出来。 卓航眼神好，哪怕田小夏一直在摇着手，卓航也发现了，这手表的款式是一样的，只是田小夏的小一号，“这是……？” 田小夏得意地说“情侣款。我对着新闻联播调过时间了，两个手表的时间是一样一样的，一秒都不差，以后我们过的时间就都是一样的了。” 卓航觉得好笑，说得好像两个人过的是手表上的时间一样，就算手表上的时间不一样，两个人过的也是手表上的时间啊，有没有时差，不过虽然觉得好笑，但是他并没有拒绝田小夏的好意，把自己脱在桌上的几十块钱的上海牌手表收了起来。 田小夏开始絮絮叨叨把之前在信里已经说过的，去特区的见闻去港市的感受又和卓航说了一遍。 两人先去吃了春城的特色小吃，然后卓航把人带到了百货大楼。 “这是？我没什么要买的啊。”田小夏说。 卓航把人拉进去，“要买床上用品啊，家属只有简单的家具，还要买生活用品。” “那也用不着在百货大楼买，我就住几天，就随便买点凑合一下好了，我走了你又不好收拾。”田小夏知道卓航宿舍必须用配发的东西，现在买太多了等自己走了，真的就只是给卓航增加麻烦。 “没事，不用我收，家属楼那套房子，在房子紧张之前都是我的。” 之前卓航就说过，因为太过偏僻，加上随军条件严格，并没有多少人随军。 田小夏被卓航拖进了百货大楼，人是进来了，不过也打定主意只卖必需品，可买可不买的坚决不买。 从日用品到床上用品，小到一块肥皂大到一床被子，田小夏一直在默念少买点少买点，最后还是买了一后备箱。 “这些你们单位附近都买不到？”田小夏看着满满一车尾东西，有些又疼的说，照这样买真的是有点夸张了。 卓航一边在塞东西，一边说“有的在服务社能买到，但是想到了就在城里买，我怕服务社的你用不惯，到时候你选都没得选了。” “我不挑剔的。” “能买你习惯用的就买你习惯的，忘记买了那再另说。” 这男人要是疯狂买起来，还真是买女人什么事，女人还会想着还还价，男人一点都不，看上了，就是买，他们大多会觉得讲价讲半天，也就便宜了那么几块钱，没得浪费时间。 中午还是吃的春城特色菜。 “诶，我发现这春城的特色还挺多的，而且还真的挺特色的。”田小夏摸着滚圆的肚子感慨。 卓航把人拉起来，“走两步，你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因为这边少数民族多，而且很多少数民族是这边独有的，所以很多特色也就变成独有的。” 田小夏摇头，“没有了没有了，都买了那么多了，够了够了。” “那下午就带你再去看看春城独有的风景我们就直接走了。” 卓航把人带到了城外的一大片水域边，“这个地方当地人虽然叫池，实际上面积不小，称得上湖了。” 蓝天是真的蓝，阳光是真的温暖，可是田小夏没发现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 卓航锁好车，“走，走一段，那边不好停车。” 田小夏到真没想看什么风景，在蓝天白云下，在暖风拂面的水边，两个人这样手牵手走着，本来就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如果真的有美景，那也是只锦上添花，若是没有，那也没有多遗憾。 看看旁边的人，又看看辽阔的水域，再看看湛蓝的天，渐渐的，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多了一些白色的水鸟，时而略过水面，时而低飞到水边的湿地上。 渐渐的，他们也遇到了人，有垂钓的老人，又在整理船只的船家，还有带着孩子拿着饼屑喂水鸟的家长。 “这是红嘴鸥，每年冬天就成群结队地里这边越冬，其实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这些海鸥不怕人，当地人也对这些小东西很友好。” 田小夏走到了好几只在踱步的海鸥边上，果然不怕人，甚至还啄了啄田小夏的脚，田小夏看着卓航，一脸我想喂喂它们的样子。 卓航左右看了看，爬到一个带着孩子在喂海鸥的老人的身边，说了些什么，带着一块干面饼回来。 “给，那个老大娘说掰碎了放在手心，海鸥自己就回来吃。” 田小夏兴奋地照做了，起初还有点萎缩，怕自己被海鸥啄到，尝试着为了几次之后胆子打了起来，手都不伸出去了，就那么微微伸在胸前，胆子大的海鸥飞来停在她手上，她好像抱着一只海鸥一样。 田小夏把面饼都喂完了，拍拍手上的碎屑，眼睛亮晶晶地和卓航说“我第一次喂海鸥诶，还是直接让它们到手上来吃，海鸥的嘴巴好尖，都啄到我了……” 卓航一脸宠溺地看着田小夏，只要她高兴了，怎么都好，不就是带她来看海鸥嘛。 。 429 别羡慕 两个人回到卓航单位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了。 卓航直接把车开到家属楼下面，把田小夏的东西拿了上去，“你先上去洗漱收拾一下，我去食堂找点吃的。”说完又开车走了。 田小夏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家具倒是都有了，但是也只有家具，床只有床板，厨房只有一个柜子…该有的家具是有了，但是要说可以生活了吧又是想干啥干不了，不过应该是打扫过了，各处都挺干净的。 田小夏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拿到卫生间，说是卫生间，其实也很简易，一个蹲坑，两个水管，一个水管接出来的喷头就是卫生间了，洗漱台，那是没有的，盆架倒是有一个。 田小夏还没洗好脸，楼下又传来汽车声，她赶紧扯过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水。 果然是卓航回来了，只是卓航不是一个来的，还带了两个小伙子，三个人搬了好几趟才把车里的东西都搬了上去。 田小夏除了第一趟他们上来和两个小伙子打了声招呼意外就一直在卧室没出来，看起来是在铺床，实际上也是在铺床，但是主要还是因为不好意思。 两个小伙子抱着东西上来，看到门边的田小夏，手上还抱着东西就立正站好，中气十足地喊了句，“嫂子好。” 看到不是卓航已经让田小夏愣了一下，还被两个看起来就比自己大的人这么一喊，田小夏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们好。” 卓航跟在上面上来，“还没习惯？你要适应啊同志。” 田小夏瞥了他一眼，“我适应不了，我去铺床。”说完就抱着床上用品进了卧室。 上来下去好几趟，田小夏愣是没有再出来过。 所有东西都搬上来来，卓航站在卧室门口，“先将就用着，我去办公室一趟，一会带着卓吃的回来，你要饿了先吃点小零食垫一垫，最多半个小时。” 卓航时间观念一向很强，说最多半个小时，就绝对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田小夏东西还没有完全收拾好，卓航又回来了，这次抬着摞在一起的四个铝饭盒。 “快来吃饭，食堂今晚开小灶了。”卓航招呼田小夏。 田小夏倒是很好奇这部队食堂吃得怎么样，卓航打开饭盒，一盒米饭，一个小炒肉，一个土豆烧排骨，一个素炒小米菜。 前前后后最多四十分钟，临时临位能做出这么些菜，田小夏还挺惊讶的，她都做好了就一碗面凑合吃的准备了。 田小夏吃着来卓航单位吃的第一顿饭，想到了之后的好几顿，“忘了买很重要的东西了。” 卓航给田小夏加了块排骨，“什么？” “至少得买个电饭锅、电炒锅吧，要不然我之后吃饭怎么办？” “去食堂吃啊，别麻烦了。还是吃不惯？” 田小夏摇头，“味道挺好的，去食堂吃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倒不会影响不好，你要是怕麻烦，那我吃完了给你带过来？只是怕凉了。” “还是我去吧。” “行，一会吃吃完了，我带你走走，早饭七点半，中饭十二点，晚饭五点半。你可以提前去我宿舍，然后提前个一两分钟去食堂，直接去食堂也行。” “那其他家属也去食堂吃吗？”田小夏问。 “随军的不去，偶尔有会餐会去一下，来探亲的基本都是去食堂吃，探亲的就来几天，置办东西费劲，只要是不好买菜，去食堂拿一趟菜，不如直接去食堂吃。” “不好买菜那随军的怎么办？” “你刚刚怕是没注意，家属楼前后都有菜地，现在随军的几家都住一楼，可以自己种点蔬菜，要什么菜也可以提前和服务社说，每周服务社的车去县城两趟，跟着车自己去也行，要不然就是单位后面的菜地自己去拔。” 田小夏听着卓航介绍，这生活还真是不方便啊，别说其他的了，这吃点菜都那么麻烦吗，要是想做点其他事还不定多折腾呢。 吃完了卓航把饭盒拿到水龙头底下随便冲了一下就要拿走。 “不洗了吗？”田小夏问。 “拿过去洗。走，我带你走走去，消消食，认认路。” 其实也没什么要认路的，家属楼在整个营区的最南边，再南边是一片荒地然后就是围墙了。 卓航指着南边，“那边还有一道门，原计划是家属出入走南门，但是现在随军的人不多，不好管理就没开，你出来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不用拐弯就是我宿舍楼了。” 走了十来分钟就走到了周航说的宿舍楼，说是宿舍楼其实也是办公楼，一楼是办公室会议室什么的，卓航就住在二楼。 “那边倒是有专门的办公楼，但是我们还没有满制，过去办公倒是不方便。第二间就是我办公室。走，先上去我宿舍。” 田小夏跟着卓航上楼，卓航上楼就叫人，“小杨。”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开门声，很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就出现在卓航面前，“到。” 卓航把饭盒递过去，“去洗了送到炊事班，等一下，先烧一壶水过来。” “是。”小伙子应了，接过饭盒又跑了。 “这是……”这是什么操作，田小夏有点看不懂了。 卓航推开走廊最边上的一间房门，“通信员。” “通信员不是负责通信的嘛，怎么还负责打杂了？” “这怎么能是打杂呢，通信之余再负责点其他事很正常。” 田小夏撇撇嘴没有再说话，其实也是的，自己之前不也时不时叫助理买个东西啦，煮个咖啡啦。 卓航在单位的宿舍和在学校的差不多，一张一米二的铁架子单人床，一张办公桌，一个文件柜，书桌上除了台灯和水杯再没有其他东西，整个房间看起来很空旷，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刘能不是和你一起过来了嘛，他还是住你旁边？”田小夏问。 “没有，他住家属楼，他家属随军了，不过楼上也有个他的宿舍。” “诶，他结婚了，什么时候啊，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不是还没结婚呢嘛。” “就是过来之前，他回老家结的婚，他老婆是他初中同学，两个人谈了好些年了。” “哇，从初中到现在，那估计有十多年了。” “没有，初中就谈对象，那也太早了，大概他高中快毕业了在一起的吧。” “那也好多年了呢，真好。” “你羡慕什么？” “我羡慕人家能在一起那么多年还能结婚啊。” 卓航拉着个脸，“不用羡慕别人，我们也能在一起好多年，我们也能结婚的。” 。 430 你好看 晚上卓航还要开会，田小夏在卓航宿舍坐了会，卓航去开会了，她也就回家属楼了。 一个人呆在家属楼要说无聊那还是真无聊，田小夏收拾好东西了，睡觉那是睡不着的，看书又没带什么事，只有一本在火车上打发时间看的小说。电视那是没有的，连收音机都没有。 怎么办，只能翻两页小说，又盯着天花板发发呆，又翻两页，再爬起来去洗漱一下，接着翻两页，又起来晃两下。 九点半了，卓航还没回来。 十点了，卓航还是没有回来。 十点半了，卓航依然没回来。 十一点了，都听到营区的熄灯号了，还是没有人。 …… 卓航临近十二点回来的时候，田小夏一手垂在沙发外面，书掉在手边，一手放在胸前，已经睡了过去了。虽说这边的冬天没有京都的冬天冷，但怎么说那也是冬天了，入夜气温也是降了的。还好田小夏也不是个傻的，抱了个毯子在沙发上盖着。 卓航轻手轻脚地把要是放在茶几上，想把田小夏抱到卧室去睡，还没把人托起来，田小夏就一下子惊醒了。 “吓到你了？没事，我抱你去床上睡。” 田小夏睡眼朦胧地挣扎着要下来，“我自己去。” “没事，我抱你过去。”说着已经把人抱到了房间门口。 田小夏放弃了挣扎，任由卓航把她抱到了床上，又把沙发上的毯子拿了进来。 “你快睡，我去洗漱一下。”说完卓航就出去了。 田小夏本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这么一折腾，人又精神了起来，拥着被子滚了两圈，卓航就带着水汽进来了。 “怎么了？吵你瞌睡了？”卓航问。 田小夏往里面挪了挪，“怎么那么快。” 卓航扒拉了一下带着水汽的短发，“睡不着我就先在和你说了，刘能他们邀请我们明天去他们家里吃饭。” “啊？去家里啊，明天就去啊，等等，我还有两条新的裙子，不知道他老婆能不能穿？” “你干嘛呢，我们去吃饭关他老婆穿裙子什么事？” “不是啊，去家里吃饭总不能空着手吧，我带的能送人的就那个了，还不知道能不能穿。” “不用送了，我宿舍有两瓶酒，你非要送明天那瓶酒过去就行了。” 田小夏虽然没有再说送裙子的事，但是看表情，显然是不太赞同拿瓶酒的。 卓航收拾收拾躺下了，田小夏想起来又问，“刘能家属长什么样？” 卓航顺着田小夏的头发，心不在焉地说“没印象。” “诶，我是认真的，长什么样，身材怎么样？” “我真没印象，就记得是个短头发，没你的长头发好看。” 田小夏撇撇嘴，这求生欲也是没谁了。 “我就见过三回吧，她刚来随军的时候去食堂吃饭见过一会，后来去他们家里吃饭见过，然后就是元旦会餐，本来单位就没几个女的，根本不用费心去记谁是谁，短头发的是刘能家属，戴眼镜的是老张家属，有点胖的是老李家属。” 卓航说那么多，但是之前的一句，没你好看已经取悦田小夏了，解释那么多可以说都是多余。 “那就先拿酒吧，裙子就再说。”田小溪想了想说。 卓航手还在下意识的顺着田小夏的头发，其实人已经迷糊了，听到田小夏说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反正就是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起床铃响之前，卓航就已经起床走了，田小夏隐约有点印象，但实在是太困了，并没有彻底醒过来，又赖床赖到七点，掐着点，七点二十八到食堂。 早饭时间并不长，匆匆见了卓航一面，话都没说上，卓航快速地吃完早饭就去忙去了。 田小夏有了之前的经验，虽然炊事班已经在打扫食堂了，但是丝毫不影响田小夏坐着把自己面前的那份早饭吃完。 据说早上是搞教育，并没有室外的训练，整个营区一片静谧，这倒也方便了田小夏稍稍绕了点路，顺便散了个步。再是绕路，营区也不是可以闲逛的，最多就是十来分钟的路程走出了半个小时，再多却是不能了。 田小夏回到家属楼下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微胖的中年人，中年人手里还牵着个充其量五六岁的男孩子。 中年人本来还微微低头和旁边的男孩子说着什么，猛地抬头看到了田小夏，楞了一下，问“妹子你是新来随军的？” 田小夏摇了摇头，之前听卓航说过，有一个家属是微胖的，只是具体的他也没说，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既然知道对方是家属，也就不存在透露个人信息一说了。 “不是的，我是过来探亲的。” “妹子你爱人是谁啊，刚来吧，之前没见过。” “昨天刚到的，我…我是来看卓航的。”田小夏有点说不出口，自己爱人就是卓航，毕竟…也还没结婚。 中年人是知道卓航没结婚的，之前还想把自己妹妹介绍给卓航，被自己家男人拦住了，“哦，卓团长啊，妹子你别介意啊，一般来探亲的不是父母就是媳妇，还没来过妹妹呢。” 这下田小夏更尴尬了，自己这亲探得…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啊，尽管尴尬，可是也不好解释自己不是妹妹是对象，只能抿着嘴笑一笑，希望这个自来熟的大姐赶紧去忙自己的事，让自己回去。 可惜事与愿违，一般随军的家属都会安排工作，但是单位实在是有点偏僻，也没什么工作好安排的，像刘能家属初中毕业还上过两年高中，就安排去了附近的村小当老师。 还有一个家属之前在家开过理发师，过来了就让她承包了单位的理发室，虽然理个发只收两毛钱，可架不住部队里都是男的，还要求板寸，一个月怎么也要理一理，好几百号人，一个月怎么也是小百块钱了。 田小夏面前这个中年人也是没上过几天学的，也没什么手艺，只能把她安置到单位的军人服务社了，现在大清早的战士们都在搞专业学习，也没什么人，本来是打算去扫扫地擦擦柜子的，但是，都不急。 之前想给卓航介绍自家妹子被拦住了，但是心里那点小心思还是没能按下去。 中年人叫李桂花，嫁的是同村的李大牛，看李桂花和她牵的孩子的年纪就能知道李大牛年龄也不小了，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的。 “妹子，我看你年龄还小吧。” 田小夏被挡住了去路，加上知道对方是卓航下属的家属，只能站住笑着点头。 。 431 妹妹啊 “妹子，回头你劝劝你哥啊，他年龄可不小了，该成家了。” 田小夏还是点头，他是年龄不小了，可是我年龄小啊。 “卓团长官大，但是把这个对象啊，不用找多好的，城里女孩子都中看不中用，居家过日子还是村里的姑娘合适。” 田小夏瞪大了眼睛，这人没毛病吧，就算把自己当成卓航妹妹了，当着卓航这个城里人的妹妹说城里的女孩子不好也不合适吧。 李桂花还在传授自己的婚姻观，总得来说就一句话，娶媳妇，不用找书读多少的，只要会过日子就行。 田小夏人是站着不动，但是心思早就飞远了，吐槽是已经吐不过来了，索性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正背着法条呢，突然耳边又多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比桂花的声音清脆一些，一听声音就觉得应该是个人年轻人，“诶，李嫂子，你还没去开门啊，这早上教育快中途休息了。” 话音落又接着说“诶，你是卓团长家属吧。” 田小夏失焦的眼神这才重新聚焦，点点头，“你好。” 站在李桂花后面半步的女子是要年轻一些，不过看样子也二十七八了，“你就是阿能说的小嫂子吧，果然年轻，哈哈哈，我还想着昨天到的，早上你肯定要好好休息的，下午再去找你呢。” 阿能？刘能吧，看样子这是刘能家属了，可是说的话真的让人没法接，说自己不累？还是说自己起得不算早了？ 好在刘能家属也没想田小夏回答，又冲李桂花说“桂花嫂子已经见到小嫂子啦？你别看小嫂子面嫩，实际上也小呢，现在才大二是吧。”后面一句是对田小夏说的。 田小夏点头，“嗯，大二了。” 李桂花知道刘能和卓航都是领导比较亲近，刘能老婆说的肯定是真的，而且面前的小姑娘也没有否认，这时候她也反应过来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并不是自己以为的卓航的妹妹，而是对象。 她开始极力回忆，回忆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到自己妹妹，奈何刚刚说得太多了根本想不起来，这个事情大条了，万一提到了自己妹妹，而面前这个小姑娘又是个记仇的，在团长面前一吹枕头风，只怕自己男人都要穿小鞋了。 李桂花想着想着，也不多说了，只想时间回到十分钟之前，自己就是装作没看见招呼都不打都比拉着人说了十分钟的好呀。 田小夏倒没具体听李桂花都说了什么，当然也就不太能理解李桂花此时的不自在。 “你们聊啊，我要赶紧去服务社开门去了。”李桂花说完拉着身边的男孩子就跑了。 田小夏看着这风风火火的人有点不解，刘能老婆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别管她，中间休息不少人要去服务社买东西呢，晚开十分钟门那也是钱啊。” 说完刘能老婆又说“我还是不叫你嫂子了，你这面嫩得我实在叫不出来。” 两个人也没说几句话，刘能老婆还要去学校有点事，“小夏妹子，晚上和卓团长一起来家里吃饭啊，卓团长说了没。” “说了的。” “说了就好，晚上一起来啊，我现在去学校有点事，我就先不和你聊了。” 田小夏连连点头，巴不得赶紧别和自己聊，她实在是不太能招架这种陌生人突如其来的热情。 两个人错身走开了，田小夏才想起自己买的裙子，赶紧回头看看目测一下自己买的新裙子合不合适。 刘能老婆是北方人，比田小夏高不少，还有点壮，大概连衣裙是不合适了，不过半身裙应该问题不大，话虽如此，但是田小夏还是打消了晚上去吃饭就送裙子的念头，毕竟送衣服这种事还挺私密的，一见面就送，不太好。 田小夏回到三楼自己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她无所事事地又把卫生打扫了一边，真是很无聊啊，一会去卓航宿舍看看有没有能拿回来看的书才是实在的。 十二点食堂开饭，田小夏又掐着点提前两分钟坐到了食堂。 卓航在食堂门口看了一眼带来的队伍，没有讲评就直接进了食堂，此时食堂只有炊事班的小战士进进出出地抬菜，坐在角落，穿着卡其色大衣的田小夏显得尤其突出，卓航一进食堂就看到了。 卓航把帽子往桌子上一搁，坐在田小夏旁边，”早上干什么了？“ “啊？早上溜达了一圈，回去打扫了一下卫生。哦，还见到了两个家属” “哪两个？”卓航对于田小夏刚来就能找到人说话还挺感兴趣的，自己没空，这里又偏僻，出了营区到最近的村里都有四五公里，别说能逛街的地方了。 “一个应该是刘能妻子，一个不知道是谁，有点胖牵着个男孩子。” “哦，应该是老李家属，老张家是女孩子，而且已经大了。” “说什么了？”卓航随口问。 田小夏接过通信员递过来的碗筷，不甚在意地说“说你年龄不小了，该结婚了，还说城里的姑娘不中用的，让我劝劝你。” 卓航一听，这话不想是该对田小夏说的呀，不过桌上其他技术干部已经到了，卓航也没有再多问。 吃完饭走到食堂门口，田小夏问“你宿舍有没有方便我带回去看的书啊。” 卓航点点头，“宿舍的书都可以带，只是…怕你看不下去。” “去看看啊，我就带了两本曼曼塞给我打发时间的小说，都看完了。“ 卓航把田小夏带到宿舍，指着书柜，“自己去看。” 田小夏打开书柜，还真的不大能看得下去，说是又红又专一点不夸张，不是对领导人某次会议的深度解读，就是某某同志的先进事迹学习，再要不然就是某某思想……最后总算是找到了一本不那么红的书，中国通史。 田小夏把上册拿下来。 卓航说“下册也带过去？” 田小夏摇头，“先拿一本，看完了再说。”其实她是想着她在这边时间肯定不长，能看眼这一本就不错了。 。 432 太委屈 下午，两点起床铃响，前一秒还睡午觉都打呼噜，下一秒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把刚刚睡着的田小夏吓得够呛。 卓航坐了能有小时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家属楼呢，侧身亲了亲田小夏，隔着被子拍了拍，“你睡吧，下午高体能，我去看看，晚上去刘能家吃饭，你在家等我回来叫你啊。” 田小夏迷瞪着眼睛点点头，等卓航走了她又睡了过去，好久没有那么无所事事地混日子了，田小夏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按照卓航的说法，五点半开晚饭，那训练最多到五点钟，田小夏拥着被子又打了个滚，赖床赖到四点半了才顶着毛糙的头发起来。 虽然也认识刘能，但是作为卓航的家属去别人家做客，田小夏还是很认真地打扮了一下，甚至还化了点淡妆。 卓航回来的时候，田小夏正好在镜子面前梳头呢，“几点了，怎么你就回来了？” 卓航抬手看了一下田小夏给他送的手表，“五点过十分。” “我们就要去了吗？你等一下啊，我马上好。” 卓航走到田小夏后面，“不着急，还早呢。”深吸一口气，“你好香啊。” 刚从训练场回来的男人，闻惯了汗臭闻，乍一闻到田小夏身上的甜香，觉得整个人血液都沸腾了。 田小夏倒没注意到后面的男人眸色变深，还扭头冲抬手抓着头发那只手闻一闻，“没有啊，我都没有喷香水，怎么会香呢。” 卓航觉得现在田小夏的呼吸都是在勾引他，“你带了香水？” 田小夏点头，“暑假和曼曼去港市买的，那才叫香呢，你要闻一闻吗？”说着田小夏还从旁边拿过一个精致的玻璃瓶子，打开盖子凑近卓航，企图让他闻一闻。 尽管卓航把头扭开了，但是还是闻见了飘进鼻子里若有似无的草木香，和在春城闻到的那个让他兴奋的香味是一样的，原来是香水啊，他还以为是田小夏买了鲜花沾上的香味呢。 卓航想到自己当时一时没控制住的狼狈，脸色变了变，“以后不要用香水了。”被别的男人闻到了怎么办。最后一句明显就很小气的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 可是田小夏听着这个话就有点不高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不让人用香水啊，早就不是香水是不安分的女人才用的东西了。所以自己用了香水，卓航也觉得自己是不安分的人嘛？ 不得不说胡思乱想那就是女人的天性，人家什么都没说呢，她就先不高兴上了。 田小夏扎好头发一扭身从卫生间出去了，头发还甩到了卓航脸上，卓航倒没有在意，田小夏出去了他正好冲个澡，训练回来一身臭汗。 田小夏出去就听到了卫生间砰一声关门了，更委屈了，我都不高兴了居然不来哄我，还摔门！我那么远跑来探亲，是不是没名没分就过来，太容易得到了他都不珍惜了……一时间，站在客厅的田小夏思维很发散，想法很丰富。 卓航快速地冲了个澡出来，也没注意到田小夏的小情绪，只是一边换衣服一边对田小夏说“酒我带过来了，你收拾好了，我们就准备过去吧。” 田小夏没说话，点点头拿上要是走到门口换好鞋站着不动，一副等卓航的样子。 卓航收拾好了，头发也没擦，再是短发，冬天洗完了也是会带着水汽的。拿上茶几角的一瓶白酒就和田小夏一起出门了。 刘能家就在隔壁一栋楼的一楼，一楼门前有地可以种点小菜，目前随军的为数不多了几家都在一楼。 刘能站在自己园子里抽烟呢，看见卓航和田小夏过来就隔着桑树枝子搭的半人高的篱笆和他们打招呼，“来啦，赶紧进来。” 两个人转过园子从单元楼进去，刘能家开着门呢，还有阵阵鲜香传出来，两个人倒也没客气，直接就进门了。 刘能也从园子里进来了，“来就来吧，还带酒，弟妹你太客气了。” 卓航把酒放到一边，“喊谁弟妹呢？喊嫂子。” 刘能拿起酒瓶来细细看了看，“同志，你也就级别比我高那么一篾片儿，还真要我喊嫂子啊，在学校都喊名字的。” 南方冬天没有暖气，不存在屋里屋外有多大的温差，并没有进门就脱外衣这种需求，田小夏把休息往上撸起来，准备去帮刘能妻子打下手，闻言对刘能说“你就喊名字啊，没关系。” 刘能想拧开酒瓶子偷尝一口，“不太好不太好，要喊嫂子也不是不可以。” 田小夏真是不太能接受喊嫂子，连连摇手，“别别别，喊名字吧，又不是不认识。” 刘能冲卓航耸耸肩，一副你看是她要求的，不是我不给面子啊，“行，那就叫名字了。” 此时田小夏已经走到了刘能老婆旁边，“嫂子，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吗？” 刘能老婆还没说话呢，刘能就对卓航说“哈哈哈，听见了没。” 卓航翻白眼，这人真无聊，小夏不喊你老婆喊什么，就是从年龄来说也没毛病。 刘能老婆正在炒菜，把田小夏挡了过去，“快出去，油烟味重，没什么要你帮忙的，我都准备好了，马上就吃饭了。” “没事啊，要做什么你直接说、” 刘能老婆也是爽快人，“行吧，你先把那个汤盛起来，碗就在盆架上面的篮子里，那最大的那个。” 果然很快就吃饭了，等田小夏把菜都抬上桌，这边最后一个才也起锅了。 田小夏看着一桌六七个菜，“就我们四个人？” 卓航看刘能，刘能看他老婆王芬，王芬看田小夏，点头，“怎么了？” 田小夏摇头，“做那么多菜，我还以为还有其他人呢。” 王芬把最后的菜抬上桌，“你难得过来一趟，当然要做点好吃的给你吃了。” 刘你让也很配合，“可不是，这是我们家待客的最高标准了，你们两个都快坐下来了，还有什么好忙活的。” 王芬瞪了刘能一眼，“小夏你快坐，别听她瞎说，什么就最高标准了，都是家常菜，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差异在这一刻又体现出来了，刘能只是想逗趣一下，让田小夏觉得自己家是很真诚地请她来吃饭，顺便也让自己老搭档有点面子。 王芬却是觉得刘能这样说了，会让田小夏觉得自己家生活质量真差，这才六七个菜就最高标准了，这标准也太低了点。 。 433 做饭吃 一顿饭算是吃得宾主尽欢了，很有当地特色的腊排骨和腊肉，对于买菜不方便的家属们来说，存点腊肉腊排骨那是必须的。 还有和外面黏糊糊的糍粑有点不太一样的炒饵块，青菜苔煮过又泡过之后做成的凉菜，当然还有他们家乡的特色，猪肉炖粉条…… 田小夏和王芳一起收拾碗筷，王芳问“还合口味吗？” “挺好的，我不挑食。” “阿能说比起食堂的伙食，什么东西都好吃。” 田小夏点头，“是这样的，我们学校食堂真的不好吃，只是能填饱肚子。”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边聊就边把厨房收拾干净了。 卓航和刘能两个人也在聊着单位的事，“过完年又有一些家属会过来，你这边要做好工作啊。”卓航交代刘能。 刘能弹了弹烟灰，“这种事真的很难办啊。现在家属楼就三家人，矛盾就已经不少了。” “怎么说？”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女人闲着没事只看得见面前的一亩三分地，王芬也没细说，不过多少也能猜到。” “说不定人多了，热闹了，就没那么多矛盾了。” “谁知道呢，说不清。” “驻地太偏僻了，就算我们去和地方上协商给她们安置工作，这方圆十公里也没什么工作好安排。” “我看了随军家属材料，安置还是小事，你说初中都没上完你又好意思让地方给你安置多好的工作。” 卓航点头，“这也是个问题，你管政治工作又住家属院，这方面你多关注一下，尽量让我们的战士没有后顾之忧。” 田小夏和王芬收拾好了，卓航要去开会，王芬就约着田小夏去散步，回去也没事，田小夏没有拒绝。 两个人下楼就遇到了刚从理发室回来的张嫂子。 王芬给她们做介绍，”张嫂子，这是卓团对象，田小夏，小夏，这是张嫂子，就住我们对面。“ 对方年纪比她大不少，田小夏赶紧打招呼，“张嫂子，你好。” 张嫂子微胖，头发不长，可是很符合现在的审美，后面的头发卷卷的也就算了，连刘海都是卷的，笑眯眯地说“你好啊，真水灵，刚过来的时候见着卓团，我就想着这么年轻有为的人得什么人才能配得上啊，嘿，还就让我见到了。” 田小夏有点不太擅长这个话题，只能陪笑摆手。 王芬适时解围，“嫂子，理发室忙完了？我们去操场走走，要不要一起去？” “今晚好像好开什么大会，没几个小伙子来理发，我就早早走了，走啊，回去也没事，一起。” 于是散步的人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因为开大会，没人光顾不光有理发室还有服务社，三个人没走多远，就遇到了领着孩子准备回家的李桂花。 “李嫂子，我们去操场走走，你要不要一去？”王芬邀请李桂花。 李桂花看着田小夏三个人，阴阳怪气地说“算了，没那个命，我就不去了。” 王芬和张嫂子一脸尴尬，就连不知内情的田小夏都察觉到了这中间的火药味，田小夏觉得晚上问问卓航，她们是有什么矛盾吗？ 还没等到田小夏问卓航，王芬倒是先说了，“李嫂子肯定又要多想了。” 张嫂子有点尴尬，“要不我就不和你们去了，我回去看看艳燕燕今天的作业做得怎么样了。” 王芬拉住张嫂子，“你管她呢，明明就是她多想了，上次我们一起去县城还不是，又不是没问她，她自己舍不得管半天服务社，到头来就是我们两个看不起她。” 田小夏就听了那么两句，不是说只有他们耽搁家属吗？有那么久精彩的，三个人就开始拉帮结派了、 张嫂子脚下顿了顿，“我还是不去了，我先回去了。” “她都看到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看不出来温温柔柔的王芬居然还挺刚的。 晚上田小夏把这事和卓航说了，“他们是有什么矛盾吗？早上我看到李嫂子还没觉得怎么样啊，怎么晚上就觉得有点争锋相对的意思。” 卓航哪怕经历过田小夏和周晓霞之间无厘头的矛盾，也无法理解在家属的三个人能有什么矛盾，只是皱着眉头说“没听说啊，也没吵过架。” 田小夏翻白眼，说告诉你只有吵过架的才叫有矛盾，谁又告诉你有矛盾就一定会吵架，田小夏不是八卦的人，但是对这三个人之间的事还挺好奇的。 第二天早上，田小夏刚从食堂吃了早饭回来，就看到在自己家园子里浇水的王芬。 “小夏，吃早饭回来了？”王芬隔着低矮的桑树条篱笆问。 田小夏点点头，“对呀，早上好。” “回去没事来我家玩儿啊，在家属就是这点不好，无聊。” 田小夏走到王芬家篱笆边，隔着篱笆和王芬聊上了，“是呀，我还盘算着自己做饭吃，可是我们那厨房里什么都没有。” 王芬也放下水瓢走了过来，“食堂其实吧，质量是不错的，但是这味道真的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啊。” 王芬说完自己就笑了，田小夏也跟着笑，头次见说味道不好的说得那么委婉。 王芬接着说“其实你要自己做饭也可以的，反正你住的时间不长，碗筷直接去食堂拿点就是了，走的时候还回去，不过炉子和锅就得自己买了，食堂的太大了，菜肉也去食堂拿，卓团好歹是这里最大的官，拿点菜肉还是可以的。” 田小夏一听，如果能去食堂拿，倒是真的省事不少，碗筷还好，最后总是要还回去的，菜和肉也去拿，不好吧。 “怕什么，我们刚来的时候也去拿过，只是不过我们常住一直去拿不合适，基本都是自己买，不过有时候家里突然缺点什么也会去拿点，没事的，你能住一个月了不起了，两个人能吃多少。” 田小夏一想也是的，自己年前就要回去了，满打满算也就住半个月，两个人还真是吃不了多少，其实她还有一个隐秘的小心思，想表现一下自己贤妻良母的一面，做点好吃的给卓航吃，也给卓航多少留点念想。 只是这里不比京都家里，田小夏发现好些家厨房几乎没有电器，有也只是电饭锅，炒菜都是用煤炉，就这个，对田小夏来说问题有点大。 。 434 动人心 “炉子买了，还得买煤炭，要买的还挺多的。” “炉子我们家还有一个，煤炭也不用买了，你就买几斤还贵，我们之前储了不少，诺，墙角码着呢，自己来拿。”王芬倒是很热情。 田小夏是不大相信谁家没事买两个炉子的，炉子这种东西就不需要备用了吧。 “你别不信，我之前没想到这边冬天那么暖和，过来一看没有炕，就想着一个炉子哪里够，就算我是放煤炉不安全，客厅也得放一个，谁知道这边都这冬天，别说夜里熬煤了，就是烤火都省了。” 田小夏捂嘴笑，“这个倒是，这边冬天是很暖和。“ “所以别客气了，家里有的你们直接拿过去用就是了，不过要买的东西也不少，你真要自己做饭，明天我陪你去镇上一趟，服务社李嫂子那边常用的调料也有。” 田小夏虽然已经心动了，但是这事还是得和卓航说一声，万一他觉得去食堂拿东西不好呢。 田小夏又站着和王芬聊了些其他的，“回头我问问卓航的意思再来找你。‘ 王芬捂嘴笑，“挺好挺好的，小两口过日子就是要有商有量的。” 王芬说完，田小夏的脸瞬间爆红不知道是因为王芬说的小两口还是过日子，但是不管是哪个词都很让人心悸啊。 田小夏红着脸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我先上去了。” 王芬看出了田小夏的窘迫，但是没打算放过她，“去吧去吧，和卓团商量好了来找我啊。” 中午去食堂吃了饭，和卓航一起走着回来的路上，田小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只说自己闲着也没事，老去食堂吃饭不太好，自己做饭吃算了。 “没事啊，没什么不好的。”卓航说。 田小夏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卓航，总不能说就自己一个女的，自己不好意思吧，说出来自己都不信，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卓航自然是察觉到了田小夏的不自然，“是不是食堂不合口味？” 田小夏小声嘀咕，“这饭已经不是合不合口味的问题了，就完全没有口味而言。” 尽管田小夏声音很小，但是卓航还是听到了，“你要是想自己做饭就自己做，也行的，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了，怕你累。” 田小夏侧头微微抬头看他，“不麻烦的，整天闲着就做饭能有多累。” 卓航看着田小夏微扬着的小脸，哪怕穿着军装在营区，知道可能会影响不好，但是还是忍不住抬手拍了拍田小夏的头顶，“你高兴就好。“ 田小夏打掉卓航的手，“同志，你不注意影响了。” “影响小，关系不大。” 田小夏翻白眼，影响还分大小？ “下午四点你先过去我宿舍等我，我带你去食堂，你不是要在食堂拿东西呢嘛。” 说到拿东西，田小夏想起来，“如果我去食堂拿菜会不会不好啊？其他家都有自己家的菜园子，还有储存的……” 田小夏还要说，被卓航打断了，“没关系啊，不浪费就行。” “真的没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好了，这些事都是小事，别想太多。” “这不是怕影响不好嘛。” “其他家属来探亲时间不长也这样啊，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特权。” “不是特权就好。”田小夏倒不是反对特权，只是觉得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卓航这样做，以后在单位难免落人口舌。 卓航怎么会不知道田小夏在想什么呢，他又想起之前刘能和他所的，有个懂事的女朋友，人生进步一百步，看来自己有这么个女朋友，人生进步一百步不止啊。 这件事就那么定下来，回到家属楼，前两天都是两个人回来收拾收拾就一起睡午觉的，今天卓航照例准备睡午觉，田小夏却兴致勃勃拿出纸笔来准备列列清单都需要些什么东西。 卓航靠在卧室门口看着田小夏一点要睡午觉的意思都没有，觉得自己答应得太痛快了，应该睡起午觉来再答应，说不定她为让自己答应还能使出一些非常手段，卓航想想就还挺期待的，可惜了，失不再来。 既然没有非常手段，午觉陪睡这种福利也不能放过啊。 卓航把外套扔到沙发一边，顺手拉起田小夏，“睡午觉啦。” 田小夏一个用力，居然没被拉起来，“你睡你的，我写个清单。” 卓航手上用力，“睡起来再写。” “我不困。” 人被拉了起来，“陪我。” “你睡个午觉都要人陪，你叫卓三岁？” 卓航突然松手，坐下，“那我陪你好了。”说完还双手环胸，往后一靠，微微阖上眼睛，一副那我就在这里那个盹的样子。 田小夏能怎么办，又不是没条件躺下好好睡午觉，总不能让辛苦一天的同志不睡午觉吧。 “哎，走吧走吧，去睡午觉。”田小夏合上笔盖，起身。 卓航摇摇头，“你弄你的，不用管我。” 田小夏真的是气乐了，这么孩子气的嘛，“我想睡觉，你陪我吧。” 卓航一脸的勉为其难，“你真要睡觉？那……行吧。” 尽管还很困，但是卓航还是按时按点去营区了，要睡午觉的卓航是起来忙去了，没打算睡午觉的田小夏反而睡了个昏天暗地，尽管这里的冬天不冷，但是也好眠啊。 田小夏一觉睡到了三点多，醒来迷糊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卓航叫她四点过去，她还要写清单，再不起来要来不及了，想到这，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匆匆写了个清单去到卓航宿舍，宿舍门没锁，一推就开，这是营区的传统，宿舍门都不会锁的，重要材料物品不是锁在办公室就是有关门的保管室。 宿舍里没人，田小夏拉了椅子坐在书桌前，重新掏出写的清单检查了起来，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厨房能用上的，田小夏基本都想到了，本来条件就有限，要是缺了临时临了的还真是不太好找。 卓航推门进来就看到背对着他坐在他书桌边的人，这是卓航头次看到有人坐在自己书桌边，原来是这样的，实际上不是这个画面动人心，动人心的只是画面里的人，换个人试试，卓航肯定爆喝一声让人起来。 。 435 特权 卓航还没感慨完，听到声音的田小夏已经转过头来了。 “诶，你忙完了？”田小夏问。 卓航把头上的帽子取下来放在田小夏手旁，桌子边，“三点半以后搞体能，我去不去问题不大，这会儿炊事班应该在食堂忙了，你等一下，我去洗把脸带你过去。” 田小夏点头，卓航一边卷袖子一边往水房去。 果然如卓航所说，炊事班的小同志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着准备晚饭，卓航刚出现在后厨门口就有一个挽着袖子系着围裙的精瘦男子迎了过来。 “卓团，你怎么来了？厨房卫生昨天刘教导才带人来查过。” 卓航指着精瘦的男人对田小夏说：“这是司务长，你之后需要什么东西直接过来找他就是了。”说完又对司务长说：“老赵啊，这是我家属，过来几天，想自己做饭吃……” 卓航话还没说完，司务长就赶紧说：“嫂子需要什么尽管来拿。” 田小夏看了卓航一眼，卓航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田小夏赶紧笑着说：“谢谢你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司务长带着两个人去到后厨，“嫂子，你都要些什么啊？”司务长问。 田小夏倒是没客气，直接拿出写好的清单，刚准备念，司务长接过来，“给我吧。” 可是司务长接过清单甚至没打开看一眼，直接喊过一个小战士，“去吧单子上的东西收出来。” 小战士冲卓航敬了个礼就一咧嘴拿些单子走开了。 司务长倒是没走开，只是和卓航说起了团里的伙食开支，什么南方面有点贵，但是团里北方战士不少，面粉的采购不能少，什么虽然这边冬天也有蔬菜，但是终究是贵呀。 卓航只是抱着手听着，听司务长说了好一会，摸摸下巴思索半天才说：“这也是个问题，问题不大，你做好账交到财务科就是了，伙食标准不能低。” 司务长要的就是卓航这句话，冬天物价涨是应该的，司务长也知道单位的特殊性，伙食标准不能低，这样一来，如果预算不变的话，那就只能落在自己手里的差价缩水了。 这也是目前体制的弊端，一个团，就算还没有满建制，那也是小千号人了，光是伙食一个月就是好几万，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可是支配权都在司务长手里，这中间的可操作空间就打了。 卓航不是不知道，只是有些弊端的形成不是司务长一个人的原因，要想改变，很难，卓航能做的只是防范，尽快找到能稍微消除一点的办法。 卓航食指刮了刮眉，这次是真的觉得有点难办了，写训练计划作战计划他拿手，但是关于制度改革他不太行，但是这个事把虽不至于迫在眉睫，但是也不能再拖了，趁着单位刚建成时间不长，赶紧拿出解决方案来，风气必须要严肃起来。 很快两个小战士就抬着一个箩筐过来了，田小夏眼睛都瞪直了，看着面前的满满一筐东西，有点夸张了吧。 满满一箩筐也就算了，后面还跟着个小战士一手拎着半袋子面粉，一手拎着半袋子大米。 田小夏看看面前一小堆东西，又看看卓航，对司务长说：“不用这么多，太多了。” 司务长完美地诠释了什么是不是自家的往外送着不心疼，很大度地说：“没事，嫂子别客气，拿去吃。” 田小夏看卓航，卓航问田小夏，“够吗？” “足够了。” “那就拿过去吧。” 田小夏抬头看卓航，“那么多我们两个也不好拿啊。” 司务长适时插话，“嫂子你说笑了，一会吃完饭让小同志们给你们送过去，哪能让你们自己拿呢。” 还没等田小夏问卓航，卓航就说：“行吧，麻烦你们了。” 司务长笑得脸都皱成一团了，“不麻烦不麻烦。” 司务长要送，被卓航拦住了，“你忙吧，你说的我会和；刘教导专门讨论一下。“ “诶诶诶，好好好，嫂子要什么直接来拿啊。” 走到饭堂，田小夏才问卓航，“送到家属楼也是传统？” 卓航摇头，“不，这是特权。” “不好吧。” “没事，无伤大雅。” “说起来，你们这个司务长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田小夏说。 “怎么不一样，你想象的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司务长应该就是管你们所有人伙食的了对吧？”田小夏问。 卓航点头。 “那应该算是个厨子了吧，不都说瘦死的厨子八百斤嘛，你们这个司务长是真瘦。” 卓航笑，“谁告诉你司务长是厨子的了，虽然之前可能的确要上灶，现在基本上就是采购，确定每天吃什么……后厨的管理工作？”后面一句话卓航有点不缺定，“算是管理。” 田小夏了然地点头，“就是不负责味道的主厨了呗。” 卓航想到食堂的味道，忍不住地笑出声，的确是不负责味道的主厨。 吃饭还早，操场上都是在搞体能的战士们，田小夏也不好去操场上溜达，就跟着卓航又回到卓航宿舍了。 田小夏盘算着还得去找王芬借炉子拿煤炭，两个人吃了饭就往家属楼回去。 刘能他们家也刚刚吃完饭，刘能在小菜园子里抽烟，看到卓航和田小夏就招呼上了。 “王芬姐在不在？”田小夏问。 刘能朝屋里努努嘴，“在呢。” 田小夏就撇下卓航转到单元门那边进去找王芬。 卓航和刘能两个隔着篱笆墙，刘能递烟给卓航，卓航摆摆手。 刘能收起烟盒，“我说你真戒啊。” 卓航没有直接回答，“能上瘾的都不好。” 刘能撇撇嘴，一个烟能上什么瘾，抽烟，那只是习惯。 屋里响起田小夏和王芬说话的声音，刘能招呼卓航进去，卓航摇摇头，两个人隔着篱笆说起来工作上的事。 “王芬姐，卓航同意我自己做饭了。”田小夏和王芬说。 王芬刚收拾完厨房在洗手，“那感情好。”说要冲外面的刘能喊，“阿能，把墙角煤堆边的炉子拿出来，再用旁边的小皮桶装一桶煤球。” 田小夏一点没客气，也没打算客气，不光自己是真的需要，主要是卓航和刘能的关系在哪，也用不着自己客气。 阅读网址：m. w。4m. 436 有点暖 卓航远远看到送东西过来的三个小战士，拎起刘能递过来的炉子和煤球，“小夏走啦，一会要聊又下来。” 田小夏猜也是送东西过来了，要不然也不会催她。 三个小战士把东西送到门口，就走了，卓航先把手里的东西送到阳台上，就出来搬门口的。 虽然房子之前打扫过，可厨房这好几天甚至都没进去过，案板架子上多少还是落了不少灰的。 田小夏指挥着卓航擦灰，自己蹲在箩筐旁边整理着东西。 土豆茄子南瓜冬瓜一类耐储存的菜就随他摆在箩筐里，白菜西红柿鸡蛋就得收拾出来。 油盐酱醋得放到案台边的架子上，锅碗瓢盆得重新洗一洗…… 有卓航帮着擦擦洗洗，看着是一小堆东西，很快就整理好了。 看着塞进了东西，即将用上的厨房，田小夏觉得这才有家的样子，没有烟火气的家能叫什么家。 “你还要去办公室吗？”田小夏问。 “去的。” “那你不早说，知道你要去我就不让你帮忙了。”田小夏嗔怪。 “没事啊，晚一点没关系，有点事过去和刘能商量一下。” “什么事？”刚问出来，田小夏又觉得不合适，赶紧说，“算了，你别说，我不想知道，我也知道保密条令。” 卓航拿上外套，“觉悟不错嘛，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 “我哥可不是这么说的，上次我去看他，他说他过段时间可能要出任务，让我别去了，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都和我说保密，我只是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再去看他呀。”田小夏一脸不爽地说。 “你哥那是要出任务啊，肯定得保密，再说了，说不定他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回。” 田小夏撇撇嘴，“你们这个借口真好用，不愿意说了就四个字，保密条令，还真是让人没脾气。” 卓航弹了田小夏脑门一下，“有什么不愿意说的呀，能说的都会告诉你的。” 田小夏推了卓航一把，“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忙你的吧。” “你不去找刘能家属了？” 田小夏摇头，“一会再去，我把地拖一下，溅了好多水，花里胡哨的。” “行吧，那我先走了。” 田小夏挥挥手，“去吧去吧。” 卓航走了，田小夏收拾好又转了一圈，确定必要的东西没有遗漏了才拿上钥匙出门。 王芬正在家里织毛衣，田小夏想起自己去年就开始动手织的毛衣，又一年过去了，还是没织完。 王芬见是田小夏，“怎么样？都收拾好了？” “嗯，都好了。” “你们在二楼，还是不太方便。” “没有啊，挺方便的。”田小夏不觉得在二楼有什么不方便。 王芬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明天让你拎着炉子下来生火你就知道到底方不方便了。哦，对了，明天下来生火就别费劲劳神又把煤球拎着下来，嗨，早知道炉子也别拎上去了，省得明天还要拎下来。” 田小夏帮王芬把一把的毛线重新卷成球状的，毛线绷在两个膝盖上，手拿着毛线球卷着，她虽然织毛衣不行，到卷毛线球还是可以的。 闻言笑着说：“又不重，一个炉子我还是能提的。” “这样啊，明天卓团走的时候你让他把炉子带下来，少拎一趟是一趟。” 说完炉子，王芬又关心起田小夏的早饭，担心她明天做不出来，要不要去他们家吃。 天知道，放假到现在田小夏就没睡到过懒觉，她想睡懒觉很久了。 王芬实际上也没比田小夏大多少，可是听着她那么事无巨细地絮叨着，田小夏有种王芬是长辈的错觉。 晚上卓航回来，田小夏对卓航说：“今晚去找王芬姐，生火还得去楼下。” 卓航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茬，单位食堂怎么做饭的他不关心，家里也不用煤炉，“那意思是每顿饭都要先生活喽？” “那倒不用，一天一次就好了。” 卓航皱眉，“那还真麻烦，要不然别做了，去食堂吃。” 田小夏翻个白眼，“这哪里就麻烦了，说了要做就是要做。” “那你明天早饭怎么办？来不及做了吧，去食堂吃吧。” “不要，我要睡懒觉。”田小夏理直气壮，“放假半个月了我都没睡过懒觉。” 卓航一想也是的，先是忙着进货，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过来，过来虽然没有什么事吧，但是早上要配合单位的开饭时间早早地起来去吃早饭，“行吧，但是你起来不管多晚都要吃东西啊，不要直接等着吃中饭。“ “知道了，快去睡啦，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啰嗦。” 早上卓航出门了，田小夏才想起来，自己没让卓航把炉子带下去，虽然自己不是拎不动，但是王芬说得没错啊，能少拎一趟是一趟。 田小夏睡到九点多才慢悠悠地起来，转了一圈，吃了两块饼干垫吧垫吧就去阳台上找炉子去了。 还没走到阳台，就在厨房案台上看到卓航写的留言条，“炉子拿下去了，在单元门洞里，记得吃早饭。”。 田小夏看着纸条，虽然是小事一桩，但莫名觉得很暖是怎么回事。 把纸条夹进书里，咬着块饼干，田小夏脚步轻快地下楼了。 去王芬家拿了张报纸，几根木柴和一个煤球，田小夏没怎么折腾，就把火升起来了。 王芬看着田小夏虽然不熟练但绝对不生疏的动作还挺意外的。 “没想到大学生还会生炉子火，怎么那么早。” 田小夏拍拍手站在一边，等着木柴燃尽，烟小一点再拎上去。 “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也要生活啊，在家也得干活呢，家里还没电饭锅，蒸米饭得一会呢。” 王芬捂嘴笑，“我还当你们只学习，除了学习什么也不做。” “那是书呆子，你看我像吗？” 王芬煞有介事地看田小夏看半天，摇摇头，“不像。”说要自己倒先笑了。 田小夏看烟子已经少了很多了，“我先回去了，等我先适应一下这边的工具，改天请你们来吃饭。” 王芬摆摆手，“别客气，要不要我帮你拎？” 田小夏拎起不轻的炉子，“不用，还真把我当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阅读网址：m. 437 提出办法 做饭本来就是一件麻烦的事，又加上工具不给力，连个电饭锅都没有，忙忙碌碌的一早上，终于不觉得无聊了。 做饭虽然麻烦，但是看到别人吃得开心，那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卓航之前一直不觉得田小夏是个会做饭的人，至少在他周围这个年纪会做饭的女孩子，少之又少，加上卓航去过田小夏他们家，田建设虽然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但是对田小夏的娇宠一点都不少，他并不认为田小夏有多会做饭。 在京都的时候，田小夏偶尔做个早饭做个宵夜，卓航在从办公室回家属楼的路上已经预想了一遍了，还想着，无论田小夏做成什么样，自己都要尽量多吃点。 走到楼道，心理建设堪堪做好，传出来的香味就已经打脸了。 这栋楼虽然一楼还住着一家，可是李桂花在所有人都休息的时候要去看服务社，所以他们家不会在饭点传出香味来，都是提前做好了用饭盒拿到服务社去吃。 卓航深吸一口去，别说，还挺香，和食堂那种味是截然不同的！ 门半开着，卓航推门热入，香味更浓郁了。 “哇，你做什么好吃的了？红烧肉！没想到你还会做硬菜。”卓航凑到锅边，顺手打开旁边盖在大碗上的盖子。 田小夏翻个白眼，打在卓航手上，“去洗手。” 卓航去阳台洗手，田小夏快速把火上炖着的萝卜排骨汤盛起来。 卓航边甩着手上的水边感慨，“闻着都那么香，味道肯定好。” 田小夏突然很认真的地卓航说：“我突然很羡慕你。” 这么来一出，前言不搭后语的，卓航愣了愣，“羡慕我什么？” 田小夏狡黠一笑，“羡慕你有我那么优秀的对象啊。” “哈哈哈哈，对对对，我也很羡慕我自己啊。哎呦，这红烧肉真好吃，要是再焖个土豆进去就好了。” 田小夏递给卓航一碗米饭，“没听说过啊，第一顿全是肉，第二顿大半肉小半土豆，第三顿一半肉一半土豆，第四顿小半肉大半土豆，第五顿肉汤煮土豆。” 卓航嘴里含着的半块肉差点掉下来，“不是吧，小夏你听我说，虽然买菜不方便，但是食堂拿菜没问题，听我的，咱不用那么节省，该吃肉还得吃啊。” 田小夏只是想起曾经自己的生活，逗卓航玩儿呢，没想到卓航当真了，笑着给卓航夹了块肉，“放心吧，最多给你吃三顿，不会给你吃五顿的。” 卓航又塞了块肉，“其实我觉得两顿差不多了。” “你要是能把这么一盘肉一顿吃完也行啊。” 卓航看着桌子上脑袋大的一个碗，摇摇头，“算了，还是吃两顿吧。” “哈哈哈，真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一碗肉给你吃三天。” 吃完饭，卓航就自觉主动地收拾碗筷洗碗拖地去了，田小夏泡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你早上怎么还把炉子拎下去了啊。” 卓航正在拖地，迷彩袖子挽到手肘，“顺便就带下去了啊，这还要个为什么？” 田小夏被噎了一下，还想着卓航会说，不想你太辛苦啊之类的话，没想到……那么没情趣，哼~ 田小夏终于不觉得在家属院的生活很无聊了，甚至还有点儿忙。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中间田小夏又去食堂拿了一次菜。 “只有十来天就过年了，我下个星期就回去了。”这天吃着饭，田小夏对卓航吃。 卓航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虽然田小夏要回去过年是早先就说好了的，只是最近的小日子太滋润，滋润得卓航都忘了田小夏只是来探亲而不是来常住的。 卓航又把了一口饭，“这周六安排了考核，下周六吧，下周六我送你去省城，省得你左一趟右一趟的转车。” 卓航又不是外人，田小夏当然不会拒绝。 因为田小夏提出要走了，一顿饭的气氛再也没好起来过，卓航有心让田小夏在这边过年，又有点儿开不了口，想陪家人过年很正常。 田小夏也很纠结，一时想到什么都一个味的食堂，一时又想到卓航宿舍一米宽的铁架子床，想陪他过年，可是又想回去陪陪家里人，上辈子就没好好陪他们，这辈子不想再留遗憾了。 两个人合作把厨房收拾好，卓航晚上七点要去看看晚训，田小夏和他一起下楼，时间还早，两个人一起去操场散步。 走了一圈，说到人精一样的司务长。 “早上我去拿菜，司务长客气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田小夏说。 卓航嘁了一声，“他那是得到小道消息了。” “你要换人？”田小夏第一反应就是司务长要被换了，赶紧来全方位拍拍马屁。 “不是，我们后勤问题很大，我和刘能想着在过年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只是还没拿出具体的方案来。” “什么问题？” “后勤这块，不说别的，就说食堂，采购司务长说多少就是多少，数量单价都是他说了算，这边冬天你也看到了，比北方的蔬菜种类多多了，但是他的价格和北方差不多，之前问过刘能家属，他们零买的价格都没那么贵。” 至于价格，田小夏不是很了解，不过司务长能从中间捞油水这是绝对的了。 “他弄到的钱虽说是公家的，但是也是每个战士的，国家补贴给战士的伙食被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拿了去，人心总是不足的，将来他们只会拿得更多，这样长久下去寒了战士的心。” “那还不简单，说白了你们现在就是一言堂呗，司务长一个人说了算，三权分立不就好了。” 卓航摇头，“我们也想到过，让财务重新审核，可是万一财务和司务长……你知道的，从中拿钱的人越多，最后到战士手里的也只会越少。” 田小夏突然想到之前顾谦那个钢铁厂空调的单子，“你们菜是怎么买的，大街上看到谁的好就买谁的》还是有专门的人送来。” “我们少说小千口人在位，哪能大街上看到谁的就买谁的，外面又专门的贩子收菜又卖进来。” 田小夏打了个响指，“那还不简单，招标啊，想做这个生意的人肯定不少，虽然收菜繁琐，看起都是小钱，给是架不住你们人多啊，而且公家的钱，绝对不拖欠。” 卓航来兴趣了，他也想到了之前卓阳弄出来的招标，“你仔细说说你的想法。” 阅读网址：m. 438 休息时间 其实田小夏也没前后想明白，“具体我也没想明白，而且我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卓航这几天为了这个事愁得不行，“没事，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你不是七点还要去看训练呢嘛。” “没事，又不是要我带训，晚点去也没事。” “哎，那我就随便一说，你听听就是了。” 卓航点点头，和田小夏继续围着操场走着。 “直接以你们单位的名义可能不好运作，要不然你找找看县上的相关单位。”田小夏说，保密意识她现在也是有的，“这个菜的价格把要说波动大也大，要说波动小也小，可以一个季度，不，半年订一次价，遇上干旱或者洪涝之类的自然灾害价格又另行商议。” “就是半年，这工作量也有点大了。”卓航不想在这个事情上浪费太多的人力物力，毕竟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就刚招标的时候一说，在同等质量同等报价的情况下有限考虑正在供菜的，有意向的人可以每个季度提供一次报价，要挣钱，他们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但是你们这个买卖不会拖欠，他们也舍不得不做，这样一来正在供货的人会有危机感，价格不低的情况下质量只会越来越好。” 卓航皱着眉，“其实就是吓唬正在供货的，为了保住这个生意，他只会做得更好。” 田小夏点头，“也有点这个意思，不过时间也能长，发现问题两次就立马换人。” “那要是一直没问题，其他人觉得也竞争不过，最后不来参与报价了呢？” “这也是个问题。”田小夏思索了一会，“每两年公开招标一次？两年内出现问题就换人？” “两年一次这个频率倒也能接受。” “还有一个办法，把采购也给它分开，米面油属于一年四季都少不了的，而且价格变化不会太大，肉…应该价格变化也不大，价格变化大的其实是应季蔬菜，你们把需要的东西分分类，多找几个供货的，就算分开了，每部分一年也是上万，这样的生意绝对有人做的。” 卓航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只要这部分解决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厨房这边给出用量来就行了，价格都是明码标价早先说好的，财务那边算账结账。” “那……”卓航想到什么刚要开口，就被田小夏打断了。 “接下来就是监督机制了呗，食堂总是要提前给定数量的，万一菜贩子和司务长勾结？你和刘能在他们送菜来的时候随意挑两样称一称一对单子，逮着了更好，逮不着他们也心里会忌惮。” 卓航点头，“监督倒不用我和刘能去，我们有纠察队，把这个事交给他们。” “纠察队？我怎么不知道？” “你都没怎么在营区逛，你怎么会知道，再说了，他们没特殊情况的时候就是纠一下军容军貌，这种属于军纪问题，交给他们也到合适。” 田小夏耸肩，“我想到的就这些，具体怎么实施你和刘能商量去吧。” 卓航抬起手看看时间，“这些就足够了，你走两圈就自己回去啊，我想去办公室了。” 田小夏瞪大眼睛，“啥，你不是晚点去没关系嘛？” “我赶紧去找人开会，再讨论一下这个问题。”说着拍拍田小夏的脑袋，“我晚上尽量早点回去，睡觉别等我。” 田小夏撅着嘴翻白眼，小声嘀咕，“谁等你了，那几天是在客厅看书不小心睡着了。” 卓航还能不知道田小夏的嘴硬，“好好好，晚上还是冷的，把书拿到床上去看。” 小心思被看出，田小夏有点恼，“你快去忙你的去吧，烦人。” 卓航走了，田小夏又溜达了两圈，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才回了家属楼，田小夏发现自己做饭最大的问题其实不是麻烦，而是容易胖。 做的都是自己爱吃的，而且都是多多地做，最后的结果就是每顿都吃到撑，哪怕没上过称，田小夏也知道自己胖了不少。 第没有几十次也有十几次的哈欠打完，田小夏擦掉眼角哈欠带出来的泪水，果然，说早点回什么都是忽悠人的，自己在这边都这么加班，平时自己不在这人是不是经常通宵啊。 虽然和卓航在一起一年多了，但是卓航工作是个什么状态田小夏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光看这几天晚上回来的时间，也不难猜出，工作狂无疑。 又打了一个哈欠，田小夏决定，要教育一下卓航，工作是做不完的，身体是自己的，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作为领导者，亲力亲为是没毛病，但是亲力亲为的后果就是自己累个半死还培养不出得力干将来，这也算不得是个成功的领导者。 胡思乱想之际，田小夏再一次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卓航什么时候回来的，田小夏不知道。怎么睡到床上去的，田小夏还是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是，哎呀怎么又六点了，感觉自己都没睡几个小时，怎么身边的人就要起床了。 田小夏迷迷糊糊地问：“六点了？” 黑暗里，卓航悉悉索索地穿着衣服，“六点一刻了，今天有点迟。” 田小夏嘟囔着，“行吧，等你中午回来，我有话和你说，你赶紧去上操吧。” 中午，卓航按时回来吃饭，吃饭的时候不说正事，要不然影响消化，饭吃得差不多了，田小夏才问：“你是不是经常加班？” 卓航放在端着准备喝汤的碗，“啊？加班？我没有加班啊。” 田小夏觉得卓航是在和她装傻，“远了不说，就说昨晚，昨晚你几点回来的，怎么还没加班了？” “嗨。”卓航一听，多大点事，又抬起汤碗，“只是晚点，也不算加班。” “怎么不算加班了？” “在休息时间还要工作，那不是才叫加班。”卓航说。 “晚上十一二点不是休息时间？”田小夏反问。 卓航迟疑了一下，“不算吧，那时候还不困。” 田小夏真想敲开卓航的脑袋看看他都是在想些什么？还不困就不算时间了？照他这理论，我一天困二十个小时，那我休息时间就是二十小时了？ 田小夏换了个问法。 阅读网址：m. 439 又跑题 “我记得你们晚上是熄灯的，几点钟来着？”田小夏问。 “十一点。” “为什么还要统一熄灯？” 卓航不明白田小夏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认真地回答，“统一管理，保证战士们的休息，让他们能以饱满的精神装状态面对第二天的训练。” 田小夏耸肩，”那不就是了，你们都作出规定了，十一点半以后就是睡觉时间，你这工作到十二点以后合适？你这不符合规定啊同志。“ 卓航一时哑口无言，想说主官宿舍还有办公室不在同意熄灯的行列，可是说出来不是就真的像田小夏所说的那样，不符合规定了嘛。 田小夏怎么可能给卓航反驳的机会，继续说：“作为领导，你要作出表率作用，该熄灯就熄灯，该休息就休息，办公室就你一个人在加班？” 卓航摇头，“没有啊，几乎都在。” “有那么多工作？” 卓航想了想，“应该没有啊，年底的评奖评优调职调衔都处理完了，最近也没有新的任务，就春节期间组织活动，这也用不上机关加班啊。” “平时也这样加班？” 这个卓航就说不好了，只能说：“我看到的时候还挺多人在加班的。” 田小夏呵了一声，“既然不忙，为什么你看到的时候还有那么多人在加班？他们加的不是班，他们加的是被你看到。” “什么意思？” “其实单位现阶段有些什么工作你应该多少是心里有数的。”田小夏说。 卓航点头。 “那为什么你加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加班，你想想这个正常嘛？就算忙，也不至于所有科室都忙吧。” 卓航点头，“也倒是。” “所以你看到的所有人加班只有两个原因，一，关爱同事，别的科室不能休息，就是能修洗的科室也不休息。二，你不下班，没人敢下班。” 卓航第一次听说没人敢下班，不可置信地说：“不至于吧，工作做完了，该下班就下班啊。” 卓航不理解也正常，他一直都是各方面能力过硬的，在单位一直都是领导心头好的存在，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单位里资质平平能力平平的人毕竟还是大多数，而这其中的大多数他们做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被替代的，而他们想要保住现在的职位和地位，能做的除了把自己手里的事兢兢业业地做好，最重要的就是让领导看到他记得他。 不是没有人想过拍卓航马屁这一条路子，只是卓航这个人，就算听说了对方的话外音，他也会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并不接茬，而且本身条件好能力强，溜须拍马根本行不通。 这种摸鱼式的加班卓航没有体验过，田小夏却是深有感触的。 她自己还是实习生的时候，哪怕自己手里的事已经做完了，可是带她的师傅不走，她是不敢走也不敢走的。 当她变成了带人的师傅的时候，她是个除了工作没有其他事的人，加班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于是她团队里的年轻人，也变成了忙完手里的事也不敢走的那拨人，哪怕她再三强调工作做完就可以离开了，下面的人如果不是推不掉的事都会等她离开事务所之后再离开。 摸鱼式陪领导加班，一直都存在，只是在等级观念较强的体制中，没人觉得不合理罢了。 “万一你加班看到某人不在，觉得他不敬业怎么办？”田小夏反问。 卓航一脸你在搞笑的样子说：“怎么可能，只要工作不出纰漏，我管他是十分钟做出来还是十个小时做出来的。” 田小夏觉得卓航真是一股清流，可惜，别人都把他当泥石流。 “可是你下面的人不知道你这样想的呀，你不走，他们也不敢走，你这不是讨人嫌嘛。” 卓航还是不太相信田小夏的说法，“是这样吗？” “要不然你找个机会试试？” 卓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愿不是这样的，要不然这个单位的风气也太不好了。 田小夏看时间真的不早了，整了这半天自己的目的还没达到，赶紧说回正题，“你整天工作那么长时间累不累？” 卓航正在换鞋，闻言抬头看田小夏一眼，又低下头，点点头，正感动于田小夏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突然有了倾诉的想法，“事情太多了，就很烦啊，我一周最多能有三四次完整的训练。” “三次四还不够？”对于田小夏这种生命在于静止，一周一次运动都嫌多的人来说，她无法理解卓航不能每天训练的怨念。 卓航摇头，“不行啊，我都感觉我身体素质大不如前，还是要保证一周六次的。” “啥？一天一次？不休息休息？” “休息呀，一周休整一天啊。” 田小夏突然很想和卓航聊一聊运动过度也没啥好处，话都到嘴边了，又想起来，自己怎么又跑题了。 “我觉得吧你没时间运动虽然一方面是事情太多了，但是最主要的是你工作方式的问题。” 卓航一直觉得自己工作能力还可以，那么多年下来，也没人说他工作方式有问题，当然啦，他不是听不见去不同声音的人，相反，他是很乐意听到不一样的声音的。 田小夏用余光瞟了一下卓航的脸色，但是卓航不太能接受自己这么直接了当指出他的问题，发现卓航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之后才继续说：“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忙啊，又要写你们单位的训练计划，还要写学校里的训练计划，每周还要回单位，我当时没问，以为就是主官要写训练计划的，可是怎么现在你还要写作战计划。” 卓航皱着眉，“就是该我写啊，我不写谁写？” 田小夏这下算是明白过来了，卓航这都大半年了，还没把身份转换过来。 “之前你是中队长，是你写。现在你是团长了，怎么还是你写？你之前的大队长写吗？你现在的连长写吗？” 田小夏问题一出，卓航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 田小夏没留意卓航的脸色变化，还在给他下猛药，“同志，你升官了，你现在该做的事和原来要做的事又不一样了，你之前不是说你们半年没有出过任务，年后可能要出任务了吗，你不带队了？” 440 搞定了 卓航想着田小夏说的，现在和之前职位不一样了，该做的事也不一样了，顺口就回答她，“我肯定要带队啊。” 田小夏倒不纠结卓航带不带队，出不出任务的事，反正这次不出，下次也是要出的，自己不是那种觉得有危险就哭着闹着不让出任务的人，自己在做不出那种事，卓航也不是因为自己哭闹就会妥协的人。 “什么都你牵头做了，你带队去了谁来牵头？还是就等着乱套？” 卓航陷入了沉思，嘟囔着说：“乱套不至于，但是出问题的几率很大。” “那不就是了，还是有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卓航问，他不得不承认田小夏在管理和领导方面比他更有能力，他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把田小夏这方面的能力归功于她看的书多接触得多。 田小夏打了个哈欠，“你快去洗漱吧，我困了，太困了，闹到都迷糊了，明天，明天我好好想想，你早点回来，我好好和你说说。”说完田小夏站起来伸着懒腰向卧室走去。 卓航有心把田小夏拉回来继续说，可是时间真的不早了，而且他也拿不准田小夏是真没想好还是故意吊着他好让他明天早点回来，不管田小夏是出于什么心理，卓航都不忍心在将近凌晨一点的时候把田小夏拉回来继续谈“工作”问题。 田小夏走到卧室门口，回头又催沉思中的卓航，“快点去洗漱啊你。” 卓航楞了一下，抬起头，点点头，套下外套朝卫生间走去，田小夏躺在床上狡黠一笑，转而又觉得自己真是戏精本精了，为了让卓航少加班早点回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此时的田小夏可能不会想到，她为了让卓航改变工作方式生活作息做出多大的“牺牲”。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卓航挽着袖子正在洗碗，对蹲在墙角整理早上从食堂拿回来的菜的田小夏张了好几次嘴，欲言又止。 其实吃饭的时候田小夏就看到卓航的眼神了，只是她一直装没看到，吃饭的时候一言不发，吃完饭就跑去慢悠悠地整理墙角不多的菜，嘴上还在絮絮叨叨。 “昨晚睡太晚了，早上起来都很晚了，早饭都没吃就去食堂拿菜，生怕去玩了他们正忙，没空搭理我。” “你们今天食堂吃土豆鸡块诶，那么大一盆土豆，我一年都吃不完吧，你们居然一顿就能解决。” “你们是不是方案快出来了，司务长热情地我有点受不了了。” “诶诶，拿拿菜回来随便吃了口才对付了一下就忙着做饭，都没休息，我一会要好好睡个午觉。” “不行啊，晚睡毁一天，据说晚睡还会变老诶，太可怕了，我不想变老。” “……” 田小夏小嘴嘚吧嘚吧就没停过，弄得卓航一直没能找到机会问出口。 等卓航收拾好了，田小夏又打着哈欠要睡午觉了，到这里，卓航也想明白了，田小夏就是为了吊着他，让他晚上早点回来。 卓航倒没有觉得田小夏忽悠他不高兴，虽然他抓心挠肺地想知道，他也知道田小夏是知道对策的，同时也知道田小夏真是是为他好，他不忍心辜负田小夏一番心思。 下午卓航回来吃饭，田小夏还在想着怎么忽悠过去，没想到卓航居然没有再给她任何回应，不经心里打起了鼓，莫不是自己这吊的时间太长了，他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不能够啊，他不像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啊， 卓航想着田小夏说的，现在和之前职位不一样了，该做的事也不一样了，顺口就回答她，“我肯定要带队啊。” 田小夏倒不纠结卓航带不带队，出不出任务的事，反正这次不出，下次也是要出的，自己不是那种觉得有危险就哭着闹着不让出任务的人，自己在做不出那种事，卓航也不是因为自己哭闹就会妥协的人。 “什么都你牵头做了，你带队去了谁来牵头？还是就等着乱套？” 卓航陷入了沉思，嘟囔着说：“乱套不至于，但是出问题的几率很大。” “那不就是了，还是有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卓航问，他不得不承认田小夏在管理和领导方面比他更有能力，他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把田小夏这方面的能力归功于她看的书多接触得多。 田小夏打了个哈欠，“你快去洗漱吧，我困了，太困了，闹到都迷糊了，明天，明天我好好想想，你早点回来，我好好和你说说。”说完田小夏站起来伸着懒腰向卧室走去。 卓航有心把田小夏拉回来继续说，可是时间真的不早了，而且他也拿不准田小夏是真没想好还是故意吊着他好让他明天早点回来，不管田小夏是出于什么心理，卓航都不忍心在将近凌晨一点的时候把田小夏拉回来继续谈“工作”问题。 田小夏走到卧室门口，回头又催沉思中的卓航，“快点去洗漱啊你。” 卓航楞了一下，抬起头，点点头，套下外套朝卫生间走去，田小夏躺在床上狡黠一笑，转而又觉得自己真是戏精本精了，为了让卓航少加班早点回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此时的田小夏可能不会想到，她为了让卓航改变工作方式生活作息做出多大的“牺牲”。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卓航挽着袖子正在洗碗，对蹲在墙角整理早上从食堂拿回来的菜的田小夏张了好几次嘴，欲言又止。 其实吃饭的时候田小夏就看到卓航的眼神了，只是她一直装没看到，吃饭的时候一言不发，吃完饭就跑去慢悠悠地整理墙角不多的菜，嘴上还在絮絮叨叨。 其实吃饭的时候田小夏就看到卓航的眼神了，只是她一直装没看到，吃饭的时候一言不发，吃完饭就跑去慢悠悠地整理墙角不多的菜，嘴上还在絮絮叨叨。 其实吃饭的时候田小夏就看到卓航的眼神了，只是她一直装没看到，吃饭的时候一言不发，吃完饭就跑去慢悠悠地整理墙角不多的菜，嘴上还在絮絮叨叨。 441 关爱智障 晚上卓航一到办公室就让通信员通知各科室部门负责人开会，就能办公室最近，最先被通知到，当然也最先来到卓航办公室。 “怎么突然通知开会，是有什么紧急任务了吗？”刘能问。 卓航摇头，“有紧急任务我让机关的人过来干什么？” “那是怎么了？” “一会会上说吧，就昨晚我和你讨论那个事，我有新想法了。” 刘能点点头，也没有回自己办公室，就坐在卓航办公室等通信员来告诉人都到了直接去会议室。 要说虽然坏风气不少，但是该有的好风气也很多，比如雷厉风行。通信员通知到，各个负责人就交代了一下科室很快出现在会议室。 在靠人力跑腿通知的情况下，还不到十分钟，通信员就来报告人都到了。 卓航拍了拍跑得气喘吁吁的通信员的肩，“辛苦你啦，把小东叫过来做记录就行了。”卓航说的小东是文书。 卓航把他和刘能前一天讨论出来的东西说了一下，他当然没有直接指出是食堂采购的问题，可是在座的谁不是人精，部队很多东西是总装总后直接配发，需要他们自己采购的着实不多，加上小道消息，他们都心知肚明。 在座的不是没有人羡慕司务长那个位置，价格不高但是油水足，要不是历来司务长都是战士担任，说不定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去干上两年司务长。 如今已经不是“吃菜要吃白菜心，家人要嫁兵哥哥”的年代了，不仅社会地位大不如前，就是津贴也好几年没涨过了。 卓航说完他们的想法，虽然严明的纪律让下面的人不会有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情况出现，但左右看看交换个眼神还是会有的。 卓航等他们眼神交换完才接着说：“这是年前最后一件大事了，这关乎到每一位官兵的切身利益，各个部门都要认真对待。” “组织科负责，纪检科协助，其他部门积极配合。我先大致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在完成方案形成制度之前，需要其他部门的配合可以不通过我，你们直接自己沟通。”后一句话，更确切地说是对主要负责的两个可是说的。 卓航继续交代，“前期准备工作后勤部辛苦一点，明天之内，先把日常需要采购的东西整理出来做个分类，食品，器械，衣服，生活用品，形成表格交到组织科，以后财务科辛苦一下，统计一下这半年来各项采购的支出。” 交代完后勤部，接下来就是大头了，“政治部这边，年前，组织科集中精力做这个事，其他常规工作可以先由其他部门做着，王主任你统筹安排一下，春节活动组织就宣传科全权负责了。” “司令部这边，拿出春节期间的训练计划来，春节也不能松懈，下周天晚上例会交给我。” 卓航说完，顿了顿，大家都以为他要说装备部了，结果他清了清嗓子说：“工作任务是很重，但是我希望你们提高效率，不要用时间去捱，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休息好才能工作好。” 大家都还在期待卓航说一说装备部的事，没想到，卓航居然就宣布散会了，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卓航这个人做事一向是公平公正的，不看别的，就看他每次开会，有事没事每个部门每个科室都要点到就足以说明。 散会了，被安排到工作的部门赶紧回去调整接下来的工作计划，没有被安排到的也回到各自部门象征性地排了个人去组织科，问问有没有需要配合的。 自诩最了解卓航的刘能也有点蒙圈了，不管是突然开会，把工作分配下去，还是装备部提都没提，这都不是卓航的风格，其他人都走了，卓航在交代文书做好会议记录，刘能坐在座位上等着卓航交代完。 卓航交代完了在收拾东西，问坐在位子上老神在在的刘能，“你还不走？有事？” 刘能摇头，“没事。不对，有事。你怎么回事兄弟，莫不是撞客了？” 卓航瞟了刘能一眼，“你的唯物主义白学了？” “诶，不是，你今晚的行为很不正常啊。” “怎么不正常了？怎么突然开会？” “想起来有事要交代就开会喽？这还要个为什么？莫不是还要找你报备一下。” “你之前不是说尽量少开会，除了例会尽量不开会，开会浪费时间还打断工作计划。” 这话卓航是说过，不是他说这话的时候他是被开会的人，被开会的人当然是不喜欢开会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组织开会的人，他不开会意味着事情得自己做，既然位置不一样了，看事情的角度也要跟着改变才对。 “不开会，这个方案是你写还是我写？”卓航反问。 刘能语塞，他写，他没本事写，而且手里还一堆事，卓航写，他知道卓航手里的事比他还多。 卓航学着田小夏耸肩，“那不就是了，之前说好了年前要拿出方案来，我们两个都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年前把方案拿出来，那么就只能安排别人去做了。” “你怎么没有提到装备部？”刘能不甘心，继续指出他觉得卓航的不正常之处。 卓航想看滞涨一样看着刘能，“开会不就是为了方案的事嘛，装备部有采购？” 刘能摇头。 “装备部管执行？” 刘能还是摇头。 “装备部管方案制定？” 刘能只能摇头。 卓航一脸关爱智障，“既然不管装备部什么事，我为什么还要说装备部。言简意赅说完完事。” “那你怎么还要把装备部叫来？” “可是装备部也会产生少量采购啊，而且都叫来什么事一次性说了，要是不说回头装备部的人又要去打听开会说了什么，不是更耽误事，又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叫他来能耽误他几分钟。” 刘能觉得卓航没有不正常，不正常的是自己，这很卓航啊，言简意赅，说完完事，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不正常呢？ 卓航把事情交代出去了，虽然也担心完成的怎么样，但是这种轻松是前所未有的，他觉得他应该去办公室整理一下，看看还有什么工作是可以交出去的，又不是手底下没人用，干嘛那么辛苦自己。 442 折回去一趟 一整个晚上卓航都在梳理目前手头上的工作，哪些是紧急的必须自己处理的，哪些是不紧急但是得自己处理的，还有哪些是紧急的但是可以交给其他人处理的，当然也有不紧急也可以让其他人做的部分。 整理好了，卓航把该自己做的工作做了不部分，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十点多了，收拾收拾桌子就准备走，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整个楼道里灯火通明，几乎没有哪件办公室是关着灯的，又想起田小夏说的摸鱼式加班，他觉得来小小地验证一下。 他的办公室在最东边，楼梯间在楼道的中间，他下楼得经过好几个办公室，其中就有组织科办公室，往常卓航是不会轻易到其他科室办公室去的。 但是今天，他一个没忍住，径直走进了组织科的办公室，组织科一个科长两个干事正围在一起说着什么，站着的一个干事最先看到卓航，立正站好喊了一声团长，其他两个人立马站起来。 卓航摆摆手，“你们坐，我就看看你们现在拿出了一个章程没有？” 科长发言，“我们刚刚还在讨论，就像写计划那样写个方案还是要写成工作细则那样的执行办法？” “这不是实施一次就过了的，当然要写成执行办法了，关于执行过程中会发生的问题，要尽量假设多一些并给出相应的解决办法。” 卓航觉得他们没理解自己的意思，自己是想把这个做成一个制度一个准则，往后不管自己在不在都照着这个施行，显然组织科的人觉得只要完成方案就行了，说了没两句话，卓航差点没忍住，让他们不要做了，自己来做。还好最后忍住了。 “你们先做着，有什么问题直接来问我，辛苦你们了，事情是有点麻烦，但是也注意休息啊。”说完卓航就走了。 办公室都集中在二楼三楼，一楼是通信、包库、值班室，这个时候几乎没什么人，鬼使神差地，卓航去了一趟一楼的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楼梯间踢踢踏踏下楼的声音，其间还有谈话声，听得出来并不是一两个人。 越走近谈话内容越是清晰。 “哎呀，终于可以早点回宿舍了，都好久没有熄灯前回过宿舍了。” “可不是，还以为卓团家属来了他会早点回去呢，这几天的周报日报军报我只差没看夹缝的寻人启事和登报启事了。” “对呀，之前给家里写信一般就都写一起了，在办公室实在太无聊了，我给我父母、兄弟、老婆、孩子都分别写了。” 五六个人说着走出了机关楼，卓航站在暗处没有出声，他有些不太愿意相信，真的有人在陪他加班，完全没必要啊，就算他在加班其他人没事先走了，他也不会觉得怎么样啊。 虽然田小夏给他打过预防针，他也做了最坏的设想，可是真的看到事实他还是有点不像接受，什么时候内部出现了那么多问题了，明明这还只是一个刚组建的单位，怎么风气就这么不好了。 卓航等那几个人走了一段了，他才从走了出来。 不信邪的他居然还又上楼了，正对着楼梯间的是干部科，干部科门口有个干事正在锁门，看到卓航去而复返，居然又把办公室门打开了，还开了灯转头才和卓航打招呼。 “卓团。” 卓航点点头，径直走了过去。 卓航人都走了，小干事还用看起来自言自语，其实声音足够让卓航知道，“哎呀，这钥匙不太好开门啊，得让后勤的人重新帮我们配上一把。” 本来重新开门开灯卓航就有点不痛快了，居然还自言自语地解释了起来，卓航脸色当下就黑了。 他走了一遍，好几个办公室的人，本来都在收拾东西了，听到有人冲卓航打招呼，要么拿起水杯倒杯水，要么伸个懒腰又坐下。 卓航走了一圈，没回自己办公室就又折回来，这次他不想再找刺激，直接走了。 回到家属楼，田小夏还挺惊讶的，这么快就有成效了，居然十点半都还没有人就回来了？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啊。 “怎么了，不顺利吗？脸色这么难看。”田小夏问。 卓航摇摇头，“顺利的。” “那脸色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 卓航坐了半晌才问，“小夏，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明明单位组建才半个月，怎么坏风气就这么多？” “啊？怎么了？什么坏风气？” “本来采购拿回扣我也能想得通，不是他一个人这么做，再说了，在利益的诱惑下，有人犯错误了我也能想明白，你之前说摸鱼式加班我还不信，我觉得不能够吧，没必要，可是今晚……” “今晚怎么了？” 回来的路上卓航想了很多，一时觉得下面的人思想出问题了，一时又觉得自己这个领导当得真没意思，反正乱七八糟各种想法，回来看到田小夏半躺在沙发上看书等她，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又过了这么小半天情绪其实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既然已经开口和田小夏说了接下来的话要说出口就容易多了。 “我就先走了，然后去一楼上了个卫生间，再折回去，果然看到好些人我走了他们就走，还听到了一些不太让人开心的话。” “他们骂你了？”田小夏还挺近惊讶的，能让人不开心的话，肯定不好听，除了被骂，田小夏想不到其他的。 卓航一脸黑线，“多大点是至于骂我？都是文明人，骂人都不好。” “那还能说什么让人不太开心了？” 卓航不好意思重复他听到的话，要说人家说的也没什么过分的，只是说了说最近的加班生活，他摇了摇头，跳过这个话题，“之前只说摸鱼式加班我还不大相信，可是今晚我折回去一趟，看起来这个情况还不少，怎么会这样呢？这是一个新单位了，刚组建半年时间，怎么风气就这样不好了。” 田小夏几乎没有看到过卓航这么情绪外露的样子，虽然能看到卓航另一面让她很惊喜，但是同时她也很心疼，她知道卓航对这个新单位抱有多大的希望，投入了多大的热情，还有没能到新单位来的顾淮栋，卓航还带着顾淮栋对他的期望，新单位说是像他的孩子一样也不过分。 443 做点别的 田小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把书放到茶几上，给卓航倒了杯温水，然后再坐下就坐到了卓航身边，紧紧挨着卓航。 “单位是新单位，但是人不是新人啊，这种风气不是今天才有的，也不是光你们单位才有，你何必这样生气。” “其他单位也这样吗？”卓航反问。 田小夏怎么知道其他单位怎么回事，但是她可以肯定这样的情况不会少的，她还是点了点头。 “可是这样真的很不好啊。” “这种东西不想采购吃回扣可以从制度上从根源上解决，这个说白了就是思想的问题，这思想的问题不是你说不行不需要没必要，他们就不做的。”田小夏宽慰卓航。 曾经，当她坐上合伙人的位置的时候，她也想改变事务所内这样的风气，可是知道她离开，这样的风气别说消失了，就连一点点改善都没有。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很简单啊，你早点做完工作，早点离开办公室，他们为了能早点休息也就只能提高工作效率，这就成了一个良性循环，你离开办公室可以到宿舍去看看书，天气好的话，也可以去操场跑跑步做做运动什么的，你们那些干部总不能再陪着你做运动吧，就算陪着你做运动，做运动总比加班好的吧。” 田小夏是真的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从根源上去解决。 卓航倒也没一定要田小夏给出个解决办法来，只是田小夏说的这个不算长久的办法还挺好的。 卓航没说话，只是想着，既然你们要陪我加班，下次例会我就点名批评几个爱陪加班的科室好了，没做出什么工作来，还天天加班，这个工作效率是该批评的，这么批评两次总是会好一些吧，至少他们知道，就算陪加班最后也不见就能落得个好。 田小夏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安慰卓航，卓航自己倒先想通了。 卓航一抬头就看到皱着个脸的田小夏，突然笑了出来，“你皱着张脸是怎么回事？” 田小夏稍稍抬头看卓航，“你不是刚刚还苦大仇深的嘛。” “什么苦大仇深，我只是在想问题。” “那现在想通了？” “没想通，不过已经不算什么问题了。” 田小夏提起的一口气微微松了点，摸鱼式加班是自己提出来，万一因为自己提出来，把卓航气出什么毛病来，那还真是自己的不是了。 不过看卓航这个状态应该不会钻死胡同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刚回来的那个脸色真的吓到我了。” 卓航恶作剧地把田小夏的头发揉乱，“你胆子那么小？我怎么不知道。” “嗨，关心则乱嘛。” 田小夏本来只是顺口说出来的，可是听到卓航耳朵里，这几个字就有重点了，“关心”，还真是让心心声暖意的词啊。 卓航情绪平复下来了，田小夏又像没骨头似的，拿起桌上的书两下就滑下去头枕在卓航腿上。 卓航时而头仰在沙发靠背上，时而低头看田小夏一眼，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田小夏摊开在他腿上的头发，一股久违的轻松感袭来，伴随着这种轻松感的是困意。 自己之前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可以很轻松，可是为什么把自己搞那么累，卓航一边在反省着自己之前的工作方式，一边又想到，田小夏都来了快半个月了，自己几乎没有早早回来过，几乎每天晚上回来，就算她没有在沙发上打着瞌睡可也困得不行了，说不上三句话就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 不光卓航享受两个人哪怕一点交流也没有但是分外温馨的时刻，田小夏也很享受，以致于她好一会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田小夏把书往旁边重重一放，似乎对自己看不进去书有点不高兴，一个骨碌翻身坐了起来，动作快得差点撞到卓航的下巴。 卓航稳住突然坐起来的田小夏，“怎么了？” 田小夏挠了挠头，“看不进去书，我们来聊天吧。” “好啊，聊什么？” 完蛋，一旦以这样的问句开头的聊天，多半是聊不下去的，就算聊下去了也是强行尬聊。 “我也不知道聊什么。”心里还默默地加了一句，其实什么都不聊也挺好的。 田小夏想了半天话题，最后气馁地说：“我也不知道聊什么，算了，不聊了。”说着又要躺下去。 人刚挪了一点儿，还没躺呢，手臂被卓航拉住，“不聊天就做点别的什么啊。” 田小夏以为卓航是要和她玩玩游戏啊打打牌啊之类的，之前还看到过卓航和战士们打双扣呢，“玩什么？家里扑克也没有。” 卓航没说话，拉着田小夏的手臂把人拉到怀里，嘴上说着：“做点想做的事。” 说完不等田小夏反应过来，一手扣着田小夏的后脑勺，脑袋就凑到了眼前。 两人再分开的时候，田小夏气喘吁吁地软在卓航怀里，卓航虽然不至于气喘吁吁，但是比以往米且重的呼吸声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状态。 卓航等田小夏呼吸顺畅了之后，居然问：“要不要再来一次？” 田小夏推着卓航要坐起来，卓航自顾自地低下头，还嘟囔着：“再来一次吧。” 全程田小夏没有说话的机会。 田小夏已经不记得再来了几次，只是到最后，无法收场的并不是一直被动的田小夏，而是喊着再来的卓航。 ………… 卓航第二天早上又让通信员去找人了，把手里能分配出去的事统统分配出去，看着桌上瞬间空出了一大半，仿佛压在身上的重量也轻了一大半。 工作分配出去了，卓航不光有时间早点回家多陪田小夏了，还能腾出时间来去跟着战士一起训练。 下午卓航一身臭汗地回到家属楼，正在炒菜的田小夏回头看了一眼卓航，又很快转回去看着锅。 “你这是去跑了个十公里？那么大汗。” “没有啊，没跑步，只是指导了一下他们擒拿。” 田小夏在学校见过卓航他们训练，但是都是些常规训练，几乎都是练体能，这擒拿，田小夏还是第一次听，听起来很像是什么武功啊，“你们还有擒拿？” 卓航拿起茶几上的凉水杯，灌了一大口，点点头，“对呀，怎么了？” 田小夏摇头，“没事，还挺新鲜的。”内心的好奇值已经蹭蹭地上去不少了。 。 444 没被打过 晚上卓航回到办公室，突然有种无所事事的感觉，溜达到刘能办公室，马上春节，好些家属来单位，刘能正为家属游园的事焦头烂额呢。 “忙呢？”卓航有点小嘚瑟地问。 刘能抬头看了卓航一眼，“废话。” “什么事，那么难办？” “还不是家属游园会，这次报上来申请春节期间临时家属楼的有十多家，将近二十家，好歹也是过个春节，你不能就让家属们在家属楼呆着吧。” “之前怎么做的？”卓航问。在之前的单位，一来这事不归卓航管，二来卓航没家属也不会留意这种是。 “往常，原来大队春节很少有家属的，你没发现？” 卓航摇头，“为什么没有？” 刘能耸肩，“我只知道原来申请随军有级别年限要求。至于为什么有要求我还没研究出来就调走了。” “我们没做要求？” “没有。” 卓航也不纠结这个，“算了，也不重要，结婚了的也都是干的时间挺长的了，二十多个人也不多嘛。” 这回换刘能像看智障一样看卓航，“你在家属关系处理上真是傻白甜。” 卓航虽然不知道傻白甜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形容词，皱着眉说：“什么意思？” 其实卓航问的是为什么说他是傻白甜，这其中有什么学问吗？但是刘能理解成卓航问他，傻白甜是什么意思。 “诶，你不知道吗？还是小夏和阿芬说的呢，大概就是说人单纯没心机吧。” “不是，我是问你这二十多个家属有那么难安排？” 刘能点头，“当然，你看有五六个是机关的家属，有几个是连主官的，剩下的八九个是士官家属。” “这有什么？”卓航还是不懂。 刘能换了个话题，“你知道家属院为什么只有三个家属，但是三个人几乎都是独来独往的吗？” “性格不合，时间步调不一致，一个人不是很正常吗？” 刘能觉得卓航一点都不想是有对象的人，他能有对象也真是个奇迹，不过转念一样，田小夏和一般的女生还真是不一样，就冲能和班上女同学撕破脸她也是不一样的。 “老李家属开服务社经常要待在那边，老张家属管着理发室，相对时间更自由点，最初阿芬总是觉得老张家属一起去镇上或者县城，后来好几次她们两个在一起遇见老李家属，老李家属就明里暗里说阿芬看不起她，老张家属巴结阿芬。” 刘能也懒得和不懂女性心理的卓航绕弯子了，直接和他说。 显然，卓航还是不能明白，“不是，那她们有没有鼓励老李家属的意思呢？” “你觉得呢？” 卓航继续说：“如果她们真的孤立老李家属，那就是她们的不对，如果没有，那就是老李家属的不对。” 刘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卓航，居然能在几个家属中间说个对不对，和女人讲对不对，他怕是没有被田小夏打过，“你还是走吧，我和你说不通，我情愿明天去找田小夏讲也不想和你讲了。” 卓航觉得自己再次遭到了打击，来自自己最亲密的战友，最默契的搭档的鄙视。 还在据理力争，“难道不是吗？孤立人当然是不会的。” 刘能很敷衍地点点头，“对，孤立人是不对的。” “明嘲暗讽也是不对的！” 刘能狂点头，“对对对，明嘲暗讽也不对。你快起忙吧，我再想想。” 刘能觉得卓航就是个人际渣，这种问题拿来和他说纯粹就是自己没事找事，为了避免卓航让他更头大，他毫不犹豫地把卓航推出了办公室。 被推出办公室的卓航一脸雾水，自己说错了吗？自己说得没错啊，等等，为什么家属不好安排？卓航回身推门，发现刘能已经把门给锁上了。 挫败，真是挫败，卓航觉得这几天自己遭到了人生的滑铁卢，自己居然还有被刘能鄙视的一天，不能忍，真是不能忍。 抬手刚准备敲门找刘能继续理论，又想到刘能说的宁愿找田小夏说也不和他说，这是怎么回事，好像回去问问小夏啊。 卓航说干就干，返回办公室，耐着性子处理了一些日常事务，九点都还没有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属院和田小夏讨论家属的问题去。 卓航回家太早的后果就是家里没人，在楼下看着家里的灯没亮，卓航径直走到了刘能家。 果然，田小夏在和刘能家属王芬聊天呢。 来开门的是王芬，“诶？诶，哦，小夏，你家老卓来找你啦。” 屋外的卓航被王芬两个诶弄得一头雾水，屋里的田小夏被王芬说的老卓雷得里焦外嫩。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卓航，“小夏在这呢？” “在在在。”王芬刚说完，田小夏也出来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我们聊天呢，你是回来拿东西没带钥匙吗？”田小夏可没想到卓航九点都没到就下班了。 卓航想说自己不回办公室了，可是想到在办公室对着工作苦大仇深的刘能，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对，走上去帮我找一下。” 田小夏拉上外套的拉链，“好。”走出房门了，还回头对王芬说：“王姐，我一会又来啊。” 王芬点头，不等王芬说话，卓航就拉着田小夏走了。 “你要拿什么东西啊？”田小夏问。 卓航摇摇头，“你要散步吗？” 田小夏一脸惊讶，“现在？” 卓航点头。 “你没事吧，现在散步，你不回办公室了？” 卓航原本是打算回去说的，可是想到昨晚在沙发上做了很多次的事，他聚德沙发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是个做事的地方，尤其是他们两个的沙发。（我怀疑卓航在开车，但是我没有证据，我也不敢问）。 “一会再看吧，走啊，去散散步，顺便聊聊天。” 能和卓航在一起，就是下刀子，田小夏也会点头的，更何况这里的冬天哪怕到了晚上也不见得有多冷。 两个人并肩走在操场上，此时的操场空无一人，远处营区路灯的光隐隐约约地投过来，操场的树影愈发明显，要是田小夏一个人，说什么她也不愿意一个人到操场来，不过和卓航一起，田小夏升起的一点点害怕很快就消散了。 。 445 我以你为傲 没等卓航说话，田小夏倒先说了，“你听到没有，刚刚王姐说你是老卓。哈哈哈，你怎么就是老卓了呢，明明还年轻呢。” “其实也不年轻了，比你大好几岁呢。”说到年龄，卓航一直对自己大田小夏那么四五岁耿耿于怀。 田小夏倒不觉得卓航比自己大有什么不好，“那也才二十多岁呢，就叫老卓了，哈哈哈，一点都不老嘛。” “那你笑什么？” “没什么呀，就觉得挺好玩的，老卓，哈哈哈她叫刘能是不是也叫老刘啊。” 卓航嘀咕了一句，“刘能是老啊。” “嘿，你这人，你这是人身攻击了啊。” 田小夏不说还没事，一说卓航又想起自己被刘能鄙视，更是意不平，“是比我老，没错。” “行吧行吧，他比你大几岁。” “这是事实。” “好吧好吧，这是事实。” 一个晚上，卓航被第二次敷衍，心气不顺，怎么办。 不过，“你有没有听到刘能家属怎么说的？”卓航问田小夏。 这话题跳跃得，田小夏宜市没跟上，“说什么了？” 卓航站定，低下头，凑到田小夏耳边，“她说你家老卓。” 卓航耳朵红没红田小夏是不知道的，但是田小夏的耳朵红了凑近了的卓航隐约看到了，卓航突然心气就顺了。 又走了小半圈，卓航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说正事。 卓航虽然大男子主义，不太愿意让人看到自己不擅长的一面，但是在田小夏面前又不一样，一来田小夏是自己人，看到了也无妨，二来自己在田小夏面前不擅长的东西已经暴露很多了。 “我又遇到问题了。”卓航直接说。 田小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是问题少年吗？那么多问题。” “不是，我真遇到问题了。” 卓航这么认真的回到自己是不是问题少年，让田小夏乐不可支，“哈哈哈，你不用那么严肃，放松点放轻松。” 卓航其实根本不是在回答田小夏是不是问题少年这个问题，他说不是纯粹是因为田小夏笑了，想让田小夏认真对待，他是真的有问题。 田小夏笑够了，看卓航盯着她一言不发，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不笑了，你说把，你又有什么问题了。” 卓航脸色不虞地说：“我去找刘能，看他愁眉苦脸的，问他什么事，他说是家属来队，游园的事，我觉得这有什么好难办的，不就来十几二十个家属嘛，但是他说很难办，他还和我说了他家属和家属院其他两个家属的事。” 卓航把刘能的话大致意思转述给田小夏，田小夏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甚至还觉得很正常。 卓航看田小夏没什么反应，“你都不惊讶吗？” 田小夏摇头，“没什么好惊讶啊，女的不管是八岁还是八十岁，那都是喜欢抱团的，很正常啊。” “可是……” “老李是什么级别，什么职位，老张呢？” 卓航虽然不知道这些问题和他刚刚说的有什么关系，但是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老李是三期士官，十年还是十一年的。老张转成技术员了。” “是军官了？” 卓航摇头，“也不是，也是士官，只是技术岗有技术补贴，也不住在班里，装备部宿舍多，两个人一间。” “也就是说老张看起来比老李好一点？” 卓航虽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但是住宿条件还有工作内容，那是要好一点的，于是点了点头。 田小夏斜了卓航一眼，“那不就是了。” “怎么说？” “你看，你们随军的三个人，刘能是军官，而且职位和你相当，算是随军家属里的第一梯队。老张虽然是士官，但是人家有技术，相对来说比一般的士官好点，而且津贴也高一点，勉强算是第二梯队吧，至于老李，那就是一个普通的士官，硬要算应该是算第三梯队了。” 卓航对田小夏把各个岗位的人划分等级很不以为然，在他眼里，每一个战士那都是单位的一份子，都一样重要，没什么高低之分，虽然他也知道，在这样年限功劳定级别的体制里，等级制度是无论如何都模糊不了的。 田小夏怎么会不知道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卓航在想什么，“其实你心里应该比我明白的，你从在就在大院，就算说着人人平等，但是等级制度是不可能被忽视的，要不然为什么在单位都是级别低的主动给级别高的敬礼级别高的再回礼呢？” 卓航反驳不了，因为真的日常情况下，都是级别低的主动敬礼，甚至还发生过新兵没给老兵敬礼，被老兵以思想教育为借口，洗了全班一个星期的袜子，要不是自己无意间知道连队里的这个情况，估计新兵不止得洗一个星期了。 “那这只是在单位，跟家属有什么关系？” 田小夏很理解刘能为什么不愿意和他多说了，“你以为夫贵妻荣只是古时候才有的，现在也有好不好，老人还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呢。你们单位什么情况，自然就影射到了家属院啊，现在只是三个人，等人再多一点这种现象只会更明显。” 卓航突然想到什么，凑到田小夏耳边，“现在在单位我最大，你有没有以我为荣啊？” 田小夏觉得卓航可能把工作交出去了还是太闲了，都有心思说浑话了，但是还是点头，“当然，我以你为傲。” 卓航气绝，谁要你以我为傲了，真是的，不是这也给卓航提了个醒，想要田小夏不被欺负，自己可以再厉害一点再厉害一点。当然他也想到了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他住的大院是个大军区的大院，家属院独立于营区，很大一个，最边上是好几栋楼房，里面是些独栋的楼，他家就住其中一栋，同龄的孩子大部分都住在外面的单元楼里，所以他经常会去单元楼那边玩，那时候随军的人多，时不时会有家属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他还觉得自己妈妈脾气好，重来不和人吵架，现在想来，自己妈那个脾气可不是个好的，不吵架说不定是看在自己爸爸的面子上。 。 446 在这过年 卓航发散了一会思维，又回归到正题上，“可是那些家属只是春节期间来几天，应该不至于吧。” “就没有有随军意向的？”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没有具体看过探亲名单，不过应该有。” “女人，只要相处超过一天就会有小团体存在。” 卓航真的无法理解小团体，小团体在他眼里那就是拉帮结派，是要不得的。 “嘿，你那什么眼神，很正常啊，你别看我们宿舍除了许诺意外其他人都挺好的，那也是有小团体的。”田小夏想起之前流传的段子，一个宿舍六个女生有六个群，田小夏没法和卓航解释什么叫群，于是换了种说法。 卓航大概有种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差生的差生心理，抢答到，“这个我知道啊，你和顾饶曼关系好嘛。” 田小夏看了卓航一眼，卓航觉得这一眼真让人受伤，仿佛在说，你这个差生请不要随意发言，还抢答。 “反正就是一句话，春节来探亲前前后后一个星期怎么也是要的，家属来了，如果安排不好家属与家属之间发生摩擦，弄不好还有影响单位上人的工作，刘能头疼也是有理由的。”顿了顿，田小夏接着说，“但是其实也好办，他可能想得太复杂了。” 卓航听了那么久，虽然依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关窍，但是多少还是认同了这事是要头疼的，没想到自己感慨复杂的话还没说出口，田小夏又说好办。 “怎么说？”卓航上学时候一定是个爱提问题，虚心受教的好学生。 “很简单啊，像我，来探亲我为什么？不就是来看你嘛，实际上其他家属怎么样跟我关系不大，好处就多处处，不好处我大不了一个人呆着，能交到朋友最好，交不到也无所谓，我估计其他家属也跟我差不多的想法吧。” 田小夏接着说：“她们来了吃饭肯定就只能在食堂跟这样一起吃了。” 卓航点头。 “难道刘能想让她们单独坐？不能吧，你说我人生地不熟地来了，结果吃饭我还要和不熟悉的人坐一桌，不能和你坐一桌，我肯定是不开心的。就跟着战士们啊，她们老公在哪桌吃她们跟着就是了。” “但是……”卓航打断田小夏。 田小夏抬手阻止了卓航的话，“你别说什么纪律啊，什么规定啊，又不是规定哪个人必须坐哪桌，又不是一桌人八个家属都来，加上个把问题不大，实在人多了就去人少的桌子坐嘛，而且跟着和战士们一桌更能让家属们了解你们平时的工作生活啊。过年吗，大家都可以稍微不那么守规矩，你们那个数量一桌就是十二个人也吃不完啊。” 卓航点头，这个倒也是，反正总量控制，家属跟着坐班上的桌子问题不大，“可是不光吃饭啊。” “还有什么？吃饭不就是最大的问题了嘛。” “过年我们还有游园，文艺演出，我看宣传科交上来的方案，活动还挺多。”卓航说。 田小夏完全被带偏了，“那么有意思吗？都有些什么活动啊。” 卓航眼睛一亮，“想知道？” 田小夏点头。 “那你在这里过年啊？”卓航半开玩笑地把自己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出乎卓航的意料，田小夏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转移了话题，“这有什么难安排的，能在一块的就在一块，不能在一块的就所有家属集体活动啊，管你爱怎么组织小团体呢，刘能也是的，家属之间的小团体也要操心，你们啊，只要矛盾没闹到明面上来，最好还是保持沉默，一旦你们才去措施了，只会更槽糕。” 卓航也没想田小夏就能答应在这里过年，田小夏不回应他虽然有点儿不太痛快，但是也不至于不开心，”就这么简单？” “要不然你要多复杂？” “那之前听你说的那么复杂，我还以为要多复杂的安排。” “估计是王姐和刘能抱怨得太多了，刘能下意识地把可能出现的矛盾提前设想了，临时探亲和随军的主要诉求是不一样的。临时探亲主要是探亲，随军那是要生活的呀。” “之前还说有你，我要进步一百步，现在看来，我这进步，一百步不止啊。” 田小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卓航说的是他之前说过的，有一个懂事的女朋友，人生进步一百步，其实卓航的意思是田小夏不光懂事，甚至还能帮他解决问题，但是田小夏下意识地就想成了，女朋友进步一百步，老婆就进步一千步了。 “你瞎说什么呀。”田小夏嗔怪。 卓航一脸问号，自己说错了？夸她还夸错了？女人果然复杂，一个女人都那么复杂了，一群女人要来，难怪刘能下意识地头疼。 关于探亲家属的问题就暂时告一段落了，卓航又说起了其他话题。 “这半年在京都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卓航问。 田小夏很意外自己都来了那么好些天了，卓航怎么才想起来问这个，没话找话？“没有啊。” 其实卓航还真不是没话找话，他之前一直在等田小夏主动和她说，他知道田小夏是能干的也是骄傲的，他主动问出来怕田小夏面子上挂不住。 可是都那么些天了，田小夏很少主动提及自己在京都的生活，他又怕田小夏因为太骄傲了而一直不说。 今晚是想起田小夏很快就又要走了，自己再不问，等走了，无论通电话还是通信，田小夏肯定又是报喜不报忧。 卓航张了张嘴，“小夏，你有什么问题你要和我说啊，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不希望你不开心的事都一个人藏着。” 田小夏惊讶于卓航难得的感性，“我真的没什么问题，你看嘛，学习对我来说不能有难题吧，学校周晓霞又不在，许诺是个没脑子的，我能有什么难处。” “我听卓凯说，刚开的店，尤其生意好的总是会被找麻烦，你和顾饶曼都是女孩子，可别硬对硬啊。” 田小夏突然笑了，“你别说，我之前也担心，可还真就没遇到过，放心吧，我们不会硬对硬的，我们是女孩子，可是有卓凯和顾谦呢，他们要是不管我们，你肯定会收拾他们吧。”说着，田小夏还狡黠地眨眨眼。 卓航跟用力地点了点头，“对，他们不敢不管的。” “所以，你放心吧，我好着呢，只是……太想你了。” 。 447 有惊喜 明明很小声的一句话，在卓航心里却如有千斤重。田小夏不是没和他说过想他，可是此情此景，卓航觉得心里像是塞了棉花一样，满满的是柔软的，也涨涨的是酸涩的。 他从来都知道作为军属的不容易，曾经有战友说，为了不让心爱的人经历这些不容易，他选择不靠近。 卓航也曾纠结过，但是最终还是自私地想把田小夏放在自己身边，他知道田小夏的不容易，但是他放不开。 “对不起。”千言万语，最终卓航说出口的只是最无力的道歉。 田小夏抬头看卓航，“你说什么啊，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呀。” 卓航突然站定抱住田小夏，“对不起，但是我不后悔。” 田小夏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卓航那种很沉重的执拗听得人心惊，田小夏拍了拍卓航的背，“我又没说什么，没什么对不起的。不过，你要是敢后悔和我在一起你就惨了。“ 卓航放开田小夏，“不后悔，永远不会后悔。” 田小夏看着面前若无其事放开她的人，用最不走心的语气说出最郑重的话。 ……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卓航对田小夏说：“下午别等我吃饭了，我要出去一趟，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田小夏看了卓航一眼，卓航没有多说，田小夏没有多问，只当是卓航工作上的事。 睡起午觉来，田小夏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想吃饭，但是想到卓航万一又回来吃饭呢？还是又整了好几个菜，到了平时吃饭的时间，卓航没回来，田小夏把自己要吃的一份拔了出来吃掉，其他菜都留在灶台上。 天都擦黑了，卓航才回来，还没穿迷彩，上身只穿着一件配发的绿毛衣，手里拎着两个土罐子。 田小夏在阳台上，远远地就看到了走来的人影，只是没想到会是卓航，直到脚步声停在了自己家门口，田小夏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门开开，把在门口准备敲门的卓航吓个够呛。 “你回来了？你吃饭了没有？”没有理会卓航的惊魂未定，田小夏问。 卓航深呼吸了两下，被吓得加速的心跳终于平复了一点，“没吃呢。” “快进来，我赶紧热一热，很快就吃饭了。” 田小夏没有注意到卓航手上的东西，转身就准备去吧已经捂起来的火捅开，“怎么那么晚了连饭都没让吃一顿。”田小夏还以为卓航是去其他单位办事呢。 卓航看着满满当当的几个菜碗，“你还没吃？你怎么不吃，万一我不回来吃饭呢？” 田小夏说是吃了饭，其实也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表示自己没有等卓航，已经吃了饭了，卓航一问，一瞬间，脸上就有了被人看破的窘迫，不过很快又理直气壮地说：“我没等你，我吃了的，不信你看，饭上都有一个小窝窝了，只是吃得少。” 田小夏做菜的数量卓航这几天已经很清楚了，如果是中午做大菜，可能会稍微多做一点，把晚上的做出来，但是一般的菜，数量都不会多，都是两个人一顿能吃完的量，现在碗里还省的量，可不像是已经吃过了的量。 不过，他也算是了解田小夏的，说了不一定会回来吃饭，她是不是一点都吃的等着的，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想吃吃的少了点，还是因为自己没回来就故意随便吃了点，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卓航在拿饭碗的时候都拿了两个。 拗不过卓航说，陪我再吃点嘛，一个人吃饭没意思，田小夏还是抬起了饭碗。 吃完了收拾厨房，田小夏才发现卓航放在灶台上的两个土陶罐，指着问卓航，“这是什么？” 卓航看了一眼，“土蜂蜜。” “诶？你买的吗？你今天是哪里啊，还有空去买土蜂蜜？” “去附近的庄户人家买的，听说这边一半以上的人家都会养蜜蜂，还会有野蜂蜜，冬天正是割密的时候，我下班了就出去转了一圈。” “诶，你下班了才出去找这个啊，我以为你是下午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呢。” “我也只是听其他人说的，能不能找到也不一定，我就没告诉你，一罐子是野蜂蜜一罐子是家养的土蜂蜜，这边也没什么好带的，你带回去，说是女的一天喝一杯蜂蜜水好，喝完了你给我写信，我再给你找。” 明明用很家常的语气说着很家常的话，田小夏却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想要蜂蜜，只想留下来，不想走了怎么办。 卓航没察觉到田小夏的情绪，“我宿舍还有几瓶酒，等我晚上拿过来，你带回去，送给叔叔啊。“ 田小夏抬头盯着卓航。 卓航笑着揉了揉田小夏的脑袋，“怎么，那个眼神，突然发现我很帅？”卓航难得开玩笑。 没想到田小夏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呀，突然发现你比刚刚更帅了。” 卓航撩人反被撩，一下子还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是嘛，不是一样的嘛。” 田小夏看着卓航羞涩的小样子，爆笑出声，她要是说出她的想法卓航一定一百个愿意，但是哪有那么好的事。 “你晚上加不加班？”田小夏问。 卓航有点头大，明明工作都分出去了，但是为什么桌上每天新的事情还是有呢么多。 “不知道，看情况吧，年前要交几个材料。” “只能你写？” “一般都是组织科写，组织科不是在写方案呢嘛。” “就没有其他人可以写？” 卓航苦着个脸，“有点急，我怕其他人做不好返工就来不及了。” “你不让人做你怎么知道人家做不好。你要是今晚早点回来，说不定会有什么惊喜啊。” 卓航没问什么惊喜，在他看来，肯定是田小夏为了让他早点休息给的“诱饵”，要说惊喜，大概也就会是一些小食宵夜什么的，虽然猜到了个大概，但是卓航对田小夏的手艺还是抱有极大的期待的。 担心其他人写得不好，那就找个组织科的人出来，再给他两个其他科的，带着写，这样一来，又有人把关了，又能分担一些工作量出去，说不定还能培养出两个写材料的好手来。 卓航把工作安排出去之后还挺自得的，觉得自己的工作终于有点渐入佳境的意思了。 。 448 不想走 卓航回到家的时候十点刚过，田小夏看看时间，虽然不早了，但是跟往常比起来，却是早了不少了。 卓航看着冷得一点温度都没有的炉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灶台，“惊喜呢？你没做宵夜啊。” “啥？你饿了？我想着今天晚饭吃得比平时晚，你想吃什么？” 卓航摇头，“我不饿啊，你不是说有惊喜吗？不是你做了宵夜？” 田小夏翻白眼，“同志，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没创意，做个宵夜就叫惊喜了？你确定不是打发你？” 卓航一时无语，也是能被猜到的惊喜也不叫惊喜了，“那是什么？我以为……” 田小夏说出了一句终极哲学问句，”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以为的吗？“ “啥？” “没啥，来来来，坐，我好好和你聊一聊这个惊喜。” 这还真是让卓航觉得意外，什么惊喜还得聊一聊。 田小夏拉着卓航在沙发边坐下，“今天星期四了。” 尽管卓航不知道田小夏到底要说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明天就星期五了。” 啥？今天星期四明天星期五，这有什么好聊的，下一句是不是后天就星期六了？ “我后天不想走了。”田小夏说。 卓航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之前他隐晦地提过两次，田小夏的态度都很坚决，就是要回家过年。 但是卓航不敢确定田小夏说得不想走只是单纯地想多待两天还是想留下来过年，不过就算是单纯地多呆两天也好啊，不，多呆一天也好。 “不想走就过几天又走。”卓航按捺住内心的雀跃，平静地说。 田小夏暗暗窃喜，“你少加一天班我就多待一天，要不然你去加班了，我就是待着也无聊啊。” 田小夏觉得卓航眼睛仿佛亮了一下，“真的？” 田小夏点头，“当然，我本来计划周日走的，你今天没加班，我就星期一又走，要是你能一直保持不加班，我就大年初三走。” 这次卓航是的兴奋是怎么都掩饰不住了，“你不回去过年没关系吗？” 其实田小夏内心很清楚，家里人肯定是会很失望的，大哥是回不去的，如果自己也不回去，家里就只有二哥和田华伟了，但是，真是很想留下来，一走少说又是半年，得到暑假才能见面了。 “没关系，今天收假迟，我可以在家过了元宵节再回学校。” 卓航也知道，留田小夏在这过年不合适，毕竟……现在还只是谈对象，他觉得田小夏能来看他就已经很出格了，如果再留下来过年，说不定会有人说闲话，这就意味着他们在外人面前已经是一体的了，虽然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既然她都作出这么大的牺牲了，就差堵上一个女孩的名誉了，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京都的事得加快节奏了。 卓航在办公室利用上班时间通过内线给卓阳打了个电话，问候了最近的生活工作之后，就只问了两句话，最近力度怎么样，要不要交材料了？ 卓阳怎么回答的，卓阳说：“事在人为，年前谁都不想加班，又想树树典型。” 兄弟两像是打什么哑谜一样，没头没脑的两句话就挂了电话。 晚间，卓航找到保卫科科长，以给家里打电话为由，申请把手机拿了出来，但是他第一个电话并不是打给家里的，而是打给了唐木。 唐木正和唐峻聊起田小夏，唐峻调回来三个月了，居然三个月里都没找到机会去见见田小夏。 先是忙着工作交接，交接好了准备找个机会去见见田小夏，又遇上田小夏考试周，好几次打电话去宿舍都没找到人，说是让她回电话，也一直不见人回电话，抽空去了学校两次，也没遇上。没考试周一结束，田小夏很快就离开了京都。 唐木一看是卓航示意了一下，当着唐峻的面接起电话，还把音量调到最高。 “喂，卓航，大忙人，终于打电话了。” 卓航可没时间和半路大舅哥叙旧，“我没时间，长话短说，我给你个电话，是我哥的，你尽快和他联系一下，你们手里的还有我给你的材料整理一下，找个信得过的人该举报举报，该上访上访。” 唐家虽然不在政治中心，但是该有的敏锐也不见得少多少，“这都快过年了，皇帝还讲究封笔呢。” “所以封笔前能解决的都会解决掉，过年正是送礼受贿的好机会，树树典型。” “你怎么那么急，之前不是说慢慢来嘛。” “小夏在我这年过年。”卓航倒也不想瞒着他们，直接说，就是唐木不明白，他不相信唐峻也不明白。 唐木果然不明白，“那有什么关系？” “你问你爸吧，记得联系我哥，配合他，别自作主张。” 和唐木通完话，卓航又连续打了还几个电话，有廖彬，让他听到风声了按兵不动；有顾淮栋，告诉他自己年前动手；有退转的战友，让他们联系顾淮栋…… 卓航想了一整个下午就那么几个电话就交代出去了，说实话，还是不太放心，但是他实在是不能亲历，只能交给信任的人去办。 想起田小夏说的话，能交出去的事就交出去，不让他们去做怎么知道他们不行，这样一想，高悬的心又放下来了一点，这么大一盘棋，没有谁是下棋人，所有人都是棋子，既然安排了，尽了人事接下来就听天命。 既然说了是要联系家里所以才拿的手机，卓航最后一个电话当然是打给家里的，家里没人接，又打到了爷爷家，全家在京都的人都在爷爷家，卓航挨个说了两句话，问候完了看时间差不多了，也没给李娟唠叨的机会，一句到时间了，李娟不得不让卓航挂电话。 打完了自己家的电话，卓航图案然想到，自己给家里打了电话，田小夏呢，既然她不回家过年，早打电话早让家里人放心，要不然天天盼着她，手机得交回去了，看来周末还是要抽空带她去一趟县城。 不光是带她去给家里打个电话，还得买点过年要的，再是条件有限，该有的还是尽量要有。另外，单位的民用通信得抓紧了，最好年前能接通。 。 449 去县城 卓航跟田小夏说了去县城的事。 “啊？为什么要去县城啊，不是不走了嘛，不去了吧，二三十公里呢。” “你不想去县城逛逛？”卓航问。 田小夏很诚实地摇头，她不像顾饶曼，没事都能逛三个小时，她不行，她都是要买什么就直接去买，她现在无谷欠无求，没什么想买的。 “你也不像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他们等着你回家吧。” 卓航说完，田小夏像个泄气的气球突然就没了精神，“我爸会不高兴吧，说不定我哥还会生气，本来我哥就不喜欢你。” 田小夏情绪不高，卓航知道这时候自己该劝她，要不然就回去过年，但是他说不出口，他怕田小夏真的要回去。 “你怎么不安慰我？”田小夏自己苦恼了一会，问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卓航。 卓航一时语塞，这怎么回答，我觉得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子不需要安慰？还是我怕我安慰了你不陪我过年？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那……那明天还去县城吗？”卓航最后憋出这么一句。 这是什么神仙安慰人法？田小夏觉得自己真是开眼界了，不过，卓航这样的钢铁直男，也没想他能说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毕竟就是自己也不会安慰人啊。 田小夏想明通了，挥挥手，“算了算了，不想了，都说了留下来了，不过约定还是在的，你要是加班了，我第二天一定就走了，哪怕是大年三十。” 卓航看田小夏情绪好了点，再说了是为了自己好的事，哪有不答应的，连连应下，“是是是，欧文们家你说了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什么叫你们家，谁和你一家了，我只是留下来过年而已。” 卓航耸耸肩，并不戳穿田小夏，随便问问院子里的谁，谁敢说他们不是一家。 所以，一直到两个人准备睡觉，明天去不去县城也没个确切说法，情侣之间就是这样，跑题永远比说正事快。 第二天起床号响了，按照往常卓航都是要起来的，田小夏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是半天没等到卓航掀被子起床带进来的冷空气，反而等到了后劲的温热。 田小夏挣扎了两下，“快起来了，一会你出操迟到了。” 迷迷糊糊听到卓航含糊地说了声，“没事。” 好半晌，温热没有离开反而很有变本加厉的趋势，还上下其手。 田小夏按住肚子上的大手，“同志，你这是不打算出操了？” 卓航抽空嗯了一声。 这一身可把田小夏惊清醒了，费了好大惊转过身，面对着卓航，“你这是怎么了？雷打不动的出操，今天不去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没发烧也没喝酒啊，怎么说起胡话。”田小夏推开卓航，摸了摸卓航的脑门。 卓航把脑门上的手带到被子里，放在了不可描述的地方，总算说了句正经话，“我今天请了外出，可以不去上操。” 田小夏的手被烫了一下，可是卓航明明没用力，她就是挣不开，“请了外出，你不外出，就想着这个？” “昨天你不说没说好要不要去县城吗，不要浪费时间，既然没确定去不去，就先做嗲那其他的。” 田小夏一直往后缩，“去去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嘛，赶紧起床，起床，我马上起。” 卓航看着这样的田小夏呵呵地笑出了声，声音里还有早晨刚醒特有的低沉和沙哑，“别勉强自己，不想去就不去。”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我去的。” 卓航放在田小夏，平躺着，“那你赶紧起来吧，我们去县城吃早饭。” 田小夏坐起来，衣服都穿好了，回头看还闭着眼睛平躺的人。 田小夏戳了戳卓航枕在脑袋底下的手臂，卓航睁开眼睛，“怎么了？” 田小夏指了指尽管被子很厚，但是一点没被遮住的凸起，“要不要……我帮你？” 卓航眼神一下子深邃了起来，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清明，“没事你去洗漱吧，正常现象，你还没适应？” 田小夏翻着白眼走向卫生间，神特么的适应。 自从自己做饭以后，田小夏再也没那么早起来过，其实就是去食堂吃早饭，田小夏也不用七点之前起床。 坐上车，车都开出小十公里了，田小夏还在哈欠连天。 卓航被田小夏的哈欠搞得忍不住打到第三个哈欠，终于还是开口了，“要不你睡会？” 田小夏把掩在嘴边的手放下来，揉揉眼睛，“还要多久？” “半个多小时吧。” 田小夏拉拉脖子上的围巾，“行，那我睡会啊。” 旁边总算没人一直打哈欠传染他了，卓航甩了甩头，重新集中注意力。 二十分钟后，卓航的车听到了政府大院，他来政府好多次了，看门大爷都认识他了，看到他的车都不用他下车说明情况，大爷就主动把大门推开了。 卓航趴在车窗边对大爷说：“大爷，我不是来办政府办事的。” 大爷挥挥手，“我知道，今天星期六，你就是来办事也没人上班，车停我着绝对安全，放心去逛。” 田小夏听到说话声，悠悠转醒，看了看周围，显然不是在路上，眨了眨眼睛，问卓航，“到了？” 卓航正侧着头倒车，听见田小夏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嗯，把车停在政府大院，我带你去吃早饭。” 田小夏转了转一直歪靠在一边，有点酸涩的脖颈，四处望了望，就一般的院子，一栋楼面前四四方方一个院子，院子中间一个小花台。 卓航下车从座位旁边摸了一包烟，走到大门口就给看门大爷派了一支，寒暄了两句，大爷讲的是方言，田小夏基本听不明白，只是从卓航半方言半普通话的回话了猜出大概是在寒暄吧。 卓航带着田小夏七拐八拐拐到了一个小巷子里，这里没有店面摊子，停在了一间开着门的老房子门口，门旁边的砖墙上隐约可是看出米线两个字，大概时间有点上了，红色的油漆脱落了不少，就是还顽强地留在墙上的也变成了红棕色，不细看很难发现。 田小夏发现这里的人真的很爱吃米线，一路走来但凡是个卖吃屎的小摊子或者饭店，牌子上一定能找到米线二字。 。 450 吃早饭 田小夏看到米线两个字并不以为然，她在春城吃过米线，虽然也好吃，但……还不至于让她多有惊喜。 只是，“这么偏僻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田小夏问。 卓航冲他们来的方向努努嘴，“有次来找人办事，结果错过了他们食堂的饭店，就带我来这里吃了。” “很好吃吗？” 卓航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就那样吧，你知道的，对我来说只有能吃和不能吃，不存在好吃和不好吃。” 田小夏撇撇嘴，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翻着花样给卓航给弄吃的，仿佛是在喂猪。 说话间，卓航已经进门了，进门又是一条大概三四米长的走廊，穿过走廊就是一个院子，院子里零散地摆着三张桌子几个凳子，卓航指着树下的桌子让田小夏去做。 卓航还没走到院子旁边的房门口，就有一个小脚老太太用身上的围裙擦着手走了出来，“吃米线啊？”老太太用蹩脚的普通话问。 卓航点点头，“两碗。” “现在还有豆花，要吃豆花米线还是小锅米线啊。” 卓航回头看田小夏，田小夏只是在春城吃过过桥米线，豆花米线是在米线里加豆花，这个不难理解，只是小锅米线又是啥。 卓航看田小夏也给不出个什么选择来，就对老太太说：“各一碗吧。” 老太太点点头，指指桌子又颤颤巍巍地回到房间里。 老太太转过身去，田小夏边开始看老太太的小脚，这个东西，她两辈子只在书里看过，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实物。 卓航察觉到田小夏的眼神，凑近田小夏，“很好奇？” 田小夏点头，“对呀，我以为没有了，没想到还嫩见到真的。” “这里小脚挺多的。” 田小夏抬头看卓航，“啊？怎么会，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 卓航笑，“也就是现在，之前这些地方无论通信还是交通都很闭塞，按照好些小脚的年纪来看，别说大清了，就是解放以后都还有缠小脚的。” 田小夏倒吸了一口气，“那多疼呀，这个东西就是旧社会的陋习。” 卓航没有说什么，时代发展总是要有个过程，有的地方快一点，有的地方慢一点，有的地方早一点，有的地方晚一点。 很快老太太又弯着腰抬了一碗米线出来，田小夏看着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总是担心下一秒老太太会摔倒，“豆花米线，小锅米线还在煮。” 卓航接过米线推到田小夏面前，又从桌子上的筷筒里拿了双筷子递给田小夏。 “你先吃啊。都一样。” “你尝尝喜不喜欢吃，喜欢吃就多吃点，不喜欢吃就给我。” 此时田小夏觉得有个只要是能吃的就能吃两口的男朋友也不错，至少自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尝试没有吃过的东西，不用担心万一不合自己口味怎么办。 闻言，田小夏也不再客气，在家乡，她是吃甜豆花的，可是在京都，又跟着顾饶曼偶尔会吃一下咸豆腐脑，从内心，田小夏并不是很喜欢吃咸豆花的。 这豆花米线，大概可以归为咸豆花了吧，田小夏看着碗里的花生碎、小葱、韭菜末，当然还有辣肉酱和红油辣椒，一边拌着一边想。 拌好了，挑了一箸，哎哟，还真不错，软滑的米线外面包裹着滑嫩的豆花，其间还有香菜和韭菜末，辣椒油的辣味也恰到好处，豆花的清甜，辣椒的爽口，花生碎的酥香，一口下去，香辣爽滑，唇齿留香。 田小夏没吃几口，出来了一个老大爷，老大爷用一个盘子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海碗过来，老大爷的普通话又要比老太太标准一点，“小锅米线。” 刚上桌，小锅米线的香味就引得田小夏探头去看。 这一碗和田小夏面前的又不一样。 豆花米线几乎没有汤，下面是米线，上面盖着豆花，杂酱肉和各式调料，有些什么东西，一眼就看明白了。 这小锅米线不一样，抬上来，看到的就是一碗汤，露出少量米线的影子，一层红油里飘着肉粒和韭菜段。 卓航看着田小夏凑过来的脑袋，把碗推了推，“你尝尝？” 田小夏看看自己面前的碗，又看看卓航面前的，来回看了那么几遍，挑起一大箸豆花米线塞到嘴里，然后把碗挪到了卓航面前。 卓航看着腮帮子鼓鼓的田小夏，这个贪吃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田小夏把小锅米线挪到自己面前，吹了吹汤上面的红油，凑到碗边喝了一口汤，长呼了一口气。 “怎么了？”卓航问，“烫到了？” 田小夏摇头，“只是有点烫，没烫到。” “小心点，小锅米线是刚煮出来的。” 田小夏不理解，“说得好像其他米线是提前煮好的一样。” “其他米线都是单独煮米线，然后再加汤加帽子进去，小锅米线是煮米线的时候就把菜和肉饼一起放进去。” 卓航说着，田小夏正好夹到一块鲜肉饼，一看就是整个肉饼加到汤里的，都没有全完散开，田小夏咬了一口，真材实料绝对不是说说的。 汤喝了，肉吃了，接下来就是吃米线了，有别于豆花米线，这又是另外一种风味。（抹茶不想写了，抹茶有点饿） 卓航吃到最后一口豆花米线，问吃得脑门都是汗的田小夏，“你还要不要啦？” 田小夏抬头看了卓航一眼，又看看碗里最后剩的一点点碎米线和好多豆花和肉酱，点点头，抬起大碗来就全部扒拉进自己嘴里。 吃东西，永远是第一口和最后一口最好吃。 吃完最后一口豆花米线，又喝了口汤，划拉了一大口小锅米线，田小夏把小锅米线推到了卓航面前。 “不吃了？”卓航问。 田小夏小小地打了个饱嗝，点了点头，“不吃了，太好吃了，我都吃撑了，你够不够，要不然再来一碗？”田小夏觉得自己加起来吃了一碗不止，卓航肯定是不太够的。 卓航摇摇头，“够了，早饭，随便吃点不饿着就好。” 没别的意思，就只是想说自己随便吃点就好了，田小夏想到自己造访就吃撑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三两下，卓航划拉了剩下的半碗，连汤都喝了大半，才放下筷子。 “我们现在去哪？”田小夏问。 “先去打电话。” 。 451 爸，对不起 从小巷子出来，两个人直接到了邮局，邮局也才刚刚开门，田小夏一看时间还早着呢，打到县城给田华刚田华刚不见得就开门了，就算田华刚开门了，人家有公用电话的小杂货铺不见得就开门了。 田小夏拿起话筒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村里的电话，虽然被田静爸爸接到电话的几率很大，但是能听到自己爸爸的声音啊。 果不其然，接电话的是田静爸爸，就算对方没听出田小夏的声音来，田小夏也不能不喊人。 “大伯，我是田小夏，麻烦找一下我爸，我爸没在我们家其他人也行的。” 田静爸一听是田小夏，想到下半年田家一板车一板车往回拉的稻谷，前两个月又专门雇了船拉了一船土豆去县城卖，想着想着就很是意难平，村里广播通知完又拿起了话筒。 “小夏啊，你怎么还没回来呀，这都放假多久了。” 田小夏可不敢说自己找对象来了，她也知道自从自己家和他们家不愉快了之后，加上自己家光景慢慢好了起来，他们家可没盼着自己家好的。 “我在京都开了服装店，你们不知道吗？也是，田静应该不知道，你们怎么会知道呢，这不是过年前生意好嘛，我再卖几天又回去。” 田静爸一听，这怎么回事，不是说摊子都没摆了嘛，怎么还开上服装店了，想到田静为了和田小夏较劲买的呢子大衣，乖乖，好几十块呢，据说还是最便宜的，一件衣服好几十，开个店，那得挣多少钱啊。 自己问出来的好消息，自己咬着牙也得把天聊下去，“都开店了呀，那真不错。” “还行吧，还挺挣钱的，我跟我爸说一声，我再挣几天又回去，跟什么过不去别跟钱过不去啊。”田小夏绝对不会放过在田静家人面前炫耀的好机会。 田静爸觉得自己嗓子眼有口老血，还好很快田建设就来了，要不然再说下去，真的担心田静爸那口老血会梗出毛病来。 “喂，小夏。”田建设接过田静爸手里的话筒就直接喊出来。 “诶，爸，你怎么知道是我。” 田建设没有回答田小夏，“是不是快回来了啊？什么时候的火车？让你哥去市里接你啊。” 嘴边的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为了对象不陪家人，是不是有点太不孝了。 田小夏沉默了。 站在旁边的卓航看着肩膀有点挎下来的田小夏，有点儿心疼，可是劝她回去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田小夏深吸了一口气，“爸，我不回去过年了，我大年初三又回去。”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这次换田建设沉默，半晌田建设才说：“小夏，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没事的，别怕。”田建设想到了村里那个打了人欠了外债不敢回家的年轻人。 “啊？爸，没有啊，我挺好的，我就是…就是…”和卓航在一起这种话是真的说不出口了，田小夏此时仿佛就一个即将要在家长面前承认自己早恋的孩子一样。 “真没什么麻烦事？我相信你不会惹麻烦的，但是麻烦惹上你了你不要怕，年还是要回来过的。”想了想，田建设又说，“是不是做生意亏了呀，没事的，家里今年挣了钱的，你回来，爸爸给你拿，还是我先汇给你，你给人家还上点。” 田建设思来想去，他自己的孩子，不是会惹麻烦的，那就只有做生意亏了不敢回家过年了。 田小夏也反应过来田建设是在脑补了些什么，“爸，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亏钱，就算亏了曼曼也不会逼着我还钱家都不让我回啊，再说了，你问问大妞姐，哪能亏。” “那你怎么不回家？”田建设问。 田小夏看了一眼卓航，又低下头，手指头绕着电话线，绕啊绕，绕得卓航恨不得拿过电话来帮她说，田小夏终于开口了。 “爸，我谈对象你知道了吧。”田小夏说。 田建设不明所以，虽然田小夏没有明确说过，但是，去年卓航送她回家，联系后来田华刚从京都回来，暑假时候兄妹两个的数次机锋，田建设还有什么不明白，心里明白归明白，只是这么说出来，再是自己闺女，田建设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不太乐意。 田小夏没等到田建设的回应，接着说：“爸，他和大哥一样，他被调到西南边了，我过来看他，我想陪陪他，大年初三我就回去。” 不得不说，田小夏一句无心的话，和大哥一样，打动了田建设。田建设结婚晚，又是跟着大哥大嫂长大的，和两个侄子，尤其是大侄子，关系可不是一般叔侄那样，很是亲厚的。 田华民好几年没在家过年了，刚刚去当兵那边，那一个年家里都没过好，就想着田华民不在家过年能不能过个好年，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担心他身边每个熟悉的人…… 现在田小夏说想陪陪他，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要是有个女孩子愿意陪一陪自己家侄子，自己会反对吗？不会。虽然角色不同，但是田建设要田小夏回来的话说出来都有些干巴巴的。 “想好了？确定不回来过年了？田建设又问。 田小夏轻轻地嗯了一声，“爸，对不起。” “小夏，你是女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你在那边不合适？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的。”田建设说。 “爸，我想过的。” “你是读书人，你肯定觉得我老式，你真的想清楚了，别人的嘴可不饶人啊。”田建设再确认。 田小夏眼眶渐渐红了，到了现在，田建设想的不是要女儿回家过年，而是要女儿想清楚，这关乎到自己的名声。 “爸，卓航你见过的，大哥二哥也是知道他的。” 田建设听说田小夏话里对卓航的信任，只得隐晦地交代，“在外面要会保护自己，不光是防范陌生人，熟悉的人也要……” 这种话一个大男人还真是不好对成年的女孩子说，哪怕这个女孩子是自己的女儿，哪怕隔着电话。 田建设没说完的话，田小夏心里都明白，“爸，我知道的，书里也教这个了，我给你从这边带点好酒回去。”田小夏觉得自己爸爸作出那么大的让步，卓航宿舍的酒就都贡献出来吧。 “我不要酒，你安安全全地回来就是了。行了，我不说了，这两天天气不好，我得去地里看看。”说完，田建设不等田小夏的反应就匆匆挂了电话。 。 452 这题我知道 田小夏拿着嘟嘟嘟忙音的电话，好一会才放下去。 看着卓航，眼眶里含着泪，可怜兮兮地说：“我想我爸了。” 卓航再是内敛，此时又没有穿着制服，一点没有克制，把田小夏拢到了怀里，“乖啊，没事，过两天就回去看咱爸了。” 田小夏倚在卓航怀了还没难过十秒钟，一把推开卓航，“你好好说话，什么叫咱爸？” “呵呵，你爸就是我爸啊，我们的爸爸不是就咱爸。” 田小夏被卓航逗乐了，甩开卓航，快步走出邮局，“咱们什么关系，怎么我爸就是你爸了，你问过我了？我同意了？” 卓航追上田小夏，不顾田小夏挣扎，拉上田小夏的手，凑近田小夏，“再两年，再两年多你就毕业了。“ 田小夏挣不开，觑了他一眼，“然后呢？” 然后，“嘿嘿嘿。” “我可不懂你的嘿嘿嘿。” “我们提倡晚婚，我可是已经二十五了，就等你了。” “我也晚婚同志，要响应号召。” “不用，我相应号召就行，你不早婚就行。”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说到婚姻这件事，虽然很是有些玩笑的成分在里面。 闹了一阵，田小夏情绪总算是好了点了，哪能怎么办呢，说到底只能陪一个，无论在哪里过年，总是有人会失望的。 渐渐的，街上热闹了起来。县城的居民出门活动了，吃早饭的，买菜的，闲逛的。下面乡镇来摆摊逛街的也都赶到了。 快过年了，街上也有了年味。 路过卖对联门神年画的摊子，田小夏拉住卓航，“买副对联回去贴吧。” 卓航看着对联上的字，这印刷厂找的写对联的人手艺实在是不怎么样，内容也不太行，不是人丁兴旺，就是出入平安，这内容，不太好。 “你觉得这字好吗？”卓航问。 田小夏学写大字，那是小学时候了，自己写得也就看得出来写得是什么吧，所以看着对联上的字还有连笔还有笔锋，比自己，那是好多了，“还行吧。”田小夏说。 “你看看内容？买个六畜兴旺回去？” 田小夏想了半天，为什么不行，春联不都是兴旺这样寓意好的词嘛，看卓航憋笑憋得厉害，还反映过来，六畜，现在住的可是自己。 不能忍，田小夏一把打在卓航背上，“骂谁呢，你骂谁呢？” “哈哈哈哈，没有啊，我就问你买这个行不行？” “你说行不行，你说行不行，反正你也住呢，你要觉得行，我也没关系。” 卓航想到田小夏走了，那个房子是自己留的团里都知道，走过路过看到了只会笑话自己，觉得自己没文化，开玩笑，说自己没文化可以，别人还会觉得白白田小夏是个大学生，也是个没文化的，那可不行。 卓航把田小夏的手包在自己手里，“好了好了，走了，别买了，也就这几天了，连队里都会写对联。” “你们自己写吗，不麻烦吗？”田小夏觉得写对联好麻烦呀，裁红纸，研磨，写完了还得晾干，买一副多省事。 “这也是我们娱乐生活的一种。” 田小夏点头，也是，大家一起合作，既增添了年味又增进了感情。 “你会写吗？”田小夏问。 卓航摇头，“连队里的战士字写得好的挺多的，还有宣传口的同志。”一般这种活动，主官很少参与，主官参与下面的战士们不大能放得开。 田小夏还挺失望的，“你不写啊。” 就在卓航准备改口说其实他也可以去写两幅的时候，田小夏又被前面摊子上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一些当地少数民族扎染的布料，有纯墨蓝百花的，还有五颜六色的，少数民族的东西总是透露着一种质朴和热烈。 墨蓝的朴实无华，彩色的用色大胆鲜艳。除了染布，还有家里手工织的彩色布。 “你要吗？”卓航问。 田小夏摸摸这块，看看那块，“虽然不太能用得上，但是曼曼要学设计，我觉得这个送给她好像还不错。” 卓航含笑看着田小夏，“想买就买。” 刚买好布，旁边路过一个满头银饰的少数民族，田小夏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少女，直到少女消失在人群中里。 卓航跟着田小夏回头看了一眼，等田小夏收回目光才问，“喜欢？” 田小夏点点头，又摇头，“好看是好看，只是放那么一大堆在头上，不重吗？” “重的吧。” “而且，这人来人往的，不怕有人抢？” 田小夏一句话把卓航逗笑了，“同志，你要对人民武装有信心，能让人光天化日之下实施抢劫？” 田小夏翻白眼没有理卓航，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质疑他们的能力，但是阳光下也有阴影啊。 “而且，你别小看少数民族，他们是淳朴，可是也彪悍，同样也团结。一个人被欺负了，一个村都会团结起来欺负回去。”卓航说。 田小夏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事？” “现在几乎没有了，前些年还出现过两个村里火拼的恶性事件。” 田小夏的关注点完全不在恶性事件上，而是两个村，“也太酷了吧，可以一个村里团结起来，有的一家人都很难团结。” 卓航有点跟不上田小夏的思维，这位法律系的高材生首先想到的不是犯罪违法问题吗？ “而且刚刚那个女孩子，腰后别着一把小弯刀呢。”卓航接着说。 “哇，管制刀具不管吗？” 好的，总算是点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了。 “有种制度叫少数民族区域自治，他们带这些东西可能只是一种装饰，和她脖子上的项链一样，并不是凶器，当然，特殊情况下也有可能……” 田小夏点头，“这题我知道，有利于维护祖国统一，有利于民族平等和民族团结，有利于促进少数民族地区经济的发展。” 卓航觉得这人怕是读书读得有点傻，“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啊，尊重和保护少数民族的文化、传统和信仰。” “有吗？书上没写。”田小夏抬头问卓航。 卓航无语，还真是读傻了。 。 453 春节前 田小夏来了那么久，第一次逛当地的集市，没见过的东西还不少，这个看看那个看看，还去供销社买了些砂糖、水果糖什么的，虽然自己不见得会吃，但是好歹也是过年。 等两个人吃了中饭准备回的时候，不光卓航手上拎满了东西，田小夏手上东西也不少。 回到政府大院放东西的时候田小夏才觉得东西好多，码了一小堆了都。 “哎呀，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卓航抬手关上后备箱的门，“没事，想买就买了。” “同志，骄奢yin逸要不得，得艰苦奋斗。” 卓航看了田小夏一眼，“我觉得我艰苦奋斗就可以了，你可以享受生活。” 田小夏被突如其来的情话震惊了，半晌没反应过来怎么回答。 “有人在奋斗，总有人要享受的呀。”卓航接着说。 对，你说得对，不是很流行一句话嘛，哪有什么岁月静好，都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大概替自己负重前行的就是卓航吧，田小夏如是想。 晚上回到家属院，田小夏累得一动不想动，卓航提议晚饭就去食堂吃算了。 田小夏摇摇头，“不太好，都已经拿菜了，还去食堂吃，别人怎么看，连吃带拿啊。” “你都累成这样了，还要做饭啊，我做的我怕你吃了生病。”卓航说。 田小夏觉得至少卓航态度还行，还想到了自己做这么一个选项。 田小夏瘫在沙发上，抬了抬下巴，“下午买了些酱牛肉，你去和面吧，一会我们要么吃个牛肉面，要么吃个焖面，随便吃点得了。” 卓航点点头，起身去厨房和面，田小夏准备闭目养神，闭起眼睛还没十秒钟。 “小夏，要多少面？一万够不够？” 田小夏有气无力地说：“你饿不饿，你要饿的话再加点。” “再加半碗够不够？” “你要能吃两碗面就够了。” “加多少水？”卓航又问。 “你看着点加。” “半碗水够不够？” 田小夏觉得让卓航和面比自己和面还累，谁和面还算着多少面多少水的，谁不是边和边加的。 “你拿一碗水，再把面盆抬过来，我加着水你和着。”田小夏实在是说不明白面得和成什么样的。 卓航依言拿了过来，田小夏加着水，卓航出着力，是比田小夏往常自己和面要快一些，至少卓航气力都比他大。 卓航把面送到厨房，又抓着一把豆角过来，“你看，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看到有豆角，我们吃焖面吧。” 田小夏耸耸肩，“都可以，你想吃什么做什么，焖面你一会就还得弄两个土豆。” 卓航对于能帮上田小夏这件事情是很乐意的，语气轻快地说：“没问题。” 卓航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田小夏才懒洋洋地起来。 田小夏真在揭开锅盖看汤汁收的情况，卓航揉了揉自己因为冷水洗菜刚暖和起来的手，原来做一顿饭那么麻烦啊，这还是“随便”吃点。 …… 既然决定在这边过年了，田小夏找了个时间去找王芬，和王芬说一声。 王芬拉着田小夏的手，“这就对了嘛，虽然我也没在部队过过年，不过听老刘说，还挺热闹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凑个热闹。” 田小溪笑着点头，她就喜欢王芬的爽利劲。 “对了，我听老刘说这个星期陆陆续续会有家属到了，虽然住招待所不住这边，但是都在营区里，说不定就碰上了。” 田小夏等着王芬的下文，并没有说话。 “我是真的很难办啊，老刘叫我关照一下家属，我怎么关照，你也知道，李嫂子那个人，什么她都看不惯，怎么她都有话说。” 田小夏没想到王芬会和她说这个，其实李桂花这样的人很好对付的，不能得罪，那就捧着她呗。 “李嫂子在服务社，家属来了缺什么少什么只能找她去买，或者进货的时候给人带，你把李嫂子介绍给她们就好了，这可是生意，李嫂子也不会拒绝的。” 田小夏对王芬说，王芬很快就反应过来，也倒是了，张嫂子在理发室，来探亲的家属都是女的，要在这边弄头发的几率小之又小，把李嫂子放在前面介绍给其他家属，这样她总不会还说自己巴结别人吧，况且张嫂子也是个好说话的人，也不会计较先介绍谁后介绍谁。 老刘说得果然没错，大学生就是不一样，这人啊，还是的多读书。 王芬感慨完转眼又说起了其他事，“既然在这里过年，家里准备了东西没？” “什么东西？” “嗨，其实也没什么，就这边的一些风俗，什么买甘蔗啦，买松毛啦，至于腊肉腊排骨什么的，你们也没必要。” 田小夏又向王芬打听了好些春节的习俗，其实王芬也是第一次当家过年，她的经验来自于之前在家里少得可怜的一点，和过来这边之后和学校老师聊天得到的讯息，总的来说，南方北方的习俗她都知道点，又都知道的不全。 都还没等到周末，田小夏就在营区见到了其他家属，只是卓航没有跟着，对方也是一个人在操场上散步，两个人碰上了只是相互笑了一下。 渐渐地，营区的家属多了起来，春节也临近了。 春节前几天，部队也组织了大扫除，小战士们要打扫办公室，卓航早早地就把东西收拾好，反正在办公室也不能做工作，卓航收拾好没等小战士们过去就先回家去帮田小夏打扫卫生了。 腊八节，食堂早饭就是喝腊八粥，还安排炊事班的小战士，每个家属送了一份，邀请家属大年三十吃了中午饭就去食堂包饺子。 二十九，卓航下午回家属楼带了一副对联，田小夏正在做饭，并没有当即把对联展开，只是让卓航赶紧洗手吃饭，一顿饭卓航都没个好脸色，田小夏看得莫名其妙，还好饭后田小夏就把对联展开了，一眼就看出了是卓航的字，吹了一波彩虹屁。 “哇，你的字也太好了吧。” “哇，没想到你居然毛笔字一点不比钢笔字差诶。” “哇，字如其人，都舍不得贴了，想带到京都去。” …… 田小夏一句无心的话，晚上，卓航去到办公室又去找宣传科干事，问还有没有红纸了，弄得宣传科干事战战兢兢的，回想了半天，自己有没有漏了哪里的对联没写。 。 454 干大事 年三十，田小夏早上把家里最后归整一下，睡起午觉来就去营区找卓航。 整个营区过节的气氛很浓厚，田小夏觉得一夜之间严肃齐整的营区就变成了一个活泼热烈的处所。 主干道两边种下没多级还不算高的松树上，被小战士们挂上了自己糊的红灯笼，每一栋的入口处都贴上了春联，目之所及的门上都有战士们自己写的各式各样的福，有倒的有正的。 有小战士做着最后的打扫工作，有的步伐匆匆抬着大筐小箱的东西，当然也有勾肩搭背笑闹的。 田小夏中午就和卓航约好了，这时候卓航正在宿舍等着她呢。 “你怎么那么早就让我过来，一路上我都没看到家属呢。”田小夏说。 卓航正蹲在内务柜面前整理着东西，“你一个在家属院不是无聊嘛？我下午没什么事就让你过来啦。“ 田小夏百无聊赖地坐到书桌边，“好吧，可是过来也无聊啊。” 卓航回头看了田小夏一眼，“我陪着你啊。” 田小夏跟没就过脑子想想卓航是在说什么，“还是无聊啊。” “那你就当陪陪我。” 啊？就这，田小夏才反应过来刚刚卓航说了什么，凑到卓航旁边去蹲着，“好呀，我陪陪你。” “啊，不是吧，你柜子里就这么点东西？你都没有自己的衣服啊。” 卓航正在整理肩章、胸章，各种荣誉证章。 “我又没机会穿自己的衣服，有一两套够了呀，要那么多干什么？” 田小夏看了眼卓航的内务柜，私人物品真的很好，忍不住转身抱住了卓航。 卓航被她这么来一下搞懵了，拍了拍田小夏背，“怎么了你这是？” 这一刻田小夏是真的心疼卓航了，训练那么苦，杂事那么多，结果，生活还是那么苦，连点私人物品都少得可怜，只有最基本的生活用品。 田小夏瓮声瓮气地说：“本来就很苦了，你怎么还让自己的生活一点甜都没有。” 卓航实在是不太能理解田小夏这话，但是显然，这不是问她什么意思的时候。 “你别哭啊，多大事啊。” 田小夏还是头埋在卓航颈间，“你要对自己好一点啊，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你多买一点啊。” 卓航觉得田小夏像是在交代一个小朋友一样，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憋得难过，“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过年了啊，别哭。” “我没哭，你别敷衍我，你要答应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 卓航话音刚落，宿舍么被推开了，“报告。” 田小夏赶紧松开卓航转过头去，卓航清了清嗓，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怎么了。” 来人虽然表面看起来很镇定，但是乱瞟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教导员让我来叫你，让你去一下大门口。” 卓航皱起眉来，就是上次最上面的检查组下来也没有让人去大门口迎接的事，这时候去大门口……“大门口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事啊，我们正在贴春联，教导员就叫我来喊你。” 卓航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人走了，田小夏才红着脸站起来，“你去忙吧，我先回家属院去？” 卓航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正经事，拉住要出去的田小夏，“走呀，和我一起去，要是什么正经事你再回去。” “不，不好吧。” 卓航拿起桌上的帽子戴上，“没什么不好。” 只要不耽误卓航的正事，田小夏是乐得在营区多走走逛逛的。 他们两个走向营区大门的时候，门口的传达室里几个小战士正在咬耳朵。 “哎呦，团长哟，大白天就和嫂子在宿舍搂搂抱抱。”一个小战士哪怕气喘吁吁也阻止不了他的八怪之心。 旁边坐着整理来访人员登记表的小战士转过身来，“你看到了？” 气喘吁吁的小战士狂点头。 又有一个小战士一脸不怀好意地说：“你居然看了，要长针眼啦。” 总算是还有个淡定的，“你不都说了是嫂子嘛，又不是和外人，不就抱一抱嘛，又没亲上，哎呀，后年我就可以打结婚申请了，嘿嘿嘿。”看来这也不是个冷静的，这位同志内心很是躁动啊。 …… 远远地就看到大门口站着好几个人，还有两个人手里拿着灯笼。 “老大，快来，看看这个怎么搞？”刘能看到卓航就大声招呼。 卓航快走了几步，“怎么了？” “我们灯笼糊小了，挂上去有点儿……不相称。” 卓航看看小战士手里的灯笼，又抬头看看大门，“挂两个不相称你不会挂一排？”卓航说。 “挂一排？” “要不然呢？”说完卓航转头问提着灯笼的小战士，“还有没有灯笼？” 小战士第一次和单位最大的领导，而且是兵王说话，有点紧张，”有…有的吧。” “有还是没有？”卓航又问。 小战士终于在和偶像近距离接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还在糊，竹条和纸都有。” “跑一趟，再拿几个过来，挂八个六个你们看着办。”后一句是对刘能说的。 说完卓航就要走，被刘能拉住了。 “还有事？”卓航问。 刘能摇头。 “你就为这事叫我过来的？” 刘能点头。 “你是不是闲的？” 刘能摇头。 卓航好像问，你哑巴了？又觉得当着那么多小战士这么和刘能说话有损刘能的威严，换了个话题。 “你这是还有事？” 刘能指指后面拿着个傻瓜相机的干事，“要拍照片呢，你一直在宿舍不出来，拍不到你。” 卓航知道，这是宣传要用的，各级单位都有要求，说不定最后还要上报，但是，这种宣传只要是为了宣传单位春节丰富多彩，让留守的战士有家的感觉，这拍自己没必要。 刘能哪能不知道卓航在想什么，“古代皇帝还与民同乐呢，兄弟，你现在是领导了，要注意人设。” 站在卓航另一边的田小夏听到刘能的话，觉得这刘能还真是人才，而且情商很可以，相当可以。 卓航也不是完全不通世事，“那怎么办？” 刘能冲大门边驾着的梯子努努嘴，“喏，一会上去挂个灯笼。” “就好了？”卓航问。 刘能挤眉弄眼，“你还想干什么大事？” 。 455 抓拍 很快三个小战士就又拿了几个灯笼过来，在他们等灯笼的时候，已经有人重新在门口上钉上了钉子。 几个小战士手脚太勤快了，刘能和卓航两个正在说话，小战士们就已经爬上提议把灯笼挂上了好几个，等他们再回过神来，已经挂好了六个了。 “等等，等一下。”刘能赶紧喊停，一个小战士正准备下来挪梯子，被刘能喊得一个趔趄。 一波人不解地看着刘能，刘能拉了拉宣传干事，然后亲自去挪梯子，位置对好了才示意卓航，卓航在围观小战士的眼神里，极度不自在地走到刘能旁边。 刘能用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说：“上上，给你个为单位做贡献的机会，省得什么都不做，还怪别人太勤快。” 卓航只能硬着头皮上，全然忘了自己上去是要挂灯笼的，田小夏赶紧拿起地上的一个灯笼走到梯子边。 卓航爬到差不多的位置，田小夏就双头举过头顶，把灯笼递给卓航，卓航自然是要微微侧弯身体才能拿到的。 就着一幕，一个高高在梯子上侧弯着腰接灯笼，一个站在旁边，微微垫着脚递灯笼，一个穿着青松绿笔挺的军装，一个穿着粉里带橘的大衣，中间是一个火红的灯笼。无论从构图还是从色彩，这一幕让拿着相机的宣传干事不得不抓拍下来。 门口春联早就贴好了，灯笼挂上，就没啥事了。 一拨人收拾着东西往里走，遇上没贴春联的，赶紧贴，遇上需要挂灯笼的，赶紧挂，一路上宣传干事拍了不少照片。 走到食堂附近的时候，正好遇上了结伴过来的王芬和张嫂子。 田小夏和卓航说了一声，就笑嘻嘻地在原地等王芬她们过来。 “我就说她提前肯定早就过来凑热闹了吧。”王芬对张嫂子说，说完又对田小夏说，“张嫂子还说我们怎么不等等你。” 田小夏挽上王芬，“对呀，我看着营区很热闹，我就先跑过来了，现在就去食堂帮忙吗？” 王芬点点头，“差不多了，今天好歹是三十，要做的有点多，我们过去帮着包包饺子，包饺子你会的吧？” “会的，但是只会包，不会擀皮。” “没事，会包就行，我连包都不会。我们家乡不吃饺子，多吃馄饨。“张嫂子说。 “馄饨也很好吃啊，再放点小虾皮和紫菜，我很爱喝馄饨汤的。” 张嫂子探着头，隔着王芬对田小夏说：“你不早说，赶明嫂子包馄饨给你吃，我还以为你们北方人不馄饨，支持饺子呢。” “哪有，我也只是在北方上学，说起来也算南方，只是没有你们南一点。” 田小夏说完三个人一起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食堂已经有好几个家属到了，田小夏基本上都不认识，但是认不认识这时候并不重要，在这里的家属她们来的目的都只有一个，来看看离家至少都是大半年的丈夫，她们的身份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军嫂。相较之下，田小夏还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 王芬是见过她们的，笑着和她们打招呼，并作了介绍，“这是张嫂子，我们都叫她张姐，在理发室，你们带着小毛头的，要理发就去找张姐。” “来来来，只要看得上张姐的手艺，张姐不收钱。”张嫂子说。 其实说是这么说的，现在人都还有点守着老传统，正月不剃头，要出了正月，等到二月二龙抬头才会理发的。 这也是前几天田小夏看张嫂子都要忙到快熄灯了才回来，问了一句怎么理发的人那么多，张嫂子告诉她的，过年前赶紧理发，正月里不兴理发，为此田小夏还催着卓航去理了个发。 张嫂子说完，王芬又介绍田小夏，“这是卓团的家属，田小夏。” 这里不少人都有李桂花的想法，觉得团长应该年纪很大了，田小夏面嫩，肯定是卓团的妹妹什么的，要不是姓不一样，弄不好还会有人觉得小夏是卓团的女儿呢。 王芬身上北方人的爽快热情体现得淋漓尽致，在她的活跃下，相互之前不认识的人很快就融洽地交谈起来了，手上还有条不紊地干着活。 她们来之前，面已经有人在和了，其他人帮着调馅的，准备好擀面杖的，拿盖帘的，还有田小夏这种等着包的。 整个营区人不少，那么多人的饺子，就是一人两个，总量也不少，馅都调了两次，直到吃饭，看着摆了好几张桌子的饺子，众人才收了手。 田小夏包饺子的技术并不怎么样，一直低着头，盯着手上的动作，等王芬接过她手上的饺子，告诉她够了，去洗手准备吃饭的时候，田小夏觉得肩膀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抬着手低头了多久，，两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 看看周围包围的饺子，又觉得很有成就感，虽然她不是包饺子的主力，但是这其中也有她的贡献啊。 围着一起洗了手，家属们就散开了，去到了各自丈夫所在连队班级的桌子边坐定。 田小夏和王芬坐一桌，刚说了没两句话，食堂门口就有拉歌的声音了。 虽然今天是三十，这顿饭也算是整个单位的团圆饭了，但是该有的程序不能少，饭钱拉歌还是要的。 几个连队此起彼伏的声音之后，陆陆续续就有人进来了，此时找来帮忙的小战士们也开始出菜了。 往常吃饭菜色很简单，就是一荤两素一汤，四大盆，各个班去两个人就抬上桌了，今天不一样啊，虽然还是要拉歌，但是今天是年三十啊，虽然没有八冷八热，但是冷菜热菜炒菜炖菜总共来八个菜还是能保证的。 先进来的战士们自发主动加入了抬菜的行列。 卓航和刘能几乎是最后一批食堂了的。 田小夏看着桌上的几盘菜，她觉得她之前都误会炊事班了，说他们手艺不好，拿着好食材做不出好吃的菜来，明明桌上的菜目前看来色香是都有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就闻到的味道来说，吃起来应该不差。 只是田小夏没想到，今晚不仅有菜还有酒，很快就有小战士抬着啤酒筐来，一桌两瓶啤酒一瓶饮料。 。 456 要站岗 卓航坐定，田小夏指着桌子上的啤酒问，“怎么还喝酒啊？” “过年吗，会餐，会喝点。” “那么多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喝酒不怕……” 卓航扭头深深地看了田小夏一眼，眼里有些不明不白的意味，他捏了捏田小夏的手，接着田小夏的话说：“没事，总量控制，十二小时以为有岗哨的人不能喝酒，查到是要严惩的。” 田小夏点点头，倒不是她想太多，而是她上辈子就处理过一个案件，会餐喝酒打架致残的。虽然不是在国内，但是全世界的年轻人还是有很多共性的。 田小夏这一桌人不多，其他四个人都是参谋部的，有一个年龄甚至还哨长卓航几岁，说的话题也都是很家常的。 刘能问年龄稍长的参谋长，什么时候家属随军啊。 卓航象征性地关注了一下另外三个干事的个人问题。 田小夏和王芬交互了两个眼神，全程埋头苦吃，田小夏刚准备和卓航感叹一下炊事班平常做菜不走心，明明也能把味道做很好啊。 刚开了个头，就有五六个人抬着搪瓷缸子走过来，很明显，是要来敬酒的。 田小夏和王芬再次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尴尬，忍住笑，再次低头，甚至还把头埋得更低。 很快这波人就走了，田小夏以为结束了，没想到还有下一波，一波接一波，田小夏一顿饭都没找到抬头的机会，倒把自己撑伤了。 整个食堂气氛渐渐热烈了起来，各个角落此起彼伏的“一，二，三，干！”田小夏听得想笑。 菜吃了一大半，又有人送大碗来，是刚刚家属们包的饺子。 后厨灶洞有限，现在才煮出来，每桌送的不多，也就满满一大碗，三十来个，要搁往常，一个人吃三四个饺子，那实在是太少了，可是现在酒过半巡，三四个足够了，单位不可能守岁之后才给煮饺子吃，只能现在煮了大家都吃上两个，意思意思。 卓航侧头问田小夏，“你包了没？” 田小夏点头，“包了的，但是这碗里肯定没有我包的，我包的太慢了，总共也没包几个。” 卓航盛了三个饺子在田小夏碗里，又给自己盛了三个，“那真是太遗憾了。” 田小夏咬了半个饺子，抬眼看卓航，遗憾啥，这人怕不是酒喝多了，不对呀，一桌也就两瓶，多不了，难道喝假酒了？ 吃饱喝足陆续有人离开，也有人还在三三两两哥两好的搂肩搭背说着话喝着酒。 田小夏吃完了饺子，喝了小口面汤就放下了筷子，等着卓航。 卓航也很快吃好了，“走，我先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你还有事吗？” “我一会要过来站岗。” “啥？你不是当领导了，怎么还要亲自站岗？”田小夏问。 拐出食堂的主干道，光线按了下来，卓航拉住田小夏的手，“冷不冷？” 田小夏摇头。 “什么叫亲自站岗。” “不是，我来那么就你都没站过岗，怎么大年三十了倒要站岗？” 卓航整个抱住田小夏的手，“也是传统吧，平时战士站岗，新年第一班刚收拾领导站的。” “所以刘能也要站岗咯？”田小夏问。 卓航点头，“他第二班，来接我的岗。” “哈哈哈，那好吧，都站岗我心里就平衡了。你几点？” “十二点到两点。”卓航说。 “啥？凌晨？” 卓航点头，“对啊，新年的第一班岗啊。” “所以刘能就是两点到四点？” “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卓航用力捏了捏田小夏的手，“你怎么那么关心他？”声音里有不言而明的醋味。 田小夏还是笑嘻嘻的，“对呀，关心呀，有人比你惨我就放心了。” 卓航真是不太能理解田小夏这种心态，什么叫比我惨，不都是站岗嘛，还能分出个哪一班比较惨？ 两个人回到家属院已经不早了，卓航为了避免半夜回来洗漱吵醒田小夏，就先去洗澡了，半夜回来就只要随便洗洗就可以睡了。 茶几上有后勤送的瓜子花生什么的炒货，田小夏磕了小把瓜子，有点渴，去厨房找水喝，看到厨房还有不少米面油，盘算着到初三能不能吃完。 做了没一会，快十一点了，卓航就准备走。 “诶，不是十二点的岗嘛，你怎么去那么早，都还没十一点呢。” 卓航扣上衣服最上面的风纪扣，整理着袖口，“今晚有酒，我不放心，我得去查查寝。” “有啥不放心的，都是成年人了。”田小夏可不愿意卓航提前那么多。 卓航带上帽子揉了揉田小夏的发顶，“越是别人最容易放松的时候，越是不能麻痹大意。你先睡，别等我，明天我没事可以陪你一整天。” 一般的事和田小夏，田小夏赢。工作上的事和田小夏，十个田小夏也赢不了。 田小夏撅着嘴，知道卓航不可能妥协的，他说的也有道理，他们工作特殊，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任凭田小夏嘴撅得能挂一打油瓶子，卓航该走还是走了。 人走了，再撅着嘴也没用，田小夏洗漱出来睡意全无，明明是大年三十，可是营区却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该熄灯熄灯，该就寝就寝。 田小夏站着阳台上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灯火，想着，那里现在会不会有鞭炮声，反正老家这个时候肯定是有鞭炮声的。 头发没干，站在阳台上没一会，田小夏就觉得自己头皮发凉，为了避免感冒，她赶紧避进屋里，又看到厨房剩下的一堆菜，还有中午没吃的一块新鲜肉。 既然没什么睡意，那就不会了吧，田小夏翻翻找找，需要的东西全都有，二话不说撸起袖子，拿过盆准备和面。 虽然不会擀饺子皮，但是大概弄一弄应该还是没问题吧，现在把饺子包出来，一会儿可以给卓航当宵夜吃，剩下的，还能吃个早饭，田小夏一边和面，一边美滋滋地计划着。 别看包饺子容易，可是和面、调馅、擀皮、包饺子全一个人来做，工作量还是不小的，加上还是田小夏这种生手，等抬着馅料坐下准备动手包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 457 守岁 田小夏都包完已经快一点半，看看时间，田小夏顾不得手酸脖子疼，甚至收拾都没来的细细收拾，赶紧把炉子拿到阳台上去生活，实在是没力气再把炉子拿到楼下去了，中午吃了饭，想着晚上要去食堂吃，晚上用不着火了，田小夏就把炉子捂了。 田小夏一边被呛得眼泪直流，一边想着，真是不方便，太不方便了。当初就应该买个电炒锅，省了多少事。 卓航下了岗哨回来，远远地就看到三栋家属楼，唯一亮着灯的自己家，空气中还有若有似无的煤烟味。 最暖不过，人间烟火。 卓航看着昏黄的灯光，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 推开门，田小夏刚准备把炉子从阳台上拎进来，听见门响，正好把炉子放到了脚边，抬头看向门口。卓航见了，赶紧走过去接过田小夏脚边的炉子。 “诶，你回来了？那么快，我还想着你回来至少都要二十分钟，等一下啊，我马上烧水。“ 卓航把炉子放下，“怎么半夜还又生火，晚上没吃饱吗？” 田小夏跟在卓航后面把盛了水的锅放上，“我不饿啊，北方守岁不都要吃饺子吗，虽然现在十二点过了挺久了，但也吃上两个意思意思。”说着还献宝似的指着墙角桌上的饺子，“你看，我自己包的，厉害吧，我自己摸索着擀的皮，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煮露馅了。” 卓航看着眼里有光嘴角有笑的田小夏，突然有点心疼她，如果不是自己自私，她就不用熬夜去摸索着弄自己并不擅长的东西。 想着想着，卓航觉得眼眶有点酸，肯定是时间太晚了，有点困。 卓航一把把田小夏按到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你怎么那么好呢。”卓航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田小夏鼻子压在卓航硬实的胸膛上，鼻梁有点不舒服，瞥见旁边火上的水快开了，田小夏拍了拍卓航的背，“感动啦？要的就是你感动，不过你得先放开我，水开了。” 卓航头扭到一边，放在田小夏，低着头，装作要脱外套，“你先煮着，我去洗把脸。” 田小夏没察觉到卓航不想被她看出来的小情绪，半蹲在桌子边，嘴里数着饺子往锅里放，听到卓航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应声。 刚到北方的时候，田小夏特别不能理解北方人吃饺子都是吃以十为单位地吃，就连顾饶曼饿起来都能吃二十个饺子，她看着满满的一盘饺子，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要在自己家乡，一个饺子顶两个馄饨，而一碗馄饨最多最多也就十个，也就是说，顾饶曼一顿饺子的量够家乡四碗馄饨，而她作为一个两碗馄饨都吃不完的选手，真是被顾饶曼的二十个饺子吓到了。 知道她和卓航一起去吃饺子，卓航一顿吃了四十个还把自己剩下的五六个吃完，田小夏算是真的见识到了卓航的食量。 饺子下到第二十个的时候，田小夏手顿了顿，差不多了吧，这大半夜的，不饿着就行，不用吃饱吧，可是想到卓航的食量，田小夏还是没忍住，又扔了五个进去，这回真够了，不够也得够了，吃撑了睡着对胃不好。 卓航洗了把脸出来就看到田小夏蹲在锅边念念有词。 “说什么呢？”卓航问。 田小夏仰着头看卓航，“二十个够你吃了吧。” “啥？怎么煮那么多？” “多嘛？你第一次和我一起吃饺子的时候吃了四十多个。”田小夏的话里有不可忽略的委屈。 卓航把人拉起来，用脚踢了个小凳子让她坐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有二十个是素馅的，而且那天下午训练了。” 田小夏算是看出来了，卓航这是不好意思呢，“能吃就能吃呗，我又不嫌弃你，说明你还年轻呢。” 被看破了，卓航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不过，只有这二十个啊，不够吃也不能再加了，这是宵夜，可不是晚饭。” 卓航接过田小夏手里的勺子在锅里搅了两下，“知道了。” 田小夏用两个盘子把锅里的饺子盛了出来，等她抬着醋碟重新回到桌边的时候卓航给她递了一双筷子。 田小夏摇头，“你快吃吧，我不饿。” “你自己说的吃上两个意思意思，陪我吃点。” 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回去了，两个人能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田小夏坐到了卓航身边，接过了筷子。 说实话，要说味道，田小夏抱的饺子味道一般，她不太喜欢尝咸淡，饺子的馅甚至有点淡，饺皮也是要么厚得咬下去中间还有面心，要么薄得筷子一去就破了。 但是卓航就是觉得这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 这是自己爱的人，怀揣着一个爱自己的心，为自己包的饺子。 想到这里，卓航一个没忍住，扭头想亲田小夏，正巧田小夏扭头准备弄一下脸上的碎发，卓航一下子亲到了田小夏嘴边。 田小夏用手背擦了一下脸，虚张声势地说：“干嘛呢，弄我一脸油。” 卓航惊讶于自己一个晚上频频情绪外露，又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如无其事地说：“亲你呀。”说完就底下头去。 田小夏瞪了卓航后脑勺一眼，真是钢铁直男，明明就想说情话，结果，说出来的都什么鬼，我还不知道你要亲我啊，你不是请我难道用我的脸擦嘴？ 卓航莫名觉得后脑勺发热，大概是炉子就在后面不远处，还没拎出去吧。 饮食饮食，引着引着食欲自然就来了。看卓航吃得香，田小夏虽然吃得慢，但也陪卓航从头吃到尾，吃了没十个也有五个了。 等卓航把碗收过去，给她抬了一碗面汤来的时候，田小夏喝了一小口，就把碗推开，“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喝了，本来就撑，再喝点面汤下去，更撑了。” “原汤化原食，吃点面汤好。”卓航又喝了一口，说道。 田小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慢慢喝，我好撑，我先去洗漱了，残局留给你收拾啦。” 说完田小夏就揉着肚子溜了，卓航还能不知道田小夏？别看田小夏做饭还行，但是最讨厌洗碗，最开始还耐着性子洗了两顿，后来想着办法的吃完就溜，再然后就直接让自己洗碗，还名其名曰，分担家务。 458 猝不及防 卓航这个人也是有洁癖的，严格来说是强迫症，要么不收拾，一收拾就得彻底收拾。 等卓航彻底把厨房都收拾好，田小夏已经洗漱好并且在屋里溜达了好几圈了，看到卓航甩着手上的水过来，可怜兮兮地对卓航说：“就怪你，非让我陪你吃，我好撑啊，根本睡不着嘛。” “有那么撑？你吃了五个没有？” 田小夏觉得自己遭到了卓航的质疑，挺胸抬头，气势不能输，“有！我吃了六个。” 卓航看着田小夏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来来来，我摸摸，看是不是真的撑？” 田小夏挺着胸，整个上半身往卓航边上送了送，“你摸，肚子都鼓起来了，真的撑的。” 卓航从善如流，摸上了微微凸起的小腹，点点头，“嗯，是有点撑。” “是吧，我就说，你还不信。”田小夏自己的话得到了肯定，泄了气，软骨头似的靠在卓航肩上。 田小夏继续说：“好困，想睡觉，可是又撑，要不然我去楼下跑两圈消化消化？” 卓航低声笑着，没有出声，手也没有拿开，甚至摸的范围更大了。 “诶，对对对，你给我揉揉，按摩也能促进消化的。” 按着按着，田小夏半眯着眼睛，舒服地哼了一声，卓航仿佛看到了隔壁阿姨样的那只猫，在太阳底下被阿姨揉得一脸满足。 摸着摸着，“诶，你摸哪呢？”田小夏惊呼出声。 卓航语气里听不出一点儿起伏，“你不是吃撑了嘛。” “吃撑了让你揉肚子，怎么你还往上啊，往上还能促消化不成，你还摸。” “你吃撑了怎么感觉上面也打了呀。” 田小夏按住卓航的手，“我自己揉我自己揉，不麻烦你了，你快把手拿走。” 卓航倒是把手拿走了，只是没有拿远，两手一用力，田小夏坐到了卓航怀里，“我帮你好好揉一揉，消化消化，不用去楼下跑步，大半夜的，出去跑步容易让人误会。” 田小夏还没来及问怎么跑步就让人误会了，卓航的大手又揉上了，还是没隔东西地揉，田小夏不自主地颤了两下，一定是冷的，对，就是冷的。 田小夏挣扎着要走，“不用不用，不麻烦你，我自己来。” “别呀，吃了你的饺子，投桃报李，我来帮你。”卓航说完就没有再给田小夏说话的机会，封住了喋喋不休的小·嘴。 卓航粗糙的大掌在田小夏还没有完全干透带着湿气的发上揉着，指间在缕缕发丝间游走，从上到下，停在了田小夏小脑的地方。 田小夏觉得有点上不来气，挣扎着，想要离开，可惜卓航的大手固定住了她的脑袋，并没有给她挣扎离开的空间，等她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之后，一秒的间隔都没有，又重新覆上。 大概是气氛正好，大概是饭饱神虚，渐渐地田小夏放弃了挣扎，软在了卓航怀里。 好久，久到田小夏觉得不光舌根发麻，就是嘴唇都已经有点发麻了，卓航才放开她。 田小夏倚在卓航怀里，慢慢挪啊挪想挪出来，挪了半天被卓航一把又拉了过去，卓航紧紧地箍着田小夏。 “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卓航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卓航说什么田小夏都只有点头的份。 “在一起的第三年了。” 说好的只点头，但是作为一个严谨的法律人，田小夏实在是点不下去这个头，“哪有第三年，第二年，你怕是喝了假酒。” “前年在一起的呀，前年去年今年。”卓航说。 不是，算在一起多久还能算虚岁？这……耍赖吧。 田小夏没说话，卓航接着说：“还有明年、后年、大后年。” 幸好没说大大后年，田小夏默默吐槽。 卓航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仿佛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掐住田小夏的下巴又凑了上去。 大掌不顾田小夏的阻挠，肆无忌惮地游走，不知不觉中，什么时候胸·前一松的田小夏都没察觉。 卓航一手穿过田小夏的膝盖弯，一把把人抱了起来，田小夏一阵惊呼赶紧搂住卓航的脖子，行走间，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再反应过来，人已经仰倒在床上了。 卓航盯着田小夏，田小夏觉得自己像是猎物一样，卓航黑墨一样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 田小夏手撑着床，肩膀都还没起来，就被卓航又压了下去，整个人的重量。 一切发生地那么突然又那么理所应当。 怎么睡着的，田小夏不知道，等她再醒来，天光已经大亮。 有点儿刺眼，好累，田小夏翻身准备接着睡，刚一动，腰根本使不上力，使不上力就算了，还疼，不自主地嘶了一声。 “诶，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紧接着耳边多了一个声音。 田小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扭头，吓死了，是卓航。 “你那什么眼神？”卓航问。 田小夏觉得自己现在大概很像个睡了不认账的负心汉吧，没办法，实在是一时没适应早上醒来旁边有个人。 田小夏干笑两声，“嘿嘿……”还没笑完，声音戛然而止，这么粗嘎的声音是自己的？ 早上醒来，嘶哑是会有的，只是这……莫不是变形记？田小夏赶紧伸出自己的手，手还是那么手啊，没变成昆虫腿啊。 闭上眼，慢慢地回想。越想田小夏脸越红，越想越想不下去。这种消食法，还不如让自己去跑两圈呢，不管什么误会，总比声音很可能被人听到的好。 “是不是昨晚睡太晚冻着了？发烧了？怎么脸那么红？”卓航看着田小夏越来越红的脸说。 真的是ballball你了，田小夏完全没办法面对卓航，想到自己不止一次说过可以的，更是心虚，到底是谁给自己得意勇气，梁歌后也给不了自己那么大的勇气，居然敢说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一点都不可以，完全不OK，再说可以就是猪，腰好痛什么办。 田小夏后知后觉地想离卓航远一点，总觉得这样能让自己不面对已成事实，可惜啊，不仅腰疼，手也酸脚也软啊，根本挪不开啊。 “在挪要掉下去了。”卓航又说。 田小夏忍无可忍，一把掀开被子，把脑袋露出来，“你闭嘴，不要说话。” 卓航一脸宠溺地看着田小夏，“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揉一揉。” 田小夏现在真的听不得揉一揉这三个字，不揉这一个字都不行，现在的自己难道不是揉一揉引发的惨案吗？ “你快别说话了，你去出操吧，真的，你快走吧。”田小夏觉得自己得安静地消化一下，怎么就发生了呢，怎么自己就那么惨了呢。 卓航靠着床头嘴角带笑，“今天不出操，而且，已经给快九点了。” 459 别说话 一听九点了，不得了，中饭要去食堂吃，十二点就开饭了，自己再磨叽磨叽，起来吃不吃早饭就变成了一个大问题，本着不浪费自己半夜包的饺子，田小夏挣扎了几分钟还是决定起床。 刚被被子掀开，就看到眼前放大的卓航的笑脸，田小夏一把拍在卓航脑袋上，把卓航推远，“你先起来啦。” 卓航笑着靠回去，“你起不起？” “起起起，你起来先去洗漱啊，然后煮饺子，早饭就吃饺子啦。” 说实话，田小夏甚至有点不太想面对饺子，但是，饺子是无辜的呀，罪魁祸首还是旁边这个看起来冷冷清清，实际上一变身就不是人的同志。 卓航也真是没有睡懒觉的喜欢，哪怕昨天折腾到半夜，出力又出汗，六点半生物钟自动就醒了，盯着身边头发遮住小半边脸酣睡人看了好一会，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田小夏睁开眼睛前十秒。 田小夏捂在被子里，感受到旁边的人下床，然后是悉悉索索穿衣服，轻轻地开打房门，又关上，田小夏才又轻手轻脚地掀开个被角，确定卓航真的出去了，才一把掀开被子想坐起来。 可是，现实总是打脸，还没起到一半，嘶地一声，整个人又倒了下去，田小夏低头看了看自己，说惨还真是不夸张，就自己身上留下的印子，完全可以拿去庭上当家暴证据了。 能怎么办，床是要起的，只能一点一点挪了呗。手酸脚软腰还不好用，田小夏只能坐在床边慢慢来，她是慢慢来，可有人等不及啊，卓航洗漱好了还不见田小夏有动静，以为田小夏又懒床呢。 推开门就看到田小夏腿侧显眼的掐痕，卓航心虚地躲闪了一下眼神，不过在田小夏还没察觉到的时候就恢复了过来。 “你干嘛呀，快出去，我穿衣服呢。” 卓航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又不是没看过。” “你说什么？”田小夏问。 “没什么，我问你需不需要帮助。” 田小夏连连摆手，“不需要不需要，你先去生活煮饺子，我马上就好。” 对于卓航帮忙这件事，田小夏也是有阴影了。 看田小夏起来了，卓航也就退了出去，按田小夏说的生活煮饺子去了。 不同于现在大部分男性的大男子主义，认定了男主外女主内，就是做家务都要避着人，卓航倒是在人前做家务这件事毫不避讳，拎起炉子就下楼了。 虽然人少不至于人来人往，但是路过的人还是不少的，好几个来李桂花家玩的人都看到了卓航生火，在咬耳朵，觉得卓航那么大的官还亲自生火，田小夏也是的，卓航那么大官她还不是好好伺候着…… 也就是没让田小夏听见，要是让田小夏听见了，她能怼到对方脑门上，那么大官怎么了，自己还小仙女呢。 两个人吃完饺子都十点了，两个人没什么事做，大眼瞪小眼的，卓航好几次想开口都被田小夏瞪了回去。 田小夏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听卓航讲话，两个人待在一起，甚至觉得有点儿尴尬，大概是亲密关系过后的后遗症吧，有点一时适应不过来，还有点儿害羞，不太愿意面对吧。 卓航以为是自己太过孟/浪，把她弄疼了，所以田小夏有点儿生气，虽然田小夏不是娇气的人，但是也是女孩子啊，委委屈屈地也不敢说话。 田小夏真是觉得两个人就那么呆坐着有点儿尴尬，远远地听到操场那么一阵一阵的锣鼓声和呐喊声。 “你们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怎么营区那么热闹。” 终于是和自己说话了，“今天有趣味运动会，你要不要去看看？”卓航带着讨好地问到。 田小夏眼睛亮了亮，“可以去吗？好呀。” 卓航点头，“可以的。”心想，别说本来家属就可以参与，就是不能去，也得让你去啊。 十分钟后，两个人出现在操场，操场远比田小夏想象中的热闹，不能回家的战士们都集中在操场上，春城冬天的太阳，太阳晒着很温暖，每个人脸上都有笑容，比太阳还让人觉得暖和。 每一个小方阵面前都有一面鼓，有的人手里还拿着自制的沙瓶，用力地摇着，呐喊着，相互搂肩搭背指着出洋相的人爆笑着。 这一群时刻准备冲在祖国和人民前面的人，他们最小的可能才刚成年，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有笑有泪的普通人。 只是他们坚毅的脸庞，挺拔的身姿，肩上的责任，心里的信念往往让人忘了他们和我们一样，别无二致。 卓航和田小夏到的时候正进行到两人背靠背运灯笼，没错，运灯笼。 在营区，只要能动手做的，绝对不会花钱去买，只要能动手做的，绝对不会少。 灯笼是用红色的皱纹纸糊上的，别说戳了，就是挤到灯笼的龙骨都容易破，这个游戏的游戏规则就是运一个灯笼两分，灯笼破了扣一分，这就很难了，又要动作快，还得动作轻。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场上有一组是一人瘦小一人高壮，看得出来高壮的小伙子还是个急性子，等不得瘦小的小伙子慢悠悠地小心翼翼地挪动，其他组都是两个人侧着一起动，只有这两个人，高壮的小伙子背勾着瘦小的小伙子，几乎连人带灯笼背起来就跑，结果可想而知，速度是快了一些，可是他们运的灯笼无一幸免，都坏了。 场外围观的人都指着这两个人笑得前俯后仰，本来背对背背人被背的人就很不好受，中间还夹了一个灯笼，时间到了，两个人都龇牙咧嘴地在甩酸胀的手。 田小夏凑近卓航对卓航说：“你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灯笼都破了，速度又不能是别人的两倍，还两个人都搞那么累，到底图个啥。” 卓航倒是看得明白，那些小心翼翼企图完好地运过去的，不敢用力，几乎都半路掉过灯笼，而且还不能保证真的就不坏，那两个人虽然运过去的灯笼都破了，但是绝对不是最后一名，甚至排名还能靠前，质量不行数量来凑，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对策。 这话，他当然不能大刺刺地说出来，毕竟田小夏还在生气，还不大想理他呢，强大的求生欲让他言不由衷地说：“对呀，得不偿失不是。” 460 男友力 田小夏和卓航在场边围观了一早上，中间两人三足有一个环节是夫妻档，专门为来探亲的家属准备的，刘能被委以重任来邀请卓航和田小夏参加。 刘能说明来意，卓航看田小夏，田小夏想也不想连连摇头，开玩笑，走路都有问题，何况参加比赛，哪怕是趣味性比赛。 卓航也猜到了田小夏拒绝的原因，“我们就不参加了，我去了其他人说不定放不开玩，我们在这看看就好了。” 刘能那能轻易放过很有可能让卓航出丑的机会，一直在说服他们。 “怎么会放不开啊，我们也参加啊，照你这样说我也别参加好了。” “好些人呢，有什么放不开的，你这个官架子，要不得啊同志。”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你这个群众动作做得实在不怎么样啊。” …… 刘能不愧是做政治工作的，嘚吧嘚吧一直在说，别说卓航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就是找到了都没机会说出口。 眼看着就要到这个环节了，拉着卓航，一边往准备区域走去，一边继续巴拉巴拉。 “大过年的，大家一起乐呵乐呵，有什么放不开的。” 卓航一脸无奈地看着田小夏。 其实田小夏也知道，躲不过了，要平时还要，又是过年，卓航还是比较有必要参与一下活动的，可是自己这情况，怎么办，在线等，非常急。 刘能把人拉到地方，塞了一条红绸给他们，就去找王芬绑腿去了。 卓航拿着红绸看田小夏，一脸苦笑，“怎么办？” 田小夏心里咒骂，这届网友真不行，那么久了也没人告诉自己怎么办，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呗，真是可怜了我这小胳膊小腿的。 卓航看着田小夏一脸的壮烈，忍不住没笑了出来，田小夏一眼等过去，他赶紧把嘴边的笑憋了回去。 卓航蹲下去绑腿，想了想，还是抬头说：“没事，我们慢慢走，大不了最后一名。” 田小夏翻白眼，现在是走快走慢的问题嘛，现在是自己能不能走的问题，还要走得让人看不出端倪来，这真的，很难为人啊。 在刘能的动员下，只有两三个家属没有参与，人有点多，分成了两组，田小夏自觉退到了第二组。 卓航拉着田小夏想走两步，找找节奏，可是别说有节奏地走了，一步一挪，田小夏都跟不上卓航。 上场前田小夏还想着，来回也就一百米，怎么也能坚持下来，卓航也表示慢一点没关系，自己会配合她。 卓航尽力配合田小夏的步子，可是一迈开不自觉地还是会迈大，加上周围人喊的节奏，不光步子打了，步频也渐渐快了起来，田小夏不光大腿酸痛，小腿也被勒得钻心地疼，哪怕尽力勾着卓航的手臂，企图借点力也无济于事。 终于第一个五十米走完了，折返，只有一本的路程了，小腿上的红绸也被扯得有点松了。 卓航微微低头，看到疼得龇牙咧嘴的田小夏，心灵福至，手往田小夏腰后一按再向着自己的方向一揽，田小夏一个没留意，整个人就转了一小圈扑在卓航怀里。 卓航揽着田小夏腰的手没有放开，微微弯腰，一手勾在了田小夏没被绑那只腿的腿弯，把人抱了起来。 因为另一只腿还在绑着，卓航就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抱着人就跑到了重点。 就在卓航抱起人的一瞬间，周围就爆发出了激烈的叫喊声，这种声音在他们冲到终点的时候达到顶峰。 这个反转别说场上的人了，就是田小夏都没想到，她都做好了拖着残腿回家的准备了。 到终点，田小夏真是没脸见人啊，自己是不排斥亲密接触，可是不代表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亲密呀，一手捂着眼睛，任由卓航把她放下又把绑带解开，顺便还不着痕迹地帮她按了两下脚踝绑绑带的地方。 得亏刘能反应快，立马就大声“指责”卓航，“卓团，不是我说你，你这个胜负欲强是好事，可是你也得分场合啊，这是运动会没错，可主要是趣味啊，你这为了的第一名犯规也在所不惜可不是什么好表率啊，卓团。” 卓航接过刘能的话头，“是是是，我这第一名不算，我没有遵守规则。” “对，反正第一名没奖励，不过，你这犯规了得有惩罚啊，大家说对不对。”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围观的人喊的。 只有卓航罚别人的，哪有别人罚他的，小战士们起哄的声音更大了，“对，要罚。” “罚什么呢？五公里还是俯卧撑？” “五公里。” “负重五公里。” “十公里。” 小战士们约说越离谱，刘能赶紧重新控场。 “马上开饭了，五公里就是卓团也得二十分钟，卓团，我们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就俯卧撑吧。”后一句话是对卓航说的，顺便还使了个眼色。 卓航笑着点点头，把外套脱了，袖子往上撸了起来，一副马上开始的样子。 小战士们又开始喊了。 “五十个。” “不够，一百个。” “两百！” 刘能咳了一声，“越说越离谱，大过年的你们是存心练卓团是不是，听我的，五十个。” “太少了吧。” “就是，我们都是八十个起做的。” 刘能又补充到，“击掌俯卧撑，五十个，没问题吧。”扭头看卓航。 卓航苦笑着点头，坑起人来也真是一点不留情。 “大过年的，多鼓鼓掌，来来来，大家一起来数。” 听着刘能说鼓掌，田小夏总觉得他在开车，但是有没有证据，那么多人，她也不敢问。 击掌俯卧撑说起来不难，但是连续做可不简单，一般的俯卧撑，到后面脱离了，可以做慢一点没关系，但是要击掌那就不行，每一次快速有力地推掌，身体抬起的时候，双手在空中击一次掌，无论哪个环节动作一慢，节奏就乱了，一个不留神就亲吻大地母亲了。 卓航俯下身，在众人的数数中开始上下做了起来，田小夏也顾不上那边不好意思了，站在人群里观察卓航。 看着卓航鼓起的，秋衣和毛衣都遮不住的肌肉，自己残了也不是没道理啊，为什么有种自己能下床还是他手下留情了的感觉。 461 爆发 中午，卓团疼老婆的传言已经在营区广为流传了。从让田小夏睡到九点多他还下楼生火，到三人两足舍不得勒田小夏的脚，在不知不觉中，卓航已经变成了来队家属口中别人家的丈夫。 “你看你们卓团，他老婆睡到九点多，人家还下楼生火回去给老婆做早饭。” “你看你，官没人家大，脾气还不小。” “你看看人家，勒勒脚都心疼。” “……” 营区好多成家了的一吵架看到卓航就牙痒痒，在家疼老婆好了么，你还在外面不收敛，看不惯可是又干不过怎么办，真的好心塞。 ———— 吃完饭走在回家属院的路上。 “好点了吗？”卓航问。 田小夏突然想到卓航抱起自己弯着腰跑，虽然姿势很别扭，自己也不舒服，不过比自己那么走过去要好很多，“你怎么就想到把我抱起来啊？”田小夏问。 “嗯？”卓航扭头看田小夏，反应过来田小夏问什么，耳根一红，又赶紧把头扭回去。 “你怎么想的啊？”田小夏又问了一遍。 卓航目不斜视地说：“你不是脚踝疼嘛，我跑得快，少疼一秒是一秒。” 田小夏捂嘴笑，“我可不止脚踝疼。”说完一顿，总觉得自己好像开车了，但是又什么都没说啊。 没想到卓航居然还很认真的问，“现在呢，还疼吗？” 这回换田小夏耳根发红了，这话怎么就那么让人难回答呢，又不想和他说话了怎么办。 下午卓航还有事，让田小夏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 下午是各连队自己组织的活动，有的自己连队搞个小文艺表演，有的和其他连队一起，打个篮球拔个河什么的。 田小夏也没去凑热闹，睡起来就开始整理自己东西了，虽然东西不多，但是住了挺久的，摆地到处都是，这要彻底清理出来，工程量还不小。 下午机关和后勤组织篮球比赛，不管卓航上不上场，他都得出现一下，等那边篮球比赛结束，卓航回到家属院就看到茶几上沙发上堆满了田小夏的东西，田小夏蹲在茶几边念念有词，这条围巾是新的，可以送给张嫂子，这条裙子王芬姐应该能穿下。 听见开门关门的动静，田小夏抬起头来就装进了卓航的眼里。 田小夏好像看到了卓航眼里转瞬即逝的不舍，又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吧，早就说好了要走的，而且，那么感性的情绪，怎么会出现在卓航身上呢。 “你回来了？” 卓航点点头，“不是后天才走吗，怎么现在忙着收拾东西？” “东西乱七八糟到处摆，我先整理着，闲着也是闲着。” 卓航觉得自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虽然一直知道她很快就要回去了，她只是来一段时间，但是真的开始收拾东西，真的把离开那么明晃晃地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卓航觉得自己大概是脑抽了吧，一把抢过田小夏手里叠着的毛衣，扔到箱子里，“别收拾了，你看看沙发上摆得坐都坐不下了。” 田小夏觉得卓航这个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不过回头看到沙发上真的被自己摆满了东西又有点心虚，她把衣服往一边搂了搂，“喏，有的坐了，你坐吧。” 卓航气鼓鼓的，他气自己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冲人发什么火啊。 田小夏看他这样，心里也在嘀咕，不至于吧，收拾东西乱点很正常啊，洁癖这么严重的嘛？ 田小夏本着充分尊重他生活习惯的原则，手上动作加快，“你忍一忍啊，我快一点，很快就好了。” 卓航看着田小夏这样更气，自己胡乱生气她还要哄着，这么好的人，自己凭什么还生气啊。 田小夏用余光瞥了卓航一眼，脸色一点都没好转，似乎还有更沉的迹象，不是吧，这洁癖过分严重就是心理疾病了啊，自己要不要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啊，只是现在有没有好的心理医生啊，等回京都得好好打听打听了。 她胡乱地把东西塞到箱子里，打算回卧室去整理，这样卓航眼不见应该就没那么烦了吧。 卓航想说点缓和话，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别收拾了。” “我拿进去收拾，很快就不乱了。”田小夏说着还去拢茶几上摆着的东西。 卓航从田小夏话里听出了小心翼翼和委屈。 卓航一方面生自己的气，气自己胡乱对田小夏发脾气，看到田小夏这么着急收东西，又有点气田小夏，觉得她可能巴不得早点走。 卓航一把把蹲着的田小夏拉起来，声音不自觉加大，“我让你不要收拾了。” 田小夏再是尊重卓航的生活习惯也来脾气了，还要怎么样，我进去收拾，不让你看到东西乱摆还不行嘛，难不成要我半夜等你睡了再起来收拾？ “你干什么啊，我都说了我很快就收拾好了，你还不行，忍两分钟不行嘛。”田小夏声音也跟着大起来了。 自己态度不好在前，可是从来没说过软话，卓航是真不知道怎么化解目前这个局面。 女孩子，任你多大度，多体贴，一旦脾气上来了都一个样，就是没理都还要辩三分，得理更是不饶人。 “你生什么气啊，收拾东西能不乱嘛，实在是看不惯你出去待会，等我收拾好了你再回来啊。” “不是……我……” 吵架的时候千万别试图辩解，任何辩解的话都是在火上浇的油。 “不是什么不是，你什么你，一回来就摔我衣服，摔了衣服还不行，还扯我，你自己多大力你自己不知道？我再不听你的接着收拾是不是你还要动手了啊你。” “小夏……” 田小夏说着说着也是来劲了，“小夏什么小夏，别叫我，嫌我把这边弄乱了，你回宿舍去住啊，现在就去，反正我后天也就走了，果然还是距离产生美啊，我这才来几天啊，你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卓航本来就自责，结果田小夏来那么一通，他不禁又反思起来，自己真的很过分吗？有那么严重吗？自己哪里嫌弃她了，难道不是她着急收拾东西，巴不得赶紧走吗？ 462 哭了 田小夏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难道真的是得到了就有恃无恐了？ 想着自己都不回家过年，没名没分地陪着他在这个除了他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每天做饭打扫卫生，说好的新时代新女xing呢？结果呢，摔东西、大小声、还拉扯，自己到底图个啥。 想着想着田小夏更委屈了，本来只是积在眼眶的眼泪，突然就大滴大滴地滚落了下来，田小夏梗着脖子不愿意低头，自己本来就没错。 卓航一看怎么哭了啊，想解释的想道歉的统统都忘了，手忙脚乱地去擦田小夏顺着脸颊留到下颌的眼泪。 田小夏头一扭，“别碰我。” “哎哎哎，你别哭啊。”卓航拿出刚刚打完球洗了脸之后擦了水的手帕给田小夏擦眼泪。 田小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上辈子那么苦都没哭过，现在怎么这么点委屈也受不了了，真是不争气，这么点事有什么好哭的，大不了……大不了就一拍两……两 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可是到最后却怎么也想不下去了。 卓航看着田小夏越流越凶的眼泪，完全懵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田小夏坐到沙发上不理他，几次想帮她擦眼泪都无果，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两只手握住田小夏的肩，一把把人拉到自己怀里，眼泪鼻涕都擦到身上也不管了。 田小夏捶了两下卓航的背，瓮声瓮气地说：“你放开我。” 卓航这时候要是真放了那才是真傻，显然，他并不傻。 把人箍住了，卓航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做一下深刻的检讨。 “你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是觉得你把屋子里弄乱了摔衣服的，乱点才有家的感觉，才有生活气息。” 卓航说得是实话，就像田小夏说的，嫌乱去宿舍啊，宿舍是真不乱，一点都不乱，这么多年了365天的不乱，但是那只是宿舍，只是睡觉的地方，乱才是家，乱才是生活。 “我是看你收拾东西，想到你就快要回去了，我舍不得你，我不想你走。“你看，软话也不是说不出口，真的到那么份上了，想都不用想就自己往外蹦了。 田小夏渐渐眼泪少了，但是哭了一通，停下来了还在打哭嗝，“那……那你说就好了，我不收拾就……就是了，你还摔……摔衣服。” 卓航一下一下地顺着田小夏的背，“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 “那你…你还吼我。” 卓航一头黑线，这个罪名大了，不就声音打了点嘛，怎么就变成吼她了？她怕是没听过自己吼人，但，现在是辩解自己没有吼她的时候吗？显然不是。 “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不吼你。”不管怎么样，道歉就是了。 “你…你还扯我，我手都…都被扯疼了。”田小夏又说。 怎么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啊，这是怎么回事，把她拉起来怎么就是扯了。 但，道歉准没错！“对不起，现在还疼不疼，我看看。” 卓航真要拉着看，田小夏又不让了。 早就没感觉了，这一看不就露馅了，显得自己矫情了嘛，手一甩，“哼，不要看了，不疼了。” 虽然折腾了那么一遭，但是又看到田小夏这么傲娇的样子，卓航觉得这波不亏。 卓航还没嘴角才扬到一半，又被田小夏的话拉了下去。 “你还记得刚在一起时候我说的话吗？你要是不喜欢我了，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你直接和我说，我不会缠着你的，就算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要有负担，我不会用那个来要求你必须负责的。”田小夏说。 卓航真的觉得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会答应田小夏这种条件，什么叫不缠着我，我巴不得你缠着我，求求你缠着我。 卓航紧了紧怀里的人，“不会的，我不会不喜欢你的，不喜欢你我喜欢谁去，更不会嫌弃你，你不嫌我就是万幸了。” 田小夏傲娇地撅起嘴，“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信了你的邪了。” 卓航亲了亲田小夏的发顶，“好了，不哭了，小孩子一样，哭哭笑笑。” “我就是小怎么了。” “是是是，小朋友要不要去洗把脸啊，小花猫一个。” 田小夏一把捂住脸，嘟囔着，“怪谁怪谁，谁让你要招我的。” 卓航再次无论怎么样认错就是了贯彻到底，“怪我怪我，是我舍不得你还惹你苦，我就想让你多陪陪我。” “那你怎么不陪我收拾东西呢，哼。巧言令色。” 女孩子的通病又来了，胡搅蛮缠，得理不饶人。 “快去快去，洗洗脸，马上开饭了，晚上有文艺汇演。” 田小夏一听有文艺汇演，“有文艺兵吗？” 卓航摇头，“你想太多了，一个大单位才能有文工团呢，文艺兵一年能来我们这种单位一次就不错了，是战士们自己编排组织的。” 田小夏噘嘴，“电视里都是骗人的，说好的文艺兵呢，说好的女的俏难得俊呢。” 卓航不看电视剧，但是不影响他听明白田小夏的话，“艺术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的。” 田小夏真的觉得这人太根正苗红了也不好，随时随地可以一本正经地跟你讲着大道理，为了逃避聊艺术和生活的话题，田小夏赶紧去卫生间洗脸去了。 等田小夏折腾完从卫生间出来，卓航居然把田小夏堆在箱子里的衣服都叠平整放好了，这什么情况，不是不让收拾嘛，怎么他反倒收拾上了。 卓航把最后一叠衣服方巾行李箱，抬头问田小夏，“你好了？” 田小夏点头，“嗯，好了，你……”田小夏指指整整齐齐地箱子，又看卓航。 卓航仿佛无事发生一样，看着田小夏，“我帮你啊，行李箱还挺好用的，比旅行包好用，衣服不会皱。” 这话让我怎么接，翻旧账要不得，那就只能，“回头我给你买一个？” 卓航摇头，“不用，我用的机会不多。”说着把箱子合起来挪到墙角，“走啦，去吃饭。” “几点钟文艺汇演的？”田小夏看着沙发背上搭着围巾问，晚上还是会有点凉。 “七点半，怎么了？哦，围巾啊，拿上把，吃了饭不一定有时间回来拿。” 田小夏真觉得卓航善解人意起来还真的很让人怀疑他是人肚子里的蛔虫，可是轴起来也是真要命。 463 偶像的力量 还在是大年初一，食堂依然很丰盛，一顿饭也吃了挺久了，果然如卓航所说，如果再要回去家属楼一趟，那是来不及了。 卓航和刘能要去看看舞台搭的情况，安全问题一定要重视，田小夏和王芬想去操场走走再去小广场，在食堂门口，两拨人就分开了。 田小夏和王芬刚走到操场的路口就遇到张嫂子和她女儿云云从家属楼那边过来。 “诶，张嫂子，你今晚怎么没去食堂吃饭啊？”王芬见着人了就问。 张嫂子拉着王芬的手说，“下午你张哥带我们娘两去了趟镇上，今天街上热闹，我也跟着胖妞吃了些小东西，不饿。” 王芬打趣张嫂子，“不要叫云云胖妞，现在人家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哪里胖了？” 田小夏也凑趣，“就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再叫胖妞了。” 张嫂子把有点内向的云云从身后拉出来，“你还不快向两个婶子好好学学，你看看你，在家声音比谁都大，一出门就缩着。” 青春期的小姑娘因为各种原因，总是会有些自卑，被自己妈妈强行从身后拉了出来，怯生生地说：“婶婶好。” 王芬笑着摸摸云云的头，“乖啦。”说完又对张嫂子说，“我和小夏想去操场走走，你们要不要一起。” 张嫂子看了云云一眼，冲王芬一歪头，“好呀，反正现在过去时间还早呢。” 不知不觉中，张嫂子就和王芬手挽手走到了前面，田小夏和云云并肩走在后面，云云张了好几次嘴，似乎是有话要说，田小夏看着云云这样，不禁想到了曾经那个自卑又怯懦的自己。 她侧头看着云云，笑着说：“怎么了，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田小夏说在说不出，有什么想和婶婶说的吗。 云云手下意识地扭动着衣角，“我……我” 田小夏点头，“嗯，怎么了？” 云云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甚至还闭上了眼睛，“婶婶，我听我妈说你是京都的大学生，我也想当大学生，去京都上大学。” 田小夏看着逼着眼睛像是发誓一样说出自己也想当大学生的女孩子，突然觉得很可爱，有梦想的人真的很可爱，能为之努力的人更是可爱满分。 田小夏拍了拍云云的发顶，“好呀，那你要认真学习，我在京都等你。” 云云睁大了眼睛，“我可以吗？” 田小夏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啦，你看我高中就在县城高中读的，你好好学习，考上市里的高中，接下来就是上京都的大学了。” 云云的眼睛像是被谁洒了金光，突然亮得吓人，那是梦想的力量。 “嗯，还有一个学期，我一定能考上市里的高中。” “对，不到最后一科交卷就永远不要放弃。” “那……婶婶，我……”突然云云又结巴了起来。 田小夏鼓励地看着云云，笑着等她接着说。 “我又不懂的东西可以问你吗？你放心，我……我不会经常麻烦你的。” 田小夏以为是什么事呢，笑着点头，“当然，不过如果是课本上不懂的，你问我可太远了，我还是建议你问老师，营区里有什么人他们也很厉害的。” “你说卓叔叔和刘叔叔吗？” “当然，他们很厉害，但是厉害的人还很多，比如你爸爸。” “我爸爸才不厉害。”小女孩嘀咕。 说好了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的呢，这是怎么回事，说好了女儿都会崇拜爸爸呢？ “你爸爸很厉害啊，你怎么会觉得他不厉害呢？” 云云撅着嘴，“他才不厉害，他高中都只上了一年，在家还总被妈妈支使来支使去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爸爸高中都没毕业，可是他现在可算半个专家了，听你卓叔叔说，单位用的武器没有他不精通的，好些大学生都是你爸爸手下呢。” “哪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妈妈使来唤去的，李婶子说那叫耙耳朵，怕老婆，哪里厉害了。” 田小夏真的是苦笑不得，难道这是一个被霸道总裁洗脑了的小女孩？喜欢呼来喝去使唤别人的人设？ “云云啊，你和你妈妈也就这本年才和爸爸在一起的对不对，之前妈妈在老家一个人带你很辛苦的，难道你觉得你爸爸不应该对你妈妈好点？这才是大丈夫该做的事，认真对待工作，把自己的工作做精做透做细，耐心对待家人，包容家人体贴家人，一家人不就应该相互关心相互帮助吗？” 田小夏本意只是想改变一个可能正处于叛逆期的小女孩对自己爸爸的看法，万万没想到她这样一席没怎么经过思考，完全顺从内心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几乎影响了这个小女孩的一生。 此时的云云对田小夏有一种盲目崇拜，谁年少时候没有呢，平凡的生活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一直离自己生活很远，实际上又不是不能触碰的人，这样的人就很容易变成心底默默崇拜的人，就想此时的田小夏于张云。 “婶婶，京都好不好玩？”云云又问。 说实话，田小夏没怎么玩过京都，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给这个小女孩积极正面的引导，“好玩。” “京都是不是很大？” “对，是挺大的，反正我在京都两年了快，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 “哇，这么大吗？我老家的村子都不用两个小时就能角角落落都转一遍，现在来到这边又好一点，两个小时转县城只能转个大概。” 田小夏能怎么说？说其实自己只是对出去玩不感兴趣，所以很多地方没去？当然不行。 “对，京都很多，你好好学习到京都来上大学，看看京都到底有多大。” 小女孩打开了话匣子，活跃了很多，用力地点头，“嗯，我会努力学习去京都找你的。” 田小夏也配合着她，用力地点头，“我在京都等你。” “婶婶，我能写信给你吗？” 田小夏点头，“当然，很期待你的来信。” 云云仿佛一个被许诺可以得到糖果的小孩，“嗯，你记得给我地址啊，如果你忘了我就去问卓叔叔要。” “好，你提醒我，我就不会忘了。” 464 过不去了还 走了两圈，时间差不多了，四个人往机关楼后面的小广场走去。 快到小广场了，张嫂子突然对田小夏说：“小夏，你是不是后天就走了啊？” 田小夏点头，“对，后天中午的火车。” “哎，军属就是这点不好，别人逢年过节都能团圆，军属就是不行，不过好在你们家卓团长级别高，你毕业了就能随军。” 这话田小夏没法接，只能点点头。 “明天去市里还是后天一早去？”张嫂子又问。 “还没商量呢，也不知道卓航那边怎么安排的。” “那就明天中午去我们家吃饭吧，你来了那么久也没给你接接风，明天就当是给你……嗨，我说这个干嘛呢，初二按照习俗是要回娘家的，我们娘家都远，能天南海北地在这里遇见也是缘分，我比你们长了那么几岁，明天都来我家，就当是走姐姐家了。” 这种时候，田小夏是看王芬行事，自己怎么样都行，王芬时还要在营区住下去，和她们相处的。 田小夏看王芬的小动作没逃过张嫂子的眼睛，“你别人她，她可是答应了，你来不来吧。” 王芬闻言也搭腔，“对呀，我可是答应了，不要自己开火，还能吃到比食堂好吃的，我可不会错过。” 田小夏一听王芬答应了，本来自己就无所谓，既然王芬都答应了，那她就没有拒绝的必要的，眼睛笑成弯弯的小月牙，“好呀，那就麻烦张嫂子了，反正我是个笨的，最多打打下手。” 张嫂子豪爽地一挥大手，“就那么几个人吃饭，用不上你们打下手，带着肚子来吃就行。” 田小夏和王芬相视一笑，极有默契地说：“好呀。”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小广场，小广场难得的热闹，虽然平时团里有什么需要全体参与的活动都是在小广场举行，比如每月第一个星期一的升旗仪式。 但是那些活动战士们都是令行禁止一切听指挥的，要么就是安静如又鸟，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么就是整齐划一响亮的喊口号，这样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嗑瓜子闲聊是头次在小广场出现。 小广场搭的舞台上还挂了一个像舞厅里那种彩色的射灯球，还有人在喂喂喂一二一二地试着话筒，这么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她们刚靠近人群一会，一个小战士，田小夏知道他，是卓航的文书，但是一时想不起他叫什么。小战士在田小夏面前立正站好，一板一眼地说：“嫂子，卓团让我告诉你们去中间那边坐。” 田小夏顺着小战士指的地方胡乱看了一眼，赶紧点头让小战士走。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喊嫂子，但是每次被喊都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尴尬是怎么回事，尤其是还当着其他正牌嫂子的面。 王芬打趣田小夏，“哦呦，大家传的都没错呢，要说对老婆好，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卓团是要排前三的。” 田小夏红着脸打了王芬一下，“别瞎说，刘教导不好？” 王芬一脸感慨，“老刘好是好，但是还是不如卓团啊。” 张嫂子也说：“我看卓团长是不错的，早上他在楼下生火我可看见了，我还和老张说呢，看看人家，每次让他生火炒菜的都不干，怕把他的军装熏上味儿，只认着干点洗碗拖地之类不沾味儿的活，敢情人家卓团长的衣服不如他那套？人家卓团长肩上的可比他的值钱多了。” 张嫂子说完，王芬跟着一起笑，田小夏觉得这越说越离谱，这个话题还能不能过去了？ 张云跟着张嫂子身边默默地听着，之前她还觉得她爸爸是个耙耳朵，在家里被妈妈使唤，可是听他们这么一说，好像被老婆使唤的丈夫才是好丈夫诶，卓叔叔那么厉害，他还是能被田婶婶使唤。 张嫂子豪爽地一挥大手，“就那么几个人吃饭，用不上你们打下手，带着肚子来吃就行。” 田小夏和王芬相视一笑，极有默契地说：“好呀。”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小广场，小广场难得的热闹，虽然平时团里有什么需要全体参与的活动都是在小广场举行，比如每月第一个星期一的升旗仪式。 但是那些活动战士们都是令行禁止一切听指挥的，要么就是安静如又鸟，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么就是整齐划一响亮的喊口号，这样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嗑瓜子闲聊是头次在小广场出现。 小广场搭的舞台上还挂了一个像舞厅里那种彩色的射灯球，还有人在喂喂喂一二一二地试着话筒，这么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她们刚靠近人群一会，一个小战士，田小夏知道他，是卓航的文书，但是一时想不起他叫什么。小战士在田小夏面前立正站好，一板一眼地说：“嫂子，卓团让我告诉你们去中间那边坐。” 田小夏顺着小战士指的地方胡乱看了一眼，赶紧点头让小战士走。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喊嫂子，但是每次被喊都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尴尬是怎么回事，尤其是还当着其他正牌嫂子的面。 王芬打趣田小夏，“哦呦，大家传的都没错呢，要说对老婆好，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卓团是要排前三的。” 田小夏红着脸打了王芬一下，“别瞎说，刘教导不好？” 王芬一脸感慨，“老刘好是好，但是还是不如卓团啊。” 张嫂子也说：“我看卓团长是不错的，早上他在楼下生火我可看见了，我还和老张说呢，看看人家，每次让他生火炒菜的都不干，怕把他的军装熏上味儿，只认着干点洗碗拖地之类不沾味儿的活，敢情人家卓团长的衣服不如他那套？人家卓团长肩上的可比他的值钱多了。” 张嫂子说完，王芬跟着一起笑，田小夏觉得这越说越离谱，这个话题还能不能过去了？ 张云跟着张嫂子身边默默地听着，之前她还觉得她爸爸是个耙耳朵，在家里被妈妈使唤，可是听他们这么一说，好像被老婆使唤的丈夫才是好丈夫诶，卓叔叔那么厉害，他还是能被田婶婶使唤。 465 我的都给你 卓航坐到田小夏旁边，对云云说：“既然你要问过才吃，那你就问错人了，是你刘叔叔放的糖。” 云云还没反应过来换个人问，王芬倒先说话了，“啥？你说是老刘拿来的？”说完了就在剧烈咳嗽，“怎么不早说，老刘拿来的还能吃嘛。” 这下刘能不高兴了，“什么叫我马来的能吃吗？” 这两口子也是有有意思，王芬斜了刘能一眼，“你有那么好心还给我们糖吃？我是不相信的，你没放什么奇怪的东西进去吧。” 刘能听了想打人，想做个好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卓航看着两人也说不出头绪来，人小姑娘还等着呢，“有没有加什么奇怪的东西你给句准话啊，云云还等着吃糖呢。” 田小夏是看出来了，卓航这根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刘能一脸受伤地摆了摆手，“算了，我大度不和你们计较，云云你都拿走，一颗都不要留下，哼，让有的人怀疑我。” 云云抿着嘴笑着，抓了两颗糖，“谢谢刘叔叔。” 说完就溜了，坐那么远看表演有什么意思，要靠近舞台看才行，她刚刚就看到了，有两个孩子趴在舞台边缘，她趴就算了，但是她可以坐到第一排去，而且还是最中间。 整个营区战士不少，更是天南海北哪里都有，大部分都是二十出头，正是爱玩爱闹爱表现的年纪，晚会虽然条件有限，质量待考，但是态度端正，精神饱满。 田小夏看到了好些地方特色，还有不少战士们结合日常生活自编自演的小品，哪怕是土味十足，田小夏也看得聚精会神。 十点半点名，十一点熄灯，过年期间十一点半熄灯，七点半到十点半，三个小时，田小夏居然觉得意犹未尽。 在回家属院的路上，卓航从兜里掏了一把水果糖给田小夏。 田小夏借着路灯看出来这和刘能放在桌上的是一样，只是，桌上耳朵明明被吃了呀，卓航怎么还有？田小夏抬头看卓航。 卓航抻了抻因为掏东西皱起来的衣襟，“一个家属给的，刘能没穿外套，只能顺手放在桌上。”说完还凑近田小夏，“我的都给你。” 妈呀，继土味晚会之后，还有土味情话？田小夏觉得这一把水果糖有点烫手是怎么回事。 田小夏大脑高速运转，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土味情话有点扛不住，对了，“张嫂子让我们明天去她家吃中饭。” “那就去啊。” 单位刚刚组建的时候，李嫂子家还没来，卓航和刘能没少去张嫂子家吃饭，后来李嫂子家来了，他们就去得少了。 张嫂子热情手艺也好，加上和老张原来就是一个单位的，多去吃几顿也没事。 李嫂子这人爱计较，去了别家不去她家，她不高兴，说你看不起她，可是去吧，老李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官，家里真没多少余粮，主要是她不喊回过头来还说看不起他们。 “我看王芬姐答应了，我也就答应了。” 单位这些小事没必要让田小夏知道，再说大过年的，去谁家不去谁家也不打紧，“没事，明天你早点去帮帮忙，我明天早上要去办公室一会。” “知道啦，我是那么懒的嘛，只会等着吃现成的？” 走动远离营区的地方，马上进家属院了，卓航把田小夏拉进自己，一手揽着田小夏，宠溺地说：“当然不是啊，你是勤劳善良的田小夏啊。” 莫名地，田小夏觉得卓航的夸奖很不走心。 “对了，张嫂子还问呢，说我们是明天下午就去市里还是后天早上走？”田小夏问。 “你说呢？” 田小夏瞪了卓航一眼，“我哪知道啊，随便你啊，反正你要把我进到车站才行。” 卓航又问，“你想什么时候走？” 田小夏耸肩，“我都行啊。” “那就明天下午走？我市里住一晚上？” 田小夏点头，这个事就这么定下来。 第二天，田小夏估摸着时间，快十一点了就去张嫂子家，还没说明自己是来帮忙的，就被云云拉到了屋里。 “怎么了？”田小夏问。 云云把人按在书桌前，塞给田小夏一支笔，“婶婶，快，你的地址。” “啊？哦，我写学校的给你吧，我再过半个月也就回学校了。” 云云点头，”嗯嗯嗯，你快写。“ 云云趴在桌子上，手肘放在桌子上，两只手捧着下巴，看着田小夏写下地址，“婶婶，你的字真好看。” 啥？我这字叫好看，盲目崇拜要不得啊，孩子。 田小夏心虚地说：“多练练字帖，你的字也能很好看的。”怎么办，能怎么办，田小夏觉得自己引导这个青春期孩子的责任很重大啊。 田小夏写完地址就要出去，又被云云拉住，“婶婶，我写信给你你会给我回的吧。” 田小夏点头，“当然。” “你一定要给我回信啊。” 田小夏再三保证自己会回信才被云云放出了卧室。 张嫂子看见田小夏出来，手上不停，问田小夏，“云云没麻烦你吧。” 田小夏点头，“没事，就是要我地址，说是给我写信。” “你别理她，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可写的，别耽误你时间。” 田小夏把袖子挽了挽，在水龙头洗了手，“哪能耽误多少时间啊，真没事。”说完指着墙角的菜问，“这个洗过了吗？” 张嫂子点头，“洗过了，老张去办公室之前给洗好了。没什么要帮忙的，去坐着吧，自己倒水，桌上又瓜子。” 田小夏看了一圈，好像真没什么要自己帮忙的，蒸菜已经上屉蒸这了，炖菜看起来已经是半成品了，凉菜都拾掇好了，炒菜张嫂子在切着。 田小夏索性拿了个小凳子坐在厨房的墙角和张嫂子聊了起来，虽然她很不善于和人闲聊，但是张嫂子善于啊。 从对这边习不习惯开始，聊到了自己老家，顺带还问了京都和田小夏老家的情况。 从这边少数名族吃法新鲜，又聊到了天南海北的吃法，刚聊到元宵和汤圆的区别，王芬来了。 有了王芬的加入，田小夏再也不用为了不冷场，强行找话题接茬了。 466 落下了 这一顿饭，吃了能有两个小时，中间菜都热了两遍，要不是下午田小夏他们还要去市区，卓航不喝酒，田小夏一点不怀疑这顿饭能吃到晚上去。 田小夏觉得自己都快要又饿了，三个“评论员”终于结束了他们的谈话。 田小夏和王芬要帮着张嫂子收，被张嫂子拦住了，“快去忙你们的去，老张下午没事，让他洗洗碗打扫打扫卫生醒醒酒。” 刘能也的确喝得不少，王芬不放心刘能一个人在家也就没和张嫂子客气，赶紧跑着去追眼神有点迷离的刘能。 田小夏是真来不及和她收拾了，行李被卓航一打岔，还没有完全收拾好，还要回去收个尾，也就客气两句就走了。 临走张嫂子塞给她一个饭盒，“我自己做的酱牛肉，你别嫌弃，带着路上吃，用的菜籽油，就是冷的吃着也不腥。” 用报纸包了两层，又用网兜包起来的盒饭，一看张嫂子就是早有准备，再说了，东西不多，都是一片心意，田小夏笑着接过饭盒。 道谢之后，田小夏也指着沙发一头的袋子说：“嫂子，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本来说让你自己发现，我怕你以为是我落下的，那条围巾是我来之前去特区拿货顺带拿的，挺暖和的，你留着戴。” 张嫂子这才看到那个袋子，赶紧拿过来，也没打开，直接塞给田小夏，“不行不行，从特区带回来的，肯定很贵，我们这边冬天又不冷，用不着，你赶紧拿回去自己戴。” 田小夏一蹦三步远，“不贵的，都是批发价，你看，我有着呢。我先走了，一会来不及了。”说完就跑了。 留下张嫂子拎着个袋子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 厨房里好多东西是从刘能家借的，田小夏收拾干净了让卓航年后记得拿去还，然后拎上之前就计划送给王芬的裙子下楼了。 刘能喝多了，一长条睡在沙发上，还酒气熏天的，王芬也没好意思让田小夏进门，两个人就站在门口说话。 田小夏说明来意。 王芬倒是不客气，直接接过裙子，“特区带回来的，那敢情好，听说春城过年了天气就会一天比一天热，裙子正好派上用场，谢谢你啊。” 田小夏笑着摇摇头，“是我谢谢你，我来这段时间总是麻烦你。” 王芬点点田小夏的脑门，“傻不是，快走吧快走吧，晚了路上不好走，暑假又来啊。” 王芬说的也是事实，国道没有路灯，能不走夜路还是就不走夜路了。 此时卓航已经把车开到家属院楼下了，就等田小夏最后检查一遍，拿上东西就可以走了。 田小夏东西说多也不多，说少那还挺多的。 一个箱子，基本来的时候什么样，现在什么样，里面东西就少了给卓航带的羊毛衫和手表，还有送张嫂子和王芬的东西，是真没空出多少空间来。 一个网兜，装着张嫂子给的酱牛肉，还装着卓航让食堂煮的水煮蛋，是田小夏火车上要吃的。 一个纸箱，这个纸箱稀奇了，没有大小那么合适的，是卓航用纸板自己订的，装的是卓航让田小夏带的酒和野蜂蜜，里面用报纸倚好，外面封号口不算，还绑了绳子，让田小夏好拎。 田小夏实在无法拒绝卓航大清早去让食堂煮的水煮蛋，也无法拒绝卓航去找老乡好不容易买来的野蜂蜜，后果就是她真的差点没能赶上火车，当然这是后话。 等田小夏上来检查一遍要带走的东西没什么落下了，卓航就肩扛手拎吧东西一趟就拿下了楼。 田小夏跟在卓航后面，卓航放好东西她已经爬上副驾驶了，趴在车窗上，抬头看二楼的阳台，长长的叹了口气。 正好被卓航听见，“怎么了？” 田小夏做好，摇摇头，“没事。” 卓航一边打火，一边问：“你再回想一下，真没什么落下了？” 田小夏扭头看着卓航，“有啊。” 卓航停下准备换挡的手，和田小夏对视，“有你赶紧上去拿呀，还坐着。” 田小夏还是一动不动，“你呀。” “我怎么了？”卓航觉得这话很无厘头啊。 田小夏盯着卓航，视线一秒没移开，“把你落下了啊，可是带不走。” 说完又叹了口气，扭了扭身子，坐好，伸手去拉安全带。 卓航顿住了，静了几秒，田小夏都系好安全带了，他才低头假咳了一声，“走吧，我这不是跟你走了嘛。” 田小夏差点脱口而出，我想带你回京都，话到嘴边了她又咽回去了。 卓航心里也不好过，他也是迫不得已，要不是肩上的责任和工作需要，谁又愿意远离家乡，远离亲戚朋友，不管年节，无论晴雨，驻守在他乡呢。 田小夏扯出一个笑，“对呀，你都跟我走了，走走走，出发。” 卓航怎么会看不出田小夏那个笑又多勉强呢，心里一阵苦涩，暗暗发誓，再等等，再等等，很快的，很快我们就可以不经历一次次的分离了。 田小夏一路上尽量找一些轻松的话题和卓航聊，卓航也尽力配合她，可是车速还是暴露了卓航心底的烦躁。 车里的的低气压一直在持续，两个人都想刻意忽略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分别，实际上，哪有那么容易，二十小时之后，再见又是半年一载。 之前从春城去单位，卓航用了三个多小时，可是从单位来，两个半小时就到了。 还是直接到了军供站，把东西放好了，两个人才手挽手出去找吃的。 分别已经在倒计时，卓航也不管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好了，田小夏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两个人都想抓住嘴后的时间，陪伴对方，体会对方的存在。 吃了东西回到军供站，没有言语没有暗示，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撕扯到了一起，精疲力竭，至死方休。 天才刚蒙蒙亮，两个人正在相拥而眠，卓航因为离队申请带出来的手机便开始嗡嗡嗡地震，被吵了瞌睡的田小夏嘟囔着往卓航怀里缩了缩，卓航反应了五秒钟，伸手拿过手机。 一看来点，立马坐了起来，差点把田小夏掀翻，对方说了什么田小夏不知道，只听到卓航严肃地应答，“是，马上归队。” 467 先走了 卓航把手机挪到面前，一看时间，五点二十七。手机放会床头柜，一边悉悉索索的穿衣服，一边喊田小夏。 “小夏，小夏。” 田小夏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有任务，我要赶紧回去了，不能送你去车站了，你自己去小心点啊。” 还是不甚清晰地嗯了一声。 卓航看田小夏这种状态，怕是说再多也听不进去，转身去找纸笔来准备给她写个留言条。 用冷水抹了一把脸，写好留言条放在床头柜上，卓航转身就要走。 走了没两步，卓航又转身走回床头，看着酣睡的田小夏，俯身在田小夏嘴角亲了一下，“对不起，我爱你。” 田小夏舒服地缩了缩脖子，居然嘟囔着回了一句，“嗯，我也爱你。” 有一个瞬间卓航以为田小夏醒了，可是再细细一听，平稳绵长的呼吸，哪里像是醒的样子。 卓航没时间再耽搁下去了，就当田小夏是下意识地回应他吧，这么想着，卓航不能送田小夏的苦闷稍微缓解了点，嘴角甚至还带上了笑。 又盯着田小夏看了一眼，仿佛要接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把田小夏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脑袋里，走到门口，卓航又回头看了一眼隆起的一包，一扭头，就开门关门，利落的走了。 卓航门都没还关上，田小夏极力克制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等门一关上，终于还是没忍住呜咽出了声。 卓航那么大动作起来，田小夏怎么可能不醒呢。 起初她以为她只要装作没醒，卓航没法交代她，就会多久一会，直到把她叫醒。可是，事实证明，卓航并不会等她醒。 她想在卓航去卫生间洗脸的空档醒来，可是不行啊，脖子已经哽住了，她想到卓航马上就要走了，她就忍不住。 这时候她再“醒”，卓航看她的眼泪会内疚，可是还是要走，命令大过天，他要出任务，紧急任务，肯定是危险系数很高的，不能让他带着内疚心绪不宁地出任务。 田小夏一瞬间想了很多，大概想了几十万字了吧，但是她不能说出来，甚至不能表现出来，她只能装睡。 她知道卓航走了，又折回来；知道卓航站着盯着她看；也知道，卓航肯定眼里都是不舍和愧疚……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忍不住了。 卓航亲她的时候，她好像伸手再抱抱他，再去那个属于自己的怀抱里呆一呆，一秒钟也好。还好卓航动作轻又快，要是在慢那么一点点，她就忍不住了。 卓航爱她，她是知道的呀。她也想让卓航知道，她的爱一点都不比他少，带着我的爱，一定要平安回来好吗？ 田小夏裹着被子把窗帘拨开一条缝，趴在窗帘后面，静谧漆黑的院子里里亮起了车灯，紧接着是汽车发动的声音。 车灯亮了好一会，久到田小夏差点就换衣服下楼想要再去看卓航一眼了，车子总算是动了。 他走了，走远了，远到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远远的看去，还能看到一点点车灯黄色的光，渐渐的，黄色的光也看不到了，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看到的只是深蓝墨蓝的建筑。 他真的走了，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田小夏裹着被子重新躺回床上，左边的枕头还有他睡过的痕迹，田小夏就着那个压痕躺下去，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他。 眼泪还在肆无忌惮地淌着，从眼角淌到鬓角，最后在枕头上氲开。 怎么办，已经开始想他了。 田小夏又开始后悔了，不应该装睡的，应该起来拥抱他，和他说两句话的。 算了，还是别了吧，就让他以为自己睡着，无负担地开夜车出任务吧。 田小夏胡思乱想了很久，久到她似乎看到了一丝丝曙光才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等她再醒来，眯着眼睛摸到床头的手表，马上就十点了，眼睛很疼，头也疼，这都是哭着睡过去的后遗症。 火车是两点多的，时间来得及，可也不多了，田小夏揉着太阳穴慢慢地爬起来，去卫生间一看，不得了，眼睛真的成了肿泡眼。 田小夏敷好眼睛，收拾好出门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在军供站门口半天没等到出租车，只能打了个摩的，再暖和也是冬天，坐在摩托车后座还要一手抱着箱子，田小夏觉得头更疼了。 排队去了火车票，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车，她在站前广场四处张望了一会，尽管不饿，但是火车上将近一天一夜没法好好吃东西，现在还是吃点的好，再说了，就说找个地方坐一坐也行啊。 田小夏看好了广场斜对面稍微有点儿距离的米线店，因为没有正对着站前广场，生意没有其他家好，但是看起来整洁干净，对于找个地方歇一会第一，吃第二的田小夏来说，这个地方再好不过。 田小夏要了一碗米线慢慢地吃着，太阳穴一直咂咂咂地跳着，看来呀，这哭着睡觉的后遗症还真是多呀。 放下筷子，田小夏揉了揉太阳穴，实在吃不下，看着外面被太阳晒得有些反光的水泥路面，田小夏觉得眼睛也疼了起来。 靠在旁边的墙上，半眯着眼睛，田小夏居然打起了盹，幸亏这个店除了她再也没其他食客。 田小夏背对着小店的后厨，老板娘看着田小夏一动不动的背影，拉了拉老板的袖子，“诶，这个妹子怎么一动不动啦，我们刚开还没一个月，别是吃了我们的米线出问题吧。” 老板斜了老板娘一眼，“想什么呢，我们用的都是新新鲜鲜的东西，能出什么问题，大过年的，别自己吓自己。” “不是呀，那怎么吃了米线就靠着墙不动了啊。” 老板想自己去看，又意识到对方是女的，不太合适，推自己老婆，“你去看看，看看是怎么回事，别出事了赖我们身上。” 老板娘抖了两下，“我不敢去，你去。” “她一个女的，我怎么去，去了拍手还是拍肩膀，你说，拍哪里，说好了我就去。”老板倒是一副很想去的样子。 老板娘怒目相视，“你做梦，还想拍小姑娘，我去就我去。” 老板娘去了，老板在后面自得一笑，自家老婆的命门，他是一摸一个准。 468 又哭了 其实老板娘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气势那么无畏，相反，她很怕。两口子出来开店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甚至还找亲戚借了钱，这要是被坑上了，自己钱赔进去了，说不定还不够。 老板娘走到田小夏面前，试探着伸出一个手指头到田小夏鼻下，感受到了气息，冲一直在厨房探头看情况的老板点了点头，才又伸手准备拍田小夏的肩膀。 手还没搭上肩膀，田小夏突然就睁开眼睛来，两个人都吓得够呛。 田小夏没想到睁开眼就会有那么一张胖胖的脸在自己面前，吓得整个人往后仰，差点没摔倒。 老板娘也是好一会心跳才平息下来，颇有些怨怼地说：“妹子，这大过年的你，你别吓唬人啊。” 田小夏不知道老板两口子脑补了一出坑人大戏，只当老板娘说她突然睁眼睛吓人。 田小夏揉了揉眼睛，冲老板娘说：“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老板娘摇摇头，“没出事就好。” 田小夏一脑门问号，自己能出什么事？ 不过，一看时间，哎呀，距离开车只有二十多分钟了，不得了，田小夏匆匆拿起行李箱和小网兜就要跑，可千万别误了火车，这一误，就要到明天才有车了。 老板娘看田小夏走了回头准备收拾桌上的碗，才发现墙角，田小夏落下的纸箱，跑到门口想把田小夏叫回来，喊了两声田小夏都全然没有反应。 老板娘对追出来的老板说：“怎么办，那么大一箱子呢，可不轻。” “我去追她，大过年出门，肯定是远路人。” 老板娘一巴掌拍在老板手臂上，“话怎么那么多，你倒是快去啊。” 得了老板娘的话，老板想拎起只想，结果一把没能拎起来，又拎了一把才把箱子拎起来，拎着跑步起来，老板值得抱上箱子赶紧跑。 还好田小夏走得不快，老板在检票口也就追上了田小夏。 把箱子递给她的时候，她还反应过来，自己落下了个箱子。 田小夏把小网兜挽到手腕上，两脚抵住行李箱，才去接米线店老板递过来的箱子，一叠声地感谢。 田小夏把箱子摞在行李箱上，弯着腰，想连着箱子一起推动行李箱，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时间已经不多了，只得放弃，一手挽着网兜拖着行李箱，一手提着纸箱，整个身体必须向行李箱的方向倾斜才能拎得住纸箱。 还没走到进站口，田小夏就觉得自己的手臂酸痛难耐，走在不长的月台上，天雄洗啊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有多想不开要带着酒和蜂蜜走，是嫌自己力气太大，还是其他地方买不着，只有一个愿意，那就是爱呀。 紧赶慢赶，田小夏看看找到自己的车厢上车，还没找到自己的床铺，火车就呜呜呜即将开动，差点，就差那么半分钟，田小夏就误了火车了。 本来软卧车厢人就少，加上过年，一整节车厢田小夏都没看到几个人，更别说田小夏床铺的小隔间了，整个小隔间目前为止就她一个人。 田小夏把东西安置好，坐在小桌板边，脑门微微磕在窗上，看着窗外倒退速度渐渐快起来的树木房屋，揉着酸胀的手臂，怕是手臂的酸胀会转移吧，怎么感觉眼睛也酸胀了起来。 真是讨厌，怎么感觉阳光也刺眼了起来。 田小夏摇摇头，又想，何必让无辜的阳光背锅呢，最讨厌的明明就是卓航。 说好了送的，结果送到半路人就走了。如果他能送，自己也不至于差点丢东西，差点误火车，还那么累。 可不是讨厌，光会开些空头支票，不能兑现的支票，还不就是废纸一张。 想着想着，田小夏觉得自己今天过得那么惨，就是因为卓航，真是想扎小人，可是那么想他，怎么舍得扎小人呢。 车厢里本来就没几个人，此时走动的人更是没有，田小夏也不避讳，靠着窗子让眼泪肆无忌惮地流。 一边默默地咒骂他讨厌，又悄悄地想着他的好，末了又闭眼祈祷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而此时的卓航，已经到了七八百公里之外，临近边境线的一个小镇上。 祖国越来越好，眼看着就要崛起了，东南沿海的两个离家已久的港口城市回归的时间也进入了倒计时，国际上有的分裂势力已经坐不住了。 趁着过年期间，人人沉浸在过节的氛围中，老乡不会进山，战士减少巡线，有人企图跨越国境线，行不法之事。 可是，我们的子弟兵为了祖国的安全，为了肩上的责任，过节连家都不回，怎么可能减少巡线，这不，三十晚上不法之徒第一波踩点打探情况就被边防战士发现了端倪。 在经过一天的排查、打探、监视之下，果然抓住了三人，经过审讯，三人叫嚣着抓住他们又怎么样，他们已经来了数十人，就算抓住他们，他们的“伟大事业”也会成功的。 尽管其他地方其他边防单位并未发现偷渡者，但是这种危害国家安全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上报上级单位，上级单位立马作出响应，要求卓航单位摸底排查，把一切危害国家安全的人和事扼杀在萌芽之中。 卓航天亮赶回单位，没来得及合眼，一到单位门口刘能就堵着他在门口到宿舍楼这段路上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一直说到卓航宿舍门口。 卓航进宿舍之前安排刘能先整队。 卓航洗了把脸，换了作战服出来，楼下的队伍已经武装好了，就能卓航整队就能上车走人了。 卓航站在队伍前面并没有多说，尽管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但还是浪费了不少时间，在祖国和人民的财产安全面前，时间就是金钱，他已经浪费太多了。 卓航一声令下，二十个战士动作迅速地爬上卡车兜，卓航紧随其后爬了上去，要讲评在哪里不能说，非要站在院子里耗时间讲不成。 在车兜里，卓航才把此次任务能说的，能透露的告诉了这群因为有令就不管不顾正装出发的人。 说完了能说的，该说的，卓航靠在车厢上，外人起来他是在闭目养神，实际上眼睑底下不停滚动的眼珠暴露了他现在思维异常活跃。 阅读网址： 469 回家了 田小夏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年初三晚上了，四点下的火车，田华刚在火车站等着，兄妹两个从火车站到客运站，从市里到县城再回到村里，已经八点多了。 田小夏猜到了家里会有人，但是没猜到会有那么多人，除了没回家的田华民，田家所有人都等在田小夏家。 田华伟在外面玩，看到田小夏和田华刚，同两个人招呼了一声，就撒腿跑了回去。 再等兄妹两个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田大伯母和田小婶已经在忙进忙出地热菜了。 田小婶看到田小夏就喊，“快去把东西放一放，洗洗手，马上就吃饭了。” 田小夏看着房檐底下坐着的三个看起来不动声色，其实都在悄悄打量她的人，很明显，这么一屋子人都没吃饭在等她呢。 “爸，大伯，小叔。”田小夏挨个喊了一遍。 田建设点了点头，“嗯，回来了。” 田大伯敲了敲烟枪问，“饿了吧。” 田小叔站起来结果田小夏拉着的行李箱，“快快快，冷不冷啊。” 这时候田大伯母也出来了，看着田小夏就红了眼眶，“你这孩子，过年也不好好在家过，就往外跑。”大伯母大概是想到了不能在家过年的田华民吧。 田华伟跟着田小夏转了两圈，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姐，我……” 田华刚把田华伟的脑袋推到一边，“姐什么姐，你这还没考上高中呢，考上高中了再说不迟。” 田华伟哼了一声，“我们老师说了，我进步很大的，考上高中没问题。” 田小夏把箱子送回屋里，出来弹了田华伟脑门一下，“进步难道不是应该的？二哥说得没错，考上再说。” 田华伟可怜兮兮地看着田小夏，“姐，真的没礼物了嘛。” 这话刚好被田小婶听见，一巴掌拍在田华伟后脑勺上，“你这倒霉孩子，进步就进步吧，你怎么那么张狂，问我们挨个要了一遍压岁钱，现在又问你姐要，你这要考上高中了，是不是家都要给你管了，赶紧给我去抬菜。” 田小婶说着还作势抬脚要踢人，田华伟赶紧护住后方，往厨房窜去。 田小夏看着等着自己吃晚饭的一屋子人，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他们对自己这样好，自己上辈子真的是眼盲心瞎才离了家。 今年三家人又是在一起过年的，只是去年是在大伯家过的，今年田建设说什么也要来自己家过。 知道田小夏回来的晚，下晌他们就先吃了晌午，掐着点做好了等着田小夏回来一起吃饭。 田小夏舟车劳顿两天，尽管很累，但是看着和乐融融的一大家子人，顿时觉得疲惫全消。 吃了饭，大伯母和小婶，拦住了要收拾的田小夏，都说她今天才归家好好休息，好干活也是休息好了明天干。 趁着饭后收拾讲闲话的这个空档，田小夏把自己从特区还有从春城带的东西拿了出来。分给众人，田华伟见还是有自己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去年买，家里人还说她买这些做什么，赚钱不容易，今天大家手里又都宽松了些，也就不觉得买这些是浪费了。 田华伟带着新得的电子手边出去找小伙伴们炫耀去了，田小叔咳了一声，还是问了出来，“小夏，你妞子姐一家跟你去，没添什么麻烦吧？” 这话说得田小夏有点不懂，不过还是老实回到，“没有啊，挺好的，怎么了？” “小夏，你不要说是自己人就多给钱，你在外面做事，一碗水要端平了。” “我没有多给啊，嗨，我还以为妞子姐找你告状了呢，我怎么会多给钱呢。” “告状，她有什么好告状的，肯定是她先不对的，告了状我也是骂她。”田小婶听着说告状，就从厨房们伸出头来对田小夏说。 “嗨呀，小婶，你怎么不讲道理啊，你要先问问对错再骂呀，万一是我不对呢。” 田小婶沾满洗洁精沫子的手一挥，带起来好多沫子，大伯母躲避不及，被甩了点在脸上，“你把她一家子带着去就是人情了，还带着那么多钱回来，你就是说她两句也是应该的，一家子吃了白胖白胖的回来，一看就是没吃什么苦，还有什么好告状的，不用问。” 这理论，可以的，很强大。 和小婶一扯就扯远了，田小夏回头又问田小叔，“大妞姐怎么了嘛？” 田小叔摇摇头，“也没什么，就是年二十九才回来，昨天回门，拿着两千块钱给我，让我开春了帮她修房子，说她不相信她公婆。我就想着怎么去半年就能拿回来两千块。” 田小夏默默算了算，也差不多，看样子一家人在京都也挺节省的，估计除了必要的生活开支，多的一分钱没赶乱花。 过年前的工资是田小夏交代顾饶曼算的，给了那么多，看样子店里年前的生意也很好啊，估计顾谦那边年前生意也不错，姐夫也拿到不少提成。 “没事，他们应得的，哪能多给钱啊，只有少给的，可没有多给的。而且过年嘛，衣服电器也好卖，他们拿到手的钱也就多了点，年过了，生意就没那么好了，再回京都，他们估计就拿不到那么多钱了。” 田小叔是不太理解他们说的底工资提成什么的，不过知道田小夏没有多给钱他就放心了。 田小夏是和人合伙开店的，要是多给了大妞子钱，合伙人肯定不同意，这样下去不是坏了田小夏的名声嘛，家里这两年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可全靠小夏呢，田小叔如是想。 知道田小夏累，田大伯母和田小婶收拾好，所有人就都各回各家了。 田建设想和田小夏说什么，开了几次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交代田小夏，“洗洗早点睡。”说完就自己回屋去了。 其实田小夏也能想到田建设是想说什么，无非就是问，怎么去春城了啊，去了还不回来过年。要不然就是卓航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啊，两个人就是要好了？ 说实话，田小夏有点庆幸田建设没有问出来，要真问出来了田小夏答也还是会如实答，只是这和父亲谈论自己的感情生活，真的还挺需要勇气的，怎么措辞都觉得有点儿尴尬。 这大概是我们家庭教育的通病爸，父母和孩子之前不善于谈论自己的朋友和感情，甚至还会有点回避谈论这样的话题。 470 家里琐碎 回家的感觉真好，不用想着吃更不用想着起来做饭，田小夏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醒来的时候，田大伯母和田小婶已经在准备着中饭了。 田小夏走出房门的时候还挺不好意思的，昨天睡前还想着今天要起来干活了，结果一觉睡到别人把活都干完了，也就是大伯母和小婶不和自己计较，要是与遇上不讲理的人，说不定对方就要觉得自己是故意睡着不起来干活的。 显然大伯母和小婶不是不讲理的人，相反，她们是打心里疼孩子的人，毕竟她们看到田小夏居然还让田小夏再睡会，吃饭还得一会呢。 在家时间总是悠闲的，没什么特别的事，每天起来最大的事就是吃喝二字。 初八田华刚的小饭店就开始营业了，只是他并不住在店里，下午六点左右就关门，赶最后一趟船回岛上，早上又敢去县城开门。 田小夏是觉得没必要这样，一年到头难得休息几天，索性到元宵节之后再开门。 但是田华刚就不是这个话，他说在家闲着也没事，去开开门能挣点是点，家里其他人也觉得闲着没事就去开门干活。 已经正月十三了，这十多天，卓航他们一直在野外，也得到一些消息，也抓住一些人。 我国边境线绵长不算，还大部分地势险恶，尤其是西南边的边境线，不是密林就是重山，加上气候问题，在密林里闷得慌，在山间又晒得慌。 此时卓航正盖着掩体趴在两个大石头中间，他们得到消息这一波境外反动势力的行动负责人会晚上从这里越境，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提前埋伏下，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十多个小时了。 亚热带气候，哪怕是冬天，太阳的威力也丝毫不减，掩体下面又不透气，作战服被汗水打湿了贴在身上，卓航轻轻闭了一下酸涩的眼睛，脑门上的喊住顺势滑了下来，话到嘴角，咸，真咸。 卓航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小幅度地给附近的人打了个手势，然后身子矮顿了下来，整个人趴在地上，缓慢地长长地吐了口气，这是他们唯一能选择的放松姿势。 趴在混着石子的干燥泥土上，卓航觉得紧绷的肌肉终于有了片刻的放松，肌肉一放松，不自觉地精神也松懈了，一松懈就想到了田小夏。 也不知道醒来看到自己没在只留了字条会不会哭鼻子，应该不会吧，她总是很坚强。 现在应该在家睡午觉吧，田小夏的午觉是轻易不会被影响的，只要有条件，哪怕只能坐着打个盹，她也要打，用她的话就是，中午不睡，下午全费。 还有唐家的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回去了就直接给她打电话吧。 想了一转，卓航觉得自己放松得差不多了，深吸了一口气，又用手臂撑着，慢慢地支起身子，坐好随时可以行动的姿势，同时给战友打了个手势。 其实田小夏没有像卓航猜测的那样再睡午觉，刚准备睡，田大妞就来敲门了。 田大妞和婆家人说的是回娘家，其实主要还是来找田小夏，问田小夏他们什么时候去京都比较好。 依着田小夏当然是随便他们了，就是说不想去自己也不会强迫他们去，但是田大妞两口子又不一样的想法。 两口子去京都去了半年，带回来两千块，原计划是翻修房子的，后来一合计，两间小平房有什么翻修的价值，完全没有，还不如存着，再去挣点，回来大大样样的盖新房。 田大妞一听田小夏说随便就急了，“小夏啊，我知道我刚去的时候犯了点糊涂，但是后来不是好了嘛，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田小夏没想到自己真的觉得随便的随便，居然被解读成了，爱来不来。 “不是，就是随便你们啊，刚过完年，生意肯定不太好，店里不会太忙，同样的工资也不会太高。我听小叔说你们要翻修房子，你们要是不放心等房子弄好了又去也行，就是不去也不打紧，小叔开春要侍弄果树，在家帮忙也行。” 田大妞算是看出来了，田小夏是不可能跟她说个确切时间了，索性换了个问法。 “小夏，那你什么时候走？” “我？我十七的火车。” “那我们跟你一起走吧。” 啊？这反转得有点快啊，不过，“跟我一起走也行，但是之前我就和小婶他们说了，年后提成肯定没有年前高，你想再拿年前那么高的工资估计难。“ “那底工资还有没有啦？”田大妞问。 “底工资当然有啊。” “有底工资就好，我们两个人一个月也两百左右了，总比在家挣得多。” 田小夏点头，也倒是这个理，“也行吧，你们商量好了，要跟我去就正月十七就走。” 田大妞得了田小夏的准话，脸上才有了点笑模样。 一晃就到元宵节了，按照惯例，田小夏一过就得回学校了，但是她觉得自己回家时间太短了，过了元宵节就走，不太好，生生把返校的票买到了正式上课的前一天。 元宵节过完了，年也算是彻底过完了，但是因为田小夏还在家，田建设也就每天去地里逛一圈，并不着急做农活，而是尽可能地多在家呆着，哪怕父女两个可能一个下午都没什么交流，田建设依然选择呆着家里。 田建设就想着，那么多地，那么多活，反正正要做起来是要找人做的，自己一个人多做一天少做一天差别不大。 女儿就不一样了，马上又要去学校了自己少在家待一天，就少看她一眼，这一去又是小半年。 田小夏虽然完全不知道田建设的想法，只当田里还没出活计，但是做的事和田建设却是又异曲同工之妙。 看起来田小夏是一天在家光吃吃喝喝，可是这吃吃喝喝学问可就大了，一样的食材可以一锅乱炖也可以精心烹制。 田小夏想着田建设一年到头除了去大伯小叔家能吃上几顿，其他时候都要自己做饭，那手艺，真是仅仅能下咽的水平，既然自己在家就做点好吃的给他吃吃，顺便把自己能收拾的顺手就给他收拾了。 父女两个一个想活干不干无所谓多看看对方，一个想着平时就一个人随便对付做点好吃的给对方，但是他们都没说出来，想到了就默默地去做。 471 找个伴 下午，田小夏想帮着田建设把提前把换季的衣服收拾出来，只是一打开衣柜，整个人都不好了，哪里需要收拾什么换季的衣服，纯粹就是要给他分类，衬衫背心棉衣完全是混在一起的。 转念间田小夏又想到，他带着自己，一个人过了那么小二十年，现在自己出去了，其实完全可以找个伴啊，他也才四十出头啊，人生还有二三十年，难道都要一个人过吗？ 田小夏想着想着东西是收不下去了，东西一放，掩上门就去田大伯家去了。 大伯母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看到来的是田小夏，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还是在抖衣服。 “去屋里坐，我先把衣服晾了。” 田小夏并没有依言进屋，而是走到田大伯母旁边，弯腰从盆里拿起一件衣服，帮着一起晾。 “伯母，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来问问你的意思。” 大伯母看着田小夏，示意她直接说。 “你看啊，我爸这些年都是一个人，之前说我们家穷，没人愿意嫁个家里一贫如洗还带着孩子的二婚，现在我也不用他负担了，家里也好多了，你说要不要给我爸找个伴啊。”田小夏说。 田大伯母又看了田小夏一眼，“你真这么想的？” 田小夏点头，“对呀，要不然怎么办，一直拦着不让找，就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田大伯母问这话也不是无厘头，主要是村里之前就出现过这种情况，有一家，男的出意外没有在了，过了两年，女的有合适的，想嫁，家里孩子寻死觅活，撒泼打滚地不让嫁。 田大伯母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问得有点不客气，不说那家是嫁自己家是娶，就是孩子，自己家的孩子肯定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自私的人。 “谁说不是呢，原来你在家还不觉得，现在你又去上大学了，每次去你家总觉得你家冷冷清清的。” 田小夏又拿起一件衣服，“我就奇怪了，原来穷没人嫁，现在我们家说不上村里最好的，但是往前数还是数得着，怎么还是没人愿意嫁啊。” 田大伯母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不是没人问，不说现在，就是之前，也是有人打听的。” “有人打听？”田小夏觉得这个还挺新鲜的，自己两辈子怎么都没印象，“我怎么不知道？” “你能知道啥，上大学前一天到晚就想着读书，我还想着读读读，啥事不干啥事不干，还能读出个状元来是怎么的？没想到还真就给你考出个状元来了。“ 田小夏听着田大伯母说起之前的自己，虽然先来想来是上辈子的事了，但是总归是自己干出来的没错，听着田大伯母这么直白的吐槽，田小夏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大伯母看田小夏面色一红，也没想转移话题，自己家孩子自己不教不说留着让外人教？那就不是两句不中听的话那么简单了。 “可不是，刚考完犯浑要跟这个跟那个的，我还和你大伯说你是读书读傻了，还好后来又明白过来，你哥说你这是突然开窍了。” 田小夏听着听着觉得还挺新鲜的，听着别人这么当面吐槽自己。 “我看也是开窍了，后面干的这些事，桩桩件件都让人满意，读书还是有用的，你哥又说这叫书中有黄金？谁知道呢，反正就那么个意思吧。” 田小夏顺口就接了一句，“书中自有黄金屋。” “诶，对对对，你看我不读书，连个话也不会说。” 田小夏一头黑线，说好的给自己老爸找老板呢，怎么变成了细数自己黑历史，这…… “大伯母，你还没说我怎么不知道有人打听我爸呢。” 大伯母把盆子的水就那么洒到墙角，“嗨，之前你啥事不管，能知道啥，你爸也不想让你知道，怕后妈对你不好，一直没松口，时间长了，别人知道你爸这么个心思了也就不打听了。” 额，这，田小夏无话可说，其实对于原来芯子没换的自己，被后妈虐待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自己那个性子，最多和后妈对打，鸡犬不宁。 不管是被虐待，还是对打，都不利于家庭和谐和自己的健康成长就是了。 “那这两年我上大学了，后妈虐待不到我了，我爸总要松口了吧？” 大伯母递了个凳子给田小夏坐，自己也坐下从针线框里拿出鞋垫纳了起来。 “是有人问啊，秋天找人来收谷子，还有人问你小婶你，晚上你小婶一提，都没听听对方是什么情况，你爸就给回了。” 田小夏也拿出碎步来帮着糊鞋底，虽然现在手里有钱了，但是大伯母还是会做千层底鞋，不说别的，在家穿总是可以的，还舒服。 千层底鞋说是千层，其实也没那么多，要么用纸要么用一块完整的布，先剪出一个合适脚大小的样子来，然后把边边角角的碎布料一层一层用面糊给糊上，直到糊到有一指那么宽。 鞋底糊好了，在家穿的就直接用完整的布把要落地的一面蒙起来，另一面纳上鞋帮子就好了。 原来没钱买鞋的时候，还会把千层底又上在废旧轮胎啊、皮桶啊剪出来的鞋底子上，这样又更耐磨耐穿一点。 田小夏又糊了一块布上去才问，“那我爸怎么说的，回绝人家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爸能说什么，还不是那样，说一个人挺好的不想找。先是说你结婚还要钱，他得给你攒钱。” “这……用不着他攒钱给我，我自己会去挣。” “谁说不是呢，你哥也这么说的，然后你爸就直接说不想找。” 田小夏觉得问题是出在田建设身上，可千万别被陶金玲一个就折腾到心灰意冷，留下什么心理阴影，那就问题大了，再说了，为了一个陶金玲，不值得不值得。 田小夏听了大伯母的话盘算着晚上找田建设聊一聊这个事，顺便还要拜托大伯母。 “大伯母，回头我和我爸说说，看能不能做通他的工作，要有人打听，你也别急着回绝，但是也被来者不拒，还是要人好才行，我爸你也知道，是个脾气好的。”田小夏说。 大伯母睨了田小夏一眼，“还要你交代，当然得合适才行啊，要成了可是要和我做妯娌的，这个心你就别担了。” 田小夏点头，“嗯嗯，我先回去了，我要好好做做我爸的工作。” 472 扔衣服 田小夏回到家，田建设拔田里的杂草还没回来，田小夏想着怎么和田建设说。 这个是想着简单，可是真要和自己老爹谈论给他找老伴的是，还有点……不好开口啊。 从陶金玲入手？不不不，不合适，万一真的有阴影，那不是揭人伤疤嘛。 等等，陶金玲，周晓霞去交流访问六个月，十月份去的，再有个把月时间就到了，周晓霞，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你可千万别如期回来啊。 田小夏一边神游天外想着怎么和田建设说，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叠一件扔一件地收拾着田建设的衣柜。 刚把最后一堆田小夏觉得很旧了，完全可以扔了的衣服放到一边，田建设就推着单车进门了。 田小夏探头看到是田建设就喊：“爸，你回来了？你来看看。” 田建设以为田小夏怎么了，别说车上绑着的农具了，就是手都没洗，就大步走到房门口，一叠声地问：“怎么了？” 田小夏指着凳子上的一摞衣服问，“这些衣服不要了吧，好久了，感觉你没穿五年也有十年了。” 田建设以为是什么事呢，一看田小夏没事，神情不由地松了下来，又看到田小夏指着的衣服，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是好好的嘛，怎么就要扔了啊，还能穿呢。” 田小夏拎着最上面一件中山装，看腋下部分，应该是深蓝色的，但是边边角角磨成白色的不算，就是衣襟后背都变成浅蓝色了，更别说肩头和手肘处的补丁了。 这件衣服的补丁还算整齐，不难猜出，是大伯母帮着缝上的。 衣服下面的一条裤子就不行了，后面的一个大补丁上又歪歪扭扭地跌了个小补丁，裤兜的地方磨白了，大腿内侧更是磨得感觉稍微用力一点就能炸线。 “你看看这些衣服，哪里能穿啦，不要穿啦，扔掉啦。” 田建设瞪大眼睛，“你挣了多少钱就忙着扔衣服，就是不能穿了也不能扔啊，拿给你大伯母，做鞋子做垫子什么不行，怎么到你手里就要扔了呢？你才上了几天大学就学得这些歪风邪气。“ 田小夏被田建设说得傻眼了，不就想扔几件补丁叠着补丁的衣服嘛，怎么就上升到歪风邪气了，歪风邪气很冤枉啊，就这点程度就歪风邪气了，歪风邪气表示，你太看不起我们了。 田建设也是真的冤枉田小夏了，田小夏倒不是挣了钱就要回来扔衣服，更不是学了什么歪风邪气，主要还是一时没想到。 在前世，不要的衣服还能捐给别人，可是就着衣服，都旧成这样了，就是拿去捐，也没人要吧，不捐，田小夏想到的就只有扔。 田小夏被田建设这么一说，突然觉得有点委屈，自己怎么就学了歪风邪气了，自己还不是为了他好，红着眼眶吗，梗着脖子说说：“我就想让你穿好点，你看都这么旧了，你还补了又不。” 田建设看田小夏这样，也觉得自己说话重了点，手足无措，但还是小声辩解：“还没坏了，怎么就能扔了呢。” “那你要一直补，那就一直不坏，你就一直穿啊。” 田建设没说话，显然他是打算一直穿的，只是怕说出来田小夏真哭了，那就棘手了。 田小夏也觉得让一个过了半辈子穷日子，天天省吃俭用算着分过日子的人扔衣服有点太为难了，吸了吸鼻涕作出了让步。 “那你别补了，这些衣服坏了就拿给大伯母能做什么就做点什么，那么多好衣服呢，你要没衣服穿我下次去特区我再给你带，别省了。” 田建设看田小夏眼眶渐渐不红了，也知道田小夏作出了让步，准备去洗手，“知道了，不补就是了，你可别再买了，你一年多给我买了五六身衣服，我哪里穿得完，还有两身新的呢，可别买了。” 田小夏把一叠实在是旧的衣服放到一边，跟着田建设走到外面，“你穿着，别舍不得穿啊，新衣服时间放长了，虽然没穿，但是看着就像是旧的。” “那么多呢，哪能天天穿新衣服啊。” 等等，机会来了，田小夏跟在田建设后面，接着说：“爸，我看你自己补的衣服，真丑。” 田建设一脸无所谓，“你小时候的衣服有些都是我补的，丑还不是要穿。” 田小夏语塞，小时候不穿能怎么样，一年到头就医生新衣服，其他衣服不是大哥二哥穿旧的，就是大妞子的旧的，说不定他们穿的也是旧的，到自己手里，不定是第几手呢，被好几个熊孩子穿过的衣服，再到自己手里，不旧都说不过去。 “爸，我觉得你又当爹又当妈真是不容易。”田小夏终于说了出来。 田小夏说着也没什么，完全可以理解成她就田建设帮她补衣服这件事的感慨，但是田建设听着就不是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了。 自己带大的孩子知道自己的辛苦，虽然只是一句话，但是很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欣慰，更有一种自己的付出被看到并认可的欣慰。 田建设扭头背过去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又转过头，“我是你爸啊。” 说到这个，田小夏又想到了那个素未谋面的亲爹，听说叫唐峰，不知道……想什么呢，亲爹只有一个，那就是田建设，田小夏摇了摇头，仿佛想把那些没什么关系的人从脑袋里摇出去。 “爸，我去读大学了，你一个人会不会觉得冷清？” 这话，田建设没法答，田建设正想着怎么回答的时候，田小夏接着说，显然田建设的答案并不重要。 “爸，找个伴吧，我都那么大了，也不用你i操心了，你该好好过过自己的日子了。” 田小夏本来想说的是，你该为自己活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话有点矫情，他们老一辈人，多半没什么远大的志向，他们终其一生只是为了活着为了孩子，活得质量怎么样，为自己做点什么，这些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田建设惊讶地看着田小夏，马上又有点尴尬地别开视线，女儿来%操心自己的个人问题，这种感受…还真的不太美妙啊，甚至还有点尴尬是怎么回事。 田建设想回避，但是田小夏好不容易开了口，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让田建设逃避呢。 473 找个伴 田建设接下单车上绑着的农具想进屋去，田小夏就跟在田建设屁股后面。 “爸，你什么意思啊，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找一个了，我已经和大伯母说了，给你留意着，万一有合适的呢。” 田建设回头瞪了一眼，这个女儿是谁家的，来带走，怎么还直接管到老子头上了。 田小夏一直跟着田建设，“爸，你知不知道你不光补的补丁难看，做的饭也难吃。” 田建设忙着手里的事，心里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爸，我一会再去小叔家一趟，再让小婶也给你留意着。” 田建设还是没给田小夏任何回应。 “爸，我去小叔家。”田小夏拉拉田建设的袖子。 “啊？哦，你去吧。”田建设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到。 “你同意啦？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类型啊，要是有个条件有个范围就更好找了。”田小夏说。 显然，田建设默念的起作用了，他压根没往心里去，田小夏到底说了什么，田小夏这么一问，他更懵。 “啊？同意什么？什么什么类型？” 要不是田建设看着她，她恨不得捂嘴偷笑，成功引起你的注意了吧，哼，小样。 田小夏一脸理所当然，“我刚刚说我要去小叔家，让小婶也给你留意着找个伴，当然是想找什么类型的老伴啦。高矮胖瘦，长发短发，岛上的还是岛外的也可以……” 田建设听着田小夏越说越离谱，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什么类型，没什么类型，我不找。” “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找？” 田小夏特别担心田建设反问，是一个人不快乐，还是田里的活计不够做，为什么要找，幸好，田建设还是那个田建设，没有换过芯子的田建设。 不过，田建设说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为什么要找？我一个人挺好的，找了倒是不自在。” “能有什么不自在，老伴老伴，就是老来作伴的，你不会想让我一辈子呆在家里，给你作伴吧，那可不行，我还得去…上学呢。” 看来和自己老爹聊个人问题果然不是很明智，至少田小夏说自己还得结婚生子就说不出来。 “你上你的学，我也不要你作伴。”田建设说。 “那可不行，你要一个人我不放心，那就只能在家和你做伴了，你说我要是上上大学又回岛上来给你作伴，那我大学不是白读了吗，工作都没有一个。” 田建设这一辈人眼里，上大学就是为了有个铁饭碗，显然岛上是没有所谓铁饭碗的，岛上最大的官就是村支书了，还三五年说不定就换了。 田小夏算是拿准了田建设的软肋，还是想说自己可以一个人，又怕田小夏真的毕业了就回来不要工作，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知道，要说轴，那是真轴。 田小夏打算趁热打铁，“我知道，你原来是觉得咱们家穷，再来一个人，我的吃穿肯定会短了，万一又遇上个对我不好的更亏，所以没找，但是，爸，那是原来。” 田小夏挪到了田建设面前，“你看看咱们家新盖的房子，我们家已经不是穷得一个石头扔进去什么都打不着了，而且，我都大了，我都十九岁了，就是对我不好，还能打我骂我不成？找一个吧。” 田建设抬头看着田小夏，张嘴欲言，被田小夏打断了。 “刚刚我说的也是真的，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真不放心，你看看你过的什么日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人在家肯定做一顿吃上两三顿，又剩菜剩饭肯定烫饭都不煮，就是开水一泡。” “爸……”田小夏还要劝，这次是田建设打断她。 田建设挥手打断田小夏，“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田小夏也知道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这是也不可能让田建设一口就应承下来答应找，但是，松口了就是好现象。 既然松口了就没必要再说下去，适可而止，要是再说下去极其逆反心理那就得不偿失，不要觉得逆反心理是青春期的小年轻才会有的，不，就是七老八十了，该逆反还是会逆反。 这会田建设松口，田小夏就不去小叔家了，而是转头去大伯家，去告诉大伯母自己爸爸松口了，万一真的有合适的，别错过了，说不定处着处着就来感觉了呢，这种事，谁说得清。 又了了一个事，田小夏接下来的日子就真的是混吃等回学校了。 田小夏回到家只是说了一句自己去了春城找卓航，其他多的一点没说，虽然卓航此人不是第一次听说，甚至还见过，田华刚去京都学的厨艺也有卓航间接的关系在里面。 但是，田小夏不说，大家也就当卓航是田小夏的普通朋友，可是，这放假了去一趟不收还在那里过了半个年才回来，这就不能再自我欺骗那是普通朋友了吧。 田建设觉得既然女儿都关心自己的个人问题了，自己是不是也需要关心一下她的个人问题，而且还是她那个几乎就可以说是摆在明面上的个人问题了。 田建设想了又想，组织了好几个晚上的语言，眼看着田小夏第二天就走了，田建设再不说的话，组织的一肚子话也就没机会说了。 这天晚上全家都在小叔家吃的饭，包括第二天要和田小夏一起回京都的田大妞一家，而且田大妞一家就住了下来，第二天准备从岛上和田小夏一起走。 从田小叔家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好在田小夏行李早早的收拾好了，这个晚上也没什么事，倒也方便了田建设和田小夏聊一聊她的个人问题。 田小夏刚抬来一盆热水，准备泡泡脚，田建设居然也拿着烟杆出来了，只是田小夏是靠墙角坐着，田建设在她斜前面，背对着她，蹲在房檐底下台阶的边边上。 田建设塞了一坨烟丝在烟杆上，深深地吸了两口，直到烟丝全部燃尽，又在台阶边上敲了敲烟杆里的烟灰，复又塞上一坨，这次他没有点火，又捻了捻手上沾的碎烟丝，才开口。 474 想很多 田小夏拎起盆边的水壶，准备再加点水，水还没倒呢，就听到田建设说， “小夏，你和那个卓航是个谈对象吧。” 田小夏手一滑，热水差点直接倒在脚背上，她赶紧把脚提起来，心想，这种事还用再问一遍嘛，难道不是大家都知道的？ 不过既然问了，那还是要回答的。 此刻的田小夏特别像一个早恋被家长知道的高中生，张口就想否认，但是，很显然，事实面前，否认是没用的。 田小夏把水壶放下，又用脚尖搅了搅，试了水温，重新把脚放下去，才说：“对呀。” “小夏，你还在上学，谈对象会不会早了一点。” 按照田建设的理论，还在上学，谈对象是早了一点，可是，又不是上初中，好歹自己也是成年的大学生了。 田小夏有些心虚地说：“也……也不早了，我十九了。” 田建设叹了口气，又敲了敲烟杆，很是惆怅地说：“是呀，你十九了。” 田小夏还等着田建设接下来的话，可是知道脚盆里的水再次凉了下来，田小夏也没等到下文。 田建设组织的一堆语言，在田小夏说她十九了的时候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孩子大了，都十九岁了，存了好多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有孩子了，自己孩子还只是谈个对象，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再说了，自己说的那些，她肯定都知道，田建设一直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个主意正的人，自己想说的真的没有说的必要了。 田建设又敲了敲烟杆站了起来，“也是，你大了，我也不懂外面的事，你的事我也说不来，你自己想清楚就行。” 说完，田建设就准备进自己屋里去。 田小夏以为自己说自己大了那句话伤到了一个老父亲关心自己孩子的拳拳之心，脚到没来得及擦，从水里抬起来就直接套进脱鞋站了起来，一步站到田建设面前。 “爸，你误会我了，我不是…不是说我大了不要你管的意思。我…我就是想说，其实…其实现在谈…谈对象…也…也不早了。” 哎呀，怎么和父母谈论自己的个人问题比谈论他们的个人问题还让人难以启齿。 田建设看着田小夏被水氲湿的棉拖，皱着眉头，“先擦脚，天冷。”说完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会料理着去处理了。” “爸……” “我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人我也见过，你要谈就谈吧。” 田小夏总觉得田建设说这个话很扎心啊，田建设像是再和自己妥协，也像是再和这个时代妥协。 虽然谈话并没有发生什么摩擦，但是那么轻飘飘的两句话让两个人都没睡好。 一个人想着孩子大了终究是要离开，去过自己的生活的，在意识到田小夏大了，谈对象时候的这种苦涩，比田小夏离开家乡去上大学时候更胜。 离开家去上学，更多的只是距离上远离了自己。但是在意识到她谈对象的时候，就像是感觉自己的孩子在情感上远离了自己。 这边田建设一夜未眠，那边田小夏也没睡好。 自己不是田建设的孩子这件事，迟早是要说破的，就是自己瞒，也瞒不住几天，之前唐木就找到临州家里来了，只活在谈话里的唐峰哪天也直接到家里来也不是不可能。 哪有不透风的窗户，这种事情只要一说开，根本瞒不住家里人，到时候怎么和田建设说，他又该多难过。 想着想着田小夏居然有点埋怨把自己送人的亲妈，既然养不了就别生啊，既然送人了就别让人能找到啊，现在这叫什么事啊，好好地又跑出亲爸亲哥来，叫人头大。 听说唐家条件还不错，可是能，还听说唐家烂账一堆呢。 这个时代，条件好对自己还真没什么吸引力，就靠自己也能改善现在的条件，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把握住机遇，十年后，不定谁的条件更好呢。 至于烂账，那还真是更不感兴趣了。是挣钱没意思，还是花钱不快乐，为什么要去牵扯烂账。 其实田小夏也觉得唐家挺没意思的，上个假期不请自来，还直接上门了，田小夏还还想着在京都肯定会再次打交道的，没想到半年过去了，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所以，这是不是说明唐家在知道自己的时候是激动的，等那一阵激动过去了，冷静下来了，又觉得没必要认回去了，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要说难过，还是会有一点的。 毕竟自己小时候就被放弃过一次，虽然说那时候情况特殊，可是现在唐家既然确定了，还是没认，是不是就等于自己被第二次放弃，被妈妈放弃一次，又被爸爸放弃一次，被亲生父母放弃，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转念一想，不认就不认吧，自己本来也就没有多期待能找到亲生父母，认了反而伤了田家众人的心，不认还省得田家人难过呢。 田小夏最善于的就是自我安慰，让自己能乐观积极地接受面对的各种情况，但是这事建立在综合分析、各种可能出现情况的对比之后，这就意味着，她的乐观或者说不甚在意是建立在私下自己的过度思虑之上。 那句话怎么说的，必须非常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田小夏也是一样，只有所有可能出现的后果都考虑到，才能看起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田小夏把好的坏的各种都想了遍之后，觉得无论到底什么情况自己都能坦然面对并且处理的时候田小夏才安心地睡去。 她感觉自己还没睡几个小时呢，就被院子里的喧闹吵醒。原来是即将出门兴奋地根本睡不着的两个侄女早早地跑来看看姨妈起床了没有。 田小夏摸过床头桌上的手表，其实也不早了，虽然火车是下午三点多的，但是他们还得先去县城，再去市里，然后再去火车站，这一路上的时间可不少。 田小夏揉揉发胀的眼睛，伸个懒腰还是起床了，你看思虑过重的后遗症之一来的这么快，睡眠不足，精神不济。 475 回京都 因为有田大妞家一家作伴，田华刚就没把人送到市里，只是送到客运站，等车走了，就返回了店里。 环境真的能影响一个人，田小夏还记得半年前，两个孩子第一次去京都的样子，说熊孩子有点过了，但是觉得不是什么规矩孩子，踢人踢箱子穿着鞋爬座椅。 现在可不一样了，见到人会礼貌地打招呼，吃完东西也会找纸巾手帕擦手了，箱子挡着了，会小心地从旁边过去，一看就是两个乖巧可爱的孩子。 一行人折腾了两天，终于从家到了京都，之前顾饶曼就打过电话问田小夏什么时候回京都“分赃”，田小夏说了到京都的时候。 顾饶曼也是好闺蜜的典范了，拉上自家哥哥就到火车站来接人，田小夏看到顾饶曼的时候还挺意外的。 顺路把田大妞一家送到店里，田小夏交代他们休整两天又开始上班，就直接走了。 顾饶曼让田小夏和她一起回家去，田小夏觉得自己这风尘仆仆地去人家家里不合适，说什么也不去，就是顾饶曼说的“分赃”都不能打动她。 没办法，顾饶曼只能跟着田小夏去桂花园了。 田大妞一家一下车，顾饶曼就钻到了后座拉着田小夏叽叽喳喳个不停，“小夏，你不知道，过年前店里生意太好了，基本都卖空了，要不是知道你去特区拿货了，我都不敢卖了。” 顾饶曼并不需要田小夏搭腔，她需要的只是田小夏听着她说。 “挣了好多钱，我每天算账要算好久，生意如果一直这么好，我们倒是很需要找个会计了。” 田小夏还是没忍住，“朋友，膨胀了啊，那是过年嘛，接下来一段时间生意应该不会太好。” “啊？为什么啊？总不能买了我们的衣服一次就不买了吧。” 田小夏反问，“你刚买了新衣服，还会接着再买？” 顾饶曼点头，“会呀，只要好看只要喜欢，想买就买。” 田小夏觉得自己举的这个例子很不合适，她忘了顾饶曼是个有钱人。 田小夏被顾饶曼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个人的样子倒是取乐了前面一直没搭腔的顾谦。 顾谦结果话头，“曼曼，一般人家不是能随时想买就买的，有好多人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买一身，平时只要有的穿是觉得不会买衣服的。” 此时的顾饶曼在田小夏眼里就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 顾饶曼也的确没让她失望，“那是我小时候吧，我感觉现在大家生活都好很多了。” “不，你小时候买衣服那是有钱人才能做得事，一般人家都是扯布自己做。现在也还有很多人家扯布做的。”顾谦说。 顾饶曼仿佛发现了新世界一样，一脸不敢相信，看田小夏，“真的吗？” 田小夏点头。 “那既然大家都不买衣服，我们为什么还要开服装店啊。”顾饶曼没了刚刚说生意好的兴致勃勃，一脸气馁地靠到车后背上。 田小夏拍了拍顾饶曼的手，“曼曼，你看买衣服的人虽然还不是很多，但是总归是越累越多了，将来肯定会更多的，我们先开着不好吗？” “那我们可以等买衣服的人多了再开呀。” 田小夏觉得跟她讲什么市场空白啊，抢占先机啊太复杂，田小夏找了个顾饶曼一定能接受的理由，“闲着也是闲着啊，能挣点是点。” 顾饶曼果然很接受这样佛系的理由，“也是，反正又不用自己天天去，我感觉比原来卖宵夜轻松多了。” 说起卖宵夜这个事，其实田小夏还是很感谢顾饶曼的，怎么说呢，虽然最初自己启动资金不足，顾饶曼也拿了钱，但是人家怎么说也是个从小股东，后来一直跟着出摊，好几词困得一个哈欠接一个的，但是第二天她还是会按时来。 想着想着，田小夏又想到了一起度过那段日子的田静，真是……有点心塞是怎么回事。 其实田小夏在家也遇到过田静两次，一次是远远地看到，田静就拐走了，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并没有正面和田小夏碰上。 还有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那一条路上两个岔路都没有，田小夏已经做好了要和田静打招呼的准备，但是田静看到田小夏就两步走到了路那边，这就不是明摆着不想打招呼吗，既然如此，田小夏也就把从兜里拿出来准备打招呼的手收了起来。 “对了对了，小夏，你去春城好不好玩？”顾饶曼从年后生意会不好的打击中很快就回过神来，又兴高采烈地问田小夏去春城的事。 “我也没在春城玩什么，就去的时候在春城呆了一天，天气是真的好。” “你去了几天啊，怎么就待了一天？过年前我给你打电话，你伯母还是你婶的，说你还没回去。” “我大年初二从春城走的，初三才到家。” “去的时候挺长的呀，怎么都没好好玩。” “就一直在他们单位待着。” “也是了，去探亲就这样，营区很无聊吧，你怎么呆的住。” 这话，田小夏不好接，无聊是真无聊，但是呆也是真呆得住，主要想到再过两个小时就能见到卓航，田小夏就呆得住了。也不知道他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地回到单位。 “小夏、小夏，想什么呢，喊你两声都没反应。”顾饶曼拍田小夏的手臂。 田小夏这才回神，“哦，有点累，怎么了？” “我哥问你想吃什么，我们把东西吃了他送我们过去。” 田小夏摇头想说不吃了，又想想挂花园一个月没人住了，回去就是饿了想自己做都没得做。 “你想吃什么？” 顾饶曼摇头，“我没什么想吃的，随便你。” “那…我们顺路随便吃点？我想回去洗洗睡一觉。” 顾饶曼耸耸肩，表示可以呀，她无所谓。 最后他们就在小区附近的小馆子炒了两个小菜随便对付了两口完事. 一个月没人住，好在冬天风沙小，家里倒也还没有灰得不能住人，田小夏收拾行李去洗漱，顾饶曼开窗通风先紧着把床上用品换了，卧室卫生打扫了。 476 新计划 田小夏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出来，顾饶曼正在扯沙发上盖着的防尘布，田小夏赶紧走过去帮忙。 两个人合力把最大的一块防尘布轻轻揭起，又很默契地分工把客厅打扫了，顾饶曼口干舌燥地在沙发上坐下来，田小夏递给她一杯热水，自己也端了杯热水在旁边坐了下来。 顾饶曼呷了口热水润了润喉，扭头看田小夏，田小夏也正在看她，不其然地两个人像是相对，接着相视而笑。 顾饶曼兀自笑了一会，才问田小夏，“小夏，下个学期有什么计划？” “啊？没什么计划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顾饶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田小夏成绩是好没错，但是要说她有多努力，反正半晌好多人都比她努力就是了。 再说了，她这一年半折腾出来的事还少？卖宵夜，进辩论队，开服装店，要她接下来真的什么都不做了，顾饶曼觉得她怎么就不信呢。 “真没什么计划？比如说再开个什么店啊，再卖点什么，再挣点钱？”顾饶曼问。 田小夏还真没想过这方面的，家里的日子现在过得挺好的，她也就没了挣大钱的那份心思，只要过得去，钱这个事，多少是个够。 顾饶曼急了，拉着田小夏，“诶诶诶，别呀，你想想啊，挣钱多有意思啊，真的就不挣了？” 这……看起来很像挣钱上瘾的样子啊，难道这个东西也能有遗传？生意人的后代也热爱做生意？ “我真没想过，你是想干什么吗？” 顾饶曼也摇头，“我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我就想挣钱，我还以为你会想呢。” 田小夏哭笑不得，没什么想做的，就想挣钱，挣钱难道不是想做的，再说了，难道谁还会拒绝挣钱不成？ “就那么想？你还要学画画，不怕忙不过来？” 顾饶曼大手一挥，“不怕，没有忙死的，只有穷死的，只要能挣钱，忙就忙。” 田小夏特别想提醒她，她也穷不死。 既然顾饶曼提起这个话题了，田小夏也想了想。 自己之前折腾了那么就，现在看来其实能变现的不多，钱基本都去买房子了，两个铺面，自己用一个，卓凯用一个，没有租金，两个院子更是还在空子。 现在唯一能快速变现的就是服装店，年后生意不好，到时候变现也变不出多少来，其实再做点可以快速变现的事也不是完全没必要。 可是，重新再做什么呢？有个服装店要管了，如果再来个需要大量精力时间去管的，那可能会有点占用学习时间了。 要不然……田小夏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还不待她说出来，顾饶曼又接着说。 “小夏，你是不是认识唐木啊？“ 田小夏看顾饶曼，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问，显然，两个人还是有点默契的，不等田小夏问出来，顾饶曼就说了。 “过年我跟我哥出去玩，碰到唐木，他居然像我打听你。” 田小夏没说话，要说不认识，两个人又还有那么点想撇都撇不轻的关系，可是要说认识吧，又还真是不熟。 “小夏，你不知道，年前京都可热闹了，我一天天的在店里忙着，赚着钱我都心痒，想出去看热闹。” 田小夏突然松了一口气，顾饶曼没有接着问她和唐木的关系，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要实话实说吧，这也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 田小夏乐得配合顾饶曼转移话题，“有什么新玩法了吗？” 顾饶曼一脸神秘地摇头，“不，玩法没有新的，新闻却是新得很。” 田小夏不解，不管是她这几天听到的，还是结合上辈子记得的，今年过年前后没什么大事件啊，难不成是什么花边新闻？ 顾饶曼兴致勃勃地说“就唐家，唐木他们家……” 田小夏一听顾饶曼的开头就知道自己刚才那口气松得太高了，没想到还是没有绕过去唐木。 “他们家怎么了？”田小夏兴致缺缺地配合顾饶曼。 顾饶曼全然没有把田小夏的没兴趣当回事，只当她坐车一天太累了。 “他们家热闹了，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他们家复杂得很嘛，比我家还有意思，唐木他爸，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亲奶奶是过去有钱人家的小姐，那不是一般的有钱，据说是当时有名的实业家，不光他奶奶辈不得了，就是她妈也不得了，林家知道吧，很出名的那个林家，她妈是林家的姑娘。” 虽然顾饶曼说的是唐木，可是和说自己也就一个意思了，神奇的是，田小夏真的一点说自己的感觉都没有，全然当故事在听。 “我之前觉得我家真的乱七八糟，现在看看唐家，我家算什么啊，年前突然爆出唐家老大，也就是唐木他大伯，贪污受贿，被双规了，唐木他爷爷也主动退下来了。” 诶，这还挺新鲜的，之前不是说唐家老爷子，不升不退，在一个位子上在了好些年，这还能主动退下来？莫不是在示弱，为了卖个好，好保下大儿子？ 顾饶曼没给田小夏多想的机会，“过年的时候我还想着见不着唐木了吧，毕竟一家三个人，两个人下来了，他爸就是不受影响也要避讳着点，没想到，小伙子很嚣张啊。” 田小夏挑眉，在她见过唐木有限的几次里，唐木这个人和嚣张可一点边都不占，如果不是有那么一层膈应的关系，田小夏其实对唐木的印象其实还挺好的。 “浪浪浪就不说了，一点都不掩盖自己对他大伯一家的厌恶，有好事者问起来，怎么不带唐敏出来，就是她堂妹，你有没有印象，就去年……” 田小夏连连点头，可不想在回忆下去了，嘴上不说，心里还在想着，可不仅是唐木的堂妹，也是自己堂妹呢。 “你知道唐木怎么说吗？”顾饶曼故意卖关子。 田小夏并没有搭腔，顾饶曼关子卖不下去了，可是没关系，她可以自己接着说下去。 “唐木说，带她干什么，早就不想带她玩了，现在能甩手了，干嘛还要带。你听听，这是一个堂哥该说的话嘛，心里再怎么不喜欢，面子上也要过得去啊，他这是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 。 477 聊八卦 田小夏觉得自己有点无法理解了，所以，这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真情流露？ 顾饶曼的小道消息还没完，“而且呀，我听说唐木不打算出去接着读书了，要回来上，而且很有可能去我们学校，我觉得可能脑子毛病，就一两年时间就毕业了，现在回来好像要从大一上，你说是不是有问题，多少人想出去出不去，这在外面上得好好的要回来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这个消息是真让田小夏意外，不怪她想太多，她总觉得如果唐木真的回来上学还到自己学校来，十有八九是冲自己来的。 顾饶曼见田小夏呆愣愣的，以为田小夏是不感兴趣，想来也是，又不是认识的人。 顾饶曼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摸过刚刚就摆到桌边的小本子，递给田小夏。 “这是寒假这一个多月的账，我只能记成这样了，你凑合着看看，钱都存着，随时可以取出来给你。” 田小夏接过顾饶曼递过来的小本子，完全没听顾饶曼说的是什么，只是接过来又放到了自己的手边。 虽然田小夏没有立即看账本让顾饶曼有点小失望，难道她就不好奇这一个多月挣了多少钱吗？失望之余又有点小开心，不急着看账本难道不是因为信任自己吗？ 顾饶曼甩了甩头，把那些矫情的想法甩出脑袋。冥思苦想想和田小夏说点什么，可是想来想去都是一些最近京都的八卦。 田小夏想了想自己和唐家，回过神来就看到顾饶曼一张苦瓜脸。 “怎么了？苦着个脸的。” 顾饶曼摇摇头，“没事，总觉得要和你说点什么，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是打算和你说什么来着。” 田小夏失笑，“小小年纪莫不是就健忘了？想不起来就不想呗，等想起来了又说。” 顾饶曼有点不甘心居然想不起来，可是也无可奈何，摆摆手，“只等想起来再说了呗。” 田小夏看着绞尽脑汁想和自己说说话的顾饶曼，突然很有一种倾诉的冲动，冲动刚上头，话就到了嘴边。 “曼曼，我不是和你说过陶金玲不是我亲妈。” 顾饶曼点头，“对呀，我们一起去沪市的时候你就和我说了啊。” “但是我没和你说谁是我亲妈。” 顾饶曼惊讶地问：“找到了？” 田小夏点点头，复又摇摇头，“知道是谁了，只是没见到。” “诶，什么时候找到的？我怎么不知道？找到了就去见啊，不好意思去我们就偷偷去见啊。” 田小夏叹了口气，“哎，这个事，说来话长。我慢慢和你说。” 顾饶曼把腿盘到沙发上，颇有种我找个舒服的姿势，你慢慢说的意思。 田小夏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其实也不是我去找的，是他们找上我的。去年寒假一起出去玩，你不是说我和唐木莫名有点像，还记得吗？” 顾饶曼点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暑假的时候，唐木去临州找我了，说我是他双胞胎妹妹。” 田小夏说得毫不波澜，顾饶曼内心却刮起了海啸，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按照唐木的说法，我亲妈没在了，想见也见不到了。” 顾饶曼瞠目结舌好半天，田小夏不知道唐家林家是个什么情况，顾饶曼可是清楚得很。 林家从圈里退出去了，可是生意却做得风生水起，别的产业不说，就说酒店，京都数得上的非国营饭店酒楼宾馆，少说一半是挂着一个姓廖的名下实际上由林家操控的。 唐家虽然不是在什么油水足实权大的岗位上，但是从唐家第一代开始就只跟在主要领导人身边参加各种外事活动的，没实权可是说得上话啊。 不好的预感怎么总是那么灵验！ 顾饶曼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小…小夏，那…那么大事，你怎么…那么憋得住啊。”说着还咽了咽口水。 田小夏看到顾饶曼这个反应很是不解，“有什么憋不住的，唐木去找我只是告诉我是他妹妹，有也没说要认我，难不成还要我主动找上门去，知道就行了，我又不想认。” “真不想认？”顾饶曼看到田小夏那么淡定，自己也跟着淡定起来了。 “我看起来像开玩笑吗？”田小夏反问。 顾饶曼很诚实地摇头。 田小夏一耸肩，“那不就是了，我都跟着田家人虽然不至于好吃好喝吧，至少也是健康平安地长到现在了，你说是你们家人就是你们家的了？” “可是……”顾饶曼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来，“我想起来我要和你说什么了！” 这话题跳跃得，田小夏有点跟不上，但还是顺着顾饶曼的话问，“说什么？” “唐木问我读的什么专业，又问你读的什么专业，问我们为什么不读一个专业，会住一个宿舍！我当时还想着这人怕不是真的想去我们学校吧，打听那么细致。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事情不简单啊。“ 顾饶曼说着还摇着头咂着舌，一副看破一切的样子。 田小夏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我就先说给你，他要去我们学校就去，不是冲我去的更好，要是冲我去的，你也要有个准备……” 顾饶曼快速接话，“我知道，不能从你身上下手，说不定就从我身上下手了。你放心，该拿的绝不手软，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说。” 乍一听，田小夏觉得顾饶曼说得好玩，可是再一想，上辈子周晓霞也做得和这个差不多了，该拿的绝不手软，只是该说的也一个字不说。 周晓霞，快回来了吧，真的不想那么快见到她呢。 要不然催催陶金玲？让她赶紧出去，把房子腾给自己？ 顾饶曼其实是想劝劝田小夏的，要是认回唐家了，别的不说，少奋斗十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可是转念又想，田小夏就算没有唐家，也能比大部分靠自己的人少奋斗好几年，大学上完，工作的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她成绩又好，分配个好工作也不是难事，再说了，就算工作不想做，自己出来干也绝对差不了。 现在已经不是谁可以一手遮天的时代了。 478 还是来了 顾饶曼在洗漱这还在想着田小夏的事。不认就不认吧，就算唐家要打击报复也不怕。 退一万步说，还有卓航呢。再退一万步，卓航靠不住了，还有自己呢。田小夏不至于混到要退两万步吧。 想着想着，顾饶曼有点心虚气力啊，她自己都觉得靠她不靠谱。 晚上两个人是一起睡的。 田小夏没有提前报到，新书和课表顾饶曼已经帮她领了，第二天两个人去学校就直接上课了。 睡前，顾饶曼和田小夏说了说新学期课程的安排，两个人就各自睡了。 田小夏听着身边顾饶曼轻微的鼾声，自己一直翻来覆去没睡着。 她觉得自己实现假想的那些都不成立了，想到了所以唐家的可能性，可是万万没想到，唐家会倒了就剩唐峰一个，更是没有想到唐木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校友。 田小夏睡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千万不要成为同学，要不然她就是不上这个学了，也不想天天面对唐木。 要说那么多人喜欢睡前祈祷呢，应该还有有用的吧，田小夏新学期第一节课结束这样想。 至少，唐木没有出现在课堂上，说明什么，说明唐木没有成为自己的同学，至少，自己书还是能按部就班地念完的。 显然，田小夏高兴得太早了，中午刚走系教学楼大厅，就遇到了一直站在大厅一角的唐木。 唐木看到田小夏就露出一嘴的大白牙，笑着跑过来和田小夏打招呼，“小夏……妹妹。” 后面两个字是凑近田小夏小声说的，别人看到的唐木热情地和田小夏打招呼，田小夏却听到后面两个字恨得牙痒痒。 田小夏面上是带着笑得，但是就在田小夏旁边的唐木是看得数来田小夏的不愉快的。 “你好，有什么事吗？”后面一句话说得很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唐木脸上的笑一点都没有受影响，“你是我在新学校认识的唯一一个人，来和你打个招呼。” 田小夏懒得和他纠缠倒不是是不是唯一，假笑着说：“现在招呼打过了，我要去吃饭了，再见。” 说完快步超过唐木，想要把唐木甩开。 事，哪有遂人愿的。唐木肩上挂着个空荡荡的包包，手里抱着两大本书追上田小夏。 “我也要去吃饭，一起啊。” 田小夏扭头瞪了唐木一眼，谁要和他一起了。 这一眼瞪没瞪上不重要，重要的是让田小夏瞄到了唐木手里抱着的书名，大大的三个字，国际法。 田小夏顿时觉得，睡前祈祷真的……不科学，没成为同班同学，但是弄不好成为同系同学了，或者同专业学弟？无论哪一种，田小夏都觉得，没比同班同学好多少。 放学高峰期，学校里到处是人，田小夏就是有心走快也快不了多少，只能任由唐木跟在旁边一起向着食堂的方向走。 虽然唐木接下来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田小夏莫名觉得烦躁。 总算是在路口和等着的顾饶曼碰头了，顾饶曼还没来得及惊讶唐木怎么跟在田小夏身边，唐木又龇着大白牙冲顾饶曼打招呼了。 “你好呀，曼曼，这个学校我唯二认识的人。” 顾饶曼白眼都要翻破天际了，莫名觉得唐木油腻是怎么回事？ 也幸亏田小夏提前把她和唐木的关系透露给顾饶曼，要不然顾饶曼肯定要把唐木跟在田小夏身边问个清楚明白。 三个人的饭桌上，气氛真的真的很尴尬。 田小夏是单纯地不想说话，唐木想说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顾饶曼则是不敢说话，是真不敢说，怕自己说错话。 田小夏看着这两个人像是在打哑谜一样，还是没忍住，把筷子一放，抬起汤碗来喝了一口，“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 顾饶曼像是憋了很长时间气，闻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学着田小夏把筷子一放，问：“你真的赖我们学校上学了？” 顾饶曼其实也知道唐木别有目的，但是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学画画学英语，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怕不是有病，还转回来读。” 唐木也把筷子一放，“不是转回来，弄了个交流，就上一学期。” 田小夏突然放下心来，一个学期，罢了，忍忍就过了，又不在一个专业，不过还是想说一句，有权有势真的挺好的，第一次听说还能留学交流回国一年半载的。 显然，能做朋友都是有原因的，顾饶曼想的和田小夏差不多。 顾饶曼喝了口汤，嫌弃地撇撇嘴，“啧啧啧，特权阶级就是好，想回国就回国。” 听到顾饶曼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田小夏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唐木有点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 下午还有课，一顿食堂的中饭，三个人主要还是吃饭为主，吃完了田小夏就拉着顾饶曼赶紧走了。 唐木看着田小夏逃也似的背影，拿出手机给正在参加外事活动的唐峰发了条信息。 唐峰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几个字，嘴角有一瞬间的苦涩，不过很快又扬起了标准的笑容。 田小夏和顾饶曼走进宿舍楼，顾饶曼拉紧田小夏，“妈呀，差点我就直接问唐木，你是来找妹妹的吗？” 田小夏总觉得顾饶曼在一本正经地说笑话。 脸上带着笑，叮嘱顾饶曼，“你记住啊，不该说的绝对不要说。” 顾饶曼连忙捂住嘴，瞪大眼睛，连连点头。 幸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唐木并没有刻意出现在田小夏面前，将近一个月时间，田小夏就遇到唐木四次，还有两次是在院办老师办公室遇到的。 田小夏渐渐放下了唐木在学校这件事，又被顾饶曼缠着研究起来两个人接下来的事业。 一晃，三月了，田小夏终于收到卓航的来信了，卓航没有多说任务上的事，只是说早就回来了，只是有些后续工作要和当地交涉，又加上有人受伤，忙了好一段时间才坐下来把信写好寄出去。 田小夏看完信就迫不及待坐下来回信，也不管快要熄灯了，甚至还把顾饶曼的电筒也拿了过来，做好用电筒照着写回信的准备。 479 开新店 田小夏的准备果然是很有必要的，她一写回信就收不住，不仅要问卓航到底有没有受伤，还要和卓航说唐木的事，还要说店里的事，自己的手电筒电池写干了，又换顾饶曼的手电接着来。 田小夏给卓航写信说到服装店的时候一想法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再开一个服装店，就开在学校周围。 虽然田小夏发了不止一次重生财，但是对于现在的消费能力，田小夏还是不太看好的，但是开学这一个多月服装店的销售情况大出田小夏所料。 在田小夏的预计里，开春之后生意肯定是不好的，毕竟国人习惯把半年挣的钱拿来过年，年后忙着挣钱忙着春耕，没余钱也没时间去逛街买衣服。 田小夏想的情况不是不存在，相反，她设想的情况是全国广泛存在的情况，但是，显然，她忽略了一个问题，普遍性和特殊性。 在京都，有靠种田为生的，但是更多的还是国家公职人员，也就是俗称吃国家粮的，这一部分人，不存在春耕没时间逛街，更不存在过了年就没钱了。 田小夏的服装店这一个月春季服装的销量并没有比冬装减少多少，只是春装单价相对便宜一点，总得营业额还是没办法和年前相比。 田小夏在看到并没有大幅度减少的敬业额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进屋了一个普遍性的误区。 一旦走出这个误区，田小夏就看到了更多商机。 学生同样的没有春耕困扰的一类人，尤其是他们这样还有国家补贴的大学生，虽然手里的闲钱没法和上班族相比，但是买件衣服的钱，咬咬牙省一省还是有的。 顾饶曼之前就一直和田小夏说再来做点什么事，手里的钱拿着也是拿着，田小夏不想重新做一个全新的行业，毕竟从头开始太累人。 但是再开一个服装店就不一样了啊。 只是前期租房子和装修有点麻烦，之后的事就完全不叫事了。反正要进货，进一个店的货和两个店的货有什么区别，放一只羊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这样说来，就是再多几个店也没什么大问题。 开在学校附近管理起来还更方便，傍晚散着步就能把账给收了。 田小夏给卓航回信的时候想到这里，越想越激动，还好很快冷静下来了，没有立刻把睡死了的顾饶曼给拉起来，只是和卓航说可能要再开一个店， 第二天，在顾饶曼陪田小夏去寄信的路上，田小夏和顾饶曼说了在学校附近开店的想法。 顾饶曼岂有不同意的道理。 顾饶曼这完全就是钱多人胆大，田小夏太懂她的心理了。 家里不等着她挣钱，自己用的钱也不等着她挣，她现在就是最好是能挣钱，就是亏了也不怕，反正有钱。 两个人都是行动派，下午有一节空课，两个人就相约去学校周边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铺面。 她们围着学校转了两圈，还真就给她们找到一个了。 也不能说是个多好的铺面，完全就是自己家房子改建的。之前田小夏摆摊子掀起了学校的周边宵夜摊热。 这家人看那些没房子的就是支个棚子也要摆，自己家有着现成的地方何不自己也搞一个，于是这家人就把自己家好好的院子推掉了盖了两间铺面。 可是学生就那么点，摊子越摆越多，赚头也就越来越少，对夜市摊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从结果来看，这家人的宵夜摊子并没有摆下去。 两个人当天就把地方定了下来，租下来才给卓凯打电话，让他帮忙装修。 卓凯能怎么办，当然是乐意之至啊。虽然从她们手里是不赚钱的，但是有活干就以为这他可以不白白地养着工人。 不白白地出工人的工钱，减少了他的开支，对他来说就是挣钱。 铺面不大，装修不难，一个多星期就装修好了。 特区那边，房子定下来，田小夏就给批发商打了电话，都是合作了好几次的了，批发商也乐得和田小夏建立长久的合作。接到田小夏的电话就在备货了，汇票一到，衣服就发出了。 铺面装修好没几天，最新一批衣服也就到了。 时间就是金钱。 田小夏也没打算瞒着宿舍人，宿舍人没有被隐瞒的后果就是，被田小夏和顾饶曼拉了壮丁，没课的晚上就去店里忙着理货，理了好几个晚上。 从打算开店到店开起来，满打满算只用了三个星期。三月底，田小夏和顾饶曼的第二个点就开张啦。 生意都是一点点做起来的，哪怕第二个店了，顾客也是一点点从无到有的，这一点田小夏和顾饶曼倒是不急。只要每天有进账，哪怕还不够成本都行。她们有信心，迟早会盈利的。 在田小夏和顾饶曼忙着开新店期间，卓航收到了田小夏的信，手明明还吊在胸前，可是还是笔下一点没犹豫地回信，手自己没有受伤。 卓航看到后面，知道了唐木到学校去交流一个学期的事情，不用在问其他人也知道，年前他们的计划成功了，唐家另外两个人倒台了，现在唐家就靠唐峰了。 而且，可以推测，唐峰不仅不受自己父亲和哥哥的影响，甚至还更进了一步。 这是一个好现象不是嘛，就是不知道田小夏什么时候能回到唐家，作为唐家人出现在大众眼前。 想到这个卓航觉得好几天没疼的头又啧啧啧疼了起来。 田小夏无论姓田还是姓唐，她都是田小夏。 只是在自己家那些人眼里，姓唐和姓田是有很大差别的，只怕，单单姓唐还不够，真是让人头疼。 不光卓航想着田小夏什么时候会回到唐家，唐家的父子两个也在想着这件事。 晚间，在黄色阅读灯的笼罩下，唐峰狠狠地吸了口烟，一点点猩红在昏暗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后退了好大一段距离。 唐峰在已经装满了烟蒂的烟灰缸边弹了弹烟灰，问坐在窗台下转着一支钢笔的唐木，“怎么还是没进展？” 唐木能在学校的时间，他也着急，可是听到父亲这样带着指责性的问话，语气也不太好。 “这个事情主要原因怕不在我。” 480 你是家长 唐峰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你什么意思，意思是你没进展还有理了？” 唐木从小就是跟着唐峰，对于唐峰的不高兴，他虽然也有点怵，但是并不忌惮。 “你想让我有什么进展，让她苦着喊着要认回来？你觉得可能嘛，我去年去找了她一趟，她之前也就知道我了，如果是真的是会哭着喊着要认回来的，怎么可能去年整个下半年都不打听联系我们。对于这个，我以为我们早就有共识了。” 唐峰被噎住了，“那怎么你们一点关系好的迹象都没有？” “爸爸，你就是做的和人打交道的工作，怎么在这个事情上那么想不明白呢？她又不是傻，不知道我是冲着她去的，可是呢，之后呢？我们这边又没有提出来说要认她，她怎么可能和我建立友好互助的关系呢？” 唐峰一嗑茶杯，“什么？你没有说要认她？” 唐木一脸无辜，“不是你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先和她搞好关系嘛。” 唐峰叹了口气，“你还真是听话，我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倒是做到了，我告诉你和她搞好关系你怎么做不到呢？” 唐木叹了口气，“你是家长，家里的事现在是你说了算了。” 唐木这么些年也看明白了，自己老爹在这个家里太小心过了，需要家里其他人共同决定的，唐峰从来不发表意见，能自己做决定的坚决不喝家里人说。 这就造成了唐峰在唐木面前都没点做家长，有决定权的自觉，什么事第一想到的就是小心谨慎，迂回着来。 唐峰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可是在一个大家庭里，先是被打压，后来又自动把自边缘化，对于当家做主这回事，唐峰目前是还没那个意识的。 唐木说的也有道理，认祖归宗这可是大事，让一个同辈人出面，不管怎么样都是不合适的，还是得自己出面。 “外事访问暂时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没什么大事要忙，我找个机会去见她吧。”唐峰说。 唐木点点头，从夹克的内兜里掏出一张显然是装了好久，折痕都起毛的纸放到唐峰桌上，“这是妹妹的课程表。” 唐峰没想到自己儿子早有准备，又听到他叫妹妹，心里多少熨帖了点，甚至还有点儿兴致调笑唐木，“叫妹妹倒是叫得挺顺嘴。” 唐木不甚在意，“那当然，叫唐敏那么多年也要叫，自己亲妹妹，当然顺嘴。“ 唐峰想到这么多年，唐敏被推到自己这边，自己明明自己唐敏把从自己这里看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的都告诉唐峻，可是出于责任心，唐峰还是做不到对一个孩子完全不管教。 可不是，管别人的孩子，明明心里膈应，都耐着性子管教了五六年，现在自己孩子找回来了，一定要对她更好才行。 唐峰幻想着乖巧的女儿回到自己身边就激动，拿过唐木放到桌角的课表，心里默默地回想着自己接下来日程。 “周五吧，周五下午她没课，你有没有课，带她回来吃个饭。” “你周五没事？”唐木问。 “周五部里有个部门会餐，可以不去。” 唐木耸耸肩，“直接找来家里不合适吧。” 也就是顾饶曼没在，要不然顾饶曼一定会惊呼，别的不说，光说田小夏和唐木两个人耸肩的样子，说是兄妹都有人信。 在唐峰这一代人的意识里，哪怕自己天天有应酬在外面吃饭，但是一旦涉及自己约人，非工作邀约，第一想到的还是家里。 唐峰一挑眉，“来家里怎么不合适了？又没有乌七八糟的人。” 没错，在唐峰眼里，家里其他人都是乌七八糟的人，哪怕自己亲爹和同父异母的大哥。 被有心人匿名检举之后，处理结果还没出来，唐家老爷子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提出退休，并带着夫人搬去了城郊的疗养院，作出一副听凭处理，绝不插手的样子。 处理结果出来了，唐峻开除了公职，还没收了好些财产，没办法，一家人只能搬到唐峻妻子单位的职工宿舍去住。 于是唐家的大宅子里，就只剩了唐峰和唐木父子两。 “嗨，不是说家里不好，你想想你要和妹妹聊的什么事，直接叫来家里，不太合适，给人的感觉太强势了，而且她下意识的会拒绝。” 唐峰还是听得进去话的，至少他觉得，年轻人是更懂年轻人的心理的。 “那你说怎么办？”唐峰问。 唐木食指点着额角想了想。 “你们会餐是在哪里？” 唐峰很意外唐木会问这个，“ “你周五没事？”唐木问。 “周五部里有个部门会餐，可以不去。” 唐木耸耸肩，“直接找来家里不合适吧。” 也就是顾饶曼没在，要不然顾饶曼一定会惊呼，别的不说，光说田小夏和唐木两个人耸肩的样子，说是兄妹都有人信。 在唐峰这一代人的意识里，哪怕自己天天有应酬在外面吃饭，但是一旦涉及自己约人，非工作邀约，第一想到的还是家里。 唐峰一挑眉，“来家里怎么不合适了？又没有乌七八糟的人。” 没错，在唐峰眼里，家里其他人都是乌七八糟的人，哪怕自己亲爹和同父异母的大哥。 被有心人匿名检举之后，处理结果还没出来，唐家老爷子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提出退休，并带着夫人搬去了城郊的疗养院，作出一副听凭处理，绝不插手的样子。 处理结果出来了，唐峻开除了公职，还没收了好些财产，没办法，一家人只能搬到唐峻妻子单位的职工宿舍去住。 于是唐家的大宅子里，就只剩了唐峰和唐木父子两。 “嗨，不是说家里不好，你想想你要和妹妹聊的什么事，直接叫来家里，不太合适，给人的感觉太强势了，而且她下意识的会拒绝。” 唐峰还是听得进去话的，至少他觉得，年轻人是更懂年轻人的心理的。 “那你说怎么办？”唐峰问。 唐木食指点着额角想了想。 “你们会餐是在哪里？” 唐峰很意外唐木会问这个 481 偶遇 “挺好的，部里年轻人多，氛围还挺好的。” 唐木倒不这么想，至少他听到的消息不是这样的，而且他也不是真的想和唐峰聊工作。 生活太无趣了还是学习任务不够重，为什么要去聊工作。 “爸，你外派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在工作上还挺强硬的，使馆里好多人都怕你，甚至有些反感情绪，这个你不知道吧？” 唐峰重新拿了一支烟，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知道了也无所谓罢了，那时候真的没什么太大的事业心，一心想的就是逃离那个环境，脱离那些人。 唐木在大学里辅修过心理学，毕竟他觉得跟人打交道，懂一点点心理学总是有益无害的。 所以，对于唐峰的心理他多少是有点理解的。 唐峰在家里说不上话，从不敢说到不愿说。但是人总是需要一个出口的，工作就成了唐峰的这个出口。 在家里的沉默寡言让他在工作上也听不进去其他的声音，做事风格很是强硬。 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上位者多少多会有这样的毛病，尤其是上了年级的上位者。 但是唐峰不一样啊，且不说他还没成为真正的上位者，就是真的成为了上位者，在对外部门工作，带领着年轻人，每天面对的都是瞬息万变的世事，强硬是需要，但是更多的是需要倾听和变通。 主要还是唐峰在认回田小夏这件事情上变现出来的迂回，让唐木觉得唐峰在家庭和工作上完全表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不是说哪一种不好，而是，这两种完全可以融合一下，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呢。 人，越往高处走，能和你说真话和实话的人就越少，而想看你出岔子甚至犯错的人就越多。 唐木也知道自己对长辈说这样话很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嫌疑，但是，斟酌再三，唐木还是觉得忍住一时触怒父亲，总比将来自己和妹妹没有依靠的好。 “爸爸，你是家长，在我和妹妹的问题上，强硬一点没关系的，我们是你的孩子，尤其是我，我不会因为你的一时强硬就记恨你。但是同事不是你的孩子，你连儿子的话都能耐心地听，为什么不听听听工作伙伴的意见呢？” 唐木身边有什么多抱怨过家长太独断专横，远的不说，卓凯就是个见天抱怨的例子，甚至还羡慕他，唐峰能听他说话，让他自己做决定。 其实他也羡慕卓凯的，每当他有问题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大到大学选什么专业，小到小时候买什么颜色的水杯。 唐峰告诉他的永远都是，随便你，都可以。 有时候他是真的无法正确作出判断，想从唐峰那里得到一点有用的建议，甚至希望唐峰帮他决定下来，可是都没有。 小时候买了当时很喜欢，很快就不喜欢的颜色的水杯，只能忍着不适继续用下去，因为没人告诉他，越是鲜艳的颜色越是容易被晒褪色。 长大了只顾着修自己感兴趣的学科，导致申请大学的时候某个类别的学科学分怎么都凑不够，又不想上第一个档次的学校，只能在最后一个学期，作为全年级手握学分最多的人，依然在补修自然类学科的课程。 作为过来人的唐峰没有告诉他，好的大学，无论你上的是人文类专业还是自然类专业，申请的时候，对高中课程中，两个类别的学分都是有要求的。 虽然唐峰的不“强硬”让他从小就知道了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但是无论当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还是现在，他都渴望来自父亲的要求。 唐峰的任他发展总是给他一种，不是很在乎，随便怎么样都行的感觉的。 唐木真的觉得如果他是田小夏，找上门之后又音讯全无，就是有认回来的心，也被这本年多的迂回给晾凉了。 唐木也说得没错，唐峰很能听进去唐木的话。 主要倒不是因为唐木是儿子，而是因为唐木的话多半都是在家里说的，但凡在家里听到的话，他习惯了不参与不表达不评论。 而在单位就恰恰相反，唐峰的出口就是你们都别说，听着我说，我也不想听别人说话，我在家听够了，你别说话，我不想听，我只想说。 这一次，因为在家里，唐峰还是听进去了唐木的话。 依然，习惯性地没有在第一时间参与进来。 唐木也喜欢了唐峰这样，反正他想说的话已经说了，他是习惯了这样的爹，只是怕就算田小夏回来了，也习惯不了这样的爹。 唐木静坐了两分钟，站起来拉了拉夹克的下摆，抬着自己的水杯就出去了。 直到关门声传来，唐峰才回神，刚刚自己又只是默默在心里想了很多，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刚亮，唐木就收拾东西回学校去了。 第一节课课间，唐木收到了唐峰发来的信息，信息只有三个字，就这三个字也够了。 唐木从书包侧面重新掏出一张田小夏的课程变，盘算着今天之内可以怎么去偶遇，这一张课程表和给唐峰的又不一样，这一张课程表还用铅笔标注了顾饶曼的课。 虽然说迂回不太好，但是都迂回那么久了，也不在乎再迂回这一次了。 大课间，唐木就去找顾饶曼偶遇去了。 顾饶曼这种坐不住的人，大课间怎么可能不出来溜达溜达，就是不上卫生间，也要借口去一趟开水房啊，果然，唐木在开水房和教室的走廊上遇到了顾饶曼。 既然是偶遇，总是要作出偶遇的样子来，比如手里的水杯。 “诶，曼曼，打水呢？”唐木装作惊喜的样子很夸张。 顾饶曼翻了个白眼，“拿着水杯从开水房出来不打水去玩？” 唐木呵呵地笑了两声，“有空一起吃个饭呀。“ 顾饶曼坚决地站在田小夏这边，毫不犹豫地拒绝，“没空。” “别呀，你们店不是开起来了嘛。” 顾饶曼挑眉，“我们的行踪你倒是很清楚嘛。” 唐木挠挠头，“好歹是妹妹。” 顾饶曼瞪眼，“谁是你妹妹了？亲戚别乱认啊。” 顾饶曼这个话，她的意思是说田小夏认不认还不一定呢，别忙着认亲戚。唐木却理解为，顾饶曼并不知道他和田小夏的关系，以为自己说妹妹是她呢。 理解不一样，没关系，不影响唐木的偶遇和顾饶曼的拒绝。 482 答不答应？ 唐木还在继续游说，“一起吃个饭吧，之前就说请你们吃饭了，但是你们在忙店，我估计也是个忙，现在忙完了赏脸吃个饭？” 顾饶曼觉得唐木这话一点都不真诚，开学到现在一个多月了，就算忙店的事，真的有心请吃饭，再忙，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就像田小夏说的，这家人想不想认人还两说呢，就着态度，她也觉得不像是想认人的。 顾饶曼不想再和唐木多说，她怕再说下去，她会忍不住替田小夏鸣不平。 唐木看到顾饶曼这么不留情面，一时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不过，事还是要办的。 “周五怎么样？周五晚上全聚德，我去订个包间，好歹也是校友。” 早上起晚了，早饭就塞了几块饼干，上了半早上的课，这会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全聚德，一想到烤鸭，顾饶曼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唐木趁着顾饶曼内心在挣扎，“说定了啊，周五五点半，全聚德，喊上田小夏。” 说完唐木就拿着水杯走了，都没有给顾饶曼拒绝的机会。 接下来的一节课，顾饶曼觉得真的很煎熬，想想烤鸭，觉得好饿，想想小夏，又觉得很对不起她。 中午在食堂门口见到田小夏，顾饶曼急急拉住田小夏，想要承认错误，她想明白了，又不是自己吃不起，有什么嘛，自己去吃好了，还能吃一只扔一只。 田小夏看到这么急的顾饶曼，还以为这孩子饿傻了，早上她的课在远一点的教学楼上，她出门比平时早了十五分钟，走的时候顾饶曼还在赖床，想都是没时间好好吃早饭的。 “早上没吃早饭？饿傻了吧，一早上的课还不吃早饭。” 顾饶曼本来想先和田小夏说唐木请他们吃饭的事的，可是田小夏一说饿，她就真觉得自己饿得脑子都不好使了，对，早上没能第一时间拒绝唐木一定是饿得反应变迟钝了。 打了饭坐下来，顾饶曼先是吃了两大口，才准备和田小夏说正事。 “小夏，我和你说个事，你别生气啊，我知道我做得不对。” 田小夏很以为顾饶曼这么认真地道歉，“你干什么了？你用我的牙刷刷你的白鞋了？”这大概是田小夏能想到的，最让她不愉快的事情了。 顾饶曼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我就是拿我自己的我也不会拿你的呀。” 田小夏失笑，这是没听出来自己的调侃呢。 “你干什么了？”田小夏见顾饶曼不说话，就直接问。 顾饶曼还在组织着语言，“我…我早上遇到唐木了？” 田小夏挑眉，这有什么，在一个学校，遇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自己也会时不时遇见一下。 “他说请我们吃饭。” “你答应了？”田小夏问。 顾饶曼赶紧摇头，摇过了想了想，不对，又点头，“小夏，你别生气，你听我慢慢说。” 田小夏倒觉得没什么好生气的，就是顾饶曼一口答应了也没必要生气。 “我本来是决绝了他的，说我们没空。然后他也不管我拒不拒绝，直接就说周五去全聚德，就怪我没好好吃早饭，太饿了，一想到烤鸭我就有点不忍心拒绝，我挣扎着还是要拒绝的，但是他还没等我挣扎过来拒绝就走了。” 田小夏给顾饶曼煎了块糖醋里脊，“饿就多吃点。” “你不生气？”顾饶曼看着田小夏呆愣愣地说。 田小夏摇头，“不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吃白不吃，你想吃就去吃。” “不是，小夏，他还让我和叫上你，不是光叫我一个人的。” 田小夏怎么可能猜不到还叫了自己呢？但是就算是还叫了自己，她也不会因为顾饶曼答应了就生气。 “没事，你想去我们就去。” “诶，小夏，你别这样啊，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就不去，我又不是没吃过。” 田小夏又吃了一口，才说：“去啊。怎么不去。” “诶，小夏……” 田小夏吃了最后一块糖醋里脊，酸酸甜甜的，虽然冷掉有点硬，但是总体来说还不错，吃完不算，还回味了一下才说， “没关系啊，既然他约了我就去，如果是单纯的吃饭，那再好不过，……” “肯定不是单纯的吃饭的！”顾饶曼笃定地说。 田小夏看着顾饶曼米饭上，自己给她她并没有吃的里脊，好像夹回来吃掉怎么办，算了，给出去了，怎么好意思再夹回来。 “不是单纯的吃饭也没关系，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这是田小夏的实话，唐木刚来的时候，她特别怕唐木有什么动作，可是时间久了唐木没什么动作了她反而心里很忐忑，指不定什么时候来一下呢。 她现在倒是真的很希望唐家有点什么动作，她始终是不相信唐木交换仅仅只是为了交换的。 这些事，早处理了早好，省得一直记挂着有这么一个事，像在枕头底下放了一个炸弹一样，随时有爆炸的风险，既然风险都一样，还不如早点来，至少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的。 “你真打定主意要去？”顾饶曼又问。 田小夏点头，“去啊，怎么不去，我也想吃烤鸭了。” 顾饶曼确定田小夏没有生气，才放下心来，夹起米饭上的糖醋里脊，咬了一口，田小夏看着顾饶曼筷头上的半块里脊咽了咽口水。 说什么烤鸭，不如现在再来一份糖醋里脊实在。 没错，别说烤鸭了，就是唐木请田小夏吃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在田小夏这里，都不如一份糖醋里脊！ 在田小夏和顾饶曼这里，这个事说了就过了，决定去了就不会再想了。两个人已经回到宿舍准备睡午觉了，唐木还在坐立不安。 实际上这么一个月有限的几次接触下来，唐木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妹妹和一般女生都不一样，就单沉得住气这一点，都不一般。 他现在就特别担心自己被拒绝，万一田小夏不去吃饭，那……自己怎么和老唐交代啊。 显然，他是真的不了解田小夏，他就没有想过田小夏会答应下来？ 483 光看腿 接下来的两天，唐木估计找机会偶遇了田小夏两次，田小夏没事人似的和他打招呼，仿佛无事发生。 唐木那么焦虑啊，去是不去好歹给个反应啊。 田小夏这边没有任何破绽给唐木，唐木只得按照原计划，去全聚德定了个包间。 周五下午，唐木有两节课，上完课唐木就立马掏出手机来给顾饶曼打电话。 此时顾饶曼还在梦周公，可不是要梦周公，大二课程比大一多多了，顾饶曼一个星期就周五一个下午一节课没有，可以放心地睡午觉，睡到第二节课下课算什么，顾饶曼还睡到过直接起来吃晚饭。 “喂。”顾饶曼好半天才摸到扰人的手机，闭着眼睛直接接了起来。 唐木那个急啊，正是着急的时候，听到别人那么不急不慢的，唐木说不清为什么，心里冒出了一股无名火，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顾小姐倒是好睡眠……” “所以呢？”唐木就是不阴阳怪气，顾饶曼的态度也好不了，毕竟起床气。 唐木默念了三遍，淡定淡定淡定，才开口。 “我开车来学校了，今天周五，一会公交车肯定挤，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 顾饶曼没好气地说：“公交车挤我不会打车？” “诶，不是，和我一起还省打车钱了。” “我不缺钱，尤其不缺打车钱。” 唐木被顾饶曼两次三番地怼下来，仅有的那么一点点脾气也没有了。 “差不多就起来吧，现在三点四十，五点多走，你们收拾好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唐木好脾气地说。 顾饶曼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有人上赶着借送何乐而不为呢？ “知道了。” “诶，田小夏……” 唐木一开口说田小夏，顾饶曼就知道他想问什么，无非就是想问田小夏去不去，之前不让自己拒绝顾饶曼还记着呢，有仇不报，那可不是顾饶曼。 现在机会来了，顾饶曼是绝对不会让唐木问出口的，试试到嘴边的话被噎回去是种什么感觉。 “我睡觉了，再见。” 说完，顾饶曼一点不留情地把电话挂了。 唐木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哭笑不得，真是个记仇的姑娘。 顾饶曼也的确没把唐木说的一起走当回事，手机一扔继续睡。 直到田小夏去了趟图书馆，又去了趟院办回来，顾饶曼才又再次醒来。 “回来了？”顾饶曼瓮声瓮气地问田小夏。 田小夏嗯了一声，把新借的书和院办老师给的先进个人申请表收好，才对滚来滚去还在赖床的人说， “差不多起来啦，五点多了，你们约的几点来着？” 顾饶曼突然想起来之前唐木打来的电话，一跟头坐了起来，仿佛坐起来脑子突然清醒了一样。 管他约的几点钟呢，去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去晚点他还能摆脸色不成？ 不过，顾饶曼抓过手机，五点十分了，也不早了，挠了挠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是掀开被子起床了。 大概是谁时间太长了，顾饶曼觉得整个人软绵绵的，等她洗了把冷水脸才提起了点精神。 “唐木下午给我打电话了。”顾饶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显然田小夏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配合着顺口应了一声。 “他说他开车了，让我们一会和他一起走。” “你怎么说？” “不坐白不坐，他说让我们走的时候给他打电话，我嗯了一声。” 田小夏耸耸肩，“我还盘算着打车估计要十来块钱呢，能省点是点。” “可不是，来回打车的钱得买两件衣服才行呢。”说着顾饶曼从床上摸过手机。 三言两语顾饶曼就挂了电话，扭头对田小夏说：“走吧，他说他在宿舍岔路口等着了。” 田小夏微微挑了挑眉，还挺上道的，都拿出追妹子的功夫来了。 这话得亏没让唐木知道，毕竟，从来都是妹子主动追的唐木真的没有自己下功夫追过妹子。 尽管有人等着，但两个人还是一点紧迫感都没有，慢慢系鞋带的，细致擦桌子的……愣是一板一排不紧不慢都弄好了两个人才下楼。 在路上顾饶曼都想好要是唐木露出一点点不耐烦怎么怼他了，可惜，唐木没给她这个机会。 车就停在岔宿舍楼的主干道上，虽然正是下课的时候，但是因为是周五，很多专业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都是没有的，所以路上人并不多。 不说之前唐木等了多久，就说顾饶曼打电话到现在，都快二十分钟了。 唐木并没有一点不耐烦，甚至还摆出了你磨忍你磨的姿态来。 人是坐在驾驶位上，只是旁边的车门开车，一条腿搭在边缘上，座椅靠后，手里拿着一本全英的大部头看着，边看还边勾画着。 她们一拐到主干道上就看到姿态闲适，专注看书的人。 顾饶曼抽空和田小夏打了个耳语，“虽然你们脸不是很像，但是光看腿说是一家人我也信。” 田小夏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没怎么呀？没有明显的缺陷，能看出个啥？ 顾饶曼看看唐木又看看田小夏，一脸羡慕地说：“又长又直的腿真的见一双像掰折一双。” 田小夏想起之前顾饶曼抱怨的自己腿粗，笑着说：“朋友，掰折了你也是小粗腿。” 顾饶曼咬牙切齿，“朋友，友尽吧。”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车边，而唐木依然沉浸在手上的书里，丝毫没发现两个人。 直到顾饶曼清脆地敲了两下挡风玻璃，唐木被突然发出的声音稍微惊了一下，合上书，下车跟两个人打招呼。 也是好朋友之间的默契，按照正常套路，总是要客气客气说久等了什么的。可是，田小夏和顾饶曼谁也不是一般人，更何况在非一般的情况下。 顾饶曼探头看了一下，“哦呦，原版书，厉害了同志。” 顾饶曼调侃完还不算，想到自己学了那么久英语，还想考托出国，看看自己英语水平怎么样，就想拼一下，看看唐木看的是什么书，可是嘴里念念有词嘀嘀咕咕好一会，愣是没拼出来。 唐木猜到了顾饶曼的意图，“是德文，双城记。”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顾饶曼愣是觉得唐木在炫耀，炫耀还不算，还在鄙视她！ 顾饶曼头一抬，很轻蔑地哼了一声，只差没有鼻孔朝天了。 484 偶遇 唐木虽然没笑出声，但是和田小夏一样，一笑就眯起来的眼睛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顾饶曼有点恼怒，说好的兄妹呢，怎么小夏那么可爱，这个唐木那么招人烦呢，“笑什么笑，又什么好笑的，你会德语你了不起。” 唐木抿了抿嘴，把笑憋回去，摇摇头，“没有啊，我没笑，上车吧。” 顾饶曼又哼了一声，一把拉开车门就和田小夏一起钻进了车后座，弄得像展示一下绅士风度的唐木一点机会都没有。 顾饶曼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唐木摸了摸鼻子，这姑娘，还真是……有点刚。 虽然是高峰，但是要说堵车也不至于，毕竟能有私家车的还少之又少，只是路上公交车和自行车比往常多一些，始终是跑不起来，还是花了比往常多一些的时间才到全聚德。 包间是提前定好的，三个人并没有多做逗留，直接就上楼进包间了。 从看到唐木到进到包间坐定，田小夏全程一句话都不说。 倒不是有多讨厌唐木，主要是想看看唐木到底想干什么，单纯的吃饭，那是不可能的！ 唐木把菜单递给两个女生，顾饶曼把菜单放到自己和田小夏中间，侧头问田小夏，“吃什么？” 田小夏终于说了第一句话，“随便。” 顾饶曼撇撇嘴，小声抱怨，“我就知道，两年了快，我真不知道你还喜欢吃西红柿以外的其他什么东西。” “除了讨厌的都可以呀。” 唐木觉得自己终于找到可以插嘴的机会了，田小夏刚说完，唐木就说：“小夏喜欢吃西红柿吗？真巧，我也喜欢。” 田小夏干笑了两声，巧个锤子，喜欢吃西红柿的人多了去了，这有什么好巧的。 再说了，有那么熟？你就小夏小夏的喊，瞎套什么近乎。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不过有神经大条的顾饶曼在，凝固也只是在田小夏和唐木之间。 “就我们三个人？”顾饶曼掉了两个招牌菜之后问唐木。 唐木点头。 顾饶曼又低下头低估了一句，三个人，光吃鸭子就够了，点什么菜呀。 “想吃什么随便点。”唐木适时说。 顾饶曼切了一声，“我想吃的多了。” “那就点。” “点上来尝一口闻个味儿？少爷，你真奢侈，在资本主义国家就学了这？” 顾饶曼在调侃着唐木，田小夏却想了很多。 就他们三个，在唐木的计划里，顾饶曼都只是顺便的吧，所以，这顿饭，很有可能是鸿门宴呢。 田小夏暗搓搓地搓了搓手，有点期待他要说什么是怎么回事。 国营饭店的大牌真不是盖的，这上菜速度，四个菜上可能有四五十分钟，饿得顾饶曼想再来一份鸭子。 当然，反正想都想了，不如就做了吧。服务员上菜的空档，顾饶曼一点不客气的加单了。 顾饶曼的想法很简单，那么大老远的等那么久，就吃一只怎么够？不说带上十只八只回去，至少得再来一只才不虚此行吧。 一顿饭已经过半了，还没说到田小夏期待的正题，反而顾饶曼一直在拉着唐木问留学的事，两个人聊得火热。 田小夏又卷了一个片鸭卷塞到嘴里，一边想着饭店几十块钱的烤鸭和菜市场几块钱的就是不一样。一边纳闷，难道……真的只是吃个饭？ 随着桌上的菜越来越少，进食速度越来越慢，田小夏心里的疑问越大，就吃个饭？然后传授一下在国外生活的经验？ 田小夏想着，不说就不说吧，来都来了，多吃点肉才不亏，想太多影响消化。 显然，田小夏心放得太早了。 京都烤鸭，名不虚传，色泽红艳，肉质细腻，尤其酥皮，那是真酥。 田小夏刚夹了一块酥皮，蘸了甜面酱，还没来得及放到薄如纸的荷叶饼上，包间门就被推开了。 田小夏也没打算扭头去看，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在这里，来人是不可能找自己的。 伸手去夹葱丝，虽然不是很喜欢吃生葱，但是这东北大葱甜中带辣，和外面的大葱还真是不一样呢。 葱丝还没夹上，就听到唐木演技满分，状似意外的一声，“爸。” 田小夏第一反应是，果然不是来找自己的。夹上葱丝，吃自己的。 第二反应是，不对，唐木爸，不就是……自己的亲爸，那还是和自己有关系的。手一抖，葱丝掉了，细细的葱丝掉下去就七零八落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就那演技，也就让彼此面子上过得去一点，说起来，可以找个借口，哦，偶遇的。 田小夏也没管掉在桌上的葱丝，甚至连面前荷叶饼上的酥皮她也没心情管了，放下筷子，给人一种严阵以待的感觉。 田小夏留意着爷俩的表演，唐峰推开了门，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 “我刚刚遇到饭店书记，说你也在这吃饭，过来看看。”唐峰说。 国营饭店，尤其是规模挺大的国营饭店，最大的领导不是经理，而是饭店的dang高官。 唐木站起来，“对呀，这是顾饶曼，就顾谦妹妹，”然后顿了顿，“爸，这是小夏。” “小夏？你…” 唐木看了田小夏一眼，微微点点头，“对，就是妹妹。” 田小夏看着眼前的表演，突然想鼓掌，观众欠你们一个小金人。 说是偶遇，田小夏真的一点都不相信，不说别的，唐木来吃饭唐峰能现在才知道？唐木和自己吃饭能不告诉唐峰？ 气上来的一瞬间，田小夏突然又不气了，甚至还有一点儿想笑，笑自己，也笑他们。 笑自己怎么矫情起来咳，早前不就想到了这顿饭不简单，不就意料之外来个了唐峰，有什么好气的。 又觉得唐家父子有意思，为了见自己或者说把自己约出来，居然还排了一出戏，演技还都不怎么样！ 唐峰走进包间，反手把门关上，走到田小夏和唐木中间，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田小夏。 看得田小夏头发都有点儿发麻了，她不得不抬头和唐峰对视。 大概是错觉吧，田小夏居然从唐峰眼里看到了水光。 485 真的像 唐木拉了个凳子放在唐峰后面，“爸，你坐。” 唐峰看看唐木就一直盯着田小夏看，看得田小夏头皮发麻，不得不抬头，迎上唐峰的视线。 唐峰坐下的动作有点儿机械，整个动作过程中视线都没离开过田小夏，看着看着，眼睛里有光在流动，喃喃地说了一句，“真像。” 没有人问真像什么，不必问答案也不难猜出。 起初田小夏对唐家是反感的，从她对唐木的态度就能看出，在唐木喊出爸来的时候，她内心也是嗤笑的，还觉得你爸来了又能怎么样。 可是，看到唐峰眼里的光和嘴唇动了两下想说话的样子，田小夏心底所有的反感都释放不出来了，甚至还塌了一块。 心底甚至有个怯懦的声音在说，这…就是爸爸吗？ 相顾无言的场面没有维持太久，唐峰抿了抿嘴，“小夏？”声音里有明显的暗哑。 田小夏等了好几秒没有等到下文，才开口，“我是。” 唐峰又看田小夏看了好几秒，仿佛要把人看穿。 “爸，你…”唐木想提醒唐峰，有话快说。 唐峰摆摆手，“你吃你的，我看看你妹妹。” 听到这话，田小夏的反应居然不是觉得唐峰乱攀关系，而是，说什么妹妹弄不好是姐姐呢。 等意识到自己都想了些什么，田小夏也愣住了，所以潜意识里…… 田小夏有点儿震惊，甚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唐峰又看了十几秒，再次得出结论，“小夏，你和你妈妈真像。” 反驳就在嘴边，可她怎么也说不出口，说出口的话成了，“真的吗？” 和唐木有八成像的脸上有岁月的痕迹，更有当下的动容。 唐峰用力地点了一下头，“改天到家里来看看你妈妈的照片。” 田小夏一噎，这是什么情况，敢情这就默认我认了？ 田小夏还没想好怎么拒绝，不是拒绝看照片，而是拒绝去家里。 唐峰接着说：“小夏，你这些年还好吗？” 田小夏一脸无所谓，“挺好的，至少如你看到的，如你们所愿，健康地想到这么大。” 不知道唐峰是没听出来，还是故意忽略掉田小夏话里的讽刺，点点头，“对对对，你妈妈就希望你们能够健康长大。” 田小夏想冷笑一声，又觉得对方毕竟是生了自己的人，生生把冷笑憋了回去，不过脸上的抵触任谁都看得出来。 唐峰面上有一瞬间的挂不住，毕竟当面那么不给面子，唐峰已经多年没见了，最近半年更是走到哪都是一片恭维。 “小夏，你哥哥已经和你说了，你是我们家的孩子，当年迫不得已让你留在了临市。” 田小夏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小夏，你是不是怨我既然知道了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你。” 田小夏还是没说话，可是紧绷的面部肌肉还是出卖了她。 “小夏，我们家里有点复杂，我刚知道的时候我不直接去找你是有原因的，我不能在无力护你的情况下就把你带回家，之前二十年，我没有做到一个父亲该做的任何事，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说着，唐峰居然有点儿哽咽，“小夏，我找到你了，我就不能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这话，听起来是唐峰在陈述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出现的原因，实际上更想是在对自己提要求，在向田小夏承诺。 田小夏觉得承诺太重，她要不起也担不住，企图抓起筷子来吃点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 可是手搭上筷子，她才发觉，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甚至不能把筷子抓稳。 筷子抓到一半，她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到桌上，手碰到汤碗，碗晃了两下，碗里的调羹撞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声音来。 所有人都在沉默，不大的包间里仿佛能听到回声。 唐峰也知道，要田小夏在短时间内接受自己是基本不可能的，但是要放弃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唐峰也是做不到的。 在唐木提出今天让他们见面的时候开始，唐峰就在想，他要怎么和田小夏说，甚至还写了提纲，就在进包间之前，他还在门口看了提纲。 可是真的见到田小夏，看到那张和好久没有梦到过的人差不多的脸，唐峰完全忘了提纲这回事，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我的女儿，我和爱民的女儿！ 唐峰也害怕，害怕田小夏会拒绝他，甚至从此躲着他，爱人已经没在了，和爱人之间一丝一毫的联系都不能再少了。 “小夏，我知道我不配让你叫我一声爸爸，只是，别拒绝我关心你好不好，爸爸想好好照顾你，虽…虽然，这话说的有点晚了。” 唐峰话一说出口，别说当事人田小夏和围观者顾饶曼有多震惊，就是知情人唐木都觉得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爸爸的要求如此之低，之前斩钉截铁要让妹妹认祖归宗的呢？ 田小夏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拒绝未免太不近人情，而且她也说不出口。接受，又觉得自己贪心，对田家人不公平。 想了半天，只是嗫嚅着说：“我挺好的，家里人对我也很好。” 田小夏想说的是自己很好，不需要照顾了。 可是听在唐峰耳朵里就变成了，田家人对她很好，她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了。 虽然大致意思都差不多吧，但唐峰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好了，甚至有一点儿生气。 倒不是生田家人的气，相反他还要感谢田家人把田小夏养大并且把她教育得那么好。 他气主要还是气自己，甚至有一点点埋怨林爱民，气自己没能早点找到他，又埋怨林爱民没有告诉他他们还有一个女儿。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气和埋怨都无济于事，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当下，好好弥补田小夏，尽力去报答田家人。 “田家那边我会亲自去一趟，也会尽可能去帮助他们。” 田小夏一瞬间脑补了一出，唐峰掏出一张支票，让田家人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霸道总裁认亲记。 被自己雷得外焦里嫩之际，赶紧出声拦住了唐峰，“你别去，也别和他们说，我…我会找机会让他们知道的。” 486 一直走神 田小夏曾天真的想过瞒下去，可是这种事情，如果像最初一样没有人知道，还好说，可是如今不光揭秘了，还不少人知道了，露馅那也是迟早的事了。 虽然是迟早的事，但是能迟还是尽量迟一点吧。 田小夏能好好和他说话，已经足够让唐峰欣喜了，至于怎么告诉田家人，什么时候告诉，对唐峰来说并不重要，就算不告诉，她依然是自己的女儿，这是不变的事实。 唐峰伸手像拍拍田小夏的头，又觉得这个动作太亲密了，怕田小夏反感，抬起来的手又放回桌子上。 “你们好好吃，想吃什么别客气，一会让你哥陪你出去逛逛，想要什么就让你哥给你买，周末没事就回家来。” 唐峰已经自动把田小夏的好态度理解成她已经妥协了，进一步解读成，她已经接受了自己。 说完也不给田小夏拒绝的机会，扭头对唐木说：“吃完了带你妹妹逛逛，然后安全把人送回去。” 对唐木说完又扭过头，“小夏，我就先走了，这是我的号码，任何时候都可以给我打电话。”说完在田小夏面前放了一张小纸条，就起身走了。 田小夏看得目瞪口呆，想起之前顾饶曼吐槽的，说唐木完全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看来这不给你拒绝的机会是言传身教，家族惯例。 等等，呸，屁的家族惯例，自己可不这样。 在不知不觉中，田小夏已经会把自己和唐峰唐木父子放在一起了，潜意识里，她还是渴望靠近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吧。 唐峰走了，田小夏并没有把唐峰留下的小纸条第一时间收起来，看了看面前已经完全冷了的荷叶饼和酥皮，一点胃口都没有。 拿起汤碗里的调羹，准备喝点鸭架汤，调羹还没有凑到嘴边，被唐木喊住了。 唐木一只手摸着桌子中间的大汤碗，一手拿起旁边的一只空碗，“等一下，凉掉了，重新盛一碗热的。” 言语间，已经手脚麻利地重新给田小夏盛了一碗。 田小夏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汤，伸手接了过来。 唐木看她接过汤，咧嘴笑了一下，“女孩子尽量少吃凉的。”说着还重新给顾饶曼盛了一碗。 田小夏都接了，顾饶曼更是不会客气。 接下来，唐木好几次想挑起话题，都无人搭话。 田小夏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一边机械地小口小口喝汤，一边想着怎么和田家人说。 田小夏都不说话了，顾饶曼出于时刻和好朋友统一战线，就是有心回应一下，也强迫自己憋回去，为了堵住嘴，顾饶曼差点没把自己撑出毛病来。 一勺一勺，一碗汤没几下就见底了，唐木见田小夏一点都没意识到碗里已经见底了，只得又给她碗里添了半碗。 田小夏又一勺跟一勺喝完了半碗，顾饶曼还是没忍住出声叫了田小夏两声。 “小夏，小夏。汤很好喝吗？” “啊？哦，还行吧。” “想什么呢？” 田小夏摇摇头，“没事，在想着明天。” “明天怎么了？” “想着明天干什么。”田小夏随口敷衍。 顾饶曼怎么会不知道田小夏是在敷衍她，毕竟两个人从宿舍出来，田小夏就说了她明天早上去店里看看买点日用品，要回桂花园去大扫除。 既然田小夏不想说，顾饶曼自然没哟打破砂锅问到底，尤其是当着唐木的面，顾饶曼坚信，田小夏之所以不说，就是不想让唐木知道！ 顾饶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唐木却不打算放过。 “想好明天干什么了吗？”唐木问。 田小夏愣了一下，点点头，“想好了。” “那有没有时间出去玩？” 田小夏摇头，“没有，忙着呢。” 唐木一脸遗憾地说：“这样啊，我还打算约你们明天出去玩呢。” 田小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拿起纸巾来擦了擦嘴，问他们，“你们吃好了没？” 顾饶曼点点头。 “吃好了吗？要走了吗？”唐木问。 田小夏点头，“吃好了就走吧。” 从饭店出来，唐木提议逛一逛，被田小夏拒绝了。 唐木提议送她们回去，田小夏依然摇头拒绝。 “小夏，爸爸让我送你回去。”唐木的语气有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面对唐木，田小夏完全不存在有什么话说不出口的情况，刺人的话张口就来。 “那是你爸爸。” “那也是你爸爸！” 说起这个就来气，这一个两个的，还都当自己默认了不成？ “我承认了？”田小夏反问。 唐木有一点气馁，“就算爸爸没说，我也应该送你们回去的，怎么能让女孩子那么晚了自己回家呢？” “不认识你的时候，不管多晚我都是一个人回家。” 田小夏说着话的只是想告诉唐木，自己一个人回去过，不用人送。 可是听在唐木耳朵里，就是在抱怨唐木和唐峰让自己一个人那么久。 本来就气弱的唐木，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现在才找到你。” 田小夏一个头两个大，这爷俩是道歉上瘾了？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就接二连三的道歉。 刚刚还气鼓鼓的田小夏被唐木的道歉戳泄了气，“你不要道歉，你们都不要道歉，没必要道歉。” 田小夏是埋怨过为什么自己会被送人，尤其是刚得知自己不是田家的孩子的时候，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活越过越好，知道的真相也越来越多。 田小夏的埋怨早就烟消云散了。 最后还是唐木把两个人送到了桂花园，顾饶曼原计划是回家的，但是她实在是担心田小夏的情绪，虽然自己不能阻止她胡思乱性，但是自己在，总是能稍微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的。 回到家，田小夏往沙发上一坐，完全没招呼跟在后面的顾饶曼。 顾饶曼在田小夏这里都有自己专门的房间了，也用不上田小夏招呼她。田小夏坐着不动，她就忙前忙后地烧水，开窗通风、洗杯子、招零食。 顾饶曼刚咯吱窝夹着两包零食，两手抬着两杯热水小心地走到客厅，田小夏就悠悠地叹了口气。 “曼曼呀…” 那个有气无力的语气把顾饶曼吓一跳，两脚相互绊了一下，差点烫到手。 487 还是不想认 顾饶曼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才回应田小夏，“怎么了？” 田小夏眼神失焦，看起来很是迷茫，“曼曼呀，你说我怎么和我爸说呀。” “你爸？谁？唐峰还是田叔？” “嘿，怎么你也这样啊，我承认唐峰是我爸了” 顾饶曼呵呵地笑了两声，“这不是事实不容改变嘛。你要和田叔说什么？说你不是他…说你其实姓唐？” 顾饶曼说完了还用余光瞥了田小夏一眼，可千万别猜到自己原来打算说什么。 田小夏一心想着怎么说，还真就没分心去猜顾饶曼结巴个什么。 “我爸就我一个孩子，连个伴儿都没有，要是知道连我都不他的孩子，他怎么受得了。” 顾饶曼没有搭腔，很多事情并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可是当她把自己代入的时候，还是扎扎实实难过了一下。如果她告诉自己爸爸，自己不是他的孩子，就算他还有一个儿子，也会难过的吧。 只是，“小夏，你说田叔就你一个孩子，会受不了，要是田叔有他自己的孩子了，会不会……”顾饶曼想说会不会不那么难过，可是哪个孩子不是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就算还有再多的孩子，少了一个也是难过的呀。 顾饶曼想了半天没想到会不会怎么样，此时她在后悔，自己怎么没多读点书，关键时候话都不会说了。 顾饶曼在冥思苦想，恨不得拿本新华词典过来，不，不够，得辞海才能拯救她贫瘠的词汇积累，根本没有意识到田小夏听了她的话眼睛一亮。 终于，顾饶曼想到了，“会不会…难过得时间短一点？” 顾饶曼话音一落被田小夏一巴掌拍在肩膀上，“曼曼，你太聪明了。” 田小夏想到的倒不是田建设有了自己的孩子会难过的时间短一点，或者不那么难过，她想到的只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会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 而且，虽然自己就算告诉了他，也依然是他的孩子，但是田建设还不算老，才四十多岁，也应该再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 田小夏觉得自己明天有必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不说别的，就问问伯母和婶婶，给田建设物色对象的事情怎么样了。 反正之前也想着给他找个伴，顺便再有个自己的孩子，那不是一举多得！ 想到了一个不算解决办法的办法，田小夏心情好了不少，抓起零食吃了两口，两口下去，新的问题又来了。 “曼曼，你说我要不要认唐峰啊？” 这个问题，顾饶曼不敢说话，顾饶曼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心思呢，事实也的确如此，顾饶曼想到的可能比田小夏想到的要多。 田小夏第一想到的是田家人知道了该多伤心。 顾饶曼第一想到的却是，如果一开学田小夏是以唐家人身份来学校的，什么许诺周晓霞之流是根本不可能对田小夏有任何不理举动的。 田小夏现在看起来是不差，但是如果认回唐家，她也只会更好。 “你自己怎么想的呢？” 田小夏摇头，“我不想认的。” “那就……“ 田小夏接着说：“可是我觉得如果我妈知道他们找到我了，我没有认他们，会不高兴的吧。” 顾饶曼没想到田小夏倒先把已经不在人世的妈妈认下了，而眼前的哥哥和爸爸反而不想认，说好的珍惜眼前人呢，当时劝自己和家里和解的时候说的都是骗人的吗？ “小夏，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劝我好好和我爸聊一聊，和我哥还有他妈好好相处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这个话题跳跃有点大，田小夏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皱着眉头看顾饶曼，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顾饶曼耸耸肩，“你记不得了吧，其实我也记不得了。不过，不过，我觉得不难为自己不难为身边的人总是好的，至少现在，我觉得我爸脾气好了，我哥他妈其实厨艺也挺好的，顾谦小脾气也很多。” 田小夏隐约明白了顾饶曼要说的是什么。 “当时你和我说，别等失去了才后悔，你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吗？我当时就想，要是我一直和我爸爸闹，哪天他和我妈一样离开我了，我该怎么办，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能没有爸爸。” 顾饶曼还在说：“小夏，之前你说，我没有妈妈算什么，你连亲爸爸是谁都不知道。你说你比我惨，小夏，现在你比我好了，你亲爸爸也找到了，而且你还有哥哥了，不过我也有哥哥，我两现在差不多了。” 顾饶曼脸上的眼泪什么时候流下来，两个人都没留意到，说着说着，顾饶曼又笑了，“小夏，现在你比我好，你还有田家的爸爸、哥哥、叔伯婶娘们。” 田小夏擦了擦顾饶曼脸颊上的眼泪，“我不就比你多了爸爸和哥哥吗，你哭什么呀，那么嫉妒？” 顾饶曼抹了两把脸，“谁嫉妒，我才不嫉妒呢，我哥一个顶两。” “我可是有两个哥哥呢。” ”那我哥一个顶三，哼。” 顾饶曼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笑过了，田小夏才说：“你说得没错，我再想想吧。” 顾饶曼没有再劝，看样子田小夏之前是打定了主意不认的，现在动摇的，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两个人各自抱着零食，没有说话，客厅里只有吃零食的咔嚓声和电视机的声音。 顾饶曼东想想西想想，又想到了田小夏身上，人的联想总是丰富的，想到田小夏就想到卓航，然后卓家，于是，隐隐约约听过的关于卓阳的传闻突然就跳了出来。 不是什么好事，顾饶曼也只是听到一些没头没脑的传闻，如果，传闻是真的，那么来自田家的田小夏和来自唐家的田小夏…… 想着想着顾饶曼打了一个冷战，很多事情，你以为只发生在里，实际上先是生活中不见的就不会发生，甚至很多发生在现实生活里的事都不敢那么写！ 顾饶曼觉得，自己不能由着田小夏再想想，自己应该刻意引导一下，悲剧发不发生，她管不着，但是悲剧一定不能在自己好朋友身上发生。 488 沾光和托福 顾饶曼都能想到卓航，田小夏更是会想到的。只是田小夏想的和顾饶曼可不一样。 田小夏想着今天的事自己得写封信给卓航，问问卓航的意见，卓航应该能给自己好的建议吧。 正在大山里拉练的卓航毫无预兆的打了两个喷嚏。 走在旁边的刘能拍了拍正在揉鼻子的人的肩膀，“着凉了把，让你伤没好全就不要泅渡了，绕路走吊桥不好吗？小心别烧起来了。” 卓航扭了扭肩膀让贴在肩膀上的湿衣服稍微松动点，“没事，发烧了也算不到你头上。” 刘能翻白眼，自己是那种怕他发烧来到自己头上的人？显然不是！自己只是怕他发烧了工作都丢过来。 不过，刘能追上已经超过他一两米的人，“我说你，少拼了，原来在京都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你那么拼呢，别的不说，年后一有任务你就带队一有任务你就带队，小任务你让他们自己练练手啊。” 卓航瞥了一眼追上自己的人，内心隐秘的小心思当然是不足外人道的，不过，明面上的理由，多的是，你要几个？ “原来是别人安排任务给我们，安排了就出，没安排就不出，现在是我们安排任务给别人，要以身作则。”卓航一本正经地说。 刘能从内心是不相信的，但是看着卓航那么认真的表情，反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不仅说不出口，甚至还有一点点愧疚，不停地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对待工作没有热情了。 刘能反思之际，卓航又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刘能看着一点都不顾惜自己的搭档，心态颇好地自我安慰，没事，自己是政工干部，不和军事干部比体能，要比也是比脑子。 夜深人静，卓航他们终于安营扎寨休整了，而田小夏还揉着眼睛坐在昏黄的台灯下给卓航写信。 大概唐木也看出来了田小夏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也没有再作出“偶遇”，更没有再邀约，只是时不时给田小夏带点唐峰出差带回来的小玩意小零食，要么带点家里阿姨做的硬菜。 而且，每次唐木的尺度都拿捏得刚刚好，多半是回宿舍的路上等着自己，偶尔一两次找到宿舍楼底下也不多做停留，东西一给就走人。 田小夏就是暂时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的接触，也做不出拒绝一袋零食或者一盒饭菜的事来，实在是这都拒绝了就显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 虽然礼清，但是架不住次数多啊，不说天天有，一周一两次总是有的，起初田小夏不相信唐峰能那么频繁地出差，觉得是拿出差带回来做借口的。 可是，实际情况是经得住田小夏质疑的，现在的商品流通可不像十几二十年之后，天南海北的古镇卖的名族风纪念品可能都来自小商品市场，更不是任你几千公里一个快递少则一两天，多则一两周就能到手的。 这时候就是南货北卖也都是价位高的，像唐木拿来的苗银首饰，或者藏区蜜蜡串，甚至地道的奥地利黑巧克真的不是随便什么地方就能买到的。 这天，田小夏和顾饶曼正在吃主要产于西亚北非的椰枣。 田小夏对甜的不是很感兴趣，吃了两三颗就不打算吃了，顾饶曼则恰恰相反，她喜甜，现下她拿起一颗，并没有放进嘴里，而是悠悠地叹了口气。 “哎，沾你的光，我也是天天吃进口食品了人了。” 田小夏轻踢了她脚尖一下，“托你的福，我也是天天用进口化妆品的人了。” 顾饶曼嘿嘿地笑，“好说好说，天天有好吃的，给你带点化妆品，还不是小事一桩。” “说起来，真的有那么忙吗？感觉随时都在出差。“ 顾饶曼又拿了一颗，嘴巴塞满了，声音不甚清楚，“有吧，本来就是负责外事，又新官上任，加上这一两年国家政策调整得还挺多的。” 田小夏点点头，表示了解，曾经她也是空中飞人来着。 “对呀，我听说他们部里还有转机呢，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我连飞机都没坐过呢。” 田小夏喝了口水，咽下，“坐飞机还不简单，快点好好学英语学画画，等要出国了就要坐飞机了。” “真的吗？也不知道去欧洲要飞多久，飞机那么快，应该不要一天吧。” “看去哪里，七八个小时吧反正不要一天的，毕竟那么快。” “你怎么知道？” 我飞过，不，“唐木说的呀。” “他说过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田小夏点头，“说过的，我记得。” 顾饶曼耸耸肩，不再纠结到底唐木说没说过，不过，“小夏，你还挺关心唐木的吗，他说过的话你都记得。” “也没有很关心，并没有都记得，只是对不知道的东西比较感兴趣。” 顾饶曼又塞了一个在嘴里，拍了拍手，站起来，“哎，这天天吃人家的，嘴软啊，忍不住就想帮他说点好话。” 其实田小夏已经不反感再提起唐木或者唐家了，毕竟基本每天吃的东西里都有那么或多或少是来自唐家的，要真反感，自己也吃不下去不是。 已经四月底了，去年派出去的访问学者听说已经回来了，上周的专业课老师说了，从下周开始还是换成原来的教授上，应该就是最近回来没错了。 只是，不知道周晓霞那边什么情况，可千万别回来啊，回来可就太令人难过了，看样子陶金玲得使使力了。 “曼曼，叔叔生意做那么大，有没有专门帮他收钱的人？”田小夏想说催债公司，但是又一想，估计没那么成规模。 “专门收钱的？收银员？有啊，挺多的。” 田小夏觉得自己满头黑线，正常收钱的当然有啦，难道那么大的生意老板亲自去收钱？你两小个服装店也不见你亲自去收银。 “我说的是那种……假如有人故意拖欠货款什么的不给，专门去催款的。”田小夏解释。 顾饶曼摇头，“不知道，我爸的事情我从来不管，我只管我有没有钱用。” 田小夏扶额，你还真诚实，万事不管只要不短了自己吃用就行。 489 下猛药 想到就去做，这是田小夏一贯的风格，她冲顾饶曼伸手，“手机给我用用。” 顾饶曼也没问打给谁，从抽屉里拿出来就递给了田小夏。 田小夏翻到最近通话，把备注为“老哥”的电话拨了出去。 对方没响几声就接了，“喂？曼曼，又没钱了？” 果然是只关心自己有没有钱用的，看来主动打电话给顾谦，十有八九都是因为没钱了。 “是我，小夏。” “哦，小夏呀，怎么了给我打电话。”倒不是没事就不能给顾谦打电话，主要是就顾谦对田小夏有限的认识来看，没事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田小夏也听出了顾谦的话外音，秒的不好意思，不过也是，朋友的哥哥，没事老给他打电话也不合适，这就是另一个故事啦。 “是这样的，我这边有点麻烦，就是有套房子已经过户到我名下了，但是对方一直没搬走，我想把房子收回来，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顾谦沉吟了一会，“你想达到什么效果，你好我好大家好把房子腾出来，还是不管过程，只要房子腾出来就好？” 看样子是有办法喽，“我无所谓啊，只要最后不找我麻烦就行。” “那应该没问题，房子在哪里，什么时候要，我来安排。” “在沪市，什么时候要？尽快吧，虽然我不住，但是我得房子我也不想给别人住。” 沪市，顾谦第一之间就想到了顾饶曼之前在家里提过的，田小夏的…养母？不对，也没养过，名义上的妈在沪市、 “沪市啊，这个我得回去问问我爸，我还以为在京都，沪市我也不能保证。” 田小夏倒也不觉得失望，只是顾谦没把话说死，多少还是给了她一点儿希望。 “行，你问问叔叔，成不成给我个话。” 田小夏挂了电话，手机递给顾饶曼，“沪市的房子？陶金玲之前过户给你的？” 田小夏点头。 “怎么了，突然想让她腾房子出来。” “就觉得她住在那个房子里我膈应。”、 顾饶曼点头，“也是，就是空着落灰也比给她那种人住得好，我哥怎么说？” “他说沪市的事情他也不清楚，得回去问问叔叔。” “哦，我爸估计有办法吧，别急，我爸没办法还可以找其他人。”说完还拍拍田小夏的肩膀，做安慰状。 田小夏哭笑不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着急了？我就没着急啊。 下午的课，顾饶曼满课，去上课之前，她还用手帕包了好几颗椰枣，用她的话就是，上课那么令人难过的事情，得吃点甜的让人开心开心。 田小夏下午有一节空课，两人一起去到教学口，就分开了，上完课，田小夏就找了个电话亭给陶金玲把电话打过去。 “喂，xx办公室。” 田小夏一听是陶金玲的声音，就自报家门，“我是田小夏。” 陶金玲端起来的架子一时半会是放不下来的，“哦，你好，有什么事吗？” 田小夏到不介意陶金玲什么态度，她什么态度都不重要，只要让自己把话说了就行。 “我就关心一下我大兄弟的托考怎么样了，要抓紧时间啊，周晓霞都出去快半年了，你就不怕她翅膀硬了鸡飞蛋打？” 田小夏说林默是她大兄弟也没毛病，谁让陶金玲在明知道田小夏不是她的孩子的情况下还左一个妈妈怎么样，右一个你弟弟怎么样。 再说了，林默比她小，说大兄弟也没错。 可是，这三个字可把陶金玲扎扎实实地恶心到了，又加上最近林默不太听话，考了两次托考，钱是钱花出去，成绩却都不怎么样。 陶金林咬牙切齿地说：“不劳你关心。” 明知道对方看不见，田小夏还是耸了耸肩，“我只是关心我的房子什么时候能腾出来。” 陶金玲此刻的心情，说是差到了零点也不为过。 偏偏田小夏还一点就此打住的意思都没有，“你还是快点吧，天天重复做账有什么意思，加州的阳光不好还是夏岛的沙滩不美，实在不行，让周晓霞嫁人把，这样拿身份最快。” 陶金玲以为心情零点已经是最差了，没想到还能到零下去。 之前建新办公楼主任让她做账，她是把账面做得很好，可是，主任这种老油条，一看账本就知道她也从中拿了，会贪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有财大家一起发的意识呢，有的只是钱都进我口袋就对了。 主任发现陶金玲也拿了，自然是没有立场让陶金玲吐出来，毕竟还是忌惮这万一陶金玲把自己抖出来怎么办。 但是明明该自己拿的钱被她从中拿走一部分，这个亏，主任只能认了，但是气还是要出的。 这不，陶金玲虽然还是会计，但却已经不是行政会计了，更别说什么会计室负责人了，她变成了出纳会计，还专门负责供销社的零售收入。 在会计室的鄙视链里，陶金林的工作处于鄙视链的最低端，加上每天细碎繁琐的工作让她精疲力尽，一天下来，说是身心俱疲一点都不夸张。 田小夏感受到陶金玲呼吸的声音都变重了，自觉目的已经达到了，或者效果还会比预期地刚好，心情极好地挂了电话。 这边电话打完了，趁着好心情，田小夏又给家里打了电话，田建设去地里了，是田小婶来接的。 正好，田小夏打电话就是想问田建设的伴物色得怎么样了，田建设不在刚好避免了她找理由找大伯母或者小婶来接电话。 例行问了家里众人的情况，又汇报了自己在京都的情况，田小夏就直奔主题。 田小婶倒不觉得田小夏一个小辈不应该管那么多，快言快语地说：“倒有两个我和你大伯母觉得挺好的，你爸都不点头。” “两个他都看不上？” “倒不是看不上，只是……”田小婶说得吞吞吐吐的。 田小夏追问，“怎么？” “你爸你也是知道的，别的优点不明显，护短最明显，一个就是岛上的人，男人出海死了，带着个六七岁的男娃，你爸怕人家以后分你家产，就是不同意，人是能干的，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490 沉重的爱 田小夏觉得带个小男孩分家产什么的倒不是什么问题，能分多少，自己也没指望过家里的财产能有多少给自己。 “那还有一个呢？”田小夏想听听另外一个是个什么情况。 田小婶还没说就先叹了口气，“另外一个你爸倒是松口了，现在是你大伯和小叔不同意。” 田小夏觉得意外，田建设找伴，还能让大伯和小叔不同意？ “什么情况？” “另外一个是外地的，也是个可怜人，具体哪里人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她之前嫁的那家公公在海滩上捡回来，这都五六年了，一直没个后，公婆都走了，被撵出来了。” 田小夏一听就听明白了，捡回来的，估计就是因种种原因落水了，然后被海浪冲到了岸上。至于被撵的原因，五六年没孩子，肯定是觉得不会生育，所以被撵了。 田小夏一听可能不会生育，从内心就否定了，大概没有人比她更希望田建设有个自己的孩子了吧。 田小婶接着说：“你大伯小叔就觉得这人来路不明，怕了外地人了，你妈不就是，说走就走，觉得还是找个岛上，再不济也要是周边一点的人，稳妥。” 田小夏没想到大伯和小叔不同意是因为这个，真的很意外了。 田小夏可不关心是哪里人，如果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就是让她走，她也没地方去啊。 真的不是过日子的那个人，就是隔壁人家要走也能卷卷包袱就走，距离还真说明不了什么。 田小夏觉得自己一个两辈子加起来都没事妇女的人问这个问题真的是有点难以启齿，但是这个问题对现在的她来说很重要。 “那…那她，她是真的不能生吗？” “谁知道呢，造孽啊，什么都不给就给了几身衣裳就把人撵了出来，撵出来两年多了，刚被撵出来，那头就很快找了一个，还是不是到现在也没听说有动静。” 田小夏微微送了半口气，至少还不能证明男的没问题，说不定女方没问题呢。 “要是…要是你们觉得人还可以…” 田小夏还没说完，就被田小婶打断，“人可以，人怎么不可以，去年我们找人做活她就从头帮着做到尾，也卖力，不偷懒，今年北村咱们杨梅林要找人看，我看她住的地方也没有，就找她去杨梅林那边了。” 看田小婶说这个人说了那么多，田小夏心底因为她可能不会生育带来的抵触也淡了点。 “小婶，我希望我爸再有一个孩子，要是…要是你们觉得不错，我爸也松口了，找机会带她去县里医院看看，如果能生就……” “诶，小夏，你不反对你爸爸……” “不反对啊，我现在一年到头在家也待不了几天，我爸如果能有个孩子在身边挺好的。” 田小夏仿佛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哽咽，“小夏，你能这样想最好了，好孩子。” “小婶……” “好好好，我回去就去找你大伯母说，我们回头带她去县城检查检查，要是医生说她没问题，就定下来了。” 田小夏嗯了一声。 电话挂了，田小夏却一点都不轻松，他再次感受到了田建设对她的爱。 找个带着孩子的，田建设怕孩子分了她的财产，不是分了田建设自己的，而是分了本来该自己得的那一份。 田小夏有理解猜测，田建设对被撵的那个松口，说不定就是看上那个人不会生育。 田小夏想着想着觉得脖子有点涩，眼泪控制不住，直冲眼眶，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越拖她越说不出口啊。 田小夏坐在校园里，抬头看天，企图借此把眼泪憋回去，田建设那么好的人，老天一定要对他公平一点啊。 田小夏正在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根本没看到路过的人，可是路过的人却看到了她。 “小夏，怎么坐在这呢？”唐木走到田小夏做的椅子旁边，问完了还跟着抬头看看，看看田小夏是在看什么。 唐木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眼前的这片天有什么特别之处，等他再低下头，田小夏情绪也平复好了。 田小夏吸了吸鼻子，“没事，做了一天，脖子不舒服，抬着头，活动活动颈椎。” 唐木左右转了转脑袋，“你别说，这么抬着头看看天，转转脖子，是舒服多了。” 田小夏配合着呵呵笑了两声，“你这是……” “我回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唐木顺杆子爬。 别说现在正想着田建设的事，就是没田建设这回事，田小夏也不可能跟他回去，田小夏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唐木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阿姨做，我晚点带来给你。” 田小夏摇摇头，“不用了，你不用特意送吃的来给我。” 唐木倒不客气，他本来今晚也正好有点事，没打算再回学校来，当然啦，如果田小夏有什么想吃的，他特意送一趟也是没问题的。 “也行，上次阿姨做的绿豆糕还可以吧，也不酸甜，一股清香味，我让阿姨再做点，明天给你带。” 田小夏忙拒绝，“不用了，不用麻烦。” 唐木笑，“不麻烦，你想吃什么都不麻烦，而且爸爸今天半夜回来，他每次回来家里一定要有绿豆糕，他说那是妈妈唯一爱吃的甜点。” 田小夏噎住，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只是，那是妈妈唯一爱吃的甜点吗？其实那也是她唯一能多吃上两块的甜点，所以，这是遗传的强大之处吗？ 唐木看看手边，摸了摸田小夏的发顶，“坐会就快回去吧，四月底的天，早晚还是有点凉的，别着凉了，想吃什么想要什么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 田小夏点点。 虽然她之前也有两个哥哥，只是之前因为自己脾气的原因，加上家里条件也不好，两个哥哥固然对她好，可是这好和唐木给她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具体哪里不一样，田小夏也说不上来。 唐木匆匆走了，田小夏又坐了会，这会儿她什么都没响，完全放空自己，一天到晚脑子里随时有事，偶尔放空也是让人很愉悦的。 491 外家一家 唐木晚上的事其实也是和田小夏有关的，他要见的是他们的舅舅和外公。 之前唐木和他们交往一直都不敢放在明面上，虽然现在不也能明目张胆地一起高调出现，但是至少不用再背着唐家的其他人。 今晚的邀约是舅舅那边主动约的，本来唐木相约明晚，毕竟唐峰半夜才到，明晚的话唐峰也能一起，但是那边说有事，还挺急。 没办法，唐木和唐峰报备了一下情况，只能一个人去赴约。 约在胡同里的一家私房菜，这时候的私房菜是真私房菜，本来能在外面吃饭的人就少，人们又更倾向于去饭店酒店，这种低调的吃饭的地方，在这个时候是不受欢迎的。 这家私房菜之前唐木也来过，也是林爱国带他来的，据说厨师祖上是御厨出生，菜也是真好吃。 下午林爱国给他打电话约这里的时候，唐木的第一反应就是以后带田小夏来吃，看到田小夏的时候差点就没忍住邀请她了。只是考虑到没有提前和舅舅外公说好，突然把人带到面前不太好。 唐木从学校下课了紧赶慢赶赶过来，林爱国、林彰还有廖彬已经到了，正神情严肃地说着什么。 唐木恭恭敬敬地喊人之后在四方桌子空着的一边落座。 林彰和林爱国看到唐木，神情一松，林爱民笑着拍了拍外甥的肩膀，“怎么半个月不见，感觉你有高了点。” “舅舅，那都是错觉，我这一年都没怎么长过了，舅妈呢？” 林爱国努努嘴，“在里面呢，你昌哥家小子跟着，吵人，她们带孩子在里面做，我们清清静静吃个饭。” 唐木眼睛亮了几分，“昌哥回来了？” “没呢，还要几天，你嫂子带孩子先回来了。” 唐木点点头，“我去和舅妈打个招呼。” 对于唐木对自己家人的亲近和识礼，林彰和林爱国都很满意，虽然对唐家对唐峰颇有意见，但是看在唐峰没把孩子带歪的份上，也算……无功无过了吧。 里面房间做的人也不多，就三个大人，一个半大孩子，一个小孩子。 三个大人分别是林爱国的妻子，李慧芝，也就是唐木说的舅妈：林爱国的大女儿，林妍，唐木该叫表姐的，廖彬娶的就是她：还有刚刚提到的嫂子，林爱国小儿子林昌的妻子，余璇。 半大孩子是廖彬和林妍的女儿，十一二岁的廖艾林。 小孩子自然就是林昌的儿子，刚满两岁的林潼。 唐木依然客气而亲近地喊过众人，甚至还把两岁的林潼抱起来逗了逗，耐心地问过舅妈的身体，又回答众人的问题，直到开始上菜了，他才退出了房间。 席间并没有聊什么正事，只是问了廖彬最近生意怎么样，唐木学习怎么样，顺带提了提唐峰的工作……一切看起来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家庭聚会。 饭快吃完了，唐木才说：“我下午来的时候还遇上小夏了。” “你怎么不叫她来？”林爱国问。 唐木有点想吐槽，你跟我说聊小夏的事情，我在把本人带到，合适？再说了，还没和小夏说你们呢，直接带来，合适？ “叫了，她不来。” “你和她关系处得很好？”现在问的是林彰。 “挺好的，我经常带点吃的用的给她。” 林彰点点头，“一会把你嫂子这趟带回来的燕窝带点去给她。” “外公，她在学校，不好炖。” 林彰想了想，伸头喊，“小张，小张……” 没一会，一个四十出头，穿着白褂子微胖的男人顶着一头一脸的汗从外面跑过来，“诶，林叔，怎么了？还要加什么还是不合口味？” 林彰一摆手，“菜挺好的。”说着又扭头对廖彬说：“去，去你车里吧燕窝拿出来。” “小张，把燕窝泡上，明早炖好，每天都炖。”安排完小张，又安排唐木，“早上过来拿，给你妹妹送过去。” 在场的人的三个人，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连他儿子都没逃过，“给阿昌打电话，让他多带点回来。” 唐木哭笑不得，得，所有人都忙着给小夏送吃的，这已经不是补身体了，这纯粹就是想催胖啊。 林彰安排完了，林爱国也准备进入正题了。 “阿彬，你把下午的事再说一遍。” 林彪正在剔鱼，闻言把筷子放下，“下午我和顾国平谈生意呢，他儿子打电话来，我就听了两句，说是小夏在沪市有房子，有人住在里面，问顾国平有没有办法赶人走腾房子。” “小夏有房子在沪市？” 唐木对于田小夏在挣钱方面的了解比林家人少多了，至少他知道的只是田小夏摆过摊卖过手串开过店。至于炒股买四合院给顾家支招，唐木就一无所知了。 在他看来，田小夏能在桂花园自己买房子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有可能卓航和顾饶曼都借了点，至于再说在沪市有房子，唐木就真的不知道了。 廖彬看了一眼唐木，准备开口解释田小夏为什么会在沪市有房子，被林爱国一个眼神制止了，林爱国示意廖彬继续。 “顾国平打完电话我就问了一句，也没多说，我只说我是从温市发家的，在沿海一带还是能说上话，问他是不是在沪市遇到什么麻烦了。他也没明说，只说是小辈有点事，回头他回去看看。” 唐木有点懵，他是知道田小夏和顾饶曼关系好，也知道小辈关系好认识长辈是很正常的，但是有什么事能直接找到长辈面前，那还是少见的。 廖彬继续说：“我之前在沪市弄了个楼盘，跟房管所的人有点交情，我就拜托人查了，小夏名下是有一套房子，不大，是供销社的福利房，公有转私人那种，从陶金玲名下转过去的。” “陶金玲…”唐木默念这个名字，突然想到，陶金玲是谁，看向林爱国和廖彬，两个皆是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唐木又不懂了，据她所知，陶金玲和田小夏交集不多，就是有，也是陶金玲单方面想利用田小夏，这怎么陶金玲还能给田小夏一套房子，虽然是单位的旧单元房，不值什么钱，可……也不科学啊。 492 解决掉？ 唐木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老宅里的人真的宅在老宅的时间太久了，不中用了，怎么那么多东西都没调查出来。 廖彬还在继续，“陶金玲这个人，我也接触过，有些东西在我手里，不管威逼还是利诱，要让她腾房都是小事一桩。” 廖彬至此才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茶，唐木知道，这是他要说的话说完了。 接下来林爱国出场，“小木，找你来呢，就是想和你说说，什么时候让小夏来见我们啊？” 林彰哼了一声，“我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除了那两年，还没那么憋屈过，自己外孙女自己还不能去看。” 说到这个唐木也是一脸愧色，当时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大家都很默契地约定，循序渐进，先让小夏接受了唐家，再带她慢慢和林家接触，可是第一步就走不动了。 虽然说田小夏不再反感唐家是个好现象，但是，想让她接受唐家，据唐木那么观察下来，且要些时间呢。 唐木脑子飞快地转动，其实有这个事，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时机呢，趁机把唐家和林家都推出来，让田小夏承了这个情，又看到了两家的超然之处。 “我倒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不过得等我爸回来我和他商量商量。” 林爱国对于间接害死自己妹妹的妹夫是很不待见的，“和我们商量也一样，你先说说看，你的想法有多不成熟。” 唐木摸摸鼻子，自己这个舅舅也是有意思，说不成熟那是谦虚，他居然还让说说有多不成熟，一看他这个人就不太成熟。 “就……我认识顾谦，就顾国平他儿子，既然这事顾谦知道，我回头旁敲侧击问一句，只要他提一句就行，然后咱们就帮她给办了。” 林彰听了点点头，“也不算太不成熟，总体可行，然后呢？” 唐木真是有点服气了，“然后让顾谦知道是我们办的，顾饶曼就知道了，就顾谦他……” 唐木想说明一下谁是顾饶曼，被林爱国打断，“我们知道，然后呢？” “然后小夏就知道了，我就告诉他是外公和舅舅办的。” 也就是田小夏没在这，要是田小夏在这，一定会鼓掌，奥斯卡欠唐木的小金人太多了，这人，不光是演员，还能是编剧，指不定还能导演呢。 廖彬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又扭头看自己老丈人，“要不要顺便把人送出去，把周晓霞也解决了？” 廖彬说完又转头看林彰，林彰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烦死了烦死了，弄走弄走。” 唐木又是一脸懵，这又是什么情况，周晓霞不就是田小夏一个不太对付的同学吗？这解决了是什么意思？林家人有那么护短的？怎么不见护护自己？ 还有，送走又是什么情况？ 这两句话听下来，怎么总觉得他们是在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这可是法治社会啊。 没人解答唐木的不解，此时唐木不光觉得老宅的人不中用了，甚至还觉得自己可能对林家的认识不够深刻。 廖彬得到林家的最高指示，点点头，表示会安排。 林彰习惯吃完饭要出去溜达的，这吃完了都坐了好半天了，不高兴不痛快，就怪这个小唐木，办事不利落，非得让自己开口要外孙女，真是影响自己锻炼身体。 想着想着林彰瞪了唐木一眼。 唐木觉得莫名其妙，自己甚至连话都没说，怎么就就被瞪了呢？ “你们动作给我快点，老头子我耐心不好，认个自己家亲亲的外孙女前前后后拖了八九个月，是不是一年都不够你们拖的？” 老头子不高兴了，没人敢说话，甚至不约而同地把呼吸都放轻了。 老爷子还挂着散步呢，正事说完也就没多呆，从私房菜出来，各回各家， 唐木坐上车，没有打火走人，而是先给顾谦打电话，虽然他一点都不饿，甚至还有一点儿撑，但是约人总是要有理由的，这个理由就是，出来吃宵夜啊。 打完电话，唐木摸摸自己圆滚的肚皮，一脸苦相，年轻人何必为难年轻人呢，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吃成个桶形呢？ 和顾谦约的时候还早，回家一趟时间又来不及，唐木索性开着车在大街上溜达，顺便…想想在顾谦面前怎么演这出戏。 唐木稍微绕了点路，磨蹭到地方的时候刚好差不多到约定的时间。 顾谦毕业了，虽然也在做自己的家电，但同时也慢慢地接触顾国平那摊子事，时不时要跟着出去应酬，虽然顾国平生意做得大，但是架不住顾谦是个小辈，不说主动去敬酒，但是别人来了，他是跑不掉的。 应酬多了，难免出了些小毛病，现在是能不喝酒就尽量不喝酒了。 唐木约他吃宵夜，顾谦正好在家，唐木本来和顾谦不算一个圈子里的人，也不是那种可以有事没事单纯约着吃吃饭的关系，所以唐木一约，顾谦思考了半秒钟就答应了下来，唐木找他肯定是有事的。 顾谦约的是一个烧烤摊，但是这个烧烤摊不同于其他本地烧烤，这个摊子的老板来自珠三角，摊子上有本地摊子没有的海鲜，最主要的是有粥。 吃是吃不下的，但是，点还是要点的，那点什么呢？点个粥吧，慢慢喝，不撑肚子还养胃。 唐木到的时候顾谦已经点了一份海鲜粥和两样小菜了。 顾谦把菜单递给唐木，唐木连连摆手，让顾谦看着点就行，唐木撑到觉得自己闻闻味就足够了。 顾谦一看唐木这架势，是有事要说无疑了。 顾谦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拿起桌上的香烟，递了一支给唐木，唐木摇头，“不会。” 顾谦把手收回来，没点烟也没把烟收起来，拿在手里把玩着，翻来覆去的。 顾谦翻来覆去的是手里的烟，唐木翻来覆去的是心里想说的话。 直到粥上来了，顾谦才停止了手里重复的小动作，唐木也想好了要说的话。 顾谦给唐木盛了一碗粥，唐木搅动着冒着热气的干贝海鲜粥，对对面的顾谦说：“其实我找你是有点事的。” 顾谦还挺意外唐木会直接说是有事的，他还以为唐木会委婉地先聊点别的，再把话题转到自己要说的事上。 493 演技不到位？ 场面话当然还是要说的，“什么事，你直接在电话里说也行。” 唐木摇摇头，“电话里不好说，你妹妹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家的事？” 这还真问到顾谦了，“你们家什么事？” “就田小夏和我们家的事。” 顾谦皱眉，这什么情况，田小夏不是和卓航谈对象嘛，卓家和唐家没什么关系啊，怎么田小夏会和唐家扯上关系，看唐木这个样子，好像还关系匪浅。 “没有，曼曼只是说过你在他们学校交换的事，你和田小夏有什么关系……”说到他和田小夏，顾谦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那不行，虽然卓航和自己也没有多熟，但是青青草原这种事，那是绝对不行的。 “诶，唐木，你这个不地道啊，卓航去外地了你就留在京都撬人墙角。”顾谦有些不高兴地说。 唐木愣了一下，什么不地道？想明白了就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看起来一点正人君子的气质都没有？ 唐木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过之后才说：“你想多了，没那回事，我再看起来不像正人君子，我也不会对自己妹妹下手的。” “自己妹妹？闹呢，你这才回来几天，怎么认妹妹学得一套一套的。” 唐木现在一点都不想笑了，他在反思，他觉得一定是他的气质出问题了，要不然顾谦怎么不把他往好的地方想呢？ 不过在改变自己的气质之前，事情得先说清楚。 “哎，看来顾饶曼是真没和说了，这个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们家的情况我也不说了，反正你们都心照不宣，不说也知道。小夏她爸不是她亲爸这是你知道的吧。” 顾谦点头，巧了，这是还真知道，去年顾饶曼突然回到家里不再对所有人都竖起刺来，甚至还破天荒地叫自己哥哥，叫了阿姨。 年后，顾谦确定顾饶曼不是拿自己娘俩寻开心，找了个气氛还不错的机会问顾饶曼，怎么突然想通了？ 顾谦记得那天正好的元宵，小区里好些人家放礼花，他们放完了自己家的，就站在院子里看其他人防。 顾饶曼看着烟花，沉默了好一会，直到烟花放完，她才悠悠地说：“人生多短暂啊，要好好珍惜，让自己开心一点。” 虽然顾谦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顾饶曼能这么想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就在顾谦以为顾饶曼不会再说话的时候，顾饶曼接着说：“其实小夏说得对，我挺好的，至少有亲爹还有个亲哥，她连家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当时顾谦以为顾饶曼感慨的是田小夏孤身一人在京都，离家太远了。后来细想才反应过来顾饶曼说的是怎么回事。 唐木看顾谦点头，正好，不用再解释怎么回事，“田小夏其实是我妹妹，我妈当年下乡就是去临市。” “不是，你妹妹？你们不是一般大吗？” 唐木点头，“对呀，龙凤胎啊。” “等等，等等，按理说你们一起在临市出生的，为什么最后你回唐家了，她留在临市呢？”顾谦问。 这事说起来要复杂也复杂，要简单也就一句话的事，“当时我妈条件不好，养不活我们两个，而且京都形势也不太好，我妈就就把她送人了。” 顾谦觉得这其中问题还大得很啊，“可是，之前我见过田小夏他哥，额，就是田华刚，看起来对她很好啊，不像是对一个捡来的妹妹啊。” 这个就有点复杂了，“当时具体怎么回事也说不清楚了，不过，田家人应该不知道田小夏不是他们家的孩子，所以……而且，他们都是好人。” 顾谦有点不耐烦，这个时候谁要你发好人卡了，这个事他还是弄不明白。 唐木也没打算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田小夏是我妹妹，已经做过亲自鉴定了。” 顾谦也不是纠缠细枝末节的人，再说了，这个事说白了和自己没关系，纠缠那些也没意义，只是，就算不纠结那些，真相也足够让他吃惊！ 在之前，顾谦对权势的认识还不深刻，可是跟着顾国平在商场上浸淫那么大半年下来，对于权势的好处，顾谦有课更深刻的认识。 没想到一个来自小渔村的有那么点商业头脑成绩很好的女学生，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京都对外口一把手的女儿，虽说比不过卓家顾家这样的红几代，但是比自己家，那是妥妥的甩好几条街。 顾谦觉得自己一时半会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唐木也没打断等顾谦消化，“我找你其实就是想找你聊一聊，我认识的人和田小夏说得上话的除了卓家兄弟两个，就只有你了。” 顾谦也没有去深究唐木话里的漏洞，兄弟两个，一个不在京都，不还有一个呢嘛。 “小夏这个人，哎，死脑筋，我想对她好一点都无从下手，话都没句好话。”唐木说。 顾谦点头，田小夏是不是死脑静，他不清楚，但是讨好妹妹无从下手的感觉，他是太明白了，毕竟体会了没有五年也有十年了吧。 “你妹妹和小夏关系好，我就想让你帮我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能不能知道小夏她需要什么，我好重点拿鱼啊，这漫无目的的，我也不知道我觉得的对她好是不是她需要的。” 顾谦再次表示深有同感。 唐木说着说着，之前的三分真七分演也变成了十成十的真，“我们家现在不同以往了，原来还要避讳着点，现在我爸那边好起来了，又找到她了，想对她好一点怎么就那么难？” 说着唐木还长叹了两声，顾谦觉得唐木真的太难了，这女孩子一旦钻牛角尖，那是非常可怕的。 “可是，我虽然认识小夏，但聊的也不多，尤其是私事，怕是忙不上你什么忙。”顾谦同情归同情，但是正事面前还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唐木微微皱眉，这人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暗示的还不够明显？还是演技不太到位？还是剧本不太合适？唐木决定再暗示明显一点。 494 看着办 “我现在感觉就是在瞎忙活，你不知道，我外公晚上还勒令我，每天给小夏送炖好的燕窝，可是我觉得根本没用的，我这段时间差不多每周都要给她送两三次吃的，虽然也不拒绝，但感觉没啥用啊。” 顾谦没有说话，同情地拍了拍唐木的肩膀。 “我就想着你妹妹和小夏熟，要是能知道小夏有什么难事，我也好对症下药不是。”唐木说，心想着，这下暗示的够明显了吧。 这么一说还真提醒了顾谦，只是这也是田小夏的私事，不经她允许自己说出去不合适，但是提一提应该没事，“她最近应该是遇到点难事了，但是，具体什么我也不清楚，也不好说。” 唐木点点头，够了，有他透个口风就够了，至少自己之后做戏也能做全套了。 唐木有了顾谦这句话也就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说起其他事来。 “你们家一直做外贸怎么突然想起来做地皮房子了？”唐木问，他也是晚上才知道的，顾国平找廖彬就是说这事，廖彬看起来是做建材的，但是实际上是在林家的指挥下把建材挣的钱通通拿来圈地了。 说起这个来，顾谦也不是很明白，虽然现在房子看起来还挺红火的，但是他真没看出来哪里只得用那么多钱去投资，有工作的单位就是不分房子也有集资房，没工作的自己家也有房子，投资那么多钱圈地，之后盖房子还得大笔大笔弄进去，又有几个人回来买，顾谦倒觉得圈地盖房不是什么挣钱的买卖。 顾谦喝了两口粥，“不知道我爸，我也劝过，看起来像是没听进去。” 唐木一时半会也看不出地皮房子有什么赚头，但是外家这几年一直在圈地，唐木盲目地觉得，应该是有市场的吧。 顾谦还在抱怨，“其实我觉得现在已经很好了，做着外贸，又做着家电，家电这一年一年的生意越来越好，何必去折腾，投资太大了。” 生意上的事唐木是真一无所知，比顾谦还看不明白，不过，这不妨碍他听着顾谦抱怨。 两个人乱七八糟聊了有小一个小时，砂锅里的粥的凉透了两个人才各回各家，各找各…爸。 唐木回家的时候唐峰还没到家，之前联系过，唐峰到家估计两三点，唐木有心等，但是想着第二天还要送粥上课，真的有点无力。 唐木在门关处留了条，大致说了下今晚的事，然后说自己先睡，让唐峰回来叫醒他、 计划是两点多到，但是计划哪能赶得上变化，尤其路上的事，唐峰落地都快四点了，还是尽量简单地和随行人员交代了几句，到家也是五点了。 唐峰看了门关处留言条，感觉头更疼了，喊醒唐木那当然是不可能了，反正也都现在了，就等他睡起来吧。 唐峰收拾妥当，泡一杯茶，坐在书房里向东开的窗前，看着东边一点点亮起来。 六点半，唐木按掉闹钟，睡眼惺忪地爬起来，高一步低一步地走出房间，经过唐峰书房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书房门开着，而且里面有个人。 唐峰倒是看到唐木了，只不过难得看到儿子这么迷糊的一面，而且，刚睡醒的人还不甚清醒，突然出声吓出什么毛病来就不好了。 等唐木再一头一脸水滴从卫生间出来，唐峰才叫住了他。 “诶，爸，你回来了？不对，你起来了？” 唐峰点点头，也没说话，“现在清醒了没，聊聊昨晚的事？” 唐木点点头，“我换个衣服马上就来。” 男生说马上，真的就是马上，唐木穿戴整齐从房间出来也不过两三分钟的事。 “昨晚你外公，你舅舅都说什么？” “嗨，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想见小夏，觉得我们动作有点慢。” 唐峰皱着眉，他这个老丈人和大舅哥一向喜欢挑自己的毛病，从年轻时候就这样，虽然这次自己这边进展是有点慢，但他还是觉得他们挑刺的成分更多一点。 “你怎么说？” 唐木摇摇头，“我也没说什么，听着他们说。他们找我主要还是表姐夫那边有点情况。”、 唐峰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唐木说的表姐夫是谁。 “怎么了？” “就他和顾叔叔在一起，听到顾谦给顾叔叔打电话，小夏好像沪市有套房子，问顾谦有妹妹办法帮她撵人腾房。” “怎么回事？”唐峰问，自己女儿在沪市有房子，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唐木就把前一天晚上听来的信息言简意赅地总结概括给自己爸爸听。 “你外公说要解决了？怎么个解决法？” 唐木摇头，“我也不知道，没说。” 唐峰沉吟了一会，“这个周晓霞之前调查的资料里倒也有，和小夏一直不对付，后来走的卓航那边的路子公派了，只是这是卓航自作主张把人弄出去，还是小夏让卓航做的。你探探小夏的口风，看是不是她让卓航坐的。” 唐木点头。 “你外公的意思是说那个陶什么一直想出国，之前还想利用你妹妹走公费然后带他们出去？” 唐木依然点头。 唐峰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女儿差点被人利用就不高兴，要是真的年少不知事被骗出去了，自己极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这个事还是要看小夏的意思，看她想怎么办。” 唐木虽然还是点头，但是心里已经叫苦了，说得简单，问小夏的意思，真的是找回女儿了，儿子就可以不要了是吗？怎么都不问问自己的意思，轻飘飘地探探口风，哪有说的那么容易啊。 不过唐木也就是说说，多个妹妹，唐木的开心不比其他人少。 唐木又把自己找顾谦的事说了。 唐峰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我知道，最近一个星期我应该都不出在出差了，你就先按你说的去做，过后我们再说，后天就是周末了，你和小夏提一句，让她周末到家里来。” “直接让她来家里吗？” 唐峰和女性打交道的机会少之又少，年轻时候就不提了，后来一直外派，身边又带着个孩子，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工作之余几乎不和女性接触，更别说田小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了。 “你看着办吧。”唐峰说。 495 送燕窝 得到这样含糊其辞指向不明的指令，唐木在哭笑不得之余又觉得责任重大，看样子自己的演技在短时间能得到很大的提升了，实在是……人生在世，不对，骗妹妹回家，全靠演技。 唐木看时间差不多了，他还要去取粥给田小夏送过去，然后自己还要去上课。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不叫醒我，你睡了几个小时就起来了？”说完正事，唐木关心起唐峰来。 唐峰又喝了一口浓茶，真的瞌睡上来了，别说=喝浓茶了，就是直接吃茶叶都不管用。 “夜里，没事，你要出门就赶紧，你外公交代的事别怕麻烦，给你妹妹送去。”想到之前在饭店打开包间门，第一眼看到的削瘦的侧影，“你妹妹太瘦了，是要补补。” 唐木看时间，再不走真的就来不及了，“爸，今天别去部里了，工作做不完的，好好休息一天。我先走了，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说完跑到自己房间拿上东西，又风一样地冲出来，路过书房的时候喊了一句，“爸，我走了啊。” 第一个音是在书房门口，最后落下的音已经去到一楼了。 唐峰听着家门砰地砸上，把茶叶至少有半杯子的茶杯退过去，心想，这么好的茶怎么就不提神呢？ 站起来扭了扭脖子，是要好好休息了，女儿还没回家呢，得保重自己，已经错过她二十年了，得多陪她几年才是。 唐木是在田小夏宿舍楼下遇到的人，田小夏也有第一节课，唐木把保温桶塞给她，留下一句，“外公让人给你炖的燕窝，明天我再给你送，先走了啊。” 说完就开车走了，这次真不是怕田小夏拒绝，而是真来不及了，他还得去停车。 田小夏抱着保温桶，唐木已经拐出宿舍面前这条路了，田小夏才问身边同样有点呆的顾饶曼。 “他说的是外公吗？我没听错吧，我外公是谁？我外公还活着？” 顾饶曼眼神依然失焦，“我听到的也是外公，应该没听错，你外公，你外公我也只听说过，算是个传说了吧。” 田小夏还想追问，怎么就是个传说了，但是，在吃货眼里，呵呵，别说你外公了，就是自己外公，那也是没用的。 顾饶曼摸了摸田小夏怀里的保温桶，“燕窝诶，不知道好不好喝，我都没喝过呢。” 田小夏看顾饶曼这样子，有点哭笑不得，上一秒还眼皮塔拉着抱怨睡不够的人，看见吃的立马眼睛都睁大了。 两个人也正好打算去食堂吃早饭，田小夏手一挥，“走，食堂去，燕窝配馒头。” 顾饶曼被田小夏逗笑了，“小夏，过分了啊，燕窝啊，怎么能就馒头呢，好歹也要肉包子吧。” 田小夏觑了顾饶曼一眼，“肉包子打狗吗？” “哈哈哈，小夏，你怎么这样啊，你才是狗。” 两个人打闹着很快就到了食堂，当然不可能真的就馒头就燕窝，别说两个人都不爱吃馒头，就是爱吃馒头，看在燕窝的份上也不能吃馒头啊。 顾饶曼还真的拿了两个肉包，田小夏早上不喜欢吃太油腻的，不过还是还是很给燕窝面子，拿了鸡蛋饼。 田小夏扭开保温桶的盖子，里面燕窝不过，半桶都没有，两个人分分你一人也只是小半碗。 顾饶曼咂舌，“啧啧啧。奢侈了，说燕窝就是纯燕窝啊，我还以为是燕窝粥呢。” 田小夏把点缀着枸杞和红枣晶莹剔透不带一点杂质的燕窝平均分成两小碗，“快吃吧，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顾饶曼念念有词，“不行不行，太奢侈了。”说着又像打饭的窗口走去。 田小夏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顾饶曼，这人不会觉得太奢侈就不吃了吧，不能吧，说好的吃货呢。 吃货就是吃货，真的改不了的。顾饶曼很快端着一碗白粥过来了。 田小夏皱眉，大概顾饶曼是觉得小半碗燕窝不够吧。 “不行，单吃燕窝我有点舍不得吃，我得掺点粥，不掺我下不了嘴。” 田小夏苦笑不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你悠着点，你从来没喝完一碗粥的，一会掺上了，你更吃不完了。” 顾饶曼一勺一勺地把白粥加在燕窝里，“能吃完的，要吃完，有燕窝呢，不能浪费。” 顾饶曼加完了，白粥还剩不少，推给田小夏，想让田小夏掺点，“小夏，你怎么就快吃完了啊，你怎么下得去嘴。” 田小夏看着抬起来的勺子，突然有点手抖，怎么就留下不去嘴了，又不是有毒。 手一抖，不得了，粘稠的燕窝洒了好几滴出来，掉到桌上，有大概两个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一滩，顾饶曼看不下去了，哎呀哎呀地叫唤。 “小夏，你怎么不小心点呢，哎呀怎么洒了啊，小心点啊，一滴都不能浪费。” 田小夏看着顾饶曼的样子，觉得她这个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快吃啦，一会上课迟到，你今天的课教室在五楼呢。”田小夏提醒顾饶曼。 顾饶曼折腾那么就，碗里的粥早就只是温热了，一口粥一口包子，吃得好不快乐。 田小夏等顾饶曼的时候，又把白粥吃了好些，说实话，除了燕窝加了冰糖，甜一点，她没吃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两个人总算是都按时到了教室。 唐木今天的课是和田小夏在同一栋楼，甚至还在一层，之前遇到过，课间田小夏去找唐木，想问问关于外公家的事。 这是田小夏第一次主动找唐木，唐木受宠若惊了那么几秒钟。 “你早上说是外公让你送的？”田小夏开门见山直接问。 唐木点头。 “外公…外公还在？” “你想见他吗？不对，你愿意见他吗？我们还有舅舅还有舅妈，还有表哥表姐。” 田小夏没想到自己没有妈妈了，但是还能有这么些亲人。 “他们在京都吗？” “在的，你要见他们吗？”唐木又问。 田小夏点点头，又摇头，她想见的，她见不到妈妈了，她想见见妈妈的亲人，希望从这些人里找到妈妈的影子，但是她又不敢，她觉得她每多和这边的人接触一分，对田家人的伤害就多了一分。 她很矛盾。 496 去家里 唐木怎么看不出来她的矛盾。 “别咬了，嘴唇咬破了要。”唐木出声提醒田小夏。 “啊？哦，没事。” “外公和舅舅倒是想见你，但是我不敢答应他们，我怕……” 唐木没说出的话田小夏也能猜到，她是真的暂时不想见。 “外公是什么样的人？”暂时不见面吧，田小夏决定，但是不见面，不影响田小夏对外家的好奇，不影响她想打听外家的事。 自己外家，自己都一时半会说不清，“我们外公家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快上课了，中午一起吃饭吧，我慢慢和你说。” 田小夏没法拒绝，她实在对妈妈，对自己外家太感兴趣了。 中午是三个人一起吃饭的，顾饶曼在教学楼门口找到等着她的田小夏，看到旁边的唐木，她第一反应就是在去看田小夏，田小夏脸上没有任何的不耐烦还听她惊讶的。 一顿饭的时间，顾饶曼完全没找到插嘴的机会，就连田小夏都没说几句话。 唐木只是在说外家的情况，外家有些什么人，外公多大了，舅舅又多大了。 田小夏全程就问了两个问题，“外公身体还好吗？”“他们也是最近才知道还有个我的吗？” 饭快吃完了，唐木把自己知道的，能说的都说了个遍。 “小夏，你想看看妈妈吗？”唐木试探着问。 田小夏以为是自己的情绪太外露，被唐木看出端倪来。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唐木在完成唐峰交代的，周末让田小夏回家。 田小夏看唐木，意味不明。 唐木觉得自己这时候拿妈妈说是有点不厚道，但是，实在是他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加上田小夏难得问起外家来，一个不留心，就想到了这里。 “家里有好多妈妈的照片，你想看看吗？”既然开头了，唐木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说实话，田小夏有点心动，但是，去家里吗？不是很愿意，那岂不是就说明自己让步了？ “妈妈的照片和东西，爸爸都不让动的，所以你想看就只能去家里。”唐木把田小夏的后路都给堵了。 田小夏喃喃自语，“妈妈还有东西留下吗？” 唐木点头。 田小夏真的拒绝不了，可是…… “这个周末没事就去家里看看妈妈吧，妈妈应该也很高兴能看到你。” 田小夏最终还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唐木当然是不会再给她反悔的机会，“保温桶我带走了，不用洗了，明天早上七点半，还是宿舍楼底下，记得下来拿。” 田小夏想说太麻烦了，不用送。 唐木继续快速说：“外公交代的，周六下午我来接你去家里。” 说完拎着保温桶仿佛后面有人在追一样，逃也似的走了。 顾饶曼咬着筷头，看唐木快步走了，又扭头看田小夏，小心地问：“小夏，你真的要去？” 田小夏低下头，垂下眼皮，看起来是对顾饶曼说，其实更像是在自我暗示，“我只是去看看妈妈。” 顾饶曼微微扯了扯嘴角，你就死鸭子嘴硬吧，妈妈都认了，还能不认爸爸和哥哥，顾饶曼仿佛看透了一切，觉得这都是时间的问题。 第二天，唐木到学校了就给顾饶曼打电话，让她提醒田小夏下楼拿东西，本来被吵醒了火气只往上冒，一听还有灌汤包要趁热，什么火气都没有了，甚至还催着田小夏赶紧起床。 现在好了，时隔半年，继卓航之后，唐木又承包了两个人的早饭。 顾饶曼每天吃完了都会说一遍，：“嘴软啊嘴软，小夏，你这个哥哥挺好的，你看我哥都没给我送过早饭。” 田小夏倒没承认唐木是自己哥哥，“你这话诛心啊，你敢不敢对你哥说说去，我保证，他天天早上来给你送早饭。” 顾饶曼听了连连摇头，“别别别，我就随便一说，真随便一说，我哥要真从家里每天送早饭过来，我会消化不良的，真的，我何德何能能让人家大清早不睡觉特意给我送早饭啊。” 不过，顾饶曼也注意到了，虽然田小夏没承认唐木是他哥，但，也没否认啊，哈哈哈，自己果然聪明，等着吧，迟早！ 这个周末，顾饶曼知道田小夏要去唐家，也就没有再和田小夏黏在一起，周五就让顾谦来接她回家去了，田小夏也被顺路送到了桂花园。 临下车的时候，顾谦对田小夏说：“小夏，你之前说的那件事我爸说他要找那边的人问问，目前还没有答复。” 田小夏点点，“没事的，我也就随口一问，这事不好办我知道的，反正我又不急。” 顾谦点头，“不急就好，我们会帮你留意找找那边的人的，放心吧。” 两句话说完了，顾谦就带着顾饶曼走了，田小夏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小区里，说到陶金玲，田小夏又想起周晓霞，之前还想着打听打听周晓霞回来了没有，这两天被唐木一打岔，完全给忘了。 周六早上，田小夏照例去服装店收账，服装店有田大妞这个自己人在，又有杨丹在，两个人相互制约又相互竞争，一个星期收一次账，田小夏是一点其他的担忧都没有。 已经有夏款了，夏天的衣服因为轻薄所以价格都相对便宜一点，这样一来，生意反而好了不少。 算算账，收收钱，田小夏就去隔了一条街的一个小馆子炒了几个人，和田大妞杨丹一起在店里吃了中饭。 田大妞家大孩子已经六岁了，已经能帮着做不少事了，眼看着九月份就能上小学了，就是今年不上，明年也不能不上了，正好田小夏来了田大妞就说起了这个事。 “你怎么想的呢？”田小夏盘算着这时候的京都没有本地户口想要上小学应该还不算难。 田大妞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们不想把孩子送回村里去。” 所以，要在京都上学喽，田小夏已经盘算起来这个事要怎么办了，又听田大妞说。 “我…我们想…想送她去县城上学。” 啥？县城，你们就这点出息？来了趟京都就只看到县城？ “那是今年就送她上学还是明年再去上呢？” “就是找你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时候上学？这个…我也不知道啊，随便你们啊，早一年有早一年的好，大一岁有大一岁的好。” 田大妞有点着急，突然眼一闭，很有心一横的架势，“我们就想找你借点钱。” 497 借钱 顿了顿，“我们想回去，去县城开个服装店。我听你婶说二哥开馆子的门脸房是买的，我…我们也想买门脸房。” 田大妞索性把话都说了。 田小夏听完送了一口气，吓死她了，她以为田大妞找她借学费呢，还想着这两口子不至于吧，都出来打工了，连孩子上小学的学费都没有？ “买个自己门脸房是好事啊，要借多少？”田小夏问。 这可把田大妞问住了，要借多少她也不知道啊，她不知道在县城买门脸房要多少钱，“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们有个章程了没有？” “你姐夫说过几天他先回去看房子，房子看好了我再带着孩子回去，今年能买好赶得上上学就今年上，今年赶不上了就明年上。” “姐夫回去找房子估计一时半会也不好找。”田小夏想着，这时候有没有房屋中介，你说你的条件，中介刷刷刷就给你找出好几个符合条件的来。 “要不然你给二哥打电话吧，他在县城开馆子，哪里有房子卖就是也知道得比你们多，要打听也方便。”田小夏提议。 田大妞点头。 “你先给二哥打电话吧，至于钱的事，等你们房子看好了你再和我说，要开服装店也不是不行，既然打算自己做，你就先学着算账吧。” 田小夏把借钱说得那么轻巧，倒不是因为她钱多，也不是因为她有多相信田大妞，最主要还是出于补偿吧。 田家人对她那么好，小叔小婶对她那么好，她希望田家所有人都过得好一点，田大妞能想着自己做点事就很好啊，她当然全力支持，就算不还钱也没关系，只要她过好了，不让小叔小婶操心。 基本说定了，田小夏就先走了。 和唐木说好了他去桂花园接的，也不知道唐木知不知道自己住几单元几号，让人等就不好了。 大概双胞胎真的是心有灵犀吧，其实都是巧合。田小夏下公交车，过马路走到小区门口，正好就碰上唐木。 唐木车停在田小夏身边，按了按喇叭，探头问，“刚回来吗？直接走还是……” 田小夏弯腰，直视唐木的眼睛，“嗯，刚回来，上去歇会吧，我放点东西，你先进去停车，中间花园旁边那栋，五栋。” 唐木点头，缓缓滑过田小夏身边先进去了，他到不急着回去，也想去看看田小夏的房子呢，虽然之前查到的等级资料上写了是几栋几号，但是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唐木一无所知。 唐木跟在田小夏后面进到房子里面，好奇地东看看西瞧瞧。 田小夏主要是要把早上收的钱放起来，顺便洗个脸换个衣服，出去一上午，出了不少汗，这样直接去，不太好。 在她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默默地在乎起在唐家父子面前她的形象，在乎起唐家父子对她的印象了。 “你随便坐，厨房里有水，自己倒，我马上好。”田小夏交代了一句就背着包上楼了。 唐木看着田小夏这房子暗暗咂舌，自己这妹妹比自己想想耳朵有钱啊，就算是找顾饶曼卓航借了，大头也得自己出啊，屋里这装修也不错，和国内当下流行的欧美宫廷风很不一样啊，倒很有北欧的感觉。 唐木只是在一口转了一圈，并没有到二楼去，刚转到厨房，田小夏就又匆匆下来了，脸颊两边两缕头发被水打湿了贴在脸上。 “走吧。”田小夏说，还有点微喘。 “你歇会吧，刚回来，又跑上跑下的，好歹把气顺一顺。” “也行，那我倒杯水喝喝，你坐会吧。” 田小夏把包放在门厅柜上，转身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了唐木面前，唐木还在看屋里的装饰。 田小夏顺着唐木的眼神把家里扫视了一遍，“家里装修还行吧。” 唐木点头，“挺好的，我很喜欢。” 田小夏一脸自豪，“曼曼设计的呢，曼曼很有天赋的，她想去国外读设计呢。” 唐木心下惊讶，那个跳脱的小姑娘居然还能有设计的天赋，不过，“难过她之前老是问我欧洲的事。” 田小夏正在喝水就没有在第一时间搭话。 “不过，你这房子不少钱吧，你找卓航和顾饶曼借了多少钱，我这边还有不少钱，我给你，你先把借的钱还了？”唐木说。 啊？借钱？找自己借钱，怎么又找自己借钱。哦，不对，这次是要接给自己钱。 田小夏放下杯子，“你想多了，我没找他们借钱，全是我自己的钱。” 唐木有点不信，就是他这几年生活还不错，能自己攒点私房钱，还有自己兼职挣的钱，想让他自己买房，他也做不到，更何况田小夏从小只怕没见过零花钱吧。 “那…那怎么登记的卓航的名字？” 对于唐家查自己田小夏早就有心里准备了，所以现在听唐木说他们知道房子登记的信息到一点不意外，更不会想偶像剧里那样，出离愤怒，指责唐木为什么要查自己。 “当时买房的时候我还不满十八岁，就拿卓航的身份证登记了。” 如果说之前唐木脑子里全是，妹妹比我有钱，妹妹自己买房，那现在唐木脑子里就全是，妹妹居然那么信任卓航！ 两个人也没耽搁多久就出发了。 唐家，不，准确地说是唐家父子还住在原来的楼里，只是原来住了六七个人的两层小楼现在就住了唐峰和唐木两个人，空旷自然是不必说了。 唐峰知道田小夏要来，早早就把周六的工作推了，但是被唐木拦住了。 唐木觉得如果田小夏来的时候唐峰在家专门等着，田小夏肯定会不自在，想要留人吃完饭，那是不可能了，不如等田小夏来了，唐峰再回来，先让她卸下戒备，然后再开口邀请人吃晚饭。 但是唐峰实在是无心工作，又不能留在家里等着，唐木出门的时候破天荒敲开了对面邻居的家门，也不管人家是不是要午休，反正找个能一眼看到自家大门的位置坐着就对了。 唐木的汽车一拐进自己家在的那条道，唐峰就站起来微微探着身子张望。 虽然早几天就约好了来，但是真的快到了，田小夏还是有点紧张的，说不清紧张些什么，近乡情却？不对，近家情怯！ 498 偷看 唐木看到田小夏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握成了拳，觉得好笑，自己这个妹妹也是纸老虎呢，看，还是会紧张的。 “没事的，爸爸不在家，爸爸这一周虽然没出差，但是部里的工作也不少，多半是不在家的。”唐木停下车，下车前对田小夏说。 唐木说完就下车了，绕过车头，很绅士地帮田小夏开了车门，“到了，这里就是我们家。” 田小夏下车，抬眼看面前的小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青砖红顶，面前一个小院子，看起来就没怎么搭理，只是疏疏落落地摆了几个花盆，不像隔壁，搭了葡萄架子还有豆角架子。 田小夏扭头左右前后看了看，面对面地两排房子，有十来户，房子都差不错，规规整整的，嚯，隔了两个院子那家院子里还摆了个秋千呢。 田小夏在打量着房子的时候，对面唐峰也在看她，看得连老朋友走到旁边他都没察觉到。 直到唐木领着田小夏进门了，老伙计才开口。 “你这是干嘛呢？躲着看儿媳妇？回去看啊。”唐峰被老朋友突然出声吓一跳。 扭头看老朋友，“什么话，不是儿媳妇，是女儿！小木要是能找到那么好的女朋友又好喽。” 说完留下愣在原地的老朋友，坐回了桌子前，惬意地呷了口茶。 “啥？女儿？阿峰，你这不行啊，这女孩子没比小木小几岁吧，女孩子她妈呢？你别告诉我你只要孩子啊。”老伙计反应过来了赶紧跟在唐峰后面坐到桌边。 “作为国家干部，你这样不合适啊，别怪哥哥没提醒你啊，真查到你头上了，你就是天大的借口都没用。” 唐峰听着老伙计苦口婆心的劝说，觉得好笑又有点感慨，不过没感慨多久就抬手打断了老伙计。 “想什么呢？什么作风问题，我作风没问题，小夏和小木一个妈，是我和爱民的孩子。” “啥？爱民的孩子？爱民还……不对，爱民的孩子怎么之前不知道？” 这样这样那般那般，唐峰对着老朋友倒是没什么隐瞒，把自己知道的前因后果都说了。 老朋友听完了重重地叹了口气，“哎，苦了爱民也苦了这孩子了。” 唐峰跟着点头，他之前一直觉得他亏欠了爱人，现在他亏欠的人又多了一个，还好多的这个他还有机会去补偿。 “不对啊，咱闺女回家了你怎么躲在这，回去好好看啊。”老伙计一拍腿推着唐峰回去。 这次轮到唐峰叹气了，“哎，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你以为我喜欢和你这茶渣子？这孩子…心思重，不想认我们，我怕……” 唐峰又把他和唐木坐着默默分析的田小夏的心理分析给老朋友听。 老朋友皱眉，“也是，任谁也想不到你以为的你爹不是你爹，你以为的你妈不仅不是你妈，甚至还想利用你。” 唐峰一耸肩，“可不就是那么回事。” “这事把，不能拖，真不能拖，就像谈恋爱，越拖越不成。” “哟，你还知道谈恋爱越拖越不成？你这是谈过没成？嫂子知不知道？” “说什么呢，别挑拨离间啊，是前几天去我哥那边吃饭，我听几个小辈说的。” 唐峰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我也知道不能拖，可是我无从下手啊。” “要不然你装病？装病让她来看你，看她来不来？”老朋友提议。 唐峰翻白眼，怎么之前没看出来自己这个老朋友戏那么多，比年轻人戏还多。 老伙计说完也觉得自己这个提议不太靠谱，万一小女娃还真就铁铁心不来看，那自己老朋友得真起出个好歹来，不行不行，风险有点大。 两个人一起沉默，突然老伙计一拍腿，啪一声，“有了。” 此时的唐峰嘶了一声，揉着自己被拍的腿，有了就有了呗，你拍腿干嘛，你拍腿就拍腿吧，你拍我是几个意思。 “这样，让你嫂子去，去叫小木来我家吃饭，然后就看到咱闺女了，就邀请咱闺女一起来吃饭，吃着饭，我和你嫂子装作不知道，问起他们的关系，然后帮你们劝劝。” 唐峰一脸怀疑，“行不行啊，你太不靠谱了。” “嗨，行不行总要试试才知道啊，你们都这样啊，再不济最多也就是没用，总不至于更糟糕，试试呗？” 唐峰还在思考这么个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计划到底可不可行，行动派老伙计已经跑到外面楼梯口做安排去了。 “老赵老赵，你人呢？睡起来了没？” “喊什么呢，声音小点，吵死了。”这是楼下传来的清脆的女声。 “醒了就快上来，快，又大事要找你帮忙。”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没水喝了自己下来倒，给你们添个水的事怎么搁你嘴里跟国家大事似的。”楼下的人虽然嘴里在抱怨，但是脚步声已经从厨房又来到了楼梯上。 “嗨，你这个人，这次真不是让你加水，当然，能顺便加点水就最好了。”说着还伸手结果上来人手里的水壶。 两个人一起走进房间。 唐峰喊人，“嫂子。” 赵爱萍摆摆手，“别客气。”说完又扭头对推着自己坐的人说，“你这是干嘛呢，你们喝你们的水，非要我陪你们喝不成？” “你坐就是了，真有事，大事。” 赵爱萍顺着力道坐下来，眼神在两个脸上来回逡巡，“说吧，什么事，我倒要看看多大的事。” “阿峰和爱民的女儿找到了！” “啥？你说啥？爱民的女儿？爱民还有女儿，还是和阿峰的？不是说你们后来就没有再见过了吗？还是说你们之前就有了一个女儿，没敢领回来？” 唐峰一阵无力，这一家人的脑洞，见识了见识了。 “说什么呢？那闺女和小木是龙凤胎。” “那……那怎么完全没听说呢？当时也只送了小木回来啊。” 还好不用自己再解释一遍，又老伙计给他老伴解释。 赵爱萍听完了问唐峰，“老李说的是真的？确定了是爱民的孩子？” 唐峰点头。 赵爱萍一拍腿，啪，“这是大事啊！” 赵爱萍话音一落，老李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被拍的地方，小声嘀咕，“你倒是拍你自己啊。” 唐峰失笑，敢情这两口子拍别人的腿是家学渊源啊。 499 小时候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赵爱萍问两个人。 于是老李又这样这样那般那般把自己的计划说给赵爱萍听。 赵爱萍听完了看唐峰，“我看行，我们这样……” 于是，全程是赵爱萍老李两口子在商量着他们怎么办，唐峰听着听着，觉得诶，这个不靠谱的计划怎么还挺靠谱的。 这边三个年龄加起来两个甲子还多的人商量着怎么攻略田小夏，对面，唐木已经带田小夏参观完了家里。 一楼除了客厅厨房餐厅就只有两间客房，原本有一间是阿姨住的，可是唐峰经常出差，唐木又基本不在家吃饭，阿姨就被辞退了，房间就空了下来。 二楼房间很多，尤其人少的时候更显得房间多。唐峰的书房，卧室；唐木的卧室，还空着三间房，本来唐木也是要有书房的，唐木觉得没必要，他就在国内半年多，还是在学校，回家就是看书也很有限。 唐木指着剩下的房间，“朝南的房间一间留给你当卧室，这间朝北的给你当书房？你要觉得朝北冬天会冷楼下客房有一间是朝南的，改成书房也行。” 田小夏连连摆手，她可没想在这有房间。 唐木装作没看见田小夏摆手，“爸爸晚上在书房时间长，所以他的书房就不动了，他的卧室也是朝南的，所以，朝南的房间就只剩一间了。” 说着带田小夏推开唐峰的书房，“妈妈的照片都在爸爸书房，爸爸书房平时不让人进的，我还提前报备了呢。” 唐木让田小夏在床边的沙发上坐，然后去书桌边，单独的小书架上取下了两本相册，拿到田小夏旁边。 “家里妈妈的照片也不是很多，大多都是和爸爸留学时候的合照，好几张个人照还是我小时候问外婆要的，外公家里还有妈妈的照片，回头我们去磨外公和舅舅，让他们给我们。” 田小夏的心思都在照片上，压根没留意到唐木说了什么，更是没留意到唐木话里额亲近。 接过唐木拿过来的相册，田小夏就迫不及待地翻了开来。 唐木在旁边帮她解释，“这就是妈妈，爸爸说妈妈这时候比我们现在还好，是他们刚去俄国的时候拍的。” “这是他们去海边拍的照片。” “这个就是我问外婆要的，外婆说这时候妈妈才十二岁，是小学毕业拍的，你看还有红领巾。” “……” 唐木缓缓地给田小夏解释着，田小夏隔着相册的透明塑料轻轻地摩挲着照片，仿佛这样能透过薄塑料、穿过照片、越过岁月，触摸到那个她一直想触碰，却再也没有机会触碰的人。 照片真的不多，两个人就是看得再慢也半个多小时就看完了。 田小夏有心想要一张，但又觉得不合适，照片实在太少了，自己拿走了，他们想妈妈的时候就没得看了。 唐木知道田小夏难过，虽然自己每次提起也很难过，可是自己是哥哥是男孩啊。 “好了，别难过了，妈妈不在了，还有哥哥和爸爸。”唐木率先打破了两个人之间那种悲恸的气氛，说着还拍了拍田小夏的脑袋， “妈妈还有两本日记本留下了，但是在爸爸抽屉里，我……不太方便，一会爸爸回来了让爸爸拿给你。” 田小夏眼泪婆娑地抬起头来看唐木，“我真的和她很像吗？” 唐木点点头，只是照片里的女子，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脸上还有婴儿肥，田小夏反而削瘦一些，到了下乡点的那种合照的时候，照片里的女子就已经很瘦了，营养不了长期劳作的那种病态的瘦。 “你说……她为什么不要我啊，还不告诉别人我的存在，她是不是就是不想要我？”田小夏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唐木给田小夏递了一块还有皂角味的手帕，“胡说，妈妈怎么会不想要你呢？之前我们就说过了，妈妈是怕你受苦才把你留在临州的。” “可……可是，为什么不把你留下呢，她不怕你受苦吗？” “小夏，我是男孩子，吃点苦没什么的，妈妈不能把两个都留下吧，毕竟她怀孕的事当时很多人知道。” 唐木顿了顿，“但是真是形势严峻的时候，我们的妈妈姓林，没错，就是那个林，历史书上写的那个人是妈妈的伯父，你说，在那样的情况下，妈妈既然选择把你送人了，怎么可能还让人知道你的存在。” 田小夏小声抽泣着没有说话。 “小夏，你不能这样说妈妈，妈妈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没有放弃我们，妈妈吃了那么多苦把我们带到人世间，妈妈肯定是爱我们的。”唐木说着声音也哽咽了。 田小夏也哽咽着嘟囔，“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没有妈妈是不爱自己孩子的，妈妈对不起，可是，可是，我真的好难过啊，我甚至都没见过她。” 唐木梗着脖子极力把眼眶的眼泪憋回去，一下一下地拍着田小夏的肩膀，“妈妈肯定不会怪你的，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妈妈一定是开心的，不要哭，妈妈知道你回家了肯定高兴。” 田小夏像呜呜地哭了好久，眼泪停下来了，哭嗝却好久都停不了。 “你说妈…妈妈怕我吃苦才……才把我留下，你…你能给我讲…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吗？你真的吃了好多苦吗？”田小夏抬起头，眼角还有没擦掉的眼泪，眼睛红红的，打着哭嗝问唐木。 唐木把水递给田小夏，缓缓地说：“也没什么苦吧，我是快三岁才回京都的，我回京都好几天了，我才见到爸爸，爸爸说我当时很瘦小，他甚至不敢抱我，我看起来比同龄孩子小了一大圈。” 田小夏看着面前这个比大部分男生都要高的男孩，很难想想他曾经比同龄孩子小一大圈，不过也能想通，那样的环境下，肯定是营养不良的吧。 “你说你都没见过妈妈，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了。可能当时真的太小了吧。” “虽然我总说这里是我们的家，其实也就着半年，我才真的觉得这里是我家，之前这里住了很多人，爷爷奶奶，还有大伯一家，奶奶不是亲奶奶，大伯也不是亲大伯，大家都只是……面子上过得去吧。” 500 不靠谱计划行动 “唐敏你见过的，她比我们小一岁多，在我记忆里，她从小就抢我的东西，或者，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先紧着她，就是完全能分过来，也是她厌烦了才能到我吧。” 说起唐敏来，田小夏唯一的印象就是跋扈且自恋。 唐木像是陷在回忆里，“我小学五六年纪就会跟着爸爸外派，最开始是去南亚的国家，在的时间都不长，基本没有超过半年的，后来去了欧洲。” “那…那你上学呢？” “带着课本走，爸爸有空爸爸教，爸爸没空就工作人员谁想起来了教我点，期末考试能赶上就跟着考，赶不上就不考了。一直到高一还是高二，我们才去到g国定了下来。” “还好我到处跟着走，语言没有问题，要不然我差点高中都上不了，所以，说起来，我觉得我对g国更熟悉一点。” 唐木虽然没有说自己吃了什么苦，但是田小夏还是能想想的，虽然物质条件肯定会比自己好一点，身体上没吃什么苦，但是心理上吃得苦真的不会少。 五六年级，也就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开始漂泊，说是漂泊也不为过了，虽然跟着自己爸爸，可是一个男的，照顾孩子能有多细心，尤其还是一个有事业心的人。 “你…你在国内有什么好朋友吗？”田小夏问。 唐木拉着个脸没有回答，他曾经以为他是有那么一两个好朋友，毕竟他每次回来就会约一约，每次回来都会想着找他们玩。 可是这次在国内呆了那么长时间，他才觉得其实不是这样的，好几次他们几个约吃饭，都把他忘了。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之前回来的邀约也都是他主动的。 唐木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他以为他们是好朋友，但是实际上，别人可能只当他是熟人。 田小夏看唐木抿着嘴不说话，还有什么不明白呢，“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好朋友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非常孩子气，但是此时此刻，真的成功地治愈了唐木。 唐木噗嗤一声被逗笑了，揉乱了田小夏的头发，“可是比起好朋友，我更需要一个妹妹。” 田小夏撅着嘴没有说话，她不忍心拒绝唐木。 “好了，我说了我的小时候，你能说说你小时候吗？” “我小时候？我小时候没什么好说的，家里就那样吧，记忆中也没有多余的吃的，逢年过节家里有花生瓜子了哥哥们吃上一两天就会都攒给我，也没干什么话，都说我小，后来说我要上学……虽然可能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衣服也是哥哥姐姐们的旧衣服，可是我觉得很开心。” 田小夏想得没错，虽然她的物质条件比不上唐木，但是她想起小时候的生活来，没有觉得那是艰苦是，相反，她怀念那个时候，她的内心是比唐木富足的。 唐木笑着点头，“你觉得开心就好啊，你觉得开心，妈妈的苦心就没有白费。” 田小夏也重重地点头。 兄妹两个相视而笑。 话题太沉重，两个人都在冥思苦想找个轻松的话题的时候，楼下传来清脆有节奏的敲门声。 “小木，小木，你在不在家呀？”敲门声还伴随着喊人的声音。 唐木站起来，“是对面的赵阿姨，我下去开门。” 田小夏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个地方是唐峰的书房，虽然说是…自己爸爸，但是毕竟不熟，就这么一个人呆在他书房里，不合适。 田小夏想着，就跟着唐木一起下楼了。 唐木打开门，赵爱萍看到唐木开了里面的门，二话不说就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嘴里还说着，“我看车在外面，又是周末，估计你也在家。”说着也不等唐木招呼，就主动自觉地进到了唐家客厅。 嘿，时间卡得刚刚好，正好就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田小夏。 “诶，小木带女朋友回来啦？”这是刚刚商量好的台词。 田小夏连连摆手，开玩笑自己是有男朋友的，再说了，和自己哥哥……咦，不敢想。 唐木也连忙解释，“赵阿姨，不是的，小夏是我妹妹。” “诶，你们这些年轻人，认什么妹妹，不像话。” 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唐木哭笑不得，“赵阿姨，是…是亲妹妹。” “啥？啥妹妹？你爸给你生的还是你妈给你生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就亲妹妹了。” “我爸妈给我生的。” 赵爱萍沉浸在自己的演技了，但是大事还是没忘记，“得了得了，你就忽悠老人家吧，你家保姆也没有，晚饭吃什么啊，走走走，去我家吃晚饭去。” 赵爱萍说着就去拉唐木，拉着唐木还不算，“小姑娘走一起啊，走去阿姨家吃饭。” 田小夏看看手边，这就到吃饭的时间了？五点都没没有呢，吃饭……早着点了吧。 眼见着一手拉着唐木的人就要来拉自己了，田小夏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谢谢阿姨，我该回去了。” 说着田小夏拿起包就要走。 赵爱萍怎么可能让她走呢。 “别走啊，走走走，既然遇上了哪有让你走的道理，阿姨家就在对面，不是坏人。” 赵爱萍一手抓着唐木，一手去逮田小夏，唐木想挣脱去给田小夏解围，田小夏想赶紧走，场面一度混乱。 “哎，小木，你也不去阿姨家吃饭啦？这人大了，阿姨家偶读不去了？你可太伤阿姨的心了啊。” 是了，小时候，唐木没少吃赵爱萍家，等大点，不常在家，回家来除了在外面有邀约，十顿饭有八九顿是在赵爱萍家里吃的。 赵爱萍这么一说，唐木都不敢下力气挣扎了。 在这个空档里，赵爱萍抓住了田小夏，“好了好了，走了走了，找你们吃个饭怎么那么费劲，给我累的，你爸爸还在我家呢，早知道让你爸来叫你们了。” 赵爱萍为了抓住两个年轻人，下了死力气，没一会，还没有被拉出门，田小夏就觉得自己手臂疼。 糊里糊涂地，田小夏就被拉到了对面的院子里。 赵爱萍反脚一脚把门踢上，田小夏还没反应过来，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 501 被欺负 相比田小夏的一头雾水和唐木的一脸无奈，赵爱萍就心情好多了，院门一关就冲屋里喊，“老李，老李，快来，我把两个孩子都带来了。” 说着还把·两人拖进了屋，从楼上下来下来的老李和唐峰看到三个人这架势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赵爱萍指挥这家里的阿姨把门赶紧关上，这才松手，松手了还扭扭手转转头，“哎呀，人老了，拉两个年轻人都快拉不住了，给我忙活一身汗。” 虽然田小夏一时半会没弄明白目前这是什么情况，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吐槽，就你那力气，你还觉得自己老了，那年轻时候岂不是力能扛鼎？可别，你看看我这手腕子。 等唐峰走到眼面前，田小夏才看到人，立马转头看唐木，用眼神问唐木，你们这又是哪出戏？ 唐木觉得田小夏眼里的谴责和不信任太伤人了，这出戏，他还真的没参与。 赵爱萍活动好了关节才发现所有人都站着，“诶，你们坐啊，杵着干嘛呢，那么多人站着，看着热，坐坐坐。”说完还交代家里阿姨，多做点今天人多。 老李拉着唐峰坐下，唐木也想拉着田小夏坐。 田小夏先唐木一步，拉他坐？不，离开原地，退了一步，“我就不坐了，我先走了，阿姨你误会了，我不是唐木的女朋友。” 说完就要走。 赵爱萍伸手敏捷，就是两个人隔着茶几，赵爱萍也能在田小夏几步之内把人给拉住喽。 “走什么走，来都来了，哪有来到家里还走的，不是小木的女朋友更要留下吃饭，坐坐坐，快快快，你这样出去大院里的人会笑话我没有待客之道的，那不行，我赵大姐的一世英名不能毁在你手了。” 田小夏是真体会到赵爱萍的力气了，刚才抓着两个人她是真没用力，田小夏觉得自己这手腕，不要明天，晚上就能青紫。 唐峰适时说话，“小夏留下来吃饭吧，赵阿姨不是外人，她和你妈妈是好朋友。” 一听和自己妈妈有关系，田小夏推辞挣脱的力气都小了一半。 赵爱萍看叶不用演下去了，索性也不装糊涂了，笑着看看田小夏又扭头对唐峰和老李说：“别说，和爱民年轻时候还真像，就是太瘦了，爱民这个年纪可一点不瘦。” 说完又对田小夏说：“阿姨知道你是小木的妹妹，这不是怕你不来，快坐，看你瘦得，可怜的孩子，留下来阿姨给你做点好吃的，好好补补。” 田小夏现在真的对和妈妈有关的一切都抗拒不了，她以为她再也触摸不到的人，其实也没有那么的难以触摸，至少她可以通过这周围的人去认识去了解，再想象出一个鲜活的人。 最后田小夏还是留了下来，田小夏不承认是因为自己太迫切想知道自己妈妈的消息，她坚信，是赵阿姨太热情，她拒绝不了。 一顿饭田小夏光听他们聊年轻时候的事了，田小夏想象出了一个爱玩爱笑张扬的女孩子，也想象出了一个坚强执着也柔软的妈妈。 说着说着说到了那段艰难的岁月，“当年我们最先去了西北，你们还没回国，等我们再从西北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你又出去了，爱民去了南方。” 赵爱萍扭头看坐在她旁边的田小夏，“小夏，小时候有没有小朋友会欺负你啊，听说你后来去的那家也只有个爸爸带着你。” 全程在听的田小夏没想到会突然cue到自己，愣了一下，才回答，“哦，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赵爱萍默默田小夏的头发，“好孩子，受苦了。有些小孩子坏得很，你李叔去西北的时候，我在京都带着你两个哥哥上学，班里孩子就老欺负他们，说他们是没爸的孩子，得亏大院里孩子团结，给揍了回去。” 田小夏笑一笑，小时候被欺负的事对她来说太遥远了，而且，当时候有两个哥哥护着她，也基本没被欺负。 “当时阿峰就是见不得小木在班上被欺负，小小一个就带着到处跑，现在好了。” 田小夏觉得很意外，没想到唐峰工作带上唐木还有这个隐情在里面。 赵爱萍说完又转回来对田小夏说：“真没人欺负你？” 田小夏摇头，就是有她也想不起来了。 唐木看了田小夏一眼，“你还摇头呢，你们班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啊？谁？”田小夏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班？“许诺？” “还有个许诺呢？我倒只知道周晓霞，这个许诺又是怎么回事？”唐木放下筷子。 唐木说完，桌上的人所有人都看向她。 田小夏连连摆手，“没事没事，真没事，女生宿舍有点小矛盾很正常啊，称不上欺负。” 唐木手里的资料也倒提过许诺这个人，主要是买凶伤人，后来也该受惩罚受惩罚了，再以后就安生了，所以他也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 “你倒是说说周晓霞是什么情况，我听你们班同学说，她老针对你。” 唐木这话明显就是个幌子，什么他们班同学，他们班同学他一个都不认识！ 但是田小夏一点都没怀疑，她理所应当地认为，既然去学校接近她，那么找他们班同学问问她的情况也是正常的，而班上唯一跟她有过节的就是周晓霞了。 “周晓霞？也没什么事，就是些小事。” 唐峰一听有点不高兴了，这孩子明显是没把自己当自己人啊，“小事？小事还能撺掇别人买凶伤人？小事能和陶金玲裹扯在一处？小事能处处针对你？” 现在他们说出什么事来田小夏都不觉得意外了，毕竟这些事也没藏着掖着，只要有心，很容易就查到。 “大概就是嫉妒吧，毕竟我那么优秀又好看，哈哈哈哈。”田小夏想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结果无一人响应，不对也不是无人响应。 赵爱萍爱怜地摸摸田小夏的头发，“是个好看又优秀的孩子呢。” 这下田小夏是真尴尬了，这只是一个玩笑啊喂，用不着表示赞同，我优秀我心里有数啊喂。 田小夏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502 我们帮你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她为什么要针对我，大概就是我每次成绩都比她好吧，她想留在京都，但是优秀先进都是先评给我，她就觉得我拦着她的前程了吧，然后就和陶金玲联系上了，想把我弄走。” 李建国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闻言哼了一声，“小小年纪心术不正，又不是只有一个优秀只有一个先进，要真优秀了怎么会不评，咱们家的孩子，想留京想出国还不用她来操心怎么办。” 唐峰自从唐木说了周晓霞公派了，就特意过问了这个问题，本来他就是外事口的，过问这个事情比卓阳更方便。 “那现在你那个同学是怎么回事？这一批访问学者都回来了，你同学没回来，已经报上去了。” 田小夏嘴角一勾，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神态，心想着，这姐们，还真是不让自己失望啊，嘴上却说着：“不知道呢，没赶上飞机？” 田小夏的小表情就是转换得再快，也逃不过面前人精一样的三个人，三个人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里面有情况啊。 唐峰试探着问：“再不回来工作签过期了就要被遣送回来喽。” 田小夏心里的小人连连摆手，别别别，可别被遣送啊。另一边又在祈祷，周晓霞你可争气点，躲好了，别被遣送啊。 田小夏想什么三人精是不知道，不过，她内心的波动，三个人是看出端倪来了。 “看在是你同学的份上，我让驻外办的人留意一下，找到人了赶紧送回来，真被对方遣送影响就大了。”唐峰试探着开口。 田小夏急死了，否认三连差点就脱口而出，别找别送别看在我的份上，随便她，不回来才好呢。 唐峰看着沉默不语的田小夏，心下有了几分了然。 吃了饭，田小夏没有多留就提出要走，其他人也没有再留，虽然让田小夏认回唐家的话没人提，但是气氛那么好，再提那些话明显就很破坏气氛了。 唐木送田小夏回去，在路上唐木说起最后唐峰交代的事。 “你那个同学公派的事其实我们知道是卓航帮了忙，但是你是怎么想的我也闹不明白，这是个好机会你还让卓航帮她出去，现在她不回来，如果真的是被遣送的，那这个机会就真的浪费了。” 田小夏低着头没有说话，心想，我才不在乎这个机会对于以后有什么好处，我只在乎这个机会能不能让自己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唐木看田小夏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心下无奈，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再接再厉。 “小夏，既然你同学没回来，在国外，你忘了？爸爸就是负责外事的，不管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爸爸办起来比其他人都方便很多，你何必舍近求远。” 其实唐木的话已经打动田小夏了，但是田小夏还在犹豫，她犹豫要不然要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们，毕竟，这样会显得自己颇有心计，田小夏觉得这样的印象实在不是什么好印象。 打动田小夏的不止唐峰办起来方便，更因为陶金玲实在不可控，自己当时是出去了快两年了，陶金玲才给自己物色到一个假结婚的对象。 现在前前后后也就半年的时候，陶金玲想没想到这个办法还不一定呢，就是想到了，人她短时间之内也怕是不容易物色到。 田小夏咬着嘴唇，内心极度纠结。 “小夏，不管你想达到什么目的只要不违法乱纪我们都会帮你，以牙还牙才是我们家人的风格。” 田小夏犹豫了半晌，还是说了，只是说的不是自己想怎么对付周晓霞和陶金玲，而是把陶金玲和周晓霞两辈子加起来的所作所为进行删减加工告诉了唐木。 “我之前不知道我不是田家的孩子，在之前的十几年时间里，陶金玲不闻不问，我一考上大学她就来信，让我转户口去跟着她，我最开始还心动了，后来一想户口可以转到学校来，就拒绝了她，她又来找了我好几次，后来我才知道，她是看我学习好才找上我的。” “她想出国，想带着她儿子一起出国，但是没钱没关系，她儿子成绩也不好，就打我的主意，我成绩好，有机会申请到公费，她计划让我先申请公费，然后去上学，再找个当地人让我随便嫁了，这样我就有身份了，她就可以以我的家属的身份优先拿到身份。” 虽然事情这辈子并没有发生，但是上辈子却真真切切都发生了，田小夏现在想起来心底的恨依然清晰，半点不见少。 唐木听着田小夏的话起先无甚特别的感觉，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可是听到随便嫁人，又想起自己爸爸说的，要是出国的田小夏，说不定就真的找不到了。 想到这里，唐木也有些不愉快了，要是真的被她们得逞了，那自己岂不是就永远不知道自己有个妹妹了？ 田小夏不知道唐木是在想什么，要是知道，她一定会说，恭喜你，答对了，我就是到死都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世。 “周晓霞和我一个班，我的情况她比较清楚，陶金玲见直接劝我不成，就让周晓霞从旁来劝，又加上周晓霞本来对我就没按好心，她还忽悠我说班干部都是干苦力的，影响学习，让我别当，其实我都知道的，我不当班干部，就是她当了，这样就算我成绩好，优秀也是她的，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我就是烦她一天假惺惺地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坑我。” 唐木第一次听田小夏和他说那么多话，虽然说的是别人，是让人不愉快的事，但，莫名让他觉得开心。 “那你让卓航帮忙让周晓霞出去是个什么打算？”唐木问。 “其实我当时也没想很具体，到底怎么办，就周晓霞坑我被我反坑了两次，又背了处分，陶金玲让她劝我说国外好，她自己听进去了，她自己选的和陶金玲合作，我就想着以彼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 “怎么说？” “我当时就想着把陶金玲的房子忽悠下来，这是我应得的，她既然没有说我不是她亲生的，那我这么些年的抚养费教育基金总是要给点的。”田小夏说。 唐木点头，对于坑外人的东西，不管合不合理，只要看起来合理就行。 503 麻烦了 “周晓霞既然和陶金玲合作了，也是她自己选的，她们最初不是想着公派吗，那就给她们个机会好了，我猜周晓霞肯定不甘心半年就回来，估计她会躲起来不按时回来，没想到被我猜中了。” 唐木以为田小夏不知道访问学者和留学的区别，笑着说：“她们计划的可是公派留学，你这给个访问的机会，不带你这样偷工减料的啊。” 田小夏撇撇嘴，“公派留学，想得美。访问已经足够浪费国家资源了，还能再给她浪费留学的机会？” 唐木被田小夏逗笑了。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不知道，看陶金玲给不给力了，我倒是暗示过她，赶紧给周晓霞找个人嫁了，她们赶紧跟过去。” 唐木皱眉，“所以你想把陶金玲赶出来逼她一把？” “啊？你怎么知道的？” 唐木摸摸鼻子，清了清嗓子，在心里默默对顾谦说了个对不起，“前两天和顾谦一起吃宵夜，听他提了一嘴，我还以为他说错了，你怎么会有沪市的房子呢。” “呵呵。”田小夏嘴上呵呵，心里已经把顾谦骂了一顿了，真是的，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得让卓航让他背背保密条令才是。 “沪市，舅舅到有的是办法，你要是放心这个事情交给我？保证帮你把房子收回来，人弄出去。” 田小夏抬眼看唐木，有些惊讶，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甚至还有点麻烦，这人还真……拿自己当一家人了？ “你别这样看我。”唐木不自热地朝窗外看去，试图躲避田小夏探究的目光。 “你…自己办不了吧。”田小夏问。 虽然被自己妹妹质疑让唐木很没面子，但是，只要她松口让自己帮忙，没面子就没面子吧。 “我办起来是有点麻烦，不过找舅舅和爸爸那就很容易了。” 田小夏又迟疑了，要是真的让他们帮忙了，那人情就欠下了，之后再拒绝和他们交往就显得自己矫情了，主要是她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接纳他们。 “你刚刚也听爸爸说了，就算驻外办没有找到她，被对方找到了，那也是遣送回来，到时候周晓霞被遣送回来了，陶金玲她们房子给你了，又出不去，肯定天天出幺蛾子，烦都烦死你。” 不得不说，唐木说到了点子上，田小夏想让她们出去，除了让他们去吃吃当年自己吃过的苦，更主要的就是让她们离得远远的别再来烦人。 卓航不在身边，都没个人商量商量，好烦啊，田小夏第一次生出了对距离的无力感。 “会不会……太麻烦了。”田小夏说得磕磕绊绊。 唐木差点一个没绷住大笑起来，“不麻烦不麻烦。”然后默默补了一句，他们很乐意帮忙！ “那就麻烦了。”最终田小夏还是选择了保险一点的方法，把事情交给唐木去办。 到桂花园，唐木叫住下车要走的田小夏。 “怎么了？”田小夏回头问唐木，难道他还想再上去坐坐？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今天坐过了啊，田小夏皱着眉想。 “沪市房子的各种手续和证明在不在你手里？”唐木问。 田小夏点头，“在啊，就在楼上。” “要是方便的话你现在拿给我吧，明天周天，我就去找舅舅。” 田小夏嘀咕，有那么赶吗？不过转念又想，算了，夜长梦多，早点解决早点清净。 “那你跟我上去？还是……” 田小夏还没还是完，唐木就从善如流，“好呀，上我先去停车。”说完唐木就一脚油门去停车了。 夜太黑，田小夏只能闻见唐木留下的汽车尾气，心想，得亏知道这是自己哥哥，要是不知道，自己绝对会认为他是对自己图谋不轨，他这个行为和想方设法进屋的登徒子真的没差多少了。 进门，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田小夏并没有招呼唐木坐，让唐木进门自己就上楼去拿东西去了。 唐木还真就没坐，仿佛中午没看狗一样，转悠着继续看。 田小夏下楼看到唐木正在电视机旁边看墙上的壁画。 “好看吗？”田小夏出声问唐木。 唐木转过头来，“还不错，我还挺喜欢这种风格的。” 田小夏把东西递给他，“曼曼画的。” “咦，她不是学画画还没多久吗，这水平……” “所以我说她很有天赋。” 唐木又扭头看了看那副画，点头，“如果她真是只学了半年，这个水平，是很有天赋了。” “很晚了，我就不留你了，你开车注意安全。”田小夏直接开口送客。 t唐木倒也没想多留，拿上东西，“你一个人门关好，要不然我给你买个手机吧，有事好联系。” 田小夏摇摇头，“不要，不是很能用上，打给曼曼也是一样的。”倒不是田小夏故意省钱，她是真觉得自己没什么非要用手机的地方，尤其现在卓航手机集中保管。 “要不然，在你这里装个电话机？”唐木提议。 田小夏还是摇头，她知道在祖国，通信技术发展有多快，发达国家可能有线通信时间很长，但是祖国不知这样的，祖国大部分人甚至没有经历过电话机就直接用上了手机，尤其是农村地区。 她实在觉得既然不是必需品就没必要花那么多钱买那个容易过时的东西。 唐木也只是提议一下，既然田小夏都拒绝了，那就略过不谈，反正在学校又有个顾饶曼，要找也不难找。 唐木走了，只剩田小夏一个人，她静静地在回想今天一天的所见所闻所想，原本在她印象里一个单薄的词，妈妈，在她脑海里渐渐成了一个丰满有血有肉的形象。 “都是妈妈是爱自己孩子的，你应该也是爱我的吧，把我送走你会不会有一点不舍呢？”田小夏喃喃自语。 这一晚，田小夏很晚才睡下，尽管很晚，她还是失眠了，迷迷糊糊半夜，白天想象出来的场景不时出现在梦里，仿佛自己真的经历过一样。 迷迷糊糊间，田小夏甚至期待能梦到自己妈妈，可是她忘了，她都没见到过，怎么可能梦到呢。 做了一夜的梦，田小夏醒来怅然若失。 504 去林家 当天回去唐木就和唐峰汇报了他在路上和田小夏聊的内容，顺便和唐峰聊了聊怎么帮田小夏。 唐木的意思是照田小夏的办，反正东西在手里，直接去撵人就是了，陶金玲没了后路，肯定要去逼周晓霞。 唐峰觉得这样不太行，如果陶金玲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去找田小夏闹怎么办，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时候的陶金玲就不只是光脚了，只怕作出什么极端的行为来，得不偿失。 “那怎么办？拿着这些东西去撵人，陶金玲肯定知道是小夏要撵她呀。” 唐峰摆摆手，“太晚了，你去睡吧，我想想。” “那这个？”唐木指着桌上的资料问。 “放我这吧，你拿着也没用。” 唐木无所谓的耸耸肩，放哪里都一样，“行吧，我先去睡了。” 唐峰挥挥手，“去把去吧，闲着没事约你妹妹出去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 “爸，这是情侣才能做的事情。” “谁规定这是情侣才能做的？也就是我没时间，要不然陪你妹妹吃饭这种事能轮到你？”唐峰瞪眼。 “爸，这……会被误会的。” “误会啥？误会你们是情侣？那还便宜你了，你能找到那么好的对象？对了，说到对象，你妹妹都有对象了，你呢？” 夺命三连，唐木落荒而逃，这都什么事啊，还只是刚找到还没找回来呢，自己就那么遭嫌弃，这要找回来自己还能在家好好活着吗？ 再说了，明明是早恋，怎么到咱们家就开始提倡了？不应该让妹妹好好看看选选，别吊在卓航这一颗歪脖子树上吗？ 唐木为自己的家庭地位担忧之际，唐峰拨通了大舅哥的电话。 “喂？” “喂，哥，我是唐峰。” 林爱国一听是唐峰就炸了，“别喊哥，我没弟弟。” “哥……” “别喊，虽然我有妹妹，但我妹妹没结婚呢。”没错，唐峰和林爱民连个结婚证就没有。 唐峰真是头发，每次打电话都是这个开场白，就不能换换？唐峰听到电话那头不甚清晰的几句话，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嫂子再劝，哎，这也是保留环节了。 “什么事，说。”林爱国语气依然不善。 “就小夏那个事，今天小夏来家里了，我问了她好些情况，现在沪市房子的证件资料我拿到了，我打电话想找你商量商量这个事到底怎么弄。” 林爱国甚至没有听完唐峰的话，就急急地问：“小夏去家里了？小夏认你们了？认了你们你倒是带来给我看看啊，别别别，我去看她。” “哥，她只是到家里来看看爱民的照片。” 林爱国甚至没空去反驳唐峰对自己的称呼，“爱民的照片？爱民的照片家里也有呢，让她来家里看，家里爱民的照片还更多呢。” 唐峰突然有种危机感，总觉得自己刚找到的女儿很快就会被自己大舅哥给抢了。 “哥，我找你商量商量小夏这个事怎么办？还有她名义上的养母，陶金玲的事……” 总算，林爱国听到了正事，“明天带着小木到家里来，来家里细说。”林爱国交代。 虽然老婆不在了，但是大舅哥的话还得听，唐峰点头，“好，明天下午我们过去。”很明显，这又是要蹭晚饭的节奏。 第二天，唐木找唐峰在部里吃过饭，爷俩就一起往城郊去了。 没错，林家出事之后全家人都走了，城里明面上的财产大半充公了，城郊的宅子当时是放在好友名下才得以保存。 好友也是讲义气的人，风头过了，林家人渐渐又出来活动了，那人就把宅子还给了他们，说是宅子，其实就是说是一个建筑群也不为过。 出了城没多远有一个小乡镇，林家这片宅子就在这个小乡镇再出去两公里左右，不知道的人只会当这里是和前面的小乡镇一样，住着村民。 说方圆十里都是林家的有点夸张了，但是说五里，那是一点都不夸张的。 房子不多，远远看去就是几个四合院，但其实外表看上去各自独立的四合院是连为一体的，大院套小院，小院还有套间。 房子在最靠近乡镇的西南角上，之后就是大片大片的树林，有果林有松林还有一片规模颇大的梅林。大概古时候权贵人家的别院也就这样了吧。、 随着林家的凋敝，这片地方住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大小小也就十来个人。 唐木不是第一次来了，带着唐峰七拐八拐，直接拐到了林爱国住的小套院前。 林爱国嘴上不待见唐峰，但是知道唐峰和唐木要来，午觉都没回卧室去睡，握着个小紫砂壶就躺在了院子里花架下的藤椅上。 一听见动静就假装睡着了，头往一边崴了过去。 唐木轻手轻脚地推门进院，看到林爱国躺在花架下，走到林爱国面前，轻轻叫了两声，林爱国装睡并没有回应。 唐木直起身子，打着手势小声对唐峰说：“睡着了，先去屋里坐。” 林爱国一阵恼怒，心下埋怨，好好的孩子被唐峰教成了呆子，就不会多喊两声？自己就那么醒过来多没面子，可是歪着脖子装睡脖子好难受啊。 还好没让林爱国难受多久，唐木从屋里把沙发上的小毯子拿了出来轻轻地搭在林爱国身上，毯子还没掖好，林爱国就适时醒了过来。 “舅舅醒了？去屋里睡吧，这会日头有点偏西了，院子里凉。” 林爱国看着唐木的动作，又听着唐木熨帖的话，心下自豪，看看，林家的孩子就是好样的，说话做事怪让人舒服的。 “你们来了？你爸呢？”林爱国明知故问。 唐木接过林爱国手里的小茶壶，把人从躺椅上扶起来，“来了，在厅里坐着呢。” “哼，他倒是自觉。”林爱国一提到唐风景就没个好脸色。 唐木一脸尴尬，是他把人带到厅里去的，还给倒了茶。 林爱国走到厅门，唐峰听到动静，放下盖碗站了起来，林爱国又是哼地一声。 “你倒是一点不客气，还真不把自己当客人。” “既然没有待客之道待之，自然不把自己当客。” 林爱国一时气结，这是说自己家没有待客之道呢，哼，可不欢迎你来做客。 505 较劲 接下来谁也没说话，两个长辈不说话，自然是轮不到唐木来开这个口。 唐峰和林爱国两个人，看起来是都在心平气和地品茶，实则在暗自较劲呢，看谁先绷不住。 唐木不能开口说话，他必须得找点事来转移一下注意力，要不然这个气氛他实在有点扛不住啊。 唐木找到的事就是烧水，再给一个人的茶杯，一个人的茶壶里加水，加到第几次了，他也不记得了。 终于，就在唐木要先绷不住的时候，有人打破这个僵局，“小木来啦？” 是逗小孙孙玩刚回来的林舅妈，此时林舅妈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在唐木耳里犹如天籁。 唐木赶紧跑到院里去和林舅妈打招呼，暗暗长出了一口气，天知道那个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甚至觉得他出气声大一点都会惊扰两个人。 “和谁来的？一个人来的？” “和我爸来的，我爸和舅舅在屋里呢。” 唐木如释重负的样子被林舅妈看在眼里，有些好笑，这两个人，较了小半辈子的劲，如今让他们较劲的人都早没在了，可是这个劲却一直在较着。 “阿峰来了啊，周末就该往乡下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好啊，听小木说你工作还挺忙的，老出差？”说着林舅妈在林爱国身边坐下，顺便还捅了捅林爱国腰侧。 “嫂子。”唐峰客客气气地喊人，“也不算忙，只是出差有点多。” “在外奔波多注意身体啊。” 林爱国看着两个人眼看着就要聊下去了赶紧出声打断，“你说找我聊小夏的事，怎么回事？” “昨天小夏去家里了，和小木聊了好多，就说到沪市那个房子，没想到那么房子后面还有那么多事。”唐峰说。 林爱国挑眉，这个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不是说关系不好嘛，怎么还能聊起房子的事来了？ “怎么说？” 唐峰言简意赅地把陶金玲之前的打算以及陶金玲和周晓霞两个人勾结在一起的事说了。 “那小夏是个怎么意思？”林爱国直接问。 “她就不想周晓霞回来呗，就想把她们都弄出去，以牙还牙。她想收房子也是想逼陶金玲一把。” “那你找我又是个什么意思呢？” 唐峰觉得和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说话真的有点累。 “我这不是来找大哥你商量了嘛。”装糊涂谁不会。 林爱国瞪了唐峰一眼，小子还和我玩起心眼来了，你官再大那也是小时候跟在我后面的小屁孩，哼。 “妍妍今天回不回来？”林爱国问老伴，他说的妍妍就是女儿林妍，也就是廖彬的妻子。 “不知道呢，没打电话说过。” “那你给她打电话，让他们一家一会都会来。”林爱国说完，林舅妈就去另一个沙发上打电话去了。 林爱国交代完自己老伴，有对唐峰说：“走吧，爸午觉差不多起来了。” 说完林爱国也不管唐峰径直站起来就往外走，唐峰倒也不急，看看外面正高的太阳，老神在在地呷了一口茶，才招呼人。 “嫂子，我们先去看看爸，一会再来和你说话。” 说完又喊唐木，“走，去看看你外公。” 唐峰和唐木走出厅门的时候，院子里早就没了林爱国的身影。 “外公这个时候应该在钓鱼。”唐木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对唐峰说。 唐木之前每次回来都要来上一两趟，对外只是说去京郊的农家乐玩，这半年唐家没了碍手碍脚的人，又长期在国内，隔三差五就会来一趟。 本来老爷子没甚意外作息时间那是雷打不动的，几点干什么，安排得清清楚楚，加上唐木是个心细的人，一来二去的，老爷子的作息时间唐木摸得门儿清。 果然，老爷子坐在鱼塘边，说是钓鱼，其实人离预感七老八远的，只怕钓鱼也只是顺便的。 鱼塘在林家这片地靠近中间的部分了，其实这里并不是鱼塘，并没有刻意放过鱼苗，更别说专人饲养了，最初这里只是一个蓄水以便灌溉周围菜园果树的水塘，时间久了里面自然而然形成了生物圈，有了小鱼小虾。 林彰一个人远远地坐在水塘边的八角亭里，翘着二郎腿，中间的石桌上摆着个小录音机，正咿咿呀呀地唱着。 林爱国一个人走在前面，唐峰和唐木父子两老远远地跟在后面。 林爱国半天不见人追上自己，回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他现在就出于，不管唐峰做什么他都看不顺眼的状态。 “快点，年纪轻轻的腿脚就不好？这么点路都跟不上我？”林爱国对两个人说。 唐峰撇撇嘴，半晌才说：“这里空气好，我慢慢走走多呼吸点新鲜空气，大哥你先去亭子里乘凉吧。” 林爱国听了想打人，这是说自己身体虚晒不得太阳？ 其实唐峰也知道林爱国的心理，两个人交战，大概一半一半吧，有时候唐峰也是让着林爱国，一笑置之，谁让自己把人家妹妹哄走了，还不得善终呢。 也有很多时候，唐峰会适时反击，毕竟除了郎舅这一层关系，两个人也算是发小了。 此时，就算唐峰跟了上去，林爱国大概也会说，哼，不要来巴结我，没用的，就是不给你好脸色。 三个人分两拨一前一后到了八角亭。 林爱国一直对唐峰没什么好脸色，林彰则恰恰相反。 林彰比林爱国更能看清楚当时的情况，当时封口浪尖的林家，不管怎么样都是要折进去个把人才能堵住悠悠众口的。 当时林彰已经做好了和自己哥哥一起走的准备了，以保全家里其他人，什么都安排好了，只差把家小送走，自己就做最后的了结。 可是，还没来得及送走，小女儿突然回国，这是林彰算漏了的，而单纯的小女儿一回来就被推到了众人面前，林彰是和所有人一起知道女儿回来了，那时已经无力回天了。 林彰是怪过唐家，但是也只是把女儿推出来的唐家其他人，至于唐峰，他虽然不热络，但内心多少还是有点感激的，不为别的，就为唐峰一个人把唐木带大，并没有再婚，就冲这一点，他是感激的，感激有人和自己一样，一直记着女儿，给女儿留着位置。 506 安排上 “坐吧。”林彰努着嘴冲八角亭四周划了一圈，亭子中间的石凳还有三个，另外亭子的六边栏杆下也都是能坐人的。 唐峰和林爱国择了林彰两边的石凳坐下，唐木却跑去围栏边趴着。 “爱国说小夏去家里了，你要过来说说小夏沪市房子的事？”林彰直奔主题。 唐峰点头，又把对林爱国说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林彰点点头，“这孩子性子倒是和爱民差不多，不吃一点亏，你们计划怎么弄？” 林彰都问了，林爱国自然不好再卖关子。 “阿彬那边有陶金玲做假账的证据，但可以用一用，只是收了房子她也有退路。”林爱国说，“既然要做，就把后路都断了。” “闹到小夏那里去怎么办？”唐峰问。 林爱国真的不愿意搭唐峰的腔，不过还是说：“你把人弄出去不就好了？” 唐峰一瞬间面上有点挂不住，也是，自己还是亲爹呢，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林彰清了清嗓子，“好好说话，就算出去了也能回来，这也不是万全之策。” 老爹斗发话了，林爱国也拿不住架子了，“这个也好办，到时候随便搞一个买卖合同，去收房子就说小夏把房子卖了，至于做假账，就看是要重拿重放还是重拿轻放了。” 唐峰不得不佩服林爱国，弄个买卖合同去收房子，还真就把小夏择得干干净净了。 “小夏说，陶金玲是计划让她出去了通过嫁人的方式获得身份，不如我们也这样让她们出去？”唐峰说。 林爱国微微点了点头，“这嫁人，嫁给什么人可大有学问了，嫁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说着还瞥了唐峰一样。 唐峰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莫名觉得大舅哥是在含沙射影怎么回事。不过还是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来。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个道理还要我掰开了和你说？” 唐峰微微叹了口气，说那么干脆，还以为有什么具体计划了呢。 “嫁什么人，这个人最好我们能找到推倒陶金玲年前去。”林彰说。 林爱国看唐峰并没有说话。 唐峰还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比起其他人，他接触外国人的机会是多一些，可正经场合接触到的，虽不至于都是精英，可也不会太差，这个能人选，一时还真让人头疼。 林彰本来就是个干脆的人，老了老了更不喜欢拖泥带水。 一拍桌子，“行了，就按照小夏的计划来，你们帮着善善后，扫扫尾就是了。” 林彰话音一落，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感情弄半天还是田小夏的计划？ 其实林彰话也没错，田小夏想逼陶金玲一把，他们索性把这一把推到底，不光房子拿走，工作也给她丢了。 田小夏提醒陶金玲可以让周晓霞嫁人，他们就把嫁人的人选送到陶金玲面前去。 说完正事，林彰看唐峰，“阿峰带着小木留下来吃饭？我们爷俩好久没喝一口了。” 唐峰点头应是。 林爱国下意识地想刺回去，留什么留，快回去吧，可转念一想，是自己老爹开口留人的，到嘴边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林彰听着录音机里的戏曲，时不时和唐峰唐木爷俩你聊两句，问问田小夏去家里的事，在学校的事。 唐峰跑到水塘边，做到了鱼竿旁边的小凳子上，看着鱼竿，倒给他钓上来两条巴掌大的鲫鱼。 唐木靠在栏杆上，耳边有不太听得明白的戏曲，吹着风，渐渐打起了盹。 林爱国倒成了作陪的那一个。 大半个下午就那么消磨掉了，临近晚饭时间，廖彬找了来。 廖彬和林妍本来今天是没打算过来的，临时接到了林舅妈的电话，才收拾收拾出门，这会刚到。 林彰看到廖彬来叫他们去吃饭，指指围栏边，“先坐上两分钟。” 说完又对林爱国说：“之后要怎么做，爱国你和阿彬说。” 林爱国点头，微微转身对廖彬说了刚刚他们的计划，语毕顿了顿，“你可有什么计划？” 廖彬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这事还得看姑父的，姑父那边先把人找到我这边办起来很快的。” 廖彬说完，所有人扭头看唐峰，唐峰唯有点头，“我尽快物色人选。” 这个事，差不多就暂告一段落，众人各种手里拿着点东西就离开了八角亭，回去吃饭去了。 这一段饭，虽然林爱国时不时会较个劲，但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吃完饭几个人又聊了聊工作，基本都是林彰问，唐峰答，其他人作陪听着。 唐峰和唐木回到城中家里已经不早了，可还有事没完。 唐木跟着唐峰一起去到书房。 “爸，我看你回来的路上一直走神，是不是太累了，太累了就早点休息，别工作了。”唐木说。 唐峰指指沙发，“坐吧，还有点事，办完就休息了。” 唐木依言坐下。 “今天说是找人，可这人，不好找啊，明知道周晓霞和陶金玲是要利用别人的婚姻，我们这帮着找人，不是害人嘛。”唐峰皱着眉头说。 老一辈人总是把婚姻看得神圣不可侵犯，尤其是一辈子认定了一个人从没想过另娶的唐峰尤甚。 唐木在国外时间久了，接触的又多是年轻人，但比唐峰看得淡一点。 “如果我们隐瞒了这一点，的确有坑人欺骗的嫌疑，但是如果我们提前说明对方的意图还愿意娶的，那就不算坑人了。” 唐峰一听也是，可问题又来了，“哪里会有人愿意娶这样心怀鬼胎的人。” “想办法去打听总是有的吧，大不了条件交换就是了，有好处应该也有人愿意的。”唐木隐约有点眉目了，但是没确定之前，还是不要说为好。 唐木说了那么多，唐峰依然愁眉不展，说得容易，和自己打交道的外国友人，若是通过给好处来到达目的，只怕这个好处就是自己能给，也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更何况，国与国之间的好处，不是说给就能给的。 “爸，早点休息。”唐木出声打断唐峰的思绪。 唐峰摆摆手，“你先去睡吧，我很快就睡。” 507 找到人 田小夏把事情交给了唐木就全然不管，倒不是有多放心唐木，主要是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不管唐家抑或林家打算怎么办，田小夏是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没有唐木时不时送东西请吃饭就更好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田小夏虽然见到过唐木很多次，但都没有过问事情的进展，唐木也没有主动提起过。 倒是之前写给卓航的信有了回音。 对于是否要认回唐家这个问题，按照田小夏对卓航以往表现的推断，卓航多半会说，随便她，她不管做什么样的决定他都支持。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卓航花了大量篇幅来分析认不认的利弊，通篇看下来，田小夏只有一个印象。 认吧，认下来就是自己没在京都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田小夏不懂其中的关键，只当卓航因为自己不在京都想给她找个靠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好处顾饶曼也和她提过，但现在又听卓航那么一说，她莫名觉得卓航比顾饶曼会说服人。 也幸好只是心里觉得，没说出来，要不然顾饶曼一定会说，呵，女人，你的眼睛自带恋爱滤镜。 这一周其实唐木那边也并不是全无进展的，至少唐木发出去的三封邮件，有两封有了回音，一封表示不清楚，没办法打听，一封表示有所耳闻，有待进一步了解。 这个结果唐木还是很惊喜的。别看唐木懂事之后基本只在欧洲，西亚，但他的朋友同学说是遍布全球也搞不夸张。 他邮件是发给他的三个美帝朋友，打听另一个好久没联系过的。 他们是到欧洲游学认识的唐木，当时去了二三十个美帝高中生，唐木作为志愿者，成了接待游学团的志愿者，他发邮件的人就是他当时负责对接的一个宿舍四个人。 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打成一片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当时游学过半，其中一个男生突然回去了，据其他“知情人士”说，是因为他家的企业，因突发情况申请了破产。 后来又听说他父亲因为巨额债务选择了自杀，他母亲精神崩溃住进了精神病院，而他变卖家产还清大部分债务之后真的一无所有。 再后来，就听说他酗酒无度，流浪街头。 唐木发邮件其实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的有了回音。 唐木已经发邮件表示，如果听说属实，请对方尽快联系他，如果可以，邀请对方来一趟。 唐木在焦急地等待回音，唐峰也在暗暗观察自己所能接触的所有外籍人士，唐峰觉得在自己实在开不了口下不去手。 期间林爱国倒主动打电话问了一次进度，得知唐峰还几乎没有进展，没少刺唐峰。 这天，唐木例行公事般又打开邮箱，结果看他让他惊喜的东西，有回信了！而且还是他要找的那个人的回信！ 对方称但是对华国很感兴趣，只是经济条件不允许他来。 唐木看完立马给唐峰打电话说了这个事，并且回信，表示负责全部费用。 隔天，唐木就去机场接到了数年未见、其实交情也没多好的威尔逊。初见，唐木还不太敢认，只比自己大上两三岁的人，现在看起来说是大十来岁也没人不信。 唐木接到威尔逊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先好吃好喝地招待一番，把人送到酒店，两个人摆上两杯酒，唐木才说起正事。 “我听说你家里的事情了，很抱歉。” 威尔逊有一瞬间的茫然，抑或是回味，然后看起来很无所谓地说：“都过去了，我很好。” “我记得你比我大上几岁，当时游学的时候你还说想去gg国读继续读商科的。” 这下威尔逊没有在隐藏自己的真实感受，眼神一片黯然。 “现在还想去读吗？”唐木问。 过了好久，威尔逊才摇了摇头，“不了，就这样吧。” 其实威尔逊过得并不好，要不然一个上进青年怎么可能变成一个酗酒“大叔”。 他家里破产除了因为决策失误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报税不诚信，被大额罚款，导致资金链瞬间断裂。 又因为公司是家族企业，当时他也在公司管理一个小部门，于是，他是诚信记录上也有了不良记录。 在美帝那样的诚信记录说明一切的地方，他甚至无法申请助学贷款，最后多花了一年时间勤工俭学把大学上完，又因为诚信问题，他租不到房找不到正式的工作。 几经挫折之后，他渐渐自暴自弃，有钱就喝酒麻痹自己，没钱就去打临工，然后转头又买酒。 唐木索性有话直说：“我这边有个忙想要你帮一下，相对的，我也可以满足你一些条件。” 威尔逊听到唐木的话并不觉得有多意外，这么几年的落魄生活，让他体验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他并不认为游学那十几天的接触可以让一个从此再也没联系过的人同情心泛滥邀请自己跨国白吃白住。 但是，此时的威尔逊如果想要改变现状，这不失为一个机会，“你先说说你想要我做什么事？” “你的婚姻。” “我的婚姻？” 唐木点头，“对，有个华国人，想获得你们的公民身份。” “和我结婚，然后移民？” “对，但是不光她一个人，还有她的妈妈和弟弟。” 威尔逊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以他所看到的，唐木的家庭条件，想要获得身份，有的是办法，完全不需要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 “是你的什么人？”威尔逊还是问了出来。 唐木不加一点修饰，直接说：“仇人。” 虽然说有点夸张，但是也差不多，反正就是不希望她好过的人。 曾经有人这样评价过，国人像饺子，外面都一样，其实内里什么样都有，只是藏起来了，欧美人像披萨，有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也是唐木选择有话直说的原因，你和他委婉，他极有可能根本听不出来你是在委婉。 “那你为什么要帮她？你们……不是很多人都想有我们的身份吗？”威尔逊无法理解唐木的话。 508 谈拢 “大概因为再也不想再看到她了吧，也不想她去到那边好过。”唐木说。 威尔逊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但是好像又不太明白。 “我可以离婚吗？” “当然，只要她们都有身份了，你随时可以。” 威尔逊点头，又问，“你可以满足我什么条件？” “看你需要什么，去g国读商科，或者来华国重新开始生活。”唐木说。 威尔逊在美帝最大的问题就是诚信记录，但是这个问题在其他地方目前都不是大问题。 威尔逊心动了，他想到他游学的日子，想到在那之前他的无忧无虑，想到之后几十年难道还要清醒了就去兼职挣酒钱，然后把自己灌醉？ 对于继续深造，他已经没那么深的执念了，他想要的只是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环境，可以每天清醒着醒来看到日出，清醒着睡去。 “我可以来华国生活？” 唐木很确定地点头，“可以，如果你愿意自食其力，我可以提供各方面帮助，但是如果还是……恕我爱莫能助。” 威尔逊如何不想自食其力，可是在没有诚信寸步难行的社会，他真的撞了太多的墙了。 “成交。”威尔逊抬起面前的红酒杯。 唐木会心一笑，两个杯子轻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唐木和威尔逊约定第二天什么时候见面，唐木就先走了。 此时，唐峰已经在家里等他了，之前威尔逊的情况唐木就和唐峰说过了，现在唐峰等唐木回来，无非就想知道威尔逊到底同不同意唐木的提议。 唐木一进门就听到唐峰的声音，“上来说话。” 唐木甚至没来得及喝口水，换了鞋就径直去了唐峰书房。 “怎么样？”唐峰问。 “他同意了，他想过来生活。” 唐峰长舒一口气，“那还不好办，去收拾收拾休息吧，我给你表姐夫打个电话。” 唐峰也不管时间合不合适，既然人已经物色到了，接下来就看廖彬的了。 好半天，廖彬蔡姐电话，“喂？姑父？” “对，是我，这边人我已经找到了，而且已经在京都了。”唐峰没有客套。 廖彬下午刚被自己岳父问过进度，唐峰这边把人找到了就再好不过了。 “好，明天方不方便把人交给我，我直接带去沪市？”其实廖彬已经决定先有所动作了，只是带上人更方便一点。 唐峰没想到廖彬动作能那么快，匆匆说了句，“稍等。”说完虚掩住话筒，喊唐木。 唐木听见唐峰的声音匆匆从房间跑出来，衣服领子还扭着，“怎么了？” “你表姐夫问明天能不能让人跟他一起去沪市。” “这得问问他，应该问题不大，我和他约好了明天九点饭店大堂见。” 唐峰点点头，挥手，“好，去洗漱吧。” 唐木出去了，唐峰又放在虚掩着的手，“明天九点，京都饭店大堂，小木和他约的时间，到时候直接问问他。”言下之意就是，你九点到饭点大堂去，去，你就直接带走。 廖彬自然是能听出唐峰的意思的，“好，那我就明天过去。” 说完，两个人客套了两句就各自挂了电话。 国内为周晓霞的“劳心劳力”，周晓霞在国外也操碎了心。 她是在访问团要离开的当天早上走的，飞机是在傍晚时候，大早上，趁大部分人还在睡觉，周晓霞就带着自己的行李偷偷走了。 她躲在酒店拐角，看着访问团在最后的出发时间离开，才长舒了一口气，那时，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她只觉得她留了下来，留在了所有人都想来的美帝。 可惜，她良好的自我感觉并没有保持太长的时间。 她重新返回酒店准备住下来，一问价格，她发现自己身上所有钱，只能勉强住一个星期。 于是她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靠谱的小旅馆，当天晚上走廊里酒鬼的叫骂声和外面隐约的木仓声让她几乎不敢入睡。 她又换了一家稍微好一点的旅馆，环境是好了一点，可是价格同样也跟着美好了一点。 她给陶金玲打电话，一个越洋电话花去了她可以饱餐一顿的饭钱，可是陶金玲依然没办法给她钱，她想让陶金玲赶紧带着钱过去找她，陶金玲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她。 迫不得已，口语并不好的周晓霞只能找个餐馆刷盘子，这样至少能在吃饱之余有一点点微薄的收入。 这边周晓霞担心着自己的钱包和时间已经不多的签证。 那边陶金玲盘算着自己的存款和如何快速甩开周晓霞。 此刻大概最轻松的就是田小夏了吧，她唯二要做的就是收账和学习，就是顾饶曼，都有额外的画画和语言任务。 回归正题。 这边唐木和廖彬九点差一点就到了饭店，因为约好了九点，所以唐木并没有催威尔逊，而是和廖彬两个人坐在饭点大堂聊起了闲话。 “姐夫，我爸说你已经有计划了，能和我说说吗？”唐木是在好奇，如何能在不暴露田小夏、林家和唐家的情况下，把这个事给做好。 廖彬对唐木的印象说实话还没有对田小夏来得深，毕竟一个只是家里年到头见一两次的岳家的后辈，一个是卖自己认购证还炒股挣了不少人的年轻人。 甫一听到田小夏可能是自己妻子的表妹的时候，廖彬大概是最觉得意外的一个了，毕竟见过好几次，打过好几次交道，从没想过那么有闯劲的精明女孩会是自己妻子的亲戚。 不过，廖彬也没因为和唐木接触不多就随意敷衍唐木，“我这边有些东西能用上，至于行不行的，我得先带威尔逊去放几个烟雾弹，无外乎让他们狗咬狗。” 对于官场上的事，唐木可能还稍微有点了解，至于商场，唐木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了。 唐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辛苦姐夫啦，等着姐夫的好消息。” 廖彬笑着拍了怕唐木的肩膀，“放心吧，会办好的，也转告姑父。” 唐木点头，这个话题就此略过，正当两个人都在绞尽脑汁找换题聊的时候，威尔逊终于来了。 509 开始做戏 “抱歉，倒时差起晚了。”其实威尔逊最多也就迟到了五分钟。 唐木摇头，“没关系，这是我姐夫，廖，姐夫，这就是我朋友威尔逊。” 廖彬伸出手，“你好。” 威尔逊倒是不怯场，礼数一点不差地伸手，“早上好，廖。” “很抱歉，威尔逊，原本计划今天带你去长城，但是现在不行了，可能需要你去一趟沪市。”唐木向威尔逊解释。 “就是办你说的那个事吗？”威尔逊问。 唐木点头。 “没关系，只是……”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你和我姐夫一起去，长城等你回来我们再去。” 显然有了唐木的保证，威尔逊的面部肌肉放松了很多。 三个人就在饭店不远处的小摊子上吃了豆浆油条，唐木就送威尔逊和廖彬去了火车站。 等两人进站了，唐木把兜里提前准备好的假条一把揉了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既然无事，那就回学校上课去吧。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唐木第二天中午在食堂见到田小夏就告诉她了，表姐夫去沪市处理她的事情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了。 不用再听到其他好消息，这对田小夏来说就已经是好消息了。 此时沪市的两个人真的一点都没闲着，两个人一到沪市，廖彬边联系沪市这边的老乡边带威尔逊去置办行头。 廖彬给威尔逊安排的身份是美帝来的经销商，通过他想在沪市拓展市场。 而联系老乡，纯粹就是想麻烦他帮忙弄个假的购房合同，能搞个证就更好了。 一手办两件事，几乎同时搞定，接下来他又联系了沪市不少国营百货公司、供销社、建筑公司的领导，晚上攒了个局，做东请领导们吃个饭。 一来做戏做全套，二来顺便沟通感情保持联系。 其实要对付个陶金玲根本不用那么多大领导，只是，他得让更多的人知道，美帝来了个大生意。 第二天，廖彬带着威尔逊直奔供销社。 供销社的一把手和廖彬接触挺多的，因为盖楼回扣可观，常和人说廖彬是个知情识趣的人。 “主任啊，最近挺好的吧。”廖彬一见到人就顺。 明明不大的官，架子却拿得大，“挺好的，廖总最近哪里发财呀。” “嗨，发什么财，还不是要主任关照才有的财发。” 主任笑笑不说话。 廖彬面上不显示，心里却有吐槽，还真的自我感觉良好，两句话就认不清东西南北了。 “主任啊，不瞒你说，威尔逊这次带来的是一大批布料，我思来想去，虽然放百货公司肯定错不了，可是咱两都那么熟了，我还是得先问问你的意思，要不要留下。” 主任一听拿下了就等于是从百货公司手里抢来的，心里就先有几分要留了。 “可是，布料啊，现在买布料的人不多了，大部分人都买成衣了。”显然，这个主任头脑还是有三分清醒的。 廖彬会慌？“是这个道理，所以啊，我在沪市呆的时间也不会长，我们还要往特区去，那边成衣厂多。” 主任半晌没说话，在思考，留还是不留，留又留多少，虽说买的人不多，但不是没有！ 廖彬没有催主任，慢条斯理地喝着水，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吧，廖彬抬手看了眼时间。 “主任，你忙，我还约了其他人，我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看主任有何反应，拿起公文包叫上威尔逊就走。 出了供销社，廖彬就带着威尔逊去游览沪市了，任供销社主任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 到下午三点多了，廖彬和威尔逊坐在外滩的一个咖啡厅喝着咖啡，廖彬才终于给回了电话，态度相当好，绝对听不出是故意不接电话。 “喂？主任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早上从您那出来就一直在忙，这会才看到手机，真是不好意思啊，您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话里的恭敬是认谁都听得出来的，只是面上…反正对面的威尔逊没看出来。 “这个事啊，哎，我现在一时半会也不好答复你，还得等回复，这样吧，晚上，晚上我做东，叫上你们几个一直关照我的领导，咱们边吃边聊。” “嗨，怎么能让你做东呢。” “行行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对了，还有上次我们建新楼那个会计，我觉得那个同志做账很有一套啊。” 其实这一通电话，廖彬周旋半天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最后一句话，开玩笑，这才是主角好不好。 主任也是个人精，本来陶金玲私自再吃回扣的事已经让他非常不满了，但是这会廖彬再提起这个人，主任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批货，还有回扣！ 总算是挂了电话，威尔逊不甚明白地问廖彬，“为什么总是要约着吃饭？” 廖彬只能用这就是华国和美帝的不同之处来解释，华国人更喜欢在酒足饭饱之后谈生意。 “可是，我们并没有什么布料啊，万一……”在被诚信记录害得苦哈哈的威尔逊眼里，廖彬这样空白说白话真的很不好。 廖彬这下真的解释不了了，按理说，商人是应该诚信的，这没毛病，这次来，他也是以商人的身份来的，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不是来做生意的。 这话，他自己想着都绕口得很，再解释给外国人听，恕他表达能力有限，解释不了。 两个人又聊了些其他的，当然最多的还是美帝的教育，不为别的，就为现在出国热，尤其往那边去的人多，廖彬也有把自己家女儿送出去的想法。 在期间，廖彬接到了老乡的电话，廖彬要的假合同都弄好了，要假证不好弄。廖彬表示，没假证也行，反正只是用来唬人的。 快到和主任约定的吃饭时间了，两个人从咖啡厅出来直接就直奔饭店，刚进了包间，供销社一行人就来了。 其实说是一行人，人倒也不多，只有五六个，主任副主任，采购办非负责人，陶金玲，之后就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廖彬看到自己的目标人物来了，心已经放下一半了，来了就好，来了就有办法。 510 埋种子 廖彬换上一副热情可亲的笑容，迎上去，主任看到廖彬这么“巴结”自己，觉得就算中午和百货公司的在一起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来自己这边了。 没错，主任自觉把廖彬中午在忙，解读为中午在应酬百货公司的人，不方便接他的电话，不得不说，这是个美好的误会。 都说了，酒足饭饱之后才谈生意，席间自然是东扯西拉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这个时候，廖彬带着的威尔逊就是话题人物了，毕竟其他人都不是第一次见了。 廖彬不遗余力地夸威尔逊，其实这些都是白搭，只要他掏出他的身份证明，在陶金玲眼里就是香饽饽，当然，此时的陶金玲还没敢往哪方面想。 “哎，威尔逊我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但这是他第一次过来，他呀，比我侄子都大了好几岁，这次啊，是过来躲婚的。” 甭管饭桌上都是大老爷们，聊起八卦来也是起劲得很，纷纷露出好奇的样子来，销售科的负责人更是快言快语地说：“看着小伙子条件挺好的，我还以为结婚了呢。” “嗨，结什么婚啊，就是被家里催才借着做生意的借口跑了过来，要不然怎么会有布料呢，他们之前和我合作，过来的都是成衣，这布料啊，是他偷偷让运过来的，等他爸把电话打过来给我的时候，布料都在海上了，有什么办法，只能运过来帮他们卖了呗。” 廖彬这话在供销社的耳朵里还是很可信的，至少这是廖彬第一次卖布料没错，他之前也的确带着进口成衣过来，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之前带过来的进口成衣是南洋进口的，而非美帝。 威尔逊配合着廖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因为想起不在的爸爸，神情里带了点落寞，这样的神情落在其他人眼里，又被解读出好多种来。 “诶，陶会计，听说你女儿在美帝啊。”廖彬开始了。 被冷落了小半年的陶金玲突然被叫来应酬已经很受宠若惊了，这会被提起，更是知无不言了，压根就没去想，这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有个半路女儿，还知道人在美帝。 “诶，是是是，上学期被公派出去了。” 席上供销社的人倒不清楚这个，只隐约知道陶金玲有出国的打算，不过，既然别人都说了，那肯定就是真的了，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也都纷纷出言夸一番。 别说，这么一通不管真心不真心的夸奖和羡慕，倒是让陶金玲通体舒畅起来。 这时候，廖彬像是突然想到一样，“诶，威尔逊，你不是就喜欢华国的姑娘吗，陶会计女儿就在美帝，能公派肯定很优秀，你回去了，倒可以和陶会计女儿接触接触。” 廖彬这句话，还真的引起了陶金玲的注意，可惜没有等到接下来详细问周晓霞的情况，威尔逊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揭过了…过了。 其他人都一片融洽地聊起了其他话题，而陶金玲百爪挠心。 一顿饭最后，连布料两个字提都没提，就这么结束了，其他陪吃的人倒觉得还挺好，都没开始灌酒，而心系布料的主任和关注外籍友人的陶金玲就不太好了。 接下来廖彬一点都没闲着，回到饭店就给副主任打电话了。 “喂，李副，到家了没啊？快到了啊，我算算时间你也差不多了，还住在供销社集体宿舍啊？” “嗨，我早就觉得你该换房子了，你看主任那大别墅，多好啊。” 不得不承认廖彬在拿捏人心上有自己的一套办法，他明知道这个副主任最气的就是明明是同学，凭什么一个不如自己的人能当主任。 不对，也不能说不如自己，至少，人家老婆就比自己强，人家老婆是供销社老领导的独生女，而自己呢，自己老婆只是个高中毕业生，前两年才费劲扒拉，从民办教师转成公办的。 这个李副主任要说能力，觉得是有的，所以他一直对自己的上司兼老同学有所介怀，不喜欢别人叫自己的时候带上副，更不喜欢拿他和主任比，偏偏，廖彬两项都占了。 李副主任正心烦，廖彬接着说：“哎，要是你能拍板就好了，我的利润实在是太低了。”听起来只是很随意的一句抱怨。 可是李副主任上心了，别的不说，什么货进价大概多少售假又是多少，李副主任一清二楚，他回想了一下廖彬提供的几种货的进价，按理说廖彬的利润应该是很可观的。 李副主任以为廖彬只是人心不足，毕竟没有人会嫌多，皱着眉不打算和廖彬继续说下去了。又听廖彬说， “哎，生意真的太难了，之前帮你们建的新楼我真的只差没贴钱进去，算算工人的工资，我一点赚头都没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看样子是真的没赚什么钱，只是账面上看，这新大楼可没花钱。 “哎呀，看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么，李副主任你安全到家就行，我喝多了，再说下去得说醉话了，改天找你喝茶，早点休息啊。”廖彬说完就话电话了。 留下李副主任站在自家门口的走廊上，在风里反复想着廖彬的两句“醉话”。 按理说廖彬这样的生意人是不会轻易和人抱怨和谁不好打交道的，尤其是和自己说自己的领导，一个弄不好丢生意那都是小事了。 李副主任不认为廖彬是那么不严谨的人，哪怕知道自己和主任不太对付，也不应该会说这个话，那么，说这个话的原因就只有两个了，要么真的是醉话，要么就是实在是憋时间太长了。 至于醉话，能算准自己什么时候到家的人能口齿清楚说醉话？李副主任真的不太相信。 那就只有后一个原因，实在是利润太低了，忍不住发牢骚，可是，正面上看，可不低！能凭自己的能力坐到副主任，要说刷子，肯定是有两把的。 风还没吹两阵，李副主任就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了。 拿回扣，他是知道的，经他手的东西，他也会拿点儿，毛巾留下两包，肥皂留下两盒。可是，这不足以影响供货商的利润，这怕，这回扣，少不了。 怀疑的种子在李副主任心底埋了下来。 511 留下号码 话说回来，这一夜难眠的不光有觉得自己窥探了秘密，沉浸在自己即将升官的兴奋里的李副主任。 还有觉得自己看到一条康庄大道却一时找不到入口的陶金玲，陶金玲辗转反侧，临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一定要再见见廖彬和威尔逊。 第二天中午，陶金玲接着回家睡午觉的机会就给廖彬打电话了。 打到第二个廖彬才接了起来，“喂？你哪位？” “廖总，你好，我是供销社陶金玲。” “哦，陶会计啊，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廖总什么时候离开沪市，昨晚听说廖总在沪市呆得时间不会长，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请廖总吃个饭。”陶金玲本来是想直接问廖彬要威尔逊的联系方式的，只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太直接了，换了个迂回的方式。 廖彬暗想，既然你上钩了，我肯定就呆得时间不长了，嘴上却说，“陶会计客气了，饭就不吃了，我这边还有其他事。” “那廖总什么时候方便，我想当面向廖总表示一下感谢。” 廖彬冷哼一声，感谢？感谢我给你一个拿回扣的机会，还是给你出去的机会？不过这都不重要，“陶会计太客气了。” 廖彬说完又离话筒稍微远了一点，“什么？王总说下午没空出来喝咖啡？那怎么行，我就等王总答复了，再去约，下午我就在江岸的咖啡厅等王总。” 廖彬扭头冲另一边说完，又对着话筒说：“陶会计不好意思，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不聊了，回见。” 陶金玲拿着一阵忙音的电话，冷笑一声，江岸咖啡厅是吧，没关系啊，约不上你可以偶遇啊。 下午陶金玲到办公室快速把当天必须做完的事处理完，拿上包就走。 江岸之所以叫江岸，就是因为在江边，窗外看去全是江景，地方并不难找。之所以能看到江景，当然是因为大片大片的落地窗啦。 所以，陶金玲在江岸咖啡厅外探着头徘徊好久全部落在廖彬和威尔逊的眼里，陶金玲第五次状似无意经过江岸咖啡厅门口的时候，廖彬总算是带着威尔逊坐到了显眼的地方。 陶金玲一看到人就推门进了咖啡厅，径直走到廖彬他们那桌，“哎呀，廖总，果然是你，我在外面看着还不敢确定。” “陶会计你好。” 陶金玲自来熟地坐到了廖彬和威尔逊对面，“好巧啊，我准备去商场买点东西，没想到还能遇见你们。” 廖彬干笑两声没有说话。 “威尔逊先生在美帝是住在哪里呢？” 威尔逊早就得到了廖彬的指使，眼神莫测地看着陶金玲没有说话。 “嗨，您别误会，我是想着问问看是不是和我女儿一个城市，她一个女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实在是担心得很，要是在一个城市的话，想麻烦威尔逊先生帮我去看看她。” 也是廖彬知道内情，是不知道内情的肯定要被感动，看啊，拳拳爱子之心啊，听到一点点跟女儿相关的，都要去打听，去拜托。 “这样啊，这倒好办了，我经常到处跑，你女儿在哪里，就算不在一个城市，我要是去了也能去看看她。”威尔逊说。 这可难倒陶金玲了，别说周晓霞现在居无定所，就是周晓霞安定下来，她也不见得会问周晓霞具体地址是哪里。 愣了能有几秒钟，陶金玲不好意思地说：“嗨，她倒和我说过，可英语我也不懂，她说的地方我更是记不住，要不然这样，威尔逊先生方不方便留一下你的电话号码，我让我女儿给你打。” 威尔逊看廖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廖彬轻轻地点点头，“没关系，陶会计我认识很久了，信得过。” 威尔逊这才把自己在美帝出租屋的号码告诉了陶金玲。 陶金玲拿着号码如获至宝，坐了没几分钟，就起身告辞了。 既然都走了，自然没有再回去上班的道理，陶金玲直接回家，拿起电话就给周晓霞之前留的餐馆的电话打，打了两个没打通才想起来有时差。 至于时差多久，陶金玲也不知道，坐立不安间，她只能隔上一个多小时打一次，终于在晚上九点多打通了。 幸好这是一个中餐馆，老板是国人，要不然就陶金玲的英语水平，那还真是沟通不了。 可不幸的是，周晓霞只是在餐馆里洗碗的，用不着早上那么早就到饭店里去，少说得两三个小时以后才能找到人。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陶金玲觉得尤其难熬，打扫完卫生洗完衣服，家里已经没有再可以做的家务了，一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 打到第四个电话，十一点四十了，总算是找到周晓霞了。 “喂，你是打电话要给我钱吗？”周晓霞从满脸不耐烦的老板那里知道了陶金玲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事，接过电话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钱。 陶金玲等了那么久，可不是为了和周晓霞一言不合不欢而散的。 “我这边遇到一个美帝生意人，你记一下他的电话，过个三五天和他联系一下。”陶金玲不想和周晓霞废话。 “你让他带钱给我了吗？”周晓霞现在只想这钱，毕竟没钱真的寸步难行。 “你联系他就是了，国际长途太贵了，我就不说了。” 周晓霞看着记着号码的纸条，天真地认为陶金玲是让人给她带钱了，默默地在心里改了对陶金玲的看法。 这边廖彬和威尔逊基本上已经没啥事了，晚上廖彬找到他的老乡，留下一笔收房的辛苦费，又半夜把主任和陶金玲拿高额回扣的证据塞一份到副主任家门缝里。 第二天，两个人没有再多做停留，直接就离开了沪市。 至于接下来沪市供销社发生了的大事，似乎与他们没有一点儿关系，回到京都以后，唐木又带威尔逊完了两天。 按照计划，威尔逊就快要回去了，这天晚上唐木带威尔逊又去吃京都一绝烤鸭，唐木想起来两个人吃也是一只鸭，四个人吃还是一只鸭，索性叫上了爱吃鸭子的顾饶曼和田小夏。 512 被迫举报 之前唐木找吃饭，顾饶曼还顾忌着田小夏，现在唐木找吃饭，吃啊，有什么，反正都吃了那么多了，多一顿不多，少一顿不少了。 唐木和威尔逊逛完了直接去饭店，田小夏和顾饶曼从学校过来。 “还有人吗？”威尔逊问。 “哦，我妹妹和她好朋友马上到。” “妹妹？” “对，我们是双胞胎。” “哇哦，很酷。” 威尔逊话音刚落，田小夏和顾饶曼就推门进来了，威尔逊看看田小夏又看看顾饶曼，扭头问，“谁是你妹妹？为什么都不太像你？” “我像爸爸，妹妹像妈妈。”唐木说完了才给他们彼此做了介绍，最后还对田小夏说：“周晓霞已经拿到他的号码了。” 就着一句话，田小夏就知道了威尔逊是什么人了，只是，看起来挺正常一人啊，怎么会来做这种事，田小夏大胆地猜测，“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威尔逊很意外田小夏会这样问，不过还是回答，“当然是女孩。” 这下换田小夏意外了，不是基佬啊，那…为什么。 “威尔逊因为家里的一些原因想来这边发展。”唐木帮田小夏解了惑。 田小夏耸耸肩，看样子这家里的一些原因还挺有故事的，不过没关系，现在来国内发展的外国人是少，咱们且看日后，现在来的，可发大财了。 吃完了，唐木先送威尔逊回饭店，然后再和田小夏和顾饶曼一起回学校。 在路上，唐木把威尔逊这个人的老底告诉了田小夏和顾饶曼两个人。 不同于顾饶曼惊讶于国外的诚信记录那么重要和严格，田小夏倒对威尔逊这个曾经的富二代感兴趣了。 其实自从顾饶曼想去国外学设计，又表现出了非常的设计天赋，后来又了解到了服装行业的利润，田小夏就隐约在脑海里有了一个计划。 只是万事都还不具备，所以，计划也就只是一个计划，如果威尔逊此人真的只是因为诚信问题，没有其他毛病，那倒不失为一个好伙伴。 反正不急，既然事情办妥了就要常驻国内，那就且看日后了。 在威尔逊正飞越大洋的时候，陶金玲再次等到半夜给周晓霞打了电话，主旨就一个，让周晓霞把握机会，赶紧联系威尔逊，威尔逊是家里有公司的未婚青年。 陶金玲之所以那么着急，还不是因为她在沪市遇上问题了。 上回说到廖彬他们走之前给李副主任塞的拿回扣证据，大清早，李副主任家孩子去上去就发现了写着自己爸爸名字的白信封，以为是自己爸爸的东西，就打了开来。 于是，看到了里面的东西，虽然赶着上学就匆匆看了两眼，也不知道这个东西的严重性，去到学校和同学聊天的时候就八卦上了。 他爸爸是供销社的副主任，他八卦的供销社主任，光从身份上来说就已经很可信了。 孩子们回家又和家长一八卦，不得了了，李副主任还在纠结要不要举报的时候，好多学生和家长就已经知道了，其中不乏机关单位工作的家长。 甚至传到了当老师的，李副主任的妻子耳朵里。 晚上回到家，一家人吃饭，李副主任妻子问：“你们主任贪污受贿拿回扣是不是真的啊，怎么都不听你说，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副主任很吃惊啊，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书桌上的东西他惊喜归惊喜，意外归意外，但是该有的冷静还是一点都不少，还在查证中，检验那些东西的真实性，怎么就有风声了？ “你听谁说的？”李副主任问。 “学校里好多人都知道了，有人知道你在供销社，来问我是不是真的。” 这时候李副主任儿子插嘴了，“爸，不是你文件袋里说的吗，怎么还问谁说的。” 这下傻眼了，千防万防没防住自己家儿子。 “你去学校说了？”李副主任问。 少年一脸懵懂地点点头，“我就和同学聊天的时候说了一嘴啊。” 李副主任真的是手都忍酸了，好像捶一顿是怎么回事。 “你们学校都传遍了？”又问自己妻子。 “传遍倒不至于，不过好多人都知道了。” 李副主任觉得自己这顿饭有点吃不下去了，如果再没点动静，真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重视，到时候漫无边际地一查，只怕自己也讨不到好。 退一步说，没有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也迟早会引起主任的重视，要是自己按兵不动，按照他对他老同学的了解，知道是最开始是从自己儿子这里说出去的，反咬一口都是轻的了。 于是，李副主任在趴了两口饭之后，作出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举报去，有证据了就只差证据指向的人，自己就安全了。 李副主任真的特别怕被查出来，自己家里用的毛巾肥皂搪瓷碗都是他从供销社里摸回来的。 吃完饭，李副主任就钻进了小阳台改成的书房里，写写画画，扔了一张又一张稿纸，终于写出了一份自认为一点没暴露自己身份的举报信。 找了个大牛皮纸信封，把部分证据和举报信一起装了进去，第二天赶在自己儿子上学前就出门了，直奔邮局，加急挂号。 隔天，相关部门领导的办公桌上就多了一个大牛皮纸信封装的回扣贪污证据和一封举报信。 其实李副主任儿子到底是帮了他老爹的倒忙还是组了一臂之力还不少说。 虽然让他老爹在还没有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不得不举报是不太好，但是，也正是因为他的不把风，让这个相关领导从自己侄子那里率先听到了那些风声。 相关领导在好奇心地驱使下打开了那些证据，想看看一个供销社的主任到底能贪到什么份上，别说，还真是越看越心惊，还没看完就赶紧通知部门里的人开紧急会议。 年前中央才处理了一个大的贪污受贿案，没错就是唐峰哥哥唐峻那个案子。因为那个案子，几乎全国的相关部门都对着一系列的案子高度重视。 你看中央都查了，你地方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不是闲官太大了。 本来就风言风语，又加上证据充足的举报信，想略过，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513 把握机会 当天下去，检查组就进驻供销社，不需要找理由，直接说查账就行了。 有证据明确指出，这要查问题，就简单多了，一年的账查完，其中就已经漏洞百出了，两天查完供销社近五年的账，证据指出的问题只是发现问题的十之一二。 一上报，不得了，在工人工资也才两百多，全国人均收入甚至还是两位数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供销社主任，一年能捞六位数！ 查，接着查。 李副主任只是到有人来查了，查出什么问题来不得而知，担心问题太小，不足以把主任弄倒台，于是又写出了第二封举报信，把自己留下来的证据全部寄出。 真的查起来，陶金玲那点并不高明的做账技巧根本就敷衍不过去，她被查出来，那是必然的。 检查组日夜加班周末不休，五天就把供销社的账查的一清二楚。 在主任和陶金玲这样直接真金白银往自己口袋里搂钱的行为，李副主任十天半个月拿点毛巾拿块肥皂的行为真的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主任的处理办法第一时间就出来了，开除公职dang籍都已经是最轻的了，没收财产，这还不算，还被安排了几年吃食宿，吃五年牢饭。 至于供销社内部，那有问题的人太多了，处理办法暂时还没有下来，但是这并不妨碍供销社众人人心惶惶，尤其是销售科长、陶金玲这类协助主任拿回扣的人。 廖彬老乡也看准时机，找了几个大花臂、五大三粗地金链大哥拿着假的房屋转让合同上门了。 “陶金玲是吧？”金链大哥对开门的陶金玲恶声恶气地说。 陶金玲不明所以，自己就算工作出问题了，也不应该是社会上的人上门啊，难道是主任找人来报复自己？ 陶金玲正胡思乱想呢。 金链大哥啪掏出了一份文件，扉页上写着六个大字，“房屋转让合同”。 “二单元，302，没错就是这里，这个房子已经卖给我们老板了，这是合同，我们老板说了，他给卖主个面子，让你一个月以内腾房子。” “这房子没…没卖啊。”陶金玲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把房子转让给了田小夏。 “怎么会没卖呢，房本我们都看过了，田小夏，这转让合同也是田小夏签的。别和我说废话了，一个月啊，一个月不走，我们兄弟几个就不会空手上门了啊。” 留下威胁的话，也不等陶金玲反应，几个花臂金链大哥就扬长而去了。 一时间，陶金玲觉得自己真的很无助。 老公离婚了，儿子不听话，工作只怕是保不住了，连房子都没有了……想着想着坐在门口就嚎啕出声。 哭累了哭够了，陶金玲盘算起了接下来的路，工作没有了房子没有了，那就出国吧，反正自己出国了也没打算再留着这些东西了。 于是，陶金玲开始守在电话前，盯着挂钟，掐着点给周晓霞打电话。 陶金玲怕周晓霞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末了还加了一句，“我这边还有钱呢，但是我不放心让人给你带，你再坚持坚持，我过去了就有钱了。” 最后一句话，还真是有用，周晓霞以为在国内她过得日子就够苦了，可是出去了她才发现，那根本不算。 至少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她总不至于露宿街头挨饿受冻，可是在美帝不是的，没有钱，真的不行。 一听陶金玲来了就有钱了，真的，之前偶尔冒出的甩下陶金玲母子的念头统统都没有了。 没有钱，这里就是地狱。 周晓霞接了陶金玲的电话之后又给威尔逊打了个电话，依然没人接，失望之余又安慰自己，说不定还没回来呢。 很快，陶金玲的处理办法下来了，开除公职。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到这个时候，她还是觉得备受打击。还好还有支撑她的东西。 尽快出国，这样，也不用被指指点点了。 此时，周晓霞也终于联系上了刚回去的威尔逊，周晓霞提出去找威尔逊，威尔逊现在住的地方还是半地下室，既然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成功人，半地下室自然是不行的。 “听你妈妈说你在打工很辛苦的，你在哪里打工，我去找你吧。”威尔逊说。 周晓霞倒是没有客气，主要是她没钱了，如果威尔逊在的地方远的话，她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搭车，周晓霞把地址报给了威尔逊。 “啊？我们没在一个城市。”威尔逊说。 “那怎么办？”不在一个城市，自己更是没钱去了。 “没关系，我后天特意去一趟。”威尔逊说，他都想好了，反正自己一个人，去哪里都一样，唐木还给了他一笔钱，他拿着这笔钱换个城市，好好租个房子，事情办妥了就远走华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了。”这句谢谢，周晓霞是发自肺腑的。 威尔逊睡了一大觉，之前酗酒不分白天黑夜，倒时差对他来说，基本没这回事。 睡起来收拾收拾自己仅有的一点点东西，找房东扯皮拿到剩下的房租，他就前往周晓霞所在的城市了。 第一件事，当然是租一个好一点的房子。 因为诚信问题，只能先交钱再入住，威尔逊一咬牙，用高价租了三个月的公寓。 房子租好了，他才去找周晓霞。 周晓霞看到威尔逊真的和见到亲人差不多，“我妈妈让我带给你的钱呢？”没说几句话，周晓霞就直接问。 威尔逊皱着眉想了想，“你妈妈没给我钱带给你，他只是让我来看看你好不好。” 周晓霞气急败坏，觉得陶金玲在逗她玩，三言两句打发了威尔逊，也不管现在国内是夜里几点钟，一个的电话把陶金玲吓醒了。 “你逗我玩呢，让人来看看我，钱呢？”陶金玲一接起电话，周晓霞就劈头盖脸一顿说。 被吵醒的陶金玲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我都说了我不放心给别人带，别怪我不帮你，这个威尔逊就喜欢华国女孩，你现在签证没几个月了，把握机会，和他结婚了，别说到期的签证，就是移民那也是很简单的事，等我过去了，钱，我有，给你就是了。” 514 计成 钱，对别人不一定有太大的吸引力，但是对周晓霞，她真的拒绝不了。 这边周晓霞还想着怎么找理由再见到威尔逊，威尔逊就又出现在周晓霞打工的餐馆，周晓霞去收拾碗碟地时候看到坐在角落的威尔逊还挺惊喜的。 可是惊喜过后就不太好了，毕竟自己作为一个服务员，无形之中觉得低人一等，意识到这个之后，周晓霞就避免出去收拾碗碟，就是不得不去收拾也是低着头。 威尔逊就是冲着周晓霞来的，怎么可能因为周晓霞这点小动作就看不到人。 渐渐餐馆人少了，周晓霞就快可以下班了，可是威尔逊还做在那边，周晓霞低头看看自己油腻的工作服，又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油烟味，真是没脸直接都到威尔逊面前啊。 周晓霞一边觉得自己形象不太好，一边又不想错过再次出现在威尔逊面前的机会，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走到了威尔逊面前。 “威尔逊先生你好，又见面了。”周晓霞说。 威尔逊等的就是她，“你好，你下班了吗？” 周晓霞点头、 “既然下班了，现在就是你的个人时间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周小姐一起喝一杯？” 威尔逊前二十年过的虽称不上上流社会的生活，但是也差不多了，真要唬周晓霞，那是轻轻松松就能把她唬的一愣一愣的。 周晓霞跟在威尔逊后面走出了餐馆，威尔逊把人带到了一个格调还挺高的居酒屋，路上一直在“关心”周晓霞，什么工作累不累啊，薪水怎么样啊，来美帝之后习不习惯啊。 在威尔逊的“体贴”和“无微不至的关心”之下，周晓霞整天晕晕乎乎的，觉得这大概就是爱情吧。 威尔逊强势出现在周晓霞身边一个多星期以后又消失了。这是廖彬教他的欲擒故纵。 又过了几天，威尔逊胡子拉碴地出现在了周晓霞面前，一脸伤心。 周晓霞还不等威尔逊说话就赶紧问：“你这是怎么了？” 威尔逊摇头，“没事，我来看看你。” “你前几天去哪里了？我都找不到你。” “我回家去了，我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 “怎么回事？” 威尔逊照着唐木给他的剧本，“霞，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太突然，周晓霞反应不过来。 威尔逊接着悲痛欲绝地说：“我爸爸知道我为了你留在这边不回家，很生气，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要走了。” 周晓霞一听，不得了，几天接触下来，周晓霞确定，威尔逊手里是有钱的，而且，威尔逊还能给她她需要的身份。 没有多想，周晓霞轻轻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就算我爸爸要断绝我的经济来源我也不怕。” 就这样，半个月之内，周晓霞搬进了威尔逊租的公寓里。 周晓霞看着威尔逊这个高层酒店式公寓，觉得自己真是太明智了，这样的房子，别说和自己租住的地下室比了，就是在国内也是很少的，很快这个房子就要是她的了。 周晓霞在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把握住机会，拿下威尔逊的时候的，她觉得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为她准备的套路。 周晓霞辞掉了餐馆的工作，整天和威尔逊一起吃吃吃浪浪浪，她觉得这是她长那么大最滋润的日子了。 不出一个星期，周晓霞就被威尔逊带去了市政厅结婚。 没错，三个星期之内，威尔逊成功了。 结婚后第一件事，周晓霞就是去提交移民申请，第二件事，就是让陶金玲和林默以探亲的民义过来。 唐木和廖彬一直在关注着陶金玲的动态，陶金玲出来了，唐木就知道，威尔逊就快成功了。 在等移民申请批准的时间里，威尔逊又来了一趟华国，一来找唐木说一下计划进度，顺便拿点服装费房租什么的，二来，廖彬有一批材料想出口美帝，让威尔逊帮他先行看看市场。 威尔逊回到美帝不仅有钱了，还忙了起来，里里外外都是生意上的事，周晓霞更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了。 前前后后四个月时间，不仅周晓霞的移民申请下来了，陶金玲母子的也下来了。 威尔逊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当即就去找律师要求离婚。 尽管周晓霞千般挽留，但是本来就是事先计划好的，威尔逊怎么可能会心软，甚至都不露面，全权交给律师。 威尔逊提前搬出了公寓，周晓霞正在沾沾自喜，觉得离婚就离婚，反正自己房子身份都有了，离了也不亏。 一个月后，房子到期，房东来敲门，礼貌地让她搬走。周晓霞以为是威尔逊找人来让她搬走，骂骂咧咧态度极其恶劣。一个不小心，周晓霞又被房东告了。 最终周晓霞被离婚了，在这场婚姻里，周晓霞出了几身衣服和一个合法的公民身份，什么都没捞着，甚至还有吃了场官司。 陶金玲、周晓霞带着林默，只得重新住回地下室。 周晓霞想让陶金玲出钱让她重新上学，但是有亲生儿子在前的陶金玲怎么可能答应，当然是先让自己儿子上学才是实在的。 两人为了这个差点闹翻，最后勉强还住在一起，无非就是一个有钱，一个能沟通，这样不牢靠的相互利用关系，分裂是迟早的。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威尔逊事情办妥了，就带上自己所有东西远赴华国，开始了新的生活。 威尔逊事情办妥了，唐木的交换时间也快到了，田小夏也到了期末周。 这期间的两个月，田小夏和唐家父子的关系融洽多了，唐峰出差回来也不用通过唐木来转交伴手礼了，要是时间允许的话，田小夏还能心平气和地和唐峰一起吃顿饭。 期间，唐木用见唐峰的方法，让田小夏偶遇了林家众人。 田小夏有心吐槽唐木都不会更新更新的剧本，可又有感于唐木甚至林家人的用心良苦，既然都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唐木和唐峰了，再在林家这个问题上纠结就太显得自己矫情了。 想明白了，田小夏对他们的抵触情绪也就基本没有了。 515 又到考试周 唐木交换只是半年，秋季学期就就要回去上了，也就是八月底就要离开。 唐木在田小夏那里看过顾饶曼的设计，也看得出来田小夏很喜欢顾饶曼设计的房间，于是悄摸找上了顾饶曼，拜托顾饶曼帮忙收拾一下家里给田小夏准备的两个房间。 顾饶曼冷眼看着田小夏对唐家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了，虽然短时间之内田小夏肯定是不会去住的，不过，迟早的事！ 顾饶曼迟疑了最多三秒钟就点头答应了。 周末两个人趁田小夏去店里收账的时间跑去建材家居城，顾饶曼觉得这明明是好事，结果两个人还偷偷摸摸的，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两个人偷偷摸摸单独行动了两个星期，田小夏是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 倒不是两个人伪装隐瞒得多好，纯粹就是田小夏沉浸在卓航即将休假回来的喜悦中，根本关注不到其他的事情。 没错，离开京都快一年的卓航总算是要休假了。 卓航故意选在田小夏暑假时候休假，这样在不影响田小夏学习的情况下，两个人可以尽可能地待在一起。 田小夏盘算着卓航回来的时间，刚好是最后一科考完的第三天，这样算来，时间还挺富余的，还有时间好好打扫一下桂花园的时间，只是不知道卓航回来多长时间，自己可以回家多长时间。 在期末周来临之前，顾饶曼总算是偷偷摸摸和唐木一起把唐家给田小夏准备的卧室和书房准备好了，顺便还给唐家进行了一下小小的软装改造。 作为回报，唐木帮顾饶曼一起复习，保证她期末不挂科。 在大一的时候，因为一个学院的基础课都差不多，顾饶曼还能靠着田小夏顺利度过期末考试。 可是，现在就不太行了，不同专业专业课也不同，饶是学霸田小夏也无力把完全没学过的顾饶曼的专业课负责起来。 所以，当唐木提出顾饶曼帮忙装饰布置房间，他请顾饶曼吃饭作为报答的时候，顾饶曼拒绝了。 “你在国外我记得读的是商科？”顾饶曼问。 唐木点头。 “所以，工商管理你应该也是知道点的？”顾饶曼不清楚外国的商科和工商管理到底有没有关系，不过都有个商，应该是有点关系吧。 而唐木又不太明白国内的工商管理都学啥，不过，听起来似乎不太难，于是也点了点。 “那行，饭，就不用你请了。反正不请客我也没少吃你的，你一个来交换的，又不参加期末考试，不如你帮我复习吧，没啥要求，不挂科就行。” 唐木一听，这还真是没啥要求，不挂科，那简单。 直到真的和顾饶曼一起复习，他才知道他给自己找了多大一个麻烦。 课程是不难，虽然和他学的基本没关系，不过课本一遍看过去，讲了些什么唐木心里也有数了。 他正确评估了课程的难度，却没有正确评估顾饶曼的学习程度和理解能力。 唐木估计着顾饶曼怎么也学了个七七八八了吧，一到自习教室，一问，说一问三不知都是好的了，没错，顾饶曼还反问唐木， “有这个东西？” “我们课本上有？别是你们学的你来框我。” “……” 是的，课本上都有些啥，顾饶曼别说了解掌握了，连印象都没有。 唐木能怎么办，都答应了帮她期末复习了，只能硬着头皮从负数开始了。 等田小夏考过两门之后，才惊觉，什么时候开始顾饶曼和唐木关系已经那么好了？ 两场考试她从考场出来，顾饶曼都是和唐木一起在自习教室等她一起去吃饭。 在唐木劳心劳力地加持下，顾饶曼总算是磕磕绊绊把期末考试给应付了过去。 期末考试结束当天，唐木就来任劳任怨来当苦力，分别把田小夏和顾饶曼的东西送到挂花园和顾家，又带两个人去吃饭。 说到唐木的任劳任怨，顾谦为此还请唐木吃饭了。唐木回来的这半年，顾谦跑学校的机会都少了，至少一次都没接过，基本都是唐木负责送。 当时顾谦是这么说的，“兄弟，谢谢你，感谢你的不辞辛劳，帮我把接送妹妹的任务接过去了一半。” 唐木冷笑一声，“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兄弟，我先谢谢你，将来把接送我妹妹的担子担起来。” 顾谦看着一饮而尽的唐木，觉得心口有点疼，别人接送你妹妹一个学期，你得接送人家妹妹两年。得，除了认了还能怎么办，还能把人放在路边不管不顾了？ 说到期末考试结束唐木带两个人去吃饭，快吃完了，唐木问田小夏：“爸过两天又要出差了，外公也想叫你去庄子上玩，你倒是安排一下啊哪天去家里，什么时候又去庄子上。” 自从上次被以看照片为由骗到唐家以后，唐峰就总让田小夏到家里去，偶尔就算在外面吃了饭，也要让田小夏去家里坐一坐，唐峰对叫田小夏去家里这件事非常之热衷。 于是林家的庄子，田小夏是一次都没去过的，见林家人两次，一次是在巷子深处的私家厨，一次是林昌回来了，在饭店。 田小夏想了想，既然打算和他们恢复往来了，那就得有往有来。 “明天去家里，后天去庄子？”田小夏默默加了一句，大后天卓航就回来啦。 田小夏始终还是没法把唐家说成我家，说成你家吧又太生疏，一直以来她称唐家，不是跟着唐木说大院，就是含糊其辞地说家。 “行，我晚上回去和爸说，顺便给舅舅打个电话。”说完又对顾饶曼说：“后天你要不要一起去庄子上玩？” 顾饶曼一听有得玩，根本就不会多想这是田小夏第一次去外家，更不会回过头来想一想自己去合不合适，一听玩，就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唐木看着顾饶曼发自内心的笑，开口之际生出来的那一点点后悔也瞬间没有了。心想，那么大个庄子，小夏又不是第一次见外家的人，多带个人去玩也没事。 唐木内心一边在宽慰着自己，又一边隐隐有些雀跃。他把这种雀跃归于，田小夏同意去外家。 516 独自前往 第二天要去唐家，不过因为在市区，所以可以晚点去，唐木说来接她，被她拒绝了，桂花园门口有公交车经过，下车走上不到一公里，很方便，用不着唐木来回折腾。 唐木以为田小夏是想睡个懒觉慢悠悠地去，所以并没有坚持。 田小夏是想慢悠悠地去没错，可却不是想睡懒觉，相反，她比平时在学校起得还早。 去唐家一趟，晚上肯定回家不会太早，去林家的庄子上更是要早早就去，这么一来，田小夏只能大清早起来打扫卫生。 倒不是有多脏，非要打扫，主要还是卓航回来，就是不脏，也得打扫一遍迎接卓航的到来。 田小夏去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七月中旬的京都真的不是闹着玩的，一路走树荫，不到一公里的距离，田小夏依然汗流浃背。 大院之所以叫大院，不光因为院子大，还因为住的人级别高，太阳底下满头汗走到大院门口颇有点狼狈的田小夏不出意料被岗哨拦了下来。 没办法，只能站在大门口等岗哨跑进去敲门确认了是来访的，再跑回来让她进去。 尽管岗哨是跑步前进了，可也不是一两分钟就能一个来回的，田小夏实在是热，于是，不顾形象地坐在了大门口树荫下的马路牙子上。 唐峰跟着岗哨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马路牙子上，用手使劲扇风的田小夏。 唐峰一下子心里的火就窜了上来，他唐峰的女儿什么时候回自己家了还需要那么狼狈地等在门口让人再三确认身份才能放行。 其实他一直不太相信田小夏所说的她小的时候过得还不错、 这一刻，唐峰透过二十岁的田小夏似乎看到了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孤独地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无依无靠。 想训岗哨一顿，可理智又告诉他岗哨并没有错，人家只是在按规矩办事。 心里窝着火越窜越高，却找不到发泄口。 临近大门，唐峰张口喊拄着下巴发呆的田小夏，“小夏…”开口才发现声音干涩沙哑。 他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遍，“小夏，走了，回家了。” 田小夏看到唐峰站起来轻轻拍了拍灰才走过来，“怎么是你出来了？” “家里好长时间没做饭了，出去买调料去了。” “那么热的天，你不用亲自出来的，你告诉岗哨放行就行了。”田小夏跟在唐峰后面，落后半步说。 田小夏不觉得自己坐在马路牙子上等人除了形象不太好以为有什么不对，可是那一幕却让唐峰很不舒服。 他想象出了一个孤独弱小的小女孩，也想象出了很出处处被欺压的场景，他想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的女儿，他唐峰的女儿。 看着田小夏一点都不在乎的脸，他甚至觉得，可能田小夏已经被欺负习惯了，已经习惯了屈服于这个社会的各种规则，这些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才不在乎。 唐峰有点恨自己，自从知道田小夏的存在到现在，第一次那么无力，他恨自己没有早点找到田小夏，没有早点把田小夏带在身边。 田小夏看不懂唐峰脸上快速变换的各种神情，索性就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唐峰后面向唐家的小院子走去。 而田小夏这样的沉默看在唐峰眼里，又变成了田小夏的拘谨和放不开。 “小夏，假期有什么安排？”唐峰问。 当然是陪卓航啊，不过，这话不能说出口，“没什么安排，在京都一段时间，然后回临州几天，可能会去一下特区，也不一定。” “跟你哥哥一起去欧洲玩一段时间吧。”唐峰提议，他是想补偿田小夏，不过，主要是想让田小夏多出去走走，开开眼界。 田小夏想都没想就摇头，“不了，他是去上学的，都计划好了八月底要去，我要去的话他就得提前走，让他多在家待一段时间吧。” 田小夏大脑飞快地运转，第一时间找到了一个很说得过去的理由。 万万没想到，田小夏的话给了唐峰新思路，“你想不想出去上学，和你哥哥一起去吧，你成绩好，九月份来不及了，春季学期还是能赶上的。” “啊？不了不了，我上得好好的，就不出国了。”开玩笑，出国，田小夏真的是怕了，一点都不想去了。 田小夏每拒绝一次，就让唐峰难过一次，总觉得这是因为田小夏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缺乏胆识和闯劲。不得不说，唐峰有点儿脑补过度了。 唐峰做饭当然是不可能了？自从田小夏来出过饭以后，又加上唐木在国内，唐峰就找了个阿姨在家，为的就是唐木和田小夏能在家里吃饭。 为此唐木还吃味好几天，自己都回来两三个月了不想着找阿姨，田小夏只是到家里吃了一顿饭，唐峰就心急火燎地找厨艺好的阿姨。 说是吃味也只是嘴上和田小夏念叨念叨，要不然他也不会偷偷地给田小夏准备房间。 田小夏跟在唐峰后面回到屋里没多久唐木就回来了。 唐峰看着唐木摔着车钥匙吹着口哨进门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样的自己的孩子，一个只能大太阳底下走路等在大门口，一个却能出入车来车往无人敢拦。 “你看看你那个样子，不像话。”唐峰训唐木。 拎着料酒和醋的人愣在了厨房门口，把自己从脚到脖子看了一遍，没毛病啊，没穿拖鞋出门，也没穿大裤衩，更没有打赤膊…… “我…没哪里不像话啊。”唐木委委屈屈地说。 唐峰横眉冷对，他知道自己是借题发挥，他总不能说他看不惯唐木吹口哨，开车吧。 “哼。” 唐木看唐峰那个样子，一撇嘴，真是有了女儿不要儿子，大概…就是想训一训自己，有没有理由不重要。 唐峰看到唐木扔在茶几上的车钥匙，突然想到，“小夏，你什么时候回临州？” “过一段时间吧，没定呢。” “那行，你赶紧吧车学了，我给你找个教练还是就让你哥教你？”唐峰问。 “啊？学车啊，不着急的。” 517 喊出来 其实田小夏是个老司机了，只是这个时候驾驶技能还不算必备技能，她突然搞个驾照有点儿太突出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没车开，等有车了，学车，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去学，这个假期必须学会。”唐峰头次在田小夏这里态度如此强硬。 田小夏还没问，唐木倒先问出来了，“为什么呀，慢慢学嘛，我也学了很久的。” 唐峰皱眉，估计他也想到了一个假期学车不太现实，不过还是说：“你去上学了，车就可以给你妹妹开。” 唐木点头，对田小夏说：“也倒是，爸经常不在，就是回来了，出门也都是部里的车，这车估计就是闲着了，你学会了你拿去开，去哪里也方便。”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很让田小夏心动，虽然是学生，但是周末要出门啊！ 唐峰让田小夏去学车这个念头是突然冒出来的，最主要的理由却不是车闲着也是闲着，而是，为了让田小夏回家方便。 不光路上方便，进门也方便！ 他想让所有人知道，田小夏是他的孩子，但是这也只是想想，显然是不现实的，用得有个正式一点的场合介绍吧。 自己年纪不大又刚上任，生日是不可能宴请的。唐木更是没理由办宴席了，总不能庆祝他交换结束要回去上学了吧。 唐峰倒是可以告诉保卫处，田小夏是他女儿，以后进出直接放行。 可是，保卫处那么多人，还经常轮班，把人直接带到保卫处去让人认认？那就……有点儿掉价了。 唐峰想到了唐木的车，那个车是登记在部里的，别说是大院保卫处的人了，部里稍微留心一点的人也知道这个车是自己家人在开。 不过，说到找个正式的场合来介绍田小夏，虽然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不过，小规模介绍一下还是可以的。 “小木，你回g国之前咱们得请相熟的叔伯们吃个饭。”唐峰说。 别说和相熟的叔伯吃饭了，就是不认识的也没少吃，故而唐木并没有把唐峰的话放在心上。 “我说的是我们请客。” 唐木点头，“可以呀，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唐峰头疼，在家说话还真是不能迂回，“我是说我们小规模请请客，一来呢你要走了，给你送行。二来呢，把小夏介绍给他们。” 唐木腹诽，主要是介绍小夏吧，给自己送行，那是顺便都占不着的，毕竟自己来来回回那也多次，也没哪次特意送行啊。 田小夏也猜到了唐峰的主要目的，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唐峰脸色瞬间就不好了，田小夏本是怕麻烦，可唐峰却觉得田小夏还是不愿意认他，不愿意回家。 “不用麻烦的，不需要特意介绍我，真的，我觉得没必要，相熟的人迟早都会知道的。”田小夏解释。 唐峰脸色还是不太好，说再多，他都依然认为是田小夏不愿意回家。 “你…是不是还有其他想法？”唐峰问。 田小夏摇头，“没有啊。” “小夏，你是不是还是埋怨我，我哪里做得不好你直接说，或者你希望我怎么做？” 田小夏有点不太会应对来自长辈的略带妥协和乞求的情况。 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小夏，不管什么，你直接说，爸爸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到。” 田小夏还是摇头，“没有的，没有什么不好的，挺好的。” “小夏，你还是和我们见外了。”唐峰话里的失望和落寞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的。 田小夏忙说：“爸，不是的，我就觉得太麻烦了，不用了，给哥哥送行就好了。” 唐木第一时间就听到了重点，“小夏，你叫我什么？你叫我哥哥啦？哈哈哈，你总算叫我哥哥啦好。” 没错，田小夏情急之下把在嘴边打了很多圈始终没有喊出来的称谓喊了出来。 有别于唐木的喜形于色、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唐峰只是咧着嘴笑，可他的开怀是显而易见的。 相较唐峰和唐木的开怀，田小夏的羞赧就有点儿突兀了。 好在很快唐峰和唐木也冷静了下来，唐峰拍拍田小夏的手，“随你吧，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但是车是一定要学的。”话里的坚持一点不少。 田小夏能怎么办，反正自己也不排斥，甚至还有点暗自开心，毕竟有了唐峰这个安排，自己划划水，拿到驾照应该也没人觉得不合适了吧。 田小夏刚点头答应，对门老李夫妻就来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就唐家拿着个亲戚，就是一个屋檐下也不如近邻的。 原来唐家父子用去对面蹭饭，现在唐家找了阿姨，反正两家人都不多，变成了对面来唐家吃饭。 赵爱萍有小一个月没有见到田小夏了，一看到田小夏就拉着田小夏说：“哎呀，怎么还那么瘦啊，上次见你明明吃起一点肉来了，这怎么又下去了。” 田小夏笑笑没说话，毕竟，自己上次也没长肉。 虽然知道赵爱萍是真的觉得自己太瘦了，可，有哪个女生愿意承认自己曾经长过肉。 吃了中饭老李家两口子喝了两口茶就回去睡午觉了。 唐峰坐着看了半小时报，看田小夏无所事事地坐着发呆，“小木，带你妹妹去房间去看看，缺什么少什么带她去买。” 田小夏倒没多想，毕竟第一次来唐木就指着房间说是给她留的，之后几次过来也只是吃了饭就走，也没有再提房间这回事。 田小夏估计着说她的房间也只是空房间放上桌椅床柜什么的，所有房间的标配。 可是真的唐木推开门，她看到房间里的一切，觉得自己真的太低估自己在唐家父子心中的地位了。 虽然还是桌椅床柜没错，可是此标配非彼标配。 唐峰的房价她没进去过不清楚，唐木的房间他是记得的，一张单人硬板床，机关办公室随处可见的带两个抽屉的书桌和椅子。 可是，眼前这个房间里，席梦思床垫是怎么回事？有脚跟地面之间有段距离的衣橱又是怎么回事？等等，墙上居然还有壁画。门内门外，仿佛两个时代。 518 买买买 唐木看着站在门口，神情莫测的田小夏，有些迟疑地开口：“不，不喜欢吗？” 田小夏扭头看唐木，眼眶有些湿润，显然这个房间是特意准备的，“你收拾的？” “顾…顾饶曼说，你，你喜欢这样的？不喜欢吗？还有那种有床柱可以拉上床幔的，不喜欢我们现在就去换。” 田小夏一听唐木对当下市场上流行的床的样式那么熟悉，显然没少做工作。 田小夏眼眶湿湿地摇头，“没有啊，我很喜欢，其实没必要呢嘛麻烦的。” 唐木不甚赞同地摇头，“在自己家里给你准备个房间，怎么就是麻烦了，刚刚还叫我哥哥来着，哥哥就是要对妹妹好啊。” 田小夏有点儿想笑，“什么逻辑嘛，弄不好我是姐姐啊。” “那弟弟也是要对姐姐好的，都一样。” 田小夏没有再和唐木在这个问题上说下去，“其实，我应该不会在这里住的。” 唐木愣了一下，很快又调整好情绪，笑着摇摇头，“不住也要给你准备啊，这里也是你家啊，万一你过来想睡个午觉呢？” 田小夏走近房间，走到窗边，看看窗台上的绿萝，又看看那屋里的摆设，扭头看门边的唐木，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唐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嘴上说着，“傻是不是？你要不要休息一会？还是我们出去逛一逛。” 虽然田小夏有睡午觉的习惯，但是现在放假了，下午也没什么事，不睡问题也不大，于是摇了摇头，“不睡了，我们出去逛逛吧，我想买点东西。” “是缺什么吗？”唐木问，问出来他才自觉失言，肯定是缺才要去买啊，马上改口，“好呀，你等我一下。”说完就扭头去了自己房间。 很快唐木就把自己之前洗得有点发白的蓝色t恤换了，换了一件白衬衫，别说，这好看的男孩子穿白衬衫能再好看好几个度呢。 不得不承认，唐家和林家的基因真的很好，不看别的，就看他们兄妹两都不能否认的，虽然两个人并不是很像，但是两个人都长得很好。 田小夏知道这样想有点太过自恋，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啊，唐木大概是她见过的仅次于卓航好看的男孩子了吧，没错，卓航永远稳居第一，就是爱情滤镜！ 两个人下楼，唐峰还坐在沙发上，只是大概之前是在打盹吧，听到两个人下楼的声音，猛地醒过来，眼神还有点失焦。 “怎么了？不喜欢？”唐峰问。 田小夏摇头，“不是啊，很喜欢，我们出去逛一逛。” 田小夏嘴上说着，心里却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让两个人都觉得自己难伺候，张嘴就是问自己不喜欢？ 唐峰点点头，“行行行，小木，带好小夏，小夏喜欢什么就给她买。”说完又交代田小夏，“小夏，喜欢什么就买，别给你哥挣钱，他私房钱不少呢，他出去兼职赚欧元，你花rb，别给他省。” “爸，你真的有了女儿就不要儿子了，我的私房钱你也要算计。”唐木说。 “又没有女朋友，私房钱留着干什么？不如给妹妹花。” 唐木表示自己很受伤，“知道了，不会省的。” 田小夏真的感受到了来自自己亲爹和亲哥哥的关心爱护。 临出门了对还坐在沙发上的唐峰说：“爸，你去房间睡午觉吧，坐着打瞌睡休息不好还伤颈椎。” 对于田小夏来说，第一声叫了出来，后面再叫，心里障碍就没那么大了。 而对于唐峰来说，虽然听到过田小夏叫他爸，但是再听，内心还是激动的，连连点头，“诶诶诶，好好好，我去楼上睡。” 说着人就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了下放到沙发边上的小几上，准备上楼，走到楼梯口了，又扭头对正要出门的两个人说：“不可以在外面吃晚饭，回家来吃。” 唐木和田小夏都是乖乖地点头。 田小夏让唐木直接去到商场，直奔床上用品区域，唐木跟在田小夏身后大呼自己失策失策，怎么把这茬忘了，难怪田小夏不睡午觉呢。 唐木回想了一下阿姨给田小夏铺的床单，中间大片大红大绿的花就算了，关键是下半截还印了一排大字，“198x年元旦xxx机关工会发”。 唐木想到觉得一阵恶寒，自己用惯了觉得没什么，甚至洗脸刷牙用的搪瓷盆和缸子上也印了某某单位发，现在想起来，和田小夏房间里的床啊桌啊的还真的……一点都不搭。 可是，等等，田小夏这一出手就是三五套床上用品，四床被子，枕头抱枕他都没来及数有多少，是什么情况，她不是说不在家里住嘛，就为了偶尔睡个午觉没那么多？这也太讲究了吧。 在唐木还没问出口的时候，田小夏已经利落地付完款，把东西递了些给唐木了。 唐木追在田小夏后面，“不是，小夏，不用买那么多吧，虽然咱不差钱，但是……这也太多了。” 田小夏扭头对走在自己身边的唐木说：“不多啊，你看啊，只买了四床被子，我们的就是一般的，爸爸经常在家，给他分了薄厚。” 啊？唐木没想到田小夏不仅买了自己的，还给他们买了。 “不……不用啊，我们都有的用？” “你们用的那种都多长时间了，棉被时间长了就不暖和了，收起来吧，这个蚕丝被是真的很舒服的，真的，羽绒的虽然也舒服，但是有点贵，你回去盖一盖就知道了，要不要给你买一床被去g国，那边有没有蚕丝被？” 唐木听了田小夏的话，本来摇头的幅度已经变小了，一听最后一句，要漂洋过海带被子，摇头的幅度又大了起来，“不要不要，带我就不带了。” 两个人把东西堆上车，对着唐木伸手，“手机带了没？借我用用。” 唐木把手机递给田小夏，“你有没有顾谦的号码？” 唐木点头。 “喂？兄弟怎么了？又找我喝酒？”顾谦接起电话来直接说。 “是我，小夏。” “哦，小夏啊，怎么了找曼曼？曼曼这时候应该在家回家啊，你打家里的电话机。” 519 帮个忙 “不是，我找你啊，你现在有没有在家电城？” “在的。” “那行，那我就不过去了，你给唐家装上四五台空调去吧，钱先记账。” “唐家？唐木家？”顾谦华裔自己听错了，又重新重复了一遍。 “对呀，要几台来着，我数数，两个卧室，书房，还有客厅，你看着办。” 唐木已经被田小夏这一出一出地弄晕了，刚刚还只是给买点床单被子的，现在又要装空调了？他还没从震惊中回国神来，还有让他更震惊的。 “要不然你亲自跑一趟，看看家里的电器老的旧的，该还的都换了吧，电视啊冰箱啊洗衣机啊，改换的都换了吧。” 不光唐木惊呆了，顾谦也惊呆了，唐木是惊讶于田小夏的财大气粗，刚刚说四五台空调他就觉得有点多了，给爸爸卧室装一台就是了，好嘛，这怎么又要家里全换了？ 唐木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得多少钱啊。第二念头就是，浪费，太浪费了。 顾谦却是很惊讶，前几天唐木还找自己喝酒诉苦说田小夏还是不愿意认他们，怎么没隔几天，田小夏不光用唐木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还要给他们换家电了。 唐木连连摆手，表示不需要，可是田小夏一点都没采纳他的建议的意思，还在和顾谦说，让顾谦挑好的送过去。 唐木忙把手机抢过来，对顾谦说：“你等一下，我们商量商量。”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田小夏问。 唐木皱眉，“小夏，我们来商量商量，是不是有必要换家电，给爸爸装一台空调就行了。” 田小夏摇头，“一台哪里够，书房和卧室都要。” “那行，两台。” “那也不够，你房间呢？” “我房间不要了，我在一个月就要走了，给你房间装吧。” 田小夏失笑，“我房间更不要了，你还能住一个月，我怕是好几年也住不了一个月。” “那其他家电都不用换了。都还好着呢。” “你还年轻人呢，你看看那冰箱，多少年了，有你高没有，下面冷藏柜里冰都多厚了，换了吧。” 唐木一想，也是，冰箱是时间太长了，“那…那就只换冰箱。” “你是不看电视，我估计大院里在客厅放黑白电视的也就只此一家了吧。”田小夏说。 唐木语塞，他能怎么说，总不能说，对呀，我不看，所以不用换了，自己老爹只要在家，别的不说，七点的新闻是雷打不动的。 也倒不是说唐家穷，买不起电视，之前是很多人一起住的，这个黑白电视是放在老人家卧室里的，客厅的也是大彩电来着。 只是唐峻他们家搬走的时候，把家里好点的家电都带走了，唐老爷子因为是搬去疗养院，那里什么都不缺，他们只带走了自己的私人物品。 最后，唐家除了唐峰父子的私人物品就只剩下一些老的旧的或者不好搬的。 他们原来这就住在那里觉得好像没什么，可是田小夏一进去就觉得房子里的东西过分有年代感。 最后唐木不得不败下阵来，自己房间的东西，他可以说自己住的时间不长，不用换不用添，可是家里的，他实在说不出自己老爹经常出差不用添换这种话来。 田小夏说服了唐木又重新给顾谦打电话。 “你们商量了怎么说？”顾谦直接说。 “你亲自去一趟吧，该添的要换的都换上新的。” “行吧，正好，今天送货过来的大车还没走，我就各种带上直接过去，直接给换上了，缺的再去一趟，多的又带回来。”顾谦很快就作出了安。 田小夏倒是不管顾谦怎么做，反正尽快去换了就是了。 “行吧，你们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在门口等你们，带你们进去。” 顾谦看看时间，“一个小时以后吧，门口见。” 唐木看着一个电话就觉得了家里全部家电的田小夏，有点儿挫败，他长那么多还没给家里添过什么大件呢，亏得他还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二十年。 田小夏也看出了唐木的挫败，拍了拍驾驶座上人的肩，“别气馁，加油，我有家电城的股份，要不然我也买不起的。” 唐木一听，更难过了，“你别说了。” 田小夏一想也是，自己说着话回过头来想想，是有点欠揍，想闭嘴，又觉得自己这么伤害了人却一句话也不说有点欠揍。 “我还有事想求你帮忙呢。” 唐木兴致还是不高，大概又是接电话或者送她去哪里这种事要他帮忙吧。 “你在g国期间会不会去周边国家溜达溜达。” 唐木点头，心想，大概是想让自己给她买什么东西的忙需要帮吧。 田小夏不得不把自己不成熟的想法提前透露给唐木，好让唐木不那么失落。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啊，你知道那边有很多又贵又好还很受欢迎的牌子吧。”田小夏问，她本来想说奢侈品，但是，这个时候还没有奢侈品的概念。 唐木点点头，又补充，“其实比起他们的收入来说也不算太贵。” 田小夏大手一挥，“不重要，反正比起我们的收入来说很贵就是了。” “你要买什么？”果然，就是让自己买东西的忙要帮，唐木真的真失望，这个想法是不太成熟，不过也不算太出格。 田小夏扭头看她，“我不买什么啊？啊，不对，我要买的可多了，不过，嘿嘿嘿，我不是想让你帮我买的，我会自己买的。” “你是想和我一起去吗？可以啊。” “你等我说完，我想不出国就能买。” 唐木这下是真的不懂田小夏是想让他帮什么忙了，“把店开到国内来？那我……帮不上你。” 田小夏一打响指，“你猜对了，把店开到国内来，而且，你能帮我的。” 唐木扭头白了田小夏一眼，“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还真没那个本事把店开到国内来。” “不是，我不是想让你把店开到国内来，我是计划我们一起。” “我们一起？”唐木有点跟不上自己妹妹的这个思路。 田小夏准备把自己不成熟的想法细细地和唐木说一说。 520 全部换 “你觉得这几年国内的经济怎么样？”田小夏问。 “发展很快。” “对，没错，发展很快，将来还会发展更快，有钱会越来越多，这些东西的受众也就会越来越多。” 唐木点头，他学商科的，这点东西他还是能看明白的。 “你看我和曼曼开服装店，其实服装店的利润还是很大的。” “小夏，你想把那些店开到国内来，不是像你开两个服装店那么简单的。”唐木皱眉。 “我知道啊，我又没想现在就开过来，现在开过来也没几个人买的起。我的意思是我们小小的服装店都那么高的利润，那种品牌就更是了，我们现在开服装店不仅仅只是开服装店，其实也是在积累经验和原始资本，顺便占个窝子，把地段好可以的地方买点商铺啥的。” 唐木听半天，这中间没自己什么事啊。 “我们在国内做着准备工作，你在国外做着。” “我能做什么？你们在国内挣钱我去国内挣钱？” 田小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哥，指望你兼职来挣钱开奢侈品店？别闹了，你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尽量去和品牌方接触啊，这一两年我们是暂时没本事把人家引进来，可也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手啊，你要做的就是和他们接触，顺便预防着被其他资本抢先了。” 唐木这么一听，好像自己做的事情是挺重要的。 不过，“小夏，你想好了？这个可不是几万块钱就能做下来的事，也不是一两个月你跑一趟特区就能开起来的店。” 田小夏有些迟疑，说实话，她没想好，刚刚回来，她确定她是要挣钱，等挣的钱解了眼前的困，她却挣的迷茫了。 她不知道接下来她还要干什么还需要干什么？她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了。 可是她看到顾饶曼每天那么兴冲冲地学画画，看到在她看来很过时的时装杂志那么开心，她就觉得其实她还有有事情可以做的。 为了家人忙活了那么多事，接下来，让她为好朋友做点什么吧。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唐木看着田小夏脸上变换的神情问。 田小夏摇摇头，“没什么不能说的，其实我也没想好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你……” “可是曼曼喜欢，她看到时装杂志很开心，去港市看到那些时装很兴奋，学画画也很刻苦，而且，她不光喜欢，还很有天赋，既然我暂时想不到我想做什么，不如就先帮朋友h实现她的梦想。”田小夏说。 唐木惊讶于田小夏的理由，车速渐渐慢了下来，车停到路边，兄妹沉默了很久，唐木才哑着嗓子说：“好，虽然你是因为想帮助朋友实现梦想，那我就帮你做到你想做的。” 田小夏的话给唐木的触动不至于因为做这个事是因为这是朋友的梦想，更多的是由己及人，自己又有什么梦想呢？ 曾经他的梦想是离开唐家那些自私且虚伪的人，现在他的梦想可以说是实现了，那么接下来呢？好好学习？和田小夏好好相处？ 既然他一时半会想不到他的梦想是什么，那就帮妹妹做到她想做的事吧。 就这样，在回程的路上，可能顾饶曼都还没意识到自己想做的是什么，她的“梦想”就被两个“没有”梦想的人，强行列入了计划。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有点心事重重，他们想的问题相同也不同。 都在想梦想是什么，却是各自想各自的梦想。 在路过自选商店，也就是超市的前身的时候，田小夏又进去买了好些饮料小事才往大院开区。到大院门口的时候，顾谦已经带着一辆皮卡在大院门口等着了。 “来很久了吗？”田小夏递给顾谦一瓶汽水问。 顾谦灌了一口，“没有，刚到，电话都还没来得及给你们打出去。” 田小夏扭头，示意顾谦上车，“走。” 顾谦是蹲在皮卡车后面来的，这回当然不愿意再去爬货箱。他示意货车师傅跟上就上了唐木的车。 有唐木的车开道自然是畅通无阻的。 顾谦让工人先把空调卸下来，自己先跟着唐木田小夏进门，一进门阿姨就迎了上来，结果田小夏手里的东西。 “先生出去了，是部里的车来接的。” “他晚上回不回来吃晚饭？”唐木问。 “先生没说，他只说让你们五点半先吃，别等他。” 唐木点头表示知道了。 田小夏交代阿姨，“被子先拿去晒一晒，床单被套洗一洗。” 阿姨是唐峰母家老宅找来的，南方人，偶尔会冒出南方口音，阿姨拎过四床被子，“晓得了。” “带我随便看看？我看看都需要换些什么？”顾谦说。 田小夏点头，“先让师傅装空调，一楼客厅，二楼两个卧室和书房。” “你房间呢？你房间不装我房间也不装。”唐木倒是很坚决。 “我房间装了落灰？不装，你抗议无效，我出钱，我说了算。”田小夏也很强硬。 唐木觉得自己一天之内受伤太多，有点承受不住了。 田小夏带顾谦到厨房，顾谦四处看看，对唐木说：“啧啧啧，你家这古董可真是多啊，居然还有电炒锅、电炉，这谁要是举报唐叔不廉洁，不是我说，你们只要带人来厨房看看，就是纪检部门都不好意思调查了。” 唐木躺在沙发上不想理他们，受伤太多，多一刀已经五无所谓了。 “我觉得小家电才是应该换，你看着电饭锅，手柄都掉了一个了，这贝壳纹的，真的，我都好几年没见到了，，这热水壶都换底了。诶，别说干部家了，就是一般的工薪阶层家里都不这样了。”这是顾谦对田小夏说的。 田小夏心想，可不就是这样么，要不然自己也不会直接打电话让他来看着换了。 “小家电我没带，等货卸完了我再去拉一趟。” “辛苦你了。” 顾谦嘿嘿嘿地笑，“不辛苦不辛苦，反正我又不打折，挣钱不辛苦。” 田小夏真的好想翻白眼怎么办。 空调先卸了下来，顾谦带着另外两个师傅把冰箱、洗衣机、电视机都换了新，甚至连录音机都带了一个新的来，然后跟着卡车走了。 521 瞒着吧 唐木等人走了才反应过来，问旁边小口喝汽水的田小夏，“他这就走了？都不打个招呼。” “他还来呢。” “都换了那么多了，还不够？” “还有些小东西。” 唐木点点头，大概安装要用的配件没带齐吧。显然，他还是太单纯， 第二趟是顾谦一个人开车来的，到大门口就被拦住了，还好顾谦带着手机，当着岗哨的面拨通了唐家的电话，听到唐木的声音，岗哨才把人放了进来。 还是阿姨去开的门，顾谦空手进来拉唐木去搬东西。 唐木嘀咕着，“一点配件还要两个人搬，你真是看不得我闲着。” 顾谦把车后备箱打开。 唐木塔拉着的眼皮都突然有精神了，“你这是干什么呢，还有那么多？连录音机你都换了啊。” “我都没拿音响和公放来，你急什么，搬进去就是了，又不要你出钱。” 得，还过不去了，不出钱就没有话语权是不是，受伤，真的很受伤。 唐木边搬边研究着都是什么东西，电饭锅、电炖锅、电火锅，电热水壶…林林总总拉了一后备箱来。 等顾谦带着工人走的时候，唐木发现家里但凡通电的，除了灯没换，所有都换了。 唐木拿着遥控快速漫无目的地换着台，“诶，你别说啊，这新电视是比老黑白电视看着舒服。” “亏你还是出过国的人，别那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肯定要好啊，咱还不如原来的，出他干什么。” 唐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田小夏无意的一句话，差点没颠覆了唐木的价值观。 “哎，还是吹着空调喝着冰汽水有意思呀，享受还是你会享受。”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就那么吹着空调随意聊着，偶尔阿姨来问一句新的小电器怎么用。 五点一刻，阿姨准备炒菜了，唐木给唐峰打电话，手机没人接，办公室是秘书接的，说唐峰在开会，也说不清什么才能结束。 “那我们要不要等？”唐木问。 田小夏摇头，“你饿吗？” 唐木同样摇头，“你怎么买那么多零食，从我有记忆开始，家里就没有有那么多零食过，唐敏在的时候也没有过。” 田小夏翻了个白眼，“谁是买给你吃的啊，更不是买给你现在吃的了，你不是说明天去庄子上嘛，去郊游不得带点小零食。” “是去看外公和舅舅的，谁说是去郊游啦。” “你不说庄子很大嘛，你不说去玩的嘛，顺便郊游喽。” 自从喊了唐木哥哥以后，田小夏无意中总会有些小蛮横流露出来。 “行吧行吧，你们顺便郊游，吃掉的零食我赔给你们。” “哼，那还差不多。” 唐木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田小夏，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既然不饿那就等等？” 田小夏点头表示赞同。 索性没让他们等多久，还不到六点，唐峰就回电话了，说会议结束了，他准备回家。 “爸问起家电怎么说？”唐木挂了电话突然想到。 田小夏不解地说：“实话实说喽。” 唐木皱着眉，“爸肯定会不高兴的。” “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哎，你不懂，其实爸他大…大家长思想吧，挺严重的，他就觉得他是这个家里的家长，大事小事都地听他的，你这一下子买那么多，爸肯定不高兴。” 田小夏有点懵，还有大家长思想？孩子往家里买东西还能不高兴？这是什么让人费解的思想。 直到唐峰回来，两个人，不，确切地说是唐木还没有想出什么对策来，毕竟，田小夏真的不太懂，为什么不能实话实说，做好事不留名？ 唐峰的反应也的确在唐木的意料之中，一进门看到新电视就直接问：“你们下午出去就买这个了？” 唐木笑着没有说话，田小夏点头，出去一趟买了这个，也没错。 唐木生硬地转移话题，狗腿地接过唐峰手里的公文包，“吃饭吧吃饭吧。” 接下来唐峰倒没发现什么新的电器，毕竟他也不进厨房。 吃完饭，唐峰喝完一碗电炖锅炖的鸡汤，对阿姨说：“杨姐，你这手艺不错啊，这鸡汤火候刚刚好。” 唐木使劲使眼色，让杨阿姨不要说电炖锅的事，杨阿姨看不懂唐木的眼色，可也知道是让自己不要做什么事，索性笑了笑没有说话。 唐峰把碗放下，“哎呀，今天天气是不是凉快了一点啊，我这难得这个月份吃完饭了不出汗。” 田小夏得了唐木的指示，并没有应话。 吃了饭已经不早了，唐木送田小夏回去，唐峰出门去院子里遛弯。 唐木和田小夏刚走，唐峰走了没几步就遇上隔了一家的邻居。 “诶，老唐，你家今天买什么了？我看家电城的车过来了。” 唐峰想到家里的新电视，“换了个电视。” “就只换了电视？我看不大像啊，卡车了老半天，箱子都搬了老半天。” 唐峰就只在家看到电视，“就只换了电视。” “嗨，这就没意思了啊，换家电就换家电呗，还藏着掖着的。” 邻居说完就回去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唐峰。 一拐弯，又遇到同样出来遛弯的老友，“诶，老弟，小木要结婚了？”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嘿，和老哥还不说实话，你们家都换新家电了，不少钱吧，小木还带着一个小姑娘，是要结婚了吧。” “那不是小木对象，是我儿女，之前一直在林家，现在家里就我们爷俩了小夏才走动多一点。” 这是唐峰和林家商量好的措辞，说是至少在临州刚找回来又要解释半天，不如直接说养在林家，反正之前自己和唐家其他人关系紧张也是事实。 “哦哦，我还以为是小木对象呢，闺女挺好看的。改天带来我家做客啊。” 和唐峰擦肩而过之后还嘀咕了一句，“难怪换家电呢，原来是闺女回来了。” 所以，自己家真的买了不少家电？不是只有一个电视机吗？一个人是看岔了，两个人总不能都瞎吧。 唐峰想着想着就不想继续散步了，先回去看一眼才是实在的。 522 聊计划 唐峰回家的时候唐木送田小夏还没回来。 此时兄妹两个还在聊天，“你真的不打算说？可是迟早他会发现的呀。” 唐木看了眼后视镜才对田小夏说：“先不说，瞒得一天是一天，你是不知道，他真的会不高兴的。” “随你吧，反正是我买的，他不高兴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吧。” “不不不，准确地说是，就算是你买的，他不高兴了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因为他只会拿我怎么样，少说要训我不拦着你。” 唐木现在对自己的家庭定位认识很清晰，在唐峰那里，女儿最大就是了。 把田小夏送回去了，唐木又去买了答应田小夏的零食才回家。 唐木回家的时候，唐峰已经在阿姨的提示下把家里的新电器都找到了。 不得不说，唐木是了解唐峰的，至少唐峰不开心他是猜到了。 不过，唐峰不开心的原因就很复杂了，唐木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买是会买，但是一次性买那么多，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只有可能是田小夏买的。 唐峰再次觉得自己这个爹当得很失败，之前就不提了，这孩子找回来，他还没给孩子什么呢，孩子就先给家里添大件了。 再者，别的也就算了，家里装空调了他都没发现，还乐滋滋地觉得是天气凉爽，唐峰觉得刚刚饭桌上两个人肯定在偷笑，嗨呀，孩子调皮真是气啊。 不过，气归气，但是火气却怎么也窜不上来，大概是空调吹得吧。 想着想着，唐峰又觉得挺美的，看吧，自家孩子就是出息，谁家孩子那么大能耐，还没毕业就给家里添那么多东西，也就自己家了。 嘿，空调吹着真舒服呀，新收音机效果真不错，一点杂音都没有，哎，工作都不想干了。 唐峰一番心理变化唐木依然是不知道的。 唐木一进门，阿姨就使了个眼色，“先生都知道了。” 唐木第一反应就是，完了，怎么就瞒了一顿饭的时间呀。第二反应是，要不出去躲躲？ 唐木正在犹豫是换鞋进门呢还是转身走人，就听见一声爆喝，“唐木，给我上来。” 唐木把手里的零食递给阿姨，心想完了完了，果然生气了。 可是当唐木书房门，就不懂了，看那表情看那神态，还有晃着的脚尖，不挺美的嘛，不想生气的样子呀。 “说说吧，这些是怎么回事？”唐峰指指桌角的收音机又指指墙上的空调问。 “妹妹买的呀。” 唐峰瞪眼，“我还不知道是小夏买的？” 唐木小声比比，“那你还问。” “好好说话，你妹妹哪来那么多钱？就开服装店的？你怎么能让你妹妹出钱？” 幸好唐木对自己的家庭定位已经又认识了，要不然真的要承受不住了。 “爸，讲道理，首先，我拦不住。其次，我也买不起啊。最主要的是，小夏不光在顾谦的家电城有股份，在他们家的电器厂也有呢。” 唐峰已经没空去想买家电这种小事了，“你妹妹在顾家有股份？莫不是诓我的。” “诓你做什么？今天她直接当着我的面和顾谦说的记账的，顾谦说，就算她是股东也不打折。” “你妹妹……算了算了，问了你也不知道玩你的去吧。”唐峰说着摆摆手。 唐木叹了口气，纵然早有准备，可是每当验证自己家庭地位的时候还是觉得受伤啊。 第二天去林家的庄子上，他们早就约好了在田小夏那里碰头，而田小夏负责准备好几个人的早饭。 除了顾饶曼见到廖彬惊讶于缘分原来那么奇妙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下午坐在林彰的小亭子里，田小夏说起她不成熟的计划。 “你不是说去港城买买买太麻烦了嘛，我们把店开到京都来怎么样？”田小夏问顾饶曼。 顾饶曼忙着吃冰西瓜，不甚在意地说：“好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最近看杂志有没有看到过什么特别喜欢的服装品牌？”田小夏想了想又补充到，“国内的。” 说到她的兴趣所在，顾饶曼总算把注意力从西瓜里分出来了点。 “国内的？挺多的啊，好多衣服都好看的。” “假期我们再去一趟特区吧。” “去干什么？进货吗？”顾饶曼问。 “也算是吧，不过我们这次进点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的？” 其实田小夏昨天再和唐木说了自己的计划之后就一直在想接下来怎么办？一直那么小打小闹地开服装店也不是个事，服装店也有不一样的开法。 整个晚上田小夏几乎没怎么睡着。 “我们之前算过一笔账，手里钱也有点儿，我想再开一个店。” “再开吗？那怎么管得过来，你不是说你堂姐过一段时间要回老家去了嘛，倒时候本来人手就不够，还开呀。” “这次开点不一样的，反正新招一个人也是招，招三五个也是招。” 在做生意挣钱这个事情上，顾饶曼一直没什么概念，田小夏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耸耸肩，在低头和西瓜奋斗之前留下一句，“都听你的，你说了算。” 田小夏一脸无奈地看着唐木，突然想到唐木是读商科的，说不定可以和他讨论讨论。 “我是这样想的，你看对不对啊。”接下来田小夏就巴拉巴拉把自己的想法和唐木说了。 唐木点点头，“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呢，我也想到过，不过你昨天说不急于这一时的，我也不太清楚你们手里到底有多少钱，我还计划等你们准备充分了再提这个事。” 田小夏倒也大大方方地和唐木兜了个底，“现在可以拿出来的钱其实也不不多，我们服装店也就开了半年，顶多也就万吧块，两万都勉强。” “趁着公司法出来之前快去注册，之后正式实施了，谁也说不清要不要规定注册资本，既然想到了就去做，你想先坐国内大牌子的服装代理，你注册个公司和人谈也好谈。” 田小夏点头，唐木说得没错，哪怕公司只有她和顾饶曼两个人，说出去也比单独地两个人说出去好听。 于是，在兄妹两的三言两语中，田小夏决定在京都这几天，抽空去注册个公司。 523 眼神躲闪 依然是吃了晚饭才离开林家的庄子的，对于林家人，田小夏也就对林彰、林爱国还有廖彬热络一点，其他人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林彰和林爱国毕竟是直系亲属，廖彬是早先就认识，至于其他人，别人对她客气有余亲近不足，田小夏回以同样的态度。 回到自己的小窝，田小夏突然坐立不安起来，接下来就没有别的安排了，不对，有的，接下来的安排就是等卓航。 又是半年没见了。 田小夏一会儿屋子里到处转悠，检查看看有没有没收拾好的地方，一会儿又翻箱倒柜看看自己准备的各种吃食够不够丰富。 实在是没什么好检查的了，田小夏正打算坐下喝点水看个电视，电视的开关的小红灯还在闪呢，她又一个激灵跑去了卫生间。 田小夏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心想，自己不至于半年就变丑了吧，看了半天，实在没看出自己哪里变丑了，复又回到沙发上。 这下能安静地坐会？那是不可能的！ 调了充其量五个台，田小夏又跑进卧室附带的衣帽间，对着全身镜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看。 这半年生活有点儿好，总被迫加餐，肯定长胖了，诶，这一夜之间也瘦不回去了。 想着想着，田小夏电视也不看了，觉也不睡了，在楼梯上上上下下地跑，也就是太晚了，要不然她都想下楼跑上两个小时去了，能瘦点是点儿吧，就是一两也行啊。 坐立不安的田小夏这下彻底坐不下来了。不过，上上下下跑跑楼梯也好，至少能让她好好地睡那么几个小时。 七点一刻，田小夏准时醒来，已经一跟头翻起来，可很快又躺了回去，倒不是她想睡懒觉，而是她想到一个问题。 虽然卓航是八点左右到京都，但肯定要先回家的，少说得吃了中饭才能来找自己，弄不好得吃了晚饭呢，自己起那么早就那么坐着等他多没面子啊，就应该吃吃睡睡，你爱来不来。 田小夏轻哼了一声，蒙上被子打算继续睡觉。 可是翻来覆去烙了小百个饼了，还是半点睡意都没有。 田小夏再次坐起来，嘟囔着：“生物钟真讨厌，就不能让自己睡个懒觉？” 人呀，总是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自己是因为生物钟才起床，该干嘛干嘛，绝对不是因为卓航今天回来才早早起来等着的。 可是，挑衣服挑了一个小时是怎么回事？买来也就用了那么一两次的化妆品全部往脸上招呼又是怎么回事？胡乱塞了点饼干把自己塞饱的人炖燕窝干什么？ 这些，绝对不是因为卓航今天回来，仅仅只是，闲着没事，就该这么干！ 九点，田小夏把电炖锅调到保温上，搅了搅粘稠透亮的燕窝，自己小小地尝了一口，还不错的，少少的糖，甜味很淡。 绝对不是因为卓航不喜欢甜食哦，就只是觉得吃太多糖不健康而已。 走出厨房正想着自己会不会炖太早了，保温时间太长不好吧，要不然先断电？不行重新泡点，晚点重新炖？ 正想着呢，门被有节奏地敲响了。 田小夏打开门，门外什么都没有，心想，莫不是幻觉？刚准备关门，门就被一只大手抵住了，下一秒就露出了卓航那张哪怕又黑了好几个色度，在田小夏眼里依然是世界第一帅的脸。 田小夏手一松，啊啊啊地尖叫着扑到卓航身上，幸好卓航反映够快，第一时间接住了人。 田小夏挂在卓航身上，双手搂着卓航的脖子，双腿盘在腰间被卓航带进了屋里。 “啊啊啊啊，你怎么来了？”田小夏还在突然看到人的兴奋中。 卓航看着日思夜想的女孩，笑着说：“我不是告诉你我今天回来吗？还给你打电话了呀，你忘了？” “你不是八点才到京都嘛。” “现在九点也没毛病啊。” “你没回家直接来了？” 卓航看着面前得吧得吧的小嘴，一下子堵住。 田小夏觉得自己隐约听到一句，“当然先来找你啦。” 是听到了吧，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儿缺氧，脑子不好使了，应该是听到了吧。 好一会两个人才分开，卓航觉得现在两个人的动作很危险啊，手上轻拍，“还不打算下来？” 田小夏这才发觉这个姿势实在…日爱日未，一脸羞赧地站到一边。 卓航看她下来了，转身又往外走，田小夏下意识地就拉住卓航，“诶，你去哪里？” 卓航回头拍了拍她的发顶，“放心吧，我回来了，我去门口拿行李啊。” 田小夏撅着嘴摸了摸自己的发顶，嘟囔着，“哼，个子高了不起啊，老拍人家的脑袋。” 卓航把刚刚为了接人一把扔了的行李拿进来，“是挺了不起的呀。” 田小夏哼了声转进了厨房，然后端了杯水过来，“你没吃早饭吧，等一下，我马上给你盛。” 说完水杯往茶几上一放又扭头走了，全程没去看卓航，不，其实也看了，看了他的手看了他的下巴，反正就是没看卓航的眼睛。 很快田小夏又端了一碗燕窝出来，递给卓航，“你先吃点垫一垫，我没煮其他的，有饼干你要不要。”说着又跑去拿饼干。 很快就拿了一条吃了没几片的饼干在卓航面前，然后手足无措地站了会，又坐下。 卓航一把把离他远远的，恨不得坐另外一个沙发的田小夏拉到自己面前。 “怎么了？” 田小夏东瞟瞟，西瞟瞟，摇摇头，“没怎么啊。” “抬头，看我。” 田小夏抬头，眼神躲闪，就是不和卓航对视。 “看我的眼睛。”卓航又说。 田小夏抿着嘴，神情间有挣扎，很快抚开卓航的手，顾左右而言他，“你快吃吧，一会凉了。” 卓航有点不懂了，刚刚还那么热情的人，怎么突然连和自己对视都那么抗拒了呢？ 他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刚刚没做什么没说什么惹她不高兴地话呀，不敢对视，莫不是心虚？可又不像是心虚，可不是心虚又是什么呢？ 一时间，卓航脑子里思绪纷纷，碗里的燕窝也索然无味起来。 524 暴风雨之前 田小夏看卓航吃得缓慢，小心翼翼地问：“不好吃吗？我特意只放了一点点冰糖，还是觉得甜吗？” 卓航看着田小夏那个担心自己不喜欢的样子，摇了摇头，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这半年，不管是从她的信里还是从其他和自己联系的人口中，和她接触比较多的男性都是自己认识的，交往也都是很正常的。 那到底是什么呢？ 卓航摇了摇头，“没有，不甜，正好。”说完抬起温度适中的燕窝，一气喝下。 “小夏，你过来。”卓航说。 “等一下，我把碗收过去。”田小夏说着拿起碗就去厨房了。 卓航听动静，那不止是收过去了，还把碗给洗了。 田小夏磨蹭了好一会才过来，正要在离卓航有点距离的地方坐下，被卓航一个倾身，拉倒了面前。 “小夏，你怎么了？不希望我回来？” 田小夏看了卓航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渐渐摇头，“没有。” “不高兴我过来？” 这下摇头更快了，“没有，你过来…我…我很开心的。” 卓航皱眉，“我可没看出来你开心。” 田小夏抬头，总算是对上了卓航的视线，“我开心的。”说着还点了点头，表示语气的肯定。 “那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想看到我。” 田小夏连连摇头，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没有的，我…我就是，你一下回来我有点不适应。” 田小夏心一横，总算说了出来。 她是说出来了，可卓航却真的受伤了，自己一下子回来有点不适应？所以是习惯了自己不在身边吗？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我…我就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怕你觉得我没有你记忆中的好，又…又怕你看到我这样突然觉得我不好了。” 这下卓航不受伤了，甚至还哈哈地笑出声来，把田小夏搂到怀里，“你是不是傻？你那么好看，比我记忆中的还好看。” 卓航算是明白了，田小夏这是希望她在自己眼里是完美的，所以担心自己觉得她不够好，怕在自己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不满。 所以，她是在乎自己的，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在乎自己，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患得患失吧。 有了这个认知的卓航觉得通体舒畅，喝再多燕窝也不可能让自己那么舒畅。 说开了，田小夏也不再别别扭扭的了，卓航也不在胡思乱想了，两个人总算可以好好地说说话了。 说在信里已经说过的话，说这几天发生的事，说生活琐碎，说人生理想，这个人生理想当然就是田小夏最近和唐木顾饶曼计划着做的事情。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折腾了啊，什么都想做。”田小夏问。 卓航摇头，“不会啊，想做什么就去，只有多去尝试才能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做什么想要做什么？” 田小夏没想到看起来一直循规蹈矩的卓航想法居然这么前卫，不说现在了，就是若干年后，敢于试错的人都很少的。 “所以你是支持我的喽？” 卓航点头，“当然，我支持你做所有让你觉得开心的事情，当然啦……” “违法乱纪不可以。哈哈哈。”田小夏接过卓航的话头。 卓航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孩，心下感慨，真是好看啊，还好自己下手快。 相爱的人在一起总觉得时间太短，很快就到中饭时间了。 “你要回去了吗？”田小夏问。 卓航摇头，“不回去啊？你是有什么事要去做吗？还是……” “不是啊，我只是想着你刚回来，先来我这就已经不太好了，不能饭也不回去吃吧。” “没事啊，他们都在忙，我这个时候回去估计就我奶奶在，晚上又回去吧，晚上也不见得多几个人。”卓航不甚在意地说。 田小夏是不能理解是有多忙，连一年回来一次的人回来了都不能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吃顿饭，田小夏每次只要有人出远门回来了，总是要一家人一起吃饭的，大概这就是平凡人的幸福吧。 最后是两个人一起出去吃的饭，田小夏说起她给唐家买了家电，卓航还夸了两句田小夏做得好。 下午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下午，卓航给田小夏买了吃的，又把人送回去了，才独自回家去了。 田小夏看着卓航随手放在沙发边的行李袋，倒没有太在意，还打开来，把他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收拾好。 第一时间见到卓航了，田小夏觉得这一天真是很满足了，收拾完，洗漱完就准备早点睡个美容觉。 此时，卓家正剑拔弩张。 本来晚饭的氛围还挺好的，虽然卓阳还是没回家，但是其他成员都悉数到位了。 直到，晚饭吃完了，大家正在餐桌上聊天。 卓大伯和卓航碰了一杯，“我上个月还碰到你们那边老彭了，他和我说啊，你过去之后连续立了好几次功，每次任务都能圆满完成，还和我夸你来着，说你前途无量啊。” 卓航笑了笑，没有说话，陪着卓大伯仰头把酒喝下。 卓大伯也把小酒盅里的旧一口抿完。 “对呀，我还听说你谈对象了，还打了恋爱报告，是谁家闺女？顾国平家那个？我见你们往来还挺多的。” 一石惊起千层浪，全家人，尤其以奶奶为首的女性都炸开了。 卓航楞了一下，随即说：“谈了，不是顾饶曼。” “那是谁家闺女啊，怎么都不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就直接打恋爱报告了啊？”这是卓家大伯母说的。 说实话，卓航真的很反感他们一直问是谁家闺女，非要找个父母是说得出名号来的才行？难道还是没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吗？ 卓航有些厌恶地皱皱眉，“改天带来。” 卓奶奶笑着说：“诶，好好好，带回来奶奶看看，肯定是个好女孩。” 卓航笑着应着卓奶奶。 卓航亲妈却脸色铁青，“到底是谁家的？家里是干什么的？在机关还是工厂，你可别给我找个农村来的。” 李娟话音一落，卓航本来还有点笑模样的脸上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了，不对，面无表情也算是表情的一种吧。 525 牛鬼蛇神 525 一看卓航这个样子，卓大伯母和卓母一起嚷嚷开了，“是你在春城认识的？真的是农村的？” “不行，我不同意。门不当户不对别想进我家门。”这是卓母说的。 卓航轻笑了一声，“我非要呢？” “我…我…你…你是要气死我吗？” 卓航抿着嘴没有说话。 “你真的要气死我啊，你一直在单位上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啊为了嫁个好人家，什么招数使不出来，小心被骗了呀。” “她不是那样的人。” “哼，骗子在脸上写字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同意。” 卓航也不想和她争论，毕竟没有意义，只是原本搭在桌子上的两只手，离开了桌子，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椅子背上，很有一种你继续说我听着的意思。 李娟也没辜负卓航这个姿势。 “大院里那么多女孩儿你一个都看不上？我们院子看不上隔街啊，你非要找个削尖脑袋往上钻的农村来的？啊？隔壁老王家还不是血淋淋的例子？绿帽子都戴到家里来了。” 卓航半眯着眼睛，心想，坐着打瞌睡真不舒服。 李娟在气呼呼地说着，卓奶奶沉着脸不高兴，卓大伯母也不时地附和李娟两句。 卓老爷子本来是不管小辈这些事的，再说了，各家的事各家处理，可是李娟左一遍右一遍的农村来的，他是听不下去了。 敲敲桌子，“农村怎么了？我还是农村出来的，你还不是要嫁进来？意思这么些年委屈你了？” 说起来，其实卓老爷子在这个问题上也是很纠结的，他知道出身不代表一切，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能说明。 他的人生，经历了祖国天翻地覆的大事件，看到了太多阶级的变化，和所谓的门不当户不对。 他是泥腿子没错，可是他也攒下了如今的家业和地位。 三个孙子，卓阳目前的状态段时间是不可能和家里和解的，卓凯又是个不可能子承父业的，目前他唯一能指望、当然也是最看好的就是卓航。 他可以对卓凯的对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卓航不行！ 他需要卓航找一个至少能守得住家底不败家的，不是他看不起农村人，主要是在他被几个人叽叽喳喳误导了，认为卓航就是在春城认识的，估计也是没上几天学的。没上过学，那可不行，至少得找个上过高中的，就是安排工作也能安排进去。 再说了，没上过学，两个人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卓老爷子下意识地认识卓航如她们所言，被皮囊蒙蔽了双眼。 再退而求其次，就是没上几天学，这眼见和学识也是不能少的，可是，既然是农村的又没上过学，要说能有多少眼见和学识，那就很值得商榷了。 所以在卓老爷子那里，这个问题再次进入死循环。 卓航看着桌上个人的神情，又看到卓老爷子的欲言又止，突然一阵无力感席卷全身。 有大哥在前，这样的局面不是自己早已预见了吗，为什么真的发生了，还是那么不能接受。 可是，又大哥在前，为什么家里人就不会想想，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大清亡了多少年了。再说了，说句大不敬的话，自己家也不是什么有底蕴的家庭，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呢。 卓航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放下手来，手表的金属表带不轻不重地磕在桌子上。 一向标榜自己是都市丽人的卓大伯母眼尖地看见卓航手上，“哦呦，小航，这刚去干了一年的主官，钱不少吧，都带名表了，这表老多钱了吧，京都都还没这个牌子，我还是在沪市才见到过。” 卓老爷子敲了敲桌子，“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做主官钱不少？不会说话宜多吃菜。” 卓大伯最先反应过来，给老爷子斟了一盅酒，“爸，你别和她计较，妇道人家懂什么，乱说呢。” 就这，卓母才想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大嫂，话不好乱说的啊，我们这样的人家用得着去走那些旁门左道搞钱？阿航还年轻，不比有些人，能捞一笔是一笔。” 卓母这个话其实其实有潜台词的，卓大伯母有一个哥哥利用职务之便捞了不少钱，后来自然是被举报了，最后是卓老爷子看在卓大伯母的面上，帮着说了两句话，开除了一切职务和公职，上交了财务，好歹免了牢狱。 一时间，卓大伯母脸上讪讪。 卓母怼了妯娌一次，觉得自己多少扳回了一程，又问，“这表很贵？” 大伯母兴致缺缺地点点头，“贵吧，好几千总是要的，我也不懂，这个牌子几千到几万的都有。” 卓大伯母话音刚落，卓母就拉起卓航的手，准备细细打量一下卓航的手表。 卓航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抽回手。 “真要那么些钱？”卓母讪讪地问，看看卓航又看看卓大伯母。 卓大伯母一瘪嘴，微微地点了点头。 卓老爷子敲了敲桌子，“多少钱他也是块表，多少钱他也不是你的。”说完卓母，又问卓航，“哪来的？别搞出经济问题来。” 卓航突然想问一问，这一桌子的人都是哪里来的牛鬼蛇神，就没点正常的价值观？ 这一顿饭真的很影响心情了，早知道这样的话，不如明天再回来，不，不对，不如下个星期再回家。 有点想小夏了，卓航觉得自己多一秒都坐不住了。 猛地站起来，凳子在地上滑了一下，呲啦一声，着实刺耳，也打断了在再组织语言准备进行新一轮说教的众人的思路。 “你们慢吃，我先走了。” 卓航留下一句话和面面相觑的众人拎着沙发上的外套就走了。 直到院子里关大门的声音传来，愣神的众人才回过神来。 卓母拉着卓大伯母和卓奶奶絮絮叨叨地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十月怀胎生下他，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他就这个态度，这个态度，他居然摔门，他居然为了个女人摔门，这个屋里都是他的长辈，他居然摔门，白眼狼白眼狼，我居然养了个白眼狼……” 卓母还在说，可是除了觉得呱噪，没人在听她到底在说什么，无非就是那么些老调重弹。 526 难以启齿1 卓航坐进车里，并没有立马打火走人。 在车里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耳边终于清静了，只是心里的纷乱并没有平息半点。 前面不远处暗黄的路灯，晕出了的光圈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刺眼得厉害。 卓航仰头靠在座位上，长吁了一口气，这样的家庭有什么好值得羡慕的呢。 一摸口袋，没有想象中的小方盒，才想起来，知道田小夏不喜欢烟味，上个星期那盒烟抽完了就没有再买。 卓航大拇指刮着嘴唇，来来回回刮了好几遍。 本来想去田小夏的心也淡了点，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 卓航打了两个电话，发动车子，也不管大院里的限速，一脚油门冲了出去，也幸好门岗动作快，要不然他就要变成大院冲卡第一人了。 路过大排档，卓航也等不了摊主给他烤串炒菜了，抱上一箱酒，把刚出锅的一盘花生米拿个袋子一装。要不是他扔下了一张青蛙皮，摊主能拎刀冲出来。 卓航一路飙车到的时候，卓阳也刚从办公室赶回里，水都还没烧热，卓航看灶上在烧水，突然来气，“烧什么水，来喝酒。” 卓阳斜了卓航一眼，“怎么了？谁敢给你气受。” “能给我气受的很多嘛？”卓航反问。 “懂了，家里知道了？” 卓航心想，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还非要说出来。 “大伯母怎么那么财迷？”卓航说起其他的来。 卓阳一耸肩，“谁知道，小时候穷怕了吧。” “现在她手里的钱还少吗，见天地算着钱。” “所以，从农村考来的，没钱就是不行。”卓阳意有所指，所指什么，卓航当然是清楚的。 卓航从箱子里拿出啤酒和二锅头，问卓阳，“喝哪个？” 看样子不喝点是不行了，卓阳指指啤酒，“这个吧。” 卓航嘟囔了一声没劲，还是听大哥的话，乖乖地开了啤酒。 两个人花生就酒，。倒没有越喝越有，只是越喝越觉得没意思。 两个人没人说话，想着各自的心事，只是要么拎起瓶子来独自哐哐灌上两口，要么碰一下对方的瓶子示意对方干杯。 幸好，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被卓凯哐啷一声推门声打破了。 “诶呦，你们这就喝上了？也不等等我。怎么一点下酒菜也没有啊。没关系我这有，我带来了。” 卓凯也不看看眼前什么情况，一进门就自说自话一顿说。 也没人理他，只有人吃他带来的卤味。 “诶，不对呀，阿航，你让我来哥这里喝酒，敢情你真只准备了酒啊。你们倒是谁给句话啊。” 卓航从旁边地上的箱子里拎出一瓶啤酒，牙一咬，嘭一声，盖子在牙间，酒瓶递到了卓凯面前，“喝。” 卓凯没好气地接过瓶子，坐了下来，“怎么了？”这话是冲卓阳说的，不过说完又冲卓航瞟了一眼。 卓阳张张嘴，刚准备说，就被卓航打断了。 “别问他，他也不知道。”卓航说。 卓凯在两个人之间看来看去，又看看桌边的几个空酒瓶，所以这两人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吃就先喝上了？ 卓凯也不问了，有什么好问的，兄弟嘛，问什么，喝就是了。拿起瓶子来，在其他两个酒瓶上碰了两下，也不管他们喝不喝，自己咕咕半瓶下肚。 卓航也不是不想说，主要是觉得这种事没法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之前打了恋爱报告，被家里知道了。”卓航只说了前因，可后果，不用说，两兄弟心里清楚得很。 三兄弟心照不宣地碰了一下瓶。 “要不，你和小夏说说家里的情况？既然知道你打了恋爱报告，你又从家里出来了，要打听到田小夏头上那也只是时间问题。”卓凯说。 卓航神色复杂地看着卓凯，这种事他真的来不了口，这等于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毫无遮掩地摆在田小夏面前，倒不是卓航爱面子，怕这样丢了自己的面子。说白了就是大男子主义作祟。 卓航一直自认为是个顶天立地地男子汉，无论是父母还是妻儿都应在在自己的庇护下风雨无忧，自己挡在前面把一切问题和困难都解决了，他们只需要怎么开心怎么来就行了。 而不是像卓凯说的那样，让自己的爱人直面问题，而且还是自己带来的问题。 “把问题丢给小夏不好吧。”卓航说。 “嘿，怎么是吧问题丢给她呢，这水让她知道她将面对的是什么，好有应对，你在京都的时间有限，更是不可能随时和她在一起，查到她头上了，十有八九婶婶会找上门去，婶婶好面子，虽然不至于人前给她难堪，但也绝对不会好言好语。” 卓阳听了也点头，“没错，虽然我没和田小夏接触过，不过通过她做的事来看，她不是个脆弱的人，更不是个不堪重压的人，提前和她说也没坏处，而且，她自己挣了不少钱，就冲这，她比迟艺有优势。” 听了大哥的话，卓航也沉默了，卓凯说的可以不听，但是经历过这事的大哥说的，是有必要好好考虑考虑的。 卓航正在和自己的一直以来顶天立地遮风挡雨的思想做着斗争，又听见卓阳悠悠地说了一句，“迟艺也说过，要是早点告诉他，她也能和我一起面对。” 卓航拍了拍大哥地肩头，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仿佛做出了决定。 他知道卓阳的心结，卓阳的心结是迟艺的死，其实更是因为迟艺死因，表面上看起来，迟艺是因为被大伯母找去谈话，被刺激到了，冲出咖啡馆出的车祸，可是，车哪来的，还是超速的车，这年头，车都是少的，更别说超速行驶的车了，何况最后司机赔了几千块钱一点刑事责任都没负。 卓阳不敢深查，他知道这个事经不起查，可是让这个事当作没发生过，他又觉得对不起爱人，于是放逐自己，成了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外人说卓阳心肠硬，为了个女的，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其实，谁又知道他的不容易，在亲人和爱人之前，他能伤害的只有自己，他让自己的感情世界一片荒芜，仿佛那种就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能让迟艺感受到他的歉意和爱意。 527 难以启齿2 卓航把酒瓶里的酒喝完，拿起钥匙和外套就要走，刚开开门，又折了回来，路过桌边也没停下来；“用一下卫生间。“说完人就过去了。 留下卓阳和卓凯两兄弟无言以对。 是真无言以对，不光对卓航去而复返，折回来洗个澡的行为无言以对，其实也是因为兄弟两个的关系另他们无言以对。 按理说，他们两个才是亲兄弟，应该更亲近才是，可是那是一般情况，他们两兄弟是个例外，倒不是关系紧张，而是关系太稀松。 卓阳看着卓凯，有心问问他的生意，又觉得自己这是没话找话。 话痨卓凯想和自己大哥说点什么，可是，相处得实在太少，他工作上的事，自己不懂，家里的事，不能提，自己的事，正经有工作的人应该不感兴趣吧。 兄弟两个各怀心思，还没找到能打破目前局面的话题，卓航已经甩着一头湿发出来了，拿上钥匙，这次倒没有没打招呼直接出门。 走到桌边，一手搭在卓凯肩膀上，“如果家里问你，你要么咬死不知道，要么就别说话，反正不能让他们从你这得到任何有用地消息。”卓航交待卓凯。 卓凯忙不迭地点头，开玩笑，别说自己和田小夏关系不错，自己还占了人家不少便宜，就单单卖兄弟这样的事自己也不能做啊。 得到卓凯的明确答复，卓航和卓阳打个了招呼，“哥，我走了，改天找你。”说完就走。 卓航是走了，留下的兄弟两个也终于找到话题了。 卓阳问卓凯，”你和田小夏很熟？“ 卓凯点头，”熟啊，见面次数怕比阿航还多了。” 卓凯这话倒是不夸张，去年卓航在学校培训不说，今年去新单位了，一年也就见了屈指可数的几次，自己多的不说，平均下来一周一次一点不夸张。 卓阳挑挑眉，“所以人还是不错喽？”卓阳虽然和自己这个跳脱的弟弟不亲近，但是了解还是了解的，如果人不行，再是兄弟的对象，他都不会多接触。 “那是相当不错。” “对上婶婶能不能赢？”卓阳直接问。 “这哪说得好，中间夹着个阿航呢，你不也没赢得了妈和奶奶……”卓凯猛地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再捂上嘴也是没用了，只能赶紧打住话头。 卓阳哪能不知道卓凯什么意思，虽然不中听，可也是实话。 气氛再度骤降。 留下的两兄弟什么情况，卓航不关心，他现在关心的只是简单田小夏，纠结的是话该怎么说。 本来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一个开头组织了好几遍语言都觉得不妥当。 得亏车少人稀，要不然就卓航这注意力，不发生点什么才是怪事。 也得亏车少人稀，没个十几分钟，卓航就到了田小夏楼下。 到是到了，但怎么和田小夏，卓航还没想好，连开头的腹稿都还没打好，真是愁人。 卓航挠了挠头，这事弄得，比去见大领导还让人头大。 坐了没几分钟，卓航拿上东西，上楼，干坐着也没用，想到哪说哪。 卓航上楼的时候，田小夏正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在客厅晃荡。 打开门就看到一个纤瘦的背影，湿发垂在脑后，把睡衣氲湿了一片。突然口干舌燥，有一股火蹿了起来。 田小夏听到开门声，回头一看，意料之外的人，毕竟，谁也想不到，好不容易休假回来的人，回家了居然还不在家过夜。 “咦，你怎么过来了？怎么没在家住？” 卓航一句多话都不想说，关上门，几步走到田小夏面前，竖着把人抱起来，头埋在田小夏颈间，嘟囔了一声，“想你了。” 说完也不等田小夏有反应，抱着人就上楼了。 箭在弦上，由不得田小夏矜持拒绝，更不会因为头发还湿就停下。 …… 荒唐过后，田小夏头发倒是在床上蹭干了大半，可床单被套却湿了好大一片，可已经没有精力再起来换了，就将就睡吧。 田小夏半趴着睡眼惺忪地问精神正好的人，“你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家里住呢。” 卓航不确定现在是不是谈家里的事的时候，这个时候不应该说点好听的话嘛？ “不想在家里住，想你了就过来了。” 田小夏扭头看他，“心情不好？” 卓航摇头，“没有啊。” 田小夏瘪嘴，“还不说实话，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你心情好不好我还是能知道的。” 说完又撑起身子伸手拍了拍卓航的发顶，“不想说就算了，不过要开心啊。” 卓航这下真没有心情不好了，甚至还觉得有点想笑。 “也不是心情不好，就是遇到了点问题，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田小夏趴好，两手交叉在枕头上撑着下巴，微微扭着头，“工作上还是……” 卓航摇头，“不是工作，就家里的事。” “想说就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听着。” 卓航迟疑了，虽然已经打定主意和她说了，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我…有个哥哥你知道的吧，之前…” 田小夏点头，“知道啊，曼曼爸爸公司当时招标不就找得他帮忙。” 卓航经田小夏提醒才想起这茬，点头，“我哥他和家里关系不太好。” “所以今晚家里吵架了？”田小夏问，和家里关系不太好，除了吵吵闹闹，田小夏也想不到其他了。 卓航脑补了一下卓阳吵架的场景，噗嗤笑出了声，在田小夏的不解中连连摇头，“哪能啊，我哥…大概就是你们说的谦谦君子那一类人，不可能吵架的。” “那……” “我哥和家里关系不好不只是吵架那么简单的事，他这里面几乎都没有踏进过家门，除了和爷爷伯父可能会有工作上的接触，和其他长辈，可以说是没有交流。” 田小夏觉得这种关系紧张法也有点超出自己认知了。 “他和家里闹成这样是因为他大学时候谈了个女朋友，两人谈了好多年，工作稳定下来我哥就和家里说了，而且准备结婚，但是家里不同意……” 528 有点沉重 田小夏听卓航说完，目瞪口呆，果然是源于生活的，这种情节居然真的发生了，只是， “死了吗？”田小夏问。 卓航点头。 田小夏一时语塞，神色复杂地在手臂上蹭了蹭脸蛋，作为一个重生人士，死但不是多惧怕的事，好歹经历过，只是，就这样就死了嘛，太不值得了！ 卓航有些担心地看着田小夏。 田小夏平复了一下，“所以你大哥就从此不和家里接触？” 卓航依然点头。 其实田小夏是能理解卓阳的，换成她自己，她也不可能当作无事发生，心无芥蒂地和家人相处。 只是，田小夏嘟囔了一声，“有那么巧？” 卓航居然有点放下心来，她不仅没往自己身上想，还一下子看到了事情的关键，不过这个巧不巧的自己就不评价了。 不过，该说的还没说完。 卓航接着说：“你上个假期从我单位走后我就打了恋爱报告，被家里知道了。” 田小夏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有什么关系，卓航比自己还大几岁，就是被家里知道了也没事啊，又不是早恋。 卓航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田小夏还没想到，又有点头疼了，平时挺机灵一人啊，怎么这点事都没能展开联想呢。 “其实我们家，不光我大伯母想让我大哥找个所谓门当户对的，就我妈也……” 田小夏依然没有想到自己，因为她一点不觉得自己配不上卓航，或者自己家庭条件配不上。 卓航觉得这个话再委婉下去，就是说到天亮，田小夏也不会往自己身上想。 “我妈…我妈可能会私下找你。”尽管难开口，可是，都说到这了，那就直说了吧。 “找我？找我干什么？” 卓航有点怀疑田小夏之前的机灵都是装的了，怎么到这份上了还不明白呢。 “大概让你和我分手。” “啥？你妈找我让我和你分手？”田小夏提高音量。 卓航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田小夏居然有点暗戳戳的兴奋，这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里面的剧情嘛，居然要被自己遇到了？ 等等，要是真遇上了，自己该怎么应对，哭唧唧指责对方棒打鸳鸯，还是一脸高冷拒绝对方…… 卓航看田小夏神色几变，有点拿不准田小夏到底怎么想的。 “你别听我妈的呀，我提前和你说就是怕你到时候我妈找你你没个准备，她不找你最好，找你了你也别理她，交给我来处理。”卓航连忙补充。 田小夏这才正视起来，这是自己极有可能面对的事，而不是一个霸总桥段。 “好，我知道了。” “你记着别理她啊。”卓航再次叮嘱。 田小夏面上在点头，内心却在疯狂吐槽。 不理，说得简单，如果真的要在一起，不理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关系就闹那么难看，将来怎么相处，理，是要理的，至于怎么理，这是个问题。 卓航回想了一下，自己想说的应该是都说了，至于没说到的，等想起来再说，不过怎么田小夏看起来那么淡定。 卓航又转眼看田小夏，田小夏已经皱着眉头趴在手臂上睡着了。 这个姿势可不太健康，卓航把人搂进怀里，心想，天大地大老婆最大，至于什么不同意，不赞成，那再说吧。 你不赞成你不同意是你的事，我愿意听我听一句，我不愿意听，你管我呢。 尽管在卓航怀里，可田小夏睡得并不安稳，她又梦到了上辈子。 上辈子她出国前，他们在操场告别了，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卓航一直在后面看着他。 然后，她梦到了卓航在宿舍酗酒，还有好几个穿着军装地人把他强行扛到了医院。 她梦到了卓航从医院出来变得喜怒无常，有时像打了鸡血一样不会累，成天训练，练自己也练别人，有时又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神气，郁郁寡欢，就是任务来了，他也无心理会。 她还梦到了周晓霞，周晓霞变成田晓霞，还剪了和自己一样的发型。 她看着眼前和自己除了脸不太一样，说话行走几乎一摸一样的人，突然惊醒，想翻身起来喝口水，才察觉自己被卓航箍在了怀里，她微微仰头，接着透过窗帘的一点点亮光，细细地看着睡梦中的人。 直到脖颈微微发酸，她才小心地准备挪开卓航的手臂，手臂刚被拿起来，卓航就醒了。 被惊醒了卓航花了两秒钟清醒过来，问田小夏，“怎么了？” “弄醒你了？没事，你接着睡，我想起来喝口水。”说着，田小夏就拿开卓航的手，坐了起来。 卓航被拿走的手又重新按在了田小夏的肩头，把人按了下去，“夜里冷，你睡着，我去给你拿。”说完就翻身下床了，动作快得田小夏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田小夏重新躺回去，瞪着天花板，想着刚刚做的梦，所以，是不是和未解之谜之一的，周晓霞最后和卓航在一起有关？ 这个梦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好好地会梦到上辈子自己不曾经历过的事，田小夏觉得想问题太多，太阳穴血管跳动得感觉格外清晰。 田小夏还没想明白，卓航就拿了杯温水进来了。 田小夏就着卓航的手喝了几口，往外推了推。 “不要了？”卓航问。 田小夏咽下嘴里的水，点点头，“几点了？” “还早呢，快五点，再睡会。” 卓航放下杯子重新躺下，搂住田小夏，轻轻地拍着田小夏的背，仿佛在哄睡。可是哄着哄着，倒把自己哄睡了。 卓航是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可是田小夏睡意全无，甚至还格外清醒，还在想着刚刚的梦。 只是单纯地做个梦，还是预示着什么？ 田小夏眼睁睁地感受着透过窗帘的光线渐渐变亮，卓航说的话和毫无征兆的梦一直在纠缠。 人啊，最擅长的就是把毫无关联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然后脑补出各种关联，再设想出令人心惊的结局，惶惶不可终日，直至忘记这个事情或者发生更糟糕的事。 529 做大做强 早饭是卓航去楼下买的豆浆油条，田小夏一边往豆浆里掰油条一边问卓航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卓航很坦然地说：“没什么安排，就陪你啊。” 田小夏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说情话这么顺口的卓航。 “对了，我和唐木商量了一下，准备注册个公司。”田小夏说起自己的计划。 “就你和唐木？” 田小夏摇头，“准确地说是我和曼曼，唐木算是友情协助。” 卓航挑眉，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田小夏和唐木关系已经那么和谐了？那么和唐家呢？ “你之前来信说已经去过唐家了，怎么样？”卓航旁敲侧击。 田小夏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吸饱了豆浆的油条，有豆浆从嘴角流了出来，卓航眸色一深，觉得那两滴豆浆尤其诱人，想舌忝。 卓航不仅只是想想，他还付诸行动站起身把田小夏嘴角的豆浆啄掉。 田小夏嗔怪着推开卓航，“干嘛呢，青天白日的。” 卓航眉眼含笑落座，“帮你擦嘴啊。” “那你不会递纸给我。” “想亲你。” ……论耍流氓，十个田小夏也不行！ 早饭过后，实在待着无聊，田小夏索性把顾饶漫和唐木都约了出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挣钱啊。 对于田小夏的提议，顾饶漫从来都是好呀，听你的。所以要说商量，不如说是……告知。 主要还是田小夏和唐木在讨论接下来具体怎么操作，卓航适时给点建议，顾饶漫全程吃吃看看，点点头。 晚饭，田小夏提议一起吃，接收到卓航眼色的唐木摇头拒绝了，毫无眼色的顾饶漫却准备答应下来。 唐木觉得自己这个哥哥也是操碎了心，不光要操心妹妹和爸爸的关心，还得操心妹妹和对象…… 唐木赶紧拉了顾饶漫一把，“诶，你刚刚不是说想吃城西那家的梅干菜肉饼嘛，走啊，我顺路。” “我说了嘛？”顾饶漫反问。 唐木万分确定地点头，“当然说了啊，要不然我怎么知道。” 顾饶漫嘀咕了一句，“我真的说了？我怎么不记得。” 唐木又催，“走啊，再晚就收摊了。” 顾饶漫以为自己真的说了，不过也的确想吃梅干菜肉饼了，那就去吃啊，正好有车夫，拎起包就和田小夏道别。 大概除了顾饶漫都知道她没说她想吃肉饼吧，而被说了这话的顾饶漫本人却深信自己说过。 唐木看着走在自己身侧，絮絮叨叨说着城西还有什么好吃的小姑娘，心想，这孩子真好骗，用好吃的就行。 剩下田小夏和卓航两个人，吃过饭，田小夏问卓航，“你今天还是不回家吗？” 说实话，这问到了卓航，卓航也在纠结要不要回家，内心是不想回的，回去肯定是老调重弹，绕不开的。 可要是不回去，卓航怕自己反应过分激烈，倒引起了家里的注意，用过分激烈的方式直接找上田小夏。 理智告诉卓航，该回去的。 下午家已经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了，他都没接，第三个是奶奶家的电话，他不想老人跟着折腾，接了，但也只说了在外面谈事情。 “晚点吧，那么早回去干什么。走啊，陪你散步。”卓航不想再提家里的事，实在是千头万绪。 其实田小夏倒挺想听卓航说一说家里的事的，通过事看到人，多了解一下他的家人，虽然这不是战争，可也不亚于战争了。 这也算是卓航争夺战了，不至于你死我亡，但要一点元气不伤也不大可能。 不过，既然卓航不愿意多说，田小夏也就不会再去提及。 话题又转回到田小夏准备开公司的事上。 “我听唐木说，林家有东南亚的关系，在进出口贸易方面做得我不少。”田小夏说。 卓航心头一动，没想到田小夏和林家也接触上了，这样一来，岂不是田小夏底气更足了。 “你们这个公司啊，要做就尽快，什么事都是宜早不宜迟的，林家不光东南亚，早些点家电紧俏的时候，林家没少从东亚一船一船拉过来，说做得不少那都是谦虚了。” 这些事田小夏但是第一次听说，她倒没想着借林家的力，毕竟虽有血缘却没有亲缘，有些人情自己还不起。 卓航却不这样想，他接触过林家，知道林家，尤其是当家的几个男丁都是希望田小夏能认回去的，既然如此，借他们点东风想必他们是很乐意的。 况且，目前的局势并不太乐观，他迫切需要解决家里布下的困局。既然如此，当然田小夏越厉害，手里的底牌越多，那是越好了。 卓航准备再劝说一下田小夏，顺便可以和唐、林两家接触接触。 田小夏除了不想欠人情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无心做大。 田小夏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什么女强人，什么事业巅峰，那都经历过了，对现在的她来说，毫无吸引力。 如果仅仅只是要成就一番事业，那就太简单了，顺水推舟照着上辈子走就好了。 她想要的很简单，家人富足健康，爱人长伴左右，朋友顺心如意…… 至于名利，有则锦上添花，无，那也不过分强求。 卓航看着田小夏对自己的苦口婆心半点没放在心上，也是无奈。 该欣慰自己这个对象是真对名利不热衷，不是因为自己的家庭看上自己呢，还是该头疼她过分佛系，有关系不会用。 “哎…”卓航叹口气，打算放弃游说田小夏利用各方便利做大做强。 “将来什么样，你也说不清，起步高一点，将来抗击风险的能力也强一点。”卓航最后做总结陈词。 田小夏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说不清将来怎么样，我清楚着呢。” 转念又想，自己知道的也只是的大概，更何况还是国内市场，更何况还是商业，其实卓航说的也没错。 求其上者，得其中。既然做，那就竭尽全力做到最好好了，就当给将来的自己一个保障了，没想到，她那么无心的一个念头，居然一语成谶。 若是卓航知道，自己苦口婆心说半天的不如最后一句话，不知他是该哭还是该笑。 若是他现在能知道，自己费心促成的事业将来会给他带来什么，他又是会哭还是会笑。 530 不能让她笑话我 两个人把公园逛了一圈又一圈。 逛到遛弯的老人都回家了，逛到约会的小年轻也散场了，逛到田小夏哈欠一个接一个，收都收不住，卓航才把田小夏送回去。 卓航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可家里还一个人都没睡。 李娟正拉着卓政和（作者的话有备注）喋喋不休，内容不用听都能猜到，良好的修养让卓航收住了即将翻起来的白眼。 卓航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他居然觉得他爸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有种松一口气，总算解脱了的感觉。 应该是错觉没错，毕竟再一细看，还是印在脑子的威严刻板。 卓父拍了拍卓母的手，“好了，你儿子回来了，不用打电话了。” “什么我儿子，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你快打。”卓母还在纠缠。 “阿航，过来坐。我昨天忙着，没想到你比我还忙，今天才有空回家。” 卓航倒没和卓父反着来，你让我坐，我非不坐。既然回来了，谈是迟早的问题。 只是卓航人是坐下了，态度神色却不是那么回事，一副有话快说，说完完事的样子。 “听说你谈对象了，说说吧，怎么回事。”卓父率先开口。 “就有对象了呀。” 卓父觉得自己血压有点压不住了，卓航就是在青春叛逆期也没用这样态度和自己说过话，难道是，叛逆期现在才来？ “说说你对象的情况。”卓父耐着性子说，倒不是卓政和脾气好，恰恰相反，他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 “你们不知道？”卓航反问。 卓母可没耐心听爷俩你来我往，噼里啪啦一通说：“不说也可以，反正只要不是京都人，不对，只要不是几个大院的人，我都不同意。” 卓航一耸肩，看向卓父，“还有说的必要吗？” 卓父安抚了一下卓母，“你听他说完，几个大院不成器的也多了。” 卓母气呼呼地双手抱在胸前，颇有，你说任你说，我就不同意的架势。 论闭嘴不说话，卓母绝对不行。 卓航靠在沙发上，闭口不言，你瞪任你瞪，我就不说话。 一时间，整个客厅只剩卓母气呼呼的呼吸声。 最终，当然是卓母没憋住，开始了苦口婆心。 “阿航，不是妈妈不讲道理，你大哥从政，小凯忙着做生意，将来你肯定是要往高处走的呀，接你爷爷你爸的班啊，没个靠得着的岳家怎么行啊。” 卓航瞄了一眼手表，然后仰头微微合上眼，打算看看他妈能说多久。 “你说你要找个农村的，要是个懂事的，不出去丢人现眼算不错的了，要是遇上个诚心抓着你想在城里安家落户，还拖家带口的，你怎么办，不仅没有助力，还拖后腿。” 卓航觉得他妈这话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这做思想工作的业务能力太差了，不太行，得亏他搭档做思想工作不错。 卓母接下来说了什么，卓航几乎没怎么往脑子里去，不如，眯一会？ “嘿，臭小子，你有没有在听啊。”卓母一巴掌拍在卓航手臂上，把卓航吓一跳。 卓航睁开眼，一片清明，一点看不出刚刚差点睡过去，“在听啊，你继续。” 卓母被气得半天没说话。 卓航又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憋了一下嘴，心想，这不太行了啊，才二十三分半，半个小时都还没有。 “你在听，你倒是说说，你不听我的话有什么好处。” 卓航寻思了一下，不如给他妈洗洗脑。 “妈，你看啊，你都说了，我要接我爷我爸的班，既然如此，除非我娶最上头那家的，要不然谁都一样，可惜了，那家只有儿子。” “那也比娶个拖后腿的强吧。” “那你的意思是大院的就不拖后腿了？这大院的拖起来可更厉害。你看啊，政府大院年初搬出去那家，为什么呀，妻舅在地方滥用职权，查到最后，没他家什么事，还不是被按个督查不力调走了。” “那…那总归是少数的。”卓母也知道那事，当时还感慨来着。 卓航准备吓吓他妈，“少数不少数的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不查，如果被有心人盯上了，还能有摘得清的？” “就光看家庭，能帮我的有几个，你数数，除开年龄不合适的，又还有几个，还是性格不合适的，外貌不乐观的，还有谁，你找出来。” 卓母一时语塞，“反正我就是不同意，阿航啊，现在小姑娘为了能嫁好点，套路可多这呢，你别被骗了啊。” 卓航觉得他妈的话怎么听着不太合适，不都是男生一套一套的吗。 卓父看卓母越说越离谱，赶紧打断，“我们国家培养出来的军官就那么容易被骗？你快别说了。” 说完卓母又对卓航说：“不管城里的还是农村的，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也得说说，让我们看看合不合适啊。” 卓航听着卓父这话稍微好听点，但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合适还能怎么滴，再说了，你们觉得合不合适有什么重要的，我觉得合适就行。 不过难得有个态度和缓一点的，难说还能争取个盟友，至少别推到敌对方去。 “还在上大学呢，不合适介绍给你们认识。” “年纪还小？” “也不小了，成年了。” “哪个大学？” “政法。” “进修认识的？” “嗯。” 父子两个一问一答，把卓母急死了，“哎呀，问重点。” 两个人一起看她，眼神里都是不解，重点是什么。 “农村考上来的？哪个地方来的？” 又来，卓航觉得他的白眼压不住了。 “农村怎么了，我外公还是栗桐乡的呢，我家祖宅还在村里呢。” 卓母瞬间就炸了，远了不说，就说刚结婚的时候，因为家庭条件有限，导致眼光见识都不太行，更别说待人接物了，没少被老大媳妇明里暗里嘲笑。 “农村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我就因为是农村来的被你大伯母笑话了多少呢，你还要再给我找个农村的，再让你大伯母笑话我？” 好了，找到症结了。 “大伯母不会因为我找的不是城里的就笑话你的。” “怎么不会，昨晚她就在偷着乐了吧，不行，不能给她笑话我的机会。” 531 又去特区 卓航回去会和家里人说什么做什么，田小夏已经无暇关心了。 回到家一个人，她终于可以安静地理一理目前的情况了。 目前，公司她是要开的。目前，卓航家变成了个大问题。 开公司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也是头一遭，但是按部就班总能进行下去。最大的问题是卓航他们家，什么时候会找上自己，不知道，找上自己干什么，不知道，甚至是找上自己的人是什么样子的自己都不清楚，这就很被动了啊。 田小夏设想了好几种场景，各种场景该怎么应对。想得头都啧啧啧地疼。 这一夜，田小夏又做了一夜的梦，只是没有再梦到卓航，梦到的全是上辈子自己一个人在美帝的场景，一个人病倒在打工餐厅的后巷，一个人上课吃饭，一个人加班出差，全部是一个人。 天亮了，田小夏觉得头更疼了，想再睡会，却怎么也睡不着，算了，起来吧，躺着也是胡思乱想，不如起来找点事做。 田小夏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只是不是给卓航打，而是打给了唐木和顾饶曼，她觉得自己不能拖，不确定的事太多了，能确定下来的事就拖不得，公司的事既然已经说好了，就赶紧实施起来吧。 在这一点上，唐木倒是赞同的，倒不是唐木性子有多雷厉风行，主要是他很快就得走了，得赶在秋季学期之前回去，有些事，他希望在他走之前做完。 三个人约了在工商局见，直接去注册。 见面之后，顾饶曼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们家在特区的商场准备在国庆开业，现在正是招商的关键阶段，已经又不少牌子入驻了，就这几天，顾谦也要过去了。 这可不就是瞌睡遇到枕头，现在专门做大牌代理的公司还没有，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又有很大的不同，很过外国品牌想进入国内市场困难重重。 这时候，田小夏如果把代理公司做起来，远了不说，就目前而言，绝对是独一份的。 田小夏看向顾饶曼，“要不然我们一起去？” “去干什么？”顾饶曼一脸迷茫，“不是去过特区了嘛，我觉得也不太好玩。而且这一趟估计我哥也没空陪我们玩。” “不去玩，我们去挣钱。” “你又要去进货？”顾饶曼以为田小夏是想去给服装店进货。 田小夏摇头，“非也非也，去做我们新公司的第一笔生意。而且，还能顺便进货。” “真的要去吗？你这注册手续都还没办完，就想着第一笔生意了。” 田小夏觉得顾饶曼生意脑还没发育好，扭头问唐木，“你觉得怎么样？” “我倒觉得可行，不过去之前我们得先有个章程，怎么个代理法，怎么个收费，又有什么渠道帮助对方打开市场……这些都要心里有数。”唐木想得更远。 田小夏倒没想那么多，不过唐木说得也没错。 田小夏点点头，“没错，这些具体的事我们还得好好做个计划，不过，去还是要去的，不管能不能成一笔，至少去接触接触，之后就有经验了。” 唐木点头。 田小夏心想，虽然自己做生意不太行，但有超前意识啊，知道什么牌子将来在国内市场会大火，提前拿下排名前几的大牌，怎么着自己都能跟着喝肉汤的。 注册手续办完，去特区的行程也定了下来。 期间卓航来过一次电话，知道田小夏他们来注册，心里多少有点不愉快，虽然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自己回来了，出门了，好歹告诉自己一声。 来接田小夏的路上，一边不高兴田小夏不告诉自己，一边又自我安慰田小夏习惯了自己不在身边，一时没适应自己回来了，等到了目的地，那些不愉快的情绪已经自己消化了。 其实田小夏是故意没有给卓航打电话的，本来卓航家里就不太同意，自己要是大清早打了电话，卓航一定回来，一个电话就把人叫走了，家里只怕对自己印象更差。 何况，卓航在单位根本没有多少休息时间，睡懒觉更是不可能了，既然休假回来了，田小夏也想让卓航好好休息，反正他来了也没啥事。 等田小夏他们出来，卓航已经在工商大门口了。 “你们接下来还有事吗？”卓航问。 田小夏看看身边的两个人，又对卓航说，“可能要讨论一下具体的章程，还有去特区的事。” “又要去特区玩吗？”卓航的第一反应也是他们要去玩，心下有点不开心，因为自己去不了，田小夏也不想着多陪陪自己。 田小夏摇头，“不是去玩，回去我们再细说吧。” 都不是外人，田小夏直接提议去自己家，自己上了卓航的车，顾饶曼犹豫了两秒钟，觉得让唐木一个人开车跟着不太好，自己坐上了唐木的车。 卓航想到田小夏又要单独行动，又不开心了。卓航的低气压田小夏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好了，不要不开心了，我就去去几天，而且过两天才去呢，去几天就回来了，我这个假期不回家，从特区回来就能一直陪你了。” 卓航还是不开心，一年就能在一起数得过来的日子，还有这样那样的事来占用时间。 “这趟正好顾饶曼家商场在招商，说不定还会去港市，会接触到外国品牌，我们想先去看看，不管成不成，这是个机会。” 在情感和理智之间纠结半晌，卓航实在说不出让田小夏不要去的话、 毕竟当初劝田小夏做大做强的是他，既然有机会。他不能拖后腿。而且，自己忙着的时候，田小夏也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不能陪伴，就那么几天，忍忍就忍忍吧。 卓航一边说服自己一边感慨，怎么之前没发现田小夏的事业心那么强，强得自己一时有点不太能接受。 其实田小夏多少也受了梦的影响，梦里都是她一个人，她潜意识里多少觉得靠别人都不靠谱，都不如靠自己，自己拥有的才是最靠谱的。 田小夏不再想小敲小打地做点小生意挣点小钱，她想做出一分能给自己底气的事业，不管在卓航家人面前，还是为了将来的自己和家人。 532 你们看？ 到了田小夏这边，卓航就很自在了，虽然三个人商量的事跟他关系不大，但是一点不妨碍他参与其中，并且以主人的姿态招待他们。 卓航一边听着三个人，其实就田小夏和唐木讨论，一边想着自己可以做什么。 想着想着，他觉得田小夏这时候去特区几天也不算是什么坏事，趁这个时间，自己正好腾出手来看能不能把家里安抚一下，再为田小夏铺铺路、 这一说一想一讨论就到了中饭时间，四个人又一起吃了中饭，唐木才带上顾饶曼一起离开，让顾饶曼先回去看看顾谦什么时候走，然后通知大家就行。 唐木和顾饶曼走了，卓航瞬间就从高冷的主人变成了求关注的小狼狗。 回到家一关门，卓航往沙发上一坐就再也挪窝，田小夏把果盘和水抬了出来，卓航一脸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依然不说话，又把视线移开了。 田小夏坐到卓航身边，还特意拿开他的一只手，靠着他坐下，再把手从自己腰侧拉过来，看起就像是卓航环抱着田小夏，不得不说，田小夏这一坐，卓航的哀怨下去了一大半。 田小夏拿过果盘，第一块苹果喂到了卓航嘴边，卓航脑袋都凑过来了，转念一想，自己正不高兴呢，不能那么快妥协，又把脑袋转到了一边。 田小夏虽然没有看到卓航的小动作，但是卓航脑袋转来转去靠着他还是能感觉到的。田小夏心想，哦呦，这气性还有点大嘛。 田小夏把果盘放下，在卓航怀里微微转了个身，正好能看到卓航，“小朋友，你怎么不开心了啊。” 卓航忍着不想说话。 田小夏又抬手拍了拍卓航的发顶，“听话的小朋友不可以不回答问题啊。” 卓航轻哼了一声，还是没说话。 田小夏回想了一下这一上午，卓航为什么不高兴，一目了然。 她重新在卓航怀里靠好，把玩着卓航的手指头，“阿航，航哥，你是不是因为我早上没给你打电话不高兴了啊，你难道休假，想让你好好睡个懒觉嘛。” 卓航早就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生气上，只是姿态抬得太高，一时间有点下不来。 “而且，你回家了嘛，多陪陪家人也一样。” 接下来没说的话，卓航其实都懂。 田小夏又转身飞快地在卓航下巴啄了一下，掐着嗓子说，“航哥哥别生气了嘛，我挣钱给你买糖吃啊。” 卓航被田小夏这么一通又是讲道理又是撒娇卖乖弄得别说台阶了，就是悬崖他也跳啊，于是，两个人开始你喂我一块苹果，我喂你一瓣橙子了。 相爱的人在一起，别说无聊的事能做出乐趣来，就是那么枯坐着也觉得是情趣，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亲一口啄一下，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中间顾饶曼打电话说四天之后去特区，接下来的几天，卓航几乎都和田小夏在一起，中间回去过一趟，还是被田小夏赶回去的。 两个人或者出去一逛大半天，什么也不买；或者在家就那么待着，偶尔说句话，对方应一声；或者不分时间地荒唐，直到精疲力尽。 四天后，田小夏走了，去特区了。送完田小夏，卓航坐上车就给林爱国，也就是田小夏的舅舅打了个电话，约时间见面。 正巧田小夏的表哥林昌也在，于是原定的两人会面，变成了三人，不过也不重要，林昌也算是林家的接班人了，林家现在的运作，为的也是林昌。 林家从多年前元气大伤之后一直想重回政坛，可惜，一直走动无门，如今自己家也有了一定的积累，当年那件事的影响也渐渐没有了，虽然没有最好完全的准备，但是有人能助一臂之力，没做好准备也不打紧。 卓航和林爱国并没有寒暄，两人招呼过后就开门见山了。 首先，卓航得知道林家对田小夏是个什么态度，能为了田小夏做到什么份上，毕竟，他们之间的合作完全是建立在田小夏的基础之上的。 “小夏和我说已经去过你们老宅了，怎么样，相处得还愉快吗？”卓航问。 说到这个林爱国是有点不高兴的，田小夏上次去了之后，老爷子就让老太太把难得留下来的老物件找出来，说是等下去再去就要给她，他妻子这几天就没少念叨。 林爱国倒不是气老人家给外甥女东西，相反，他很乐意老人家给，毕竟是妹妹的孩子，这几年受了不少苦，妹妹不在了，那就是和自己的孩子一样一样的，虽然没养在自己身边，可是血缘亲情那是割舍不了的。 他是气妻子眼皮子浅，就盯着老人手里的东西，老人给他们的也已经不少了。又气妻子不顾念亲情，明明当年她和妹妹还是手帕交，如今妹妹不在了，对妹妹的孩子也只是面子情，是外人也不管了，人走茶凉，可是好歹是自己的亲人啊。 卓航家里人口也不少，这些小心思也不是不明白，他到不在乎林家能给田小夏什么老物件，老物件自己家也有，再说了，又不是不能买到、 他在乎的是林家能给田小夏做多大的脸，又能给田小夏多少资源。 “我前两天找了一下我哥，我们都觉得F省不错，虽然没有划在经济区，但是紧邻经济区，也沿海，你们做外贸这么些年，沿海地区最好不过了。现在就两个空缺，一个是省会的副职，一个是临海城市的正职，你们看？” 林爱国和林昌互看了一眼，并没有马上给卓航答复，而是对卓航说：“我们回去商量商量，晚上答复你。” 卓航点头，心想，这不是给你们选择要去哪里，而是告诉你们有些什么选项，看你们给的东西值得让你们去哪里。 不过，谁还不是人精了，和明白人说话，不用费那么大劲，要是这点事也说不明白，也别想着往高处走了。 “老爷子快做寿了吧，六十几了？”卓航换了个话题。 林爱国答，“嗯，就下个月二十，虚岁就七十了。” “哦呦，人生七十古来稀，也是整寿，该热闹热闹了。“ 林爱国点头，原本他们是没这个计划的，但是如今要入仕，热闹热闹也是个好选择。 “正好小夏和我说她这个假期不回家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接下来就看林家怎么做了。 533 什么要求 林家父子回到家，也不管林老爷子是不是饭后正在午休，直接冲到老爷子院子里。 此时老爷子正院子里的花架下乘凉，闭目养神。 “爸……”林爱国进院子就喊。 老爷子眼皮都没睁开，“多大岁数了，还那么莽撞。” “不是啊爸，我们去见了卓航。。 “我知道啊，你们早上出门的时候告诉我了。” “你不想知道卓航说了什么？” “想知道，但也能猜个大概。”林老爷子还是老神在在。 林爱国有一瞬间的语塞，关子也卖不下去了。 老爷子又呷了口茶，“哪些地方？” “啊？爷爷，你真猜到了。”这次惊讶不已的换成了林昌。 “阿昌啊，你这在外面那么多年我看着长进也不大啊，不喜形于色这是基本的要求。”老爷子顺便借机给孙子上课。 林昌本来就有点怵林彰，被不轻不重地说了两句，有点畏缩，“是，爷爷。” “才刚说了不喜形于色，你又是这个样子的？你这样从政，我也不大放心啊孩子。” 这次林昌没有说话，只是很快调整了坐姿，挺直了腰板， “哪些地方？”老爷子又问。 “h市副职和g市正职。”林爱国回答。 这是他们要入仕的第一个问题，老爷子反问，“还算有诚意，只是你们怎么想的？” 林爱国和林昌父子两个面面相觑，其实他们在路上也进行过讨论，意见有点相持不下。 林爱国倾向于省会城市，虽然是个副职，但省会的发展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城市发展显然是截然不同的。 林昌则更倾向于临海城市，他知道自己没有经验，临海城市的正职他都觉得起点高了一点，觉得自己有点德不配位。 父子两个把自己的观点说了一下，都看向了林彰。 林彰听完了父子两个话，脸色有点不太好，他甚至对自己想让孩子入仕的决定产生了质疑。 手里的小茶壶磕在了旁边的藤桌玻璃上，清脆地声音像是桥在父子两个心上，人也从躺椅上起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他的要求呢？” 这下父子两真的愣住了，努力回想了一下，相互对了个眼色，“爷爷，他没提要求。” “他傻？”老爷子说。 父子两被老爷子问住了，很显然，傻的不是卓航而是自己，可是，细细回想之下，真的没有哪句话是要求啊。 林爱国不敢接话了，一个是老子，一个是儿子，要是被训了，在儿子面前多没面子。 “爷爷，他就说你你生日快到了，该热闹热闹了。”林昌说。 老爷子皱眉想了想，很快就舒展了眉头，“这还没提要求？” “不是，让你生日热闹热闹算什么要求。” “人家吃饱了撑得给你送官当？“ 父子两个又是一阵沉默。 老爷子看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要不你们再想想？当年我们家差点就全折了，要不然就回南洋去做生意去吧。” “爸……” “爷爷……” 父子两个一起喊出了声。 “你们好好想想卓航为什么会找上我们，再找人出去打听打听最近卓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尽快。”老爷子说完就起身进屋，还把门给关上了。 这边林家老子也如何纠结，林家父子如何不解暂且不提。 卓航和林家聊完了之后又找上了唐峰，只是他没有提前约唐峰，而是直接去到唐峰办公室。 不知道卓航是提前打听过还是运气好，最近一直忙外事活动的唐峰难得有一天空闲坐下来处理一下堆积的工作，卓航就找上门来了。 卓航和田小夏是什么关系唐峰自己是一清二楚的，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在他面前正式说过这个事，加上唐峰实在在田小夏面前没有什么做父亲的底气，便一直也没拿到明面上来说。 唐峰甫一看到卓航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还有点惊讶，不过也就瞬息的工夫他也猜到了卓航来找自己的原因。 只是唐峰还没想好怎么称呼卓航，直接喊名字，显得太生疏，毕竟这是极有可能成为自己女婿的人，像叫亲近的小辈一样喊又不太能喊出口，毕竟也没多熟。 幸好卓航先喊了，“唐叔叔，你好。冒昧打扰。” 唐峰扣着西装纽扣站了起来，“小卓啊，你来了，请坐。” 卓航在唐峰办公室靠墙的一组沙发上坐下，唐峰也走过去解开西服纽扣坐了下来。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像是在相互较劲，在打量对方，又像是在组织语言。 唐峰有心感谢卓航给自己提供的一些材料，让自己能重新夺回唐家的掌家权，说是掌家权其实也夸张了点，毕竟也不是什么大家族，但是自己至少在唐家内部不仅有了发言权，甚至还有了决策权。 可是在办公室这种地方，还真不是聊这个话题的好场所。 唐峰的助理端来两杯茶，又出去了，卓航才开口。 “唐叔叔，我过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的。” 唐峰一挑眉，稀奇，还有卓家人请自己帮忙的一天，“你说。” 卓航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不知道叔叔认不认识我大哥，卓阳。” “虽然不是一个系统的，但是又工作上有接触，不熟。” “那我哥哥和家里不太和睦的事你知道嘛？” “略有耳闻，不太清楚。” 卓航担心自己开门见山说来意唐峰不大会放在心上，反正自己家这点事也没有刻意隐瞒，有心人真要打听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哥哥这几年和家里几乎是不往来的，因为他之前谈了个对象，是农村考上大学的，家里不同意，后来出车祸没了。” 唐峰眉头一皱，这个事自己还真不知道，不过，因为对象出车祸就不和家里人往来，这其中怕是有什么原因。 不怪唐峰想太多，唐峰在唐家那种关系复杂的家庭里，各种小手段小心机见得实在不少。 卓航看唐峰的表情就知道这是聪明人，不需要多说，“家里已经知道我谈对象的事了。” “还是不同意？”唐峰接着说。 “我也没说对象是小夏，他们打听到小夏头上也是迟早的事，十有八九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你要让我去找你爸，说小夏是我女儿？” 534 冥思苦想 有那么一个瞬间，卓航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很对卓航就轻轻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是，家里的事我会解决，我怕他们直接找上小夏，我估计还得在那边一两年，我希望我不在京都的时间，你能多关注一下小夏那边的情况，无论如何，尽量不要直接对上我家里人，至少，保证小夏的安全。” 卓航说完，唐峰不高兴了，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林爱民。 说到底林爱民的死也是自己家为了避嫌造成的，之所以避嫌，说到底还不是嫌贫爱富，林家不行了，他们唯恐避之不及。 又想到刚刚卓航提到的车祸，以及他说的，保证安全，唐峰怒从中来。 “如果她会因为和你谈对象就会有人身安全问题，如果你护不住她，那不如听你们家里的话，别和她谈了，找个你们家里人同意的对象。”唐峰有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愤怒还是后怕。 卓航愣住了，没想到唐峰还给他的话会是这个。 来找唐峰并不是他的一时兴起，他知道家里人会做到什么程度，他不能放弃自己刚建立起来的单位回来京都守着田小夏，自己回来守着她守得了一时，守不了一世，他必须做出自己的成绩来，在父辈的光环之外，做到父辈没有达到的高度才能受得住一世。 他必须要自己不在京都的时候找到妥帖的人在田小夏的身边，他思来想去只有唐峰最合适，唐峰是父亲，是一个对小夏有歉意的父亲，也是一个勉强有能力和自己家抗衡的人，卓航觉得他是最合适，也是一定会答应的人。 没想到唐峰居然是劝自己分手。 卓航知道唐峰说的话一点没错，但是内心的愤怒却怎么也压不住。 压不住的愤怒却又一点出口都找不到，像是一团密实的棉团，在心里逐渐扩大，挤压着五脏六腑。 卓航知道面前的人是小夏的长辈，是会无条件保护小夏爱护小夏的人，“唐叔叔，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小夏的，我相信小夏也不会轻易就放弃我们之间的关系，两年时间，我只要两年，希望叔叔能这两年里多看顾点小夏。” 唐峰心想，看顾我自己的孩子还要你说？别说两年三年了，就是二十年三十年，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会一直看顾下去。 可是，他就是不想给卓航什么好脸色，毕竟，卓航给小夏带来的不是一般的难题，而是关乎到人身安全。 唐峰脸色不虞，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唐峰就是自己不说也会照看田小夏的，他来的目的只是告诉唐峰这其中的厉害，不要掉以轻心。 卓航喝了一口还有余温的茶，放下杯子，“叔叔你忙，改天再来找你喝茶。” 唐峰冷笑一声，说实话，对于卓航这个后辈，他是没什么意见的，甚至还有一点儿欣赏，毕竟在那样的家庭里还能自己出来从最基层做起，有能力有魄力的小辈，他不欣赏都不行。 可是作为自己女儿的对象，尤其是在知道可能会有各种各样麻烦的现在，他是非常不满意的。 虽说抬头嫁女，可是如果女儿高嫁了要承受那么些让人不愉快的东西，他情愿给女儿找个没什么能力却省心的对象。 卓航走了，唐峰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回神。 脸上有无奈，有愤怒，更多的却是无力，对曾经什么都没做的自己的无力，也有对现在女儿可能面对的困境的无力。 门外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让唐峰回了神。 罢了罢了，还能怎么办，让田小夏和他分手，别说自己就没什么为人父的底气，就是有这个底气也不可能如此武断地在成年儿女自己事上做决定。 除了护着她还能怎么样，不过，自己护着却不是因为卓航的请求，而是纯粹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护。 唐峰端起面前的茶杯打算喝一口，凑到嘴边了，才发觉水已经凉透了，罢了罢了，一杯茶都不让自己顺心，唐峰边想边放下茶杯起身回到办公桌前。 卓航离开了唐峰办公室，接下来没有什么安排，却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接开到了城外，车速越来越慢，脑子确越转越快。 想着接下来的两年，在田小夏大学毕业之前，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如今这样，很被动啊。 此时在冥思苦想的不光有卓航还有林家父子。 被林老爷子留在院子里的林家父子面面相觑，进去是没人有勇气跟进去的，呆在院子里，正午实在是热，最后父子两一起回到了林爱国的书房。 回到书房是林昌率先打破了沉默，“卓航不是和小夏在谈对象嘛，其实他帮我们是看到小夏的面子上吧。” 林爱国皱着眉，“如果是看在小夏的面子上帮我们为什么几次找我们都要避开小夏，直接让小夏来和我们说不是更给小夏长脸。” 林昌一想，也是，既然看在小夏的面子上，也就没必要做好事还不留名了。 “再说了，我们和小夏也没有多亲近，说是看在小夏的面子上……实在有些牵强了。” 林爱国一说，林昌更不解了。 “给你姐夫打电话，让他先去打听卓家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林昌点头，给廖彬打完电话回来，继续抓脑袋，这多年一直在外面，对国内各家的事自己就是再关注，也知道得有限，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父子两个一个下午提出了各种各样靠谱不靠谱的猜测，可惜都被对方否定了，可怕的否定之后内心还极度赞同。 一直到吃晚饭，父子两个也没讨论出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弄得在饭桌上看到老爷子都有点心虚，一直在偷瞄老爷子，生怕老爷子突然问起，着实难以下咽。 林老爷子看到父子两个的神态，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知道，他就是问，问出来的也会让自己好不容易控制住的血压飙升，何必和自己过意不去。更何况，饭桌上训人是最要不得的。 老爷子装作没看到父子两个的小动作，只是吃自己的饭，慢慢磨叽着，准备等父子两个吃饭了叫到书房。 偏偏父子两个也在磨叽，吃不下又不敢提前离席，这一磨叽，一顿饭吃了好长时间。 535 现在就要见 林家其他人吃完了该干嘛干嘛去，最后饭桌上只剩林家三代的三个男丁。 老爷子小口喝着第二碗汤了，心想这爷俩是怎么回事，吃饭那么慢，还光戳白饭吃，今天的白饭格外好吃？ 拖延时间准备让老爷子先走的父子两也想哭了，碗都快戳出窟窿来了，怎么老爷子还在喝汤，往常不是饭后都不喝汤的嘛。 还好还好，廖彬的及时出现解救了三个人。 不明就里地廖彬看到还在餐桌边的人，忍不住问：“今天是吃饭比较晚吗？” 林家人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三餐都是定时的，廖彬是算着时间过来的，没想到他们还没吃完。 林昌放下筷子看着廖彬，格外感激他的到来，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能涕零，终于可以放下筷子了。 “没有，你吃过了没，怎么过来了，下午让你打听的事有眉目了？”林昌说。 “吃过了，我就是吃过了才过来的，又一些消息，也不知道有没有，过来找你们说一说。” 林爱国也紧接着放下筷子。 “走吧，书房说。”林老爷子觉得自己的汤都喝到嗓子眼了。 四人一起来到林老爷的书房。 “时间太紧张了，也没打听到什么比较详细的，多半是些陈年旧事。”廖彬说。 林老爷子在床边踱步，“嗯，你说说看。” “这几天，卓家老太太们在打听大院里二十出头，长相过得去的未婚女孩子。” “都有什么些人在打听？” “就老太太和卓政和的太太。” 林老爷子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点什么，但又不甚清晰，等等，卓政和的太太不就是卓航他妈，没头没脑地肯定不会去打听女孩子。 “她们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林老爷子问。 廖彬摇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知道的是，之所有大儿媳没有参与老太太活动是有原因的。” 林老爷子眉头一动，看来这就是廖彬提到的陈年旧事了。 “之前老大媳妇也会去打听各家的女孩儿，可是都没什么结果。而且他们家老大和家里不对付，基本不回家，家里想办法让他接触的几个女孩他都不假辞色，听说有个女孩挺喜欢他的，追得有点紧，还被他羞辱了，从此只要听说卓家老大打听女孩，有女孩儿的人家都避之不及。” 对于近十年发生的事，老爷子是不太清楚的，更何况是发生在小辈身上的私事。 “等等，你说打听女孩儿的是谁？他们家什么意思，卓航不是和小夏在谈对象。”老爷子皱着眉，语气不善。 “阿昌，给卓航打电话，让他明天过来。”老爷子对林昌说。 林昌刚拿出手机，老爷子又说：“等等，你问他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他。” “爷爷，现在都八点多了，要不……”林昌考虑到他们在城郊，老爷子也有点年纪了。 “给他打，我今晚就是半夜我都要见到他。” 林昌了解自己爷爷，话都到这份上了，这个电话不打不行。 接到林昌电话的时候，卓航正在卓凯店里和几个朋友吃饭呢。 倒不是卓航心大，下午还被唐峰呛了一顿晚上就能仿佛无事发生去和朋友吃喝玩乐、 卓航约的几个朋友要么是大院从小的玩伴，要么就是之前在京都单位的战友，这些关系和人情都是需要维系的，人脉也是自己的底气。 林昌也没说是老爷子要见他，只是问他在哪里，去找他，卓航还以为林昌是来给自己答复的。，还想着，这考虑得还挺快的。 “电话里说也行。”卓航看着眼前这一摊，一时半会估计也散不了。 “还是当面说比较好，你给我个地址。”林昌坚持。 卓航扫一眼在座的人，心想都是年轻人，将来林昌要从政，多认识些人也不是坏事，就把地址告诉了林昌。 卓航万万没想到，四十分钟后站在自己面前的除了林昌还会有林彰和林爱国，这是林家的男丁都出动了啊。 既然林彰来了，肯定不可能再和年轻人在一张桌子上吆五喝六，再者，林彰都来了，肯定是有话说。 卓航把人带到了一个空着的包间。 “老爷子那么晚和阿昌来找我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卓航给三个人倒上茶之后对林彰说、 老爷子微微颔首，示意卓航别忙活，坐下说话。 “你和小夏现在是不是在谈对象？”老爷子开门见山。 “嗯。”卓航想着，这老爷子是来确定一下自己的诉求的？可是这语气，这架势，不像啊。 老爷子一听就来气了，“你既然和小夏谈着对象，那你们家是什么意思？” “啊？我们家怎么了？”卓航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家里人就找上田小夏了？也不对啊，小夏都不在京都，现在大概还在火车上，家里人不至于去火车上找人吧。 “你们家到处打听没有结婚的女孩儿是给你物色对象吧，所以你找上我们是怎么个意思，帮我们牵个线，就算是给小夏这两年的补偿了？” 林老爷子下意识地认为卓航是想和田小夏分手，找上自己是从侧面给小夏的补偿，同时也是想让自己家规劝着田小夏，别让她在分手之后纠缠不休。 卓航皱着眉想了半天，总算是想明白了，这误会大发了，和自己的真是意图那叫一个南辕北辙。 卓航连连摆手，“老爷子你误会了，我没想和小夏分开的。” “那你们家又是什么意思。” “你说我们家打听女孩的事我完全不知道，但是我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卓航语气里的真诚多少平息了点老爷子的不痛快。 犹豫半晌，罢了罢了，虽说是家丑，但，他们总归是小夏的亲人。 “我们家知道我谈对象了，但是不知道对象是小夏，就是知道了，十有八九是不会同意的，家里大概是想物色个他们认为合适的吧。” 林老爷子听了卓航的解释，眉头不仅没松开，反而皱得更紧了。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家里不同意你们就分开吧。” 536 心不在焉 卓航震惊了，没想到老爷子也说让他们分开的话。 “不是，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卓航想问问林老爷子为什么，说出的话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既然家里不同意就分开吧，省得将来再折腾。” “家里的事我会解决的。” “你解决，你怎么解决。” 卓航把自己目前的计划里能说的部分简单地说了一下。 林老爷子虽然惊讶于卓航年纪轻轻能有这样的能力和手段，但也没有因此让自己的决定有丝毫改变。 卓航看林老爷子这个样子，心里也打起了鼓。 “你们家怎么样，我不参与也不评论，但是，你想把我们家变成你和家里抗衡的砝码，那是不可能的。我们选择和你合作，不是为了增加你的砝码，而是为了给我们的孩子底气。” 林老爷子一番话说得卓航云里雾里的，这有什么区别吗？田小夏底气足，自己和家里抗衡才更有利啊。 目前看来，卓航的确是为了田小夏才做下这诸多的准备，但是难保他不会在这个过程中渐渐被权势迷了眼。 其实林老爷子这一番话，简单说来就是，我们家首先是站在自家孩子身后，其次才是你。 林老爷子又想起卓航说的自己生日热闹热闹。 “你之前提到的我的生日热闹热闹是希望我能把小夏正式介绍给大家？” 卓航点头。 “我会大办，但至于要不要介绍小夏，怎么介绍，我会征求小夏的意见。”林老爷子说。 卓航能怎么说，总不能说别问她了，听我的，显然不能，他能做的只是点头。 “至于你说的计划，你再想想我的话，，如果你想终止合作，我们没有意见，如果你觉得合作有必要继续下去，我们的选择是临海城市。” 林老爷子说要就带着儿孙起身要走，卓航脑子一刻也没停下过，也没有留人，只是把人送了出去。 重新回到之前的包间，热闹还在继续，卓航却没由来地一阵心慌。 在座的谁不是人精，卓航的心不在焉那么明显，众人很快就收尾散伙了。 和卓航关系比较好的顾淮栋和李明辉留了下来。 顾淮栋不认识林家人，可是李明辉认出了曾经住外爷家隔壁的林彰。 “阿航，怎么回事，林家人怎么来找你？”都是自己人，李明辉也用不好拐弯抹角了。 顾淮栋惊讶地说：“林家人？就是那个林家？” 李明辉点了点头，顾淮栋好半天才把惊讶的表情收了起来。 卓航叹了口气，拿起支烟，一副说来话长的样子。 卓凯见状马上让来收拾狼藉的服务员出去。 “小夏是唐木妹妹，亲妹妹，龙凤胎那种。”卓航把烟夹在手指尖，并没有点燃。 不说从来没听说的李明辉和顾济桓了，就是见到过小夏和唐木相处的卓凯也震惊了，他们还有这层关系。 “所以，林家也算是小夏的外家了。”卓凯很快反应过来。 卓航点头。 卓凯知道家里人是个什么态度，知道了田小夏还有这层身份，一时间不只是该喜还是该忧。 “那他们来找你是因为田小夏？”李明辉问。 卓航长吁了一口气，“也算也不算吧。他们家想重新从政，我想让小夏有个不一样的身份，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就目前这样想好好在一起……难。” 顾淮栋和卓漓的事也还没有完全解决，卓家什么样，他也算是深有体会了，就自己这样的，卓家都不大看得上眼，何况田小夏，在外人眼里她和千千万万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顾淮栋点头，“这样也算是……各取所需。” “可是，林家不这么想，他们觉得我是在利用他们，他们会做小夏的靠山，可是不会成为我的底牌。” 别说卓航不理解，在座的人乍一听到都一时半会理解不过来，大家都觉得卓航和家里不对付就是因为田小夏，就是为了田小夏卓航才需要和家里进行抗争啊。 一时间四个人都沉默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卓凯率先打破沉默问。 卓凯话音一落，李明辉和顾淮栋都看向了卓航，颇有“你说怎么办，我们照办”的架势。 可是，卓航在一天之内，在唐峰和林家人面前连续两次受挫之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明辉是几个人里面最大的，经历也算是最多的，这群人中除了卓阳，接下来最让人信服的就是李明辉了。 “就按你的原计划来吧，我觉得这个计划没问题，现在我调回来了，你放心去南边，京都我会给你看着。” 卓航本来已经隐约有些动摇的决心又被李明辉给安定了下来。 他们都忘了一个事，李明辉经历多没错，可也只是工作经历，感情经历这一块，他的经历那就是个零。 几个人又聊了一下工作上的事，就各自散去了。 虽然当时卓航是觉得安心，可是现在一个人呆着，对一整天的事一复盘，他又不确定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多，可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在饭桌上心不在焉的不光是卓航，还有田小夏。 坐了一天火车的田小夏下车就被顾饶曼拉着去吃夜宵了，在火车上，她为了避免闲聊，拿了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其实她的本意倒不是打个掩护不说话，而是，盯着书看半天，字是认了不少，可是句子一句都没读明白。 脑子里想的都是卓航和她说的他们家的事，虽然已经说了好几天了，但是那几天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太多，又一直有事情在忙，着实没有静下来细品。 虽然火车上不够安静，但是却是没人打扰的，她能任由自己发散去想。 “哥，你要是谈个女朋友，爸爸会不同意吗？”田小夏突然放下手里的签子，问唐木。 田小夏难得喊唐木一声，把唐木吓一跳，他赶紧放下烧烤签子，擦擦嘴，“我觉得这个情况几乎不会出现，除非我找个外国人，要不然爸不会不同意的，就目前而言，我并没有找个外国人的想法。”“哦。”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田小夏轻答了一声，又重新拿起一根签子。 537 不回去了 “怎么了？”唐木问，无缘无故的田小夏也不会问这个。 顾饶漫也停下了进食速度，看着田小夏。 田小夏摆摆手，“也没什么，就突然想起来问一问。”目前着实不是谈论的好时机。 顾饶漫停下手，“不对，小夏，肯定有事，没头没脑可不是你会做的事。” 田小夏喝了一口健力宝，“嗨，能有什么事，我这几天天天和你在一起，有事没事你不知道？” 顾饶曼撇嘴，“我又不是二十四小时和你在一起、” 对于顾饶曼的反驳田小夏还挺意外的，能那么快找到她话里的漏洞。 唐木看着田小夏，抬了抬下巴，虽然没说话，可是那神情，那动作，无一不是在说：“别挣扎了，快说吧。” 田小夏重新把手里的签子放下，“嗨，我就想起来问一问，卓航和我说了他大哥的事，我怕万一他家里不同意。”田小夏没有直接说卓航家里不同意，换了个稍微委婉一点的说法。 虽然顾饶曼家和卓航家是没多少关系的，但是卓家的事情只要有心，还是多少知道点的。 唐木对卓家的事情知道的就更多一点，且不论之前知道多少，知道田小夏是他妹妹之后，知道田小夏和卓航谈对象之后，他特意关注过卓航家的事。 田小夏话音一落，三个人都沉默了，田小夏是说得风淡云轻，担心会不同意，但是他们心里都知道，这个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不同意，那是必然的。 但也不能直接告诉田小夏，放心吧，肯定会不同意的。 虽然好朋友可以直言不讳，但是这么戳心的话，还是不直接说得好。 “想那么多干嘛呢，有什么不同意的，我还先就不同意了呢。”唐木想到卓航家可能“嫌弃”自己妹妹，没有来地气不打一处来。 有了唐木开头，顾饶曼也不甘落后，“小夏，我还没说你呢，我倒觉得你再考虑考虑，我小时候我妈可太不容易了，别给自己找罪受啊。”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虽然没直接回到不同意怎么办，但是好歹把这个话题岔开了，也让田小夏开怀了不少。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忙忙碌碌的，看商家的商品展册，联系品牌方，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接触尽可能多的品牌，了解他们的诉求，调整自己的方案，能达成合作最好，就是没有达成合作，也要不虚此行。 一忙起来，田小夏就没有过多的经历和心思去想其他事了。 起初顾饶曼和唐木还都分了一点心思去关注田小夏的状态，忙起来了，他们发现田小夏并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自己也实在精力有限，忙着处理分到自己的事就足够让人精疲力尽了。 其实田小夏倒也没有完全没精力和心思去想，偶尔得了空或者卓航来电话，不可避免地想起来，一阵烦躁过后，田小夏很快就自我开解了。 不同意，很好理解，无非就是觉得自己身份地位配不上他们家嘛，上一辈要想作出什么太大的改变，短时间内完成阶级的跨越显然是不可能了。既然不能成为二代，让自己成为一代的信心还是有点。 原本只是单纯想改变现状的想法慢慢变了，她想要的已经不仅仅是改变现状了，她更希望自己能有一番作为。 田小夏的投入也带动了顾饶曼，顾饶曼也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学，跟着田小夏学，跟着唐木学，她需要学的东西还太能，能从周围人身上学的东西也太多。 唐木时间有限，他们没有在特区呆太久，顾谦还有事不能走，田小夏、顾饶曼和唐木三个人就先回京都。 火车上三个人就这几天的收获展开了讨论，说着说着又发散了出去。 “你不回老家去了？”顾饶曼问。 田小夏沉默了几秒钟，情绪有些低落地摇了摇头，“不回去了。” 之前田小夏决定不回家主要是想着难得卓航休假，正好遇上她假期，两个人正好有机会多相处。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再和唐家和林家接触之后，她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田家人。 相比起自己，田家人才是受害者，费心费力养大的孩子，结果不是自己家的，自己家的孩子没在了都不知道。 自己虽然说是被遗弃，但好歹还在田家享受到了很多人都享受不到的亲情。 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在田家人面前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愧疚，她怕自己不小心伤了田家人的心，索性就和家里人说假期不回去了。 她相信时间会给她答案，告诉她怎么面对田家人。 一个是和她朝夕相处的好朋友，一个是过分关注她的哥哥，她的情绪变化怎么可能逃得出两个人的眼睛。 “小夏，马上我就要去上学了，咱们弄的这个公司就只有你们两个人了，要不然把田二哥叫来京都帮你们忙。”唐木提议，田小夏怎么想的他不太清楚，但是他对田家人的感激那是比珍珠还真的。 唐木相信田小夏会成功的，把田二哥叫来京都，一来有钱大家一起赚，二来田二哥来了，田小夏身边好歹有个身强力壮的人，于安全上多少也是有保障的。最重要的是，他想告诉田小夏他并不忌讳、甚至还鼓励田小夏和田家人接触。 唐木的想法不难猜到，田小夏感激地看了一眼唐木，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田二哥什么能力她清楚，虽然待人接物也过得去，但是更突出的是埋头苦干，他们这样的公司不适合他，而且家里小辈就他一个人在了，他不能离家太远。 “他在家开了个饭店，之前来信说挺好的，攒了点钱，大伯家秋收完也要建房子了。”田小夏说。 唐木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在默默地算计着可以怎么感谢田家人。 “你哪天的飞机走？”田小夏问唐木。 “大后天，你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一趟，到了我还有两三天才开学。” 顾饶曼一听出国玩，满眼期待地看着田小夏，只要田小夏答应了去，她就能去！ 田小夏看着顾饶曼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当真了啊，他也就一说，别说机票不一定能买到，就是能买到，你护照签证能下来，傻姑娘，真担心你以后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538 城外郊区 顾饶曼真没想那么多，她就想着一张机票就走了。 唐木听了田小夏的话也一度失笑，他倒不是想哄田小夏开心，是真的想让田小夏出去散散心，她心思实在太重了，田小夏说了他才惊觉，自己怎么也有那么鲁莽的时候。 田小夏的话并没有打击到顾饶曼的热情，“小夏，我们什么时候出国去玩啊。” “你不是计划去国外读设计的嘛，现在想着出国去玩，只怕到时候你哭着喊着要回国。”田小夏说。 “才不会，听说国外有很多帅哥，有帅哥，谁还想着回来啊。” 唐木看着渐渐开怀的田小夏，不由地多看了两眼顾饶曼，心想，这姑娘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田小夏突然想起卓航之前的提议，找找一直在做国际贸易的林家。 卓航之前提出的时候，被田小夏一口否决了，但是她想的是自己小敲小打的，找林家，实在有点杀鸡还找宰牛刀的意思，何况还要欠人家人情。可是，现在她不想小打小闹随心做了，想好好做，那找找林家，虽然不太好开口，但是并不是没有余地的。 “你走之前要不要去去城郊的庄子上？”田小夏问唐木。 唐木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田小夏说的是哪里，“外公那边？” 田小夏点头。 “计划是去一趟告诉他们一声的，怎么了？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去不了，打个电话也行，前几天才去看过他们。”唐木以为田小夏有事情要他帮忙办。 田小夏连连摆手，“没有其他事，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去看看他们，顺便看一看在进出口这一块他们能不能帮帮忙。” 虽然去找人帮忙是主要目的，但是去看看老人家也是真的，想到一个人去，多少还是有点虚的，和唐木一起底气又多了那么一点点。 唐木吃惊地看着田小夏。 “怎么了？你觉得我去找他们不合适吗？”田小夏问。 唐木摇摇头，“没有啊，外公和舅舅会很乐意的。”然后默默地补充了一句，舅妈就不好说了。 接着又说：“我没想到你会想着去找他们，其实你倒也可以和爸爸聊一聊，毕竟他在外事口那么多年，很多商贸局对外相关的人爸爸都认识，还有爸爸的徒弟。” 唐木是真的惊讶，虽然田小夏和他们的关系改善了不少，但是就目前来说，唐木完全没想到田小夏能直接开口提什么要求。 “暂时还不需要吧，我找外公他们只是我不太清楚国际货运，我们既然只要代理国际品牌，能给他们提供便捷高效安全的货运我觉得也是优势。” 唐木点点头，“可是外公他们据我所知货运也不是主要业务方向，虽然好像入股了船运公司，但是具体怎么运转的他们完全不插手，不过……”唐木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不过什么？” “其实也不是没有货运公司的门路，外公他们那个货运只要是南亚东南亚，我看你这个看的牌子好像更倾向于欧美。” 倒不是田小夏倾向于欧美的牌子，主要是欧美的牌子她认识的多一点，更能预判将来的市场占有情况。 “什么公司？”田小夏问，唐木既然提到了区域问题，这肯定是个不小的问题，不过也能想象，现在还不是地球村的时代，更不是命运共同体，有区域隔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唐木看了顾饶曼一眼，欲言又止。 顾饶曼看到唐木这个样子，很是不解，难道和她有关系，她指着自己，“我家？别闹了，我家能做欧美的生意我还能坐火车？”她家别说欧美了，就是东南亚都很少很少很少啊。 在还没确定田小夏和他的关系的时候，和田小夏有密切接触的人就已经被唐木调查了一遍，顾饶曼自然是首当其冲的了，别说顾家那点事了，就是顾饶曼外家那些事，唐木也清楚。 “吴…吴家是仅有的几家国内坐欧美货运的公司做得比较大的。”唐木闭了一下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 现在不解的不光是顾饶曼了，还有田小夏，她们两个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吴，她们认识的有姓吴的？从朋友遍历到同学，似乎好像都没有。 说都说了，再多说两句也就没关系了，唐木看着顾饶曼，“你外公家。” 顾饶曼愣住了，啥？外公家，自己外公早该退休了吧，不对，自己外公家没听说有人做生意啊。 “吴家也就最近四五年才坐起来的，可是发展很快，除了沿海几家老船运公司，就是他们规模最大了。” 田小夏似乎想起了什么，震惊，当初她兼职翻译合同翻译产品说明书的那个小公司的负责人不就是姓吴，不就是顾饶曼的表哥，还来学校找过自己，想见顾饶曼的。 顾饶曼则是震惊于自己外家怎么不声不响就干了这么有了个大船运公司了，虽然两家不往来，但是自己也不至于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唐木不介意把自己知道的说给两个人，“我知道的是他们之前买了沿海一个只做内河船运的公司，然后又买了船，坐了一两年南亚，慢慢地越走越远，这两年就专门只走欧洲。” 顾饶曼只知道自己外家有点小权利，但是在她的印象中，生活水平是比大部分好点，但是要说多有钱，比前两年的自己家都有点勉强了，没想到几年之间居然有钱买公司买船，还能承担那个远洋的风险。 再多的唐木也没有深入调查，毕竟这有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只是顺带了解一下自己妹妹身边的人，顺带查到了，他又不是竞争对手，更不是纪检委。 田小夏知道顾饶曼和吴家的关系，别说顾饶曼和他们完全没联系，就是有往来也隔了一层。 再说了，又不是完全没门路，自己又不等着立马要运，加上，时装这种颇具时效性的东西，走船运，她也虚。 田小夏一口拒绝了唐木的提议，“没那个必要，我又没谈下什么品牌，我找外公也只是先了解了解，时装才多大点东西，等漂洋过海过来了，早过时了。” 539 提前过生日 听到田小夏的话，意外的不是唐木，而是顾饶曼。 顾饶曼能看得出来田小夏是想好好做的，她也想好好做，在刚刚的那几分钟里，其实她都做好心理建设了，如果真的要找吴家，她也不是不能去，虽然之前自己是一口拒绝见他们，但是，如果真的需要，她也可以主动联系他们。 田小夏的决绝让她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感动，感动于好朋友还是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田小夏拒绝之后，吴家这个话题就略过了。 “那我们明天下午去外公家，还是后天去？”唐木问。 他们坐的火车是半夜到的，回家休整休整睡个懒觉，下午过去也行，只是怕一个上午恢复不过来，毕竟这几天也不轻松，所以唐木才问还是后天去。 唐木考虑到田小夏休息不够，田小夏却是考虑唐木这几天跟着自己东奔西跑的，行李肯定没收拾，明天去了，后天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休息收拾收拾行李。 “明天吧，后天你好好休息，之后又是长途。” 顾饶曼看着面前才相认没多久就那么体谅对方的兄妹，突然有点想自己哥哥了，顾谦对自己多好啊，自己都干了啥。 “今年生日又不能一起过了。”唐木小声嘀咕。 田小夏弄弄一算日子，要是按照农历的话，的确不能一起过了，不过，按照阳历，正好是他走的那一天。 “后天我们在家提前过生日吧，要不然你一个人在外面怪可怜的。”田小夏调侃。 “有什么好可怜的，一个人多逍遥自在啊，无拘无束。” “哈哈哈，说实话了吧，你等着，我要找爸爸告状去，你说爸爸回来了，你一个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田小夏要当着唐峰的面喊爸爸多少有点不自在，不当面又好一点。 兄妹两你一言我一句玩闹了起来，说着说着，顾饶曼也加入了。 在玩闹间，他们定下来后天去家里一起提前过生日，之后农历生日再各自和朋友们过。 其实对于生日，田小夏没多大感觉，小的时候条件不允许，后来长大了已经不大在乎了，又加上田建设大老粗一个，想起来了早上煮碗面卧个鸡蛋，想不起来就算了。 可是去年唐木突然跑去老家找她，表明身份，并且在田华刚店里，分坐在两张桌上，吃了一顿生日餐之后，田小夏多少觉得生日不一样了。 之前的生日感觉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有人记得最好，没人记得也没关系，谁还没个生日啊。 可是知道有一个和自己同一天出声的兄弟之后，突然觉得生日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至少还有另外一个人和自己同一天出生，好像变成了两个人的事情了。 而且，谈对象之后好像会变得对各种各样的日子格外关心，明明只是普通的一天，明明之前这个节日过了很多次，可是有了对象之后总是会格外地期盼节日的到来，格外地期待某个被赋予特殊意义的日子。 到了京都是卓航来接的，卓航把顾饶曼和唐木分别送回去之后，和田小夏一起到桂花园就留了下来。 “你不回去了吗？”田小夏问一进门就换鞋脱外套的人。 “我这几天都是住这边的。” 田小夏没想到自己没在卓航还会一个人住这边，意外归意外，但更多的却是暗自窃喜。 按照她丰富的家长里短民事案件经验来说，一般遇上婆媳问题，男方的态度至关重要。 虽然她还没直接和卓家人碰上，但是和婆家的问题，也勉为其难算是婆媳问题了吧。 卓航住这边，多少说明了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这点不算表态的表态取悦了田小夏。 田小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卓航说起了之后两天的安排。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想，你说得其实也有道理，我们费那么大劲做了，就应该好好做。” 卓航把箱子塞到了衣帽间最里面，闻言还挺意外的，毕竟他说的时候，田小夏是不假思索一口就拒绝掉的。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他们都多少理解一些，找他们问问总没有错。”虽然之前卓航在两边都碰了一鼻子灰，但是，这边挺不妨碍他支持田小夏和他们多多联系 “这几天你干什么了？”田小夏问卓航。 “就和几个老朋友聚了聚，见了几个长辈。” “就没了？” “对呀，你都不在，我还能干什么，你呢，几次打电话都匆匆挂了，很忙？有没有收获。” 田小夏总算是把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放好了，“其实也没多忙，主要是好多品牌商行程都排满了，我们临时过去，只能饭点的时间见缝插针和人家开个餐会聊一聊。” 卓航把田小夏拉到沙发上坐下，示意田小夏接着说。 “收获肯定是有的呀，只是有意向的两个品牌我不是太满意，我有意向的品牌人家有看不上我。”说着田小夏还是有点沮丧的。 “嗨，这很正常啊，你要临时决定去一趟家就能谈下一个大品牌也不可能啊，没关系，慢慢来，我都对你有信心，你还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诶，你别说，我还真就不是很有信心。”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我亲你一下，你咬我一口，说着说着，嘴巴就没空说话了。 夜已经深了，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 再醒来，已经临近中午了。早中饭两顿并成一顿吃。 田小夏刚吃完饭，和卓航一起收拾厨房呢，唐木电话就来了。 唐木就想问一问田小夏起床了没，下午几点出发。 田小夏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卓航一眼，“你和外公说了没？要不然三点？” “刚刚打电话了，他们都在家，让我们过去吃晚饭呢。” “吃晚饭的话就四点？” 田小夏原本没想在那边吃晚饭，想着三点去了坐一会，说说话，饭点之前走，既然要吃晚饭那就晚点走，还能多和卓航在一起一个小时。 田小夏晚一点走唐木是求之不得的，他行李还完全没收拾呢。 挂了电话，田小夏回头轻啄了一下卓航，“晚上你回家吗？我们要在那边吃饭，一个人吃饭好惨的，你回家去吃饭吧。” 540 一起去吧 卓航宠溺一笑，“忙你的去吧，别管我了，我还能一个人吃饭？” “虽然想要你多陪陪我，可是你们家里人肯定也想你陪的，回家去吧。”自己不在卓航都不回家去，田小夏担心卓航晚上又一个人待着不回家。 卓航受不了田小夏盯着他的心疼的眼神，点头，“知道了，一会唐木来把你接走，我就回家。” 田小夏点头，“嗯，晚上也别过来了。”说着还斜了卓航一眼，“我想安安静静地睡个好觉。” 卓航失笑，“你去特区都安安静静睡了好几天了，还没睡够？” “谁还能嫌安稳觉多？反正你晚上别过来了。” 倒不是田小夏真的要睡个安稳觉，虽然卓航在这边住让她觉得心安，但是她也不能一直不让卓航回去啊。 卓航一直不回去，他们家只会觉得自己对他的影响太大，也只会觉得自己不懂事，要是今后真对上，卓航这样过分站在自己这边，弄不好适得其反。 卓航那里懂那些弯弯绕绕，他不回家一方面是想对家里表达自己的抗议，最主要的是，家里人多，不清净。 林家知道下午唐木和田小夏要过去，老爷子和老太太早早地就等着他们。 老太太拿着田小夏给她带回来的丝巾，不停地摩挲，想好好摸一摸感受一下，又怕不小心刮起丝来。 虽然有儿媳有孙女，她们再是贴心，也是不如女儿在心里的份量的。 老太太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外孙女，拿着外孙女送的东西就仿佛是女儿送的一样。 老爷子看着老太太那个样子，嫌弃中又带着点羡慕，田小夏赶紧推了唐木一下，唐木赶紧拿出一盒广式点心。 老爷子咳了一声，挑衅地看了老太太一眼，才捡了一块他们带来的广式点心在嘴里。 老太太怎么会不知道老爷子拿点心思，这是博关注呢。哼，丝巾只有自己能用，点心却是大家都能吃的。 “小夏啊，等阿木去上学了，你也要经常来看看外婆啊，我让你哥或者你姐夫去接你。”老太太小心地把丝巾按照原来的折痕折起来放进盒子里。 田小夏笑着点点头，那模样，要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老爷子喝了口茶，“这次去特区好玩吗？” 说起特区，自然而然就说起了他们去特区的目的，接下来说到公司，问老爷子关于进出口货运的事就显得顺其自然了。 老爷子打断了田小夏的问题，“你等一下，这几年我也不管事了，都是你舅舅哥哥们在管，市场变化快，等他们回来你问他们。” 说到林爱国和林昌，老爷子又想起来之前卓航找他们说的事。 “阿木，回去问问你爸，f省省会和临海城市怎么选。” 老爷子说得粗略，唐木愣了一下，很快就有了猜测，之前父子两个也讨论过林家重新出山的事，只是没料到这个事发生得那么快，他们还想着林家要准备一段时间。 老爷子相信唐峰既然能做到这个位置上，除了业务能力足够强之外，还必须有足够的敏锐度。 只是之前种种，老爷子不可能主动给唐峰打电话的，所以他想通过唐木高度唐峰，我这边要有动作了，你得给我打个电话，或者来一趟了。 田小夏完全是云里雾里，不过老爷子既然当着自己的面说了，又没明说，就说明这事是不需要瞒着自己的，但是自己也没有必要清楚，既然如此，刨根问底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正事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老太太拉着兄妹两个话家常了，让唐木一个人要好好学习，更要照顾好自己，让田小夏要来看她，女孩子不用太拼。 快到饭点了，林爱民和林昌才回来，一起来的还有廖彬和林妍两口子。 “行了，你舅舅和你哥哥回来了，正好你姐夫也在，又什么问题问他们，他们更清楚。”老爷子扔下一句话就往躺椅上一趟，一副接下来就别打扰我的样子。 田小夏又把自己注册了公司，准备做的业务说了一遍，相比林爱国和林昌的吃惊，廖彬要淡定很多，毕竟之前田小夏给他的印象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既然公司已经注册了，他们也开始着手在做了，林家父子自然不会再去评价可行不可行，他们尽可能地解答田小夏的问题，同时也尽可能把自己能想到的注意事项交代给田小夏。 起先田小夏只打算张着耳朵听一听，听着听着她觉得东西太多了，光听已经不够了，根本记不住，幸好有随身带小本子的习惯。 不知道是田小夏的问题太多，还是他们想和田小夏分享的经验太多，要不是老太太不允许，他们能再聊一顿饭的时间。 兄妹两从庄子上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路上两人约定了第二天田小夏过去的时候。 田小夏拒绝了唐木过来接她，唐木也没有再坚持，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客气，主要是他也还有好些事没有处理完。 唐木把田小夏啊=送到楼下，看着她上楼就走了，完全没注意到，楼上的灯一直是亮着的。 田小夏走到门边，看到门缝透出来的光，没由来地一阵无力。 她也懒得去包里翻钥匙了，直接敲门。 敲门声刚落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接着就是卓航的脑袋。 “你怎么没回去啊？”田小夏问，心想这人真是的，天天在这边住，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不让他回去，这样一来，自己怎么可能给他们家里人留个好印象啊。 卓航接过田小夏的包，“晚上和淮栋哥他们吃饭，喝酒了，一身酒味，回去又要被说。” 田小夏这才发现卓航已经洗澡换衣服了，特意闻了一下，酒味是没有的。 说起顾淮栋，田小夏就想起他和卓漓的感情纠葛。 “他和卓漓姐怎么样了？”田小夏问。 “谁知道他们，闹不明白，改天一起吃饭啊。” “行啊，明天我要去大院，之后都没事，你看他们什么时候有空。”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卓航想了一晚上，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这一下，给田小夏整懵了，“啊？你也要去啊。” 541 不需要讨好 卓航说是说，可是他也虚啊，听到田小夏的反问马上改口，“要不合适我不去也可以，我就一说。” 田小夏摇头，“不是，没有不合适，我……嗨，你要没事想一起去也行。” 田小夏看起来是很快就接话了，其实内心戏可以拍八十集电视剧了。 从早恋少女被父亲抓包，到地下恋男友爆发想宣告全世界。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自己也不算早恋了，和卓航也不算地下恋。 其实田小夏迟疑的另一主要原因是，虽然内心已经接受了唐峰是自己爸爸，但是情感上一时半会还没能条件反射，第一反应是，卓航为什么要一起去，又一想才意识到，这是去见自己爸爸呢。 田家人都见过卓航了，唐峰和唐木也都知道卓航，带不带他去也没什么区别。 卓航其实也犹豫呢，他都没带田小夏去见他的家人，这突然提出要去唐家，他怕田小夏会多想。 可是就目前实在不是田小夏去见自己家人的好时机。 “你要觉得不合适我就不去了。” “没什么不合适的，不过，我的礼物可以免了，提前过生日也是生日，唐木的礼物可不能少。” 卓航斜了田小夏一眼，仿佛在说，那还用你说。 于是第二天拒绝了唐木来接的田小夏带着卓航一起去了唐家，因为不是周末，唐峰并不在家，唐木看到跟在田小夏后面的卓航还挺意外的。 卓航和唐木虽然之前就认识，但是交集并不多，要说有什么关系，那也只是认识的关系，可显然，因为田小夏，两个人的关系必然要更进一步了。 卓航看着唐木惊讶的表情，一挑眉，“怎么？不欢迎？” 唐木把人让进屋，“怎么会，请进。” “哥，我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卓航。” 田小夏这一下把两个大小伙子给整懵了，谁还不认识谁啊，还要你正式介绍一下。 两个人尴尬了几秒钟，还是卓航最先开口。 “哥，你好啊。” 唐木再度懵，万万没想到，还有卓航叫自己哥的一天。 田小夏看着两个人，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感觉。 田小夏放下东西问唐木，“我们晚饭怎么吃？” 唐家的厨房一向只是个摆设，唐家父子顶多煮个面吃，还经常糊锅，有一段时间是找了阿姨的，可是唐木不经常回家，唐峰更是一出差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最后阿姨自己提出来不干了，做了饭没人吃，没有成就感。 “爸说等他下班了一起出去吃，他今天下午就一个例会，开完会就回来，你们先坐会。” 田小夏去厨房转了一圈，之前阿姨来准备的米油调料都还有，“就在家里吃吧，就我们几个人，我简单做两个菜。” “菜也没有，出去吃吧，太麻烦了。” “还早呢，坐着也是坐着，没菜还不简单，去买啊。”说着田小夏走出厨房，对坐在客厅的卓航说，“我们一起去买菜啊。” 卓航也没问什么情况，拿起车钥匙就站起来。 “诶，你们不带我？”唐木站在厨房门口问。 田小夏冲着楼梯下散乱的几包东西抬了抬下巴，“你不是行李还没打包好？你在家收拾你的吧，我们去就行，你想吃什么。” 唐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些啊，我还没想好带不带呢，我不去你们能找到菜市场？卓航又不住这边。” 别说卓航不住这边不知道菜市场在哪，就是他家附近的菜市场，他都不知道。 最后还是三个人一起出的门，不过，菜市场还是靠田小夏问路边纳凉的一个老太太问到的。 本来也不在家做饭，又只吃一顿，很快菜就买好了。 回到家，三个人一起进的厨房，不过唐木袖子还没挽起来就被田小夏赶去收拾行李了。 虽然路上东西带得多不方便，但是去到国外，很多东西没带更不方便。 田小夏留下了卓航给他打下手，不过没十分钟，卓航也被赶出了厨房。 因为厨房小白就连拍蒜都做不好，用力过猛，蒜头满厨房窜。 被赶出厨房的卓航在客厅坐了没两分钟就上楼找唐木去了，唐木正在对打包好的行李做最后的检查。 “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卓航靠在门边问唐木。 唐木回头看了卓航一眼，又扭头继续翻看打包好的行李，“下午三点，进来坐，凳子上的书你放书桌上就好了，屋里有点乱。” 卓航两步跨到了书桌边，把凳子上的书拿起来，坐下，只是他没把书放在桌子上，而是就那么拿在了手里，随意地翻着。 “怎么去机场？” “打车吧。” “几点从家里走，我过来送你。” 唐木再度抬头看卓航，站起身来，坐到床边，离卓航最近的地方。 “卓航，其实不用这样的，我们本来也不太熟。” 卓航皱眉，有点不太理解唐木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你和小夏在谈对象，但是我们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唐木接着说。 卓航似乎有点理解了，但又觉得唐木是不是想太多了。 “你和小夏谈对象，你们家里知道了吗？你们家怎么说的。” 卓航觉得自己心情不太好了，这女朋友娘家人有点难搞是怎么回事，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知道了。”卓航避重就轻，没有回答唐木之后的问题。 唐木耸耸肩，“我猜你们家态度可能不会有多好，作为小夏的哥哥，我永远是站在小夏这边的，哪怕你们家能左右我爸甚至我将来的发展。” “你想太多了。” “不是我想太多了，我明天就要走了，一去就是一年半载甚至更久，我必须表明我的立场，我不希望小夏受伤，但我也会尊重她的所有选择，并且支持她，我觉得我爸应该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卓航点头，“小夏有你们很幸运。” 唐木摇头，“不，她不幸运，她的苦难也都是来自我们。” 卓航刚准备说什么，被唐木打断了。 “我们尊重小夏，并支持她，所以，你不需要特意讨好我们，和我们处好关系，你只要对她足够好就可以了。”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青豆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青豆！ 喜欢九零律政军嫂撩人请大家收藏：九零律政军嫂撩人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542 上门 卓航有点懵，怎么田小夏的家人都差不多德行，一根筋！和他们处好关系难道不是对田小夏好的一个方面？ 卓航想要解释自己说送他并没有他认为的讨好的意思，纯粹就是想到自己没什么事，又有车，方便。 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他说的也没错，如果不是因为田小夏的关系，自己也不可能主动提出来送。 卓航把手里的书放到桌上，拍一下手，站起来，“行吧，你要觉得不需要那就算了，我先下去了。” 卓航话音刚落就听到田小夏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航哥，你快来帮我一下忙。” 卓航回头冲门口说了一句，“来了。”说完又对唐木说：“我下去了。” 没一会，唐木就听到楼下卓航问田小夏，“怎么了？” 田小夏娇滴滴地说：“你给我喂点水啊，我想喝水，可是手上一手油。” 接着就是倒水声和玻璃杯磕到茶几的声音，然后是卓航说：“你喝慢点，都淌到衣服上了。” “那你给我擦一擦嘛。” 接下来唐木没有再听，他回到房间，轻轻地阖上了房间门。 田小夏又转身回到厨房，把水煮肉片的肉弄好了，准备切配菜，状似无意地问卓航，“你们聊什么呢？” 卓航靠着厨房门框，看着田小夏忙碌的身影，“没说什么，就问问他东西收拾好了没，明天什么时候走。” “哦，你带来的那些个盒子，真的有你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吗？我昨天就随口一说的，你不会真准备了吧。” “准备了啊，别说你都随口一说了，你就光随便一想我也得坐到啊。” 卓航这话成功取悦了田小夏。 田小夏笑嘻嘻地回头看着卓航，“你那么厉害啊，我就随便一想的你都能知道？” “那当然了，我只差没变成你肚子里的蛔虫了。” “咦，那么重口味，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卓航靠近田小夏，嘴上说着，“我猜你现在想我把你的头发捋上去。”手上把田小夏嘴边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 正好田小夏扭头看卓航，卓航也看着田小夏，两个人眼睛里都有光，那个光是只有看到对方才会发出来的。 唐峰进门就看到这么一副画面，要不是背景不太合适，拿去当笔记本里的彩色夹页都可以。 可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前提是，女主角不是自己的女儿！ 知道女儿有对象了是一回事，可是看到女儿和对象相处又是另外一回事。大概所有的父亲都是同样的心理，自家有了白菜，看到别人家的猪靠近就生气。 唐峰退后了一步，估计喊了一声，“小夏，一来了。” 就这，田小夏才慌乱地低下了头，复又扭头，“爸，你回来了。” 唐峰穿过厨房门把手提包放到沙发上，又重新走回厨房门口。 “对呀，今天没什么事我就提前了一点回来，卓航也来了？” 被点名的卓航下意识地站直，“唐叔叔你好。” “爸，不要叫得那么生疏嘛，叫什么卓航，叫他阿航啊。” 唐峰腹谤，果然女生外向。 “没事，叔叔叫什么都行。” 唐峰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怎么想起来在家里吃了，做饭多麻烦啊。” “闲着也是闲着，不麻烦，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行，那我就等着了，我还给你们买了蛋糕。” 田小夏一拍脑门，“哦，对哦，蛋糕，我就觉得差点什么，可是又没想起来，还好你买了。” 唐峰虽然有点岁数了，但是在国外那么长时间，又一直从事外事活动，作风很是有点西派，一般的小年轻都比不上他。 说完田小夏推了卓航一下，“你出去陪爸坐会，爸回来了我就要下锅了。”说完又对唐峰说：“爸，休息会，很快就吃饭了。” 说完也不管两个人了，自顾自地开火，放油。 田小夏以为唐峰和卓航多少会有一点儿共同语言的，可是她以为的并不是她以为的。 两个人上次进行了一次不太愉快的谈话，现在坐着气氛虽然说不上尴尬，但也绝不融洽，相顾无言。 也幸好这种相顾无言并没有持续太久，唐峰放下水杯，“走，跟叔叔去找瓶酒，阿木酒量不想，难得你过来，可以陪叔叔喝一杯。” 卓航起身跟在唐峰后面，“我酒量也不太行的。” “诶，你放心叔叔不会灌你酒的，你们那些单位出来的，没有酒量不行的。” 卓航看唐峰这样，不灌自己酒才怪，不过，既然都来了，自然是做好了准备来的。 找了酒出来没一会，田小夏就叫卓航进去端菜了。 田小夏并没有做很多菜，四个人，也就四菜一汤，可是每个菜份量都足足的，就是再来两个人也完全够吃。 这顿饭，吃得最高兴的大概就是唐峰了，儿子倒着酒，女儿夹着菜，还有人陪着喝酒。 最忐忑的非卓航莫属了，在家人面前，田小夏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亲近卓航，还得防着唐峰和唐木一个不小心挖个坑，还要陪着唐峰喝酒。 “阿木啊，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啊，学习也不能落下。”唐峰交代唐木。 唐木再次给卓航和唐峰满上，“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几遍了。” “小夏啊。” “啊？” “要不你和你哥哥一起去吧，那边也是大陆法，过去上学学业上没有太大的问题，你哥哥也在，我也不担心你生活上。” 卓航原本还有点迷茫的眼神一下子清明了不少。 田小夏没看卓航也知道他在看自己，她连连摇头，“不去不去，学习和生活没问题，语言就是个大问题啊。” 卓航闻言稍微放心了点。 两个人的表现唐峰全部看在眼里，“语言多大点事啊，你英语成绩好，直接过去上语言班，爸爸帮你办。” 田小夏也分不清唐峰是故意说给卓航听的还是真想她出去上学，不过这都不影响她拒绝唐峰的提议，一个人异国他乡的生活，她是上辈子过够了，这辈子一点都不想再经历一遍。 543 遣送回来 田小夏怕唐峰还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赶紧转移话题。 “哥，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下午三点的飞机，估计吃了中饭就得赶紧走了。” “把明天没空送你吧。” 唐峰和唐木一起摇头.“我明天有外事活动，走不开。“ “那你明天早点把东西收拾好，十一点卓航过来接你，去我那边吃了中饭，我们一起送你去机场啊。” 唐木摆手，“不用，我明天自己过去。” 很显然，田小夏听到了唐木和卓航的谈话，唐木如果这时候答应了，岂不是很打自己的脸，还是立马打。 可是唐峰不知道他们之前关于这个话题有过不太愉快的谈话，唐峰只是看到兄妹两两个能亲亲热热和睦相处就开心。 “麻烦什么就这么定了，你要觉得麻烦，一会就把行李放到卓航车上去，明天睡起来自己打个车去小夏那边。” 唐木看着自己老爹，他是不是对麻烦有什么误解，麻烦的是送去机场，既然都麻烦人家送到机场了，害怕麻烦再多接一趟？ 唐木一咬牙，瞪了卓航一眼，“那就麻烦你了，行李还是明天一起拿吧。” 卓航觉得自己被瞪这么一下很无辜，自己全程一句话没说，怎么就被瞪了。 唐木说完，一不小心瞥见田小夏冲卓航得意一笑。 卓航看到田小夏那个狡黠的小模样，心底一暖，被瞪就被瞪了吧，女朋友开心最重要。 酒足饭饱，唐木被唐峰指派了收拾残局的任务，“你妹妹做饭，你洗碗，很公平，快去。” 说完唐木又说田小夏，“小夏跟我来书房。”说完起身就走，也不管卓航。 田小夏赶紧推了一下卓航，“去烧水泡茶。”说完就跟上唐峰上楼了。 唐峰在书房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坐定，让田小夏随便坐。 “你带卓航过来，这是打定主意要和他在一起了？”唐峰问。 “嗨，爸，看你这说的，肯定是要打定主意了才在一起啊，那是在一起了才打定主意呢。” “他们家的事……”唐峰也拿不准田小夏知不知道。 田小夏快言快语接话，“他们家不同意，我知道。” “那你还……” “爸，他们家同不同意呢，现在来说并不是很重要的，我们只是谈对象，能不能结婚还两说呢，又不是要结婚了他们家不同意。” 唐峰有点震惊，现在的年轻人那么看得开？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分，都不想想以后的事？ 倒不是田小夏有多放得开，只是田小夏觉得自己才二十岁，别说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就是到了，她也不想英年早婚，哪怕有结婚对象，她也不想那么早结婚。 更重要的是，两辈子了，她坚信自己是有无限可能的，没有必要现在因为卓航家因为自己条件不好不同意就自怨自艾。 唐峰本来想和田小夏建议一下，如果不是非卓航不可要不然就不谈了，可是田小夏直接把人带来了，搞得唐峰原本想好的措辞完全说不出口。 唐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谁让自己没尽什么父亲的义务呢，不过有自己从旁看着，料卓家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哦，对了，你有个同学是叫周晓霞是吧。”唐峰突然想起来。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田小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点点头。 “我早上处理日常工作的时候，扫了一眼近一个月强制遣返人员名单，看到过这个人，备注里写的就是你们学校，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田小夏心咯噔一下，怎么就被遣返了呢，陶金玲过去了没给周晓霞找个能留下来的理由？这可真是意料之外了。 田小夏脸色有点不好看，周晓霞不是傻瓜，既然被遣返了，不管陶金玲有没有和她说什么，她多少都能猜到一些。 田小夏一直不敢轻视周晓霞，毕竟上辈子周晓霞做得可是很隐秘的，现在周晓霞被遣返了，学校她是回不去了，当时陶金玲给她办了退学，只怕最后会找上自己。 想到周晓霞有可能找上她，田小夏有点心神不定，周晓霞现在只怕一无所有了，真要找上自己，只怕不会是吵一架能解决的。 唐峰自然也主意到田小夏的心神不宁，周晓霞和田小夏的过往，唐峰是知道的，当然还有他不知道的周晓霞出国、非法滞留和田小夏的关系。 可是看田小夏这个神情，唐峰决定等外事活动结束了好好过问一下周晓霞的事。 “走了，出去吧，时间不早了，还有蛋糕没吃呢。” 接下来的时间，田小夏一直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是潜意识里觉得周晓霞是个麻烦，还是被唐峰说卓家说得。 吃了蛋糕，又喝了两口茶，田小夏就提出要走。 唐峰有心留田小夏住下，田小夏着急和卓航说周晓霞的事，心不在焉地拒绝了，就拉着卓航直接出门了。 唐峰一边感慨女大不中留，一边下定决心好好查一查周晓霞的事。 两个人出发没多久，卓航就问田小夏，“叔叔和你说什么了嘛，怎么从书房出来就觉得你心情不太好。” 田小夏咬了咬嘴唇，“你还记得周晓霞吗？” 卓航挑眉，自己记忆力这么不好，这才多久的人多久的事，自己就能忘，不过还是点头回答田小夏，“记得啊，怎么了？” “我爸和我说她被遣返了。” 卓航虽然惊讶，但也没有觉得太过意外，毕竟非法滞留，遣返那都是迟早的事，还能让她一直在那边不成。 “你不觉得意外？”田小夏问。 卓航直视前方，“还好，迟早的事。” 田小夏突然有点气馁，还是自己太年轻，居然还觉得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居然还觉得从此高枕无忧了。 卓航在红灯的间隙扭头拍了拍田小夏的脑门，“好了，我还以为多大事呢，一个周晓霞也值得你不开心一晚上？” 田小夏嘟着嘴看了卓航一眼，心想，你啥都不知道，你当然觉得不足为惧，周晓霞可不是小百花。 田小夏愁啊，一波未平又起一波。 544 出去玩 卓航一路上都在安慰田小夏，没事的，不要不开心，周晓霞嘛，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不成？ 卓航越是安慰田小夏，田小夏心头的不安越是强烈，总感觉身边随时有个不定时炸弹。 卓航好话歹话说尽了，田小夏一点都没开怀。 一进门卓航就把田小夏按在门后，“我看你是从特区回来休息好了，怪有那么多精力去想别人，不如好好想想我啊。” 卓航突然来这一下吓到田小夏了，虽说几乎每次都是卓航主动的，但是那么孟浪还是没有过的。 田小夏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那点力气根本不够看，也就不挣扎了。 没一会，两个人留下一室狼藉，人却已经到了二楼卧室。 …… 第二天，田小夏前一晚定下的闹铃响的时候，两个人还正好眠呢。 田小夏挣扎把手从被窝里拿出来，胡乱地摸到闹钟把闹铃关掉，很快手又塞回被子里。 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半小时之后，一声尖叫声传来。 “啊啊啊啊，快起来，还要去买菜，你还要去接人。” 卓航的声音暗沉还略有点沙哑，“急什么啊，来不及去买菜就出去吃啊，给卓凯打电话，让他准备好菜，一会我们过去吃了就走，别急。” “诶，你这人，说好了来这边吃饭，又出去吃算怎么回事。” “嗨呀，你昨天已经做了一顿了，出去吃一顿也没关系，一会还要送他去机场。” 两个人在说服对方上花了好一会，结果卓航还是被田小夏说服了，起床，买菜，接人。 接人是卓航一个人去的，本来卓航也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唐木也因为前一天的谈话并不太好意思主动和卓航说话。 于是两个人就沉默了一路，直到进门，田小夏在忙着，卓航不得不招呼唐木喝水吃水果。 田小夏忙里偷闲探头看了一下客厅的情况，虽然气氛不算融洽，但也相安无事。 紧赶慢赶，总算按时把唐木送到了机场。 回城的路上，卓航问田小夏接下来的安排。 “没什么安排了，就吃吃喝喝看看书偶尔去店里看看。” “那就我来安排把。”卓航说。 田小夏不甚在意地说：“好呀，随便你。” “那后天和明辉哥他们一起吃个饭。” “可以啊。” 田小夏以为卓航的安排就吃那么一顿饭，事实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卓航盘算了不少事，就等田小夏把自己的事忙完。 虽然没见过李明辉，但是听说过很多次，另外顾淮栋卓漓也都是认识的人，李明辉带来的小堂妹，李萌萌，田小夏也见过。 所有田小夏和卓航的朋友们吃饭并没有什么不自在，相反，有卓漓在，田小夏还和卓漓讨论刚刚进入国内市场的几个外国牌子，讨论得热火朝天。 李萌萌本来还想加入进来，可是一听两个人聊的就是时装，嘴角一撇，觉得太肤浅了，只是很以为卓漓也那么肤浅。 得亏顾饶曼不在，要不然顾饶曼能揪着李萌萌这一个眼神怼一晚上。 可是也很遗憾顾饶曼不在，要不然她一定也能和卓漓聊得来，并且得到不少启示。 一顿饭吃到了很晚，在田小夏和卓漓聊得很投入的时候，几个男生定下了去隔壁市海边玩几天计划。 回到家，卓航让田小夏看看需要带着什么东西第二天去买，田小夏才知道隔天要大清早出发去海边玩。 一个海边长大的孩子，她对海是有感情没错，可是想让她对去海边玩有多狂热，这就有点难为人了。 第二天两个人不得不去了一趟商场，没有防晒霜，泳衣总得带着吧，小零食不能少，顺便还把在家憋疯了的顾饶曼带上了。 顾饶曼在商场和田小夏汇合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夏，不愧是好姐妹，有了男朋友还记得带我玩，我怎么就那么爱你呢。” 大夏天的，田小夏再次被顾饶曼热情地抱出了一身汗。 两个人在商场洗劫一番之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出发了，卓航他们比原计划出发的时间更早，因为还有个顾饶曼等着他们去接。 幸好路上田小夏就给顾饶曼打了个电话，要不然很有可能他们到了，顾饶曼还在梦周公。 临时加入的人不光有顾饶曼，还有顾淮栋回京都过暑假的小堂弟，顾济桓。 说是隔壁省，其实也不近，中饭就是在中途的一个小县城随便吃的，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快要晚饭时间了。 出来就是吃喝玩乐的，一群人完全不在乎几点了，饿了就吃，吃饱了就去玩，玩累了就回去休息。 直接到了吃晚餐的海边饭店，田小夏闻着空气中的湿咸，突然有点想家，再深吸一口气，又觉得这里和家乡一点都不一样。 家乡的空气里没有夹杂柴油的味道，也没有那么响亮的船鸣。 吃饱喝足又让难得见海的孩子们踏了浪，他们才去要入住的酒店。 因为顾济桓带了小堂弟，他只能带着小堂弟住一间，唯二的情侣顾济桓和卓漓都没住一起，田小夏实在没勇气和卓航住一块。 于是最后田小夏和顾饶曼住，卓漓和李萌萌住。 顾饶曼虽然刚从特区回来，但是能出来玩，还没什么正事，没大人跟着，就单纯地玩还是让她很兴奋。 顾饶曼的兴奋甚至感染了对海边没什么太大兴趣的田小夏。 两个人摊了一床的衣服挑明天穿哪套，挑完了顾饶曼又拿出没用几次的化妆品和田小夏讨论腮红和眼影的眼色。 田小夏看着兴致勃勃的顾饶曼，实在是不行扫她的兴告诉她，孩子，这些化妆品都不防水，你要真用了，下水之后，你的脸会比你一个星期没洗的调色盘还精彩。 兴奋到最后，顾饶曼都累了，沾床就睡。而之前一直哈欠连天的田小夏躺在床上反而睡不着了。 数隔壁床的平稳的呼吸声，数到好几千，才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是睡了没两个小时，田小夏又被梦惊醒了。 摸着胸口的冷汗，看着窗外清凛的月光，田小夏再也没睡着，眼睁睁地看着天亮。 545 吃醋了 顾饶曼起来看到田小夏的黑眼圈还吓了一跳。 “小夏，你怎么回事，不至于吧，你才几天没和我住一个房间，再和我一起住，你就失眠了。” 顾饶曼八卦暧昧的小眼神弄得田小夏很是无奈，显然，顾饶曼误会了。 “我只是认床，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昨天还想着说服顾饶曼不要往脸上招呼化妆品的田小夏，现在一个劲地往自己脸上涂，企图遮一遮黑眼圈。 “得了吧，你骗谁呢，你认床，去特区住酒店怎么不见你认床，你这几天多出来的毛病？” 田小夏被顾饶曼怼得哑口无言，叹了口，放弃和她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做了个不太好梦导致睡不着吧，她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定要问出是什么梦不可。 田小夏还没招呼完自己的脸，顾饶曼也洗漱好挤到她旁边，镜子里多了一张沾着水渍，青春明媚的脸。 顾饶曼简单地基础护理之外就拿起化妆品往自己脸上涂。 田小夏主要是遮黑眼圈，顾饶曼就主要是上色了，真是不夸张，光眼影就用了三个颜色还是不同色系，就是腮红都用了两个红。 要不是田小夏看着顾饶曼“上色”的全过程，她还真看不出来这腮红还需要两个颜色来调。 田小夏把黑眼圈遮好，顾饶曼也用画画的手法快速地给自己上好了色，别说手法是粗鲁了点，成品却意外地好看，看来顾饶曼学画画还是没白学。 达到餐厅的时候，男生们都到了，卓漓和李萌萌还没来。 卓航看到田小夏就眼前一亮，虽然田小夏偶尔也会穿裙子，但是多半是膝盖以下的长裙，穿短裙，在卓航的印象里还是头一次。 只是随着田小夏坐下，裙子的长度变化，卓航眼睛就亮不起来了，他现在只想让田小夏回去换条裙子，然后自己把这条短裙收藏起来，留着就两个人是时候穿。 田小夏怎么会没看到卓航的暗示，可是她才不想回去换裙子，在学校穿短裙不太合适，这出来玩了，又是海边就可以随意一点了。 这个老古董，膝盖上面两三工分所谓他都接受不了，再过几年，流行起膝盖上面十多公分的，那自己还能穿？ 田小夏做了两分钟，喝了杯卓航帮她拿好的白开水就重新起身准备去拿点其他吃的。 她刚站起来，卓航就跟在后面站了起来，站起来还不算，还跟在她后面走到了餐台边，一直跟在她后面，并肩都没有。 田小夏盛了一小碗小米粥，回头放在卓航手上，才问，“你要吃什么自己去拿啊，怎么一直跟在我身后。” 卓航摇头，“我不拿什么，我要吃的我都拿好了。” “那你还跟着我过来，我自己会拿，不用你帮我。” 卓航眯了眯眼睛，看得出是做了点思想斗争才说：“裙子太短了，后面也太紧了，是不是裙子小了。” 田小夏失笑，简直被气乐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啊，居然还有嫌裙子紧的，“这叫曲线，曲线好不好。裙子可不小。” 卓航皱眉，“我觉得这裙子好看归好看，但是不太适合穿出来。” 田小夏想逗一逗卓航，“这你都嫌短，那泳衣更短怎么办。” 田小夏可没打算下水，她就单纯地想逗一逗卓航，没想到卓航还当真了，当真了不算，居然还认真地思索了半天，“要不就不下水了？要真想游泳，等回去，我们找个人少的游泳馆，晚点我们再去。” 田小夏这次是真的乐了，这是哪个世纪来的老古董，还那么保守，关键是保守得那么可爱。 田小夏又拿了点水果放到卓航手上，“我对游泳可没多大兴趣，我主要是想看看帅哥的身材。” 卓航脸彻底黑了，这是想看别人啊，能看吗，当然不能，“小心长针眼。” “偷看才会长针眼，我光明正大地看，不会的。” 卓航哼了一声，不快地拿着田小夏塞来的粥和水果径直回了餐桌边，田小夏还没回来，可是桌上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卓航的低气压。 都看到了刚刚卓航再和田小夏说话，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吵架了，任谁也想不到，卓航是吃醋了。 田小夏回到餐桌边发现大家都不说话了，气氛有点尴尬，甚至还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 “怎么了？”田小夏问旁边的顾饶曼。 顾饶曼耸肩撇嘴，“不知道，我也刚过来，航哥好像有点不高兴，大家好像有点不愿意说话。” 田小夏扭头看自己另一边的卓航，果然脸色不太好。 这时候坐在卓航另一边的卓漓也一直冲自己使眼色，问田小夏怎么回事，田小夏觉得她有点冤，虽然和自己有点关系，但谁知道卓大哥气性这么大。 为了让大家都愉快地吃早饭，田小夏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把某人的毛捋顺了再说。 田小夏凑近卓航，“卓大哥，我今天不打算下水的。” 卓航扭头看田小夏，还挺吃惊的，他以为田小夏来到海边会迫不及待地想亲近一下大海。 田小夏冲卓航点点头，然后又和卓航咬耳朵，“卓大哥，我觉得你身材已经很好了，我对其他人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卓航没想到田小夏居然能在公共场合说那么私密的话，虽然声音很小，近乎气音，旁人是不可能听到的，但是……就算这样，这样的场合也太过大胆了点。 卓航惊讶过后很快反应过来田小夏说得是什么，一向冷静自持的卓航耳根都红了。 田小夏看着卓航的反应，捂嘴咯咯地笑，真是很可爱啊。 卓航不知道田小夏原本就没打算下水，还以为是为了迁就自己才不下水的，一阵不好意思过后内心充满了粉红泡泡。 他也学着田小夏凑到耳朵边，“一会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来过好几次，哪里有好吃的我都知道。” 刚一凑近，卓航就闻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向雨后清醒的花园。话说完，卓航又深洗一口气，香气直达肺腑。 两个人的互动落在了旁人眼里，其他人的内心就比两个人的互动还精彩饿了。 546 李萌萌 吃完早饭一群人稍事休息就直接往酒店附近的沙滩去了。 都是惯会享受的人，早就让人准备了躺椅和太阳伞了。 田小夏果然如她所言没有下水，任顾饶曼和卓漓怎么劝都不下水，只是在浅水滩走一走，太阳渐渐升了起来，她就去太阳伞底下躺着了。 她不下水虽然也有怕晒黑晒伤的缘故，但更多的却是心里因素。 她亲近大海却不亲近水，这一点都不矛盾，可以说她是靠大海养大的，大海滋养了她，她是在海边长大，也经常下水。但自从她因为跳海被救起来，老灵魂回到了十七岁，她就莫名有点害怕水，她害怕水又给她带到什么未知的时空去。 卓航陪了田小夏没一会就被李明辉和顾淮栋喊去比赛了。 男孩子总是这样，别管是七岁还是七十岁，骨子里永远都是男孩子，爱好比赛和竞争。 三个人虽然打小就认识，但最近几年各忙各的，很久没有时间来进行一场朋友之间的较量。 田小夏坐在太阳伞下，翻着顾饶曼包里自欺欺人带的单词书，时不时抬头朝着卓航他们那个方向看一眼。 最开始只有卓漓领着顾济桓在看他们比赛，等田小夏又翻了一页单词书抬起头，那边已经围了一群人了，好奇心驱使下，田小夏也放下书走了过去。 虽然围了一群人，但也不至于水泄不通，田小夏很容易就挤到了人群中，挤到顾饶曼面前。 “怎么回事？”田小夏拉拉顾饶曼。 顾饶曼这才发现旁边的田小夏，“小夏你来了，快看快看，不看太可惜了，他们已经游了两个来回了，我看他们这速度，每个五六个来回是分不出胜负来的。” 正好浴场的三个人正在往回游，“他们游多远？” “就浴场来回。我估计一个来回也得两三百米。” 田小夏对这个距离可半点概念没有，就觉得一个来回没事，两个来回她应该也行，三个来回，那就够呛了。 田小夏不禁好奇起来，卓航到底能游多远。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海边来的人越来越多，而围观的人也原来越多，田小夏也被周围人感染了，越来越激动。 半个小时之后，三个人终于陆续停了下来，停在了潜水区，又过了十几分钟，三个人才上岸走了过来。 虽然比较已经结束好一会了，但是围观人群并没有散去多少。 看到三个人过来，有游泳爱好者已经在讨论他们的速度了，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速度不算快，但耐力都是上佳。 卓航一靠近就看到站在顾饶曼旁边的田小夏，赶紧快走了两步，“不是怕晒嘛，怎么还过来？” 田小夏把手里的毛巾递给卓航，“原以为你们只是比着玩的，没想到那么精彩，还好过来看了，要不然岂不是错过你得精彩瞬间。” 卓航一手抓着毛巾，一手扒拉了一下短发，滋了不少水在田小夏脸上。 田小夏笑着拍了卓航一下，躲开了。 “就是比着玩的，啥精彩瞬间啊。” “比出个一二三来了没？” 卓航摇头，“没，反正要游泳，只是找了个彩头，都差不多。” 说着卓航牵着田小夏往太阳伞底下走去。 顾饶曼和其他过来玩的几个小姑娘玩起了沙滩排球，顾淮栋和卓漓带顾济桓去买水了，李明辉不知道去哪了。 田小夏和卓航刚坐下没一会，李萌萌就过来了。 李萌萌在卓航另一边的躺椅上躺了下来，田小夏还把她和卓航中间桌上的小零食递给她，李萌萌摆了摆手。 “谢谢，我不吃零食的，从小我妈教育我，吃零食不是淑女该有的行为。” 田小夏觉得这孩子真好玩，家教也是有意思，零食招谁惹谁了，就不是淑女该有的了。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田小夏也就没必要再自讨没趣，伸手回来经过卓航的时候，一向不吃零食的卓航居然把田小溪手里的零食截住了。 “诶，怎么不给我吃啊，我刚游了那么久，正是需要补充能量呢。”说着就把田小夏手里的零食接了过来。 田小夏一脸不解，一个话梅能补充多大点能量，你要补充能量桌上有巧克力啊。 不过，管他呢，都不重要。 卓航往嘴里塞了一颗话梅，没得牙都要酸倒了，赶紧把袋子往田小夏那边放。 田小夏听见了卓航的吸气声，好笑地说：“也不看看什么就吃，本来就是个不能吃酸的。” “谁知道你们小姑娘吃的这东西这么酸啊。” 田小夏看卓航一副想吐吧又觉得浪费，吃吧又下不了口的样子觉得很是搞笑。 “快别吃了，要我说啊，你那牙估计是有点小毛病，正好休假去牙科看看，有洞赶紧补。” 卓航一眼把嘴里的话梅吐在了田小夏伸到他面前手上的纸上。 “牙不疼不痒的，去看什么牙医，怪你那东西太酸了，你还怪上我的牙了。”卓航不甚在意地说。 田小夏也没有和他争辩，只是盘算着怎么把他带去看牙，等真疼得有感觉了，那就问题大了。 两个人说着又说起了其他的。 突然一直闭目养神的李萌萌打断了他们。 “诶，航哥，我哥去哪了？我怎么一直没见到他。” “卫生间吧，他说他肚子不舒服，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上来那么快。” 就在田小夏以为李萌萌会问为什么不舒服的时候，李萌萌居然说：“航哥，我看你游泳好厉害啊，你可以教我吗？” 田小夏有点看不懂这个操作，且不说不关心自己堂哥一声，就是让个成年、无亲密关系的男子教自己游泳也是很迷了。 “找你哥啊，你哥会的泳姿可多了。”卓航直接拒绝了。 “可是我哥没你厉害啊，你可一直比他快。” “他比我厉害，我不行。” 李萌萌突然一脸委屈，“阿航，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没有啊，没有不喜欢你。” “那你就是喜欢我喽？” 田小夏听了真的是想动手，但又觉得不合适，一个小姑娘，估计她也没有什么深层意思吧，田小夏如是想，可是她忽略了，刚刚还喊航哥的，这会都变成阿航了。 547 半夜上门 卓航听了也皱眉，倒不是因为称呼，主要是因为她的话，不是不喜欢就是喜欢？这是哪里来的逻辑，非黑即白？没点其他颜色？也不能改口说不喜欢啊。 卓航打哈哈，“你挺可爱的。”对小妹妹说可爱，也没毛病。 “真的吗？我也觉得我挺可爱的，和我的名字一样，萌萌的。” 田小夏听不下去了，不管是有备而来，还是无心之语，田小夏都觉得这个小姑娘有点过了。 她把零食整理好，假意看了眼手表，把帽子戴上。 “走去找曼曼和卓漓姐他们，时间差不多了，问问他们中饭怎么办，回酒店还是外面找一家。” 卓航坐了起来，利索地把短袖穿上，“走嘛，去走一圈，你一会也能多吃点。” 就在李萌萌准备跟上的时候，卓航又说了，“萌萌，现在人多了，你看着点东西，我们一会就过来，别睡着了。” 倒不是卓航发现了李萌萌要起来的动作，卓航真的只是单纯地提醒她不要睡着了，毕竟她刚刚就在假寐，人多了起来也是实话。 不得不说，卓航这句无心地说小小地取悦了田小夏，也让李萌萌多少有点不高兴了。 也的确没有让李萌萌一个人呆很久，卓航和田小夏虽说走走，但也没有闲逛，直接奔着伙伴去，告诉他们准备去吃中饭了。 中饭实在酒店外面的小饭店吃的，用顾饶曼的话就是，小饭店总是要有点什么过人之处才能开下去，所以，正常情况下，小饭店都比酒店好吃。 不得不承认，顾饶曼的谬论有时候也挺有道理的，比如这一顿，大家至少把盘子都吃光了，也或许是上午玩累了。 顾饶曼这几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一个上午的活动量已经够呛了，她表示她整个下午都要睡觉，直到吃晚饭。 卓漓也说自己要睡午觉，田小夏也不大想大下午的出去晒，这样一来，下午就成了自由活动时间。 卓航和田小夏约好了四点出门去走一走。 田小夏睡了一觉醒来三点多了，她愣是赖床赖到三点四十才起来。 她以为卓航约她走走就是走走，没别的了，没想到卓航先把她带到了前台，重新开了一个房间。 田小夏没由来地紧张，那么多人一起出来，她并不是很愿意和卓航住一起。 卓航倒也没有提出让田小夏和他一起住的要求，相反他还和田小夏解释，“明辉哥睡觉打呼噜，我睡觉轻，我昨晚老醒。” 只要不是想让田小夏过去住，别说说睡觉轻了，就是说觉得那个房间风水不好，她都信。 任谁都没想到，最后那间房间田小夏还是住了进去，在田小夏提出要过去住之前，卓航真的一句相关的话都没有说。 本来前一天田小夏就没睡好，虽然睡了午觉，但晚上玩闹过后依然觉得过分疲惫，想好好睡一觉。 可是顾饶曼下午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啊，尽管晚上消耗了不少精力，可是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她依然一点睡意都没有。 田小夏按照平时的作息时间，到点就躺下了，顾饶曼也赶快收拾收拾躺下，可精力出奇地好，睡不着就只能翻来覆去的。 顾饶曼已经尽量动作放轻了，可是再轻，声音还是有的。 睡不着，怎么办，这样下去两个人都睡不着。 田小夏想了个主意，让顾饶曼看电视，把声音关了，这样，顾饶曼不烙饼了，她也能安静地睡觉。 理想总是丰满，现实总是不如人意，不开声音可是有光啊，田小夏把被子拉起来蒙住头，可是大夏天的，没几分钟她就捂出一身汗，还心跳加速。 田小夏很是挫败，顾饶曼也很抱歉，可是睡不着她真的没办法啊。 两个分别坐在各自的床上，就着电视发出的幽蓝的光，相视苦笑。 “我还是不看电视了，你快点睡，我克制一下我想翻身的念头。”顾饶曼拿起遥控对着电视准备关电视。 田小夏怎么不知道睡不着的时候躺着一动不动又多不舒服，她扒拉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叹了口气，哎，算了，卓航重新开了一间房，我去找他，你看看电视早点睡啊。” 说完田小夏就披上外套，拿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去没隔几间的房间找卓航。 顾饶曼站在房间门口，看着田小夏进了卓航房间，她才重新关门，上锁。 田小夏敲门的时候卓航已经睡着了，得亏还没进入深度睡眠。田小夏也是真的累了，衣服往椅子背上一搭，就钻进被窝准备睡觉。 卓航看到田小夏来，睡意都去了大半，“怎么了？你这大半夜的登堂入室还直接上床。” 田小夏眼睛都不想睁开，“别提了，我困死了，曼曼又睡太多，完全睡不着，闹得我也找不着，来你这边睡个安稳觉。” 说完田小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卓航刚刚起头的小心思也按了下去，看来是真的累了。 天亮了，这一晚什么都没发生，真的只是相拥而眠。 第二天，田小夏睡饱了，想到自己洗漱包也没拿过来，换了衣服过去洗漱又会弄湿，索性衣服也没换，穿着睡衣就直接从卓航房间离开。 前一晚回来的时候，卓航搬东西到新的房间，大家都看到了，所以也都知道了卓航重新开了一个房间。 田小夏一出卓航房间就和来找卓航的李萌萌打了个照面。 两个人俱是一惊。 “你找卓航有事？他还没起呢，一会再来吧。”卓航醒了，的确还没起，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可要没事，他非常乐意醒了赖床不起床。 田小夏觉得自己这话没毛病啊，就是陈述一个事实啊，难道还由着她敲门，让卓航穿着背心大裤衩就来开门，也不合适啊。 田小夏真的无法理解李萌萌眼里的愤怒，就算遇到什么被欺负了的事也找不到卓航给她出头啊，她大堂哥可一点不比卓航弱。 李萌萌看着田小夏惺忪的睡眼，瞪了一眼，小声说了一声，“不要脸。”转身就走了。 田小夏看着李萌萌的背影若有所思，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李萌萌了，也察觉到了李萌萌多少有点针对自己。 548 吵起来 出来玩就是随心所欲，想吃就吃想玩就玩，累了就去休息，休息好了就去找好吃好玩的。 本来说是来三两天，可是大家难得出来，谁都没有提回去的事。 可是谁知道，这天下午吃晚饭的时候，李萌萌突然提出要回去了，问其他人回不回去。 卓漓不想扫大家的兴，她是女生，又年纪稍长一点，和李萌萌也比较熟，好言问：“萌萌是回去有什么事吗？还是觉得不好玩了。” 李萌萌一点没体谅卓漓的苦心，拉着个脸一脸不快地说：“就是想回去了。” 说完又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座的其他人，“你们回不回去，不回去我明天自己坐火车回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是没心没肺如顾饶曼，也不可能说你回去吧，我们不回去。 大家面面相觑沉默之际，李明辉皱着眉，不赞同地看了李萌萌一眼，“你们玩着吧，我们明天先走了。” 李萌萌是他带来的，他总是要负责把人送回去。 顾淮栋和卓航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也玩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们一起走吧。” 和自己兄弟，李明辉没什么好客气的，但是又加上其他人，李明辉实在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你们再玩几天啊，反正回去也没事，我快到家了，回去休整一两天就走了。” 卓航摆摆手，“明天走。”多话半句没说。 原计划是开的三辆车，一汇合发现每辆车里就两三个人，开三辆车纯属浪费，于是就是卓航和顾淮栋开了车，如果他们要先走，那就只有坐火车了。 晚饭后大家都没玩多久就各自房间了，毕竟临时决定要走，大家都要回去收拾行李。 回到房间，顾饶曼就和田小夏吐槽，“这李萌萌什么情况啊，刚认识她的时候觉得挺好相处的呀，怎么这次感觉她像是换了个芯一样，你看看今晚这一出，弄得好像谁欺负她了一样。” 田小夏在整理着东西，突然看到卓航下午塞在自己包里的毛巾，“说人长短可不好小可爱，我去给卓航送东西，一会就过来，不拿钥匙别关门了。” 说完田小夏拿着卓航的毛巾就开门出去了。 没想到卓航门半开着，田小夏倒也没多想，又没有空调，大夏天的开门透气也不是不可能啊。 田小夏正准备推门而入，突然听到屋里传来女孩子的声音，声音有些尖锐，田小夏宜市没反应过来是谁。 “明明你们家就不同意你谈对象，这个田小夏哪哪都拿不出手，你为什么不和她分手？” “这不该你管，出去！”这声音田小夏听出来了，是卓航。 “如果你答应和她分手，我明天就不走了。”尖锐的女生平和下来，田小夏听出来了，是李萌萌的声音。 田小夏正准备推门进去问问李萌萌她什么意思，她是站在什么立场说的这个话。 “滚，我没说过我不打女孩子。”卓航色厉内荏。 田小夏门还没完全推开就被李萌萌从里面推开了，李萌萌瞪了田小夏一眼就想推开她走。 田小夏眼疾手快拉住了想推开她的手，“你什么意思？” 李萌萌倒一点被抓包的意思都没有，“没什么意思啊，就不想理你，想直接走。” 田小夏皱眉。 还没等田小夏说话，李萌萌又说：“怎么了？不和你打招呼你难过啊。” “你在里面说的话什么意思？” 两个人的说话声早就把卓航引出来了，可是谁也顾不上卓航。 李萌萌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她不确定田小夏听到了多少，毕竟她之前可没少说诋毁田小夏的话，不过那点不自在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李萌萌重新抬起头，明明和田小夏差不多高，甚至还要矮一点点，她还是抬高了下巴和田小夏说：“可真没教养，偷听别人讲话就是你的家教？” 田小夏的确有一定程度上的偷听嫌弃，但也是无意间的，这要上升到家教倒夸张了点。 “我问你你有什么立场让我们分手？你是以什么身份再说这个话的。”田小夏也懒得和她纠缠家教教养的问题。 谁没教养谁知道，教养这个东西不是谁声音大谁就有的。 顾饶曼也被两个人的争吵引了出来，她走到门口一看就看到田小夏一手拉着李萌萌的手腕，看起来不像是在好好说话。 “怎么回事啊？”顾饶曼问着快步要走过来。 卓航也意识到，这两人不是单纯地碰上，田小夏还听到了。 “李萌萌，你怎么回事，我说了我的事你管不着。” 李萌萌回头看了卓航一眼，扭头，抬了抬田小夏抓着的手腕，“看，这就是你喜欢的人，野蛮，无理。” 田小夏真的没见过那么能颠倒黑白的人，自己不拉住这只手，轻则被推过去，重则撞门上、摔跤，这才几分钟就变成自己野蛮了。 田小夏也没有放开李萌萌的手腕，“不好意思啊，我不敢放，我怕放开了这只手又来推我。” 李萌萌一耸肩，一副随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你问我凭什么让你们分手，凭卓伯母根本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啊，也行吧，既然你听到了，我就直说了，卓家是不可能同意你嫁进去的，想都别想，这样你还要缠着航哥？” 说实话，田小夏说不出自己坚决不和卓航分手这种话，毕竟像卓航这种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更离不开家庭的支持，现在他说不分手，将来真的在前途和自己之间选，谁知道他又会选什么呢，男人，把事业看得比女人想象中还要重要。 李萌萌看到田小夏的沉默，洋洋得意地说：“现在知道了吧，卓家的长辈都不同意，快别纠缠了，给自己留点面子，自己主动离开吧。” 卓航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你闭嘴。”说完高声喊李明辉，“李明辉，过来把你妹妹带走。” 这下好了，卓航一声不仅把李明辉叫出来了，还把卓漓顾淮栋也叫了出来。 卓漓看到卓航房间门口的李萌萌还挺惊讶的，“诶，萌萌，你不是说没吃饱去买点宵夜嘛，怎么在阿航房间门口。” 李萌萌看了卓漓一眼，咬着下唇没说话，半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549 说破 李萌萌抬头盯着田小夏，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你说我凭什么？我告诉你我凭什么，就凭我是卓家看上的媳妇，我迟早是要嫁给卓航的。” 田小夏震惊了，围观人群也都震惊了，包括卓漓和卓航，作为卓家人，作为当事人，都是完全不知道这个事的。 “你疯了吧，我会看得上你？”卓航吼了李萌萌一声，赶紧把田小夏拉到自己面前。 卓航焦急地和田小夏解释，“小夏，你别听她瞎说，我完全不知道这个事。” 看到卓航那么焦急，又听到卓航的解释，田小夏从震惊中多少恢复了点，卓航是个不会撒谎也不屑于撒谎的人，他说不知道就一定不知道。 李萌萌看到卓航急着和田小夏解释，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恶狠狠地说：“我可没乱讲，这种话乱讲了对我个小姑娘有什么好处，你不知道不代表不是事实。” 是啊，卓航不知道只能说明他不是知情人，可不代表事情不是事实啊。 田小夏没说话，李萌萌敢这么说，多少都是有依据有苗头的。 说话间，正在冲澡听到卓航喊的李明辉匆匆套上衣服出来了，还没走到近前，就听到自己堂妹说的她是卓家看上的，脸色一暗。 走到近前，“萌萌，瞎说什么呢，一个姑娘家家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没影的事。” 谁还不是人精了，李明辉这个话一说，众人心里又有了新的计较。 李萌萌被自己哥哥训斥了，低下头，复又不甘心地抬起头来，“我一个姑娘家说这个话怎么了，总比有的姑娘家半夜跑来男生的房间好。”说完还瞟了田小夏一眼。 这话一说，大家都知道这是在影射田小夏半夜到卓航房间来睡，大家都没有说话，情侣之间这种事都是看破不说破的。 大家不说话，李萌萌倒觉得自己有理了，越说越离谱，“不会害羞总比不要脸好。”说完又看了田小夏一眼。 田小夏皱眉，难道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这样的人，情侣之间……对了，现在还是90年代。 田小夏情绪上的变化顾饶曼是最清楚的，“李萌萌你脑子有问题吧，人家好歹还是情侣，你这大晚上到男生的房间来就没毛病？” 卓航倒不是不在乎田小夏，他一直在观察李明辉，他觉得这个事真的不是偶然，既然李萌萌能说这话，李明辉会完全不知道？李家还能有事只李萌萌说，不和李明辉说？不可能。 卓漓也意识到李萌萌话说得不好听，走上前想把李萌萌拉回房间，两个人拉开了，至少当下是再闹不起来了。 谁知道李萌萌根本不按套路出牌，“顾饶曼你也别说我，你为什么和田小夏在一起玩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不就她和航哥谈对象，你和她在一起可以认识通过航哥认识其他人，失望了吧，我哥是不可能看上你的，淮栋哥有卓漓姐，但是也不一定，你这几天天天和卓漓姐嘀嘀咕咕的，难说能挖墙脚成功呢。” 不得不说李萌萌在挑拨离间方面是很有天赋的，不说挑拨顾饶曼田小夏会不会成功，至少当下，顾饶曼无心再攻击她。 顾饶曼也的确没法再怼她，她赶紧对卓漓解释，“卓漓姐，你千万别听她的，我…我没有……” 卓漓和顾淮栋的感情又岂是李萌萌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 卓漓赶紧摆摆手，“我都知道，我不会听她的，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还要给我设计婚纱呢。” 顾淮栋也觉得李萌萌越说越离谱，怎么还说到自己身上了？真的是疯了吧，见谁都咬？ 顾淮栋皱着眉看李明辉，“还不把人带回去？再说下去站在这里的就不光是我们饿了。” 李明辉和卓航对视了良久，在顾淮栋的提点下，终于反应过来，当下自己嘴重要的事不是表达对兄弟的歉意，更不是想着如何掩饰自己，而是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李明辉来拉李萌萌，“别闹了，赶紧走。”说完拽着李萌萌的手腕就要走。 李萌萌被田小夏放开，红印子还没完全消散的手腕，再次被李明辉拽红了。 卓航把田小夏拉到自己怀里，一手搂着田小夏，叫住李明辉，“明辉哥，你都知道是不是？” 李明辉回头看卓航，他说不出自己不知道的话，可是，他的本意并不是纵容李萌萌来挖强脚，更不是让李萌萌这么胡闹。 他的迟疑还有什么不能说明。 卓航很失望，不光是在这件事情上，卓航想得更远，自己的打算，田小夏和唐家林家的关系，李明辉都知道，李明辉这件事不仅不告诉自己，甚至还帮着家里人，那么下一步，是不是要用知道的东西来直接对上自己。 之前自己还让他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看着点自己家，别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如今看来，看着是不可能了，他们不配合着做什么就谢天谢地了。 李明辉看到卓航眼里的失望和挫败，“阿航，你……” “你还是叫我卓航吧。”说完对卓漓说：“姐，我们明天晚点走，小夏喜欢吃海鲜，我们吃了中饭再走。” 这话表明了卓航不想和李明辉一起走，哪怕不是一辆车，卓航也不想和他一起。 卓漓不懂卓航为什么那么失望，她不知道三个男生之前都说了些什么，但是顾淮栋完全明白。 顾淮栋冲卓漓使了个眼色，对站在自己旁边的顾济桓说：“走了，阿桓，回去睡觉了，明天要早起。” “行吧，正好我也想再吃一顿海鲜呢，京都的海鲜怎么都还没有这边的新鲜，我先回去睡觉了。”说完也走了，完全不管刚刚她准备拉的室友李萌萌。 顾饶曼看卓漓走了，“小夏，你……” 卓航说了一句，“你自己把门锁好。”说完就拉着田小夏进房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关上门，卓航直接把人困在了自己和门之前。 田小夏低着头，没有看他。 卓航掐着田小夏的下巴让她头抬起来看自己。 “小夏，你要相信我。” 田小夏点头。 田小夏不是为了安慰卓航，她是真的相信卓航，至少目前，至少此时此刻，卓航是坚定地要两个人在一起的。 她也相信卓航在为两个人努力，只是相信归相信，结果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面对纷纷扰扰，还能这么坚定吗？ 550 不吃了 卓航看到田小夏眼里的信任，同时也看到了田小夏的不安，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消除田小夏的不安，那种无力感让他迫切地想找一个出口，他一发狠，咬伤了被田小夏自己咬着的下唇。 这个吻来势汹汹，无论上嘴上的力度还是腰上的力度都让田小夏不可忽视。 所有的不安迸发出来，她像受伤的小兽一样，去回咬对方，捶打对方。 渐渐，角力的场所从玄关变成了床边。 …… 第二天，九点多，卓航还拉着田小夏和他赖床的时候，卓漓打来电话，打到第二个，卓航才懒洋洋地接起电话。 “怎么了姐？” “你们不下来吃早饭了？餐厅都快没吃的了。” “不下去了，还没起床呢，一会直接去吃中饭。” “行吧，要给你们带吗？” “不用了，你让淮栋哥开车慢点，回去了，我去找他。”说完卓航就把电话挂了，半句没有提李明辉。 说完就直接挂了，在手里离开耳朵的过程中，隐约听到卓漓再和旁边人说，“他们不下来了。” 卓航伸手放手机之际，田小夏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卓航不太高兴地看着她。 田小夏可不怵，现在该被哄的是自己，“你也快起来，你东西还没收拾嗯，我也要回去收拾东西了，一会吃了饭就直接回去了，再回来一趟晚上到京都可就太晚了。” 卓航还能说什么，媳妇说的都是对的，“好，我起来了。你昨晚买的准备路上吃的小零食呢？先吃点垫垫。” 田小夏简单收拾了一下，直接就回自己房间了，此时顾饶曼已经吃好早饭回到房间了。 “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呢？”顾饶曼对田小夏说。 “怎么了？” “我和卓漓姐准备出去走一走，钥匙在我这，打电话问你要不要钥匙呢。” “哦，好吧。” “你要不要一起去？” 田小夏摇头，“我就不去了，我洗漱收拾一下，你看我的东西还没收拾完呢，你们去吧。” 顾饶曼看田小夏没什么不寻常，才试探着问：“昨天…你们…没吵架吧？” 田小夏边往箱子里塞东西边摇头，“没有，有什么好吵的。” “可是……” “可是又不是卓航的问题。” 顾饶曼莫名觉得有道理，可是，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不吵架，她觉得应该吵一架才对啊。 “早上你们怎么不下去吃早饭啊？”顾饶曼想起另外一件事。 “卓航赖床不起来。” “我还以为你们找借口不下去呢？” 顾饶曼说者无心，可田小夏知道，他们没有找借口不下去，可卓航赖床就是故意的。 可田小夏还是说：“怎么会呢？为什么要找借口不下去啊。” 顾饶曼耸肩，“谁知道呢，万一是不想看到李萌萌呢，说实话，我也不想看到她，可我一个人跑到另外的桌子去吃又太刻意了。” “没必要啊。” “就觉得她这个人，不太行。” “嗨，不太行是怎么形容。” “嘿嘿嘿，我也说不来。”顾饶曼说完又接着说：“卓漓姐给你们打完电话，他们才走的。” 田小夏猜到了，田小夏甚至猜到了，那个想等卓航下去的人是李明辉。 顾饶曼正准备再和田小夏说什么，卓漓敲门进来了。 田小夏和顾饶曼一起看向门口，“卓漓姐。” 卓漓顺势进来，坐到顾饶曼旁边，问田小夏，“小夏，你没事吧。” 田小夏还是摇头，“没事啊。” 卓漓依然忧心忡忡，“小夏，萌萌昨天说的你别往心里去，而且我和阿航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你就是不相信我你也应该相信阿航不会骗你的。“ 田小夏点头，“我知道啊，我相信你也相信卓航，没事的，卓漓姐，我真的没多想。” 卓漓拍拍田小夏的肩膀，“你放心吧，阿航什么人你应该是清楚的，他说到的就一定会做到。” 田小夏依然点头。 田小夏是相信他们没错，可田小夏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个事就到此为止了。 不说别的，李萌萌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有一点说的对，不知道不代表不是事实，虽然李萌萌了能夸大了事实，但事实的确存在。 而且，空穴怎么会来风呢，李萌萌一个女孩子，不是真的知道什么，听到什么，怎么可能大言不惭地说子自己是卓家长辈看上我的儿媳妇。 田小夏想得远比他们想到的要多，但是田小夏不想把这些负担强加在不相关的人身上。 她是相信卓航，可也并不保持乐观，她也会做一些努力，但同时也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是田小夏悲观，而是她想来如此，虽然求其上者得其中，但也知道，最好最坏的打算才会有最意外的惊喜。 可是田小夏忘了，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同样，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她会面临什么糟糕的局面，她也说不清。 最终卓漓和顾饶曼也没有出去散步，就在房间陪着田小夏收拾东西，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 卓漓和顾饶曼聊着天，看田小夏时不时应一声，大多数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倒也没多想，还很体贴地认为田小夏虽然嘴上说没事，其实内心还是介意的。 实际上田小夏看起来是在应着她们聊天，其实脑子在快速运转，早就飞到欧洲去了。 是真欧洲，她想着她还得尽快去一趟，尽快谈下一两个品牌代理来，拖到自己毕业了，到时候又有毕业的事，况且，离必要还有两年呢，两年时间，变数太多了。 主要是她的志向还是在法律，她毕业了还是想从事法律相关工作，她知道无论是自己干的律师还是国家机构的相关岗位，真等工作了想再有多少时间和精力去发展副业，很难。 田小夏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刚回来那个时候，“仇敌”环绕。 那时候是早有防备的周晓霞陶金玲和贫穷的家里。 现在是不定时炸弹周晓霞和原子弹卓家。 好在，现在的自己比当时的自己更有底气也更从容。 551 谁看中的 尽管中饭已经没怎么耽搁时间了，就连晚饭也都是凑合吃的，但是等他们到京都的时候还是很晚了。 因为卓漓和他们一起，加上昨晚一出，卓航不得不回家，于是他顺路先把顾饶曼送回家，然后是田小夏，最后和卓漓一起回去。 大伯家和奶奶家是在一个大院，他们直接回到奶奶家，好巧不巧，家里长辈都在，就连卓大伯都在。 “哎哟，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啊，我还以为你们要明天了呢。”卓奶奶看到孙子孙女进门就赶紧招呼。 卓母看着卓航哼了一声，头扭到了一边，没有说话，这可和她的一贯作风不太像。 卓漓挽住卓奶奶，“路上的事也说不清，早点晚点都有可能，但是说了今天回来就肯定会今天回来的。” 卓奶奶拍拍卓漓的手，又去拉卓航，“好好好，路上慢点总归是安全点，回来就好了，奶奶去给你们下面条。” 卓奶奶是标准的北方人，哪怕现在吃面吃水饺都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可是卓奶奶依然坚持“上车饺子，下车面”。 这不，姐弟两个刚回来，卓奶奶就要张罗这去煮面。 卓漓知道这是老人的一番心意，哪怕坐了大半天车，一点都不饿，可还是不忍心拒绝老人，“行，我帮你。”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扶着老人家要进厨房。 卓航又出去拿了一趟东西，刚进来，把车钥匙往玄关的柜子上一扔，“奶奶别煮了，坐下来说说话。” 卓奶奶以为孙子是不想自己太累，“没事，煮面奶奶还是可以的，马上就好了，你先和你爷说着。” 卓航脸上一点笑模样没有，“坐下来一起说，不说明白我也吃不下。” 就着，屋里的众人才察觉卓航这个说说话不是单纯地唠唠家常。 卓父把受伤的杯子往茶几上一磕，“在座的谁不是你长辈，你拉着个脸，摆脸色给谁看呢。” 卓航可不怵，他听父母的话，向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父母的选择他不排斥。但这也给了卓父卓母一个假象。他们认为一想听话的孩子被卓航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朋友影响了，居然开始和父母唱反调了。 卓航丝毫不因为卓父的一句话有任何松动，“长辈和长辈是不一样的，年纪长是长辈，可以要看看做的事够不够得上一声长辈。” “卓航，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我能让你翅膀硬起来，我也能把你的翅膀给掰喽。”卓父站起来是说。 卓老爷子取下老花镜，“阿航，怎么和你爸说话的。还有你，阿航说的也没错，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个长辈该有的样子？” 卓政和看向老爷子，“爸，你看他那个样子。” “他那个样子怎么了？你忘了你年轻怎么和我跳着喊了？” 卓政和一时无语，在儿子面前被老子揭老底的感受可不太好。 老爷子才不管儿子也当老子了，该训可一点不含糊，训完儿子，又对孙子说：“你要说什么，你说吧，说完了赶紧去睡觉。” “我就想问问我们家是哪个长辈看上了李萌萌做媳妇的？” 卓航扫视了一圈长辈，从长辈的表情，卓航基本已经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卓老爷子蹙眉，看样子是不知道。卓奶奶扫了卓母一眼，估摸是知道点啥。 卓大伯父看卓大伯母，卓大伯母连连摇头，还小声说：“不是我。”。 卓父瞪了卓母一眼，卓母脸上有一丝不自在，但很快这点不自在就变成了鉴定。 “是我，我看上萌萌了。”卓母梗着脖子说。 卓航点点头，“那行。” 李娟先是不解，很快就一脸欣喜，“诶，你同意啦？你要和你对象分手了？我就说嘛。萌萌很好的，相处相处你肯定会喜欢的……” 李娟还要说被卓航打断了，“没有啊，我同意什么了？” “同意娶萌萌啊。” 卓航摇头，“没有啊，我只会娶田小夏。” 事到如今，卓航也没要藏着掖着了，李萌萌那边肯定和自己妈接触过，他们知道和自己谈对象的人是谁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诶，你不说那行了嘛，怎么又……”卓母根本没听到卓航说的名字是什么。 “我知道是你看中的就行了，娶不娶的管我什么事啊。” “我是帮你看的呀，肯定是你要娶的呀。” 卓航摇头，“说看中的谁娶，你看中了你娶，你要没法娶，让我爸娶也行。” “混账，你说什么呢？”卓父听见卓航的话暴跳如雷日。 卓航一脸无所谓，“我妈说她看中了要娶，那怎么办，她也管不到我爷我大伯头上啊，那就只有……” 剩下的话卓航没有说，可是任谁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一屋子人脸色各异，憋笑憋红的，气红的…… 卓老爷子见实在是不像话，清了清嗓子，“怎么回事，谁来说说啊。” 老爷子说完没人接话，“阿航，你来说。”老爷子开始点名。 卓航耸肩，“我也不知道，就听说李萌萌是我们家长辈看中的儿媳，回来问问是谁看中的，免得以后外面的朋友问起来，我也说不清楚。” 孙子约了几个伴出去玩，回来就来这么一出，肯定是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既然孙子问不出话来，那就问同去的孙女，“阿漓，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没想到还能有自己事的卓漓突然被点到，完全没准备啊，这怎么说啊，卓漓看卓航，忙使眼色，可卓航看都没看她，更别说给她点回应了。 “看你弟弟干什么，让你说你就说。”卓老爷子说。 卓漓嗫嚅，“这…我也不太清楚啊。” “知道什么说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怎么说啊。”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卓航这才看向卓漓，“姐，我来说吧。”说完才对卓老爷子说：“别难为我姐了，她也不知道全部。” 倒不是卓航怎么刚刚说得模糊，现在看到卓漓被为难才想说，他刚刚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怒气，对母亲的，对李明辉的，他怕自己出口又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552 迫不及待想见 卓航调整了一下站姿，“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们一起出去玩，李萌萌大晚上跑到我房间来说她是你们看上的儿媳妇，让我赶紧和田小夏分手。” 卓航继续说，“至于之后她骂了些什么，我也就不说出来让大伙不高兴了，我真的就想问问是哪个长辈看中的。” 卓航说完就不说话了，卓老爷子扭头看卓漓，卓漓一撇嘴，冲自己爷爷点了点头。 卓老爷子又问李娟，“老二媳妇，到你了，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啊？爸，我就想着阿航挺大了，该谈对象了，周围的姑娘我看来看去，就萌萌还不错。” 卓老爷子皱眉，看着李娟，没有要开口的样子。 和卓航不怵自己老爹不同，李娟是很怵这个公公的，被老爷子那么盯着看，李娟抬头快速扫了卓老爷子一眼，又低下头，紧了紧拳头，“我…我就和小燕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句，说是让萌萌和阿航多在一块处一处。” 老爷子依然没说话，只怕不像自己这个儿媳妇说得那么简单。 卓航想得和老爷子差不多，只怕不是提一嘴的事。 老爷子又转头看老太太，“你也知道？” “只是儿媳妇问过我那个女孩怎么样，之后她和谁提了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老太太说的也是实话，李娟并没有什么都和她说，她怕老太太把她好不容易扒拉出来的满意的儿媳妇转头给了老大家，毕竟老大家除了一个不大往来的卓阳，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卓凯。 李娟抬头看着老两口，“爸，萌萌真的很不错的，家庭条件又好，人也不错，配阿航还是可以的。” “姓什么？”老爷子问。 “爸，姓李啊，刚刚说了啊，叫李萌萌。” “老二，告诉你媳妇李家亲家都有谁？” 卓老爷子真的觉得头大，这个媳妇怎么完全拎不清呢，还真当自己上年纪了记不住东西？李家，李家看着光鲜，实际上怎么上位的一捋和他家结亲的人家，稍微能明点事的都多少点猜出个一二三来。 虽然这一辈的小辈中有那么几个还不错，可是，根子就在那，一两个小辈想要拯救一个从根烂了的家族，不是不可能，但可能性很小。 虽然之前李娟和卓政和说过李萌萌此人，但是卓政和也没有想太多，他就盘了一下和李萌萌有直接关系的几个人，都还过得去，也就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完全就是听之任之。 卓政和虽然在家事上有点不上心，但是在正事上还是一点不含糊的，卓老爷子一提，卓政和就想到了，但人都说了，枕边教妻，他准备一会回去好好和妻子说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错，可是卓政和忘了，他都枕边教妻教了二三十年了，也没见他交出个名堂来。 卓老爷子看卓政和那个架势，一阵失望涌上心头，在怒儿子不争气的时候，也多少有点后悔，怎么找了这么个媳妇。 幸好自己孙子没被这么个妈给教坏了。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时间也不早了，老爷子最后发言，“你看上归你看上，我看不上，你儿子也看不上，我不管你怎么和李家说的，这个事到此为止。” 说完老爷子就催着老太太赶紧去睡。 李娟还要再挣扎，被老爷子一个眼风扫得不敢说。 老两口进自己房间了，卓大伯一家也走了。 卓政和也站起来准备叫上自己老婆儿子回家去。 可是，事往往是与愿违的，虽然卓航跟着自己老爹出门了，也开车跟在自己老爹后面出了大院，可出了大院卓航就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卓政和在车上一直在想李家到底行不行，完全没注意到卓航没跟在他后面，李娟更是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说服卓政和，一直到家，两口子才发现儿子根本没和他们一起回家。 李娟进门给卓航打电话，先是没接，再打就直接挂断，李娟气得拉着卓政和一阵哭诉，什么儿大不由娘啊，什么自己活着没意思啊，什么公婆看不上自己，儿子都看不上自己了啊…… 卓政和被李娟说得一个头两个大，哪里还想得起来枕边教妻这件事。 卓航从大院出来就直接去田小夏那边了，田小夏迷迷糊糊间察觉到有个温热的身体贴上自己，吓一跳。 幸好卓航赶紧出了声，弄不好田小夏就一台灯招呼上了。 田小夏心跳还没恢复，“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回家了嘛。” 卓航把田小夏搂得更紧了，脑袋埋在田小夏脖颈间，瓮声瓮气地说：“不想在家待，想你了，就过来了。” 田小夏想转身看看卓航，但是卓航实在是太用了了，田小夏完全动弹不得。 过了好久，久到田小夏手臂都因为学业不畅发麻了，久到田小夏以为卓航睡着了，卓航才长叹一口气松开了田小夏坐了起来。 田小夏扭头问卓航，“怎么了？” 卓航扒拉了一下头发，“没事，你先睡，我去冲个澡。” 田小夏点点头。 卓航复又俯下身在田小夏嘴角啄了两下才去洗漱。 田小夏被卓航那么搞一出睡意全无，瞪着天花板等卓航出来。 “诶，你怎么没睡啊？” “瞌睡也没了，睡不着。” “我吵到你了？” 田小夏撅着嘴斜了卓航一眼，然后问：“太累了，还心情不好？” 卓航点点头，万万没想到还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尤其是李明辉…… “今晚我回去问家里了，我妈应该是和李萌萌妈达成了什么协议。”说着卓航抱住田小夏，“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田小夏轻轻地点点头，“有一点的，不过你在我就不委屈了。” 倒不是田小夏矫情，她完全可以说没有，但是没必要，觉得委屈就是委屈。 卓航虽然没说，但是内心是十分认同田小夏的话的，在家里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自己与那么格格不入的感觉，明明自己就是在那里长大的，明明那些可以说是自己最亲的人，但…… 从大院出来，他本来不想来打扰田小夏，去卓凯哪里，去酒店，哪里都行，但他就是想见田小夏，迫不及待想见。 553 真醉假醉？ 和这边卓航田小夏相拥而眠的温馨氛围不一样，李明辉和顾淮栋说是愁云惨淡也不夸张。 他们早上走得不算早，回到京都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顾淮栋把李明辉兄妹送到家就带着顾济桓也回家了。 谁知回到家里晚饭还没吃上，李明辉就来电话了，问他卓漓他们回来了没。 顾淮栋怎么不知道李明辉想问的是卓航他们回来了没。 李明辉得到顾淮栋否定的回答，并没有就此挂了电话，“行吧，他们回来了你跟我说一声，阿航一个人带着三个女生，又走夜路。” 顾淮栋以为这个事到此就结束了，万万没想到，这才刚开始，接下来李明辉半小时打一次电话，二十分钟打一次，十分钟，到最后直接让顾淮栋出去喝酒。 其实顾淮栋也对这两天的是充满了疑问，而且既然哥们约了，顾淮栋没有不去的道理。 顾淮栋到达约定的地点的时候，李明辉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瓶子了，桌角还有一碗冷透了的面汤。 “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人喝上了。” 李明辉递给顾淮栋一杯酒，“坐啊，你要不要吃什么，自己点。” 顾淮栋接过酒杯，“东西就不吃了，我刚吃了饭，你怎么回事，没在家吃饭？” 李明辉摇头，“没，回去和我两个叔叔说了会话就出来了。” “怎么了？” 李明辉叹了口气，“哎，阿航该冤我了，也是，要我是他我也不痛快。”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我看阿漓和阿航都不知道你堂妹说的那些个事，你倒像是知道的样子。“ 李明辉虽说把顾淮栋喊来喝酒，可他一点都不在乎顾淮栋喝不喝，自己抬起杯子来又是一口闷，再开口已经带了点醉意，“我是知道啊。” “诶，你…明明之前阿航还找咱们……” “是啊，之前阿航还找咱们让咱们在京都多少看护着点，还把他的计划全盘告诉了我们。” 顾淮栋不甚赞同地看了李明辉一眼，心想，既然你都知道你还不说也就算了，还把人带到了面前。 “我也没想到萌萌会直接说啊，当时明明说的是觉得萌萌合适，让萌萌和卓航一处相处看看，万一呢，是吧。我也只是把萌萌往阿航面前带了。” 顾淮栋现在想的不是卓航会有多愤怒，而是田小夏会有多委屈，自己好好谈了对象是招谁惹谁了，居然还有人把姑娘往自己面前带。 这事说起来还是李明辉不地道在先了，你带出来吃吃饭啥的，让两人认识一下可以了，还带着一起出去玩，要不是多少对李明辉的人品还有点信任，顾淮栋都要觉得他们还策划了什么更精彩的戏码。 顾淮栋能想到的，卓航怎么会想不到，尤其他亲自经历了李萌萌大清早敲门和深夜到访。 多年的友情，顾淮栋说不出指责李明辉的话，可道义也让他数不出劝慰的话。 顾淮栋觉得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李明辉喝酒。 李明辉依然不管顾淮栋，在自顾自地一杯接一杯，“嗝~阿航生气了吧，应该是生气了，你看早上都不下来了。” 顾淮栋给李明辉递了张纸，“你给他点时间，他本来压力就很大了，你……” “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对？” 顾淮栋张嘴想解释，可…事实就是这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实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我二叔他们家什么样子你也知道，光靠我们家根本拉不起来了，可是我们不能放弃他啊，况且萌萌是三叔家的。” 顾淮栋突然有点看不明白这个认识了二十年的朋友了，这什么意思？他们没把老二家的闺女推出来就不错了？意思还要感谢他们了？ 别说他们家面前就是个烂摊子，还不知道烂摊子底下有没有盖着一摊烂泥，就是没这个烂摊子，论起来，离卓家也差了点。 顾淮栋越坐越觉得没意思，幸好，卓漓来电话了。 顾淮栋像是遇到救星一样，赶紧把电话接起来，“你们到家了？” “到好一会了，我都从奶奶家回到我家了。” “那现在才来电话。” “还不是阿航，诶，今晚我算是见识到阿航的黑脸了，脸拉下来我都怕，非要让家里给他说清楚怎么回事。” 顾淮栋看了李明辉一眼，看到李明辉依然沉浸在酒中，“那说清楚了没？” 卓漓想了想，“不好说，阿航知道他想知道的了，但我觉得还有点不清不楚，见面再说吧，一回来就是低气压，可累死我了，家里只有饼干，完全不想吃。” “没吃东西？” “没呢，阿航到家就是一通，哪有机会吃东西，说完了谁还顾得上我们吃没吃东西。” “想吃什么，我给你送过去。” “太晚了，你早点睡。” “没事，我在外面，一会回去顺路给你送过去。” “你还在外面啊？” “太晚了，喝粥好不好？”顾淮栋得到卓漓的答复之后就挂电话了。 顾淮栋把电话收起来，先去外面粥铺要了一锅海鲜粥，又回到李明辉这边。 “好了，差不多了，阿航他们安全回来了，我们也差不走了吧。” 李明辉醉眼朦胧地看着顾淮栋，“你说阿航会不会从此就不理我了？” “喝多了，走了，我送你回去。” 李明辉抚开顾淮栋要来拉他的手，“其实阿航脾气一点都不好，比阳哥还差，只是轻易不动气。” “你知道你还……”顾淮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李明辉摇了摇头，昂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叹了口气，“我知道啊，就是因为我了解他啊。” 顾淮栋也有点懵了，照李明辉说的，他完全预料到了他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甚至是故意这么做的，所以，不光光是因为家里的事那么简单吧，难道还有其他什么打算？ 顾淮栋看着看起来醉醺醺的李明辉，不由地想，难道这人喝醉也是装的？毕竟说的话可不像是真醉的人说的。 不管顾淮栋怎么想李明辉，但粥好了，他得走了，人喝多了，他得送回去。 554 原来如此 顾淮栋先把李明辉送到他们家门口，看着他进了大门，才又送粥去给卓漓。 卓漓已经洗漱好躺着了，接到顾淮栋的电话也来不及换衣服了，披了件外套，偷偷摸摸出门了。 粥送到卓漓手里的时候已经只是温热了，卓漓坐上副驾就着粥罐子就吃。 顾淮栋给她递了几张纸，“你慢点，下巴都沾上了，小心别弄到衣服上。” 卓漓咽下一口粥，“你是不知道，我虽然嘴上说是不吃了，其实我好饿的，你说送海鲜粥过来我更饿了。” 顾淮栋宠溺一笑，“那你还让我别送，和我就不要客气啊，傻妞。” 卓漓抬起头，很配合地呵呵一笑，又埋头苦吃。 顾淮栋看着前面的一片漆黑，又环顾两个人在的这个狭小的空间，叹气，别说卓航愁，他也愁啊。 他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地给卓漓买宵夜，不对，什么时候才能，卓漓在家等着自己给她买宵夜，而不是偷偷摸摸送来送去。 顾淮栋看卓漓吃得差不多了，接过粥罐子，三下五除二把罐子搂了个底朝天。 “诶，你饿了你怎么不说啊，我多给你留点啊，我好撑啊。”卓漓说。 “我不饿，可是我看你吃我就饿了，把你喂饱才是头等大事啊。”顾淮栋把空罐子递到后排。 “你说你们回来阿航问家里了，怎么回事？”顾淮栋这才把自己一起想问的事问了出来。 卓漓言简意赅地说了晚上家里的事，重点说了卓航说的，谁看中的谁娶，只差没说出让他爸娶这种话。 顾淮栋想到了卓航会不大客气，没想到当着全家人他还能那么不管不顾，那么不客气。 “你不知道，我都不敢说话了，虽然阿航一直话不多，可是脾气好啊，小时候怎么惹他都不见他发火，爷爷还让我说，我都被他们吓死了。”卓漓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顾淮栋拍拍卓漓的发顶，“没事了没事了，他们又不是生你的气，你怕什么，阿汉吓到你了，改天让他给你压压惊。” 卓漓把顾淮栋的手拍掉，“要你让他给我压惊，我才是他姐，哼。” “是啦是啦，你最厉害。” 卓漓撅着嘴看了顾淮栋一眼，“诶，对了，你怎么那么晚了还在外面啊，不累啊，还往外面跑。” 两个人谁也不是外人，顾淮栋把晚上和李明辉在一起，并且说了什么，大致和卓漓说了、 卓漓恍然大悟，“我说呢，晚上爷爷问知不知道李家都和什么人家结亲，我才想着李萌萌他们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原来是她二伯家。” 顾淮栋点头，“这个事吧，现在不明朗，年前刚处理了唐家，现在谁也说不好会怎么处理，是重拿轻放，还是轻拿重放，这中间的度还是很有操作空间的，目前看来只是李二叔有问题，可是看李明辉他们这个架势，只怕都不大干净。” 卓漓虽然不参与这些，但是从小多少耳濡目染一些，和顾淮栋在一起之后顾淮栋也会和他说一些，面对这些事虽然不敏感，但通透那是相当的。 “看来爷爷也不是吓唬二婶的，不过，我看二婶那么样子，只怕不会把爷爷的话放在眼里。” 顾淮栋抚平卓漓蹙起的眉头，“别想了，既然老爷子都说了，肯定是不成的，老爷子不点头，也成不了事，再说了，你看阿航那么架势，这事啊，成不了，不过卓二婶不让步的话，闹是有的闹了。” 卓漓叹了口气，“哎，是不是我们家哪里风水不好，我大哥感情不顺，我们这样，阿航又这样。” “什么逻辑，这和风水什么问题？同志封建迷信要不得，要相信科学。”顾淮栋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风水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有些家长的婚恋观。 卓漓哀怨地看了顾淮栋一眼，“除了风水我想不到别的解释了。”胡乱挠了挠长发，把头发挠得一团糟，“啊啊啊，不管了，阿航的事我也管不了，我都自身难保了。” “就是别管了，我们的事你也别管了，今年保准你们家松口，开心点了，不开心会变老。” “你别唬我，今年可不剩几个月了。” “放心吧，我二叔又要换地方了，今年肯定松口，回去睡吧，明天中午我来接你。” “接我干什么？” “听阿凯说小夏买房子有一手，趁我休假，带你去看看婚房。” 尽管车里光线昏暗，但是顾淮栋还是看到卓漓耳后的红，“流氓，谁和你婚房了。我走了，你也快走吧。”卓漓语音落，打开车门就跑了。 顾淮栋看着卓漓的背影，没跑多远就完全隐到了黑暗里，希望一切顺顺利利，能如自己所想，有个好结果。 早上卓航接到顾淮栋的电话还挺意外的，发生了那么不愉快的事之后，可能要沉寂一段时间，大家才会重新见面，没想到顾淮栋的电话来得这样快。 可是更让卓航意外的是顾淮栋说的内容，居然是想找田小夏带他们看房子。 卓航挂了电话看着正在愣神的田小夏，她是计划自己去一趟欧洲，但，卓航还在，她又自己跑了，不太合适。 田小夏听卓航说完，心想，也行吧，反正不能做自己的事，有点其他事情干着也行，不过，护照签证啥的该办起来。 “行啊，你让他们过来，不过我这房子当时是看中了离学校不远才买的，他们买这边不合适吧，不过也可以让他们过来先看看。” 田小夏是不清楚将来京都哪里的房子最值钱，但是现在买了，将来觉得要升值是绝对的。 “对了，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淮栋哥问咱们有没有空，要有空他就去接我姐了。” “行呗，不过我先打个电话，一会出去了要是顺路我得去找一下我爸。”、 “唐叔叔？有什么事吗？” “之前曼曼提起我们跟我哥一起去玩我就想着先把护照什么的办了，再者我们注册了公司，弄不好哪天突然就要用到，办一个放着，保险。” 卓航点头。 田小夏上楼去找相关的文件，给唐峰打完电话又给顾饶曼打，要去肯定是两个人一起去的，所以，办证也两个人一起办了。 555 隔开来 接下来的大半天，四个人倒是很和谐，就围绕房子聊天，其他的没人说也没人问。 这边看房子看得累并快乐着，有的人却并不快乐。 卓航又是一夜没回家，加上卓航发作的一通，李娟非常不开心，也非常不安心，虽然卓政和被自己弄得无暇说其他的，但迟早回过魂来。 李娟吃完早饭，把卓政和送走就给李萌萌的妈妈，王晓燕打去电话。 正好王晓燕也被李萌萌纠缠了一晚上，太阳穴突突地疼，准备给李娟打电话问问接下来怎么办。 两个人一拍即合，约了地方，就各自出发赴约。 李娟是一个人，王晓燕却带了李萌萌。 李萌萌一见李娟就泪眼朦胧地挽了上来，“姑，怎么办，好像被我搞砸了。” 没错，李萌萌都叫李娟姑的，倒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唯一的关系就是姓一样的。 李娟拍拍李萌萌的手，“来，坐下来慢慢说。” 王晓燕看李娟态度不同以往，心里一突突，别是要出现变故了，昨晚自己被女儿歪缠一晚上，好不容易把女儿哄消停了，又被老公耳提面命。 “姐，你别生气，萌萌昨晚被我训了一晚上，我就说她，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啊。” 李萌萌被自己妈说懵了，哪里训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下意识就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妈，不是我沉不住气，你是不知道，那个田小夏，大清早穿着睡衣从航哥房间出来，这就算了，大晚上还被我碰见去找航哥。” 李娟倒没想到还有这出，“萌萌，怎么回事？” 李萌萌看李娟感兴趣，正好告田小夏一状，反正又不是自己主动说的，是李娟问的。 李萌萌添油加醋一番，明明是她去找卓航遇见的，说什么自己去晨跑看到的，明明田小夏只是想去送个毛巾，她就在卓航房间，又变成了田小夏穿着清凉去敲门。 李娟一听，对田小夏印象更差了，原来在她的印象里，田小夏是个心机深沉的农村女，被李萌萌一说，田小夏变成了一个狐媚难缠的风尘女。 李娟想到之前卓航也好几次没回家，然后脑补了一出出田小夏勾弓l的大戏，甚至把卓航前一天对长辈的不客气也脑补成了田小夏的挑拨，觉得自己好好一个儿子现在这样了，全怪田小夏。 田小夏不光想缠着自己儿子嫁到自己家，还想把自己儿子教坏…… 李娟脑补着，李萌萌母女看到李娟变幻莫测地脸色，闹不清李娟现在到底怎么个意思。 李娟好半天才脑补完，回过神来，“萌萌啊，姑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告诉姑这些，姑还觉得对不起这个田小夏，想等她毕业了给她安排好工作补偿她，没想到她差点毁了阿航啊。” 李萌萌继被自己亲妈搞懵之后，又被李娟搞懵了，自己说什么了，就上升到要毁了卓航，有那么夸张？ 李娟甚至脑补田小夏变成了精怪，吸了卓航的精气，想到这，她一分钟也坐不住了。 她安抚了对面不安的母女两，“晓燕啊，你知道我的，我说喜欢萌萌就是喜欢萌萌，你卓哥是个不管家里事的主，这个事啊，我能拍板的，萌萌，你别急，等阿姨把这个小精怪弄走了，阿航自然就回神了，他现在被迷了眼，根本分不出个好歹来。” 李娟觉得自己想通了其中所有的关窍，她得马上去找卓政和，不为别的，就为了把自己儿子和小妖精分开。 留下李萌萌母女俩，李娟直接冲到了卓政和单位，但是门岗不认识她呀，打电话也没接，李娟只能百爪挠心地回家等，一边等一边给卓政和打电话。 等卓政和忙完，下午回电话过来的时候，李娟觉得她所有的不安和愤怒已经积累到了最高点，后果就是卓政和被李娟不由分说地一顿念叨。 卓政和一看时间，距离下班也没多久了，必须今天处理的工作也差不多了，虽然不愿意回家面对李娟的啰嗦，但总比在电话里唠叨强，得到卓政和马上回家的答复，李娟才稍微消停了点。 其实卓政和也不太清楚自己要回家干什么，但是，不回家，占用公共资源说那些毫无营养的话也不太合适。 卓政和一到家李娟就开始嘚嘚嘚的，总结一句话，儿子被小妖精迷住了，得赶紧把他们隔开，隔开自然就好了。 卓政和虽然听了老爷子的话，觉得李萌萌不合适，但也没有因此就觉得田小夏合适，知道卓航不回家都是和田小夏在一起，虽然没有李娟那么愤怒，但也愉快不起来。 “阿航休假就那么二三十天，照你说的，阿航现在谈的那个还在上大学，那等阿航回单位了自然就分开了。”卓政和安抚李娟。 “不行，阿航还有十多天才到假呢，我不能让阿航和小妖精在一起那么久，那阿航就真的被小妖精迷住了。” “那把阿航叫回来，你看着他？”卓政和说了一个最不靠谱的方法。 没想到李娟像是找到救星了一样，拍着卓政和的手臂，“你快给阿航打电话，快点，让他回来，我看着他。” “你看得住？” “我怎么看不住，我还能看不住自己儿子？”李娟蜜汁自信。 卓政和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然突突地，这当妈的也太不了解自己儿子了，初中就能跳阳台出去玩的人，现在还能被你看住了？ 卓政和虽然不认同李娟说的什么小妖精啊，迷惑啊之类的，毕竟祖国培养的军官，这点意志力，卓政和还是有信心的，但…如果自己儿子真的对这个女孩那么上心的，那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行了行了，我想想怎么弄，看，你是看不住的。” “那你快想想啊。” 那边两口子想着怎么把卓航和田小夏分开，这边卓航把田小夏送回家，正和同时天涯沦落人，卓阳在一起。 卓阳看到卓航给他打电话就知道大事不妙。 兄弟两个虽然关系不错，但是很多时候没什么事是不会联系的，单纯打个电话慰问一下，那更是没有过的。 556 被绊住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看林家的表现再安排的吗？”卓阳问。 这和当初的计划不太一样，卓阳笃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卓航提前计划的。 说起这个事，卓航也是无奈，“我妈看上了李明辉堂妹。” “看上了？” 卓航看着卓阳点点头，“没错，就是你认为的那个，李明辉也知道，而且还配合我妈把人带到了我面前。” “所以，你觉得明辉会把你的计划跟家里说？”卓阳顺着卓航的思路，“不会吧，明辉应该不会吧。” 卓航皱眉，“不好说，他知道我妈的想法，一点没和我透露，什么还配合我妈，我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为了他二叔能做到这个份上。“ 卓阳点头，“也倒是。” “计划重做是来不及了，只能提前了。” “行吧，反正都准备好了，也不算麻烦，只是你最好和林家通个气，让他们也有个准备。” “嗯，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卓航叹了口气，在田小夏面前他虽然不至于端着，但是也不能露出太多负面情绪了。 话是说两个人一起分担，共同面对，可卓航还是不忍心让田小夏背负这些不该她背负的。 兄弟两个又说了会其他的，卓阳看时间不早了，“今晚在我这？” 卓航摇头，“不了，你这怎么睡，沙发也伸不开腿啊。” “回家？” 卓航摇头，“也不想回。” “那你想干嘛？” 卓航扒拉了一下头发，“小夏倒是希望我多回家，但我实在不想回。罢了，我还是回去吧。” 卓阳摆手，“快去快去，走了我好睡觉。” 卓航回到家的时候卓政和在书房，李娟在自己房间，两个人在想同一个问题，怎么把两个人分开。 李娟听到声音从房间出来，看到是卓航，有一瞬间的心虚，又有点激动，“阿航，你回来了？” 卓航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径直上楼。 李娟站在楼梯口抬头问卓航，“阿航，你吃不吃宵夜啊。” 卓航回头，“不吃了，我上去睡了。” “诶，阿航，你明天有没有事啊。”李娟问。 “怎么了？” “你要没事的话就别出去了，在家陪陪妈妈。” 卓航想到田小夏的话，家人也希望他多陪一陪，点头，“行吧。” 李娟立马笑逐颜开，“想吃什么，妈妈明天给你做。” 卓航回想了一下，别人都说提起家都是妈妈的味道，但他，都是食堂大师傅的味道，他妈会不会做饭他都一直存疑，“随便，都可以，没事我去睡了。” “嗯嗯嗯，你快去睡吧。” 李娟听到楼上关门声响起，转身就进了书房。 “儿子回来了？”卓政和问。 李娟笑着点点头，“我明天就要把阿航看住了，坚决不让他出门去找那个小妖精。” 卓政和不大赞同地皱了皱眉，张口闭口小妖精，不像话。 第二天，卓航破天荒地在自己家看到从锅里盛出来的粥，而不是从饭盒里拿出来的，虽然粥…不对，烂饭还有点夹生。 吃完夹生的粥，糊了的蛋和没发起来的饼，卓航拿出手机准备给田小夏答电话，问问她起来了没。 “阿航，吃饱了没？” 卓航点头，虽然真的不咋地，但好歹能吃，填饱肚子还是勉强可以的。 “那你陪妈妈去逛商场吧，你都没陪妈妈逛过街。” 卓航看李娟已经做好出门的准备了，只得收起手机，打算一会再打。 路上李娟一直和卓航东拉西扯地说着话，弄得卓航别说分心给田小夏打电话了，驾驶都得打起十二分地精神来。 一整天李娟都在用各种借口看着卓航，逛完街了又要去奶奶家，去到奶奶家了又让卓航陪奶奶聊天，卓航只能在上卫生间的空隙给田小夏发哥短信。 卓航虽然奇怪李娟的反应，但也没空多想，他内心多少还期待这因为自己发作一通，家里能稍微改变一下态度。 这边卓航被李娟绊住了，那边田小夏也没闲着，她又去了一趟林家，除了去看看老人家，主要还是去和老人家说一说她想去一趟国外。 看到卓航的短信已经是下午了，卓航说在奶奶家吃饭，田小夏寻思既然如此，她就去找一趟唐峰，昨天送资料过去是在唐峰的上班时间，加上卓航他们等着，田小夏也没和唐峰多说什么，实际上她有很多关于卓家、李家以及李萌萌的事想要问一问唐峰。 唐峰晚上有接待，田小夏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家里等了，唐木走得时候就把自己的家门钥匙给了田小夏，唐峰紧赶慢赶，回到家也不早了。 “爸，你回来了？”唐峰进家门就看到田小夏的笑脸。 “是呀，回来了，等很久了？” 田小夏摇头，“也没有，看了会电视，看了会书。” “今晚在家里住？”唐峰实在是觉得一回家就有女儿在家等着的感觉太好了。 “好呀，我还想和爸爸聊聊天呢。” 唐峰笑眯眯地坐到田小夏旁边的沙发上，“想和爸爸聊什么呢，对了，你怎么突然想着要出去了，之前劝你和你哥一起，你还说不呢。” 田小夏撇了撇嘴，“读书我是不愿意的，不过去玩一玩哦呜那是一百个愿意。” “出去读读书不好吗？” “也不是，暂时没打算，说不定哪天突然又想了。” “今天找爸爸要说什么？”唐峰回到正题。 “之前你和我说了卓航他们家有些事，李家的事你清楚吗？” “李家？”李这个姓过分常见，唐峰一时不确定田小夏说的是哪个李家。 田小夏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他们家长辈叫什么，我们这个年纪这一辈，有个叫李明辉，经常和卓航一起玩。” 一说经常和卓航在一起，唐峰基本能知道是谁了，最近李家的事在小范围内不是秘密，因为自己家年前那一出还有人来问过自己。 “怎么了？怎么想起问李家，就因为李明辉和卓航关系好？” 田小夏失落地摇了摇头，“不是的，卓航妈妈好像喜欢李明辉堂妹，叫李萌萌，希望那个女孩嫁给卓航，所以我想问一问。” 唐峰一听，气不打一出来，什么意思，有这么嫌弃自己女儿的，之前只知道在打听试婚女孩，现在好了，人选都物色好了。 557 溜了 唐峰不快归不快，但是田小夏都问题，唐峰还是把知道的，能说的都告诉了田小夏。 唐峰没有做多余的分析，只是很客观地陈述了事实，主要是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分析肯定是不客观的，况且这些分析，他觉得和田小夏说了没用，还徒增烦恼，真要分析也是去找林家人分析。 唐峰也的确那么做了，父女两个说完，唐峰估摸着田小夏该睡了，就给林爱国去了个电话。 倒也没说什么事，就约了林爱国第二天一起吃中饭。 第二天，田小夏起来的时候唐峰早就去上班去了，只留下一个字条，让她走的时候注意安全，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桌上还有豆浆油条，已经冷透了，很明显是外面买回来的，田小夏也没热，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收拾好就直接离开了。 好几天没去店里了，路上田小夏给顾饶曼打了电话，约顾饶曼一起去店里看看，虽然两个店的人都是做熟了的人，也都是信任的人，但，作为老板，一直不去店里也不是个事。 李娟一早起来就想着这一天以什么借口让卓航别出门，又陪她逛街？不不不，昨天逛了一天，她一步都不想走了。 卓航起来，桌上依然有早饭，只不过不是意料中的卖相吃相都没有早饭，而是熟悉的食堂风味。 卓航一挑眉，看来昨天才是个意外，今天这才是正常情况。 “今天你要做什么？”李娟问卓航。 “不知道，没想好，在家看看电视睡睡觉。” 李娟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也觉得在家挺好的，天天往外跑也怪累的。” 卓航没有戳破自己那个很少在家的妈，吃完早饭就上楼了，在拿出手机给田小夏打电话之前他还听到楼下李娟打电话，应该是和牌友通话。 “不打了不打了，这两天我都不打了，你们自己打吧。” “……” “什么配儿子啊，是看着儿子，外面小妖精可不是开玩笑的。” 卓航没有再听下去，自己妈打的什么主意再清楚不过，亏得自己还觉得总算是体会到母子温情了，这都什么事啊。 原本卓航只是想打个电话问问田小夏在什么，现在他只想问问田小夏在哪里。 知道田小夏在店里，一会要和顾饶曼去卓凯店里吃火锅，他只是让田小夏在店里等她就把电话挂了。 卓航思考了十秒钟，想要了撤退路线。 下楼拿车钥匙的时候，李娟正坐在客厅，“诶，阿航，你怎么下来了？要水果还是水？” 卓航进厨房倒了杯水，然后走到玄关去取挂在挂钩上的钥匙。 “你取钥匙干什么？要出去？”李娟看到卓航拿钥匙，立马如临大敌。 “不出去啊，我在抽屉找到两个新的钥匙扣，来拿钥匙去换个钥匙扣，这两个太旧了。” “我以为你要出去呢。” 卓航拿上钥匙，摇头，“不出去，你见过穿着拖鞋大裤衩就要出门的？” 李娟一看，果然，卓航这个形象可一点不像是要出门的人，也就没有再纠缠。 卓航成功拿到了钥匙，还没忘把刚刚倒的水带上楼。 回房间，卓航立马换衣服，鞋是没办法了，只能先穿着拖鞋出去。 卓航房间在二楼，外面可没树可以让他爬，不过，也就二楼，就是有树，也用不着。 整个过程，卓航很顺利，从后面又绕到家门口开车，还遇上了几个在大院里遛弯的老人，卓航一点不心虚地和他们打完招呼。 不过，坐上车，插了好几次才插进去的车钥匙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毕竟，这么大白天翻窗户还是头一遭，车又在家门口，李娟都不用出门，只要偏头往车的方向一看，就能看到他。 卓航点着火，一秒都不耽搁，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李娟听到车的轰鸣还在想着，哪家孩子那么熊，大院里还横冲直撞的，完全没想到是她家本该在楼上的熊孩子。 李娟发现卓航不在已经是中午了，她准备叫上卓航去卓奶奶那边吃饭，叫半天没人应，上楼还敲了好一会门，还是没人，门一推开，哪有自己想象中蒙头大睡的人，有的只是飘扬的窗帘。 大开的窗户，像是在冲李娟示威，李娟脑海里突然跳出了早上看的电视剧里狐狸精的脸，脸上还有嚣张的笑容。 桌上卓航拿上来的水早就凉透了，一口都没喝。 李娟气呼呼地冲下楼，抓起电话给卓航打电话，卓航为了不被李娟骚扰，到地方就把手机往车上一扔，下车锁门。 田小夏看着卓航这个形象，“你什么情况，怎么穿拖鞋就出来了。” 顾饶曼也笑，“就是，你这什么穿搭。” 卓航不想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本来只是出来扔个垃圾，就穿拖鞋出门了，突然有点想你，就直接过来了。” 田小夏虽然脸上一脸你骗鬼的表情，但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顾饶曼的表现就更直接了，一拍柜台，“吃什么火锅，我已经撑了，不吃了。” 最后火锅当然是吃了的，而且，还数顾饶曼吃得多。 吃完饭，顾饶曼自觉撤退，让卓凯送他回家。 卓航穿着田小夏给他买的新鞋，心里还挺美，另一边又感慨田小夏的体贴，他不大愿意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就不问。 大中午的，实在没什么好逛的，从商场出来，田小夏买了点水果他们就直接回家了。 这边两个人吹着空调看着电视吃着水果，那边却有人暴跳如雷，有人哭哭啼啼。 暴跳如雷的自然是李娟，知道卓航跑了，她饭也不吃了，电话直接打到卓政和办公室，控诉了一番卓航的罪行之后，气冲冲地让卓政和赶紧想办法把他们两个分开。 也得亏李娟还没有糊涂到占着公务电话不放，卓政和才逃过了魔音穿耳。 哭哭啼啼的却是李萌萌，得了李娟让他们放心的保障，又软磨硬泡了一天，终于申请到资金约着小伴出来买两身好看的衣服。 可是刚到商场门口就看到没什么特别的举动，却莫名让人觉得亲密的两个人。 这哪里让人放心得下，又看到卓航手里的购物袋，更气了，下意识的就觉得是卓航买给田小夏的，觉得田小夏花的不仅是卓航的钱还是她的。 558 属猫的 到了下班时间，卓政和磨磨蹭蹭一点都不想走，一回到家就是吵吵嚷嚷，不得安生，不，有可能一出单位门就开始了。 卓政和在办公室把能处理的，能做的工作全部做完了，一看时间，才七点多。 平时不是挺多工作的嘛，怎么今天自己不想回家了，反而没啥工作，卓政和准备打电话问问通信员是不是有工作还没呈过来。 电话还没播出去，办公室门背敲响了。 哎呀，总算有事了，卓政和赶紧放下电话，正襟危坐，“进来。” 进来的是通信科的值班干事，他们突然接到电话，其他单位向他们申请支援，上一级领导不在，刚好大领导办公室有光，值班干事就直接上报了。 卓政和接过文件，也不算大事，对方单位正在演习，在山里发现疑似逃犯，他们不敢打草惊蛇，已经中止了演习。 但演习单位带过去的都是演习装备，且单位性质不是作战单位，请求作战单位支援。 这事说急也急，那么多人中止了演习，还有一部分人因为怕惊动对方，没能撤回营地，这要一个不留神，惊动了不说，一但交火，拿着演习装备总是要吃亏的。 要说不急，也不算十万火急，至少在人数上已经制胜了，敌明我暗，总归有一点点优势。 卓政和看完，表示自己知道了，让通信干事先做出回应，就让人出去了。 人刚出去，卓政和就站起来收拾东西回家，这次，要李娟真要把人隔开，但也有理由了。 果然，李娟在家双手抱在胸前，盯着门口在等他。 卓政和一进门她就开始了，“你怎么才回来啊，你到底想没想出办法啊，这两人一定要隔开，我告诉你，我中午跟你说阿航多半去找小妖精了，我告诉你，就是去了，萌萌都看到了。” 卓政和有一丝丝心累，自己那么晚回来不会问问自己吃了没？ 卓政和打断李娟，“去爸妈那边吧，我还没吃饭，去那边了我跟你说。” “你就记得你没吃饭，你不问问我吃饭了没，我被你儿子气得中饭都没吃。” 李娟没吃中饭没错，可她缓过劲来可吃了一大碗饺子。 “那就一起过去吃吧，你真的要把人隔开，让阿航提前回单位行不行。” 李娟迟疑了，一年她也就见儿子那么几天，这要回单位了，弄不好又是一年半载的。 可，让他继续休假，自己也不定能见着人，还天天和小妖精在一起。 李娟一咬牙，见不着儿子是一时的，但是被小妖精迷住了那就不好了。等她，等她把小妖精解决了，再让儿子休假不就好了。 李娟想通了就对卓政和说：“只要能隔开，回单位就回单位，反正迟早的事。” 卓政和点头，“行吧，我一会和爸商量一下。” 李娟也没注意到，让单位召回卓航这种事，为什么还要和家里商量。满心只想着，终于隔开两个人了。 大家都吃完饭了，阿姨就着家里现成的给两个人整了两个小菜，吃完卓政和就和老爷子去书房了。 卓政和把临下班看到的文件和老爷子说了，说想让卓航回去带队出任务，只说了这是个锻炼的机会，却没说李娟逼他的事。 “什么人他们排查清楚了？” 卓政和摇头，“没说，只说疑似，带着自制杀伤力武器。” 老爷子敲了敲桌子，“也不是不行，只是对方什么人还不清楚，变数大，风险也高，你要想清楚要让阿航挣这个功就该打招乎的提前打招呼，别凭白得罪人。” 卓政和点点头，应下，老爷子挥手把人赶出了书房。 听到卓政和在楼下说话的声音，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儿子，这个岁数了依然不让人放心，也就多亏了还算听话。 卓政和和李娟从老爷子那出去，卓政和把李娟送回家就又回单位了，有些电话在家打总是不合适的。 卓政和把要打的招呼打完了，又给卓航的上司去了电话，才让想问部门的值班人员把命令和召回文件写出来，发下去。 卓政和所有事情安排完已经不早了。 卓航接到召回电话的时候刚和田小夏运动完。 “怎么了？”田小夏问一本正经接完电话就呆坐的卓航。 卓航扭头，表情还没管理好，“我要回单位了。” 本来累得动也不想动的田小夏一骨碌翻做起来，“诶，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一个多星期嘛。” 刚刚田小夏还在抱怨如果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这样，她会累死的，结果就被告知，没有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了。 “有任务，要回去。” “什么时候走？” “明天。” “那么急，回春城？” 卓阳摇头，“来不及回去，直接去韶城汇合。” 虽然知道卓航很快就要回单位了，但是知道他要回去和被告知马上走的心情还是不一样的。 田小夏撅着个嘴做最后的挣扎，“现在那么晚了，明天的票也买不到了，我们明天去买票，后天走吧。” 卓航坐到田小夏身边，揉了揉田小夏的发顶，“走特殊通道，直接上车。” “啊？？”田小夏觉得最后的期待也没有了，嘴一撇，气鼓鼓地背对着卓航躺下。 卓航倾身去看田小夏，半个身子压在田小夏身上。 田小夏气恼地推开面前的人，“你走开，烦人。” 卓航笑嘻嘻地去捏田小夏的鼻子，田小夏因为呼吸不畅，不得不扭头拍他。 “好了，别气了，这次真是有任务，我今年假还没休完呢，等任务结束了，单位没什么事，我就又可以申请休假啦。” “真的吗？” “骗你干什么。” 田小夏撅着嘴不说话，还是不高兴。 卓航看着粉嘟嘟的小嘴，忍不住又去亲。 “哎呀，你走开啦，烦的。” “别烦了，我明天就走了。” “快走快走，别烦我。” 卓航说话的间隙嘴巴也没离开田小夏，“嗯，我走之前让我吃顿饱的行不行。” 田小夏觉得自己被压得上不来气了，一边推卓航一边胡乱答应，“行行行，你想吃什么，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去。” “今晚就要吃，现在就要。” “现在我去哪给你找吃的呀…呀，你起来呀，属狗啊你。” “我正在吃，别挠我，你属猫的？” 559 送还是不送 什么时候睡着的，田小夏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闹钟响的时候她是真的要散架了。 好不容易把手伸出来，就快到够到闹钟了，卓航一个箭步从门口冲过来，一把把闹钟关了。 田小夏这才发现卓航已经起来的，而且还看上去精神奕奕的，明明他才是出力的人啊，看这个状态，反了吧。 “你怎么起来啦？” “再睡会吧。”两个人同时开口。 田小夏摇头，“不睡了，你什么时候走？” “刚刚打电话了，十二点半的火车。” 卓航说完田小夏就撑着床要坐起来。 “你睡你的。”卓航说着就要把人按下去。 田小夏摇头，“现在九点，差不多了，再睡你来不及了。” “你睡你的，不用送我了，一会我打车去。” 田小夏盯着卓航看，看得卓航心里都有点发毛了，田小夏才说：“你不要我送你？” 卓航点头。 点完头发现田小夏情绪不太对，才赶紧说：“不是，我不是不要送我，我想要你送我的，但我更不希望你太累。” 女孩子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 “我不累的，而且，等你走了我还能回来接着睡。” 卓航拗不过田小夏，趁田小夏洗漱收拾的时间，他在快速盘算着怎么办，他原计划自己开车回家，拿了东西跟家里人说一声，打车去车站。 可如果田小夏一起的话，去家里，他倒没什么，但万一家里人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他又得赶紧走，留田小夏一个人，安慰的人都没有。 罢了罢了，东西可以不拿，但不和家里人打个招呼直接走，他有点做不到。 为今之计，只能让卓凯过来了。 接到卓航电话的时候卓凯正在梦周公呢。 “卓小航，你和我有仇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能我睡醒了说？” “等不到，我一会要走，你过来小夏这边接我一下。” “走？你去哪里？我又没车，我怎么接你。” “要提前回单位，打车过来，开我车走。” 卓凯一听卓航要提前回单位，也就不和他抬杠了，单语气还是不太好，“行吧行吧，我知道了，半个小时到。” 卓凯边说边认命地离开被窝，心想谁让自己是大几个月的哥哥呢。 卓航刚收起电话，田小夏就从衣帽间换了衣服出来了，“你给谁打电话呢？” “给卓凯打的，让他过来开车。” 说到卓凯，田小夏才想起来，卓航从昨天接到要回单位的电话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你家里人知道你今天走吗？” 卓航也不确定，毕竟他出任务，是单位那边直接打的电话，家里也一定知道。 “你还要回家和家里人说一声吧，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就不送你了。”田小夏说着，手上擦头发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卓航扯过田小夏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头发，“要回去说一声的，不过你和我一起没关系的。” “贸然跟你去家里，不太合适。” 卓航手上动作很轻柔，一看就没少帮田小夏擦头发，“没事，你要想见就进去，要没准备好，你在车里不进去也行。” 田小夏还在纠结。 “头发好了，起都起来了，不送我不是白洗头了嘛，去收拾东西，一会卓凯过来开车。” 田小夏回头抱着卓航的腰，靠在卓航小腹上，轻轻地晃动，“我不进去和长辈打个招呼真的没关系？” 倒不是田小夏没礼貌，实在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而且就卓航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她估计卓航家人不会太乐意见到自己。 卓航临时出任务，一般任务不会那么心急火燎把人叫回去，田小夏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让卓航出任务的时候不安心。 卓航一下一下地顺着田小夏的头发，“没关系，等我下次回来我带你去见他们。” 田小夏点了点头，站起来，“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卓凯紧赶慢赶赶到田小夏那里的时候连上楼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田小夏和卓航已经在楼下小花园里边散步边等他了。 卓航把车钥匙扔给卓凯，皱眉，“你怎么才来。” 卓凯接过钥匙打开车门，“卓小航，现在求我的是你，你客气点。” 卓航拉着田小夏坐到后排，“你要觉得我态度不好也可以下车，我可以自己开车的。” 卓凯被噎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大老远打车过来不报销就算了，要再下车还得打车回去，岂不是更亏。 卓凯懒得和卓航说话，发动瞬间，想着自己得多开几天才不亏。 三个人先去了卓奶奶家，可只有卓航进去了，卓凯和田小夏在大院外面等。 家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在，老太太并不知道卓航要提前回去的事。 听卓航说完，老太太眼泪婆娑地拉着小孙子的手，“你这才回来几天啊就要去，你等着等着奶奶给你下饺子去。” 卓航拉住老太太，“奶奶，来不及了，我马上就走了，你在家好好的啊，一会我给我爷打个电话。” 老太太一听来不及吃饺子了，赶紧让阿姨把家里的水果罐头，饼干啥的一股脑收了，要卓航带上。 卓航就拿了点火车上吃的，“奶，我不回单位，直接过去，拿上不方便，我拿这么些在路上吃就可以了。” 老太太还要往卓航手里塞，卓航不得不又接下两瓶罐头。 没逗留太久，卓航就离开了，再去大院门口的路上，卓航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还是没接。 他又分别给卓老爷子和卓政和打了电话，这两个电话倒都打通了，不过也都是言简意赅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卓航虽然和李娟关系称不上亲密，但要远行不能和她说一声，心里多少觉得不得劲。 可知道他要走的李娟半点没有打电话交代自己儿子两句的意思，昨晚得知卓航要走了，终于把两个人分开了，回到家就给王晓燕打电话，约了一大早喝早茶。 卓航他们从大院离开，先去吃了早饭，然后去的火车站。 送走了卓航，卓凯问田小夏去哪，送她去，田小夏摇摇头，“我自己打车走吧，去一下店里就回去了。” 560 留个人冷静点 最后还是卓凯把田小夏送到了店里，算着前两天的帐，田小夏总走神，连新招的小妹都看出田小夏算错的地方。 田小夏烦躁地扔下笔，扒拉了两下头发，又想起几个小时以前卓航给她擦头发。 刚准备拿起笔接着算的时候，电话响了，电话是唐峰打开了，前几天田小夏找唐峰给她办的相关证件大清早送到了唐峰办公室。 唐峰打电话就是让她有空过去拿。 田小夏看着面前的一团乱帐，“我现在过去方不方便？” 唐峰一看自己的行程本，“行，我早上没什么事，中午有接待。” “嗯，那我马上过去。” 田小夏帐也不算了，拿上包就去找唐峰拿东西。 唐峰把东西送下来的时候，远远地看着在路边站在马路牙子上踢小石头的田小夏，说不上为什么，就觉得她不开心。 “小夏。” 田小夏回头，“爸。” 唐峰点头把两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她，“不开心？” “没有啊。” 唐峰皱眉，“卓航呢？” “回单位了。”语气里有田小夏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 唐峰了然，“还有一段时间才开车，最近爸爸不出差，你要不要陪爸爸住几天。” 田小夏摇头，“不了，我一天老往外跑，会打扰你的。” “行吧，有时给爸爸打电话，想回来住就回来。” “嗯，你快去忙吧，我也走了。” “行，路上注意安全。” 看唐峰又进了办公楼，田小夏才给顾饶曼打电话，约她出来逛一逛，顺便把她自己的证件拿走。 田小夏在等顾饶曼的时候，李娟刚和李萌萌母女分开。 李娟一大早约李萌萌母女，除了想找人分享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之外，更主要是想通过李萌萌了解一下田小夏。 把两人隔开了，李娟接下来的计划就是直接从田小夏入手。 其实李萌萌对田小夏了解也不多，但是她不多的了解足够让李娟找到她了。 李萌萌只知道田小夏和顾饶曼是同学，关系很好，和卓航是卓航去进修时认识的。 李娟盘算着现在放假找不到人，直接找到学校多少不好看，而且拖到开学夜长梦多，不如通过顾饶曼找到田小夏。 李娟正在找人打听顾饶曼，而顾饶曼正抱着田小夏在尖叫。 “哇，那么快就办下来了，卓航也走了，开学也还有好久，我们出去玩吧。” 田小夏被顾饶曼抱住，挣扎不开，“还玩，这个假期也玩了两趟了。” 顾饶曼摆手，“什么玩了两趟，一趟去特区是去干活的，一趟是去当灯泡的，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再出去一趟吧。” 田小夏还在犹豫，“你不学画画不学英语了？” “学习也要劳逸结合，更要理论和实践结合，我们出去实践一下啊。” “就你那边注水英语你还去实践，别闹了，好好学。” “去嘛去嘛，顺便去看看你哥啊，我们再去考察一下市场呀。” 顾饶曼找遍借口想说服田小夏出去玩，一直到两个人分开，田小夏始终没有点头。 可田小夏刚回到家就打电话跟顾饶曼说，“我们出去玩吧。” “啊啊啊啊啊，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田小夏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想这房子里怎么到处是卓航的影子，真是让人不太愉快，可嘴上却不是那么说的。 “就回来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去考察市场。” 顾饶曼才不是真的关心为什么，能答应出去玩就行，“好呀好呀，我让我哥给我们买机票，最快最早的，耶。” “嗯，买了告诉我时间。” “肯定明天最早的，你先收拾东西吧，顾谦要这点事办不好，看我不挠死他。” 田小夏被顾饶曼逗乐了，“行行行，我知道了。” 顾饶曼想到可以出去，兴奋地语速都变快了，“等我通知吧您嘞。” 田小夏打完电话，还是觉得哪哪都是卓航的影子，烦人。 田小夏知道既然说了顾谦给她们买机票，那就一定会买到，不如就如顾饶曼说的，收拾行李算了，总归找点事做。 顾谦果然没让两个人失望，考虑到当天走太赶了，帮两个人买了第二天直接到唐木那边的机票。 田小夏接到电话就给卓航去了电话，卓航还在火车上，电话打了好几个才接通，可是说完正事，刚准备说点其他的，电话就开始断断续续，然后就接不通自动挂断了。 再打过去，一直是忙音。 田小夏又给唐峰和林老爷子去了电话，都交代她好好玩，找唐木多拿点钱，别和唐木客气。 最后才给唐木去了电话，这个惊喜实在是把唐木惊得够呛。 好在唐木刚开学，也安顿下来了，虽然不能一直陪她们玩，但给她们安排行程还是没问题的。 第二天一大早顾饶曼就拖着行李箱来敲田小夏的门。 顾饶曼一进门就围着正在洗漱的田小夏。 “你怎么才起床啊？” “你怎么还没洗漱啊。” “你东西收拾好了没啊。” “你带了些什么衣服呀。” “小夏，你怎么不化妆啊。” “小夏……” 田小夏从梳妆台前转过来，“你累不累，要不要喝口水喘口气。” 顾饶曼摇头，“不累啊，我现在感觉好极了。” 田小夏扶额，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打了鸡血？ 明明是下午的飞机，两个人愣是早上就出门了，田小夏想到未来至少一个星期不能吃中餐，中午说什么也要去好好吃一顿。 总算，吃一顿，顾饶曼是没有问题的。 饱餐了一顿，两个人就直奔机场。前天晚上谁能想到，不过两天时间，一个出任务了，一个准备要出国。 “诶，小夏，你怎么那么淡定，要出国了你不激动？” 田小夏配合着顾饶曼，“激动啊，但两个人不能一块激动，得留个冷静的才不会出错。” 顾饶曼一想，也对，两个人激动起来都忘了时间，听不到广播，误了航班，那就亏大发了。 “行啊，你冷静着，我一个人激动就好了。” 561 陌生来电 这边两个女孩子正在万米高空，那边远在特区的顾国平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喂，你好。” “你是顾饶曼的父亲，顾国平吗？” 顾国平皱眉，这年头那么没礼貌的人可不多见了，“对，您哪位？” “我是谁不重要，顾饶曼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顾国平心想，啥玩意儿？你不重要我干嘛要和你废话。自己看起来很闲，想着就把电话挂断了。 李娟那些传来忙音的话筒一阵气结，果然商人重利，自己不自报家门他就看不起人了。 李娟又一个电话打过去，顾国平看还是那个号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李娟接着打，罢了，京都的电话，又知道自己女儿，顾国平还是接了起来。 这次李娟自报家门了，“我是卓政和夫人。” 啥玩意儿？卓政和是谁，似乎听过，但确定不认识。 “抱歉我不认识。”说完顾国平又把电话挂了。 李娟觉得自己气得要升天了，一个商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有眼无珠，但她要找到田小夏只能通过顾饶曼。 李娟接着打，顾国平看一眼又掐断。 “谁呀？”顾谦问。 顾国平皱眉，“不知道，先问我是不是曼曼的爸爸，要找曼曼，然后又说是卓什么的夫人，不认识。” “曼曼同学家长？”顾谦猜测。 “那不应该说她是某某家长？” “也是。” 父子俩说话间李娟电话又打了进来，顾国平不得不接，不过这次语气可不太好。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事，直接说。” “嘿，你这人。” “我这人怎么了，没事不要打电话，浪费我时间。” “你时间了不起了？浪费你时间怎么了。” “我分分钟百万上下的生意，经得起你浪费？有事说事。” 李娟还真的噎住了，且不说顾国平话里是真是假，可她还是被吓住了，毕竟她有几万块钱的存款就觉得自己蛮有钱的。 不过…… “我是卓政和太太，卓政和不认识，卓航知道吧，我是卓航他妈。” 说卓航，顾国平是知道的，不过，卓航他妈找曼曼干什么。 “嗯，你找我女儿干什么？” “我要找田小夏，听说她和你女儿关系好。” “不巧，她们今天去欧洲，这会…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去欧洲？两个女孩子。”搜读电子书 “对，只有等她们回来才能联系上。” 李娟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田小夏一个农村来的，跟你女儿去欧洲，怕不是拉你女儿出钱做冤大头。” 顾国平皱眉，这可不像是个和善的长辈说的话，“小夏去欧洲不用我们出钱的。” 的确不用，虽然她没拿钱出来，可也说了，到时候直接从分红里面扣。 李娟想的就更多了，儿子刚走，田小夏就出去玩，还出国，还不要有钱的朋友出去，那……多半就是用的自己儿子的钱。 这可怎么得了，这妖精，不光勾引自己儿子，还要榨干儿子，李娟甚至已经脑补出了田小夏始终把卓航榨空，然后抛弃卓航的戏码。 李娟挂了电话，坐立不安，自己儿子那点津贴就那么就被小妖精哥哥挥霍了？不能忍！ 看来原计划还是太柔和了，必须快刀斩乱麻，斩草除根了。 另一边的田小夏和顾饶曼可不知道国内发生的事，经过长途飞行，唐木接到她们的时候，就是打了鸡血的顾饶曼都提不起精神来了。 唐木知道她们累，还有时差，体贴的带她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就送去酒店让她们休息了。 唐木在接到电话到她们到达的一天多时间里，把她们接下来的行程，车票酒店，能预定的都预定了，不能预定的也都做了详细计划。 接下来唐木只陪了她们两天，在见识到田小夏的沟通能力之外，唐木更放心她们自己玩了。 田小夏和顾饶曼也没有完全忘了正事，市场调查也在做，只不过她们的方式比较特别，逛街扫货买买买。 两个人被唐木安排得明明白白，十天过得别提多充实了，也就是回程的机票已经买了，要不然顾饶曼绝对会拖到开学前一天再回去。 虽然距离开学也没几天了。 只是，田小夏一下飞机，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嘴都不敢张，怕自己一张嘴就吐出来。 终于田小夏看到了卫生间，可冲进去也没吐出个啥。 “小夏，你没事吧，脸色那么差。” 田小夏有气无力得摆摆手，甚至还和顾饶曼开了个玩笑，“没事，得亏回来了，我的中国胃在抗议了。” 顾饶曼递了两张纸给田小夏，“真没事？” “能有什么事，飞机餐太难吃了，又一出来就闻到航油味，有点闹心。” “行吧，要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啊，别忍着。” “知道了，一会吃点热乎的我就没事了，走吧。” 来接两个人的是顾饶曼爸爸公司的人，田小夏脸色始终不太好，顾饶曼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两人一起回到了顾饶曼家。 知道顾饶曼回来，原本顾国平父子也要回来的，可临时有点事，推迟了两天，家里只有顾谦妈妈和阿姨在。 田小夏到顾饶曼家喝了两碗热粥，压下了快涌到嗓子眼的酸水，又泡了个热水澡，感觉整个人总算活过来了。 打电话给唐峰和林家报了平安，也不管现在是不是睡觉时间，蒙头就呼呼大睡。 再睁眼已经是深夜了，窗帘不知道被谁拉了起来，还留了一盏台灯，台灯压着纸条。 纸条是顾饶曼写的，让她不舒服就叫人，别一个人扛着。又说锅里有粥，冰箱里有馄饨，饿了自己动手，别客气。 田小夏把纸条细心地折起来，才穿鞋蹑手蹑脚的下楼。 田小夏原本只想起来喝口水的，可看到纸条上说有小馄饨，突然就觉得饿了。 顾饶曼爸爸是南方人，当然顾谦妈妈也是了，南方不吃饺子吃馄饨，皮薄肉多，一碗热汤，加上点虾米，想吃。 田小夏也的确如顾饶曼所说的，一点不客气，拿出馄饨给自己煮了远远超过她往常食量的一大碗，而且还全部吃完了。 562 为什么走 又修整了一夜，田小夏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吃了早饭就告别了顾饶曼和顾谦妈妈，带着顾谦妈妈硬塞给她的馄饨回了自己家。 光整理行李，田小夏就花了大半天时间，她这一趟可没少买东西，不光有自己的，还给周围人都带了礼物。 中午一个人煮从顾饶曼家带的馄饨的时候，田小夏突然特别想吃小虾米，一刻不停，抓过电话就给田华刚去了电话。 田小夏和他们说自己和顾饶曼出去玩了，却没说去哪里。 “小夏，你回来了？” 田小夏吃了一个馄饨，“嗯，昨天回来有点晚就直接去顾饶曼家了，今天一大早才回到我这边。” “怎么现在才吃饭？” “早上在曼曼家早饭吃得多，回来就收拾东西，这会收拾差不多了才吃饭。” “一个人吃饭也要按时。” 田小夏又喝了一勺汤，“哎呀，知道了。哥，我给你们买了礼物，一会就出去给你们寄。” “要你买啥礼物，家里现在啥都有。” “啥都有你给我寄点虾米干贝啥的呗，想吃了。” “让你回来你不回，馋了吧，前两天二叔还念叨你呢。” 说到那么温情的话题，田小夏有点不自在，“我爸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我看比原来精神还好。” 说了没几句，田小夏就听到田华刚那边有人叫，赶紧结束了通话让他去忙。 田小夏始终觉得肠胃不舒服，在家躺了两天，喝了两天粥。要不是快开学了，她估计还能继续躺下去。 快开学了，在开学前，田小夏得把给林家众人和唐峰带的礼物送过去，又分别在两处住了一晚，三天就过去了。 顾国平回到家也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和顾饶曼说卓航妈妈找的事。 等李娟耐不住性子再打电话给顾国平的时候，已经是开学的前一天了。 顾国平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复李娟，找了个借口，“你稍等啊，我没和我女儿在一块，我也不知道她同学电话，等我女儿回来我问了告诉你。” 这边挂完电话，顾国平就直接给田小夏去了电话。 田小夏听顾国平说完，说不清是意外，还是放心，没想到李娟那么快就找上自己了，可又觉得找上了也好，省得总担心这个事。 “顾叔，你把我电话告诉她吧。” “没关系？”顾国平下意识觉得李娟招田小夏没什么好事。 田小夏叹了口气，该来的躲不过，“没关系的，算了，你把她电话给我吧。” 这个要求，顾国平毫不犹豫答应了，很快就把李娟电话发给她了。 虽然能大致想到李娟要说什么，但，自己有她的电话，至少什么时候打电话的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田小夏记下电话并没有立马给李娟回过去，而是放下电话，一边慢悠悠地吃着东西，一边快速组织着语言。 吃完东西又在客厅来回走了两圈，田小夏才拿起手机给李娟打电话。 对方好半天才接起来，“喂，你哪位？” 田小夏深吸一口气，“你好，请问是卓航妈妈吗？” “我是，你哪位。” “我是田小夏，听说您找我？” “对，我找你。”百花文学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娟那边一阵悉悉索索，似乎换了个地方，声音也压低了一些，“电话里说不清，下午两点，我在商场咖啡厅等你。” 说实话，田小夏一听两点就不想去，大中午出门，一个字，热。 又一听咖啡厅，更不想去了，想到咖啡厅的甜腻，田小夏就觉得胃里又要开始翻腾了。 可对方是长辈，又是卓航妈妈，田小夏无论如何也是要赴约的。 田小夏真的很怕热，一热就出汗，一出汗就难受，一难受，心情就不好。 田小夏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完全可以换衣服出门了。 田小夏一边换衣服一边想卓航妈妈到底会和她说什么，讲理说情让她离开？威逼利诱？还是劈头盖脸一顿羞辱？ 田小夏到咖啡厅的时候咖啡厅几乎没人，更没有中年妇女，她只能自己先坐。 出乎意料的是，咖啡厅的醇香甜腻并没有让她的肠胃开始造反，甚至还有点精神了。 田小夏点了一杯咖啡，一凑到嘴边，那种翻腾的感觉就又来了。 她刚把咖啡杯推远了一点，李娟就到了。 她们并不认识，到田小夏告诉了服务员，她姓田，所以李娟根据服务员的指引就直接过来了。 李娟站在桌边，“你就是田小夏？” 田小夏站起来，“阿姨你好，我是田小夏。” 李娟一抬手，“可别叫阿姨，咱两可没关系。” 这什么奇葩逻辑，叫你声阿姨纯粹看你年纪大，不过，无所谓，“嗯，您请坐。” 刚刚田小夏把杯子凑起来又推远的动作都被李娟看到了，李娟坐下就说：“喝不惯吧，这家的咖啡可不是一般的咖啡，别糟蹋了。” 田小夏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没说话。 “要不给你来杯牛奶？” 田小夏摇头，“不用了，我就喝水。” 李娟低头看菜单，低声说了一句，“乡巴佬。”清晰地传到了田小夏耳朵里。 田小夏喝了口水压了压肠胃不适。 李娟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双手抱在胸前，“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估计你也知道我的意思，我不喜欢你，我希望你和阿航分手。” 田小夏挑眉，还真是出乎意料啊，居然那么不按常理出牌，没有利诱？ “卓航知道你来找我？” “你以为他为什么突然走了。” “不是有任务吗？” 李娟呵了一声，“任务，那都是骗你的，我让他爸把他弄走的，省得在京都都你这个小妖精勾得家都不回。” 田小夏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紧，真的是他们家弄走的？可不是直接回单位啊，而且卓航接的电话的确是单位打来的呀。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自己有点数，到时候阿航和你提，总是不好看的。” 田小夏决定等卓航电话能打通了问一问，到底有没有出任务，万一李娟诈自己呢。 “那卓航的意思呢？” “他是我儿子，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563 找上来 田小夏在思考李娟的话的可信度，她倒不是真的信了卓航听他妈的，说分手就分手，她在思考的是卓航能不能扛住家里的压力。 李娟看田小夏沉默着，以为田小夏被她唬住了，“识相点就不要再缠着我儿子了，一个女孩子老是缠着别人像什么话。” 田小夏听不下去了，“卓航不知道你来找我吧，那既然如此，我们分手的事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诶，你这人，怎么那么油盐不进呢，只要我想，我可以让你们再也见不到。” “行吧，要真再也见不到也行吧，那你就不用再找我了，就让我们再也见不着就行了，何必来找我多此一举呢。” 李娟一阵气结，我就是管不住儿子才来找你的呀，我要能管住儿子还有你什么事。 田小夏何尝没想到这个，在田小夏这里，她不怕谁找她，也不怕提出什么要求，甚至威胁，她怕的只是卓航先放弃了。 李娟还说了些什么，田小夏完全没有听进去，她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咖啡闻起来那么香，喝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咖啡渐渐冷了，香味也淡了，田小夏觉得自己也困了。 田小夏打断了李娟的喋喋不休，“阿姨，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还是那句话，等卓航回来再说，他说分手，我绝不纠缠，在此之前，你说什么都没用。” 李娟觉得这个人怎么和自己那个儿子一样一样的，油盐不进。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那么没礼貌。” 田小夏觉得李娟已经不叫啰嗦了，她这是叫糊涂了。 田小夏小小地打了个哈欠，“阿姨，要没别的了，我们今天就这样吧，我一会还要去学校注册，完了学校注册的老师该下班了。” 李娟翻来覆去也不出个其他的来，也说不出个结果来，也不能影响人上学不是，李娟抬起被子，一口气把冷透了的咖啡喝到底，重重地哼了一声，站起来就走了。 田小夏又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来给卓航打电话，关机。 出来这么一趟到底为个什么呢，算了，回去睡觉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没人打扰田小夏，田小夏整天就是上课、自习、睡觉，她的睡眠时间都快赶上顾饶曼了。 顾饶曼曾问过田小夏，怎么每天午觉时间都变长了，田小夏把这种现象解释为秋乏。 开学半个月了，卓航终于来电话了。 “出任务那么久？” “对呀，有点复杂，不敢冒进，所以拖得时间有点长。” 田小夏得到了卓航准备地回复，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心底有一个地方落到了实处。 或许李娟说得对，卓航离开有他们的手笔，但卓航也的确是出任务了，他自己应该不知道有他家人的原因在里面。 “你不说你今年假还没休完，剩下的假什么时候休？” 卓航翻了翻手边的工作安排，“估计得到十一月份了，十月份事情有点多，各种活动任务。” 两个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说着说着田小夏就拿着手机睡了过去。 顾饶曼之前英语和画画各半天，这个学期变成了各一天，所以周末都不能和田小夏一起。 这个周末，大早上田小夏就和王小红、杨蓉她们一起去了图书馆，吃了中饭，田小夏又想睡午觉了，王小红和杨蓉嫌路远不想回宿舍，于是，回宿舍的就只有田小夏一个人。 走到半路，田小夏突然被一个人拦住，抬头一看，嚯，熟人啊。 拦住田小夏的是周晓霞，只是现在的周晓霞和一年前的周晓霞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知道国外的日子不好过，没想到会难过到这个份上，周晓霞瘦得甚至有点脱形了。 周晓霞盯着田小夏，眼里有憎恨，“田小夏，没想到会看到我吧。” 田小夏定了定心神，“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不过你这样……” “我这样怎么了，你知道我有多努力想在那边留下来吗，我每天起早贪黑地打工学习，结果我还是被遣送回来了，这都是因为你，你知道不知道，都是因为你。“ 田小夏不否认自己在里面做了手脚，但一切赖在自己头上，是不是不太合适，“怎么会怪我呢，我让你非法滞留了？” 没错，这一切说到底还是周晓霞的贪念，之前按时按期回来的访问学者，一回来，评优晋级，讲座报告，一时风光无限，如果周晓霞能如期跟队回来，别的不说，将来凭借这一段经历，分配一个好的工作是绝对的。 周晓霞一时语结，不过很快又找到了场子，“那你为什么要让陶金玲把我的休学办成退学。” 田小夏耸肩，“就是休学，你滞留的案底在，学校不会退你学？” 午休时间快过了，出来活动的同学渐渐多了起来，尽管没人在意周晓霞，但她始终觉得有不善的眼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田小夏，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说完就匆匆走了。 田小夏并没有把周晓霞的话放在心上，毕竟要是有报应这种事，上辈子很多人都不配活得那么好。 折腾了那么一会，田小夏一个哈欠接一个，脚下的速度都快了起来。 田小夏在宿舍酣睡的时候，有的人却不那么好过了。 前一晚，顾谦和顾淮栋在卓凯店里吃饭的时候，无意间把卓航妈妈打电话到顾国平那里想通过顾饶曼找到田小夏的事说了出来。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顾淮栋和卓凯都是知道具体情况的人，尤其是憋不住话的卓凯，饭局一结束就打电话给卓航，幸好卓航当天晚上有个紧急会议，没在单位，第二天回到单位才看到卓凯很晚了打来的几个未接来电。 又拖到卓航把会议内容传达完，卓航才抽出时间来给卓凯回电话。 卓凯也不知道李娟找没找到田小夏，但她找田小夏这个举动是确实存在的。 卓航一时也拿不准找没找到，毕竟和李娟不会和他说就算了，和田小夏通话好几次，田小夏也一次没提。挂了卓凯的电话，他就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给田小夏打电话问一问。 564 答应我 晚上顾饶曼一回到宿舍就拉着田小夏不松手。 “小夏，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顾饶曼晃着田小夏的手臂。 田小夏被荒得别说好好写字了，就是看书都不行。 田小夏放下手里的笔，“那你倒是说说什么事啊。” “你先答应我，我再说。” “你不说我怎么答应。”这是一个死循环，幸好顾饶曼没循环一下去。 “你一定会答应的。” “既然我一定会答应，那你就直接说啊。” 顾饶曼气馁地坐回自己椅子上，“教我英语的老师建议我先去考一次雅考，她说我最近状态不好，让我考一次看看自己什么水平。” “那你去考啊，你老师说得也没错。”历来能一次过的也是少数。 顾饶曼噘嘴，“我想让你陪我一起考。” “你要出国，我又不出国，我考了也没用啊，还浪费钱。” “钱我帮你出。”顾饶曼马上说。 田小夏打了顾饶曼一下，“是钱的事？其实也有钱的事。“ “陪我一起嘛。” “为什么一定要我陪你啊。” 顾饶曼有些不好意思，磨磨蹭蹭，最后还是说：“你和我一起考，你就会去学习，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啦，和你一起学习我觉得我自己效率都变高了。” “那你和我一起去自习，也是和我一起学习啊。” “不要啊，我们看的不是一样的书我没底。” “你这是什么逻辑。” “就是学霸加成逻辑啊，和你一起不仅我效率高，你和我学一样的，你还可以给我划重点。” 田小夏翻白眼，说到底还不是懒，想让自己给她划重点。 “重点不是有老师给你讲了嘛。”田小夏说。 “不一样的，一个星期划一次重点和随时在身边的重点不一样。小夏，求求你了，你和我一起考吧，我一个人我紧张。“ 顾饶曼磨了田小夏一晚上，从桌边跟到水房，又从水房跟到床边，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求求你了，和我一起考吧。” 田小夏被磨得没办法了，其实她也没有很抗拒去考试，只是她觉得她不出国，没必要浪费时间和金钱。 “行行行，我答应你了还不行嘛，快别跟着我了，去洗洗早点睡，画了一天你不累？” 顾饶曼一听田小夏答应了，一屁股坐到了田小夏床边，“累啊，怎么不累，可是你不答应我不睡。” “行了行了，快去洗，一身的水彩，我答应了，你可以睡了。” 就这样，田小夏近期的计划多了一项，陪顾饶曼学英语考雅考。 …… 卓航纠结了半个下午，还是没有直接打电话给田小夏，而是打给了李娟。 李娟接到卓航电话还挺高兴的，“诶，儿子。” “妈，你去找田小夏了？” 李娟一听，好心情一点都没有了，“怎么回事，小妖精找你告状了？我告诉你，我就是找她了，我就是不喜欢她，一个乡巴佬，学什么城里人还喝咖啡。” 李娟炸了，卓航比李娟还炸，“妈，不想再听到你这么说她，而且不管什么事你不要去找她，你等我回去。” “嚯，你们还真是串通好了是吧，她也要等你回来，等你回来我也不同意。” “妈你要讲道理。” “讲道理，我怎么不讲道理了，我早先有没有和你讲道理，你倒是要听啊。”李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说个不停。 卓航一阵无力，“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事。” “你的事你的事，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我还不能管你了，我还能害了你？你就是在单位时间太长了，随便一个妖精就能把人勾住。” “妈，我说了我不想听到你再那么说她。” “我就说我就说，她就是个小妖精，小妖精，怎么了。” “你还说。”卓航说着话的时候过期都快压不住了。 “我说怎么了，田小夏那个小妖精。” 卓航说得咬牙切齿，“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也不是没办法怎么样。”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李娟拿着只有忙音的电话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卓航挂了电话，也不管是不是快熄灯了，换上作训服就往操场去了。自己那个妈什么样他知道，和自己都说不出一句好话来，和田小夏是绝对不可能好好说话的。 卓航想到的是，当时田小夏得有多委屈啊，又找不到自己，那么久了一个字也没和自己提，还不是不想让自己不安心。 卓航觉得胸口有一股气憋着，塞到嗓子眼了，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田小夏在顾饶曼的念叨里睡了过去，卓航却在训练场一圈一圈地跑着。 第二天，行动派顾饶曼拜托帮她补习的英语开始给两个人报了名，两个人就正式开始了备考。 接下来一段时间，除了上课睡觉，两个人都在学习，或背或做或听或说，反正没个闲。 卓航和田小夏通了几次话，知道田小夏要陪顾饶曼考试也没说什么。好几次到嘴边想安慰田小夏的话也说不出口。 十月下旬，卓航那边确定了第二次休假的时候，在田小夏她们考试的前两天休假。 “那你回来先自己玩着，我要考完试了才能陪你，虽然是陪曼曼考，但我也得好好复习，要不然曼曼看我随便弄一弄，她一也不好好学习。”田小夏在电话里对卓航说。 “知道了，你们好好考试就是了，我当牛做马坐车夫，为你们提供后勤。” 田小夏想也不想，立马拒绝，“别别别，千万别，看到你我就会分心，别，就两天时间，你让我考完试。” “行吧行吧，就让你好好考试。” 其实田小夏拒绝卓航做后勤，怕分心是一方面，更多的因为卓航妈妈的一番话田小夏多少有点心态不好，她怕见到卓航了自己忍不住多想。 就这样，卓航休假回京在家里待了两天，可是这两天，除非不得不开口，要不然卓航不和家里人多说一句话，尤其是李娟。 本来卓航也不像卓凯是话痨，家里人也没有太把这个放在心上。 而卓航呆在家不出门，最开心的莫过于李娟了，哪怕卓航对她态度称不上多好。 565 意外 卓航的低气压被李娟移动解读为，田小夏主动和他分手了，他心情不好。 李娟在心里暗自窃喜之余又唾弃田小夏，哼，当初不是很硬气嘛，结果…… 李娟背地里给王晓燕打了电话，让李萌萌抓住机会多约卓航出去玩一玩，一来多接触接触，二来把卓航注意力转移到李萌萌身上。 得到李娟的指示，李萌萌一刻不耽搁地给卓航打电话，卓航接了一个发现是李萌萌就再也没接。李萌萌没办法，打着采访李娟的旗号直接到了家里。 卓航可以呆在房间不出去，但他也不能一直不出去。 田小夏考试前一晚，卓凯给田小夏打电话了，说他老同学刘浩来电话，有人要租四合院。 当初田小夏买四合院就是卓凯这个同学做中间人介绍的。 田小夏心想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空房子可旧得更快，但她自己也招呼不过来，不如把租四合院的事全权委托给他同学。 “我明天考试，这样吧，明天晚上，你把你同学约到店里，我和他说。”田小夏这样答复卓凯。 卓凯只是传个话，“行呗，你好好考试，我回复他。” 这一晚不光有田小夏和卓凯的电话，还有卓航和李萌萌的。 卓航实在受不了李萌萌打不通电话就在自己家从早守到晚的行径了，一直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卓航决定在田小夏考完试之前把事情解决了。 雅考可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考完的，纯人工考试，简直就是场持久战，田小夏和顾饶曼大清早就到了考点。 整个一天，等待的时间比考试时间都长，不过，田小夏运气稍微好一点，她四点不到，全部科目就都考完了。顾饶曼最后一场五点才开始。 一天下来，田小夏觉得自己累炸了，加上前几天陪顾饶曼突击冲刺没怎么休息好，她给顾饶曼发了个短信，就打车去了考点最近的咖啡厅。 她依然喜欢闻咖啡香，最主要的是咖啡厅相对环境安静一点，她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说是最近的咖啡厅，其实也没多近，打车还走了快二十分钟。 好巧不巧，卓航约李萌萌的地方就是这，这是卓航家到卓凯店的路上经过的一个咖啡厅。 卓航只想着在这里和李萌萌说清楚，再去卓凯店里，顺路，万万没想到田小夏会来到这里休息。 田小夏因为想休息，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光线暗无人打扰。 所以卓航和李萌萌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她，也想不到她会在。 田小夏也没有发现他们，只是，李萌萌突然提高的声音惊扰了闭目养神的她，她下意识的看向声源看到了他们。 田小夏没想到卓航这一趟回来他是以这样的方式见到卓航第一面。 “你再说一遍。”这是田小夏听到李萌萌说的第一句话。 卓航说了什么，田小夏没听到。 “我姑说你们分手了。”李萌萌说的。 田小夏这次但看到卓航摇头了。 “我不管，你们又没有结婚。” 田小夏坐直了身体像凑近一点，看能不能听到卓航说什么，身体前倾不小心碰到了咖啡勺，勺子和杯子盘子磕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李萌萌的位置正对着田小夏，听到声音偏头一看，低头收拾洒出来的咖啡的田小夏就被李萌萌看个正着。 李萌萌赶紧在田小夏重新抬头之前坐直，笑着对卓航说：“你找我说这些田小夏知道吗？” 卓航不解，“为什么要让她知道？” “你爱护田小夏，想撇清我们的关系，免得她误会，你那么爱她，她呢？” “我们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我觉得她可能也不是那么爱你吧，至少她不信任你。” 卓航没有说话，他要的只是和李萌萌说清楚，不要再对她抱有幻想就可以了，至于他和田小夏，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李萌萌站起来作出要走的样子，卓航抬头看她，这说也没说清楚，不终不结的怎么就要走。 李萌萌突然低下头，隔着桌子碰上卓航的下巴，在田小夏看来就像是亲到了嘴上。 李萌萌赶在卓航发怒前直起身体，“哎呀，我只是突然想起句话来想和你说，你怎么突然抬头，把我想说的话也吓忘记了。算了算了不说了，想起来再说吧。” 说完拎上包就走了。 李萌萌走了，卓航坐了两分钟也站起来去吧台买单，在等着找零的空档手机里进来了短信。 卓航打开一看，李萌萌发来的，本来想直接删了，可田小夏三个字让他手顿了顿。 “田小夏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你，她不信任你，不信你找个地方盯着咖啡厅门口看，有惊喜哟。” 卓航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接过找零的前，出门，开车，开过路口，停下。 他倒不是信了李萌萌的鬼话，他只是想看看李萌萌到底在搞什么鬼。 田小夏本来听到李萌萌的话，“你们又没有结婚”猜想卓航应该是拒绝李萌萌，可又看到李萌萌亲卓航，卓航明显没有拒绝，她又不确定了。 两个人前后出了门，田小夏伏在桌子上，搞半天才觉得手脚没那么冰冷了。 直到顾饶曼打开电话，田小夏才回过神来，此时被她压着的手臂已经完全麻木了，田小夏觉得她现在整个人就像她的手臂一样。 机械地拿出手机，机械地凑到耳边，“喂。”连应答声都显得很机械。 “小夏你在哪里，我考完了，我去找你。” “我逛出来了，别来找我了，我也说不清我在哪里，直接去卓凯店里汇合吧。” 说到卓凯，田小夏想到卓航也会去，她突然有点不想见卓航，她怕她忍不住质问卓航，而且，她觉得自己好累。 “等等，曼曼，我觉得好累啊，不想去吃饭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去吃吧。” “诶，小夏，饭要吃的呀，好不容易解放了，吃了饭一起回去啊。” “不吃了，想回去睡觉，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啊。”说完田小夏就把电话挂了。 田小夏又给卓凯打了电话，“你同学过去了没有啊。” “过来了啊，怎么了？” “我刚考完，有点身体不舒服，要不然麻烦你同学明天直接去学校找我？” “身体不舒服，怎么了？我告诉他。” “没事，就没休息好，有点头晕。” 566 送医院 电话那边有卓凯和刘浩说话的声音，没一会，电话到了刘浩手里。 “田小夏你好，我是刘浩。” “你好，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要不你明天到我学校来？” “你现在在学校吗？我去你学校找你。” 田小夏觉得意外，“很着急？” 刘浩斟酌着开口，“租房不是很着急，可有其他着急的事要找你。” “那……我学校附近那个小区，桂花园，你到那里去，我马上就回去了。” “嗯。” 田小夏打完电话就准备离开，站起来的时候一阵晕眩，她觉得应该是包里的书太多，有点重，加上低血糖。 卓航看到从咖啡厅被这个大书包出来的人，说不意外是假的，只是大概包太重了，怎么上出租车的时候感觉人摇摇晃晃的。 卓航看着田小夏上出租走了，拿出手机，“你让田小夏来的？”短信是发给李萌萌的。 李萌萌那边秒回，“看到了？不是我，别赖我，我不知道田小夏电话，我也是不小心看到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信了李萌萌的话，如果真的是李萌萌叫来的，李萌萌不会让自己等着看。 卓航认为是他妈跟田小夏说的，不难解释，李萌萌告诉他妈，他们见面的时间地点，他妈知道田小夏的电话，发短信告诉田小夏，这事他妈做得出来。 卓航没有再给李萌萌回复，驱车前往卓凯那里。 卓航到的时候，刘浩已经走了，顾饶曼还没到。 “诶，你怎么来了？”卓凯看到卓航很意外。 卓航对卓凯的问话也很意外，“不是说好了今晚在这边吃饭的？” “田小夏没和你说？” “说什么？”卓航问。 “小夏说她有点不舒服，就不过来吃饭了。” 不来却不和自己说？卓航脑海里突然出现李萌萌说的话，田小夏不信任你，不信任。 卓航觉得他得去找田小夏把该问的该说的都问清楚说明白才行。 卓航没和卓凯打招呼，扭头就走。 田小夏到小区的时候，刘浩已经在小区门口了，田小夏也没打算让人上去，毕竟也没多熟。 原来刘浩说的急事是胡同里又有人家要卖院子了，家里有人病了，着急要钱。 “这样吧，你一会给我个你的帐号，回头我把钱转给你，你要觉得合适就帮我买下来，房子也可以租，租金你看着办，我也不懂行情，也不白麻烦你，租金抽个百分之十给你。” 田小夏真是觉得自己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别说房子了，就是给她金子她估计也没心情去捡。 坐在小区花园的石桌边，三句两句田小夏就把事情敲定了，说完正事，刘浩留下一个账号就先走了。 田小夏觉得更不舒服了，身体仿佛有千金重，一直往下坠，几乎提不起脚来走路。 没办法，她只能在花园再歇会，缓过劲来再上去。菡萏文学 这一缓把卓航等来了，卓航看到田小夏就停下车走过来，田小夏感受有人靠近，抬起头，是卓航。 “你怎么来了？”田小夏问，张嘴才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卓航起先以为田小夏是因为不信任自己才不想见自己，可是看到田小夏发白的嘴唇和额角的汗珠，他觉得他来的路上的所有胡思乱想都见鬼去吧，什么不信任不想见，都难受成这样了。 “小夏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田小夏摇摇头，“累，拉我一把。” 卓航走到田小夏旁边，伸一只手拉田小夏，居然没拉起来，又靠近一步，一手穿过田小夏腋下准备把人托起来。 可是刚托起来，凳子上一片猩红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 “小夏，你怎么出血了？” 田小夏微微扭头一看，“来大姨妈了吧……”话还没说完，人就软在卓航臂弯里。 卓航也顾不上田小夏到底是不是来大姨妈，抄起田小夏放在车上，就往医院跑，一路闯红灯，一路喊田小夏，不让田小夏彻底昏迷过去。 到医院的时候，田小夏躺着的垫子又浸红了。 卓航也说不清为什么出血，田小夏被推进了急诊手术室。 看到田小夏迷迷糊糊被推进去那一刻，卓航觉得信不信任，爱不爱的都不重要，只要田小夏好好地在自己身边。 其实也没多长时间，卓航却觉得度日如年，坐立不安。 医生一出来，卓航就赶紧上前，“医生，田小夏怎么样了，怎么出那么多血啊。” 医生看卓航，“你是田小夏的家属？” 卓航点头。 “田小夏怀孕了你们家属不知道？本来身体激素水平就不好，又不好好休息加上低血糖，她不出血谁出血。” 后面医生说的什么，卓航一概没听进去，他只听到医生说怀孕了。 医生往卓航手里塞了一把单据，“去交钱吧去交钱吧，有先兆流产的症状，已经给了药了，住院观察一天，回家要静养，注意营养注意休息啊。” 说完不等卓航反应，医生转身又进去了。 卓航好半天才消化完医生的话，刚说怀孕，怎么接下来就是流产，那到底还在不在呢。 卓航低头看单据，看不明白也看不懂。 卓航交完费返回的时候，田小夏已经被送回了病房，在挂着水，人还没醒，脸色依然苍白，只是嘴唇多少有了点血色。 卓航在回来的路上也弄不白了医生说的什么意思，有迹象，但还在。 他坐在床的凳子上，看着田小夏，怀孕了吗？据说有十周多了，两个多月了。 卓航伸手想去摸一摸田小夏的腹部，可又怕自己手重了压到，隔着被子轻轻地碰了一下，很快就又把手缩了回去。 怀孕了吗？那就结婚吧，卓航快速计划着回单位去打结婚申请，休假这几天就把田小夏的政审调查函给提前搞定。 都这样了，家里总不能再反对了吧，卓航乐观地想。尤其爷爷奶奶，一定会支持的，自己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卓航拿起手机想和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快乐，又想到说不定田小夏还不知道，得等小夏醒了，她知道了再告诉其他人。 567 不要了吧 这一等就从傍晚等到了深夜，中间卓航麻烦护士照看着跑出去买了个粥，等田小夏醒来，粥都凉透了。 “咦，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在医院？”田小夏醒来扫视了一下周遭，问卓航。 卓航赶紧把换了几次的温水凑到田小夏嘴边，“你晕倒了。” 田小夏小口喝了一口，“我就是有点低血糖还有点累，回去睡一觉吃点东西就好了，犯得着送医院？” 卓航把水放下，让田小夏重新躺下，“可是，你还怀孕了。” “怀孕了？误诊吧，怎么会怀孕呢？” 看样子田小夏是真不知道，“十周了。” 田小夏一算时间，倒也不是不可能，她一向不太准，经期紊乱，最近又休息不好，大姨妈没来她也没放在心上，谁能想到是怀孕，只是，实在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卓航看着田小夏一脸愁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田小夏摇头，“没有不舒服。” “那怎么……” 田小夏脑子在高速运转，瞬间想了千百个问题，看着卓航，“真的怀孕了？确定了？” 卓航点头，“医生还能骗我们？” “不要了吧。”田小夏声音很低。 卓航却徒然提高了音量，“你说什么？” 田小夏看着卓航，“孩子不要了吧。” 卓航怎么也没想到田小夏会不要，“为什么不要？我们马上结婚！” 听到结婚，田小夏脸色没有卓航意料中的变好，反而更差了。 “我还在上学。”田小夏找了个最说得过去的理由。 “可以办休学，休学一年接着上，交给我。” 田小夏摇头，不说话。 卓航急啊，虽然他并没有期待过这个孩子，但是知道有了又不要，卓航接受不了。 “小夏，你放心，我家里肯定没问题的，交给我。” 田小夏还是不说话。 “今天下午你是不是看到我和李萌萌在咖啡厅了。”卓航说的事问句，用的却是陈述语气。 田小夏扭头看卓航，眼睛里全是疑惑，但她没力气也没勇气开口问。 “李萌萌看到你了，她告诉我的，我约她去咖啡厅只是想和她说清楚，让她不要再去我家，更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田小夏一听是李萌萌告诉她的，心下多少了然，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十有八九是李萌萌故意的。 “小夏，你倒是给句话啊。” “我再想想吧。”其实田小夏也舍不得，看起来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小腹已经有小生命了吗？田小夏觉得很神奇。 “别呀，这有什么好想的，你只管好好休息，医生说要注意营养，其他的事都交给我。”卓航大包大揽。 太晚了，也买不到吃的了，卓航找护士借了两个铝皮饭盒，用热水把粥稍微加了点热。 田小夏没什么胃口，但想到医生说的注意营养，不管要还是不要，在小生命还在自己这里的时候，不能虐待啊。 看着田小夏多少吃了点东西，卓航又把人塞到被窝里，“快睡吧，注意休息。” 田小夏瞪大眼睛看着卓航，“刚睡起来，有刚吃完东西，睡不着。” “睡不着也躺着，我陪你说话。” “你也躺上来，我们一起睡。”说着田小夏往床边挪了挪。 卓航赶紧把人又挪到床中央，“别，床那么小，万一不小心挤到你，你快躺好，别乱动。” “那我到底怎么了，我记得我听你说有血有血的，我要住院到什么时候啊……”田小夏有一箩筐问题。 两个人说着说着田小夏又睡了过去，卓航把被角掖好，看了田小夏好一会才找了个相对舒服一点的姿势，手从被子底下探进去虚虚地握住田小夏的手，趴在床上准备打个盹。 第二天，医生查完房就让他们回去了，还是那句话，注意休息和营养。 田小夏的衣服弄脏了，卓航想给顾饶曼打电话让她送衣服来，被田小夏拦住了。 就目前，田小夏还不大想让人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哪怕那个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好在天气已经转凉了，卓航的大外套田小夏一穿，至少弄脏的地方遮住了。 回到桂花园，要不是田小夏坚持自己来，卓航能把人从车里直接抱到楼上床上去。 “医生说……”卓航一开口就被田小夏打断了。 “快打住，没那么矫情，我走慢一点就是了。” 卓航拗不过田小夏，只得陪着慢慢走，说是陪着走，田小夏觉得卓航环着自己的手臂像是提着自己一样。 “去床上躺着。”进门卓航就说。 “啥？不要，不想躺。” “那就沙发躺着，反正要躺着。”卓航坚持。 正巧是周日，田小夏就在卓航的监督下躺了一天。 晚上，卓航把田小夏从卫生间抱到床上，帮田小夏擦着头发说：“明天我去学校帮你请假吧。” “啊？为什么呀。” “你得休息。” “不至于吧，上课又不累，这样我更不想要了。” 卓航要反驳的话听到田小夏最后一句赶紧咽了下去，“那我明天送你去，下课就接你回来。” “不用吧，我在宿舍或者自己回来都行。” “不行，我不放心，要么请假，要么我接送。”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田小夏只能妥协让卓航接送。 第二天，田小夏早上的课要上到十二点，卓航把人送到教学楼底下，赶紧趁这个空档回趟家。 回的自然是爷爷奶奶家，正好李娟也在。 李娟潜意识里认为卓航和田小夏已经分手了，看到卓航，“昨晚去哪里玩了，怎么又不回家。” 卓航没有回答李娟，而是蹭到了卓奶奶身边，“奶，你七十了吧。” “可不是七十一了。” “哎呦，张奶奶和你差不多吧。” “咱家后面那排那个？” “对呀。” “她可比我还小大半年呢。” “咦，比你还小？可她曾孙都有了。”卓航说。 老太太叹口气，“可不是，你大哥我看指望不上了，你可争口气，趁我还有几年好过。” “嘿，瞧您说的什么话，你身体还好着呢，不过也快了。” 李娟一直注意着奶孙两，一听卓航快了就接话，“阿航，你昨天约萌萌出去了？是不是觉得萌萌其实也不错，我就说嘛，你要觉得萌萌不错，趁你休假我们先订个婚？” 568 不希望 卓航一听，确定了，肯定是自己这个妈告诉田小夏昨天自己约李萌萌去咖啡馆的。 “你说什么呢，别提李萌萌了，我和她没关系，我有对象，你不是还见过？” “你有对象，你不是分手了嘛，你怎么又有对象了。” “谁分手了，我们要结婚的，分什么手。” 李娟炸了，“你什么意思，结婚，结什么婚，我答应了吗，你结婚。” 卓航觉得好笑，“又不是你结婚，要你答应干什么。” 卓奶奶也皱眉，“阿航，结婚可不是小事，别乱说。” “奶，我知道不是小事，我是认真的。” 李娟气呼呼地说：“你结婚是认真的，我不同意也是认真的，你到底看得上小妖精哪里，我让萌萌学一学行不行。” 卓奶奶也劝，“阿航啊，你别为了和你妈赌气说气话。” “我没说气话，你不是想要曾孙嘛……” 李娟一听，不得了，“什么？小妖精怀孕了？她用孩子逼你了？阿航，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就是用孩子逼你，别上她的当。” 事实证明，田小夏没有说出口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李娟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她没用孩子逼我，是我要结婚的。” 李娟可不听，“真怀孕假怀孕只有她知道，就算真怀孕了，是不是你的还不一定呢，你多久才回来一次，那么巧就怀孕了。” 说逼他说骗他，卓航多少还能忍，可要直接说孩子不一定是他的，卓航就忍不了了。 “是不是我的我清楚。” 李娟可不管卓航开不开心，她现在只想把田小夏踩到尘埃里，“这种女孩子要了干什么，谈个对象就跟人滚到一块去了，一点都不检点，作风问题大得很，你不在的时候……” “不说话难受？”卓航对李娟已经没什么好脸色了。 李娟自顾自地说：“呵，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小妖精倒是主意大，还想母凭子贵？做梦，有了你的孩子也别想进我们家门，又不是光她一个人可以生，就是生下来了，她也别想进门。” 李娟越说越不像话，卓航拳头也越攥越紧。 卓航扭头问卓奶奶，“你也不同意？” 这是大事，卓奶奶也拿不准，本来是不同意的，可怀孕了，不能不让人进门，可万一又像李娟说的，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卓航看卓奶奶迟疑，还有什么不明白，“婚，我是要结的，你们家门，田小夏是不进的。” 说完，卓航就起身要走。 “你什么意思？你要敢结这个婚，你就别叫我妈。”李娟说。 卓航回头，耸耸肩，一脸无谓又无畏，“可以。”说完，开门就走。 砰得一声，关门之重，感觉整个房子的窗户都震动了一下。 卓奶奶被吓了一跳，拍了拍心口，才对李娟说：“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话，越说越离谱，不同意就不同意，怎么还说人小姑娘作风有问题，作风有问题还不是你儿子造的孽。” “反正不同意，说几句又没事。” “都怀孕了……”U9电子书 卓奶奶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怀孕怎么了，我还是那句话，不生最好，生了送过来，我也能养。” 卓奶奶觉得自己和李娟也说不明白，“你和你儿子说去吧。” 李娟一脸自信，“阿航肯定会听我的，他从小就听话，他现在就是有点叛逆，最后还是会听话的。” 卓奶奶呵一声进房间去给卓老爷子打电话去了。 李娟还沉浸在卓航迟早会听话的沾沾自喜中时，卓航已经到家了。 卓航到的是他父母家，他鞋都没换，直接上楼到自己房间。 他从高中住校，然后军校，然后单位，其实属于他个人的东西家里实在不多，而有纪念价值，值得带走的东西更不多。 卓航找来两个纸箱，一个胡乱塞些自己的衣服，一个塞了一些书和荣誉证书，两个箱子一摞，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卓航从来没想到，自己母亲会有那么丑恶的一副嘴脸，也从来没想到，从她嘴里会听到那么恶毒的话。 他甚至无法想象她会对田小夏说出多难听多伤人的话。 良好的教育让他无法对长辈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但他也无法坦然面对一个对自己爱人和孩子那么恶毒的人。 他能做的不多，但他愿意为田小夏做他能做的所有。 开出大院，卓航突然特别理解卓阳，一面是亲人，一面是爱人，像是两个怪兽在撕扯着，而站在中间的自己完全无力控制。 一场不欢而散并没有花去太多时间，卓航路过书店买了本食谱大全，又去了一趟菜市场才去接田小夏。 田小夏一上车就闻到了葱姜蒜的味道，扭头一看，果然。 “你去菜市场了？买那么多？” 卓航发动车子，“要听医生的话，保证你的营养。” “你都不会做，买回去还不是我做。” “谁说的，你休息，我来做，诺，菜谱都买来了。” 田小夏没想到卓航来真的，回到家果然脱衣进厨房，那架势，还挺像那么回事，虽然味道……也就能下咽的程度。 “你这两箱子怎么回事啊。”饭后卓航把自己两箱子东西抬上来。 卓航把装着杂物的一箱放到书房就没管，衣服拿到衣帽间倒好好收拾了一番，边收拾边说：“为了更好的照顾你，我要搬过来住。” 田小夏看着卓航那几件占据了衣柜小小一个角落，和自己的衣服格格不入的衣服。 “没…没必要吧，反正……” 卓航停下手上的动作，两手搭在田小夏肩上，把田小夏身体扭过来，让她正对着自己。 “小夏，你看着我，你还是不想要？” 田小夏咬着下嘴唇没有说话，可她的意思很明显。 “我们会结婚，会有家庭，学校我会，去处理，不会影响你上学，为什么不要？” 田小夏还是不说话，到卓航觉得自己是得不到一个大胆的时候，田小夏总算开口了。 “我不希望你是因为孩子才和我结婚的。” 569 离家出走 卓航震惊于田小夏的想法，“小夏，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既然说了，田小夏索性把自己最近两天的想法一股脑全部说了，“可能你的确不是因为孩子才结婚的，但是其他人一定会这么想的。” 不幸，被田小夏言中，卓航回家刚那么一提，李娟就想到了田小夏是想用孩子逼卓航结婚，卓航一时语塞，否定的语气都不坚定了。 “小夏，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别人怎么想不重要，甚至可以不在乎。” 田小夏看着卓航，“谈对象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不是，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真的结婚了，我不可能再想之前送你去火车站一样，去到你家门口了，不进去，在门口等你。” “不，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田小夏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两个人的认知有点不同。 田小夏退一步，“行，就算你觉得和家庭没关系，现在因为孩子那么草率的结婚了，将来你后悔了怎么办？” “这怎么会是草率地结婚呢，从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时，我就一直在想我们结婚的事，我原计划是你一毕业就结婚，现在也就提前了一年多，并不草率，我也不会后悔。” 都说恋爱中，只有女生才经常幻想未来，男生都是过好当下的，没想到卓航居然在那么早就在计划两个人的未来了。 卓航继续说：“我的计划是你毕业就结婚，到时候我也可以调到京都，至少都是附近，现在提前了，可能我没办法调回来了，这一两年要辛苦你了。” 这下震惊的变成田小夏了，她没想到卓航居然连以后自己的工作计划里都加上了自己。 “可是……”田小夏打心底还是不太想要，可是开了个头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卓航摇头，“小夏，你放心，你担心的问题都交给我，不管是学校还是孩子，或者家里，你只要照顾好自己。” 田小夏之前想了那么多的理由，现在却一个都说不出口。 卓航把田小夏拢在怀里，“小夏，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我们，如果你还是不想要，我尊重你，但我希望你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田小夏在卓航怀里，先是摇头，继而又觉得不太对，又点头，卓航只感觉到怀里的脑袋在动，到底要表达什么，他也不知道。 好半天，田小夏才闷声闷气地说：“你想好了，那就结婚吧。” 卓航没想到田小夏会那么轻易就答应，他都做好了软磨硬泡的准备，他稍稍推开了点田小夏，低头和田小夏对视上，“你说真的吗？”语气里的颤抖是那么明显。 田小夏点头，“只要你不后悔。” 卓航坚定地说：“我不会后悔的，我也不会让你后悔的。” 卓航说完，两个人相视而笑。 李娟是在临睡前才发现卓航把东西都拿走了不少，早上卓航回去和她不欢而散之后，在婆婆眼皮子底下，她不大敢打电话和卓政和抱怨，于是打电话给王晓燕，在卓航婚姻这个问题上，只有王晓燕和李萌萌母女适合她站在统一战线上的。 李娟约王晓燕见面，和王晓燕骂田小夏骂了一下午，她才觉得自己心口堵的那口气多少散了点。 吃过晚饭，卓老太太把卓老爷子叫到了房间里，想也是说卓航的事。李娟瞅准机会拉着卓政和就回家了。 一进家门就开始说早上的事，不可避免地添油加醋，加上一些个人感情色彩，说卓航为了田小夏对她说了不中听的话，说她说了田小夏两句，卓航就甩脸子…… 对于这个事情里母子两个谁对谁错，卓政和不评价，毕竟自己这个老婆什么样子，他很清楚，但他也相信，卓航态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李娟说完，卓政和借口有工作躲到了书房里，李娟一个人看会手边看会电视然后又盯着门口看，细细回想起来，她才意识到卓航早上说了什么。 李娟看时间越来越晚，可是卓航一点回来的迹象都没有，打电话，她又拉不下面子来，觉得应该儿子主动认错才行。 轻轻推开书房门，看到卓政和的确在认真工作，她也不大好意思打扰，返回楼下的时候，她才发现卓航房间的门半开着。 往常卓航不在家，房间门都是紧闭的，这时候房间门开着，实在是不大正常。 李娟把半开的房间门推开，打开灯，她的第一反应是家里进了贼。 “啊，老卓，你快来看，家里进贼了。”李娟也把她的反应反应了出来。 卓政和可没把李娟这话当回事，别说在大院里不可能进贼，就是进贼了也不可能自己书房完好。 “老卓，你快来啊，真的进贼了，儿子房间好多东西不见了。” 卓政和没办法，他不出去，李娟能一直喊。 李娟指着卓航书桌的抽屉说：“你看，儿子书桌的抽屉都空了。” 卓政和环视了一下卓航的房间，“没进贼，大惊小怪的。” “那阿航抽屉里的东西怎么都没有了？” “这你得问你儿子。” “你说阿航自己拿走的？” 卓政和点头，李娟又去开卓航的衣柜，本来就没多少东西的衣柜现在更空了，挂着的衣服都没有了。 “阿航把衣服和重要的证书奖章都拿走了。”李娟这才意识到，卓航说的那就不进这个门不是说说而已。 卓政和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猫腻，“怎么回事？” 李娟也说不清，“我也不知道啊，早上他冲我发泄一通就走了，谁知道他还回来拿东西了啊。” “你说什么了？” “我……我没说…说什么啊。” “你还不说实话，儿子这说不好听点叫离家出走了。” “我……我就说我不可能让他对象进门的，就是生了孩子也别想。” 卓政和皱眉，“你真这么想的。” “我当然这么想的，谁知道孩子是不是阿航啊，就算是阿航的，谁知道是不是她故意怀上好威胁阿航。” “你和阿航也这么说的？” 李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我当然这么说的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卓政和一叹气，“哎，阿航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吧。”说完转身就要回书房。 570 作风问题 李娟看卓政和明显就是不想管了，要真卓航说到做到再也不回家了，她可怎么办啊，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啊。 “诶诶诶，老卓，你不给儿子打电话了？”李娟说。 卓政和没理。 “老卓，就由着儿子乱来？” 卓政和此时已经走到书房门口了，推开书房门，转身，“我会给他打电话，但不是现在，也不是让他回家。” “诶，你得让他回家啊。” “我开不了那个口。”卓政和说完就转身进了书房，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关上的书房门，李娟心头一紧，怎么这样，儿子真的“离家出走”了？老公也对自己生气了，这会是真的生气了。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都怪田小夏，都怪那个小妖精，如果她不勾引儿子，这些事就都没有了。都怪她，儿子不听话了，老公也和自己离心了，婆婆也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了，都怪她。 李娟像魔怔了一样，把眼前的一切不如意都怪在田小夏头上，一点没反思过，自己是不是也有不恰当的行为。 卓政和和李娟结婚将近三十年，头一遭，这一眼分房睡了。 李娟躺在双人床上翻来覆去一点睡意都没有，再次怪上了田小夏，这个小妖精，不仅让儿子和她关系变紧张了，还没进门就让夫妻关系也不和谐了，这要真答应他们结婚，让田小夏进门了，这个家怕是要完全没有自己的地位了。 第二天，李娟试着给卓航打电话，第一个没接，第二个直接挂断，之后的电话就都没接。 李娟握着电话筒，对田小夏的不满已经变成了怨恨。 卓航把田小夏送到学校，转身就去了菜市场，紧接着回家照着菜谱炖汤，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卓航正在炖汤，手机又响了，卓航眼睛一瞟，不是家里的电话，是卓政和办公室的。 “喂。”卓航还是接了，就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也得有个交代。 “你现在在哪？”卓政和问。 “如果你是来做说客，甚至是来辱骂我们的，那就不要说了，我不会回家的，也不会听从我妈的安排，你要觉得不合适的话，我也可以改名字，不跟着你姓。” 卓航说不回家，不妥协，卓政和多少有点心理准备，可说要改名字，他这不能忍，“荒唐，你该姓，你该什么姓，你不跟着你老子姓你要跟谁姓。” 其实卓航也就那么一说，那么大人了改名也的确是不现实，不过卓航也不怂，“我妈说了，要结婚就别叫她妈，她不让小夏进门，那我就陪着小夏。” 卓政和想到母子两个关系会紧张，但是没想到在自己完全没察觉的情况下，已经紧张成这样了。 “你就不回家了？” “不回去了。” “决定要结婚了？” “嗯。” “想好了？” “嗯。” 卓政和叹了口气，“阿航，你不要冲动。” “你是来劝我不要结婚的？” “不是，我是来劝你孩子就不要了吧。” “爸……” “阿航，你要结婚，我不反对，你要对女孩子负责，但孩子暂时缓一缓吧，就算你现在立刻打结婚申请，等批下来，能结婚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到时候瞒不住了。” “有孩子了就是有孩子了，我不需要瞒着任何人。” 卓政和起身把办公室门关上，“阿航，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可是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阿航，你是要往上走的。盯着我们家，盯着你的人不少。你这事一出，被有心人一利用，你这就是作风问题啊。作风问题可大可小，可是你要网上走，作风问题是一点都不能有的。孩子就不要了吧，你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 卓政和说得情真意切，他也真的觉得再和卓航因为田小夏的事情较劲下去没必要，就现在这样他都有点疲于应付了，要再继续下去，谁也落不着好，不如就顺着他，让他娶了，只是，孩子，真的不能要。 “作风问题，我们结婚了，这叫哪门子的作风问题。” “可是，孩子是你们结婚之前有的，这还不叫作风问题吗？” 卓政和说的也是事实，这种情况之前不是没出现过，虽然没人特意拿出来说事，更不至于钉在耻辱柱上，但每逢评功评奖评先进，多少会是造成一些影响。 父子两都沉默了，好半晌，卓航说：“你说我要为田小夏负责，可是我也要为孩子负责，这是我自己造成的，后果无论好坏我都会接受。” 卓政和欣赏年轻人有这样的担当，可不能接受儿子会受这样的影响，他沉默着扣上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忙音，卓航缓慢地把手机收了起来，父亲说的没错，可是他不允许自己那么做，他说的并不是一时的义气，而是他一直践行的准则，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后果，无论好坏。 接下来的几天，卓家人没有人再打电话给卓航，也不知道李娟是因为卓政和说了什么还是自己放弃了。 卓航安安稳稳当起了煮夫，田小夏要课多，来不及回来吃饭，卓航就送到学校，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绝对保证卫生营养。 在卓航的关怀和体贴下，田小夏渐渐接受了孩子的存在，甚至在无人的时候还会不自觉地抚摸一下平坦的小腹。 慢慢地，她觉得有个孩子也不错，渐渐地，她期待起了孩子的到来。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卓航连续一个我星期不回家，也不联系，李娟渐渐坐不住了，最初自信地认为卓航会听她的话，现在变成了深深地恐惧，她怕从此就像大嫂一样，要见一下自己儿子都难。 李娟知道，打电话卓航是不会接的，她想去找卓航，可是不知道卓航现在在哪里。日复一日的担忧变成了对田小夏越来越深的憎恨。 这天，卓政和看到了卓航的结婚申请，他知道，他那个比他有担当的儿子说到做到。 晚上，他和卓老爷子说起这个事，卓老爷子虽然嘴上不说，甚至还在责怪卓航鲁莽，可眼睛里的欣赏还是藏都藏不住，回到家，卓政和忍不住把自己的担忧同李娟说了。 571 又来了 李娟不敢给卓航打电话，主要还是打了也不接。 她也不想把卓航逼狠了，现在是离家出走，要真断绝关系了，那她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卓航这边，她不愿意不能够不可以，那就只能从田小夏那边入手。 她知道卓航是和田小夏在一起的，她特意选在上课时间打电话，电话，自然是没接到的，是小夏课间给她回过去的。 “喂，你好。” “我是卓航妈妈，你什么时候走时间，我想和你聊一聊。” 田小夏张口想说她们没什么好聊的，可潜意识里总觉得他们结婚这事，太突然也太草率了。 她始终认为，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完全避开和忽视的。 “好，后天中午十二点四十吧，只有那个时间能避开卓航。”田小夏知道，李娟找自己绝对是不想让卓航知道的。 “行，我去你学校。” 李娟说完，两个人都没在寒暄，不约而同地挂了电话。 这天中午，吃了中饭，田小夏回宿舍，她站在二楼走廊看着卓航驱车离开复又下楼，等了没两分钟，李娟就来了。 “我下午有课，时间有限，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吧。”田小夏带着李娟来到不远处树下的椅子边，开门见山。 李娟上上下下打量田小夏，半点看不出怀孕的样子来，“你真的怀孕了？” 田小夏才不管李娟坐不坐，她自顾自地坐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点了点头。 “阿航的？”李娟又问。 “你很热衷于给自己儿子带绿帽？”田小夏心想，我不气，我要保持身心愉快，但我可以让你气。 “阿航要和你结婚。” 田小夏点头，“他说过。” “已经打了结婚申请。” “哦哟，动作还挺快。” “我们家里人都不同意。” 田小夏一点不意外，“我猜到了。” “阿航离家出走了。” 田小夏很惊讶，她从没想过卓航不只是单纯地搬过来住，不过，“那你把他叫回去啊。” 李娟气绝，她能把卓航叫回去还能来找你？ 李娟觉得这都不是重点，她定了定神，“结婚报告都交了，你们要结婚我也没办法，不过，孩子你确定要？” “我没用孩子逼任何人。”田小夏觉得自己有必要先摆明立场。 李娟摆摆手，她已经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了，“阿航还要往上走的，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啊。” 田小夏皱眉，她听过职场中女性为了事业推迟要孩子，可没听过孩子还会影响男性的。 “越往上走，盯着他的人就越多，本来你就帮不上她，我不希望你再拖后腿。” 有个孩子就是拖累了？那是多经不起拖累啊。 李娟看田小夏还是不明白，越想越气，阿航这都找的什么人啊，要啥啥不行，看样子脑子也不太行，“盯着阿航的人越多，难保有人会抓住这个孩子是结婚之前就有的这一点，这非要套个说法，那就是作风问题了，作文问题可大可小，站得越高越经不起任何质疑。” 莫名的，田小夏觉得李娟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但是，这并不表示田小夏有多赞同她的话。 田小夏轻轻摸了摸小腹，“我还是那句话，卓航不知道你来找我，但他知道你们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李娟没说话，卓政和肯定也和卓航说到饿了这个问题，可还是打了结婚报告，显然，卓航并没有把他们意见听进去。 田小夏耸肩，“孩子是我和卓航两个人的，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我也不能自己做主，或许你们可以说服一下卓航。” 面对卓航的那种无力感又出现了，这两个人怎么一样一样的油盐不进，听不进去话呢。 田小夏看了眼时间。 “你好好想想吧，孩子在你肚子里，要不要怎么会你不能做主。阿航不是个甘于平庸的人，要不然他不会主动请缨去那么远又那么危险的地方，也还是那句话，你不能帮他也别拖累他。” 田小夏还是没说话，她一直在想着李娟说的话。 而田小夏的沉默在李娟眼里就是无声的抗议，“我来找你好言好语和你说是看得起你，我告诉你，我要真不想让你嫁进我们家，我要真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有的是办法。” 李娟说完就走了，留下田小夏一个人。 还有一点时间，田小夏打着哈欠回到宿舍想抓紧时间再休息一会，可是躺在床上，脑子却无比清醒，一直在重复两句话，“别拖累他”，“他不是个甘于平庸的人”。 田小夏之前犹豫要不要孩子，只考虑到了自己，考虑到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考虑到了自己的学业，却唯独没有考虑到这个事会不会对卓航造成什么影响。 不自觉地，田小夏又摸上了小腹，这几天在卓航的影响下，田小夏渐渐地也对意外来临的孩子多了期待。 破天荒地，田小夏翘课了，下午第一节课，她没有去上课，也没有睡着，只是躺着，翻来覆去地想，想李娟说的话，想卓航做的事，想自己该怎么做，想了一节课，越想越累，可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下午卓航来接的时候，田小夏一脸疲倦，“怎么了，中午没休息好/“ 田小夏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时间太短了，光想着别迟到了，一直没睡着。” 卓航摸了摸田小夏的脑袋，“没事，回去就吃饭，吃完饭打个盹。” “嗯。你真好。” 卓航一脸傲娇，“那必须的，我能做的所有事我都会做，一切交给我。” “你回单位了我肯定不习惯的。” 田小夏只是随口一说，卓航却一脸歉意。 “可我能做的还是太少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田小夏推了卓航一把，“想什么呢，我就随口一说，我大觉你做的菜越来越合我的胃口了，” “合胃口就多吃点，不都说怀孕了食欲会变好，食量也会变大，我怎么觉得你没变化啊。” “那之前医生还说会有早孕反应呢，我不也没有，这又不是一定的。” “对哦，这个周末得去复查顺便产检了。” 572 遇见 “要去了吗？” 卓航点头，“差不多了，之前医生说十天，你上课没空，就周末去了，你没有不舒服，推迟两天问题应该不大。” “对呀，我都没什么不舒服，不去了吧。”医院，田小夏多少还是排斥的。 卓航很坚决，“不行，你自己说的不算，要医生说没事才没事。” 田小夏妥协，“行吧行吧，周末去。” 想了想，田小夏又说：“航哥，你真的想好要这个孩子了吗？” 卓航慢慢把车停到了路边，“怎么回事？你还是不想要，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田小夏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没有不想要，我是今天突然想到，我之前只想着会对我学业造成影响，我都没想过会不会对你的工作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卓航松了一口气，“嗨，能对我造成什么影响，造成经济压力算不算，听说养个孩子可不便宜。” 田小夏撇了卓航一眼，“我有钱啊。” 卓航摇头，“那不行，养家是我的事，你的钱只是你自己的。” 田小夏笑，“真的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卓航慢慢发动车子，“能有啥影响，从此多了一个牵挂？放心吧，不会有影响的。” 卓航并没有多想，为何田小夏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真的就信了田小夏突发奇想的鬼话。 第二天，卓政和还是忍不住给卓航打了电话。 “阿航，我看到你的结婚报告了，你想好了？” “嗯。” “孩子呢？”这是卓政和最关心的问题。 “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卓政和语气不自觉加重，“阿航，你不要太任性了，这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 “孩子是我的。” “可是你的未来不是你一个人的，我和你爷爷……” “你和我爷爷怎么了？还能世袭？我该有什么样的未来我自己会去挣。”卓航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挂了电话还久久不能平静。 周末，卓航和田小夏去复查，顺便做产检。 复查结束去产检，要建档，“本子。” “啊？什么本子？” “产检本？还没有，准生证，身份证。” 卓航和田小夏面面相觑，这产检还要这么些证。 医生看面前完全状况外的两个人，“准生证还没办？” “哦。对，我单位在南方，过段时间才能办过来。” “行吧，身份证。也没带？“ ”我没想到还要身份证。“ 医生看着自己开好的单子，砸了一下嘴，“你先拿着单子去交费做检查，老公回去去一下身份证。” 卓航看着田小夏手里不少的单据，“你一个人没问题？” 田小夏点头，“你回去取吧，在我是床头柜的抽屉里，我能有什么问题，一会来了电话联系。” 当下也就只能这样了，想到可能要抽血，田小夏早饭也没吃，再拖下去，弄不要又要低血糖晕倒就近输液了。 田小夏在等待抽血的时候，遇到了来取体检报告的李娟。 “你怎么在医院？”李娟问，说着还看向了田小夏的肚子。 “来做检查。” “要排队？” 田小夏点头。 李娟有点没脾气，都要嫁进自己家了，这点特权还是有的，伸出手拿过单据，“那么些，你一个一个排得排多久，跟我来。”说完就拿着单据绕过窗口，直接去医生办公室了。 田小夏也没注意办公室门上写的什么，李娟一进办公室就有一个大概三十出头的女医生站起来，“李姐，检查报告有问题吗？” 李娟摇头，“不是检查报告的事，遇上一个小辈过来检查，外面人太多了……” 女医生李娟手上的单据，“嗨，那你还亲自过来，让小妹直接过来找我就是了，你坐，我带她去。” 说完女医生就叫田小夏跟上她，所有检查带着田小夏都是推门就进检查室，什么窗口排队，什么交单子等叫那都不存在的，所有检查还没二十分钟就全部做完了。 回到办公室，“李姐，都好了，结果得等一会，你们要有事的话下午再来。”说完对田小夏说：“小妹以后来医院有事直接找我就行了。” 田小夏礼貌性地笑着说了谢谢。 李娟和田小夏一起走到医院大厅，“你一个人？阿航呢？” “回去取我的身份证了。” “去对面坐坐？” 田小夏抬头，对面是个餐厅，这个点人不多，她正好没吃早饭，点了点头。 李娟这才说出了刚刚在医院一直想说的话，“为什么来检查，我和你说的话你考虑过没有。” 田小夏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就正常的检查，我想过了。” “结果呢？还是要？” 田小夏点头。 “诶，你怎么听不进去话呢，你要为阿航想想啊。” “阿航说……” “他说，他一个男人，当然可能和你说他的难处，你就不能设身处地地为他想想。” 说实话，没有接触过那个系统，就算经历过这个时代，也不太能理解作风问题究竟能造成多大的影响。 之前不是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但也只是好事之徒私底下叫嚼舌根，当时然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该升官发财的依然升官发财。 田小夏觉得李娟说的设身处地为他想想多少有点为难了，她设身处地想了啊，没想出什么头绪来。 “人都说为母则刚，你也是快要当母亲的人了，你也，理解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这关乎到我儿子的前途啊。”说着李娟又摆了摆手，“嗨，我跟个刚怀孕的人说什么为母则刚呢。” 田小夏突然觉得好笑，“你说为母则刚，你关心你儿子就前途，就要我孩子的命，这是什么道理。” “孩子可以再有。” “这个孩子就是这个，再有多少都不是这一个。前途也可以再挣。” 李娟气急败坏，“你不要逼我。” “现在是你在逼我放弃我的孩子。”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都让你嫁……”李娟一激动，一抬手，打在了服务员手臂上，服务员手里的豆浆洒出来不少，好巧不巧，大部分洒在了田小夏身上。 573 车祸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忙乱中居然把他随身带的擦桌子的毛巾递给了田小夏。’ “没事没事，我自己处理，谢谢。”幸好天冷，穿得衣服厚，豆浆也不烫，但也因为衣服厚，很快豆浆就被衣服吸了，只留下一片痕迹。 田小夏用纸巾擦了没擦掉，“你稍等，我去一下卫生间。” 豆浆加了糖，田小夏总觉得黏糊糊的，说完拿着纸巾就匆匆去了卫生间。 田小夏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李娟把手机放下。 这么一折腾，田小夏已经食欲全无了。 李娟刚准备开口，田小夏电话响了，“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田小夏从包里拿出手机，是卓航的电话。 “喂，你到了吗？” 卓航那边有点吵，“我过不去了，我刚刚接到电话，有任务，马上从京郊机场走，我直接去机场，卓凯在半路等我，一会他送身份证给你。” 田小夏看了李娟一眼，李娟手指在手机上随意地滑动着。 “刚刚接到的吗？”田小夏问。 “对呀，我都从家里出来了。我的证件都在家，我又折回去，来不及给你送了，你怎么样？” “挺好的，检查做完了，还没拿到结果。” “行，这次任务很紧急，估计到机场手机就要上交了，你照顾好自己啊，有事别一个人。” “知道了。” “我爱你，你要乖乖的。” 没由来的，田小夏心里一咯噔，“嗯，我也是，等你回来。” 田小夏把电话挂了，李娟问：“阿航？” 田小夏点点头，“你儿子的前途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李娟不解，但还是说：“阿航的前途当然重要了。” “为了他的前途你可以做任何事？” 李娟还是点头。 不怪田小夏胡思乱想，上次卓航突然被召回就是李娟从中作梗，这次……有那么巧的？ 李娟之前就说了，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让两个人再也见不到，这次又是她的手笔吗？ 田小夏觉得她们已经没怎么好说的了，把自己稳住，然后把儿子支走，从遇见到现在，才多长时间，还能动用jun用飞机，也是下了血本的行动派了。 “卓航不来了，他去京郊机场了，有任务，我先走了。”说完田小夏不想多看李娟一眼，拿上包就走。 她现在满脑子就是卓航走了，卓航又走了，卓航又被支走了……周遭的有什么，人们说什么，她通通看不见也听不见。 她现在只想回家，回去躺着，回去感受卓航在家里留下的气息。 横穿马路的时候一声尖锐的鸣笛，紧接着砰的一声，田小夏倒下了。 田小夏倒下的一瞬间，她只有一个想法，李娟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结完账，刚推开餐厅门的李娟被眼前的变故吓一跳，刚刚还和自己抬杠的人怎么就倒下了，等等，还有蔓延的血迹。 幸好就在医院门口，很快田小夏就被送进了急诊手术室。时隔半个月，田小夏再次进入这里。 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的时候，田小夏清醒了过来，她闭着眼，深呼吸了几次，才睁开眼，拉着离自己最近的医生的手，费劲地开口。 “医生，我一个人在京都，有任何问题，我可以对我自己负责，我的情况也属于我的隐私，撞到我的人让他走吧。” 田小夏说是不想让司机负责，其实是防着李娟。 原来她做的不光是把卓航支走，其实还留有后手，现在她躺在病床上，孩子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她想到了之前卓航说的，卓阳对象遇到的车祸，这手法，还真是如出一辙，就是不知道李娟的目的是孩子，还是自己了。 医生听了田小夏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未婚先孕，第二反应是，要脸，不想让人知道。 其实护士也问了跟着一起进来的人谁是家属，就在李娟纠结自己要不要站出来的时候，有热心的围观者已经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没人说李娟，只是说田小夏是被撞的。 就这样，李娟并没有站出来，护士反馈给医生的也是，没有家属跟随。 于是，一切按照田小夏的要求，正常急救流程，不找家属，有问题在她清醒的时候直接找她。 田小夏醒的时候她已经在观察室了，她稍一有动静，就马上有护士过来。 “你醒了？” 田小夏嗯了一声，“不好意思，麻烦把我个人物品给我拿一下。” 小护士把床边椅子上的包递给了田小夏，“你最好还是找你的家人朋友过来，你现在最好不要有大动作，你脚踝之前骨折的地方又有裂痕了。” “那……” “你说孩子？流了一个，b超显示还有一个，现在也说不好会不会受影响，得养着观察。” 田小夏不自觉扶上了小腹，还有一个吗？都这样了，这个孩子还是没有放弃自己吗？真好，孩子没有离开自己，那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田小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护士给她测了体温，又调了低速。 “你今晚就要在观察室了，有点轻微脑震荡，可能会有头晕想吐的症状，明天一早医生来看了再转病房，有什么需要你叫我，护士站就在外面。” “谢谢。” 翻开手机，卓凯打过两个电话，顾饶曼大概打了六七个，没有看到李娟的，说不清为什么，虽说没有期待过，但还是觉得很失望。 田小夏盯着卓航的电话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向下，拨通了顾饶曼的电话。 “喂，小夏，你总算给我回电话了，卓凯给我打电话说给你送证件联系不上你，快中午了，他要赶回去店里，让我联系你，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你怎么了。“电话很快接通，顾饶曼机关枪一样哒哒哒说个不停。 田小夏等她说完才说：“曼曼，我发生了点意外，现在在医院，你……” “你怎么了，严不严重，在哪个医院？” “就在一院，急诊观察室。” “你等着啊，我马上过去，你要不要我带什么东西啊，你吃饭了没啊？” “不用了，你过来就行了。” “行，我看着给你带点，顾谦刚回来，我马上来，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 得到田小夏的回复，顾饶曼才极不放心地挂了电话，一边往楼上自己房间跑，一边冲刚进门的顾谦说：“你在门口等着，送我出去一趟。” 574 怎么办 顾饶曼收拾了两件自己的衣服，自己穿也行，田小夏也能穿，顺路又买了些吃的，有零食有熟食，顾谦看顾饶曼这样也是一阵头大。 “你别急啊，过去看她需要什么，你陪着她我帮你们弄就是了，你这无头苍蝇一样。” 顾饶曼拍了一把顾谦，“你开车就是，你管那么多。” 顾饶曼的确到的很快，冲进病房就看到躺着的田小夏，“哇，小夏，你怎么了，怎么还住上急诊了啊。” 田小夏看着急得在十一月的晚上都能脑门冒汗的顾饶曼，之前心底那些失望、孤独全部都没有了。 田小夏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顾谦，“没事，我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嘛，就不小心遇到点车祸，之前崴脚的地方又裂开了，然后躺了几个小时，所以没接上电话。” “车祸！你真的没事？”顾饶曼说着就掀被子想再确认一下。 田小夏按住顾饶曼要掀被的手，“真没事，要有事我也不敢叫你来。” 顾饶曼一想，田小夏还真就是这种人，没好气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那现在可以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了吧。” “我看你带吃得来了诶，我连中饭都没吃，要不你先让我吃点东西？”现在已经是可以吃宵夜的时候了。 顾饶曼翻了个白眼，把东西拿过来，“那我问你要不要带吃你还说不要，你不要吃啊，你饿着好不好。” 田小夏笑嘻嘻地接过顾饶曼递过来的盒子和筷子，说实话，她是不太想吃，可是现在不是她任性的时候，吃是必须要吃的。 “今晚你就要住这还是回去？”顾饶曼问。 田小夏咽下嘴里油腻的炒饭，“可能得住一晚了，明天得医生过来看了情况再说。” 顾饶曼把外套脱下，对一直站在床尾的顾谦说：“那你回去吧，我陪小夏。” “你们两个女孩子能行？你睡的地方都没有，我也留下吧。“ “我睡的地方都没有，你留下就能有你睡的了？你回去吧。” “那……你们要不要什么东西，吃的用的，我去给你们买？” “不用了，就一晚上。”这是田小夏说的，不过顾饶曼也在符合着点头。 “行吧，明天医生来看了什么情况打电话给我说一声，要住院要回家都得跟我说啊。” 顾饶曼摆摆手，不耐烦地说：“快走吧快走吧。” 顾谦笑笑，和田小夏招呼了一声就走了。 顾谦一走，田小夏就往床边挪了挪，“躺上来，我们聊聊天，不过你动作得轻点。” 顾饶曼以为田小夏让她慢点是怕碰到她的脚，小心翼翼地躺在田小夏身边。 “朋友，你这可太吓人了以后可千万别联系不上了，联系上了还躺进了医院。” 田小夏呵呵地笑，“你以为这种事还能天天有。” “到底怎么回事啊，卓凯说你在医院要证件，卓航有任务要走了，怎么又走了啊，上次就提前走了，又那么多要紧的任务非得他？” “曼曼，我怀孕了。” “谁的？不对，卓航的？” 田小夏点点头。 “他知不知道？” “知道，他们家也知道了。今天要证件就是产检要的。“ “那怎么又车祸进医院了？等等，孩子没事吧。” 田小夏叹了口气，“孩子，应该是有一个没有了，还有一个，但也不知道……，哎，不提这个了，我之前和卓航妈妈在一起。” “什么？你们两个在一起，然后你一个人在医院？她知不知道你出车祸了。” 田小夏点头。 不怪顾饶曼反应过度，更不怪田小夏想太多，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巧合。 “曼曼，我一个人我就只会胡思乱想，你帮我分析分析吧。” 接下来，田小夏把卓航妈妈几次找她说了，说了上次卓航提前走是因为他妈妈，说这次她看到卓航妈妈打电话，然后卓航家就来电话说要提前走，接着自己出门就遇到车祸。 卓家的前科大家心里都有谱，田小夏一说，顾饶曼比她还气愤，别说分析了，纯一个来煽动情绪的。 “肯定是卓航他妈，上次能弄走，这次也一样，我就不信了，真要任务那么巧？而且啊，人他妈都说了，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见不着。” 田小夏想的其实和顾饶曼想得差不多，情绪低落地说：“卓航不回来，我没有安全感，他妈可以一次就可以两次，可是他回来了，他妈又有的是办法把他弄走，这次是车祸，下次呢，曼曼，我害怕。” 说着，田小夏的语气带上了哭腔。 顾饶曼赶紧搂住田小夏，“别怕，我在，以后我一定和你形影不离，让卓航他妈找不到机会。” “曼曼…我们考试那天，我看到卓航和李萌萌在一起，李萌萌还亲了他，可是卓航说他是去找李萌萌说清楚的。” “啥？还亲上了？说话是动嘴没错，可也不用亲啊。” “虽然打了结婚报告，但我看他们家这架势，别说能不能结婚了，就是结婚了不想要这个孩子，还有的是办法。” “那你呢，你想要吗？学校怎么办？不结婚你怎么生？” 田小夏也很苦恼，“想生的，如果他家真的那么不想要，我也不想结婚了。” “不结婚你怎么生，你疯啦。”顾饶曼很不赞同田小夏。 “曼曼，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等…等卓航出任务回来吧。” “他回来有什么用，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他不在，那要他有什么用。” 到最后反过来是田小夏在替卓航说好话，说他最近表现很好，说他最近做了很多事，说他很期待这个孩子…… 可是，所有的好话都被顾饶曼一句话顶了回来，“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他妈让他走他就得走，哼。” 最后两个人怎么睡过去的，她们自己都说不清。 第二天医生来看了，还是有出血的症状，但因为不确定另一个胚胎是不是还健康，完全不敢用药，就是住院也是静养，田小夏选择出院回家。 “要不去我家吧，宿舍和你家都要上楼，不方便，我家你就住一楼的客房。”顾饶曼扶着田小夏在路边等顾谦来接的时候提议。 575 心理医生 最终田小夏还是回到了自己家，找顾饶曼来，只麻烦了顾饶曼一个人，去她家，就麻烦了他们一家人。 “没事，你明天到学校记得帮我请一个星期假，医院证明拿好了。” 顾饶曼拍了拍自己的包，“放心吧，好好收着呢，你一个人真的没关系？” 田小夏点头，“当然啦，骨头只是有点裂了，只要不长时间走路就好了，又不是不能动。” “我是说…”顾饶曼看了看田小夏的小腹。 田小夏笑，“这个更没事啦，我回去就躺着。” 顾饶曼还是不大放心，还要说什么顾谦已经到了。 “去哪？” “送我去桂花园吧。” 到了地方，顾饶曼跟着田小夏一起下车，“诶，不用送，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顾饶曼把东西都拿上，“谁送你了，昨晚和你聊天没睡好，我不想回去了，在你这借宿一晚，明天直接回学校。” 说完也不管田小夏答不答应，扭头又对顾谦说：“哥，我不回去了，省得你们又送，哪天得空给我们送点好吃的来呀。”说完把车门一关，“拜拜。” 这一刻，田小夏除了感恩有这么个好朋友在身边，还有点羡慕了。 田小夏请了一个星期假，这一个星期，刘浩来过电话，唐峰来过电话，田华刚来过电话，唯独没有任何一个和卓家沾边的人来过电话。 刘浩打电话说房子买下来了，让她去过户，顺便签租房合同。 田小夏去不了，只能弄个委托声明给刘浩，委托刘浩帮她房屋买入和租赁。 唐峰打电话说他要出差了，大概一周左右，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田华刚打来问她之前寄的虾米和干贝吃完了没，家里又晒了好些。 田小夏安安稳稳地躺了一周去医院复查，那个生命力顽强的胚胎发育情况良好。 医生还劝她之前流了一个不要太难过，她状况不算好，两个孩子风险太大，而且自然界就是这样，优胜劣汰。 田小夏嘴上说着感谢，心里却在想，这可不是自然界的优胜劣汰，而是有预谋的扼杀。 一周结束，田小夏又重新回学校上课，周四，田小夏接到了卓航的电话，他出任务回来了，只是透过话筒都能感受到他的疲惫。 “很累吗？”田小夏问。 卓航摇了摇头定定神才说：“身体上的累还好，精神压力有点大。发生了点意外，一会还要去写情况说明，你怎么样了。” 田小夏本来想和卓航说一说那天发生的事，可听到精神压力大就又迟疑了，反正事情都发生了，等他好点了再说吧。 “那你赶紧休息一下吧，我没事，我挺好的。” “嗯，我三天没闭眼了，我去打个盹，你照顾好自己啊。” 两个人匆匆说了几句卓航就挂了电话，人在极度疲惫的时候，反而不太容易快速入睡。 他迷迷糊糊还没睡着，通信员就来叫他了。 这次任务其实和上次是有关联的，上次演习发现的那些人被他们逮捕之后牵扯出了一个跨国犯罪团伙，其中一人还是个小头目。 这次这几个是有备而来的，一则实施犯罪，二来解救小头目，因为卓航参与了上一次的行动，所以这次才继续让他带队。 他们这次带了新人，他和刘能分别带着，可是刘能带的那个人因为隐蔽不到位，暴露了，刘能为了救他只能暴露自己。 最终不得不采取行动，虽然最后犯人无一逃脱，可是刘能却牺牲了。 刘能和卓航大学时候就在一起，然后一起下连队，当主官了，两人也一直是搭档。 可以说，工作上他们的默契无人能比，相互成就。生活上，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家人多多了，不是家人胜似家人。 犯人落网之后找到刘能，刘能满脸血污，面目全非，被刘能救下的小战士当场精神状态就不好了。 一肚子火气的卓航看到小战士那样，只能把悲伤和愤怒统统憋了回去，打起精神来和有关部门交接，然后带队回驻地，处理刘能的事。 他三天没闭眼，除了因为工作，更主要的是，他一闭眼就是刘能的样子，一起上学工作的样子，还有毫无生气的样子…… 通信员来找卓航是上级单位的心理医生到了，来给小战士做心理干预，小战士回来就一直萎靡不振，对外界反应过激。 “也就你们套路多，要我看就是怂，怂还当什么兵？回家种地去，老刘要知道他救下的人就这么个玩意儿，估计也不会救了。”卓航一看到心理医生就大声地说。 心理医生推了推眼镜，“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反应过激很正常，我建议这次出任务的人都做一个心理状态评估。” 卓航一挥手，“没必要，给他看看就行，看不好就退兵，浪费资源。” “诶，卓队，这是规定，你们这次犯人也爆头好几个，还是做一个心理状态评估吧，也是为了不会对未来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随便随便，又是规定，老刘都这样了，还不让家人把人带回去，抚恤也一时半会下不来，规定是死的，人也是死的？”卓航一说完，脸色就更差了。 “小潘留给你了，有事直接找他，我先走了。”小潘就是卓航的通信员。 心理医生拦住卓航，“卓队，按规定你也要做心理评估的。” “我也要做？我心理状态什么样我不清楚？我不用。” “卓队，这是规定，就几个问题，很快就好了，不耽误你时间。” 都说规定了，卓航也没办法，不过的确很快，就做了二十道题，还多半是选择题，问了两个问题就让他走了。 卓航一走，心理医生立马蹦不住，借口让小潘去叫人，自己拿起电话来给领导打去。 因为只是简单测试，心理医生也不敢把话说死了，只是建议尽快派新的教导员过来，卓航不适合一个人领导一个单位。 领导表示会考虑他的意见，让他密切关注，适当干预。 576 失联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心理医生又很有技巧的问了卓航几个问题，这一问不得了，心理医生饭都吃不下了，勉强吃了点，等卓航一走，立马跑回自己的临时办公室打电话，请求专家帮助。 卓航依然睡不着，现在闭上眼不光有刘能，还有田小夏牵着一个孩子。 已经不在的人，还未出生的人和真实存在的人，这样的组合让卓航觉得真个人都不太好了。 第三天，支援的专家来了，级别在哪里，卓航再觉得心理专家没必要也得亲自去接。 刚把人送到临时布置的心理咨询处，门岗就来电话，说是有人来访。 卓航不得不有跑一趟门岗，来的是李萌萌。 “你怎么来了？”卓航的不愉快十米开外的门岗都能感受到。 李萌萌没事人似的，“北方太冷了，我来春城避寒，顺便来看看你。” “谢谢你啊，这里到春城可不顺便。” “嗨，不带我进去吗？” 卓航没说话。 “你就算不欢迎我，也不能现在赶我走吧，现在去县城的车都没有了，就是走也得明天一早了。” 卓航能怎么办，再讨厌她，也做不到放任一个女孩子荒山野岭地再一晚上，只得把人带进去。 幸好，之前来临时探亲的家属多，刘能把没有用上的一栋楼弄成了招待所，刘能可真有先见之明！ 走到半路，小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队长，新来的专家找你。” “找我？” 小潘点点头，“对，打电话到办公室，让我赶紧找到你。” 工作重要，“你先带她去我宿舍，然后去食堂给她找点吃的，再带她去招待所。”卓航交代完小潘，也不管李萌萌，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小潘按照卓航说的，把人带到他宿舍，就去了食堂。 李萌萌在卓航宿舍转了一圈，坐到了办公桌前的凳子上，正觉得无聊之际，卓航在抽屉里的手机响了。 李萌萌拉开一看，诶，熟人，田小夏。 “喂，田小夏。”李萌萌但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田小夏没想到卓航的电话会是个女生接的，似乎还认识自己，“你哪位？李萌萌？” “对呀，我是李萌萌，卓航不在，一会他回来我告诉他你打过电话。” 田小夏听到李萌萌话里的熟稔，一个不太成熟却很糟糕的想法产生了，卓航真的出任务回单位了？为什么李萌萌会在？精神压力大，莫不是两条船怕翻船才觉得压力大？ 田小夏没有再听下去，直接挂了电话。 当天晚上她没有等到卓航的电话。 第二天中午，田小夏最终还是没忍住，给卓航打了过去，没人接。 第二天晚上再打，关机了。 那个糟糕的想法在田小夏的脑子里变得越来越糟糕。 卓航到底回没回单位？回单位了到底出没出任务？李萌萌为什么回在？是自己去的，还是跟着卓航一起去的？为什么不接自己电话，甚至还关机了？ 田小夏经受的一切让她变得不太相信别人，尤其是卓家人。怀孕又让她比以往更加脆弱敏感。 其实李萌萌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卓航的通信员叫起来，跟着炊事班的车去到了县城。 其实卓航被叫走后就没有再回宿舍，专家在看了心理医生的记录，又对卓航面谈之后，决定对卓航采取强制心理干预，卓航被关了小黑屋。 手机关机，那纯粹是电池不太行，关机了。 可是这一切田小夏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李萌萌在卓航那里，而卓航不接自己电话。 很快就期末了，田小夏再多的小情绪都必须收起来，这个学期因为陪顾饶曼考试，因为身体原因，田小夏花在专业上的时间并不多。 田小夏考完试了，依然没打通卓航的电话，她不能再找借口不回南方家里了，再回临州市之前，田小夏还是没忍住去找了卓凯。 卓凯对卓航的事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确定卓航真的回单位了，也的确是一个人走的。 “诶，小夏，你胖了不少啊。”田小夏问完正事，卓凯打趣。 田小夏心想，都四个多月了，肚子都快藏不住了，能不胖？ 嘴上却说，“是呀，这个学期课少，天天吃得倒不少。所以胖了不少。” 从卓凯那里出来，万般不愿意，还是给李娟打了电话。 “喂，哪位？” “我是田小夏。” 李娟一听田小夏就炸了，她们刚得到消息，卓航心理干预结果不乐观，再进行一个周期的心理干预还没有明显的改善的话，专家将会建议上级单位暂停卓航的职务。 “你打电话来干什么？要医药费吗？还是营养费，我告诉你，孩子没了是你自己过马路不看车的，跟我没关系，可别想讹我，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别再缠着他了。” 李娟一通话让田小夏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孩子没了？” “哼，当时我跟你去医院了，我听到了，医生让护士去请产科大夫，流产了。” 难怪，难怪之后不闻不问，原来是以为自己流产了，认为自己没了威胁他们逼迫他们的砝码了。 田小夏摸了摸宽大外套下已经隆起来肚子，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放在那么功利的位置上，别说自己没那么想，就是他自己也不该被那么对待。 田小夏还是咬着牙把话说完，“我没准备问你要任何东西，我只是想问问你关于卓航的事。” “别问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之前觉得你可能会有一点点内疚，现在看来，你没有。” “我为什么要内疚，你出车祸和我可没关系，讹人也找不上我。” “对呀，你不会内疚，你也不会告诉我卓航的事，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没有流产，孩子好好在我肚子里呢。” 李娟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你诓谁呢，我都听到了，我还找人打听了，是流产了，送出来的血棉可假不了……” 田小夏没有再听李娟呱噪，挂了电话，站在公交站台，突然觉得很迷茫，她不知道她该上哪趟车，去哪里。 577 各自安好 站了好一会，身边的人走了好几拨，公交车也过去了好多辆。 田小夏握着被她捂得发烫的手机，最终还是拨通了唐峰的电话。 “爸爸…”这两个字仿佛是有什么魔力，田小夏一喊出来，眼泪就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小夏呀，考完试了？” “爸爸……”田小夏喃喃地重复着。 唐峰听到了田小夏声音里的颤音和哽咽，“孩子，怎么了，你慢慢和爸爸说。” 田小夏所有的情绪仿佛找到了出口，“孩子，别哭，告诉爸爸你在哪里。” 好一会，田小夏才打着哭嗝停了下来，“我…我在…人民路…” “乖，找个显眼一点的地方，爸爸来接你。” 唐峰又安抚了田小夏两句才挂了电话，一挂电话立马把秘书喊进来，边穿外套边尽可能简洁地交代工作。 田小夏收起电话来才意识到自己情绪波动太大了，想打电话告诉唐峰自己没事，不用来接自己，可她私心里又贪念被人重视关注的感觉。 在田小夏的纠结中，唐峰已经找到了她。 唐峰把车靠边，伸手越过副驾驶拉开车门，冲路边的田小夏喊，“小夏，快上车。” 田小夏摸了摸哭过又吹了风，感觉有点紧绷的脸，确定自己不算太狼狈，才上车。 这是田小夏自从认识唐峰，第一次见唐峰自己开车。 唐峰边缓慢地发动车子，边问田小夏，“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和自己父亲说自己怀孕了，田小夏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这个父亲还不算多亲近。 “去哪里？爸爸带你去吃饭？”唐峰见田小夏不说话，换了个话题。 虽然距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但边吃边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田小夏点了点头。 “天太冷了，我们去吃蝎子锅？”唐峰提议。 吃锅子虽然暖和，但环境太过嘈杂，田小夏摇了摇头，“想吃烤鸭。” “也行，我们去得早，吃他们第一炉鸭。” 进了包间，唐峰看田小夏情绪还算稳定，便也没有着急问田小夏到底怎么了。 “考完试了？这个假期要不要回临州啊，什么时候走？” “考完了，要回去的，过几天，还没定呢。” “爸爸你呢，之前哥哥打电话说他过年不回来，你要过去吗？” 唐峰给田小夏躺了杯子倒了热水，“我不去，国外可不过年，到时候外事活动也不少，我不会一个人的。” “爸爸，我怀孕了。”田小夏想了想，再迂回再委婉，迟早也是要说的。 正在倒水的唐峰被惊得不行，他赶紧把水壶放下，“啥？你说啥？怀孕了？多久了？卓航呢？” 田小夏低着头，“四个多月快五个月了，卓航我也不知道，联系不上。” “什么？五个月了？卓航还联系不上了？他知不知道你怀孕了？” 田小夏点点头，“他知道，他说他打了结婚报告，先结婚，然后我休学一年，可是，爸爸，他联系不上了…”说着，田小夏又哭了出来。 唐峰赶紧给田小夏递纸巾，这女的哭怎么办啊，唐峰也没经验啊，更何况还是打不得骂不得的女儿。 “联系不上是怎么回事？” 田小夏从卓航之前回来两个人一起去医院，突然走了说起，说到自己出了车祸，孩子没了一个，说中间和卓航联系过，最后一次打通电话是李萌萌记的，说李娟不太友好的态度…… 田小夏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想到哪说到哪，乱七八糟，可唐峰全部听明白了，还越听越生气。 这卓家人怎么回事，比之当年唐家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还是在政！治环境那么严峻，并不知道怀孕，自己并不是亲儿子的情况下…… 如今卓家，先不论这一切是不是卓家的手笔，就冲知道发生事故了不闻不问。无论卓航说得多好听，唐峰也一点不像把田小夏嫁给他。 “我还高兴你总算长胖了一点，这么一看，你还是太瘦了，擦擦眼泪，没事，有爸爸呢，卓家也实在太欺负人了。” 田小夏平复了一下情绪，“爸爸，孩子我得生下来，可是婚，我不想结了。” 唐峰点点头，这一刻，他觉得田小夏和林爱民是那么像，不光光是外貌，连性格都很像。 “爸爸，最初我也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不想终止我的学业，我也不想因为孩子而不得不结婚，可是，这个孩子最后活了下来，还那么健康，不忍心放弃他。”田小夏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唐峰在想，当年林爱民下乡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是不是也犹豫过，可最后还是留下了两个孩子。 当年林爱民孤立无援，如今田小夏再不济还有自己。 “没事，生下来，有爸爸在，你和你哥哥户口都不在爸爸这里，这个孩子户口就跟着爸爸吧。”唐峰说。 田小夏摇头，卓航自己的孩子，卓家人都怕因为作风问题影响他的前途，户口跟着唐峰，难免会有风言风语，万一再受到什么影响，不行。 田小夏闭了闭眼，脑海中突然出现之前咖啡厅看到的，卓航和李萌萌在一起的画面，又想到上辈子听说的，卓航娶了周晓霞。 这大概就是命，再来一次，两个人还是有缘无份。 “爸爸，我去国外念书吧。” 唐峰皱眉，“孩子呢？” “出去生吧。” “这怎么行，你一个人，不行，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孩子？” “爸爸，我不想结婚，这个孩子在国内以后……” 田小夏小的时候，还只是妈妈走了，就没少被欺负，这要从小就完全不知道爸爸是谁…… 况且，在国内，卓航肯定是要结婚的，自己却经不住卓家的再一再二了，要以后来抢孩子，自己又怎么办。 唐峰何尝不知道，当年他带唐木坚持外派，还不是因为唐木多少受到排挤。 “你想好了？”唐峰神情凝重。 田小夏也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走吧，带着孩子走，就当都是命，他给的伤害就用他给的这个孩子抵消了吧，从此，各自安好，互不相欠。 578 找钱 包间门被敲响了，服务员来上菜，难得大厨有空来表演片鸭，父女俩个却都没有心情去看。 等人都出去了，唐峰给田小夏包了一个鸭肉卷，“快吃吧，多吃点，别委屈了我的小孙孙，哎呀，真好，孙子没指望，先抱上了小外孙。” 田小夏做出决定了，心理也轻松了不少，接过唐峰递过来的鸭肉卷就小口吃了起来。 整顿饭，父女两只是闲聊，不聊孩子，不聊出国，更不聊卓家。 直到两个人吃完，唐峰又让人把桌子撤了，重新上了茶，唐峰才又说起正事。 “出国可以，但是去个你哥哥那边，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你哥哥可以照顾你。” 田小夏摇头，“爸爸，我想去美帝。” “不行，法系不一样，你哥哥又远。” “哥哥那边出生没有国籍。” “那周围那么多国家，也有出生就有国籍的，美帝离你哥哥太远了。” 唐峰坚持，田小夏也坚持，“爸，哥哥眉两年就要回来了，只有有钱，去哪里都一样。” 其实田小夏也有自己的想法，她上辈子就去的美帝，这辈子再去，不算完全陌生，顺便看看还能不能有上辈子的际遇，遇到上辈子的贵人。 唐峰最后还是被田小夏说服了，“行吧，你之前不是和你那个朋友一起考了语言，成绩下来了吧，怎么样？” “挺好的，申请学校没问题。” “行吧，回去把资料准备好，我让人帮你申请，你这不能等了，春季学期也来不及了，只能先去上语言班，要不然签证下不了，预产期什么时候？” “六月初。” “那再等一年，申请明年春季？” 田小夏冲唐峰一笑，“爸爸，没事的，秋季学期就好了。” “那孩子……” “没关系，我能应付，而且只要有钱，找人带孩子还是可以的。” “真的可以？要不然还是推迟一个学期吧。” 田小夏摇头，“爸爸，你要相信我啊，我要觉得应付不过来再说。” 除了卓航家，大概父母都是拗不过孩子的。 唐峰依然是妥协，不过他也有有要求的，学校他来申请，房子他来租，他要保证田小夏有学上，住的地方安全方便，他还会保妥大使馆的同事不定期去探访，当然是以私人名义啦，要保持联系。 这些要求，田小夏无一不应，比起上辈子的孤援无助，这样有亲人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父女两个又说了些接下来的安排计划，小到田小夏什么时候回临州，什么时候返回京都，大到出国之后的安排。 “回家去住两天？”走出饭店，唐峰问田小夏。 “不了，爸爸，趁着学校老师还没放假，我明天一早去学校开证明什么的，下午我又过去，陪你住几天，我就回去了。” “那行，明天中午我过去接你？” “我自己慢慢逛着过去，你回家吃饭就行了。” 唐峰看田小夏动作丝毫不见笨重，“东西都带上，多在家住几天，上车，我送你回去。” 田小夏坐到了后排，“爸爸，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开车呢。” 唐峰开学的真的很谨慎，姿势也有点僵硬，“我驾照是在外面学的。开惯了右舵，左舵有点不习惯。” “小心翼翼的样子有点可爱。”说完田小夏捂着嘴轻笑，她坐后排很容易看到唐峰红了的耳朵梢。 唐峰一直把田小夏送到了家，还等着田小夏收拾了要去那边住、带回临州的行李，准备先把田小夏的行李带回去。 “小夏，你要的东西都收上啊，一会爸爸先给你带回家，明天你带着材料直接回家就行了。”田小夏在楼上收拾，唐峰又在客厅强调。 “知道了，我很快就好了。” “要不要爸爸上来帮你拿？” “不用，就是些衣服。” “多带点，你用着方便。” “好。” 最后在唐峰的强烈要求下，田小夏还是收了两行李箱东西，衣服就比原计划多带了好几套。 唐峰走后，田小夏一个人坐着，出去的决定是有些仓促，如果没有卓航妈妈的一番话，田小夏没想过要出走。 但是卓家人的态度实在令人心寒，将来能做出什么事来，田小夏不敢去赌，那既然惹不起，躲总是躲得起的。 田小夏看着柜子里卓航的水杯，说是完全割舍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找不到人，自己却没有勇气和信心再等下去了。 积攒够了失望，也积攒够了离开的理由。 田小夏把放在玻璃柜里卓航的杯子拿到了厨房的柜子里，眼不见心不烦，然后发泄似地推上柜子门，上楼去洗漱了。 第二天大清早，田小夏起来收拾好房间，做好了从唐峰那边直接回临州的准备，就去学校了。 田小夏要的证明资料很快就拿到了，时间还早，田小夏又给顾饶曼打了电话。 没别的意思，就觉得自己做出那么大的决定，应该让她知道。 田小夏约顾饶曼出来，顾饶曼还满心欢喜地以为田小夏是找她逛街。 虽然也逛了一会，但是田小夏一说她准备出去，顾饶曼就再也没有逛街的心情了。 “曼曼，等毕业了，你也要出去的呀，总不能那时候还带上我，现在我们只是比预计的提前了一点点分开。” 顾饶曼还是不高兴，“可是我知道你在哪里啊。” “傻啊，我出去了你就不知道我在哪里了？” 顾饶曼撅着嘴没有说话。 “我找你是想和你说点事，顺便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你直接说，还用请。” “年前服装店生意挺好的，我想除了之后春款的货款，其他钱都带走。然后想麻烦你回去和顾叔提一句，能不能先把今年的分红给我。” “你…你年前就要走了？”顾饶曼音量突然提高。 田小夏拉住在公共场所大声喧哗的顾饶曼，“你小点声，不是啊，我要回临州去，我想回去把我爸安排一下，多带点钱。” 顾饶曼对田小夏分红能有多少没概念，只是想着服装店的钱也不多，还问，“那够不够，不够我自己还有点，我给你拿。” 田小夏拦住顾饶曼，“够了够了，你记得和叔叔说一声啊。” 579 田小夏的决定 两个人随意说了些其他话题，又说回到了田小夏要走这个话题。 “你不能卓航回来了？”顾饶曼最终还是问。 田小夏摇摇头，“肚子都这样了，等不了了。而且，我也不想等了。” 顾饶曼皱眉，事情不简单，之前自己大骂卓航的时候，田小夏还说好话来着，怎么现在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怎么了？”顾饶曼小心翼翼地问。 昨天已经和唐峰哭诉了一通，如今再说起来，虽然还是觉得委屈，但好歹能控制住情绪了。 顾饶曼一听，“哇，卓航脑子有毛病？居然把李萌萌招了去，他怎么想的？觉得还不够添堵？卓航他妈虽然有点自以为是，但这……这已经不是自以为是了吧，她这纯粹就…就……反正就是欺人太甚了。” 田小夏讲述时候那点委屈被顾饶曼一阵叽里呱啦打散了，“可不是，我可不想留下来被她们欺负。” “可是真的要走吗？”顾饶曼失落地说。 “也不是必须走，但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丝毫的联系了，走是最好的选择。” “不走也能不联系啊。” “他们抢孩子怎么办？” “那不行，凭什么呀，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又不是个玩具。” “对呀，不能给他们，不走，我们不一定能护得住。” 田小夏一说，顾饶曼虽然不开心，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你要给我打电话。” “跨过电话可贵了呢。” “我有钱，我给你交电话费，你要给我打。” 田小夏真的被顾饶曼治愈了，“知道了，你回去申请个邮箱，然后我们可以发邮件，这样你还能看到照片呢。” “真的吗？” “当然，而且还不要钱，立刻就到。” 顾饶曼连连点头，“这个好这个好，我给你发邮件，你要回信啊。” “那当然啦。” 田小夏回到唐峰这边的时候距离唐峰下班也没多久了，田小夏赶紧放下东西去厨房。 唐峰估计也是想着田小夏过来，比平时提前很多到家。 “哎呀，这家啊还是要有点烟火气才行。”唐峰看着翻炒起锅的田小夏说。 田小夏把菜端出来，“那可不，要我说啊，你也该找个伴，我和我哥都大了也不在你身边，有个人陪着你，我们也放心。” 唐峰摆摆手，和女儿说这种事，怪不好意思的。 之前田小夏劝田建设找，现在再劝唐峰，她是一点不自在都没有，甚至还觉得得心应手。 “我之前也劝田爸找一个，但你这我也一样的态度。” 说到田爸，唐峰问田小夏，“你觉得我要不要去拜访他一下，一个人在农村把你养大不容易，还把你教育得那么好，我应该去感谢他。” 田小夏摇摇头，“别了吧，至少现在别，”停顿了好一会，才接着说，“我还没和他们说。” 说完田小夏抬头看唐峰，“我不是不想说，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唐峰给田小夏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我知道，要不知道怎么说，不说也可以，爸爸理解，他把你养大，你叫他一声爸爸，不过分。” “爸……”田小夏觉得自己最近太感性了，总是不经意间就眼泪婆娑，视线模糊。 唐峰拍了拍田小夏，“好了，吃饭不能哭，你能叫我爸爸我就很满足了，我不会因此觉得不痛快。” “我…我还是想找机会告诉他们，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不想骗他们。” “有时候隐瞒并不是欺骗，反而可能是保护，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 饭后，田小夏把资料给唐峰，唐峰打开资料袋。 “哎呦，我女儿真不错，你这成绩可比你哥好多了。要不是着急出去，语言班都完全没必要上。” 被那么直白地夸奖了，田小夏还有点不好意思。 “爸，最快能多久出去？” 唐峰看田小夏，田小夏指了指肚子，“申请语言班很快的，签证我到时候帮你约签证官，前前后后一个星期吧。” “那你先帮我申请语言吧，我年初三回来，初四就去面签，签完就走。” 唐峰想到田小夏要快，没想到她那么着急，“太着急了吧，在家过年多玩几天。” “既然决定要走了就果断一点，多待几天还不是要走，越脱越是不想走。” “那就不走了。”唐峰说。 “爸……” 唐峰宠溺地说：“好好好，我知道了，会帮你办好的，好好回去过年，陪一陪田爸。” 田小夏应好，“我要不要去一趟外公家，但是……” 唐峰思索了半晌，“你明天去一趟吧，就说我想让你出去读书，其余的也别说了，免得老人家担心。” 不愧是血脉相连的亲父女，哪怕相处不多，也是多少能懂彼此的。 第二天，田小夏起床的时候唐峰已经去上班了，田小夏收拾收拾就去城郊林家的庄子上了。 天太冷了，林家除了去南方的林昌之外，其余人全部在家。 田小夏就是照着唐峰说的和林家人说的，把出去的锅推到了唐峰头上，林彰虽然不放心一个女孩子外出，但是出去上学这种事，他再不放心也是不能阻挠的。 吃了中饭，林家老两口要午睡，田小夏也就趁机走了。 在路上，田小夏犯难了，这些事和谁都好说，唯独和田家人，她现在想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自己的身世是一定要说的，田爸五十出头，还是有机会再有自己的孩子的；出去也是一定要说的，在国外联系不比国内方便，瞒也瞒不了多久；至于，孩子，田小夏还是选择隐瞒。 顺路，田小夏又去商场给唐峰、田爸买了衣服，给田家其他人买了礼物。今年买了不知道到下一次买又是什么时候了。 又陪了唐峰两天，越临近春节，唐峰的外事活动越多，田小夏也启程回了临州，是田华刚接的站。 这个车站田小夏来来去去好多回，可是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一样，沉重，她知道田华刚就在出站口，可她出站的脚步就越走越慢，脚仿佛有千斤重。 580 回家 “小夏，这里？”出口处田华刚伸长了手臂挥着手喊田小夏。 田小夏加快了步伐，“哥。” 田华刚接过田小夏的行李箱，“累了吧，走，咱赶紧回家。” “不累，我坐的软卧，睡一觉就到了。” “总算是胖了点，之前太瘦了，走，回岛上的桥修好了，再晚我们也能回去了。” “修好了？之前不是一直推说财政上没有钱嘛。“ 田华刚耸耸肩，“不知道，不过从村里找了一些工人，回来说是什么林氏建筑公司修的。” 田小夏皱眉，林氏，是外公那个林吗？他们倒有一个建筑公司，主要是廖彬在管，只是，前两天过去怎么也没听说。 田小夏面上不显，“管他谁修的呢，我们方便了就是了。” “对呀，现在桥修好了，等过完年天气回暖了，我想去买个摩托，回去就方便了。” “可以呀，现在饭店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呀，旁边开了好几个，我就索性把店关了两个月，房子推掉重新建了个小三层。” “啊？之前我打电话你说在建房子就是建县城的啊，我以为是大伯家重新修房子呢。” “没有，钱都被我拿去修饭店的房子了，一会带你去看看，哥哥可是开了全县最大的饭店了。” 田小夏点点头，“嗯，一会我去看看全县最大的饭店有多大。” 田华刚这才想起来，妹妹是从京都回来的，什么大饭店没见过，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不大，不过，哥哥迟早要开全市最大的饭店的。” 田小夏重重地点头，“嗯，那当然，你可是去京都学手艺的人。” “那可不，以后哥哥养你。” “好的呢。” 田小夏和田华刚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心里去打起了鼓，她计划年初三就走，总不能大过年和他们说不愉快的事，可是，年前也没几天了，真的要那么残忍吗？ “走啦，下车啦，到县城了。”田华刚招呼闭目纠结的田小夏。 田小夏点点头跟在田华刚后面下了大巴车，“先回家吧，家里人都等着，明后天再去饭店。” “好呀。” 田华刚说的没错，田小夏暑假没回家，就等于她快一年没回家了，家里人今天不管做什么都吃了中饭就回家等田小夏了。 这两年，田小叔家在砂石地种上了杨梅树，虽然没什么叫经验，但还是比种粮食挣钱。而田建设和田大伯买了不少地，都在种粮食、蔬菜，田华刚饭店生意越来越好，他们种出来的也不用去找销路，无论谁家，都忙碌，也都有收获。 原来村里的房子就属村干部家的房子好，现在，建房子的人都要去看看田小夏家的。 田小夏他们一进村就陆续有人来打招呼。 回到家的时候，大伯一家，小叔一家全部都在，就等田小夏到家就可以吃饭了。 晚饭大家都在谈论的是这一年大家都发生了什么，当然，大家尤其关注的是田小夏。抛开不能谈的卓家以及自己的身世，田小夏这一年，能说的陈善可乏。 这一晚，田小夏忍着困意陪大家坐到了月上中天。 这下不用纠结说不说了，她就没找到机会。 大伯一家离开的时候，田小夏喊住了田华刚，“二哥，你明天什么时候去县城啊。” “中午之前吧，我收了两个小徒弟，不用大清早去开门。” “那我明天早上去找你。” “好呀。” 田小夏以为自己会因为有事情记挂着会睡不着，但是没想到，她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田小夏起来收拾收拾早饭都没吃就去找田华刚了，她担心她吃吃早饭耽误田华刚去县城开门，二则适度的饥饿感会让人更清醒。 “哥，你起来了？”田小夏到田大伯家的时候田华刚正在收拾他能带去饭店的新鲜蔬菜。 “你怎么不多睡会，昨天睡那么晚，进来吧。” “你收拾好了没？” “好了，你坐啊，站着干什么？” 田小夏摇了摇头，“不坐了，我们出去走走吧，早上空气清新。” “行啊，我去穿外套，你要不要再穿点，早上凉。” “不用了，我穿得多。” 兄妹两个真的是走走，一直从村里走到了海边，海风有点大，脸都吹凉了，可田小夏觉得自己无比的清醒。 “哥，是不是无论如何我都是你妹妹？”田小夏问。 田华刚拍了一把田小夏的脑袋，“你傻是不是，不想当我妹妹，你还能当我姐了？” “哥，要是我不是你妹妹怎么办？” “不是我妹妹？不是我妹妹你还能上天啊。” 田小夏觉得自己这么引导田华刚，真的，天黑了都不一定能引导成功。 “哥，我真的有事和你说，你别笑嘻嘻的。” 田华刚把笑憋了回去，“好，你说。” “我真的不是你妹妹。” “……你比我大？” 田小夏急了，“嗨，我这样跟你说吧，我…我妈妈不是陶金玲，我也不是田家的孩子。” 田华刚好半天才想起来，陶金玲是谁，“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是田家的孩子。” “陶金玲之前就和我说，她的孩子出生就没气了，我是和她在一个产房的人给她的。因为当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没人找上门来，我就想着，不跟你们说了，反正我就是田小夏。” 田小夏低着头，没有看田华刚，只是看脚尖，只是一股脑的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今年有人找上我了，说我是他妹妹，还去做了鉴定，事实证明，我的确和他是有亲缘关系的。我暑假没有去实习其实，我不敢回来，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着，田小夏的声音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本来震惊不解到听完所有还带着愤怒的田华刚，一听到田小夏的哭腔，瞬间就只剩心疼了。 他伸手想拍拍田小夏的肩安慰她，可伸到一般又觉得不合适，这不是自己的妹妹。 正要缩回来，可又觉得，这有什么呢，不管怎么样，她叫了自己二十几年哥，不管怎么样，这就是自己的妹妹。田华刚还是伸手放到了她肩上，轻轻地拍了拍。 581 叫来吃饭 好一会，田华刚才声音粗粝地说：“你是我妹妹，永远是我妹妹，你只要叫田小夏，你就是我妹妹。” 田小夏抬起头，红着眼眶，“哥…” “你一天不改名，你就一天是我妹妹。” 田小夏连连点头，“不改的，不改的。” “所以，不要哭了，风大，一会脸该皲了。” “可是…可是，我怎么和爸爸说呀，还是…”这才是田小夏找田华刚的原因。 田华刚想了想，“先别说吧，我去县城一趟，晚上回来，等我回来再说。” 他说好了去县城，得去一趟，要不然家里也怀疑，店里也忙不开，最重要的是，他得去给田华民打个电话，那么大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田小夏以为田华刚有什么好办法，点头应了下来。 两个人又在海边说了一些关于唐家的话，多半是田华刚问，田小夏答。返回的时候，村里走动的人多了起来。 快到家门口了，田小夏才想起来，她差点忘了说一个钟的事，“我可能要出国去读两年书。” “什么？你自己要去的，还是他们逼你的，去哪里？”田华刚第一反应是唐家逼着田小夏去的。 田小夏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去的，正好学校有名额，免费的，美帝，就两年。” 田小夏撒了个小谎，说是免费的，如果不说免费的，田家人一来觉得远，二来还担心钱的问题，只有说免费的才能打消他们一点点顾虑。 田华刚皱眉，“什么时候走？” “过完年就走，外国不过年，得赶在开学之前过去上课。” 田华刚也不知道外国学期和国内不一样，也不认为田小夏会骗他们。 “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惊吓太多，田华刚没有表现得太多意外，但他不认为长辈能平静地接受。 田小夏和田华刚一起进了田大伯家，田建设一早就去地里了，田小夏回去也一个人，田华刚走了，田小夏就和大伯母说起了家常。 “大伯母，你们之前说有一个去小叔果园里做工的婶子不错，要介绍给我爸，怎么样了啊。”田小夏问大伯母。 “处着了，我看处得不错，和你爸提了两次要不然把事办了，你爸只是摆摆手，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田小夏很开心田建设能有个处得来的伴，要真能成，她走了，她也放心，田建设也不会太孤单。 “她来过我们家没有，现在我也回来了，要不然就把事情办了？办个喜事好过年。”田小夏提议。 “这事得问你爸，人家女方多半是会同意的，你爸，不好说。” “成，等中午我爸回来我劝劝他。” 又坐了一会，田小夏才从大伯母家出来，大伯母看着田小夏的背影，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中午田建设回家吃饭，田小夏和他提了这个事。 “爸，我听说你和钱婶子处得不错啊。” 田建设老年一红，一本正经地说：“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嗨，别不好意思呀，我之前就觉得你应该找个伴了，有个合适的不挺好？” 田建设低头整理农具不说话。 “爸，我也回来了，要不叫来家里吃个饭？等我走了，又是好久我才回来。” 田建设依然没说话，可手里动作却停了下来。 田小夏觉得有戏，准备再发力，“爸，你去叫还是我去叫啊，反正我也知道在哪。” 田建设拍拍手站起来，“我去说吧。” “那行呀，来家里吃晚饭啊，正好昨天买的肉还剩好多。” 吃了中饭，田小夏睡午觉，田建设出门了，也不知道是去地里，还是去叫人了，田小夏起来也没见个人，人没来，可晚饭该准备上。 正准备菜呢，田建设一个人回来了。 “诶，爸，你怎么一个人回来啦，钱婶子呢？” 田建设把带回来的新鲜蔬菜送到厨房，“她一会过来。” “你要觉得光我们三个人不太好的话，我去叫大伯母和小婶他们？” 田建设假装忙碌，好像没听到田小夏的话一样。 田小夏擦擦手穿上外套，“那我去喽？” 田建设没有阻止，她就出门了。 晚上又是三家人一起吃的，只是多了钱婶子，果然，有她熟悉的大伯母和小婶在，稍微没那么拘束了。 正吃着饭，田华刚回来了，他先回的家，家里瞎灯黑火的，又到田小夏家，看到所有人都在，他吓一跳，以为田小夏已经把事说了，可进门一看，一大家子人气氛正好。 “诶，小刚，你怎么又回来了？”最先看到田华刚的是坐在正对门一方的田小叔。 田华刚把自行车推到墙角，“这不是小夏回来了嘛。” “哥，快来坐。”田小夏赶紧拿出新的碗筷来。 田华刚把凳子拉到一边坐下来，“你们吃，我在店里吃过了才回来的。” “别呀，再吃点，陪大伯小叔喝点酒。”田小夏劝田华刚。 在众人的劝说下，最终田华刚又拖着凳子坐到了田小夏旁边。 田华刚和长辈喝了一口酒之后和田小夏咬耳朵，“这是什么情况，怎么钱婶也来了。” 兄妹两个咬耳朵不是没有人看到，只是兄妹本来关系就好，说点悄悄话也没人会去关注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我听大伯母说我爸和钱婶处得不错，叫来家里吃顿饭，我也回来了，看能不能年前把他们两的事办了，这样……你一会帮帮我啊。” 田小夏为什么那么急迫想在年前办事，田华刚一猜就猜到了，这也不是个坏主意，田华刚点头应了下来。 冬天，就算在屋里，菜也很快就凉了，女人们不喝酒倒是很快就吃好了，可是田爸他们兄弟三个喝酒看起来就就没那么快结束了，田大伯母和小婶张罗着热菜，钱婶子也帮着端菜钻进了厨房。 田小夏看准机会跟着去了厨房。 “小夏，你别来了，烟熏火燎的，热菜我们热就行了。”大伯母赶田小夏出去。 田小夏还是往里面挤了挤，“外面冷，我来厨房烤烤火。” “这灶膛你怎么烤火，快出去，这大衣一占烟灰气几天都在，一会我烧个炭盆。” “钱婶，你吃好了没？我看你都没吃多少。”田小夏转头问钱婶。 582 两边忽悠 钱婶没想到田小夏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吃…吃好了，吃…吃挺多了。” “钱婶，我听我小婶说你过年就一个人在果园啊。” 钱婶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也没个去处，我妹子倒叫我去她家，可是她公婆还在，我去过年，不太好。” 田小夏点点，看样子是个明理的人，“那来我家过年吧，反正我家也住得下，就我和我爸。” 钱婶惊讶地抬头看田小夏，看着在昏暗的灯泡下一点毛孔都没有的侧脸，愣了愣神，才有低下头，没事找事地往灶膛里添了一根柴，摇了摇头，“不了不了，我一个人挺好的。” “诶，钱婶，你一个人，我们两个人，凑凑一处得了。” 钱婶也拿不准田小夏是在试探她还是真的在邀请她，在她看来，田小夏穿得那么好，又在大城市上学，肯定是看不上她的。 钱婶直冲田大伯母和田小婶使眼神，她们两个从田小夏主动和钱婶说话开始就一直在密切关注这边的动静，钱婶的眼神她们这么会没看到。 可是她们知道田小夏的目的，自然不可能帮钱婶拒绝。 钱婶见没有反馈，只能自己上，“这…这不合适。”心想，你爹一个老光棍，我一个寡妇，我来你家过年，这不是招闲话嘛。 “嗨，怎么会会不合适呢，你两一结婚不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在一块过年，不正是应该的嘛。” “结…结婚？”钱婶没想到话题跳跃地这么快。 田小夏睁大眼睛，“诶，你不想和我爸结婚啊，不是说你两处得挺好的，就等我回来办事了嘛。” 钱婶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你没和我爸处？诶，我爸会错意了？” 钱婶还是摆手，“不是不是。” “到底不是什么啊，你没有和我爸处，还是不想和我爸结婚。” 钱婶被田小夏一句接一句都问懵了，她本来是想说没有等田小夏回来办事，到最后只会说没有了，“嗨呀，都没有。” “没有没和我爸处，那就是处着了，没有不和我爸结婚，那就是要结婚了。”田小夏自顾自地解读着自己想解读的。 “嗨，其实你们该办事就办事，等我回来多耽误事啊。我回来了赶紧办起来。” 田小夏说到这了，田大伯母搭腔，“就是，小夏昨天回来，今天一早就去问我你们的事，这孩子有心了，一回来就操心上，一般孩子，谁能操心大人的事啊。” 田小婶见田大伯母都说话了，她也乐得当好人，“就是就是，年前办办事，一家人好好过个年不比什么都好。 田小夏点头，“就是呀，往年不是我和我爸胡乱过个年，就是去我大伯和小叔打游击，你来了，我们也能在家好好过个年。” 田小夏说得也是实话，不过那都是她小时候的事了，这两年她能挣钱了，都是三家人在一起，她多多地出钱，大伯母和小婶操心办办席面。 钱婶虽然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但是被个小辈劝着结婚，那还是头一遭，不可避免地红了脸，可是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而且，她还以为是田小夏父女两个商量好了，她哪里知道，田小夏可半个字没和田建设说。 田小夏一看钱婶这个样子就是同意了，心下高兴，面上不显，眼疾手快端上一盘热好的菜，“我先送出去了。” 田小夏刚走出厨房几步，就听到里面田小婶和钱婶说话的声音，说的什么，田小夏没兴趣听，不过，不外乎刚刚说的那两件事。 田小夏把菜放到田爸面前，在田建设旁边坐了下来，戳了戳田建设的手臂，“爸，你看钱婶都来吃饭了。” 田建设不解地看向田小夏，“来吃饭怎么了？不是你让我叫她来的？” 田小夏觉得自己这个爸也挺木的，“不是啊，我们这是一大家子吃饭，她也来了，你不得表示表示？” “表示什么？” 田小夏急死了，“我们一大家吃饭，人家也来了，说明什么说明我们这都把她当自己人了，而且这么晚了，一会她是回去还是住下来，回去你送啊，不管你送还是住下来，村里人肯定会知道的，到时候怎么办？” 田建设被田小夏问住了，村里人会说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了，她一个外乡人来讨生活不容易，闲话说多了，她呆不下去了，又能去哪里。 田小夏看田建设终于有点反应了，准备再接再厉，“爸，要不让钱婶住下来吧反正家里屋多。” 田建设皱眉，“这……不好吧。” 田小夏无所谓地摆手，“嗨，有什么不好，反正你们在处着，办事还不是迟早的事。” 田小夏见田华刚还没有助攻，“哥，你看钱婶怎么样？” 田华刚抬起头，有一瞬间茫然，“啊？哦，钱婶啊，挺好的呀，手脚利索。” 田小夏扶额，谁让你说这个了。 田华刚眼神回击，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爸，你看啊，我们爷俩过了那么多年了，我想让钱婶过年来和我们一起过。” “这，不好吧。” “那让她一个人在果林？” 田建设被问住了。 田小夏扭头问田大伯，“大伯，年前有没有好日子啊。” 田大伯正在和田小叔说今年还三家一起过年的事，“啊？要什么好日子，今年日子好过，哪天不是好日子。” 显然，田大伯有点酒多了，他说完，田小叔跟着一起呵呵地笑。 田小夏也想笑，看来现在的日子他们是真的觉得舒心了，那就好。只是，目的还没达到。 “大伯，照你这样说，我爸和钱婶的事哪天办都行。” “啊？办什么事？”田大伯问。 “结婚啊，不得摆几桌席面？” 田大伯问田建设，“你终于想通要办了？我就跟你说啊，这过日子还得有个女人，一个老男人，你看看你过的什么日子，踏踏实实找个人好生过几年热乎日子。” 田大伯说完也不管田建设什么反应，接着对田华刚说，“到时候把饭店歇业一天，带着你那两个小徒弟回来，好好给你二叔办上几桌席面，咱们家现在好过了，要让那些年看不起我们的人好好看看。” 田小夏提个开头，田大伯就把什么事都安排上了。 田建设到嘴边拒绝的话都没机会说出口，就被田大伯和田小叔拉着又喝上了。 583 直说了 田建设边喝酒边看兄弟和女儿，发现兄弟是真的为他高兴，女儿也没有半点勉强，渐渐的拒绝的心思也淡了，他何尝不向往哥哥说的热乎日子，只是，一直担心田小夏罢了。 田小夏一看，这事就那么定下了，自己想的好多套路都还没用上呢，不过，无论如何，定下就好。 田小夏给田华刚做了个耶的手势就又出去了，走到厨房门口，田小夏假意咳了两声，才掀帘子进去。 “大伯母，你快说说大伯去啊。”田小夏进门就冲大伯母说。 田大伯母吓一跳，以为田大伯酒喝多了又开始按着兄弟训，“你大伯又骂你爸和你叔了？” 田小夏摇头，“没有，我大伯让我哥等我爸和钱婶办事那天歇业一天，带着小徒弟回来办席面，二哥生意多好啊，哪能随便歇业啊。” 田大伯母都已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准备出去了，一听田小夏的话，又坐下，“嗨，我当你大伯又骂人了，你爸办事，你哥合该歇业回来啊。诶，不是，要办了？” 田小夏看了一眼从她进来就一直瞟她的钱婶，然后冲田大伯母点点头，“对呀，办办喜事好过年，我也不懂，还是麻烦你和小婶了。” 田小婶快人快语，“什么时候办呀，离过年可没几天了。” 田小夏摇头，“我问大伯有没有好日子，大伯说日子好过了，哪天不是好日子。” 田小夏说完，田大伯母和田小婶又是一阵笑，“可不是可不是，日子好过了，天天都是好日子。”笑完，两个人又打趣了一下钱婶。 田大伯母才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你大伯这话虽然说得没错，但也不能这么敷衍，还是得去看个日子。” 田大伯母说完又和田小婶讨论起来整个岛上谁看日子看得准，要不然去县城找先生算一个。 “大伯母小婶，这些事啊就要麻烦你们了，你们就问问钱婶的意思，赶紧把人接回来过年啊。” 田大伯家两个儿子，虽然都还没结婚，但是田大伯母早就把娶妇的流程打听清楚了，田小婶又嫁过女儿，家里日子也好过了，好几年没喜事了，两个人当着钱婶的面讨论得热火朝天。 田小夏看着燥得一直低着头的钱婶，微微一笑，转身出了厨房。 出了厨房，田小夏没有直接进屋，而是站在门口喊田华刚。 “怎么了？”田华刚出来问。 “你说怎么了？你回来喝喝酒别把我正事忘了，早上和你说的事，你说怎么办。” 别说，田华刚还真就喝喝酒把正事忘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今天给大哥打电话了。” “啥？你还给大哥打电话了？” “这么大事我自己也做不了主啊、” “田小夏摆摆手，罢了罢了，大哥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那大哥怎么说？” “大哥也没说什么，就说既然你想说，那就直接说，再怎么委婉，最后还是要说。” 田小夏点头，其实田大哥的意思她也知道，不管多委婉，事情带来的伤害都不会减少。 “行吧，我知道了，我爸那边我会说，你先找机会和大伯母提一提，我明后天和我爸说好了，我再去找他们。”田小夏说完就径直进屋了。 田华刚挠挠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说没说明白，田小夏到底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所有人都走了，安顿好了留宿的钱婶，时间已经不早了，早就过了田小夏睡觉的点了，但是田小夏并没有直接回屋去休息。 田小夏在抬到院子里炭盆里加了碳，又把炭盆抬到堂屋，才去找田建设。 “爸，你睡了没？”田小夏敲田建设房间的门。 “没呢。”田建设披着外套出来。 “爸，我们说说话呗。” 田建设回头，“近来我屋里？” 田小夏摇头，“去堂屋吧，碳盆还没熄。” 田建设和田小夏一人拿了个小凳子坐到炭盆边。 “爸，之前陶金玲和我说了一些事，我思前想后，我觉得还是应该和你说。 田建设重点都没抓对，“你和她还有联系？” 田小夏摇头，“没有了，她老早之前就告诉我的，我本来想瞒着你，但是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 田建设皱眉，“什么事，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爸，我不是你的孩子。” 田建设一脚踢在炭盆上，把炭盆里架着的炭都提塌了，“你说什么？陶金玲那个女人她……” 田小夏低着头摇了摇头，“我也不是陶金玲的孩子，我是和她一个产房的人给她的。” “那……那她生的那个呢？” “她说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 田建设脸色灰败，“不会的，不会的，你就是我的孩子啊，你怎么会不是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怎么会死了呢，不可能的……” 田建设一直再重复那么几句话。 “爸……” “你都叫我爸了，你怎么会不是我的孩子呢，肯定是陶金玲，肯定是那个女人挑拨离间。” 田小夏看着先是双眼无神，然后慌乱着找理由的田建设，她知道，对于这个半辈子都放在自己身上的汉子来说，这样的事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爸……” 田建设反手拉住田小夏拉着他的手，“你别听那个女人瞎说，你怎么会不是我的孩子呢，她就是不想看着我们好过。” 泪水积满了田小夏的眼眶，要不是不想看到田建设没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真的不想那么残忍。 “爸，我本来也以为陶金玲是瞎说的，我也不信，所以我没和你说，可是……可是……” 当着田建设说自己还有另一个爸爸，那个爸爸是亲生的，这样的话，田小夏说不出，她也担心田建设承受不住。 “可是我亲哥找到我了，我们做了鉴定，是亲生兄妹。”说哥哥是不是会比说爸爸的伤害小一点，哥哥也是实情。 田建设眼里的不可置信和震惊让田小夏不忍直视。 “爸，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暑假有个年轻人来家里找我，说是我同学？” 田建设怎么会不记得呢，之前卓航送田小夏回来，田建设猜卓航和田小夏谈对象，没多久又有同学找上门来，田建设还对田小夏有意见了，以为她又换了了对象。 584 不理睬 田小夏看田建设的神情就知道田建设是想起来了、“爸，那个人就是我亲哥……” 田建设没想到那么早之前田小夏就知道了。 “那…那你怎么……” “爸，你知道我为什么催你找个伴吗？我说我想你有个伴是真的，可是我更希望你有个自己的孩子。” 田建设甩开田小夏拉着他的手：“你是希望我找个伴，你就可以去找你亲爹了，难怪你暑假都不回来了。” “爸，不是的……” 田建设站起身，“别叫我爸了，我不时你爸……”说完田建设就往自己屋走去。 田小夏追出堂屋，“爸……” 田建设大吼了一声，“别喊我，担待不起。” 田建设吼完就回屋，并且把房门反锁了，田小夏站在田建设房间门口颓然地低下了头。 钱婶听见田建设的吼声，穿衣打开房间门，看到的就是田小夏低着头站在田建设门口的样子。 田小夏听到动静，抬起头，机械地转头看过去。 钱婶看见田小夏脸上满布的泪水，吓一跳，据她了解，田建设是很爱这个女儿，并且以这个女儿为荣的，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吵架了？因为自己的事？ 钱婶知道别说自己还没进门，就是进门了，这父子两的事自己也不能多管，可是看着田小夏委委屈屈满脸泪水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小夏，怎么了，和你爸吵架了？快别哭了。” 田小夏定定地看着钱婶，看得钱婶心头发毛才说：“婶子你比我爸小好几岁呢，要个孩子吧。” 钱婶压根没想过孩子的事，她觉得能找个人嘘寒问暖，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已经是造化了，孩子，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钱婶手脚无措，最终还是慌乱地摆了摆手，“不…不要了。” “要一个吧，两个也行，我又不在家，我把身边总是要个孩子的。” 说要田小夏留下风中凌乱的钱婶，回自己房间了。 田小夏一夜都是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一直半梦半醒。 天还没亮田小夏就起来了，她轻手轻脚洗漱好就去了田大伯家，只是没进门，而是绕到了后墙根。 田小夏敲了敲后窗，好半天窗帘才被田华刚眯着眼睛掀起来一角。 田华刚眯着眼睛眨巴眨巴，又擦了擦窗户上的雾气才看清楚外面是田小夏。 田小夏做了个手势，田华刚点点头。 田华刚一看时间，他睡了三个小时都没有。 前一晚得到田小夏的指示，他回家就和爸妈说了田小夏的身世。田大伯和大伯母的反应和田建设不一样。 田建设震惊之余是生气和慌乱，田大伯和田大伯母更多的却是担忧，作为父母，他们更多的是担心田建设不能接受。 所知不多的田华刚被父母盘问了一晚上，结果是，一问三不知。 田华刚随便用冷水擦了一把脸就去开门，让田小夏进来，田小夏摇了摇头。 “你和大伯他们说了没？”田小夏问。 田华刚点点头，“你呢？” “说了。” “怎么样？” “感觉不太妙，我爸很生气。” 田华刚打了个哈欠，拍了拍田小夏一直低着的脑袋，“生日也正常，慢慢来，好好和他说。” “哥……” “好了，你当时也没有第一时间就接受吧，要不然也不会瞒着我们，二叔他需要时间。” 其实田小夏也不是要找田华刚说什么，更不是想要什么答案，她只是一个人憋得慌，心里事太多了。 “太冷了，你不进屋就赶紧回去，我妈说了，她今天和我一块去县城找先生，把日子定下来，万一二叔又反悔。” 田小夏点头，“嗯，麻烦大伯母了，我回去了。” 田小夏转了一圈才回家，感觉自己身心俱疲，可又睡不着。 田小夏回到自己房间坐了没一会，外面就有动静了，先是田建设的房间，然后是钱婶。 田小夏出门和田建设打招呼，田建设没理。 “爸，早饭吃什么呀，我下面条吧。” 田建设头也没回，“别喊我，我不是你爸。” 田小夏咬了咬下嘴唇，走进厨房，可是等田小夏凑上火煮好面，田建设已经出门了。 在厨房门口叫人的田小夏，在听到钱婶说田建设已经出门的一瞬间，田小夏脸上的笑瞬间没有了，肩膀也垮了下去。 钱婶虽然不知道父母两发生了什么，但，闹成这样，她还是有点心惊的。 “婶子你赶紧去趁热吃吧，我去屋里换件衣服，有点冷。”说完田小夏就回屋了。 钱婶慢吞吞地把面吃完了也不见田小夏出来，她又收拾好厨房，把另外两碗面收进橱柜才出门去果园。 田小夏听到钱婶出门了才从从房间出来，她不想面对钱婶小心翼翼却带着探究的眼神，可她休息不好，不能再吃不好了。 橱柜里呢面已经冷透了，田小夏也没有热，就那么塞了几口，实在吃不下，田小夏放下碗又回了房间。 田小夏呆愣愣地坐在书桌前，看着书桌上还摆着的高中时候的教辅资料，觉得陌生又遥远，坐了好一会，她才拉开书桌抽屉那程度信笺纸，开始写信，写给田华刚，说是写信，其实更像是做一些安排。 田小夏借口自己在京都得到消息，还是要买地，岛上要发展旅游业，跟田华刚说去市里开全市最好的餐厅，不如在岛上多囤地，将来开岛上最好的酒店。 又拜托田华刚照顾田建设，写了小半张纸，田小夏觉得自己也没啥可说的了，想收起来，又怕放在书桌抽屉里不小心被人翻到，顺手就放在了挂在椅子上的包里。 中午，田小夏掐着点做好了中饭，田建设还是没有回来，又是等到饭菜都凉透了，田小夏热了一碗汤，泡了半碗米饭，眼泪婆娑地边塞饭边想，难道自己不应该把这个事告诉她？ 下午，田小夏正在收拾屋子，虽然精神不好心情不佳，但是要办事要过年，打扫总是要的。 “小夏，再不再？”田大伯母在门外喊。 田小夏开门让大伯母进来。 田大伯母定定地看了一会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还声音沙哑地说：“小夏，我去看日子了，离过年没几天了，好日子也少，要不然年后办？” 田小夏摇头，“大伯母，你也知道了，只要有好日子，就是明天，我也得把事办了。” 《九零律政军嫂撩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九零律政军嫂撩人请大家收藏：九零律政军嫂撩人。 585 看出来 田大伯母点点头，心想，那么好的孩子怎么会不是自己家的呢。 “后天腊月二十六，先生说这个日子挺好的，年前要办就只能后天办了。” “后天就后天，先紧着把席面办了，后面有什么礼节再慢慢补。” “那也行，反正都不是头一遭了。那我明天还去趟县城吧，跟你哥说了，然后看看能买的该买的都给买了。” 田小夏点头，礼节什么的她也不关心，她只想赶紧把席面办了，也算是昭告一下。 “大伯母，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我明天忙着把家里收拾收拾，钱我先拿给你。” 说着，田小夏就去翻包，她回来之前把服装店账上能带走的现金都带走了，她数了五百给大伯母。 “那里要得了那么多，也就买点瓜子糖，快过年了，便宜这呢。” “腊月货哪有便宜的，拿着吧，多买点，捡着好的买，伙食只能让我哥先垫上，等办完了我在和他算。” 田大伯母看田小夏这个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什么都计划到，又是拿钱又是出力的架势，心里又是一阵发酸。 最终田大伯母还是拿着田小夏给的钱走了。 晚饭时间，田小夏也没再做饭，中午的菜都原封不动的在那，就是田建设回来也有的吃，不过，田小夏悲观地认为田建设十有八九是不会回来吃饭的。 果然，天黑了田建设都没回来，田小夏又是一个人随便对付了点。 晚上田建设回来，田小夏闻声开门出去，“爸……” 田建设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把农具放好就穿过田小夏，准备进屋。 “爸，今天大伯母去县城看日子了，年前只有后天是个好日子……“ 田建设站定，“不办了。” “诶，爸，不说都说好了嘛，怎么又不办了。” “我是和我女儿说好的。” “爸，我就是你女儿啊，我就是田小夏啊。”田小夏一开口眼泪就下来了。 田建设硬着心肠没有回头，站着不说话。 “爸，你不要我了吗？”田小夏问。 “找到亲生父母了你才来和我说，这不是你先不打算认我这个爸了嘛。” “爸，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没想好怎么和你说。“ “所以你想了一年？” “爸…” “别叫我爸了，我也不会答应了。”说完田建设就回屋不算还把门反锁了。 田小夏哭着哭着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赶紧跑到院角，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吐出来的全部是水。 田小夏想到自己还有个小朋友，赶紧止住了哭，收拾赶紧了，回屋里躺下。 躺下的时候整个人是舒展的，可是躺着躺着，就蜷缩了起来，现在这个局面，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二天田建设依然不理睬田小夏，睡起来就出门了，田小夏起来就开始收拾打扫。 中午刚过一会，田大伯母和田小婶就大包小包带着田华刚的小徒弟回来了。 他们把需要放在家里的东西先送到田小夏家，就带着田华刚的小徒弟去村委会了。 往常村里有人要办席面都是在村委会的，昨天田小夏说了要办，田大伯就去村委会借了场地，田小婶就在村里找了好几个帮忙的人。 下午田小婶去果园找钱婶，钱婶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她见一直没动静，还以为父女两个吵架了，不办了呢，殊不知都在忙着。 田小婶送了两套新衣服给钱婶，让她到时候出门从自己家。还嘱咐钱婶好好休息，活计就别干了，其他事都不用操心。 除了田建设和钱婶两个正主，其他人都被这临时多出来的大事弄得手忙脚乱。 田小夏估摸着自己是吃了凉的东西肠胃不适，一整天都觉得肚子里有个哪吒在闹海，经常想吐。 田建设回来看到家里多出来的东西，也没有说什么，任田小夏怎么喊他，和他说话，他都不回应，自顾自地洗漱睡觉。 田小夏看着在自己面上合上的门，一阵挫败感。 罢了，生气就生气吧，只要找个伴，日子过起来了，总是能开怀的。 夜里田华刚带着小徒弟就在村委会打地铺睡，不怕小猫小狗，就怕人惦记。 总算，第二天田建设没有起来就出门，甚至还主动敲了田小夏的门。 “爸。” 田建设递给田小夏五百块钱，“喏，昨天你拿的钱，给你。” “爸，咱两谁出不都一样嘛。” 田建设把钱往田小夏手里一塞，“既然我不是你爸，你的钱我就不能要。”钱塞完就走。 田小夏看着田建设的背影，手里的钱被她抓成了一团。 不管有多不舒服，今天这样的日子，田小夏都不能不出面，要不然肯定有人说田小夏不孝，田建设娶媳妇她摆脸色。 田小夏换上了宽松却也方便干活的衣服。 去到村委会，煎炸煮都安排上了，早上就得把大部分菜都做成半成品，这样晚上才能按时开席。 田小夏闻着油烟味又是一阵不自在，她解读为自己没吃早饭，胃酸积累过多，吃了点东西压下去，多少好了点。 其实哪里要田小夏做什么，田小夏只是在田华刚身边转，就是有事也找不到田小夏头上，田大伯母把什么都安排妥当了。 “小夏，走远一点，要炸肉圆子了。”田华刚在肉圆下锅的前一刻对田小夏说。 说完，小徒弟就把肉圆子一个一个掐下锅了。 那个味道一出来，田小夏胃里一阵翻腾，快步走到墙角吐死了酸水。 正巧遇到安顿好钱婶过来村委会的田小婶，“诶，小夏，你怎么了？” 田小夏擦擦嘴抬起头，“没事，估计是着凉了，肠胃不舒服。” “怎么会着凉了呀，赶紧回去吧，这边到处透风，我和你大伯母都在，放心吧。” 田小夏吞了吞口水，压下一阵翻涌的吐意，点了点头，“行，一会家里肯定会去人的，我先回去。” 田小婶摆摆手，“快去快去。” 田小夏刚走出去没多远，和田小婶一块的妇人就说：“看走路这姿势，怎么有点像有了呀，而且，光吐水。” 田小婶心里一个咯噔，这人有三个儿子，孙子都好几个了，她这么说，可不是没经验，没道理的，有经验的妇人的确从走路的姿势就能出来是不是怀孕来。 不过嘴上还是说：“瞎说什么呀，我们小夏还在上学呢。” 586 离家 田小婶虽然喝住了身边人，可刺却在心里埋下了，小夏比之前胖了是事实，穿的衣服也宽松了，可冬天嘛，谁也没从哪方面想。 这被人一说，田小婶却觉得啥啥都印证了那人的话。 田小婶瞅准机会不动神色的去到田大伯母身边，“嫂子，我跟你说点事啊。” 田大伯母正忙着呢，还以为钱婶那边什么事，赶紧停下手里的活计，“什么事？” 田小婶把田大伯母拉到了一边，“刚刚啊，我看到小夏吐了，她说是着凉了，肠胃不舒服，阿健媳妇说看走路的姿势像是有了，她说完我越看越觉得像那么回事。” 受到过暴击的田大伯母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表现得多震惊，但是内心的波动那叫一个风起云涌啊。 “别听那些人嚼舌头，走路都能看出来的得多大月份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小夏看得出来肚子？”田大伯母拉着个脸说道。 田小婶面上有点挂不住，“我这不是听到了和你说一说嘛。” “你都这样说自己家人，你让别人能不多想。快去忙吧，别瞎说。” 妯娌两个就此散了，各忙各的去，可是在她们刚刚说的时候，来找田大伯母的田建设听到了他们的话。 本来最近就情绪不佳的田建设听到这么一番话，感觉气血立马涌到头顶，这去上大学都学了些什么，还好他没忘记他现在还有正事。 所幸田建设平时也没有太多的表情，这也不是什么正式的仪式，也没人觉得田建设有什么不正常。 村里办事，其实都不用刻意去请客，本来村上也没多少人，大家都多多少少沾亲带故，不消半天村里人就都知道了，到点开席了各家各户就都来人了。 田家这两年挣了点钱，又加上是喜事，在席面上半点没打马虎玩，乡亲们吃得也开怀，无论是村委会还是田小夏家里都热闹到大晚上。 家里人都走完了，已经是深夜了，田小夏和钱婶一起在收拾着，田小夏接过钱婶手里的扫帚，“我来扫吧，你赶紧洗漱一下去休息。” 钱婶被抢了扫把有点手脚无措的意思，“我来我来，我今天也没忙什么。” 最后两个人为了个扫把抢来抢去，最终还是两个人一起收拾好了才各自去休息的。 办了一件大事，田小夏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谁知道，第二天就不安稳了。 田小夏起来的时候，钱婶正在做早饭，田建设在房檐下抽着旱烟。 “爸，你起了。” 田建设没有答应，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板着个脸问：“我怎么听说你有了。” 田小夏茫然地问：“有了？有什么。” 田建设抬了抬下巴，“娃。” 田小夏愣住了，这是听说谁的，知道这事的都不可能和田建设有交集的呀。 田小夏定了定神，强颜欢笑，“爸，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我还上学呢。” “看走路姿势都能看出来。” 这还真是触及到田小夏的常识盲区了，难道不是看肚子，可是她确信，自己肚子藏得挺好的。 “呵呵，爸，你听谁说的呀，没有的事。” 虽然不是亲父子，可是好歹相互了二十年，田建设能不了解田小夏？她明显有点慌了。 田建设磕了磕烟杆，“罢了，我也不是你爸，我也管不了你了。” “爸，你说什么呢，怎么就管不了我了。” 田建设摆摆手，“我说了别喊我，之前瞒着我，现在骗我，可不是管不了你，谁是你爸你找睡去吧，我这小庙也放不下你了。” 说完田建设就去厨房了。 田小夏愣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知道自己有孩子了呢？到底哪里出错了。 田建设出来的时候，田小夏还在原地站着。 “你真的没怀？” 刚刚被田建设说了，田小夏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田建设气结，“你不是谈对象嘛，怎么谈出孩子来了，还不打算结婚？你怎么那么不自…你走吧走吧，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不对，你本来就不是我女儿。” 田小夏没想到田建设会说出这样的话，从小到大没说过自己一句重话的人啊，刚刚没说完的话，田小夏想到能想到他打算说什么。 之前让自己别叫他，现在直接说没这样外地女儿，田小夏这些天累计的委屈和疲惫再也压不住，她转头就冲回了自己房间，啪一声关上了门。 靠在门上擦完滚落的眼泪，田小夏开始利索却忙乱地收拾自己不多的东西。 她本来就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回来，把给田家人带的礼物拿走之后，她的东西再乱也一个箱子塞得下。 田小夏收拾东西的空档田建设也出门了，他想出去走走，他的情绪也需要一个宣泄口。 田小夏拉着自己的箱子背着包就出门了，钱婶在厨房听到门响，但也没放在心上，以为田小夏也只是出门一下。 时间还早，田小夏直到走出了村也没面对面遇到什么人，没有车过桥，她只能走路，一边哭一边走。过了桥就有去县城的公交车，她一直到客运站才下公交，下了公交直接买了去市里的车票。 整个过程，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你走吧，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到了市里，她茫然了，她能去哪里呀，她连个去处都没有，重来一世，她还是过得那么惨嘛。 田小夏去到火车站，当天回京都的车票已经没有了，只能买第二天的，还只有软座，软座就软座吧，总比硬座好，田小夏买了第二天回京都的车票，在车站附近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好一点的旅馆，住了下来，随便吃了点东西。 坐在旅馆冰冷的床上，田小夏摸着肚子，“对不起小朋友，这几天让你受苦了，你会陪着妈妈对不对，妈妈发誓，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你乖一点，再坚持两天。” 在絮絮叨叨中，田小夏渐渐暖和了起来，人也慢慢松弛了下来，她摸了摸小腹，觉得小朋友一定听到了她的话，一定会坚强一点，再坚持两天。 587 一个人的春节 田小夏上火车的前一刻给田华刚打了电话，在情感上，田小夏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去哪了，但是理智告诉她，她已经过了任性的年纪了。 明明还没上车，她却接着火车站的鸣笛告诉田华刚，她到京都了，之后就不回去了，开学直接出国去上学了，之后会给他寄挂号信，让他年后记得去邮政局取。 她走之后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她没有问，无心去管，也无暇去管。 挂上田华刚的电话，田小夏就关机了，虽然她也没觉得有谁会给她打电话。 田建设办事是腊月二十六，离家腊月二十七，到京都已经是腊月二十九的下午了，车站只有匆匆行人，街上也没多少人。 这是田小夏在京都上学两年半，第一次一个人走出车站回家，半天没打上车，只能坐公交车，无论是零星开着的商铺还是空荡荡的公交车，无一不在告诉田小夏别人都回家了。 田小夏到了挂花园，看了看家里的存粮，除了米面油，其他的都没有，田小夏东西放下就又出门了。 要过年了，自己再是一个人，也得准备点吃的，仪式感是给自己的，也是给第一次陪自己过年的小朋友的。 田小夏回到家，放下东西进厨房，把自己能做的，会做的，放得住，得现吃的做了一大桌子，不能闲着，她得给自己找事做，一闲着就思维发散。 菜是做了一大桌，可吃却没吃多少。 又是舟车劳顿，又是买菜下厨，洗了个时间很长的热水澡之后，又在熟悉的环境里，田小夏睡了一个近一个月睡得最好的觉，就连一直被顾饶曼吐槽的生物钟都失灵了，早上睡到了日上三竿。 睡饱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了，用前一晚的鸡汤做了一碗内容丰富的鸡汤鸡丝面，那种满足感，田小夏觉得灵魂都升华了。 这天是年三十，田小夏吃完了面，稍做休息就又钻进了厨房，整个下午都在慢悠悠地做菜，也说不清想说什么，也不是为了做多少才，她就想着，她慢慢来，不闲着，等到饭点，能做几个菜就吃几个菜。 可是，往日利索有条理的人，再慢，加上前一天的半成品，到了晚饭时间菜也不少。 田小夏一个人坐在一大桌子菜面前，喝了一口汤，摸了摸小腹，“小朋友，你看我没骗你吧，再坚持两天我们就好好生活了，之后路上还要再辛苦你两天，这几天妈妈好好给你补补啊。” 想一句说一句，有一句没一句，偶尔的胎动让田小夏新奇之余又有点欣慰，觉得这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朋友。 田小夏算是真的做到了大年三十当往常，大年初一更是不当回事，她和唐峰约定的是初四回来，她当然有信心自己面签没问题。 年前和顾饶曼说完自己需要钱之后，隔天，顾谦就把一年的分红多多的转给她了，说是还预支了之后半年的给她，按照田小夏的经验，这些钱不浪费的话，她在美帝一年的开支，那是够够的了。 田小夏认真地规划了自己过去的安排，刚过去，上语言比轻松，生产之前也可以做点兼职，等有了孩子，开支会变大，带孩子不能开源，田小夏必须做到节流。 做完了规划，拿出之前写给田华刚未写完的信，读下来，再多的田小夏也没有写了，田小夏觉得她想说的其实已经都说了，再多说，那就是家里的琐碎了，田小夏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立场再去说那些琐碎了，落了款，田小夏就把短短的信封到了信封里。 接下来的两天，田小夏吃吃睡睡之余就是整理自己的东西，衣帽间和卫生间又不少卓航的，田小夏没有动，她不想碰，她觉得，只有她做到了这些东西在自己眼里和其他东西一样，她才是真的放下了。 没必要藏起来，收起来，其实这些行为都是迷惑自己，给自己暗示已经没有了。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在乎的。 只有看到这些东西，和看到家里任意一件东西一样，内心毫无波澜，那才是真的不在乎了。 虽说眼不见为净，但是放着锻炼心理承受能力也不错。 年初三，田小夏做的菜，扔的扔，吃的吃，餐桌上已经空了。衣帽间卫生间，收的收，打包的打包，除了卓航为数不多的东西，衣帽间也空了。 年初四，田小夏总算手机开机了，这时候手机关机了并不会有短信告诉你谁谁来过电话，但是关机短信还是能收到的。 有顾饶曼好多短信，有一本正经拜年的，也有絮絮叨叨吐槽的，还有随口贴心的问候，还有其他同学朋友的，田小夏都没有看。 她给唐峰打了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京都了，问唐峰什么时候能面签。 “你什么时候到的？都可以，你做好准备了提前给我打电话就行。” “那要不然就下午？” “那么着急？”唐峰以为田小夏怎么也得准备一两天，毕竟虽然自己和签证官有交集，但面签这种事，他还是插不上手的。 “也不是着急，我也不知道该准备啥，哪天都一样。” 唐峰不疑有他，“也行，我中午还有接待，下午你到我单位给我电话，我和你一起过去。” “好。” 和唐峰打完电话，田小夏又把电话打给顾饶曼。 顾饶曼一接通电话就又把已经短信吐槽过的事和田小夏说了一遍，从去年顾饶曼对自己两个不太省事的堂妹发作之后，她们就不大上门了。 今年索性没有跟着顾家老两口来顾饶曼家过年，虽然没了烦人的堂妹是亲近不少，但是老太太依然不太好相处。 “小夏，你说你过完年就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已经在京都了，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的。” 因为老太太，顾饶曼已经憋屈了一周了，一听田小夏在京都，“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下午还有点事，我下午办完事了给你打电话。” “什么事呀。我跟你去啊，我跟的不想再和我奶在一个屋檐下了，我干什么她都有话说。” 田小夏没打算告诉顾饶曼自己去面签，“去找我爸。” “啊？唐叔叔？那好吧，你记得打电话给我啊，我立马飞奔去找你。” 588 暗了下去 田小夏在唐峰单位大门口等着，唐峰见到田小夏的第一句话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田小夏摇摇头，“没有，挺好的。” 距离不远，但是唐峰考虑到田小夏的身体，还是开车去的。 大过年的，虽然外国人不过年，但是国人都还在过节，大使馆只有少量工作人员在。 有唐峰带着，虽然没有走后门，但整个过程很顺利，没有等待更没有碰壁，很快田小夏就办完了。 “现在去哪？爸爸送你？” “曼曼让我弄完了约她，我去找曼曼，然后我们逛个街。” “你们约了哪里见？我送你过去。” “还没约呢，我也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你去忙吧，我先给曼曼打个电话，然后我打车去找她。” 唐峰皱眉，“你现在给她打，约好了我送你过去。” 田小夏只能当着唐峰的面给顾饶曼打电话约地方，然后唐峰送她过去。 路上父女两个聊了起来，“你要过去，爸爸拦不住你，这不是个不算太差的选择，但是，你要自己有个章程，你这个情况可不像你哥哥，一个人，还是男孩。” “我有计划一下，你放心吧，我之前和曼曼做了点小生意，顾叔叔那边也有我一点点股份，这两年家电生意好做，每年分红顾叔叔也没少我的。” 唐峰斜了田小夏一眼，“我是担心你钱不够？钱的事爸爸给你安排好了，爸爸是担心你之后边带孩子边上学顾不过来。” “没事的爸爸，上语言学校这半年我会先看之后的专业课的，能应付的，其他人还不是要边带孩子边上班。” “应付不过来就赶紧回来，万事有爸爸在。” 田小夏看着唐峰，“点了点头，知道了，不过，你要对我有信心啊。” “什么时候过去？” “就这几天吧，证件都好了，过去适应适应。” 唐峰心想，适应是真，但是躲着卓家人也是真的吧。 “也行吧，今天周三，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周五过来家里，爸爸给你买周六的机票，这样爸爸也能送你。” 田小夏点头，这样的安排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期盼国内的一切早日画上句号，可是离开的日子定下来，她却又觉得来的太快了。 很快就到了和顾饶曼朋友的商场，顾饶曼已经在商场门口搓着手小跳着东张西望等着她了。 看到田小夏从车上下来，顾饶曼跑过来和唐峰打了个招呼，就拉着田小夏想赶紧跑到商场里去，唐峰在后面连连喊她们慢点。 “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怎么也得快开学了才回来呢。” “回来办签证。” “对啊，你下学期又不上学了，只是那么急吗。办了没，什么时候走。” 为了不影响顾饶曼逛街的心情，“还没呢，这大过年的，不着急。” “也是，走，虽然不缺什么，但我还是想买买买。” 田小夏陪着顾饶曼买了不少，也买了些她想带出去的，“走，去卓凯店里吃火锅，这天气可太冷了。” 说实话，田小夏现在并不想见到卓家任何人，自己好不容易提起的一口气，她怕自己见到他们那口气就泻了。 田小夏指指肚子，“不行，太辣了，去涮羊肉吧。” 顾饶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莽撞了，不管是吃什么还是去哪里吃，都莽撞了。 “对对对，年前我哥带我去了一家，我还想着等你回来带你去呢，走走走，我跟你说，超级好吃的……”顾饶曼立马转移话题形容起那个羊肉多么鲜美来。 原本并没有多想吃的田小夏都被说得口水直流。 晚上顾饶曼赖着田小夏不回家，田小夏想着自己和顾饶曼能在一张床上彻夜聊天的机会不多了，也就随了顾饶曼的性子。 “诶，小夏，你怎么东西都收起来了？”顾饶曼看到田小夏的衣帽间问。 “嗨，过年前就收拾的了，过年回去一段时间，之后又要走，先收拾好，省得到时候麻烦。” 顾饶曼撅着嘴，“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也就提前一年，去美帝也一样。” “别啊，时尚之都终究不在美帝，我可担待不起耽误了一个世界大师的罪名。” 顾饶曼怕了田小夏一把，“什么世界大师，只要能成设计师我就满足了，世界大师可不敢想。” “想想嘛，想想又不要钱的。” 两个人笑笑闹闹，田小夏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同时又有点舍不得。 顾家还有老人在，顾饶曼也不好一直呆在田小夏这里，睡了个懒觉起来，两个人吃了早午饭，顾饶曼就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家了。 顾饶曼一走，田小夏就开始了最后的整理，不能带走的东西收拾好全部放到柜子抽屉里，免得落灰，要带走的东西都拿到了门口，原本东西就不多的房子变得更加空旷。 周五一早，田小夏起床收拾好就下楼去麻烦保安帮她搬东西了，她最后拉窗帘锁门的时候，内心有一角跟着屋子一起暗了下来，上了锁。 晚上，田小夏和唐峰父女两个促膝长谈，说到了田家。 “你说你回去准备告诉他们，说了吗？”唐峰问。 田小夏点头，“说了，还给田爸找了个伴，把事办了。” “那他们什么反应？要不要爸爸抽空去一趟。” “开始有点不太能接受，慢慢就好了，你别去了吧，你也忙，而且也没必要。” 唐峰点头，“行，那我就不去了。”嘴上说着不去了，心里却盘算着可以怎么表示自己的感谢。 “房子我已经让那边的同事帮你租了，先租的半年的，等学校的申请下来了，语言学校上完了再去学校附近租，之后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去找她，包括医院什么的，我也会麻烦她安排好，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 唐峰说得隐晦，医院什么的，显然说的就是之后生产的事，田小夏点头，“好，谢谢爸。” 唐峰摇头，“你从小不在我身边，这才在我身边多久，又要走。” “爸，我又不是不回来，我这不是去上读书的嘛，书读完了，我就回来了。” 田小夏嘴上是那么说，可是，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知道。 589 平安喜乐 周六，唐峰送田小夏去机场，路上还在叮嘱着，“那边大使馆那个同事的电话你记好了，你的航班号我告诉她了，她会去接你，如果没找到就给她打电话。” “爸，你昨晚就说了。” “方琼和爸爸之前就共事很多年了，你哥她也认识，不要怕麻烦她。” 田小夏想到一个人重要的问题，“爸，你怎么说的，就说家里小孩过去上学？” 唐峰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田小夏，“那当然要说是我女儿啦。” 主要是田小夏怕穿帮，万一不是说的女儿，那自己一张嘴不就穿帮了，而且，自己还大着个肚子，万一嫌丢人，不说呢。 田小夏听到唐峰的答复，心里多少觉得熨贴。 “爸，你放心吧，你交代的我都记着呢，我到了会给你打电话。” “嗯，到了赶紧买手机办号码，这个钱就别省了，你包里我放了个信封，我换了一些钱，你收好了，汇率高，没看只是两三千，够用一阵呢，之后爸爸又给你汇。” 田小夏打开包来看，靠背的地方果然有一个信封。 她没说她不要，因为她说了唐峰也不会收回去，既然自己有钱，那何必还要拿，她觉得唐峰也不容易，一人工作要供着唐木，如果再加个自己，那真的自己头上一分钱都别花了。 到机场，田小夏借口整理东西，唐峰先下车去后备箱拿东西。田小夏看到后备箱打开了，立马把信封扔到了驾驶位面前的地上。 放在哪里，不用担心唐峰看不到，也不会被小偷从玻璃看到了，砸玻璃偷走。 办完手续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唐峰想再和田小夏说说话。 “爸，我先进去了，我还没坐过飞机呢，我进去看看，一会进去找不到飞机就糟糕了。” 田小夏这辈子没坐到飞机但也不算撒谎，唐峰看田小夏对机场飞机那么好奇，一点要走的离情别绪都没有。 他当然知道田小夏有伪装的成分在里面，但他认为，能藏起来的情绪应该是不太强烈的，有事物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当然不错啦。 “行吧行吧，进去吧，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嗯，爸爸你也要注意休息，我会按时联系你的。” 说完田小夏转身就进了安检口，唐峰伸长脖子看着田小夏，直到看不到人，才放下垫起来的脚尖，垮下肩转身离开。 年轻时候，能力不足，让心爱的人受累早早地走了，女儿流落。老了老了，还是护不住女儿，让女儿不得不远走他乡。 唐峰有点挫败，作为一个男人，护不住爱人，作为一个父亲，护不住儿女，还有谁能比他更窝囊呢。 坐上驾驶位，一脚踩到了信封，拿起来一看，是他给田小夏那个。 唐峰以为是自己忘了，他明明记得自己放进去了呀，他赶紧给田小夏打电话。 田小夏刚走到登机口附近，“喂，爸爸。” “小夏，你到安检口来，爸爸忘记把钱给你了，爸爸马上送来。” 田小夏仿佛听到了关车门的声音，“爸爸，是我放的，我有钱的，不要送啦……” “小夏……” “爸，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别想着省钱给我们，我和哥哥都大了，诶，我看到飞机了诶，爸，我去看飞机去了。”说完田小夏就挂了。 唐峰拿着嘟嘟的电话，更觉得窝火了，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什么都帮不上女儿。 田小夏挂了唐峰的电话，又打了两个电话，发了两条短信。 她先发了短信给顾饶曼，紧接着打电话过去。 “曼曼，我刚给你发短信了，是我的邮箱，你也注册个邮箱就可以给我发邮件了。” “好呀好呀，等我让我哥搞个电脑回来。” “嗯，你好好学习啊。”田小夏说。 顾饶曼也没当回事，以为田小夏让她好好学画画，“我在画呢，晚上去吃烤串啊。” “不了，曼曼，我在机场，一会走了，再回来我又陪你去。” “啥？你在哪？你要走了？去美帝了？”顾饶曼惊讶四连。 “对呀，我去上学啦，想我就给我发邮件。” 顾饶曼一听说田小夏要走了，眼泪就流了下来，她不会没有其他朋友，和她相处时间长的朋友也很多。 可是没有任何一个朋友，对她好是真的好，有宽松纵容她的时候，也有拒绝规劝的时候，会鼓励她追求自己所想，也会告诉她可以不原谅。 “小夏，你等等啊，我马上去机场给我送送你。” “一会就起飞了，别哭啊，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会回来的，你也可以去找我。” “小夏…你…”顾饶曼打着哭嗝，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快起飞了，过去之后电话就用不了了，我安顿下来会给你打电话。”田小夏听不得顾饶曼的哭声，说完就赶紧挂了电话。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田华刚的，要走了，总要有个交代。 田华刚的反应和顾饶曼有的一拼，只是男生总不像女生一样感性，多少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钱我还没给你呢，你去那么远，没有钱怎么能行。” “我有钱的，免费的，家里就只能麻烦你多照顾了，你跟家里说一声，飞机快起飞了，我就不打电话回去了。” 离别之前的絮叨，田小夏听不得，这些都是消磨人意志，加快她泄气的软刀子。 打完了两通电话，田小夏坐在候机厅的椅子上，盯着手机，手机那个小小的显示屏显示的是发短信的界面，收件人是卓航。 田小夏打了一大段话，又一字一字地删除。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终依然是空白一片。 中间顾饶曼打进来电话，被田小夏挂断了。 扭头看停机坪，有起有落，身边的人，有来有往。 真的都是命吧，折腾一圈，自己还是孑然一身，也不对，有个小朋友陪自己，还有能保障生活的钱，也不算全无收获，就这样吧，也不太糟糕。 登机广播适时响起，田小夏看了一眼自然空白的手机屏幕，写下， “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发送，关机。背上包，走向了登机口。 590 收租 顾饶曼被田小夏挂了电话，先是看了一眼短信，然后跑下楼。 “你快点把电脑拿回来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拿出来啊，让你拿电脑回来怎么比要你的命还难啊。”顾饶曼冲下来就对正在和顾爸说话的顾谦说。 客厅里还坐着顾谦妈和顾家老两口。 顾谦一脸茫然，什么时候让自己拿电脑了？可是看着顾饶曼满脸的泪，他也不敢问，也不敢说。 “顾饶曼，你个女娃那么大了在家白吃白喝啥事不干，一天要这要那还这不满意那不满意，不满意你走啊，不要在我老顾家戳眼睛。”顾奶奶就没有看顾饶曼顺眼过。 “妈……” “奶……” 顾国平和顾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饶曼就哭着冲上了楼，很快就背着包下来。 “走就走，反正小夏也刚走，正好我舍不得她，我去找她就是了。省得碍了你的眼。”说完就跑，边跑还边给田小夏打电话。 可是电话正在通话中。 顾国平一看顾饶曼跑了，忙推一把顾谦，顾谦赶紧跟上顾饶曼，在院门口就追上了顾饶曼。 顾谦拉住顾饶曼还要打电话的手，“怎么回事？” 顾饶曼眼泪婆娑地看着顾谦，“哥，小夏走了，她走了，她不要我了，我又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了，我要去找小夏，我可以帮她照顾小孩的。对，我要去找她，她今天的飞机，我马上去机场，还能赶上的。” 顾饶曼无与伦比，可顾谦还是提取了关键词，走了，孩子。 走了顾谦知道，之前田小夏让顾饶曼跟他说钱的事，顾谦知道田小夏要去美帝上去，他也不好问小女生的感情问题，以为田小夏只是单纯地和卓航分手了。 可……居然还有孩子，这怎么回事。 “你慢慢说，不要哭啊。” 顾饶曼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这次接通了，可是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顾饶曼抬起头，嘟囔着，“小夏不要我了，小夏也不要我了，没人要我了。” 顾谦也分不出心思去想田小夏的事了，显然，面前这个哭包更值得关注。 “乖啊，没人不要你，我和爸妈都要你呢，走啦，回家啦。” 顾饶曼压根没听进去顾谦在说什么，只是重复着，“没人要我了……” 说着说着又抬头看顾谦，“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白吃白喝还花钱？” 也不管顾谦答不答，又接着说：“肯定是的，爷爷奶奶老说我白吃白喝不嫁人，还花钱学这学那的。” 顾谦压根不知道老两口在家是这么说顾饶曼的，更不知道顾饶曼其实都听进去了。 顾饶曼又打电话，这次直接关机了，她想起田小夏说的，过去就不用这个号码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夏真的走了，她真的不要我了。” 顾饶曼哭得歇斯底里，顾谦被哭得手足无措。 顾国平也被顾饶曼那一声惊得不小，跑出来一看，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顾谦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顾国平以为顾饶曼是被老人气哭的，瞪了一眼跟出来的老太太和顾谦妈才快步走下台阶，来到顾饶曼面前。 “爸，小夏走了……爸，怎么办，小夏走了啊，没人要我了呀，又只有我一个人了。”顾饶曼拉着顾国平又是一阵哭诉。 顾国平知道女儿和田小夏关系好，可目前这个样子，他也无措，而且，在听到顾饶曼的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是又生气，又心疼。 生气自己父母重男轻女，在孩子面前胡说乱讲，生气顾谦妈妈没有照顾好孩子，也气自己关注孩子太少。 更多的却是心疼，心疼顾饶曼从小就没了妈妈，外家不问，自家不亲，有个亲爹还只想着挣钱。 顾饶曼哭声渐渐小了，拉着顾谦，打着哭嗝，“哥，送我去卓凯店里。” 顾谦扭头看顾国平，顾国平点了点头。 “那你等会儿我进去拿车。” 顾饶曼坐上了车就给卓凯打电话，问他在哪里，得到答复之后，顾饶曼说了一句，你等着，立马挂了电话。 顾谦也摸不透自家妹妹这是要干啥，但目前的情况也只能什么都依着她了。 顾饶曼到了卓凯店里，进门一脚就把门口的凳子踢到了一边。 卓凯听见声音出来，“诶诶诶，我的姑奶奶，怎么了你这是，凳子又没得罪你。” “凳子是没得罪我，可你就不好说了，你们这个年过得心慌不慌。” 卓凯被说得一头雾水，这好好的为什么要心慌。 “找不到卓航，找你也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说着顾饶曼又踢倒了一个凳子。 “我也不怕得罪你们卓家，你们非要对付我小老百姓一个我也没办法，但是我告诉你们，欺人太甚会遭报应的。” 卓凯拉住还要踹凳子推桌子的顾饶曼，“你干嘛呢，你疯了吧。” “我没疯，但有人差点被你们家逼疯，孩子没了还不行，还要把人逼走才甘心，你们真做得出来啊。” 卓凯追问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想起来，“你这房子小夏的吧，交房租，从今年一月份开始，一分钱也别少，给我交房租。” “诶，你怎么回事，我和小夏……” “你和小夏，你和小夏多熟啊，你们现在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家人不配叫小夏的名字。” 顾饶曼说完又问顾谦，“哥，你知不知道帮小夏买房子那个刘浩的电话。 卓凯终于搭上话了，“我知道，我同学。” “给他打，让他带着小夏的东西过来。” 刚被顾饶曼没头没脑说了一顿的卓凯不得不听从顾饶曼的指挥，给刘浩打了电话。 周六刘浩不上班，很快就带着之前田小夏委托他买房子，租房子的委托书来了。 顾饶曼接过委托书，拍在卓凯面前，“看到没，小夏的委托书，要么给租金，要么搬走。” 卓凯没想到自己把人叫来了是给自己添堵的，虽然顾饶曼说的也没错，的确是该给租金的，倒是，这正主不出现，又是委托人又是发言人的全是怎么回事。 “那小夏呢，这事我和她……” 591 便宜你了 顾饶曼打断卓凯的话，“别问，问就是不知道，你按时给租金就行了。” 其实顾饶曼起初只是想来卓凯这里发泄一通的，卓航找不到，卓凯只能顶上。 可来到这里，想起这里是田小夏的房子，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小夏在京都还有房子，帮她守好这些东西，她总是会回来的。 她要帮小夏守住她的房子，做好她们的服装生意，打理好她们注册的公司，她虽然笨，但她慢慢来，她不能让田小夏将来回来了，却什么都没有了，她要守住田小夏留下的所有东西。 “写，现在就写，写租房合同，都是认识的人，可以半年一付，不要押金。”顾饶曼逼着刘浩和卓凯当场写租房合同。 刘浩和卓凯本来就是同学，对顾饶曼这一通发作又不明白前因后果，怎么可能写。 顾饶曼拉着刘浩走出卓凯的店，“这是小夏的房子，你来收租金，没毛病吧。” “可委托书是当时租四合院写的，这……” “委托书上也没有说委托你租哪里啊，那就是她名下的房产都委托给你了。” 听顾饶曼这意思，田小夏名下不止一处房子啊，按照当时约定的佣金来说，自己似乎找了个不错的外快呀，刘浩想。 “我叫顾饶曼你知道吧，可是你可能不知道我爸是顾国平，东大街的电器城就是我哥开的。” 顾国平刘浩听说过，电器城他更是天天路过，还去消费过，可这和自己帮田小夏租房子什么关系。 “你要把小夏委托你的事办好了，我把我们家的住宅商铺也委托给你租赁，按照小夏和你说的百分比提成给你。”顾饶曼利诱。 刘浩心动了其实，他现在的班他本来就不太想上，只要帮她们租房子租金能高一点，买房子房价能低一点，弄不好自己可以不上班光吃提成了。 “你先把委托书给我。”刘浩说，毕竟他要收租的第一人是老同学。 顾饶曼摇头，“你要把这事办了我才能放心把房子委托给你啊。” 刘浩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要了顾饶曼的保证以后就进门了。 顾饶曼拉着刘浩出门的时候，卓凯也拉住了顾谦，“怎么回事呢，这。” 顾谦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从楼下下来就是哭，先是说自己要去机场，小夏刚走，然后又说什么孩子……孩子是怎么没回事。” 孩子的事卓凯知道，卓航走的时候还让他送身份证的，“等等，捋捋，刚才她说啥，孩子没了还把人逼走了，孩子没了？” 顾谦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反正你让我们拿身份证那天晚上，曼曼去医院陪小夏陪了一夜，我以为你们知道她住院了。” 得到这个消息，卓凯脸色都变了，卓航说的只是产检要证件，没说住院啊，自己觉得就送个证件，谁送都一样，也就没坚持亲自送。 卓凯拿手机的手都有点颤抖了，拨出卓航的号码，关机。 联想到顾饶曼的表现，卓凯不由自主地把事情往糟糕的地方想。 他不担心卓航变成第二个卓阳，因为他知道，情况只会更糟糕。因为从小长大的兄弟，什么脾气性格，他们彼此更清楚。 顾饶曼一进来，还不等她发作，卓凯就先问了，“小夏呢？” 顾饶曼也冷静下来了，她发泄没用，她要稳住，稳住田小夏的财产，人空了，财得留下。 “走了，开心吧，你们家的目的达到了，快，租房合同。” “走了？去哪了？” “你管呢，反正碍不找你们家要张萌萌，王萌萌了。” “快点，把租房合同写了，忙着呢。” 卓凯怎么问，顾饶曼都是一句话，走了，别问，你管不着，签租房合同，给钱。 卓凯也无心纠缠房租的事了，他现在只想知道田小夏到底怎么了。 可是拿到租房合同，顾饶曼头也不回地走了，顺带还把刘浩带走了，留下卓凯看着桌子乱七八糟，凳子横七竖八的店面。 坐上车，顾谦才问完全看不出不久之前才歇斯底里哭过喊过的妹妹，“现在去哪？” 顾饶曼低头翻了翻包，“去桂花园。” 顾谦皱眉，“小夏不是走了嘛，去桂花园干什么？” 顾饶曼把钥匙握到手里，“去拿点东西。” 田小夏后来就几乎不住宿舍了，主要是吃的不方便，又是公共浴室，担心穿帮，顾饶曼就经常陪她在家住，两个人去学校的时间不一致，所以，田小夏拿了家里的钥匙给顾饶曼。 顾饶曼和田小夏一起生活了不短的时间，田小夏整理东西的习惯顾饶曼多少是知道的。 到了田小夏家，顾饶曼没一会就找到了田小夏的所有房本，两个铺面，两个四合院和沪市一套住房。 六个本，结果现在这个房本上居然写的是卓航的名字，顾饶曼一阵气结，居然写的卓航的。 田小夏买房的时候还差几天才成年，当时说的是先用卓航的证件买了，过后再过户，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了，也就没人想起这个事。 顾饶曼骂骂咧咧地把写着卓航名字的房本扔进了抽屉，其他房本一本不落全部装到了自己包里，心想，便宜卓航了，就当带走他的孩子给他的补偿吧。 顾饶曼觉得自己心态可太好了，拍拍包，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和田小夏花了好多心思装修装饰的房子，关门走人。 顾谦觉得自己这大半天都是懵的，这又是什么操作。 “你把什么东西拿走了？” “小夏留下的最值钱的东西。”好多房子呢，可不是值钱。 顾谦也没当回事，他想不到田小夏会留下房子，只觉得会是首饰包包啥的，女孩子买这些东西那可是真舍得。 “你留个电话号码给我，我回去整理一下，明天约你。”和顾谦说完了，顾饶曼又对刘浩说。 顾饶曼嘴上说着整理，心里却在打鼓，她也不一定能说服顾国平把家里的空房子拿来委托给刘浩。 委托书上写了刘浩的名字，不稳住刘浩，小夏的房子就只能摆着，这可不行，小夏在国外肯定要钱的。 592 委托书 兄妹俩回到家已经是饭点了，家里人看顾饶曼情绪恢复了，都放下心来，同时极有默契的一字不提。 “回来啦？回来了就吃饭吧。”顾国平示意顾谦妈开饭。 这顿饭吃得快速而沉默，顾饶曼想着怎么说服顾国平，顾谦想着前前后后发生的事，顾国平想着怎么弥补顾饶曼，而顾家老两口想着如何降低存在感。 吃完饭，顾饶曼对顾国平说：“爸，去书房吧，我有话和你说。” 正好顾国平也想和顾饶曼好好聊一聊。 父女俩坐定，顾国平问，“说吧，想和爸爸说什么。” “爸，小夏走了，去美国了，还怀着孩子，五个月了吧。”顾饶曼像聊家常一样把重磅炸弹扔给顾国平。 “卓航的？卓家不知道？” “嗯，知道，而且还安排了一场车祸，双胞胎只剩一个了。” 顾国平震惊之余又并不觉得意外，常规操作而且，他没有说话，他猜，顾饶曼想要告诉他的不仅仅是发生了什么。 顾饶曼从包里拿出房本，放在顾国平桌子上，“这是什么？” “小夏的房本。” “怎么在你这里？” “她没有带走，我今天去拿的。” 顾国平不甚赞同地看着顾饶曼，“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夏之前给人写过一个委托，委托那个人帮她买房子，租房子，在卓航家的事情上，我帮不上忙，也没那个能力，但是我不能让小夏将来回来了一无所有。” 顾国平这才点点头，只是帮朋友保管，那没事，要是据为己有，那自己就是赌上父女情分也是要打断她的腿的。 这才翻了翻，一看不得了，小小年纪居然有那么多房产，不过，这些年挣的钱应该都在这个上了吧。又看看桌对面的女儿，也不知道这么两三年，有没有从好朋友身上学到点什么，有没有点长进。 “爸，我们家有没有空着的房子？” 顾国平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题转移得有点快啊，“啊？空着的？有啊。” “那你也写个委托书吧。” “委托什么？” “委托人帮你租房子，然后给人租金百分之十的提成。” 顾国平不解地问：“为什么啊，那个房子一个月能租几个钱啊。” “我不光想帮小夏保管，我还想帮她管好了，但是她的委托书写了那个人的名字，我不给他点好处，他怎么可能帮我，我想着要我家有房子要租也委托给他代理，那他看在钱的份上，也会好好帮小夏租房子，买房子了。” 顾国平没有第一时间接话，而是在权衡利弊，倒不是钱的问题，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轻易不会在任何文件上签自己的名字了，更何况，他要权衡一下这中间得罪卓家的可能性。 显然，写个租房委托问题不大，就两套房子，卓家总不至于把人财产占为已有。 顾国平从后面柜子里拿出三个房本来给顾饶曼，“就这三套房，委托书可以给你，但是委托仅限于租赁。” 顾饶曼打开房本来看了一下，一套是自己原来的老房子，两套是公司楼下的铺面，“怎么就这么点啊，还没小夏多，都空着呢？” 顾国平看到顾饶曼那个嫌弃的眼神，多少有点受伤，自己又不是做房地产的，要那么多干什么，“铺面五月份到期，房子空着。” 顾饶曼想了想，田小夏的委托还加了个买房，“爸，这租金能不能给我，我自己自由支配。” 租金这点钱在顾国平眼里不多，但放在顾饶曼手里就不少了，“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顾饶曼指指田小夏的又指指顾国平递过来的，“买房啊，还没有小夏多，小夏特别爱买房，她说买房这个投资，只要不立时倒卖，怎么都亏不了，我也做不来其他的，不如跟着做点投资。” 顾国平一听，也不是什么坏事，还算是有点长进了，就是租金都花了，只要不干坏事，问题也不大，“可以啊，你要有什么靠租金买房子，那你买的房子就是你自己的了，只要不把我房子卖了就行。” “真的呀，说话算话，不管大小都是我的？”这可算是意外之喜了。 顾国平点头，“当然，不管大小都是你的。” 顾饶曼得了顾国平的准话，觉得自己要守住田小夏的房子更容易了。 有了新的目标，顾饶曼总算没有再因为田小夏走了而难过失眠了。 第二天，顾饶曼是带着所有房本的复印件和顾国平的委托书去找的刘浩。 “这是复印件，这是委托书，小夏信得过你，我信得过小夏信得过的人，反正市场价怎么样我也能打听到，租金高于市场价还能额外有提成，租房合同我要原件，复印件你可以保留，租金直接给我。” 刘浩拿着好几张房本复印件，有点懵，没想到田小夏还有铺面，顾饶曼真能带来顾家的委托书。 顾饶曼别的不一定行，但是装腔作势狐假虎威还是有一套的。 “我爸不相信我的推荐，觉得你也没干过这个，怎么可能高价租出去，说是先拿这几个试试水，要是你做得好，有的是你赚的。” 刘浩细细地看这些房子的地址，越看额头汗越多，这一本可是一栋楼加一个仓库啊，这一本可是一大个院子啊…… “我们家这个委托书虽然没有写买房子，但是你要遇到合适的了也可以告诉我，要我们看上，买下来了，你一样有提成。” “好。” “我还是那句话，小夏信你，我就信你，这些房子一年租金的提成可不小了。” 刘浩盘算了一下，可不是不小，正常租出去，一年下来，自己半年的工资都有了。 两个人的会面很短暂，正事说完，顾饶曼就回家了，她下午还要去画画，她要努力学习，早日成为大师。 刘浩和顾饶曼分开了，就照着房本的地址，一处一处去看，田小夏的两个铺面，一个卓凯用着，一个开着服装店，他没插手的余地，但是顾饶曼家的铺面没几个月就到期了，要是一番运作高价租出，那自己今天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593 按步就班 田小夏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终于在当地时间晚上十点多降落在了大洋彼岸。 在等行李的时候，听着周围人的叽里呱啦，田小夏不觉得陌生，甚至还觉得有点久违，转了一圈，她又回来了。 在接机口，田小夏看到了写写她名字的接机牌，牌子被一个干练的短发中年女人举着。 田小夏走近，“你好……” “诶，你是田小夏？” 田小夏笑着点了点头，“你好，我就是田小夏，你是方阿姨吗？” 女子点了点头，“对，我是方致知，累了吧，走，我们赶紧回去。”方致知说着拉上田小夏手里的一个箱子。 “没有，也还好，不是很累。” “车在外面等着了，走吧。” 田小夏拉上行李跟上方致知。 坐上车，方致知才和田小夏闲聊起来。 “你的情况你爸已经和我说了，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来找我，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的。” “麻烦你了。” “不会，难得你爸能开口找我帮忙，你爸最近怎么样？” 一听这话，第六感告诉田小夏，有故事。 “他呀，挺好的，就是出差多，家里总是冷冷清清的。” “你爸那个职位，不可避免的，他……还是一个人？” 田小夏本来还晕晕欲睡，突然一把八卦之火把人烧清醒了。 “对呀，家里保姆都不找一个。” 方致知笑，“你爸就是这样，不喜欢别人过分参与他的生活。” 方致知说着扭头看了一眼田小夏，“没想到你爸还有一个女儿，你和你爸不太像，不过和阿木还挺像的。” “对呀，我哥更像爸爸，我更像妈妈。” “今晚先去酒店，休息好了我再带你去住处。”估计是快到了，方致知开始和田小夏说接下来的安排。 田小夏觉得自己快散架了，去酒店也好，至少去了酒店自己能直接洗洗睡。 如果直接去住处，就算方致知把什么都安排好了，能直接洗洗睡，也会忍不住收拾行李的。 “我这几天没什么事，你先休息好，语言学校也还有几天才开课。” “好。” “学校给你找了课时不是很严格，倒是考试会严格一些，这样时间上你相对自由一点。” 田小夏再次感慨，方致知这个人真的是细心又体贴。她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自由。 “至于生产，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我咨询过过来生孩子的同胞，我比较建议你找个月子中心，只要给钱，其他事无论身体还是拿卡，他们都会处理。” “当然医院也可以，钱可能少一点，但是后续自己需要做的也很多。” 田小夏还真的认真考虑起方致知的建议来，她没想过月子中心的事，可这么一提起，她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钱嘛，用完了还会有，可是时间和精力就不一样了，没了，那就是没了。 “你已经五个月了吧，其实时间也不多了，要早做决定。” “嗯，那就去月子中心吧。”不麻烦自己也不麻烦别人，田小夏默默补了一句。 “行，我帮你联系一家国人开的，靠谱一点的。” 有了上辈子自己一个人两眼一抹黑什么都靠自己的对比，这辈子有人安排妥当了，田小夏觉得自己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在酒店住了两天，休息好了，时差也倒过来了，田小夏才用酒店的座机给方致知打了电话。 约了方致知下班过来带她先去看看房子，顺便看看学校和周围的交通。 下午田小夏就整理了大部分行李准备先带过去。 方致知虽然上班时间相对自由，但工作量却多，更何况也不是很熟，田小夏也不好老麻烦她。 房子很好，干净宽敞的小公寓，离语言学校走路也只是十多二十分钟，周围超市商场也都有。 “怎么样，不合适我再帮你找找。”方致知问。 田小夏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很好了，谢谢你方阿姨。” 方致知摇头，“别客气，我和你爸爸同事十几年。” “那…我明天中午去酒店接你，送你过来？” “不用了，酒店也没什么东西了，我明天整理好自己过来，也不远，我总是要认认路的。” 方致知也没勉强，她也不是闲人，“那行，你路上小心点，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你公寓有电话，我跟你爸打过电话了，你住下去了也赶紧给他打电话。” 田小夏点头应是。 方致知看着身边这个看起来乖乖巧巧，一想做的事，却觉得胆大得令人意外。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田小夏就退了房自己去往住处，顺路还去超市买了不少日用品。 然后从浴室和卧室开始一点点整理，先保证累了能休息，至于其他，可以慢慢来。 花了三天时间，田小夏把小小的公寓一点点塞满，一点点装饰成自己喜欢，让自己舒适的地方。 方致知的安排是先住着，等学校申请下来了，再去学校附近租。 可是田小夏却是打算就此住下，她有想去的学校，虽然离这里有点远，但是学校附近生活不是很方便，以后带着孩子，生活方便更重要，而且现在这里交通方便，虽然有点远，但也不算不方便。 安顿下来，去语言学校注册完，田小夏就在家附近的便利店找了个收银的兼职，虽然晚班会晚，但有钱，而且相对轻松一些。 比起上辈子英语不好，简直只能去餐厅后厨帮忙，收银可太轻松了，至少没人的时候还能坐会，看看书。 从此，田小夏白天，只要不遇到恶劣天气，她都会去语言学校，不一定上语言课，有时候会去自习教室看专业书。 傍晚回到家就去便利店却是雷打不动的，隔着一条街，走路五分钟，便利店晚上的特价食品她就会带一些回家，做第二天的早饭。 肚子一天天变大，行动慢慢变得迟缓，生活变得波澜不惊，按步就班，却充满期待。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田小夏参加了语言学校的结业考试，学校的申请结果也有了，一切都顺顺利利，她也住进了月子中心，安心待产。 594 还活着呢 有人波澜不惊，也有人过得水深火热。 卓航年前被关了小黑屋进行心理干预，可是，卓航这样心智坚定的人，要出问题难，可一旦出了问题要扭过来，更难。 一个星期过去了，干预并没有取到预期的效果，甚至还因为没有了琐事干扰，他有了更多时间想刘能的事，想田小夏的事，导致心理负担越来越重。 最后，卓航被关了三个治疗周期，二十一天才被放出来，此时已经年初七了。 一放出来又在奔波处理刘能的事，上级觉得刘能是主动暴露的，存在指挥失误问题，抚恤金给得不算多。 可是卓航不能让牺牲自己救下别人的兄弟走了还背个指挥失误的锅，就是真有指挥失误那也是自己的问题，他才是主要负责人。 看着来接刘能的刘能父母和刘能妻子，每个人脸上的哀痛也刺痛了卓航的眼睛，身前不能陪家人，身后还不能稍微让他们好过一点？ 卓航稳住刘能家属就开始为刘能评功评奖，抚恤安置一系列问题奔波，折腾了好几天，终于尘埃落定。 送走刘能父母已经年初十了，卓航终于回到自己宿舍，把早就自动关机的手机充上了电。 洗漱完毕回到宿舍，手机也开机了，叮咚叮咚响了好半天才停下来，躺在床上打算给田小夏打电话，突然卓凯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的妈呀，你电话终于打通了，你任务出到现在？”卓凯一打通就问。 “没有啊，我出任务回来好久了。” “你故意躲田小夏？”卓凯一听他回来了，自己每天打电话又打不通，真不怪他思维太过发散。 卓航不解，“我怎么会躲着她，有事就说，没事挂了，别影响我给她打电话。” “你不知道她走了？” “走了？走去哪里了？” “国外，哪个国家没问出来，走好几天了。” “什么，国外？谁说的，怎么可能，和顾饶曼出去玩吧。” “顾饶曼没去，前两天还去我店里闹了一番，逼着我签了租房合同，说别想接着占便宜，天地良心，我……”卓凯说着说着就抱怨上了。 原本轻松地躺在床上的卓航坐了起来，打断了卓凯，“说重点。”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重点，我从头和你说吧，那天你让我送身份证，我去到医院打电话没人接，一直到中午，我估计她可能回去了，店里又有事，我就给顾饶曼打电话，把身份证给她了。” “重点。”卓航再次强调。 “你别急，后来我听顾谦说，那天晚上顾饶曼陪田小夏在医院在了一夜，后来就出院回家了。然后我也没见过田小夏，过年给她拜年的短信也没回，直到前几天，顾饶曼突然冲到店里，一通打砸。” “卓小凯，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就是，田小夏走了，顾饶曼疯了，她说我们家欺人太甚，孩子没了还要把人逼走……” 卓航总算听到了重点，“孩子没了？” “我也不知道呢，顾饶曼这么说的，孩子要在也不会走吧。” “我们家？” “这个我这几天侧击旁敲问过我妈，我妈那个反应不像是知道这个反应，前天在奶奶家，我故意说，小夏怀孕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奶奶还让我打电话问问，婶婶脸色……不太对。” 卓凯这个话说得很给面子了，何止不太对，他刚说完，李娟就把杯子打翻了。 “你是说……我妈……” “这我不知道，你自己问。”虽然是兄弟，但得罪人的事他还是不想做的。 “就这些了，别的我也不知道，你要么问顾饶曼，要么问婶婶。”卓凯接着说，“我先睡了啊，打了多少电话，终于打通了。” 挂了卓凯的电话，卓凯不死心地打开通话记录，准备给田小夏打一个，这才发现，自己被关那天田小夏给自己打过电话，而且还打通了。 这个电话他没有接到……那么，他会想了一下，多半是李萌萌接的，通信员接的早就给自己报告了。 他把电话拨了出去，现实却给了他一巴掌，不在服务区。 刚准备返回，看到了田小夏给他发的短信，好早之前发的问他忙完了没，还有前两天发的八个字，“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卓航盯着这八个字，看得都出现重影了，这就完了？就没个交代了？卓航突然有点气田小夏，等自己几天不行吗？ 气归气，人还是要找，卓航电话把电话打给了顾饶曼，顾饶曼画了一天画，早早地睡下了。 搞半天顾饶曼才挣扎着接起电话，“喂。” “顾饶曼，我…” 卓航刚开口，顾饶曼就听出了声音，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你还活着呀，我还以为你与世长辞了呢。” “没工夫和你斗嘴，小夏呢，我打她电话打不通。” “打不通就对了。别问我，问我也不知道，问出来了你也找不到。” 卓航惊讶于顾饶曼对他的态度，看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怎么了，她怎么突然就走了？” “突然，可一点不突然，至于发生了什么，不如你去问你妈，你妈不想要你的孩子都没告诉你？” “我妈怎么了？” “自己去问啊，又不是我妈，找人别找我，问事也别问我，别打扰我睡觉，再见。” 顾饶曼电话挂得毫不留情，挂完电话整个人都气精神了，咒骂了好半天才又躺下。 顾饶曼是躺下了，卓航却坐都坐不住，也不管时间了，直接电话打到家里。 电话是卓政和接的。 “爸，我妈呢？” “睡了，怎么了？” “叫她起来接电话，我有事找她。” “行吧，你等会。” 接下来是卓政和开门，叫人，又进来的声音。 “叫了，等一会，怎么那么晚了还打电话，那么着急？”卓政和问卓航。 “问问我妈小夏的事。” “小夏怎么了？” 卓政和的问话被推门进来的李娟听到，还没拿起电话来就说，“田小夏怎么了，我可没怎么她。” “喂，阿航，田小夏又找你告状了？就不能体谅体谅你工作辛苦？我怎么她了，我就说她两句她就找你告状？”李娟拿起电话来就一阵说，企图撇清自己。 595 会回来吗 “你说什么了？” 李娟半点没听出卓航的不快，“我告诉你儿子，她被车撞真和我没关系，她自己走路不看路的，管我什么事。” “被车撞了？孩子呢？” “真不管我的事，我只是在医院偶然碰到，我只是想和她说一说孩子的，现在要了孩子对你不好也是事实，我又没有乱讲。” “你和她说了不要孩子？”卓航问。 李娟一脸理所应当，“说的呀，这事明明就对你不好，万一真的说你作风问题可怎么办呀。” “那车祸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真没什么关系，是她自己出门没看路的。” “你当时在旁边？” “嗯。” “那孩子呢？” “当时就流血了，去到医院又是一滩血，应该没了吧，她还打电话过来想讹我，我是那么好讹的？” 李娟甚至还有点得意，卓政和听得心惊肉跳，生怕自己儿子从电话里爬出来。 “应该？你当时在旁边你也没去医院？” “我去医院干什么，又不是我的责任，万一她胡乱攀咬怎么办。” “你也没打电话问问？” “有什么好问的。” 卓航觉得自己这个妈不光是糊涂，这纯粹就是没脑子，“妈，那也是我的孩子。” “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你还年轻呢。” 卓航真的不想再和这个妈沟通下去了，可是想问的还没问完。 “她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就过年之前吧，那天我正泡温泉呢。” “说什么了？”卓航了不关心她当时在干嘛。 “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就是想讹我。” “她说了要讹你？” “那倒没有，我都没让她把话说出口，孩子没了正好，反正我有不喜欢她，李萌萌多好啊，她去找你了吧。” “妈，我最后再喊你一声妈，我这也算是妻离子散了吧。” 卓航说完，不顾李娟的惊呼声，电话挂了。 他扒了一下脸，过年前，他妈在泡着温泉，对田小夏恶语相向，把人往最恶劣的地方去想。 孩子没了，自己却不知道，想到他刚刚隐约对田小夏没等他生出来的怒气，他想给自己两下，自己又干了什么呢。 把人扔下就走了，没个交代。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回来又是将近一个月，卓航自责了，不对抗心理干预，说不定自己一个星期就能出来。 卓航眼睛渐渐失焦，什么都没有了，爱人朋友孩子，就连亲人都露出了最可憎的一幕，人间不值得。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装饼干的铁盒，铁盒是田小夏第一次去港市给他带回来的伴手礼，进口饼干，奶香浓郁，酥脆可口。 盒子里装着二十来封信，是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田小夏给他写的，最开始是卓航同学，慢慢地变成了航哥，然后变成了阿航，偶尔会称呼他为卓航先生…… 卓航一封一封看，仿佛把这两年两个人之间的事回放了一遍，又把自己不再时田小夏的生活想象了一遍……最终，一切归于零。 信件散落一床，卓航拿着最近一封，田小夏跟他说自己瘦了点，闻不了油腻，吃不下东西，想等他回去一起去吃牛排和蛋糕。 只要你回来，无论多少牛排和蛋糕我都陪你吃，卓航想。 卓航颓然地倒在床上，人间不值得，自己到这里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想有自己的成绩，然后呢？爱人孩子都护不住，有什么用，承认吧，你就是个loser。 连续好几天，卓航不训练，不工作，就是呆在自己宿舍，什么事也不管，就看信，围着田小夏给他织的围巾，看两个人发的为数不多的短信…… 代理教导员对单位情况不熟，很多事处理不了，也处理不及时，频频出问题，虽然只是小问题，但还是引起了上面的关注。 上面领导以为是之前的心理干预不成功，甚至还让卓航出现了其他问题，单位特殊加上身份特殊，领导不得不上报。 这一上报就上报到了顾淮栋父亲那里，被顾淮栋知道了，顾淮栋第一时间打通了卓航的电话。 “喂，哥。” “阿航，怎么有气无力的。” “哥，孩子没了，小夏也走了。” “走了？也没了？” 卓航估计自己完全没有再打电话的意识，“去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可不是没了。” 顾淮栋发现和卓航根本没办法进行有效沟通，不过也算是得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症结在田小夏。 顾淮栋也没交代卓航，直接挂了电话打给顾谦，他和顾谦还是熟悉一些的，顾谦虽然知无不言，可他知道的也不多。 顾淮栋总算闹明白了，孩子是没了，可田小夏只是去国外了，吓到他了，他以为卓阳的事件又要重演了。 问清楚了，顾淮栋又把电话打给卓航。 这次不等卓航说话他先一阵劝说“阿航，你们单位最近出了不少事啊，都报到我爸哪了。” “没意思，老婆孩子都没了，什么都没意思。” “阿航，田小夏只是去美帝了，她还会回来的。” “我找不到她了，她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呀，哥，我连自己孩子都保护不了，我还能干什么呀。” 卓航絮絮叨叨的话让人心疼，他现在的状态就像个孩子一样，脆弱无助，再重的话，顾淮栋也说不出口了。 “阿航，你这样不行啊，你愿意田小夏回来看到你这样？你要振作点啊，你再这样下去，就是她回来了，你照样护不住她。”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痛了卓航麻痹的神经。 “对呀，她会回来的，她家人都还在呢，她回来了我就再也不能让她走了，再也不能让人可以伤害她了。” 卓航说着说着声音又小了下去，“可是…哥，她真的会回来吗？” 顾淮栋怎么知道田小夏会不会回来，这是这不妨碍他忽悠卓航，“当然，我给顾谦打电话了，你知道我和他熟的吧，他说了，会回来的，和他妹妹说了会回来的。” “她会回来，真的吗？真的会回来？” “当然啦，所以你要振作啊，你这样她回来了也不愿意见你吧。” 596 诊断书 卓航结束了和顾淮栋的通话，换好衣服冷水洗了一把脸就去训练场了，大晚上训练场上空无一人，只有两盏昏黄的路灯。 卓航简单的做了准备活动之后，开始跑圈一圈又一圈，仿佛要把自己这些天没做的训练全部补上，直到筋疲力竭，卓航才回去。 累过之后倒头就睡，第二天起床号还没响，卓航就起来了，出操，带训，处理日常工作，所有工作都超标完成，整个人精力充沛，不眠不休。 半个月之后，心理医生回访，给出的结论却更糟糕，最后这份绝密的心理评估报告送到了卓老爷子桌上。 卓老爷子过了好几天才想起来，打开一看，血压飙升，差点蹶了过去。 “立马把卓政和把我叫我来，立刻。”卓老爷子缓了缓就对着门口喊，整个机要办都听到了老爷子的吼声。 很快卓政和就来了，“爸…” “在单位。”卓老爷子毫不留情。 卓政和马上立正站好，敬礼，“首长好。” 老爷子眼皮都没抬，扔过去牛皮纸文件袋，“自己看。” 卓政和摸不着头脑，不甚在意地打开文件带，这一看，之前的漫不经心一扫而光，“怎么会这？” 卓老爷子抬头，“这个问题我倒想问问你们，怎么会这样。”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之前打了结婚报告，不是说怀孕了嘛，你媳妇怎么还和李家打得火热。” 卓政和迟疑了好一会，“结不了了。” “怎么回事。” “阿航之前打电话回来我才知道的，孩子没了，阿娟说是田小夏自己过马路被车撞了，田小夏去国外了。” “你媳妇怎么怎么知道的。” “她们当时好像在一起。” 卓老爷子气得直拍桌子，“荒唐荒唐，怎么就和她没关系了，我看和她关系大了。” “我问了，她说和她没关系。” “她说是就是了？你是不是管不住你媳妇，管不住我来管。” “爸……” 老爷子一个眼风。 “首长，我…我会管。” 老爷子摆摆手，“我一个孙子那样了，一个孙子又这样，这个东西要被其他人先看到，你以为你儿砸还有未来可言？” 卓政和沉默了，因为这是事实。 “也别回单位了，回去把你媳妇教好，要不然你也换个不忙的位置，好好给我看着她。”老爷子这算是下最后通牒了，你要教不好你也别干了。 “那……阿航这事……” “阿航这事你管得了？阿航的事你们也别插手。” 卓政和还想争取点作为父亲的权利。 “你能怎么管，之前你说你有分寸，这就是你给我的分寸？”老爷子把文件袋抖得哗哗作响。 卓政和不得不把嘴闭上，老爷子不轻易干涉他们小家庭的事，但一旦干涉了，反抗那是绝对不会有结果的。 卓政和走了，卓老爷子站在窗前，说实话，他也头大，他嘴上是说不要卓政和管，可是怎么办，卓老爷子也不知道。 办公桌上摆着的是诊断的最后一页，“疑似躁郁症，建议调离目前岗位。” 这一句话但凡被其他和卓家不亲近一点的人看到，一捅出去，那卓航的职业生涯可以说就到尽头了。 卓老爷子在窗前站了很久，久到楼下外出公务的车都停了回来，久到真个机关不加班的人都走完了，老爷子才取下墙上挂着的外套，把通信员叫进来。 “打电话过去，晚上的接待我不去了，说我身体不舒服，直接送我回家。” 通信员立正站好，“是。”然后转身走了。 老爷子到家的时候老太太刚吃完饭，‘’诶，你不说晚上有事嘛，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吃饭了没？” 老爷子摇摇头，“没吃，别去忙活了，不想吃。” “今晚我一个人，煮了粥，吃碗粥，还热乎呢。” “也行吧。” 老太太很快盛了一碗粥出来，桌上还有之前她吃了还没收起来的小菜，“怎么了，脑门皱得都能夹苍蝇了。” “最近你没和老二媳妇在一处？” 老太太摇摇头，“就上次她和李家那事后来我说了她，她饭都不过来吃了。” “嚯，她还有脸了，不来算了。” “怎么回事啊，火气那么大。” “我这叫火气大，我没把她叫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也就是看在她爸的面子上了。” 老太太给老爷子端来一杯水，“有什么好骂的，又不是四五岁的孩子，都四五十岁了。” “她做那事倒要像是个四五十岁的人能做的。” 老太太也不理老爷子，老爷子自己气鼓鼓地喝完一杯热茶，才和老太太说起来。 老太太听完也崩不住了，“那阿航怎么办呀，也不能就这么毁了啊，多好一孩子啊，哎，都怪我，我当初压着老二媳妇把人娶了，哪有这事啊。” 老爷子摆摆手，“你压得住，她主意可不比老大媳妇小，也是我们贪心了，想招两个压得住事的媳妇，结果事是压得住，可也太压得住了。” “哪有压不住的，还不是你说的，他们自己过日子我们少管。那现在阿航怎么办？” 卓老爷子摇头，“我也不知道呢，阿航和田小夏的事，我们知道的也少，完全无从下手。” “小凯该知道，要不然大阳也能知道。”老太太出主意。 老爷子摇头，“他们兄弟你还不知道？别的不行，相互掩护在我们面前打马虎眼第一名。” “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也是能分清轻重缓急的。” 老爷子站起来，“行了，我知道了，你要散步就快去吧，这会天都快黑了，再不去起风了。” “你呢？一起出去走走？” “不了，我去书房一会，一会还出去，晚上回来晚了别等我。” 老太太叮嘱老爷子晚上出门拿大衣，自己就出门了。 老爷子坐在书房，前思后想，最后还是打通了电话。 “还在办公室？”老爷子问。 “嗯，你打的办公室的电话。” “你也没个手机，我打个电话试试，回家来一趟？” “你这是在为难我。” 卓老爷子颓然地低下头，把孙子教得主意太正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行吧，回宿舍去，我一会过去。” 597 找卓阳 卓老爷子打完电话就通知勤务兵要出门，到目的地的时候，卓阳已经在等他了。 “爷爷。” 老爷子瞪了一眼，“还知道我是你爷爷？家都不回。” 卓阳也习惯了，也不打腔，“你找我什么事？” “我来找你说说阿航的事。” “阿航能有什么事，让他结婚什么事都没有。”卓阳不甚在意地说，“现在要让迟艺活回来，那也什么事没有。” “卓阳！” 卓阳耸肩，“我说的是事实，不让阿航结婚，不用知道什么事，我也知道是死结，结婚是唯一解。” “让死了的人活过来也是你的唯一解？” 卓阳水烧上，坐到了老爷子旁边的椅子上，两腿伸长，浑身放松，“目前是，说不定我老了能和自己和解。” 老爷子气结，他觉得他是来给自己找气受的，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和这些小兔崽子生气。 “现在不是结不结婚的问题，是能不能结婚的问题。” “有什么不能的，我二婶少和我妈较些劲，不要一味只看家庭，有什么不能结的。” “田小夏走了。” 卓阳一下子站了起来，“又来？故技重施，又是车祸？还是要包庇？” 老爷子皱眉，“什么故技重施，去国外了，车祸孩子没了。” 卓阳一听人还好些，又坐下，摆出闲适的姿态，“哦豁，阿航闹了吧，招架不住了吧，别找我呀，我也自身难保呢。” 老爷子把文件袋递过去，“闹就好了。” 卓阳看完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我去看看水。”然后就去厨房了、 卓阳就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定了定神，才拿出杯子倒了两杯水拿出去。 “家里没茶叶，将就喝点水。” 卓老爷子抬头看卓阳，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能镇定下来，“你怎么看？”老爷子指指茶几上的文件袋。 卓阳又恢复了之前的漫不经心，“心病还须心药医，让他和田小夏结婚他啥事没有。” 老爷子气结，“我要能找到田小夏和他结婚，我还来找你？” 卓阳耸了耸肩，说起了其他无关紧要的话题，“唐峰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老爷子皱眉想了想唐峰是谁，“手段还是太温和，想做到外长，还得再强硬一点。” “温和是因为还没有触及底线，也就是说你还是认可他的能力？” 老爷子点点头，“业务能力是很强的，怎么了？工作上有交集？” “没有，我对内不对外。” “所以，林家的事是你的手笔？” 卓阳倒没藏着掖着，“林家有钱投资，他们愿意把钱拿出来做基建，一个无足轻重的职位，划算。” “现在管经济可不无足轻重了。” “人家自己拿出来的钱，自己搞建设做投资自己人管着，也说得过去。” 现在换老爷子无所谓了，之前的冤假错案摆在那里，谁也不会这个时候跳出来说林家德不配位。 不过，“你怎么说起唐家来了？” “没有唐峰的帮助，田小夏想去美帝能那么轻松？不如你有空找唐峰聊一聊，或许会有收获。” 老爷子不解，“这跟唐峰什么关系？” “不如你问问他为什么帮田小夏。”话止于此，再多的卓阳也不准备说了。 卓老爷子也看出来了，不过能掏出话来已经达到目的了，只是期待的结果稍微打了点折扣。 卓老爷子稍微坐了一会就走了，但没有直接去找唐峰，唐峰的出现是他意料之外的，贸然找上门就太被动了。 卓老爷子回家也没和老太太打一声招呼，直接就进了书房。 老爷子在书房待了一晚上，也没干别的，甚至连卓航的事都没想，他就捋了捋各方的关系。 显然，如果田小夏和唐峰有关系，那和林家也多多少少有点关系。这样一来，卓阳安置林家其实是卓航的手笔。 那么，唐家一年前的事是不是也有自己两个孙子的影子在里面？那么，这些事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卓老爷子越想越心惊，也越想越自豪，同样，越想越觉得卓航不能任由这样发展下去。 卓老爷子还是决定从唐家入手，既然卓阳都说了，而且相比林彰那个老头，卓老爷子觉得跟唐峰沟通自己可能会胜算大一点，哪怕是自己有求于人。 卓老爷子决定了就打电话给通信员查唐峰的联系方式，很快通信员就反馈了过来，卓老爷子看时间也不算太晚，就直接给唐峰打了过去。 “喂，你好。”唐峰接电话的速度还挺快。 老爷子清了清嗓子，“我是卓德仁。” “您好。” 唐峰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按年龄，自己改叫叔叔，可是想到卓家的所作，唐峰却一点都叫不出口，公事公办叫首长吧，唐峰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把自己放的位置有点低。 “我想和你见面聊一聊。” “公事吗？” “私事，明天中午方便吗。” “明天有外事活动，中午可以。” “那行，明天中午，地点我让通信员通知你秘书。” “好。” 这电话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唐峰扣上电话坐回书桌前，不用深想，既然是私事，那肯定是卓航和田小夏的事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惊动了老爷子，自己和田小夏的关系虽然没藏着掖着，但知道的也不多，传到老爷子耳里的可能性那就更低了。 唐峰心里有气，可是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小夏不可能永远不会来，回来不可能不接触故友，孩子的事也是瞒不住了。 其实和李娟或者卓政和聊这个事，唐峰更愿意看看老爷子的态度，毕竟，卓政和两口子做的事，不像是头脑能拎得清的人。 唐峰理了理思绪，定了定神，才把这个事暂时放到了脑后，接着看起了第二天外事活动的资料。 卓老爷子也听出了唐峰在称呼这个问题上的迟疑，看样子，卓阳说得没错，这中间，唐峰是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也猜到了自己找他是为了什么。 卓老爷子倒不怕唐峰猜到他的意图，他更愿意和聪明人说话，大家简洁明了，直奔关键，不浪费彼此的时间，也不过分消耗彼此的精力 598 内部统一 第二天早上，外事活动过半，唐峰的秘书就瞅准空档来告诉他卓德仁通信员来电话的事，唐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让秘书把地点时间做好记录。 外事活动一结束，唐峰交代完工作就去赴约了。 卓老爷子已经在喝茶等他了。 “不好意思，就等了。” 卓老爷子示意唐峰坐，“没事，工作重要。” 唐峰坐下，并没有主动说话。 “外派那么多年，回来任职还习惯吧。” 唐峰给老爷子添上水，“挺好的，工作嘛，在哪里都是做。” “你爸爸还好吧。” 唐峰抬眼看了卓老爷子一眼，复又低头喝了口茶，“挺好的，疗养院什么都不缺。” “你们家那么大事结果你非但没有被牵连，还高升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老爷子直接问。 唐峰一脸正义，“他们是咎由自取，跟我也搭不上关系。” 卓老爷子放下茶杯，“你也别和我打哈哈，我能来找你，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没有卓阳，就是你自己搞到了那些材料，能那么畅通无阻地交上去？” 唐峰点点头，“嗯，这事是要感谢卓阳。” 卓老爷子没想到自己说到这个份上了，唐峰还是一点口风都没有，看来自己之前他手段不够强硬的评价要打个问号了。 “行吧，过去的事我也不提了，我注意到田小夏去美帝是你帮的忙，我就多嘴过问一句，你和田小夏什么关系？” 唐峰轻微挑眉，看来还不知道呢，“就一个挺招人喜欢的小辈，也没帮什么忙，她成绩不错，申请学校也是自己的本事。” “大过年的还能拿到签证？” “签证官又不过年。” “唐峰……”多少年没人敢这么搪瓷老爷子了，老爷子有点火大。 正巧服务员送菜进来，唐峰转移话题，“不如我们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卓老爷子并没有去拿筷子，盯着唐峰看。 唐峰烫了碗放在老爷子面前，“我知道你要问田小夏和卓航的事，先吃饭吧。” 唐峰不说还好，一说老爷子更气了，明知道自己要问什么，还顾左右而言他。 这一顿饭，看着是好几个菜，可两个人都没心思吃，都只夹了自己面前的菜，勉强吃饱了，两个人就都放下了碗筷。 “说吧，你和田小夏什么关系，为什么帮她。” 唐峰把面前的碗筷推远了了点，“其实我更想知道你们要找田小夏干什么，如果只是想确定她会不会再回来纠缠卓航，我可以保证，她不会回来。” “不会回来了？” “这不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吗？之前三番五次让她离开卓航，这不是正和你们的意？” 看来唐峰果然知道很多，卓老爷子斟酌了一下，“卓航结婚报告都打了，当然是找人回来结婚。” “那孩子呢？还是不要？” “孩子不是没了？” “卓航他妈说的？也是，看着人就在自己面前都没有过问一声，估计她恨不得小夏也当场没了吧，孩子没了算什么。” 这事一说，卓老爷子脸上也挂不住了，毕竟不管车祸是不是人为，但知道这个事却不过问的的确确是自己家的问题。 “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到不需要什么交代，小夏和孩子可能更需要。” 卓老爷子点头。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家的意思？”唐峰接着问。 “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家的意思。” 唐峰脸上闪过一丝不赞同，“不如你们家内部先统一一下意见，再来那么一遭，别说小女孩了，就是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住了。” “你和田小夏什么关系，你可以代表她？”卓老爷子又把问题转到了最初。 唐峰还真是不怕人知道，“我是她爸。” “亲爸？她不是农村考到京都的吗？” “有亲子鉴定，你要看吗？” 卓老爷子瞪了一眼说话半点不客气的唐峰，虽然不知道这怎么就成了父女，但有这一层关系在，很多事都解释得通了。 话都说开了，唐峰也不藏着掖着打哈哈了，“我是不大同意他们结婚的，毕竟吃一堑长一智，我不希望孩子再遭一次罪。” 完全没有卓老爷子预想的掌控全程，压制唐峰，他一直被唐峰带着走。 下午大家都有工作，谁也没时间干耗着，唐峰的秘书适时敲门打破了沉默，“主任，时间差不多了。” 唐峰点点头，秘书出去了。 “按照辈分，我也该叫你一声叔叔，卓叔，下午还有外事活动，不如咱们都统一一下内部意见再来聊他们两个人的事，主要是小夏好不容易出去了，我更希望她好好学习，先完成学业。” 卓老爷子觉得来找唐峰是自己近几年来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但是他也没办法，卓航的情况不能再拖了。 卓老爷子下午的工作暂告一段落，他就打电话回家去，让老太太给卓政和两口子打电话，晚上过去家里，他有事要说。 李娟前一晚被卓政和说了一顿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一边担心卓航，一边又担心自己，接到老太太的电话之后，她的不安几乎达到了顶峰。 傍晚李娟先过去老爷子家里，晚饭只有婆媳两个一起吃，在等卓老爷子的时候，李娟坐立不安，恨不得时间赶紧到十点钟，自己可以借口要睡觉了赶紧溜。 可惜，老爷子在十点前一刻回来了，让她饱受了煎熬，在最后时刻让她绝望。 “到书房来。”卓老爷子进门，谁也没看，说了一句，径直穿过客厅上楼。 这下李娟更加紧张了，她嫁到卓家将近三十年，还没去过老爷子书房，而往往老爷子只有谈正事的时候才会把人叫到书房。 “阿航的事都知道了吧，说说吧，有什么想法。”老爷子直奔主题。 李娟看卓政和，卓政和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并没有和她有任何的交流互动。 “爸，我觉得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吧，一个心理医生说换岗位就换岗位啦。” 卓老爷子挺意外李娟这时候能率先出声，“哦？怎么说？” 599 通知你们 李娟把自己憋了一天，没能在卓政和面前说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爸，你看啊，你在这个位置上，你说不调谁敢调对吧，再说了，一个心理医生的建议，也不用太当回事。”李娟说。 卓老爷子压着怒火，“你就这么想的？” “对呀，你不能连阿航的位置都保不住吧，不都是你说了算嘛。” 卓政和连忙冲李娟使眼色，可惜，李娟完全不关注。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媳妇？”老爷子问卓政和。 卓政和觉得自己很无辜，这李娟掼会曲解人意。 之前自己和她分析不用非找个条件好的儿媳，只要踏踏实实过日子，老爷子在，卓航前途差不了，怎么到她这就变成了，老爷子在，卓航要啥有啥。 卓政和想辩解又觉得无从说起。 老爷子也没打算要他个回答，“你当国家机构是你家的？还是觉得你家有皇位要继承？” 李娟被老爷子呛了两句，欲言又止，她不敢说话了。 “你除了关心你自己还关心什么？要找比你自私的还真是难。”老爷子也没打算给李娟留面子了，有些人，越是给她面子，她越是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田小夏在你面前出事了，你不问问，行，你说田小夏一个外人，用不着你过问。”老爷子接着说“你儿子出事了，你担心的不是你儿子的身体状况，而是你儿子的职位，你这样的妈也算是少见了。” “我…我…我也关系阿航的身体了。” “昨晚到现在打过电话关心了？” 李娟语塞，显然没有。 卓老爷子觉得自己血压飙得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阿航这个状况我找专家了解了，目前情况还不严重，只是体现在情绪时而高涨又时而低落，但是已经出现自我评价过高，推理逻辑障碍的情况了。你们知道任由他发展下去会怎么样吗？” 卓政和听着情绪高涨和低落还没怎么当回事，一听自我评价过高就觉得坏事，他是指挥员，在出任务的时候，评价过高那是万万不可的，谨慎性是对一个领导者最基本的要求。 “在发展下去就是精神分裂啊，要真到那一步了，别说换个岗位了，等待他的只有转业一条路。” 李娟真的被吓到了，“爸，你说的…说的是真的？” 卓老爷子看了李娟一眼，懒得和她说话，那意思很明显了，骗她都嫌多余。 卓老爷子还真没吓唬他们，这个时候普遍对心理健康关注不多，自然了解也不多。 可是卓航的工作性质不一样，和平年代，他们依然在战场上，他们是国家防线的最后一道，所以，他们的心理问题被特别关注。 一旦卓航发展到最后一步，别说换个岗位继续干了，只怕转业了都没办法安置。 “那…那怎么办…办呀，那人…人不就废了嘛。”李娟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了。 卓老太太瞪了她一眼，“现在来哭，早干嘛去了？” “那…那吃药能不能行，我们可以买最好的药。” 卓老爷子摇头，“目前没有特别有效的药，心理问题又不是生理问题。” “那怎么办呀？”这次李娟真的哭了出来。 卓老爷子掐了掐眉心，“除了让他结婚还能怎么样。” “可田小夏都走了，和谁结呀。”老太太说。 老爷子皱眉，“我在想办法。” “没了田小夏还有张小夏，王小夏，怕什么。”李娟说。 也没人把李娟的话听进去，毕竟她也没给出过靠谱的意见，有用的建议。 因为唐峰那边也没给个确切的答复，卓老爷子自己也还没弄明白前后原因，把这事说出来，他也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他索性就没说。 “我也不管你们怎么打算了，阿航目前这个情况我估计除了结婚也没其他办法了，也别想着条件好的了，我看田小夏就不错，只要阿航喜欢。” 明显，这话虽然说的是你们，但其实是说给李娟听的。 “至于孩子，你们也别干涉，生不生是人家的事，之前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最后这句话就真的就是盯着李娟说的。 “爸…真…真和我没关系。”李娟说。 卓老爷子无所谓地瞟了她一眼，“我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儿子信不信，田小夏信不信。” 李娟一撇嘴没有说话，田小夏，不定有没有田小夏什么事呢，只要她儿子信了就够了。 本来老爷子的想法和李娟差不多，管他李小夏，王小夏的只要阿航好起来，无所谓。 可是在知道两个孙子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安排，他惊觉，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只怕非田小夏不可了。 在知道田小夏和唐峰的关系之后，卓老爷子更是觉得得把田小夏找回来，倒不是要给唐林两家卖个好，至少别把两家得罪狠了。尤其大力发展经济，可不是工农士商的时代了。 “最后我再说一遍，今晚叫你们来不是和你们商量，是通知你们，阿航的事你们不要插手，该怎么办我心里有数。” 卓政和李娟倒都点头了，只是听没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重的话老爷子也没说了，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话在李娟心里的分量。 李娟在和卓政和回家的路上就开始抱怨，“爸也真的是，我是阿航他妈，我反而不能管，这是什么道理。他才不应该管吧。” 卓政和不甚赞同地瞥了一眼，“你管，你都管成什么样了，” 李娟不满地斜了卓政和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在盘算着，阿航的事怎么也不能让老爷子全管了去，那以后自己还能不能有作为婆婆的威严了。 再说了，妈管儿子，天经地义！ 一整晚，李娟都没搭理卓政和，就想着怎么抢占先机，把卓航的事拢过来，自己给解决喽，她可一点没打算不管的，甚至还想赶在老爷子之前给包办了。 老爷子也想到了李娟听不进去话，可绝对想不到李娟不仅听不进去，还打算越过他直接把事给办了。 600 凑巧了 李娟之前找田小夏的时候拿到了顾饶曼的号码，一大早，李娟就把李萌萌叫出来，然后给顾饶曼打电话，但是顾饶曼并没有接。 “姑，你要给顾饶曼打电话干什么啊？”李萌萌问。 李娟又拨了一个，还是没人接，才放下电话，“顾饶曼是最清楚田小夏和阿航的事的人了，得找她问问，这样阿航问起来你才圆得过去。” 没错，李萌萌姐就是李娟的办法，“李小夏”。 李娟计划让李萌萌多多地去了解田小夏和卓航之间的事，然后装作田小夏去和卓航相处。 “行不行啊，我和田小夏一点都不像。” “怕什么，人靠衣装，你到时候穿衣打扮尽量向着田小夏那个样子去靠，等阿航接受了再慢慢变回来就是了。” 李萌萌心里还是打鼓，卓航只是情绪不稳定，并不是精神不正常啊。 “走，我们直接去学校堵人，我就不信了，电话可以不接，她还能躲着我不去上课了？”李娟又打了一个打不通，她认为顾饶曼是故意不接她的电话，必须赶在老爷子之前的她可没时间等，她要直接去学校招人。 “不好吧，万一上课去了，我们再打电话试试。”李萌萌其实已经放弃和卓航凑对的想法了，她可以接受和她在一起的人不爱她，但要接受一个不爱她还爱着别人的人，她做不到。 “我可没时间等，你要不去我自己去，反正老爷子连田小夏都能接受了，我找其他人也一样。” 李萌萌在李娟的激将之下和李娟一起去到学校。 她们到学校的时候快到中饭时间了，很容易就找到了顾饶曼。 “诶，你们怎么来了？”顾饶曼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还挺惊讶的。 李娟想到顾饶曼不接自己电话就来气，“给你打电话不接，我只能找上门了。” “我早上一早上的课，手机都没带，怎么接你电话，找我有事吗？”顾饶曼对着李娟自然也是没什么好态度的，毕竟她做的那些事。 而且，顾饶曼认为对卓家人任何人态度好了，就是对田小夏的背叛。 “当然有事，没事谁来找你。” 这态度，顾饶曼倒挺惊讶的，按理说有求于人的是她们，这高高在上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嗯，你说。” “你把田小夏和阿航的事，知道的，都详详细细地告诉我。” 顾饶曼被这个要求逗乐了，这是什么奇葩要求，别人的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对不起，我也不太清楚他们的事，我先吃饭去了。” “诶，你怎么那么没礼貌，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 “对不起，这位大婶，我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没礼貌，我觉得挺有礼貌的，我还用了礼貌用语呢，幼儿园老师就教了。” 李娟气得想动手，被李萌萌拉住了，“姑，这是学校，周围人看着呢。” 李萌萌跟着李娟来这么一趟，更不想和卓航扯上关系了，倒不是卓航有什么问题，李娟这样的婆婆，她应付不来。 李萌萌已经打定主意了，坚决不再掺和了，自己年纪轻轻，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去当别人的替身。 李娟和顾饶曼在争锋相对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她们身边逗留的身影。 周晓霞户口转到了陶金玲那里，虽然陶金玲和林默已经通过她去了美帝，但是她还是按照户籍上的地址去了一趟沪市，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找个落脚点，结果发现陶金玲的房子已经在田小夏名下了。 在沪市做工总算凑够了路费又回到京都，想找田小夏质问，为什么陶金玲的房子会变成她的，为什么要那么还自己，才发现田小夏已经不在学校了，学校直接退学了。 周晓霞为了不让同学认出落魄的自己，在远离学校的餐馆打工，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她想来找顾饶曼，通过顾饶曼找到田小夏，然后用陶金玲的事威胁田小夏给自己钱。 好巧不巧，遇上了李娟找周晓霞。 周晓霞对付顾饶曼没什么信心，不过，她可以把李娟想知道的告诉她，多少能换点生活费。 周晓霞跟在李娟后面，李娟一直在和李萌萌说话，周晓霞一路都没找到机会去和李娟搭话，直到走到学校门口。 李娟要带李萌萌去吃饭，李萌萌既然决定不掺和了，饭也就不吃了，她拒绝了李娟，说自己有个同学在不远处的大学上学，她想去找同学玩。 李娟虽然气李萌萌不对自己言听计从，但又想到李萌萌小孩子心理，只想着玩，往后自己好控制，便又没那么气了。 李萌萌和李娟走了相反的反向，李娟站在路边准备打车，周晓霞趁机凑到了李娟面前。 “你是要打听田小夏和卓航的事吗？周晓霞直接问。 李娟看着面前这个瘦得都脱形了，还一生油烟味的女生，嫌弃地退了一步，“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周晓霞又急忙往前凑了点，“我是周晓霞，我是田小夏同学，我和她还是老乡呢，卓航和田小夏的事我知道好多。” 李娟又退了一步，“你别凑近，远一点，你都知道什么呀，你说说。” “我什么都能告诉你，我还能告诉你田小夏的身世。” “你要什么？” “我…我…我想要钱。” 一听要钱，李娟就放心了，要真什么都不要，她反而要想想这人话是真是假了。 “你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我要多少钱？” “我……我要一千！我什么都告诉你。”就目前一个月打工解决了温饱住宿之后几乎不剩钱的周晓霞来说，一千已经是巨资了。 李娟一听，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也不算高得离谱，“你说说，看值不值一千。” 站在路边也不是个事，学校门口开着的小餐厅可不少，李娟虽然嫌弃，但也没办法，两个人找了一个几乎没什么人的小餐厅。 “说吧。”李娟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耐烦地催促想吃碗牛肉面的周晓霞。 周晓霞最终还是没能抗拒香味，点了碗牛肉面，又问李娟吃不吃。 “我不是来和你吃饭的，你快点说。”要不是田小夏的身世五个字吸引了她，她一点都不想和一个浑身油腻的人坐在这个到处油腻的小餐馆里。 601 改姓吧 周晓霞怎么会看不到李娟的嫌弃，这样的眼神这半年来她看得太多了，最初她会逃避，会不安，可是时间久了，她也可以面上无动于衷。 周晓霞为了拿到李娟拿一千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添油加醋，添枝加叶。 “田小夏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其实才不是那样，她私生活乱得很，差点被qj了呢。” 李娟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你说的是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当然是真的啦，我们好多同学都知道，大一时候呀。” 李娟心想这可不得了，自己儿子去西南了，一年就回来几天，耐不住寂寞可不行。 李娟的沉默更是助长了周晓霞胡说乱讲的勇气。 “我觉得呀，这就是遗传，她根本不是田家的孩子，她亲妈是当年下乡的，生下她就送人了，亲爹是谁都不知道，这品行就是遗传的。” 李娟真的震惊了，居然还是收养的，居然连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周晓霞还在胡编乱造，“而且呀，她还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她养母的财产全部被她据为己有了呢。” “还有这种事？”李娟并不认为田小夏有这样的手段。 “她继母还来过学校呢，也能查出来的，这事不好瞎说。” 之前李娟还觉得田小夏就田小夏吧，实在不行她也能接受，可听了周晓霞的话她对田小夏算是抵触到底了。 如果周晓霞说的是真的，她妈就是那样品行不端的人，那田小夏的品行也好不到哪去，骨子里的东西，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周晓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事，李娟也不想再听了。 “行了，这是我的电话，今天没带那么多钱出来，明后天给我打电话。”就这样，李娟把自己家的电话号码给了出去。 周晓霞看李娟给的号码是座机，有点不高兴了，心想，手机都有不起还装什么有钱人来套自己的消息。 李娟也感受到了周晓霞情绪的变化，不高兴地说“我是卓航他妈，我还能少了你那点钱，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了。” 周晓霞一听是卓航他妈，态度又变了。 “阿姨，那您看我后天给你打电话怎么样，我顺便回去想想还有没有什么事被我遗忘了。”周晓霞说。 周晓霞说的的事情越多，李娟越看不上田小夏，越不能等，赶在老爷子之前的愿望越迫切。 “明天给我打，我等你电话，要不然钱你也别想要了。” 李娟回到家就给李萌萌家打了电话，李萌萌还没回家，是李萌萌她妈妈，王晓燕接的电话。 “娟姐，怎么了？萌萌还没回来，说是去找同学玩去了。” “嗯，她和我说了，你下午有没有空，我去你家找你。” 王晓燕看了一眼翘着二郎腿，吃着零食，本该去找同学玩的人，“我去找你吧，正好我一会要出门有点事。” 挂了电话，王晓燕瞪了李萌萌一眼，“你真想好了？你不是喜欢卓航喜欢成啥样了。” 李萌萌化悲痛为食欲，“喜欢又能怎么样，他不光不喜欢我，还还爱田小夏爱得死去活来，要我去做替身，我才不干。” “你爸……” “我爸，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回家种地，总之饿不死，没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你看我大伯和我哥被拖累成什么样了。” 王晓燕打了李萌萌一下，“有这样说自己老子的？” 李萌萌揉了揉手臂被打的地方，“我说的也是事实。” 王晓燕怎么会不清楚呢，“行吧，你不愿意我就帮你挡了，你爸那边你自己去说。” 说完王晓燕就上楼收拾准备出门了。 李萌萌这才放下零食，嫌弃地推远了些，这玩意儿，怎么越吃越难吃了。 既然王晓燕是去拒绝李娟的，再怎么会说场面话，最后也是不欢而散的。 王晓燕走了，李娟觉得他们真是狼心狗肺，当时主动说愿意结亲的是他们，现在不干了的还是他们。枉费自己出那么多钱去打听往事。 反正田小夏是不成了，老爷子连田小夏那样的也能接受，那是不是周晓霞也可以，一个不成熟甚至有点搞笑的想法在李娟脑海里成型了。 李娟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计划完美，就等周晓霞来联系自己了。 第二天，卓政和看着一大早就在客厅坐立不安的李娟，“怎么了？你这是？” 李娟回头看卓政和，好半天才说“没事，想事情呢。” 卓政和耸肩也没有追问，径直走过客厅，上班去了。 周晓霞打来电话的时候快中午了，她得帮着后厨把菜洗了，又还没人来吃饭，没碗可洗的空档才能偷摸打个电话。 “你怎么现在才打来电话。”李娟接起电话没好气地说。 “早上有点事。” 李娟一点都不想知道她有什么事，“你现在赶紧好好洗一洗，换身干净衣服到商场来，我等你。” “我…”周晓霞想说自己还要上班，可转念一想，万一李娟喊自己去是想给自己钱的，话音一转，立马答应了下来。 周晓霞被餐馆老板骂了一顿，总算是请到假了。跑回附近村里的出租屋拿上衣服，又去村里的公共澡堂洗了澡，她才去赴约。 “怎么到现在才来。”李娟又是一通抱怨，不过看到周晓霞打理清爽了，多少觉得顺眼了些。 “走，带你去买两身衣服。” 李娟不由分说地把人带进了商场，也没耐心让周晓霞试，就按照自己对田小夏仅有的印象和自己的喜好给周晓霞买了几身衣服。 衣服买好了又带着周晓霞去减头发，依然是照着田小夏的来的。 买衣服就算了，还剪头发，周晓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娟打的什么算盘。 所有外形改造都做完了，李娟带周晓霞去吃饭，全部点的大鱼大肉，一直给周晓霞夹菜，“赶紧吃，你太瘦了，脸上一点肉都没有。” 周晓霞差点没吃吐了，李娟才停止给她夹菜。 “周晓霞也是晓霞，田小夏也是小夏，听起来都差不多，你就改姓吧，叫田晓霞吧。”李娟虽然坐在周晓霞对面，可语气里的居高临下是那么明显。 602 不松口 周晓霞看着李娟没说话，李娟很随意地放下水杯，“不愿意？你什么情况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都不用去调查，改个名字，从此生活无忧我觉得挺划算的。” 周晓霞被生活磋磨了那么久，一听生活无忧，又联想到这是卓航他妈，“改了名字之后呢，你还要我做什么。” “我听你昨天说的，你挺关注我儿子的呀，嫁到我们家来你不愿意？” 周晓霞万万没想到，李娟会送她这么一份大礼，“为什么？” “你这不需要知道，你需要做的只是听我的话就行。” “改了姓，然后做田小夏的替身是吗？”周晓霞一句话切中要害。 李娟一点被说破了的窘迫都没有，“嫁到我们家，那是你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了，做做替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晓霞底下头，一阵悲凉，所以，到最后，自己还是斗不过田小夏吗？ 可是没关系啊，如果做做替身就能嫁到卓航家，其实内心也不是很抗拒的，那么卓荦不羁的一个人啊。 内心有过挣扎，最终，周晓霞屈服于现实，也屈服于自己内心那点破土而出的隐秘贪念，点头答应了。 “行，既然答应了就不要去餐厅打工了，这些钱你先拿着，先换个好点的住处等我消息吧。” 留下两百块钱，李娟扬长而去。 周晓霞抓起那两百块钱，手渐渐握成了拳头，钱都捏皱了，被人轻视的感觉，真的不想再有了。 这一晚，李娟总算睡了个好觉，周晓霞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卓老爷子忙了几天，忙完手边的工作，又找上了唐峰，同时还约上了林彰。 唐峰到达约定的地点之后，看到相谈甚欢的两个老人家，一时有点弄不清眼前的情况。 “阿峰来了，坐。”卓老爷子招呼唐峰，唐峰有点不习惯，那么熟的？ 林彰注意到卓德仁对唐峰的称呼，以为卓德仁突然联系自己，还对自己那么客气是唐峰在中间起了作用。 卓德仁示意门口的服务员可以上菜了，然后对唐峰和林彰说“想吃，我们吃完饭再说。” 这一顿饭虽然场面很平和，但是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波涛汹涌。 卓老爷子想着接下来的话怎么说，唐峰和林彰都在猜测卓德仁葫芦里卖的都什么药。 三个人心不在焉地吃了一顿饭，卓德仁让服务员把桌子上的东西撤下去，又上了茶和茶点。 架势摆好了，卓德仁才说“我找你们来就是想和你们聊一聊小夏和阿航结婚的事。” 林彰看了唐峰一眼，一脑袋的问题，但是极有默契地两个人都保持了沉默，静待下文。 “阿航年纪也不小了，两个人既然谈对象谈了那么久了，也可以考虑结婚的事了。” 林彰和唐峰又交换了个眼神，林彰说“小夏还小，她还上学呢，阿航也没多大啊，再过两年也可以吧。” 唐峰暗自点了点头，这话说得漂亮，直接把之前的不愉快撕撸开来说显然不合适，两个谈对象吧也是事实，但是就那么就答应了，那是不可能的。 “上学没关系呀，结婚也不影响上学的。” “在国外上学，卓航的结婚报告批不下来吧。” 林彰其实并不太懂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田小夏出去上学他是非常支持的。 “其实国内上学也挺好的。” 这话唐峰和林彰都没法接，他们不能说国内不好，到现在在国际上什么水平，他们也很清楚。 “卓叔，我之前也提到过，得你们家里内部先统一一下意见，反正我是不大同意他们的事的，明人不说暗话，孩子经不起搓磨，惹不起总躲得起。” 唐峰这话说得，意思就是，你那个儿媳妇，咱惹不起，躲了。你也别用权势压我，你非要这样我是惹不起的，但我躲着不回来总行了吧。 一提这个卓德仁就气，都是家里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干得好事，自己赔笑脸不算，还得不到个好脸色。 “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以后小两口的事也没人掺和了，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林彰听得云里雾里的，问唐峰，怎么回事，唐峰都还没说到田小夏车祸，光说到卓航妈妈不同意想办法让卓航提前休假，林老爷子就绷不住了。 林爱民就是因为婆家的关系没了的，现在外孙女显然已经被婆家欺负了，这还嫁过去干什么？自己家又不是吃不上饭了。 林彰茶杯一放，“不同意就别结了，不就谈个对象，分手多正常，我们高攀不起。” 说完就走，走到门口回头看唐峰，“还坐着干什么？这有什么好聊的？走啊。” 唐峰一时进退两难，“卓叔，我们先走了啊。”说完就追出去。 被撇下的卓德仁想打人，主要是打坏事的二儿子两口子。 而追着林彰出去的唐峰在饭店门口就被林彰兜头一下，“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小夏到底为什么突然出去读书了？” “这事说来话长。” “夜也还长着呢，你慢慢说，给我说清楚喽。” 林彰也不是外人，有个人关心田小夏也不是坏事，两个人找地方坐了下来，唐峰接着说。 “啥？还车祸流产了？”林彰惊讶得音量都不自觉调高了。 唐峰连连摆手，“没没没，她怀的双胎，还有一个，所以她着急去美帝，已经住到月子中心了。” 林彰怒气为消，“管他还有没有，没了一个也要算数的，他们家怎么还张得开嘴来说要结婚。” “是是是。” “你也是荒唐，那么大事怎么能由着她呢，你还和我说的，美帝那么远，也没个人照料，不想在国内南洋哪里不行？可以住自己家的房子，还有菲佣照顾，离得又近，生孩子那可是鬼门关啊，她一个人住月子中心就完事了？” 唐峰被林彰一连串的问题说得只有眨眼睛的份。 “卓家不能松口听到没。” 唐峰连连点头。 “赶紧预约签证官，让你妈和你嫂子过去照顾小夏，那么你让她一个人啊，你真是白当一场爹。” 603 打机锋 有唐峰帮着预约，很快林老太太和林舅妈就带着大包小包启程了。 前一天田小夏才接到唐峰的电话，说是林家外婆和舅妈要过去照顾她，已经安排人接机了，会直接去月子中心找她，让她不要乱跑，安心待产。 这天夜里，田小夏做了个梦，梦见卓航了，梦见卓航边哭边笑，颓然地坐在地上，突然又站起来开始跑圈… 最后还梦到了一场婚礼，新郎新娘都背对着她，但证婚人说的是卓航和田小夏，可新娘回头，露出的却是周晓霞的脸。 自从决定离开到现在，四个月多了，这是田小夏第一次梦到卓航，虽然梦里五官模糊，可她就是知道，那就是卓航。 田小夏惊醒了，揉着又抽筋了的小腿肚，环顾了一下这个狭小的单人间，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田小夏从默默流泪变成了嚎啕大哭。 而此时，被打了鸡血的卓航操练的战士们也想哭。 卓航看着都瘫倒在地的战士，最终还是放他们去休息了，一个人回到办公室，准备处理一下日常工作。 他正准备找通信员来问问为什么最近申请休假的人那么多，电话来了，是卓老爷子打来的，没说别的，就让他休假。 “我了解到你们最近也没什么任务，你休假回来一趟吧、”老爷子没别的意思，他就想让卓航回来亲自去见唐峰和林彰，该有的诚意必须有，顺便回来再找专家看看。 “回去干什么？不想回去，没意思。” “让你回来你就回来，一个星期不回来，我就直接放你假。” 爷孙两个就休不休假的问题不欢而散，卓航是真的不想回去，回去干什么？原来计划着休假尽可能多和田小夏在一起，现在，在单位挺好的。 挂了电话，卓航颓然地靠在椅子上，突然生出一种人间不值得的感觉，算了吧，爱干啥干哈，他不伺候了。 卓航的血值直线下降，几近零点，自己不训练，也不操练战士们了，战士们是缓口气了，可是他的通信员却愁上了，这不训练不吃饭光睡觉，是要修仙？ 这一个星期里，卓老爷子又和唐峰打了一次电话，主题变了，不再是说结婚的事了，说的是让田小夏回来一趟。 眼看就预产期了，唐峰自然是拒绝的，这个时候别说长途飞行了，就是路都不敢让多走。 卓老爷子和唐峰说了没用，又给林彰打电话，结果林彰的态度更坚决，咬死了田小夏还小要好好上学，结婚再缓缓。 林彰现在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孩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就这么就算了，泥人还有三分火性，更何况他林彰还不是泥人呢，林外婆和林舅妈去到美帝看了田小夏的情况就给林彰打了电话。 情况虽然不至于糟糕，但也绝对说不上好，月子中心已经算好的了，但是他们也只是负责照顾最基本的生活，再多的就没有了。 要不是卓家人把事做绝了，孩子用受那个罪？在国内什么不得照顾得好好的，还用得着拿个凳子坐在水池边自己洗衣服，脚肿得跟发面馒头一样。 也就是形势比人强，他也不能撕破脸，要不然，卓老爷子连句好话都得不到。 唐林两家越是拒绝卓老爷子，卓老爷子越是觉得卓航有回来的必要，一个电话又打到了卓航单位，电话是通信员接的。 “叫卓航接电话。” 通信员也不能说卓航一直在睡觉叫不动，“卓队有事不在。” 卓德仁问什么时候回来，通信员也说不清，他哪里知道卓航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你也别支支吾吾了，我是他爷爷，直接说他怎么了。” 一听是首长，还是卓航爷爷，通信员也就不隐瞒了，“这一个星期卓队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只是睡觉看书，不大出宿舍门，饭也经常不吃，和前段时间完全就是两个人。” 卓德仁一听，坏了，这毛病再不采取点措施怕是要严重了。 卓德仁也没再要求卓航接电话，现在接不接电话已经不是重点了，他挂了电话立刻把信得过的下属叫了过来，让人直接去西南把卓航带回来。 安排好了卓航的事，卓德仁又给唐峰打电话，他算是看出来了，林彰比唐峰还不好说话，唐峰混这个圈子，多少还会忌讳他点。 他们咬死了田小夏还小，暂时不想结婚，根本原因还不是自己家诚意不足。 自认为找到症结的卓德仁亲自找到了唐峰的办公室，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再说场面话，再拿乔了，他直接把之前卓航的评估材料带上了。 唐峰忙完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整暇以待的卓德仁，“卓叔，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过来送份材料给你看看。” “那哪用得着你亲自过来，你让人送过来就行，或者我过去拿。” 卓德仁摇头，“你先看看，这个东西我不放心给任何人。” 唐峰还挺好奇的，什么东西值得卓德仁那么慎重又神秘地亲自拿过来。看完里面不多的几张纸，唐峰有一瞬间的石化，就是想要小夏回来，也用不着编那么荒唐的理由、 唐峰又低头看了一下诊断最后一页上的日期，仔细一回想，好多事都有了解释。 但是，唐峰是做什么的，说他是专门装傻充愣打机锋的也不过分，“这个问题有点严重了，需不需要我通过私人关系联系一下国外的权威专家，这方面可能还是国外要走在前面一点。” 卓德仁怒目相对，谁和你说这个了？要通过私人关系找医生我自己不会找？ “我看啊，阿航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小夏不告而别阿航怎么受得了。” “想告别倒是要找得到人啊，小夏那边现在也不好联系。” “你们不想让小夏回来，让她联系一下阿航也行啊。” 唐峰还是拒绝，小夏当着他面苦的样子他永远记得，那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还是拔不掉的那种。而且，预产期就着两天了，任何消息，不管好的还是坏的，唐峰都不想让田小夏知道。 “我倒觉得主要问题还是在你们家，小夏怎么说也是外人，那么大的责任，我们担不起。” 604 啥玩意儿 卓德仁安排人去把卓航带回来的当天夜里，田小夏就发动了。 既然已经安排了月子中心，在月子中心生产也不错，只是住宿条件实在是不怎么样，林外婆和林舅妈去了一看，马上就定了附近最大的酒店，不能立刻买房子，定个酒店对林家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晚上田小夏已经睡下了，孕后期总是睡不安稳，不是想上厕所就是想瞌睡，半夜田小夏又想喝水，可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完了，正站在桌边喝水，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一个喷嚏羊水破了。 林外婆和林舅妈就住在套房里的其他房间，田小夏赶紧去敲门，林外婆本来上年纪了就不太好睡，马上就惊醒了。 “怎么了？” “外婆，我好想羊水破了。” “坏了坏了，要生了，你赶紧把外套穿好，坐下不要动。” 对田小夏说完，林外婆就悉悉索索穿衣服，听到动静的林舅妈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舅妈，我羊水破了。” “我听到了，你赶紧坐下，其他事都不要管，我打电话给酒店叫车。” 说着林舅妈就去打电话。先是叫车，然后是月子中心。打完电话才忙着换衣服收拾东西，她们再下楼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在酒店门口等着了。 田小夏前期刻意控制着没怎么胖，来到美帝之后不知道是饮食原因，还是心情放松了点，后期长胖了好多，听了林外婆的话，田小夏都不敢有大动作。 接下来就是做检查，待产，田小夏疼得身上一阵一阵出汗，可是身边都是长辈，还都是女性，为了不让她们担心，只有实在疼迷糊了，她才轻哼几声。 田小夏疼了将近十个小时，终于把一个超重的小朋友生了下来，听到洪亮的哭声，田小夏终于放心地昏睡过去。 而此时，国内正是半夜，白天卓航刚见了卓德仁派来的人，不是来通知他，是直接来命令他的，卓航想反抗，可是无效，连代替他支持工作的人都带来了。 辗转反侧，卓航终于睡着了，可是一睡着就一个梦接一个梦，他还梦见了田小夏，那么久了，做了那么多梦，总算是梦到了。 卓航梦到田小夏牵着个小孩子，看着他，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他想过去，可是身边有人拉着他，他挣脱不开，被身边人拉着，越走越远，身后的人也越来越模糊。 卓航醒来，周围还是一片漆黑，闭上眼，怎么也睡不着，睡不着就起来吧。 自从知道田小夏走了，卓航就开始写信，不，准确地说是写日记。 因为写了他也不知道该寄到哪里，几乎每天都写，不论是打了鸡血玩命训练那天，还是仿佛被抽了所有精气神只想就那么躺着那天。 卓航拉亮台灯，写下了那个开端很美好，结局很沮丧的梦，最后写下一句，“我为什么回不去了，我一定要回去的呀。” 天亮了，卓航放弃抵抗，跟着卓德仁派来的人回京都了，只有回到京都，他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田小夏去哪里了，他才能找到田小夏，无论如何，无论哪里，他一定要找到田小夏，哪怕，穷其一生。 回到京都，卓航没有回家，直接去了桂花园，“你跟我爷爷说，家我就不回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到这里来找我。”下车时，卓航对接他回来的人说。 门卫还记得卓航，“诶，卓先生，你回来了？田小姐呢，好久没见她了。” 卓航愣了一下神，“她呀，她去上学了，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完就走了。 门卫摸不着头脑，之前不也在上学吗，怎么现在这个学需要那么长时间不回家。 卓航上楼，手里的钥匙能打开门让他很惊喜，他更觉得田小夏会回来了。 只是家具商蒙的白布让他觉得分外刺眼，没有人在等他让他觉得很不习惯，卓航放下行李就开始打扫。 从门厅到卧室，彻夜打扫，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田小夏收起来的水杯，摆出来，衣帽间打包的东西，摆出来。 卓航把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恢复原样，就好像田小夏推门就会进来一样。 再躺下，卓航莫名觉得心安。 卓德仁得到报告，卓航回京都了，但不回家，去了桂花园。他倒没有生气，不回家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居然在桂花园有房子。 晚上回到家还和老太太说起这个事，“我估摸着阿航这些年的津贴都拿去买这个房子了。” “那也行啊，好歹还有个房子，你看大阳，就分了一个宿舍。” 于是老两口就两个孙子的感情问题又展开了一番讨论。 知道卓航回来了的，不光有老两口，还有卓政和两口子。 卓德仁让卓航回来是为了在唐林两家面前表现自己家的诚意，作为卓航的父母，哪怕它们不管事，也不能不出面。 卓政和把卓航回来了的消息告诉李娟，同时也把桂花园的地址告知了。 李娟第二天一大早就逮着机会给周晓霞打电话，让周晓霞赶紧出门，这是个好机会，他们得赶在老爷子动作之前先把卓航拿下。 卓航刚躺下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颇有他不开门，绝不离开的架势。 卓航一开门就愣住了，他妈就算了，怎么还有一个和田小夏发型一模一样的人。 “妈，你怎么来了？” 李娟挤过卓刚进门，“哟，你这房子不错，什么时候买的，也不告诉妈。” 周晓霞也在默默打量着，光凭这房子，她也愿意啊。 “你有什么事吗？” “你是我儿子，我没事就不能来了？晓霞你进来呀。” “这是谁？”卓航真的没有认出来周晓霞。 话音落，周晓霞一阵失落，同学一年，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李娟瞪了周晓霞一眼，心想，到底是自己把人改造得好没认出来，还是周晓霞骗自己，他们根本不是同学。 不过不重要，只要听话并且能瞒过自己儿子。 “这是田晓霞呀。” “啥玩意？田晓霞？”这话不是卓航说的，是门口的顾饶曼说的。 605 我等她 顾饶曼万万没想到，田小夏走了自己第一趟来就看到那么一出好戏。 而最惊讶的还是卓航，他万万没想到，不光顾饶曼来了，唐峰也来了。 没错，唐峰和顾饶曼一起来了，田小夏生了，唐峰正好出差要去美帝，虽然不是一个城市，但也不远，他准备抽出一天时间来去看一看田小夏。 正好林外婆打电话回来抱怨过，买衣服不好买，离商场太远了，还不适合，他就联系顾饶曼，想给田小夏多带一些衣服过去。 顾饶曼已经从店里拿了很多了，今天过来是想看看她留下的东西还有没有合适带过去的。 卓航看到他要找的两个人都来了，完全顾不上李娟和周晓霞了，“唐叔，你快进来。” 李娟不认识唐峰，可唐峰可认识她，唐峰摇了摇头，“不了，曼曼你去拿，叔叔在外面等你。” 顾饶曼要上楼，被李娟拉住，“你干嘛？这是我儿子家，你也横冲直撞，像在自己家一样？” 顾饶曼本来就气李娟，说到房子她更气，“你儿子家？也就买房子的时候小夏还没十八岁，你儿子占了便宜写了他的名字，你还当真了？占便宜占得那么理直气壮？” 李娟惊呆了，没想到这房子居然是田小夏的，同样惊呆了的还有周晓霞。 唐峰倒是知道怎么回事，他之前联系顾饶曼，顾饶曼还说过把其他房本给他保管呢。 怼完李娟还不算，顾饶曼又对周晓霞说“周晓霞，你一直和小夏作对，看不惯小夏，欺负小夏，现在减和小夏一样的发型，难过吧，要不要我上去把小夏不要的旧衣服送你点啊，那样才更像。” 周晓霞唐峰也是有耳闻的，只是没见过人，如今顾饶曼说起来，唐峰又定睛打量了一番，尖嘴猴腮，刻薄相。 “你改个姓就能住小夏的房子了？把你美得，你怎么不改个姓认主席当爹去呢。” 周晓霞本来就是想赌一把，结果被顾饶曼一句话把伪装戳破了，还一点不饶人，她拳头都攥了起来。 卓航和唐峰都不是傻的，顾饶曼一句话，他们该想到不该想到的都想到了。 唐峰气得当场打电话给卓德仁。 “卓叔，我尊重你是长辈，你之前和我说卓航和小夏结婚的事，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你们找的周晓霞装成小夏挺好的，你们的心愿了了，也放过我们孩子了。” 卓德仁被说得一脸茫然，周晓霞又是谁，你们说的是自己？ “不是，阿峰啊，怎么回事啊，阿航回来了，我还准备带他去见你呢。” “别，我见到他了，你们这个两手准备，挺好的，让他和周晓霞好好相处吧，结婚了我会送一份大礼的，感谢你们的不娶之恩。” 说完，唐峰挂了电话，对顾饶曼说“去把小夏的东西都收下来，能带走的都带走，赶紧给人腾地方。” 顾饶曼蹬蹬蹬上楼了，她被唐峰帅到了。 卓航拉住唐峰，“叔，小夏呢，她去哪里了？” “有了新欢不如忘了旧爱，生活嘛，总是这样，不要总惦记过去的事。” “什么新欢？” 唐峰一弩嘴，“诺，你妈不是把人给你带来了？向前看吧，周晓霞也是晓霞，叫起来差不多，凑合凑合。” 唐峰这话气到了好几个人，周晓霞无法出言反驳，可李娟是个冲动的。 “你谁啊，我们家的事你指手画脚啥啊，我要我儿子娶周晓霞李晓霞关你什么事啊。” 本来唐峰是站在门内的，一听李娟的话，从善如流地退了一步，退到了门外，双手在胸前立起来。 “okok，你们家爱娶晓霞也行，小夏也行，你们高兴就好，只要不是田小夏就行。” 李娟洋洋得意，“你放心，除了田小夏谁都行，亲妈就品行不端，未婚先育，生下她就把她送人，她也好不到哪里去，骨子里的放。荡，白送都不要。” 得，这下彻底得罪唐峰了，不光骂了女儿，还骂了老婆。 “曼曼，走了，收多少拿多少，剩下的不要了。”唐峰喊顾饶曼。 李娟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一脸鄙夷地看着唐峰。 卓航却知道，坏事了，唐峰这气大了。 “妈，你说什么呢？”卓航说了李娟一句，又对唐峰说“叔，对不起啊，我妈她……” 什么说话直爽啊嘴笨啊之类的借口，卓航通通说不出口，这已经不是一句无心之言可以解释过去的。 唐峰抬手打断卓航，“我觉得你也别叫我叔了，我们高攀不起你们家。” 说完，接过顾饶曼手里的大大的纸箱，带着还没搞清楚状况，但脚下一点不迟疑的顾饶曼走了。 卓航追了出去，可唐峰和顾饶曼哪里会让他拉住，他也不能下死力去拉人，最后只能说“你们告诉小夏，我谁都不会娶，无论如何，我在这里等她回来。” 站在门口的李娟听到了，“你是要气死我吗？” 卓航垂着头跨着肩膀走回屋里，“你们也听到了，这是小夏的房子，你们走吧。” “既然这里是田小夏的房子，要我走也可以，你跟我一起走。” “我要等小夏回来。”卓航摇头。 李娟一时没接上话，周晓霞上前，“田小夏不会回来了，她就是玩弄你的感情，她可歹毒着呢，她养母的房子都被她据为己有了。” 周晓霞去沪市没能接手陶金玲的房子这事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周晓霞的话提醒了李娟，“离了她还过不了了？作风那么差，差点被qj了的人，我就说吧，孩子都不一定是你的。” 不说还好，一说孩子卓航就炸了，“差点被qj？不如你问问你旁边这位为了出国认个陌生人当妈，为了不回来非法滞留最后被遣送回来，为了评先进找几个小流氓这种事是不是她做的。” 李娟看到周晓霞被揭穿之后的窘迫，看来，卓航说的都是真的。 说完周晓霞就到李娟了，“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自己不知道？就算不是我的我也乐意，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606 我不干了 “啥？我…我杀人？”李娟气得手抖。 卓航直视她，“车祸跟你没关系？” 李娟暴跳如雷，“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我带她去检查，我只是想让医生开药，让她自然滑胎，还知道她自己就被车撞了。” 一不小心，李娟把自己还没来得及实施的计划说了出来，卓航已经不想听了，他怕自己下一秒忍不住动手。 不过他也动手了，他动手把两个人都拉到了门外，砰一声关上了门。 李娟在外面把门敲得震天响。 卓航丝毫不受敲门声的影响，上楼准备睡觉，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卓德仁打来的。 “怎么回事？现在才接电话。” “我妈来了。” “你妈？去桂花园？” “嗯。” “唐峰也去桂花园了？还撞上你妈了？”卓德仁大胆猜测。 “嗯。” “你立刻到我办公室来，不，不来我办公室，你让人去接你。” 卓德仁没想到李娟居然把你的话当成耳旁风，这时候了还来添乱。 刚开始他只是因为卓航的原因觉得娶田小夏就娶吧。 可是在知道田小夏和唐林两家的关系之后，他觉得娶田小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近他调查到田小夏的东西渐渐多了起来，他越发喜欢田小夏这个人了，自立自强这一点就足够了。 卓航被卓德仁接到了医院，没错，他觉得卓航需要重新评估心理状态，他好根据卓航目前的情况调整岗位，采取措施及时干预。 去抽血检查的时候，检验科主任突然想起来，之前这个首长的儿媳妇带了个怀孕的小姑娘过来检查。 随口就聊了起来，“首长，你们家那个亲戚该生了吧，按照b超来看，预产期就最近了，虽然掉了一个很可惜，可是一个也好，怀双胎风险可大着呢。” “亲戚？我们家最近没亲戚生孩子呀。” “咦，去年年底李姐带着来的呀？不是你们家亲戚呀，我还以为是你们家亲戚呢，早上刚来检查，检查报告还没出，下午就又来了，被车撞了双胎只剩一个了。” 因为早上是李娟带着做的检查，主任交代了下面的人，检查报告都送到她这里来，只是没想到最后送了一小堆来，连着下午急诊那边的检查报告都送了过来。 这是军区医院，检验科主任想在大领导面前卖个好，没想到马屁拍错了地方，正暗自后悔呢，卓航激动了。 “你说什么？还有一个？是不是叫田小夏，是不是田小夏？”卓航连声问。 卓德仁也反应过来了。 检验科主任被吓一跳，点头，“当天下午送来的检验报告是还有一个，是叫田小夏。” 这个名字她记得很清楚，她还奇怪，怎么不姓卓也不姓李，还能让李娟亲自带着来。 卓航也不管他正在抽血，拉住卓德仁，“爷爷，爷爷，是小夏，是小夏呀，还有一个呀。” 说完他又问医生，“预产期就是最近？” 医生点头。 刚激动完的卓航又忧郁了，要生了呀，可是人在哪里呀，他不在身边可怎么办呀，顾饶曼和唐峰也都不在，她身边有没有人在呀。 “不行啊，爷爷，改天再来吧，得先找到小夏呀，她都要生了。”卓航伸会还要被继续抽血的手臂。 “你先把血抽了，然后去找唐峰。”说完，卓德仁又安排人去找妇产科的医生打听。 如果只是一个人去了，今天找和明天找是一样的，可如果还有一个孩子，那还真得赶紧找到。 很快派去打听的人就回来了，“医生说的确还有一个，倒是患者身体状况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把孩子怀住。” 卓航心急如焚，耐着性子等抽完那么五六七八管血，卓德仁站在一边给唐峰打电话，打手机没接，又打办公室，秘书说开会去了。 “走吧，直接去他办公室找人。”卓航抽完了血，卓德仁说。 卓航跟上卓德仁，亦步亦趋。 唐峰马上要出差，会开得时间有点长，长得卓航都有点坐不住了。 唐峰一回办公室就看到了外面坐着的两个不速之客，按下心头的惊讶，“诶，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打电话给我，等很多了吧。” 说着拿钥匙打开办公室门，把人迎进办公室。 卓德仁不大高兴地看了唐峰一眼。 唐峰一拍脑门，“哎呀，你看我，手机都没带，难怪。” 卓航见唐峰把门关上，马上拉着唐峰，“叔，小夏生了没啊，什么时候生呀，她到底在哪里。” 唐峰虽然很快恢复正常，可是一瞬间的怔愣还是被近前的卓航捕捉到。 “说什么呢，小夏没生啊，生什么呀，孩子的事你们家不是很清楚。” “叔，我们去过医院了，你别骗我了，还有一个，医生说预产期就最近了，小夏到底在哪里，她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呀。” 卓航的焦灼不似做假，他的心情，唐峰也多少能理解，毕竟曾经历过相似的事情。 不过，再感同身受，偶尔依然是第一位的，“我觉得你们家目前这个情况，还是别找小夏了，等孩子大了，要是小夏愿意，你可以看看孩子。” “叔，你说什么呢，就看看孩子？” “你妈不是帮你找了一个？还觉得我们家从妈到孩子骨子里的不自爱。”那么难听的词，唐峰实在说不出口。 卓德仁听了想打人，这话要让林彰听到了更不得了，说李娟脑袋是猪脑子都侮辱了猪，那纯粹就是浆糊呀。 “你妈说什么了？” 卓航言简意赅地把中午的事平铺直叙地说了，卓德仁觉得自己脑仁嗡嗡直响。 “你放心，小夏回来肯定不和李娟一处待着，这事我会给你们加一个交代。” 唐峰不可置否，“还能离婚不成？你们家那么在乎作风问题。休妻那更是不可能的了。” 卓德仁把唐峰的不客气全部算在了李娟头上，离婚，也不是不可以。不离婚，也有的是办法。 “叔，你告诉我小夏在哪里，我去找她，大不了我不干了，我陪着她，她去哪我去哪，这样我妈就不可能再接近她了。” 卓德仁和唐峰都不太好了。 607 我会和她说 卓德仁拍了拍卓航的手臂安抚他，然后对唐峰说“这大概是我这个孙子最大的诚意了，我也表个态，你担心的事在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在发生了。” 唐峰点点头，“我知道了，只是这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这事还得问问我老岳父。” 甩锅这事，唐峰在行。 卓德仁迟疑了，和林彰对上，他没有把握，只怕这点承诺还打动不了林彰。 “叔，你先告诉我小夏在哪里。” “小夏在国外，告诉你你也去不了啊。” “我可以转业…” 唐峰打断了卓航，“这是你的工作，轻易就放弃了自己的职业，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一个有担当的人，这样就是小夏回来了，我也不放心。” 说放弃，卓航也很难，毕竟他为此付出的不光是青春和汗水，可是，如果之后的生活就只是自己一个人，卓航觉得事业什么的都是浮云。 唐峰说完了，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行吧，我明天出差，我晚点会和我爸聊一聊这个事，小夏那边我也会找机会和她说一说。” 这已经是唐峰最大的让步了，他第一次提到他会和田小夏说。 卓德仁也好要处理自己家里的事，既然有点进展了，那就见好就收，今天李娟得罪了唐峰，明天不知道还要得罪谁呢，自己这张老脸也经不起她折腾几次。 “行，那我们就走了，等你好消息。”说完，卓德仁就带着卓航走了。 唐峰掐了掐眉心，他也不是嘴上敷衍卓德仁，他是真的觉得既然有误会，既然能解决，那没必要搞得天涯路人。 自己就受够了这样的罪，孩子们都还年轻，说开了，要过就好好过，过不了就好聚好散，谁也别惦记着谁。 唐峰稍坐片刻就给林彰打了电话。 “爸。” “嗯。”林彰应得有点不自然。 唐峰对林彰倒是一直很尊敬的，一直叫爸，但是之前林彰总是爱答不理，说唐峰和林爱民结婚证都没一个，叫自己爸不合适，可是出了田小夏这事，当着卓德仁的面，唐峰叫了，林彰应了，从此也就不再排斥唐峰那么称呼了。 “刚刚卓叔又带着卓航来找我了。” “找你干什么，又是说结婚的事？都这样了，结什么婚，你嫌小夏之前日子太好过了？” “诶，不是爸，你别急啊，我晚上过去找你，我明天去美帝，公务完了有一天半时间，我去看看小夏，你看你有没有什么要带过去的。”说到这个，林彰态度总算好了点。 “过来吃饭吧，我和小王说。” 唐峰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就下班了，直接去了京郊林彰那里，林彰和林爱国两个留守老男人已经在等唐峰开饭了。 吃完了饭，林彰让家里的阿姨去整理所有能带去的补品，中药材，三个人坐着喝茶等。 “你说早上卓德仁领着卓航去找你，怎么回事？” “其实之前就找过我一次了，卓航因为工作原因加上小夏走了，精神状态不太好。” “不太好是怎么个不好法？” “就初步判断是躁郁症，我看了评估时间，就是卓叔找我前几天。” 林彰在国外好几年，对心理问题的了解还是有点的，“那你今天看人怎么样？” “今天看挺好的，不过他说要是小夏不愿意回来，他可以转业跟着出去。” “这决心不错，但也大可不必。” 唐峰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我是想着我这次过去和小夏说一说。” “说什么？说卓航出了点毛病？”林彰瞪眼。 唐峰摇头，“这个倒不急着和小夏说，按照他们的说法是之前有些误会，我主要想问问小夏是不是真的放下了，总要给年轻人一个开诚布公说开的机会。” 林彰虽然不大高兴田小夏还要和卓航搅在一起，主要是卓家，但是唐峰说得也有道理，他的沉默也算是默认了。 唐峰和林彰、林爱国悠闲地喝茶的时候，有些人却不太好过。 卓德仁带着卓航回到家，卓航说什么也不会去，卓德仁非常不高兴，“你回不回你家我不管，今晚去我家你必须去，今天之前的必须要有个说法。” 晚上除了卓阳，其他人都到了，饭点不可能回家的卓凯也在。 晚饭也没吃，卓德仁到家就开始说正事。 “饭摆着，我们家的饭也不是谁都可以吃的，都过来，我说正事。”卓老爷子对在厨房忙碌的卓老太太和卓大伯母说。 全家人坐定，卓老爷子看了一眼厨房的阿姨，“小赵，你先回去，明天早点来。” 卓老爷子让往常都要等卓家人把晚饭吃了收拾好才能走的保姆先回去，这样一来，家里就没外人了。 全家人都在惴惴不安，最近也没什么事啊，怎么突然都把人叫了回来，还让在卓家做了十多年的阿姨先回去了。 李娟看着卓航轻哼了一声，小声嘀咕，“哼，中午不是很坚决不回家吗？你倒是别回啊。” 卓德仁一个眼风过去，“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说完卓德仁又清了清嗓子，“我今晚就先说说家里接下来的安排。阿航也去西南两年了，今天年底就调到京都周边来。” 李娟有一瞬间的得意，这意味着老爷子要开始重点培养自己儿子了，儿子争气她也有面子啊。 “一家子都在京都也不行，阿和就出去吧。” 这话是对卓政和说的，本来也没什么，工作调动很正常，大部分人从中央到地方都是镀金的，比如之前的卓航，可是，别忘了，也有人是被贬的。 李娟还没回过神来，卓德仁又说了，“就去西北把，那边边境线长，辛苦点。” 好了，边境线长，显然就是要把人放到边防去，那是辛苦吗？那是艰苦啊！方圆好多里活物只有牛羊，别说级别不降，就是再升一升也熬不住。 “爸……”卓政和和李娟不约而同开口。 卓德仁打断了两个人，“我管不了你们，社会会管，不会做人就不用和人打交道了，媳妇也跟着去吧，你这个级别，家属不随军说不过去，家里也没有多的收入，你们的津贴就自己计划着用吧。” 608 道出真相 听了这话，卓政和倒是冷静下来了，一个家，资源有限，不能人人都有，自己本来也不是那块料，去看看壮美山河，远离勾心斗角没什么不好的。但是，李娟是不那么想了，开玩笑，她在京都，尤其在大院，谁不要叫她一声李姐，去到那破地方难道教牛羊叫人？别说不给补贴只让用津贴，在那破地方，只怕钱都花不出去。 卓大伯和卓大伯母交换了个眼神，这老二两口只怕是被放弃了。 “爸，为什么要让我们去西北，不在京都可以去的地方也很多啊。”李娟提出抗议。 “那你说说可以去哪里？” “东南边就不错啊，虽然离京都有点远。” 卓德仁冷笑一声，“你图东南边有钱吧，那边好几个港口你知道是哪家投钱建的吗？” “谁家？不是，建港口关我们什么事啊。” “那你要是去了，人家为难你，或者不建港口了，只怕连我都倒霉。” 因为卓阳从政，一直对这些有关注的卓大伯解答了李娟的疑惑，“林家投资了四个港口，还有两个修船厂，一个造船厂。” “林家跟我们什么关系？” 卓德仁看了卓凯一眼，“不如阿凯来说一说。” 突然被点名的卓凯有点慌张，他苦思冥想，自己不认识姓林的啊。 “哪个林家？”卓凯小声问卓大伯。 卓德仁眼神都没给卓凯一个，“你不认识唐木？” “啊？唐木？唐木他外公？” 卓德仁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继续说。” “二婶，林…林家是…是田小夏她…她外家。”卓凯反应过来之后有点慌张。 李娟接收到了消息，很快一脑袋疑问，“啥？田小夏不是临州小岛上考到京都的吗？她不是连亲爹亲妈是谁都不知道嘛，还能有外家？还那么有钱？” 卓老爷子轻哼，“哼，知道的还不少，早上当着人家爸爸的面说人家母女两个不自爱，我就不明白了，那么低俗地词怎么就就从你嘴里说得出来。” 李娟被说得一懵，她怎么就见了田小夏的爸爸了，等等，她早上见了一个男人，在田小夏的房子里，好像卓航就是叫人…唐叔，唐…唐木。 “早上那个是田小夏她爸？”李娟看着卓航问。 卓航眼神都没给一个，直接扭头看向了别处。 “不如老二来告诉你媳妇唐峰是谁？” 唐峰此人，卓政和前两天外事活动刚接触过，现任外长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行了，唐峰现在任得是副职，但干的却是正职干的活，只要不出大毛病，唐峰上位那是迟早的事。 “唐峰，最热门的外长人选，妻子是林爱民，林彰的女儿，林彣侄女。” 李娟听完也慌张了，自己家虽然有老爷子在，但是和林家比，那还是不大够看的，再加上一个唐峰。 “田…田小夏怎…怎么会是…唐…唐家的女儿呢？”李娟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爱民当年下乡就是去临州。”这是大伯母说的，大伯母小时候就认识林爱民，只是后来各自渐渐没了联系，再有消息就是人没了。 卓老爷子坐直，“人家还没聪明？还能认个假的？要不要我找他们要一份鉴定报告给你看看？” 致命三连，李娟懵了，想起自己中午说的那些话，说的什么她不记得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没说什么好话。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临了卓老爷子还是心有不舍，这个儿子虽然没什么能力，但胜在听话，自己怎么安排都行，也算是顺遂了大半辈子。 包括现在，自己这个安排他也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要不是有这么个媳妇，他何至于还要去那么艰苦的地方。 “阿和，我之前和你说过，你媳妇你得管住了，她现在可以说是得罪了唐峰了，现在的唐峰可以不看在眼里，将来的唐峰呢，还有和唐峰站在一起的林家呢。” 卓老爷子最后给了卓政和一些忠告，也安了他的心。 “你媳妇要还是这样，那还是别回京都来霍霍人了，就在那边带着吧，要是想回来，老老实实待几天，学会闭嘴了，要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卓老爷子这话没有背着人，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当着小辈也当着妯娌。 卓政和听了乖乖点头，李娟却脸色愈发不好了。 李娟觉得老爷子这就太不给她面子了，可是，她不敢再说了，她知道自己嫁的人是什么样的，是能和稀泥的老好人，也是挺父亲话的乖儿子，现在就是老爷子让他和自己离婚，只怕他也只会犹豫一下，然后答应下来。 “我还是那句话，我卓家的饭也不是谁都可以吃的，要是觉得卓家我的伙食不大好，不吃我也不强求，不管谁，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堂堂正正地做事做人。” 老爷子说完这句话，让老太太去准备开饭，卓航没吃饭就走了，他过来也就是老爷子要求了，再留下吃饭，他怕他会掀桌子。 一顿晚饭，因为卓老爷子的话，也因为卓航的离开，谁都没吃饱，大气都不大敢出，怎么还能吃饱呢。 卓政和和李娟看着一整晚上和自己没什么交流，瘦了很多的儿子，说不难受是不可能，可是作为父母的天然威严让他们拉不下脸去和卓航讲和，更做不到道歉。 其实李娟内心多少还有点埋怨卓航的，要是卓航早点和她说田小夏亲生父母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不同意，想到自己要去西北，李娟心里仅有的一点愧疚和不安也没有了。 还有周晓霞，什么也没弄清楚就来和自己说，害人不浅。 李娟深知就算老爷子要培养儿子，可是丈夫机会是被放弃了，她将来要有好日子过，难了。尽管老爷子说了要回来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啊，再回来和一直在京都能一样吗？ 李娟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只觉得只卓航和田小夏的隐瞒，周晓霞的错误消息毁了自己下半辈子的美好生活。 得亏卓老爷子不知道李娟是怎么想的，要不然怕不是让她远远地离开那么简单。 609 最好的结局 唐峰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幸好飞机是第二天下午的，他早上还有时间收拾行李，整理东西，这是唐峰一个月以内的短期出差头一次带了两个行李箱。 唐峰公务结束就立马飞往田小夏的城市了。 田小夏已经从月子中心回到租住的地方了，幸好小公寓还有一个卧室，不至于让林外婆和林舅妈住不下。 唐峰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小朋友睡了，但大人都还在等他。 林舅妈给他做宵夜去了。 唐峰打开行李箱，一个劲往外面拿东西，枸杞大枣银耳燕窝都不提了，筷子都带了一把新的来，满满的行李箱被拿空了。 “爸，你怎么带那么多东西来，你人来就行了。”田小夏看着一地东西，心疼唐峰大老远带过来，又觉得有点好笑。 “我拿了一份，外公拿了一份就那么多了，你慢慢吃。” “对，我还和你说呢，让外婆和舅妈跟你一起回去吧。” 林外婆在收拾那些大补的中药材一听就炸了，“不行，我们回去了你怎么办？月子都还没出门，之后你上学，孩子怎么办？” 公寓不大，林舅妈当然听到了，她倒是想回去呢，也没别的意思，就想自己老公孩子了，一个外甥女，能陪她生产，伺候了月子，可以了。 “外婆，你总是要回去的呀，外公一个人在家你放心？没事的，你回去的。” “怎么不放心，你外公又不是小孩子喽，你这却有个大乖孙呢。”老太太是真喜欢这个曾外孙。 “外婆，你不想回去，舅妈要回去的呀，没事的，你看呀我这周围啥啥啊不缺，托儿所你也去看了，我有课的时候送过去几个小时没问题的。” 田小夏和林外婆就回不回这个问题僵持不下，林舅妈适时把唐峰的夜宵端了出来，暂时转移了话题。 时间不早了，唐峰还有话和田小夏说，便让林外婆和林舅妈先去睡，他吃点东西就直接去街尽头的酒店。 “小夏，你过来坐，我有话对你说。”唐峰对忙碌着收拾东西的女儿说。 田小夏把最后一罐蜂蜜放进柜子里才坐下，“嗯，你说。” “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回去？” 田小夏愣了一下，没想到唐峰要和她说这个，“最近一两年可能就不回去了吧，孩子太小了。” “那之后呢？” “我计划先在这边工作几年看情况。” “那你和卓航就这样了？孩子就你一个人，将来孩子问你爸爸在哪你怎么说？”唐峰也不避讳，直接就说了卓航。 “我…我们这样，我…觉得挺好的，各自安好有什么不好。孩子问的话，我会告诉他，他爸爸是个英雄。” 唐峰叹了口气，“你小时候是跟着田爸爸的，你不会想知道自己妈妈是什么样的吗？” 否认的话田小夏说不出口，要是不期待妈妈，她怎么可能一接到陶金玲的信就寻死觅活要转户口跟过去。 “孩子，你们年轻人还体会不到，爸爸还是比较建议你开诚布公地和卓航谈一谈，无论结果如何不要留遗憾。” 田小夏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怎么不知道该珍惜，怎么不知道不能让自己有遗憾。 只是，哪能事事遂人愿啊，杳无音信和重重诋毁之后，她如何还能再心平气和地站在原地。 唐峰看到田小夏的眼泪，心里也有了计较，“太晚了，爸爸先回酒店了，你赶紧休息，不想回去爸爸也不逼你。” 田小夏点点头。 唐峰临出门又回头对田小夏说“卓航找过我，他说他可以转业跟你出来，他们也知道孩子还在了。” 田小夏还在红红的眼眶又泛酸了，唐峰拍了拍她的手臂就走了。 门一关，田小夏的眼泪收不住了，想到房间里还有小朋友和外婆舅妈，田小夏只能捂着嘴，尽量不让声音泻出来。 哭了好久，直到传来小朋友的哼唧声，田小夏才扶着门慢慢站起来，拖着蹲麻的腿去安抚找不到妈妈的小朋友。 再把小朋友哄睡着，田小夏情绪也恢复了平静，睡是睡不着了，电话是不想打的，那就写封信带回去给他吧。 提笔，却不知道该怎么写，写自己很好，可是真的不太好。写自己不太好，可是有什么意思呢，自己选择出来的，不好还不是得自己受着、 最终田小夏的信写得克制而冷静，不论过去，不论将来，只说现在，不说自己好不好，只说了小朋友的情况，说了自己上学的情况。 虽然田小夏再多的都没说，但是说的也很明显了，学校申请上了，我要上学，我暂时不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唐峰救过来了，唐峰过来的时候小朋友刚醒，唐峰从进屋眼睛就长在小朋友身上，下午要去赶飞机了还在念念不舍。 最后林外婆和林舅妈还是没有和唐峰一起走，一来时间太赶了，二来林外婆坚持要等田小夏出月子了再走。 唐峰下飞机就给卓航打了电话，他之后要倒时差，还有大量工作，只能在这个时候赶紧把信给了。 卓航接到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唐峰单位，接上了回单位报备的唐峰，在送人回去的路上，唐峰把信给了卓航。 卓航捏着薄薄的信封，有点失落，和自己已经没话可说了嘛，可转念又有点开怀，至少，她还愿意让自己知道她的消息。 下车的时候唐峰拍了拍卓航的肩膀，“年轻人，往后有的是时间，小夏会照顾好孩子，也要好好完成学业，你也得好好做你的事业，将来万一小夏回来了，你才能给他们依靠啊。” 卓航看着唐峰点了点头，“叔，你转告小夏，我等她回来。” 唐峰看着走远的汽车，心想，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小夏有心结，不如让她先上学沉淀个一年半载，还年轻，做选择不急于一时。 卓航有盼头，希望他赶紧调整心态。 顺便也给卓家时间，给自己时间，也给林家时间，他坚信假以时日，自己不会在那么被动，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再轻易被伤害。 610 赶紧走 卓航也的确如唐峰所意料的那样，有了盼头，情绪也稳定了很多。之后的检查他也没去，和卓老爷子说了之后，把桂花园打扫干净，卓航就回单位了。 唐峰在知道卓家的安排之后，多少还是满意的，远远的放逐大概是最好的选择了，只是可惜了卓政和。 对于李娟这种虚荣心强还自己没什么本事的人来说，没有了依靠又没有了配合她演出的观众，她该是很煎熬的吧。自我的人不再是人群的中心甚至还被边缘化了，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差一点大概会崩溃吧。 再一次通话的时候，唐峰把这个事和田小夏说了，田小夏沉默了半晌才说“那她也还是好好的呀，我的孩子却没了一个呀。” “小夏，爸爸不觉得你有义务原谅任何人，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人，可以不原谅，但是你要放过自己，你的生活和小安然的生活还要继续。” “嗯。” “外婆和舅妈走了，你还能应付过来吗？” “可以的，我还有几天才开学，小安然可能是知道只有我一个人带他，最近更乖了，吃吃睡睡，也不闹人。” “嗯，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要应付不过来就去找你方姨，去唐人街找个阿姨，不要整天把小安然放到托儿所去。” “知道了。” 其实小朋友还没有取名字，更别说拿户籍了，田小夏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孩子该姓什么，田？唐？还是卓？ 大名没取，乳名总是要取的，小安然，在娘胎就陪着田小夏经历了那么多不愉快和苦难，依然安然无恙，希望他将来也能一直安然。 田小夏一个人带了差不多一周孩子，她发现孩子再乖，自己依然很累，之前预想的事孩子睡了她可以做饭洗碗收拾，可是，事实是，孩子睡了，她也只想睡觉。 田小夏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啊，自己还要学习呢，不能把自己陷在家里的琐碎里，最终她还是麻烦方致知帮她找了一个中国阿姨，不会说英语没关系，一定要手脚利落能做一手好饭。 就这，田小夏才终于觉得轻松了点，自己终于可以有时间看看书，学学习了。 这边田小夏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卓航也情绪稳定了很多，勤勤恳恳工作。自然有人日子不好过。 李娟从自己即将被放逐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就去找了周晓霞，没别的事，就觉得周晓霞骗了她，自己没弄清楚就鼓动她对上唐峰。 她得去找周晓霞把这段时间在她身上投资的钱都拿回来，之后家里就不补贴他们了，她可没钱花在周晓霞身上。 李娟找上周晓霞的时候周晓霞还在刚搬的出租屋里做着美梦呢。 “李姨，你怎么过来了？又是你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找你啊。”周晓霞谄媚地说。 李娟站在出租屋门口，一脸嫌弃，“打哪里的电话？小区口的小卖部的？” 周晓霞觉得李娟脸上的鄙夷真的太刺眼了，但是，想到会嫁给卓航，周晓霞咬咬牙，忍了下来。 李娟这样没脑子的人都能因为嫁了个卓家就耀武扬威，自己要是能嫁到卓家，就凭自己，那还能有李娟什么事。 “李姨，你过来有什么事吗？”周晓霞笑着问李娟。 李娟一巴掌打在了周晓霞脸上，别看李娟平时啥也不干只会买买买，可买买买练下来的臂力可不差呢，打得周晓霞耳朵嗡嗡作响。 “你在干什么？”周晓霞尖着声音问。 “我干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李娟反问。 周晓霞一愣，自己打着卓家儿媳妇的旗号借高利贷的事被知道了？不应该啊，前天才借的，不能就找卓家要账了吧。 李娟见周晓霞愣神，又是一巴掌，“还给我装，你故意害我的是不是。” 周晓霞赶紧换上讨好的笑，拉着李娟的手，暗暗使力，防着李娟再打她。 “李姨，那些人都是瞎说的，我哪能借高利贷呀，还打着你的旗号，他们是看我和你关系好，能诓点是点。” “什么？你还借高利贷了？你疯了吧，你还借高利贷，还打着我的旗号？”李娟尖叫着甩开周晓霞的手，又是哐哐两巴掌。 “你不想活着也别拉上我，你还借高利贷，你怎么不直接去死啊，害人精。” 李娟骂完直接就走了，也不质问周晓霞骗她的事了，她现在只想远离周晓霞。 放高利贷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那就是地痞流氓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被他们缠上了那还能有安生日子过？ 周晓霞的高利贷借的是一个月的，满一个月来要帐，她说宽限她几天，然后自己准备搬家躲起来。 五百块钱的高利贷，一个月加上利息就八百了，这她哪还得出来。 她搬家的第四天，被找到了不算，还被威胁了，让她别想跑，只要不出国，哪里都能找到她。 出国，她这种被遣送回国的人哪里还能再出境，何况，她也没钱啊。 又过了一个月，她还是没钱，此时利滚利已经快1300了。 收账的人看她也没能耐还，想方设法找上了李娟，李娟和他们说了自己和周晓霞没关系，可那些人还是缠着她，她回大院了他们进不去，可是只要她一出大院，甭管走路还是坐车，后面都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 逼得她不得不说“我跟你们说多少遍了，周晓霞和我没关系。” “那我们不管，她说她很快就要嫁进你们家了，还说你可以做担保。” “我做担保？我说了我能担保了？” “你还带她逛商场买那么多东西，你帮她还还钱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我没钱。” “住大院还能缺那点钱？”天知道，李娟是真的没钱了，之前她的私房钱都花在周晓霞身上了，现在卓政和每个月津贴都不交给她了，就给她点零花钱，她能有什么钱。 “我再说一遍，我跟周晓霞没关系，我儿媳妇叫田小夏，可不是周晓霞，在美帝上学呢，能找你们借高利贷？” 对方一听，仔细一想，也对，人家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找个一穷二白的儿媳妇，想明白归想明白了，可是他们不找李娟找谁，周晓霞有没钱，李娟被缠得没办法，问了卓政和好几次什么时候去西北。 611 回来啦 又是一年年底，对于田小夏来说适应学习节奏没什么问题，可是同时兼顾小朋友还是偶尔回让她应接不暇。 田小夏和方致知也渐渐熟悉了起来，方致知没结过婚，可是丝毫不影响她对小朋友的喜欢，别说周末了，就是工作日只要不加班都经常过来看小朋友，偶尔还会留宿。 这天说到感情问题，方致知终于问出了她一直好奇的问题，“小夏，你别怪阿姨多嘴，我也只是好奇，你看小安然张那么好看，我总想着他爸爸也该是很帅的。” 田小夏回想了一下，笑着点点头，“是很帅的。” 于是方致知脑补了一出无知少女被空有皮囊的渣男欺骗感情的故事。 “方姨，你想什么呢，没有的事，不存在你脑补的那些情节。” 方致知被戳穿了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嗨，我也就想想，你说你自己条件也不差，对方长得也好，我想不到你带着孩子出来的原因。” “我要深造啊。” “得了吧，我前天过来看到你桌上摆的课题报告，那可不是刚出来半年一年就能写出来的，就是阿姨这个英语专业的也写不出来。” “嗨，抄书的。” “抄书就能抄个a?我可是知道的，这边很多教授对东方留学生的要求会更高。” 被夸了，田小夏有点不好意思。 “你这是打算提前休够学分？” “也不全是，就根据自己的学力，能提前修完更好，不强求。” 方致知点头，“那之后回国就业还是就留下来？” “看情况吧。” “行吧，马上圣诞假期了，大使馆也没事，春节回不去了，我打算提前回国一趟，你回不回？” 田小夏沉默了半晌，“孩子太小了，不回了吧。” “没关系啊，想回就和阿姨一起，别说你刚出来，就是我在外跑了十几年我也想家，想回就和阿姨一起，路上也有照应。” 田小夏心动了，倒不是多想家，而是不想在这里呆着，哪怕现在她已经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可以去的家。 方致知临走前让田小夏想想，尽快给她答复，她好订票。 第二天唐峰打电话来，也说起了圣诞假期回去的事，“你回不回来？不回来我就和你哥一起去看你们了，让你哥直接飞你那边。” 唐木出去一年半了，之前假期都在实习，之后又要准备毕业的事，这趟回家说不定又是一两年。 “先别了，前天方姨过来说她要回去，要不然我和她一起回去，路上还有照应。” “孩子太小了，路上折腾。” “也不折腾，我们直飞，也就一夜的时间，十来个小时就到了。” 说到最后，田小夏还是决定带着小朋友回去一趟，小朋友也七个月了，身体精神一直很好，直飞的话问题也不大。 和唐峰说定了，田小夏就给方致知打电话说了自己的决定，方致知让她只管收拾好东西，其他事交给她。 假期前一天，田小夏正好下午没有课，晚上她和方致知就带着小朋友启程了，尽量配合小朋友的作息，让飞行时间是他睡觉的时间。 晚上落地的，唐木比他们早一个多小时到，父子两索性就在机场等他们，其实就是迫不及待想见小安然。 田小夏抱着几乎睡了一路的小安然出来的时候，唐木立马就喊起来，“小夏，这里。” 喊完田小夏，就一直盯着小朋友，走到他身边，他一副想抱又不太敢的样子取乐了一直情绪低落的田小夏。 “给，你抱着吧，现在竖着抱也可以了。”田小夏把一直东张西望对什么都好奇的小朋友塞到了唐木怀里。 唐木手忙脚乱，差点没抱住。 这下逗笑了的不光有田小夏，还有唐峰和方致知。 “方姨，辛苦你啦，谢谢你对小夏的照顾。”唐木对方致知说。 方致知瞪了唐木一眼，“你小时候我照顾得还少？” 唐木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现在好了，你们兄妹也算是我都照顾到了，对你妈，饿哦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方致知一句话，所有人都沉默，就是不大熟悉他们过往的田小夏也看得出来，方致知照顾兄妹两个，哪里就单纯地因为和林爱民熟悉，她看唐峰的那种眼神田小夏可太熟悉了，带着火花，瞬间发亮的那种。 唐峰接过两个女士手里的行李，“走吧，先回家还是先去吃饭。” 田小夏扭头看了一眼方致知，要是先回家，那肯定他们就没有相处的时间了，“先去吃饭吧，飞机餐一点都不好吃，小安然现在正在精神头上，先去吃饭。” 晚饭并着宵夜一起吃了，田小夏又拉着唐木带着小朋友在饭店逛一逛玩一玩，磨蹭了很久才回家。 送完方致知回去的路上，田小夏一边逗弄小朋友，一边装似无意地问唐木，“哥，你说你小时候就让是方姨了，她怎么一直没结婚啊。” 唐木拉着小安然的一只小肉手捏一捏，揉一揉，唐木冲开着车的唐峰努了努嘴，嘴上却说着“不知道。” “爸，你知道吗？我还以为是因为方姨性格什么的有问题呢。”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她性格挺好的。” “她也认识妈妈？”田小夏换个角度。 “认识，也算是从小就认识了，年轻时候我们一起去e国留学的，后来她去了美帝，我去了d国，你妈…”唐峰没有再说下去，可是不妨碍田小夏意会他的意思。 “我倒觉得你和方姨也很合适啊。” “小夏……” “怎么了？男未婚女未嫁，她喜欢你，你不讨厌他，怎么不行。” “这事不要再提了，我一个人挺好的。” “是挺好的，儿子女儿都出去了，孤寡老人一个，夹克袖口都起毛了。” 田小夏说完，正在开车的唐峰余光瞟了一眼袖口，果然，“嗨，平时都穿西服，夹克不常穿，没注意。” “西服衬衫常穿，估计也都起毛了的，搞外事呢爸，起毛了不合适吧。” 西服衬衫有没有起毛他还真是没注意啊，回头要好好检查检查，穿着起毛的接见外宾，那不是丢祖国的脸嘛。 612 你儿子说的 令人没想到的是，小朋友丝毫没受时差的影响，该吃吃，该睡睡。和唐峰唐木玩了一早上之后就熟悉了，田小夏不在眼前也不哭闹了。 反而是田小夏，睡了大半天来倒时差。 第三天，小朋友完全能离开田小夏了，田小夏时差也倒过来，她给顾饶曼打了电话。 顾饶曼接到田小夏的一直在哇哇哇乱讲，“小夏，你回来啦，太好了，你在哪里呀，我去找你。” “你下午没课了？”田小夏问。 “有的。” “那你怎么找？” “不上了呗，你比较重要。” “乖乖上课吧小朋友，晚上一起吃饭。” “好呀好呀，我有好多事想和你说。” 有了唐峰和唐木接手小安然，田小夏觉得自己反而有点多余了，看到唐峰又穿那件袖口起毛的夹克，田小夏去整了整唐峰的衣橱。 果然单身老男人不太行，这个衣橱，不是她说，东西顶多有他的一半，乱，那是她的两倍。 别的不说，挂的衣服都不要求你了厚薄颜色面料分区了，好歹西服和夹克分一分吧，大衣和衬衫分一分吧，领带单独拿出来别挂在西服里吧。 田小夏花了一个中午把唐峰的衣橱整理好，唐峰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橱，经田小夏一收拾，空了大半。 田小夏看着熟睡的小安然，自己在家也没事，不如……她给方致知打了个电话。 “方姨，干什么呢？忙不忙？” “刚睡起午觉来，没什么好忙的，小安然乖不乖？” “乖的，要不忙咱们逛街去？我之前的同学都没放假呢。” “行啊，我国内的朋友也都上班呢。” 于是，两个人达成共识，只是，田小夏主要想给唐峰买衣服，找方致知一起那是最好的选择。 到了商场，田小夏拉着方致知直奔男装区，“方姨，我想给我爸买点衣服，他衣服袖口都起毛了，我也不懂他这个年纪，你们这个行业对衣服的要求，只能找你了，不麻烦你吧。” 方致知有点隐秘的小雀跃，面上还是得体大方地笑着“没事呀，我在家也是待着。” 田小夏其实已经记下了唐峰衣服的尺码，可还是故意说“哎呀，我忘了问我爸他穿多大的衣服鞋子了，这可怎么买呀，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方致知拉住田小夏，“不用问了，我知道，他这两年前稍微胖了点，估计得大一码。” 田小夏一挑眉，这要说方致知对她爸没想法她都不信了。 方致知帮着挑的衣服也的确是唐峰现在穿的码，也是唐峰现在衣橱里最多的款式风格。 “哇，阿姨，你可太了解我爸了，这衣服他肯定喜欢，听我爸说你们从小就认识。” “对呀，你爸是后来才来大院的，当时大院就行绿斜挎包，你爸背个皮双肩包，在小伙伴里可显眼了。” 田小夏看着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笑得眉眼弯弯的方致知，“那他会被欺负吧。” 方致知摇头，“没有呢，他会说英语和日语当时，成绩好，没人欺负他，都要抄他作业呢。” “我爸还会日语？”田小夏还觉得挺意外。 “对呀，听说是你奶奶，他亲生母亲教他的，亲生母亲还去留过学。” 这事田小夏倒听说过，那些年可流行去岛国了，更何况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你还挺了解我爸的。” “对呀，认识他四十年了，做了十三年的同事。” “那时间可真不短了，我想给我爸找个伴，也不知道我爸喜欢什么样的，你周围有没有合适的介绍一下呀。”田小夏故意说，激将法，往往还是有效果的。 方致知愣住了，要她介绍？她介绍她自己好不好。“我也不清楚周围有没有，遇到合适的我帮你爸介绍。” “好呀，谢谢方姨。” 方致知依然在微笑，“不会麻烦。”只是笑里面的苦涩那么明显。 田小夏觉得顾饶曼真是个小可爱，在这个时候来电话，“喂，曼曼，你在哪里，我下课了。” “我在商场呢，你要不要直接过来找我。” “好呀好呀。” 挂了电话，田小夏对方致知说“方姨，一会我好朋友过来找我，你不介意吧，我们一起吃饭。” 方致知觉得自己现在心情很糟糕，实在没什么精力去和两个小年轻吃饭。 “不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 “哎呀，那怎么行，让你出来逛街还不请你吃饭。” “没关系的，我先回去了。” “那要不然这样，既然你不想和我们年轻人吃饭，我给你找个同龄人一起，今天正好我爸没事在家带小安然，你好几天没见小安然了吧，顺便帮我先把这些东西带回去，要不然我带着逛街也不方便。” 田小夏直接提了要求，她为了创造机会也是难为她了，那么过分的要求，也不知道方致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居然答应饿了下来。 方致知走了，田小夏就给唐木打了电话，告诉他方致知去家里吃饭。 她给唐木的算是好消息了，可是唐木给她的却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消息。 “刚刚卓航来电话了，他知道你们回来了，说不定一会会给你打电话。” “啥？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我回来了呀。” “不是我告诉的，你儿子告诉的。” “小安然话都不会说，能告诉？” “嗨，卓航打电话过来给爸，这不马上元旦了吗，也算是新年，祝爸新年快乐来着，本来安安静静的孩子突然放声大哭，爸开口说了一句别哭别哭外公在呢。这不是就穿帮了嘛。” 田小夏现在只想扶额，都说外公了，卓航肯定会猜到啊，他又不是真傻。 田小夏果然还是了解卓航的，卓航当时就问唐峰是不是田小夏回来了，唐峰矢口否认，是说侄女家的小孩，可是，唐峰和唐峻的关系，只怕别说侄女家的小孩了，侄女都不可能到他家来。 卓航也没有再问，反正他坚信田小夏就是回来了，还带着小朋友，挂了电话，就直接写了休假申请，也不等着批假了，给老爷子打了电话，就直奔机场，坐火车他都等不及。 613 没电话 和顾饶曼吃着饭，田小夏有点心不在焉，直到饭吃完了，还没有电话，田小夏多少有点失落，她还真信了唐木的邪，觉得卓航会给她打电话。 吃完饭，田小夏打电话问了小朋友的情况，直到方致知过去了，小朋友吃吃睡睡，现在正和方致知在玩，乖得很，她也就不忙着回家了，又和顾饶曼闲逛起来。 倒没有什么东西要买的，主要是聊天，顾饶曼和她说了去把房本都拿了，逼着刘浩去找卓凯收房租的事，说了都委托给刘浩，既然回来了，就自己打理吧。 “不用啊，你做得很好啊，我当时走得急，都没想到，这样挺好的，我就回来一周左右，还得上学呢，自己也顾不过来。” “行吧，我哥说他挺踏实的，但是野心有点大，不过没关系，本质不坏，而且，有我哥看着，量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那就辛苦你哥啦。” “我爸给我了我所有房子的租金，又给了我哥一笔钱，让他自己买房子，他找刘浩帮他买的，据说省了不少钱，我哥说以后要买房子还找他。” 田小夏点头，刘浩这方面的敏锐程度还是不错的，找他买房子只要他不故意坑人，多半错不了。 “对了，小夏，我觉得小红和你哥有猫腻。”顾饶曼神秘兮兮地说。 “我哥？” “就是你二哥，田华刚。” 田小夏还挺意外的，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能有什么猫腻。 顾饶曼看田小夏一脸不相信，“嘿，你别不信，真的，我看到小红给你哥哥写信了，你刚走的时候，你哥打电话来问你是不是走了，我不在宿舍，是小红去接的，后来他们之间再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都写信了，肯定发生了什么。” 田小夏没想到自己走了还能发生点故事，算不算因祸得福，不过，自己也不会插手就是了，自由恋爱，什么结果都是可能的。 “小夏，我跟你回去看小朋友吧。” “明天不上课了？” “明天赶回去。” “那可来不及，你得六点就起床，周末过来吧，明天周四了，我下周才走，周末过来可以玩一整天。” 顾饶曼一想，也是，她之前和田小夏一起考语言，分数也不错，现在周末只要去画画就行了，空出来一天，正好去看小朋友。 就着，顾饶曼才恋恋不舍地和田小夏分开。 虽然知道小安然在家里吃得好睡得好玩得也好，但是毕竟离开大半天了，田小夏等顾饶曼一上车也就赶紧打车回去了。 在大院对面下车，田小夏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几个购物袋，检查一下东西都拿了没，还没抬头，突然被对面冲过来的人抱住。 田小夏条件反射挣扎了起来，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虽然面前这个人满满的风尘味，但是不影响田小夏一下子捕捉到其中她熟悉的味道。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田小夏感受到耳边如雷的心跳，卓航也感受到了胸口的温热。 卓航在看到田小夏的时候心仿佛就落到了实处，鬼使神差地，他顾不上左右的车流，他只想拥抱她，紧紧地抱住她，让她再也走不开，可是抱上的瞬间，他又害怕，害怕自己会被推开。 田小夏最初的挣扎让他害怕了，有一瞬间，他想放开，可是，更大的恐惧占了上风，他怕她放开了就是永远。 田小夏闻着鼻息熟悉却久违了的味道，突然觉得这个味道有点熏人，眼泪不受控地就下来了。 两个人就那么无声地站着，一个默默流泪，一个微微颤抖。 站半天，田小夏两只手又是购物袋坠着，又是被卓航紧紧地勒着，渐渐有点拎不住袋子。 “你松开。”田小夏声音沙哑地说。 “我不。坚决不放。” “东西要掉了，你快放开，有易碎物品。” 气氛一下就不好了，卓航微微放开田小夏，一只手接过田小夏手里的东西，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楼在田小夏腰上。 田小夏抬头看了卓航一眼，觉得有点别扭，又低头，她觉得有点尴尬，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也顾不上东西都被卓航拿着，田小夏扭头看了看车流就要过马路，卓航拉住她。 “你还是要走吗？”卓航可怜兮兮地说。 “不走站在路边吃尾气？”田小夏没好气地说。 田小夏抬脚就往马路对面走去，卓航跟着亦步亦趋。 走到大院门口，田小夏停下，接过卓航手里的东西，“谢谢你送我过来，再见。” 卓航被田小夏搞蒙了，“诶，你怎么走了啊。” “那要不然？邀请你进去坐坐？” “行啊。”说完又抢过田小夏手里的东西，居然还和门卫打了个招呼，“我又来了。”然后越过田小夏走了进去。 现在一脸懵13的变成了田小夏，和门卫这么熟的吗？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进了大院，卓航反客为主，拉着田小夏往唐家走去，田小夏甩都甩不掉。 田小夏看不到的是，卓航扬起来一直没下去的嘴角。 唐家，方致知还在，吃完了饭三个人正在客厅逗小安然玩。 唐木打开门看到门口手拉在一起的两个人，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就和好了？自己同意了嘛就和好了？大舅哥的面子还要不要了，还能不能有点大舅哥的威严了。 唐峰走过来看到门口的两个人，他和唐木一样意外，他们只想到了卓航会给田小夏打电话，没想到还能回来。 “进来吧，在门口像什么话。”唐峰叹了口气，对门外的两个人说。 田小夏挣脱卓航，率先进门，换鞋，拿上刚买的东西就上楼了，留下卓航一个人站在玄关。 方致知抱着小安然转身想看看这是什么情况，一转身，卓航就看到了他一进门就在寻找的小身影。 卓航上前就想抱。 “干什么呢？见人就抱，闻闻自己一身都什么味，也不怕熏着孩子。”唐木喝住了卓航，唐木坚决不承认自己这是摆大舅哥的架子，他这是为孩子好，小孩子抵抗力差。 卓航被唐木一声搞得伸出去的手继续伸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去洗洗又来抱孩子。”最后还是唐峰发话了。 614 发脾气 田小夏借口整理东西，把情绪整理好再下来的时候，方致知在哄着哼哼唧唧的小朋友，唐峰和唐木沉默地坐着，田小夏看了一圈，没有来地心慌。 把小安然抱起来，田小夏才状似无意地说“卓航走了？” “没…”唐木还没说完，卓航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卓航穿着唐木的运动服，手腕脚踝通通露在外面，边擦头发边说“我洗好了，孩子呢？” 这又是什么日常迷惑行为？登堂入室不算，还洗上澡了。 卓航把毛巾往肩上一搭，探头就想看孩子，还伸了手。 ·田小夏抱着孩子一侧身避开了。 卓航不免觉得委屈，“哥说我身上有味，我都洗了，怎么还不让抱孩子啊。” 卓航委屈，田小夏觉得自己更委屈，所有的委屈一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音量也大了，哽咽着。 “你委屈啥，你还觉得委屈了，我都没说话呢，你还委屈上了。” 田小夏这突如其来的脾气别说卓航了，唐家父子和方致知也懵了。 卓航赶紧给田小夏擦眼泪，手擦不过来了，衣服有穿的是唐木的，兜里啥都没有，情急之下，卓航把肩上搭着的毛巾拿了下来给田小夏擦眼泪。 田小夏一挥手，“你给我拿开，别碰我。” 田小夏这一吼，把本来就闹觉不太安生的小安然吓得哇哇大哭。 “吓着孩子了。”方致知赶紧把小安然接过去，轻声安抚起来。 卓航也凑过去，“哎呀，不哭不哭，没事没事。” 田小夏火气更胜，“你是来看孩子的就可以走了，孩子已经看了。” 在座的人都不太明白，田小夏这是拿来的火气，发的哪门子的脾气。 卓航被田小夏说得哄孩子也不是，哄她也不是。 田小夏看卓航半天没个动作，气得直接冲上了楼，把房间门摔得震天响。 卓航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去，敲门，自然是不会开的。 “小夏，你开门啊，有话好好说。” “和你没什么话说的，孩子你看了，太晚了，你可以走了。” “别啊，我还没好好看看你呢。” “我有什么好看的，不劳驾你看了。” “小夏，你开门啊，隔着门说话多费劲。”说着卓航又敲了敲门。 “费劲你别说，我又没请你说。” “不费劲不费劲，你没请我，是我要说。” 田小夏冷哼一声，没搭腔。 卓航也站在门口沉默了。 沉默得田小夏又以为人走了，唰地一下拉开了门，结果被杵在门口的卓航吓一跳。 卓航趁机挤进了田小夏房间，还反手把门关上了。 田小夏伸手要去开门，被卓航一个转身困在了门和人之间，田小夏被门咚了。 “你干什么呀，你快放开。”田小夏推卓航。 卓航任田小夏怎么推，都纹丝不动，只是盯着田小夏看，“不放，死都不放。” 田小夏脸上还挂着眼泪，被卓航看得底下了头，“别看，丑。” “不丑，好看。” “哭了，丑得，还胖了。” “不丑，现在更好看了，原来太瘦了。” “……”田小夏没有接话，低着头一直啜泣，甚至还打起了哭嗝。 “你哭什么呀。”卓航问，“别哭了。” “我哭都不行了？我都没问你委屈什么呢，我一个人怀着孩子等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不比你委屈？打电话问你妈有没有你的消息，你妈说我孩子没了要讹她，我不委屈？我一个怀孩子生下来又自己带着，我哪点不比你委屈？你委屈什么呀。” 卓航越听越心疼，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喋喋不休的小嘴和滚落的眼珠，一直在重复，“对不起。”闻一下说一句。 田小夏推他，“别动手动脚的，你进门都不看我，你就只顾着看孩子，只有要孩子，有没有我不重要是吧。” “怎么可能呀，当然你最重要。” 得，炸弹又被引爆了，“所以你妈来找我让我别要孩子你觉得无所谓，出任务回来了也不问一声，你们家又不是不知道我怀孕了，还是连过问都没有，孩子可有可无是吧。” 卓航被田小夏说得哑口无言，他算是发现了，不管他说什么，田小夏总是有话说。 田小夏把积蓄的所有不满统统发泄了出来。 “你走吧，你快走吧，我不重要，孩子可有可无，你还来干什么？” 卓航开始了死缠乱打，“那我不走，你和孩子在哪，我就在哪。” “你讲不讲道理？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卓航一脸无赖，“一个是我媳妇，一个是我儿子，我不跟着你们跟着谁？” “你你你，谁是你媳妇了？我单身未婚，还有，谁是你儿子了？他父不详。” 卓航这下真的被气到了，可是，他该受着，都是他活该，在民政系统里，田小夏的确未婚。 田小夏看卓航被堵得一脸不爽，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居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你快点起开，在女孩子房间这个样子像什么话，赶紧的，我爸我哥我儿子都在外面呢。” 卓航想到外面的人，田小夏说得也不错，唐峰和唐木都在呢，两个人单独在房间呆久了的确不太好。 卓航不得不放开田小夏。 田小夏一被放开，利落转身，开门下楼。 卓航看着田小夏出门前得意的小脸，咬了咬后牙槽，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要把这两个人弄到他户口本上。 田小夏下楼，三个大人并一个小孩齐齐扭头看她，想到自己刚刚那么一出，还挺不好意思的。 她快步走过去，从唐木手里接过孩子，装作一切都没发生，“方姨今晚就在这边住吧，家里有客房。” 方致知看了一眼跟下来的卓航，又看了一眼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唐峰，“不了，我还是回去，又不远。” 说着方致知拿起了包，“既然你回来了，有人带孩子了，我就先走了。”说完就起身要走。 “再歇会，还早呢。” “不了，出来大半天了。” 田小夏踢了唐木一脚，“哥，你时差还没倒过来吧，别开车了，让爸去送。” 唐木会意，相当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对呀，好困啊，爸，你送一送方姨，我开车不安全。” 615 大清早的 两个人打的什么主意，唐峰和方致知心里明镜似的。 唐峰能怎么办，不能让方致知大晚上自己去打车吧。也不能说唐木，刚才还猴精，时差说来就来吧。 不过，有人不让他好过，他也能让别人不好过。 “卓航，走了，我顺路把你送回去。” 想留宿的话卓航说不出，“我…我想再看看孩子。” “孩子睡了，别看了，走吧。” 卓航顺着唐峰的话看过去，一到田小夏怀里就哈欠连天的小安然早已悄悄入睡了。 卓航欲哭无泪，他现在改口还来不来得及。 显然，唐峰没打算给他改口的机会，“走吧，晚了叔叔眼神不好，你来开车。”说着就把车钥匙递给了卓航。 在唐峰的催促下，卓航不仅没能顺理成章地留宿，甚至连看都没能多看一眼就不得不走了。 卓航走了，小朋友也被田小夏送回房间，再下来，唐木双手抱在胸前，倚在楼梯口正等她。 “说说吧，你们这手牵手是怎么回事。” 田小夏大喊冤枉，“你哪里看出来的手牵手？我是单方面被拖着。” “这我倒没看出来，不过这不是重点，怎么回事，突然就回来了。” “这我还要问你呢，你不说他会打电话给我嘛，怎么我回来刚下车他就出现了。” “下午打电话给爸的时候，他的确说他在单位刚训练完啊。” 兄妹俩都沉默了，如果都没撒谎，那原因只有一个，卓航没有打电话，直接赶了回来。 唐木高冷地点点头，“行吧，算他反应快，这次表现还不错。” “哼，谁要他表现了，烦人。” 田小夏挤开唐木就去厨房洗奶瓶去了。 谁知道，田小夏的嘴仿佛开过光，更烦人的还在后面。 第二天一大早卓航就来了，这还不算，一同来的还有卓家老两口。 唐峰正等着吃早饭呢，门铃响了，起身去开门，卓航站在门口，不远处卓家老两口正在指挥勤务兵从车上搬东西。 唐峰不明所以，“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卓航也很无奈，“我爷爷奶奶说要过来看看小夏和孩子。” 唐峰咬牙，“你小子，别给我玩花样，小心思收起来。” 说完越过卓航向卓政和走去，边走还边说“卓叔，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阿峰啊，你这就不地道了，小夏和孩子回来也不跟叔叔说一声。” 唐峰呵呵地笑没有说话。 老太太也问，“我小乖孙呢？” 唐峰真是不想应话，谁是你家乖孙呢，乱喊啥，可是怎么也是长辈，唐峰笑着说“我小外孙还在睡觉呢。” 这机锋打得老太太想翻白眼。 唐峰也没说错，小朋友是还在睡觉，田小夏倒是起来了，正被卓航堵在厨房。 “你起来啦。”田小夏看了卓航一眼，不想理，卓航没话找话。 田小夏把煮好的粥盛出来，“起开，别挡路。” 卓航赶紧去接，“我来我来，放着我来。” 卓航忙前忙后帮着把早饭都拿到了餐桌上，“诶，怎么没有豆浆油条，你不是最喜欢吗。” 田小夏翻白眼，“没那个本事自己做。” 卓航马上把手里的小菜放下，“你等着，我去给你买。”说完一阵风跑了。 田小夏也没打算制止，这是他主动要求的。 唐峰和卓家老两口一起进来，脸色不是很好。 倒是老爷子先问了，“阿航干什么去了？” “买什么东西去了，没听清楚。”田小夏回答完了又冲唐峰说，“爸，你快吃早饭吧，一会上班迟到了。” 唐峰客气客气对卓家老两口说“你们说早饭没了？没有吃一起随便吃点？” 真的只是客气客气，自己女儿做的小菜，那可是一绝，他可没准备和外人分享。 可是，卓老爷子可没准备和他客气客气，“好呀，正好没吃，一会从这边去单位也赶不上食堂的早饭了。” 唐峰看着径自坐下还拿起筷子来的卓德仁，感觉自己大早上火气就有点压不住，你从我家过去赶不上早饭关我什么事，我请你大早上来我家的？ 唐峰能怎么办，只能邀请老太太一起，老太太看孩子也没得看，吃早饭就吃早饭吧。 田小夏索性把粥锅端了出来，“爸，你们先吃，我上去看孩子。” 唐峰点头，田小夏转身就上楼。 倒不是她没礼貌，她是真的对卓家人没什么好的观感。现在知道来看孩子了？怀着的时候不闻不问，甚至不想要的可也是他们。 再说了，她怎么喊，喊爷爷奶奶？凭什么呀，就凭年纪大？ 老爷子到没意识到，老太太可不高兴了。 田小夏只是单纯地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可老太太却觉得田小夏这是拿乔甩脸子。 由此可见，李娟的行为也不是没道理，卓家的女人，自老太太起就自视甚高。 也就是老太太是陪着老爷子从零开始的，加上有点岁数了，表现得不明显，外人也因为她年纪大不计较。 唐峰一个搞外事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也不差，老太太一闪而过的不满，唐峰自然也是捕捉到了。 本来还觉得卓家这态度还不错，心里多少加了分，可老太太这一下，唐峰扣得更多了，去了个婆婆，又来个太婆婆，这都什么糟心事。 看来这事啊，就算是孩子生了，也有得考量，孩子都生了，他们家还挑三拣四的，只怕带着孩子结婚了，更让他们看轻了去。 一顿早饭更是坚定了唐峰的某些决心。 早饭吃完了，田小夏还是没下楼，唐峰也只是和唐木说了一声，就准备要去上班。 唐木还在睡懒觉，田小夏在房间里看着书陪孩子，按理说没人陪他们了，识趣点的就该走了，可偏偏有人不识趣。 老爷子要去单位不得不走，老太太没事，主动说她留下。 唐峰还挺惊讶，可也不能撵人不是，坐上车，唐峰把卓家老两口来了的事和林彰说了，又给方致知打电话，麻烦方致知过来家里。 田小夏和老太太那肯定是没话可说的了，唐木更是，把人晾着也不合适，想来想去只有方致知了，搞外事的，对付个老太太应该没问题。 616 送命题 田小夏听到两辆车走了，她也没想到老太太会留下，孩子一直在睡觉，她也没下楼。 老太太越坐越生气，卓航买了豆浆油条回来，那个火气简直到达了巅峰。 卓航看到来开门的人，“诶，奶奶怎么你还在？” “怎么我还在，我后悔没跟你爷爷一起走，就把我一个人晾在那，都没人过问一句。” “我爷爷走了？”卓航扭头看了一眼路边。 老太太看到卓航手上的东西，“啥？你就去买这个？田小夏让你去的？” “没有啊，她喜欢吃这个。” “她喜欢吃你就给她买，我还喜欢喝豆汁呢，你怎么不顺便给我买了。” “嗨，奶奶，你啥时候开始喜欢喝豆汁了？你放心，现在我知道了，要不我再去一趟？” 老太太拉住要进门的卓航，“阿航，我可跟你说，这田小夏，你得好好说说她，这还没进门呢，就甩脸子给我看，进门了还得了，要不是看在她孩子都生了的份上，我真要让你好好想想了。” 卓航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好好想想，想什么？想要不要娶？” “一点礼貌都没有，人都不会叫，娶了干什么？” “嘿，你打招呼直接上门的可是我们。” “我们上门那是给他们面子。” “那……我先送你回去？你这面子可有点大了。” 说实话，卓航原本还以为爷爷奶奶是老来送助攻的，没想到，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别说什么娶不娶的，之前的事都还没说清楚呢，弄得好像人家答应了似的，卓航算是有点明白昨天田小夏那一通抱怨为什么了。 “奶，现在不是人家非我不嫁，是我非她不娶。” “孩子都生了，不嫁你嫁给谁？单亲户口都上不了。” “人家在美帝生的，不用上咱们的户口，人家直接就是美帝公民了。” “啥？那可不行，我大重孙怎么能是外国人，不行不行，得落这边的户口才行。” “别说小夏有没有晾着你，就是真晾着你我也没办法，她理都不理我，我都只看了孩子一眼。” 卓老太太催促卓航，“你快点去和她说啊，孩子得上这边的户口啊，没有准生证没关系，我让你大伯去弄。” “那是准生证的问题？唐叔还能落不了他外孙的户？” “那怎么办啊，可不能成外国人了啊。” “我觉得应该是不想和我们家有牵扯，这次回来还是无意间被我知道的。” “我们家孩子怎么能和我们家没牵扯呢？” “和我们家有牵扯有什么好的？你们谁把人娘两放眼里了？要是可以选，我也不想有牵扯呢。” 卓老太太又急又气，一巴掌拍在卓航背上，“小没良心的，什么叫不想有牵扯。” 卓航虽然有激将的成分在，但也算是实话实说了，“我觉得我大哥这样就挺好的。” 老太太是真的怕了，大孙子和家里断了联系，再来一个孙子和家里断绝关系，只怕她死都不能瞑目啊。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卓航问老太太。 老太太摇头，“不行啊，我得好好和小夏说说，还得看看孩子。” 卓航警铃大作，“你和小夏有什么好说的呀。” “我得好好劝劝她，嫁到我们家挺好的。” 卓航也不能真把老太太强行送走，听了老太太的话，多少放心了点，看样子自己之前的话起点作用了。 卓航把买的东西送到厨房，上楼去找田小夏，田小夏怕卓航没个轻重敲门把孩子吵醒，一听见声音就赶紧把门打开。 “你怎么又来了？”看到卓航，田小夏心里是高兴的，可嘴上却不饶人。 卓航挤进房间，探头看了看正睡得香甜的小朋友，声音小得几乎是气音，“我买了豆浆油条，你赶紧下楼趁热吃。” 田小夏站着没动。 “我给你拿上来？”卓航又问。 田小夏关门，回头看卓航，“你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 “你这阴魂不散死缠烂打什么意思啊。” 来了来了，她带着送命题来了。 卓航也正经起来，“小夏，你听着，接下来的话都是我的真心话。” 田小夏差点笑出来，她还以为卓航要说，你听着，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 “我不知道我妈到底什么时候找了你，又具体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我这些都是我不知情的，而且，这些都不代表我的态度，我的态度一直都是，结婚生孩子，然后和你们好好过日子。” 田小夏听了这些话，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她也猜到了卓航并不知情，可是，有的事，并不是一句我不知情就能原谅的。 “小夏，你不相信我？” 田小夏摇头，“不是的，我相信你。” “那你为什么不等等我，还要走。” 田小夏抬头，盯着卓航的眼睛，“那不如你来告诉我我需要等你多久？你知不知道，我肚子藏不住了，我为了不让肚子太明显，我饭都不敢吃饱，我一边担心自己肚子大起来，一边又担心孩子营养不良。” 这些都是卓航不知道也没想到过的事。 “我连课都不敢去上啊，我怕同学看出端倪啊，冬天的衣服本来就肥大，可我还要买大两码的穿，我还要等你多久，你说。” 卓航觉得喉咙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上不去下不来，好半天，他才梗着脖子说‘’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我怎么没打，我打过去是李萌萌接的，她说她会告诉你我打过电话，让你给我回，你给我回了吗？你不是在单位吗？为什么李萌萌会在，她可是你们家选中的呢。” 卓航一回想，李萌萌是去过，他也李萌萌说话见面的时间不超过十五分钟，怎么中间就出了这事？ “她…” 田小夏打断了卓航，“你可别解释，我对她为什么去去了多久也不感兴趣了，我只是想问一问，之前我过去，买的家属楼那边的床单被套她没用吧，她不显膈应吗？” “她没去家属楼。” “嚯，厉害了，直接住宿舍。”田小夏更气。 “她去招待所，住了一晚上就走了。” 617 你让我怎么等 以为就这样就过了？显然不可能。 田小夏的控诉还多着呢，“你说我怎么不给你打电话，我倒是要能打通啊，先打电话没人接，再打就是关机，你让我给谁打。” “当时…当时…”自己被关小黑屋这种事，卓航有点不好意思说。 田小夏打断了她，“不管什么原因，我不信你找到机会和我交代一声，被逼得没办法了，明知道你妈讨厌我，可我还是给她打了电话，结果呢……你让我怎么有信心等下去。” 卓航抱住强忍着眼泪的田小夏，除了说对不起，他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 田小夏挣脱不开，由他抱着。 “我没办法啊，我但凡有其他办法我也不会走啊，你妈可以把你弄走一次两次，难保不会有三次四次，你妈说得没错啊，只要她想，我别想再见到你，你让我怎么等，你让孩子怎么等？” 卓航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我妈把我弄走？” 田小夏泪眼朦胧的看他，“你看，你妈说得没错，她不想让你见我你也没办法，她说的你第一次被召回就是她让你爸安排的。” 卓航还是不敢相信，他妈居然能让他爸安排这个，而他爸居然还照做了。 卓航的不可置信在田小夏眼里，那就是不相信自己，“嘿，你还别不信，第一次是你妈亲口说的，第二次虽然她没说，但也不怪我联想丰富。” 田小夏又打了一个哭嗝，“你妈放下电话，我豆浆才喝了两三口，你就打电话说你要提前回去，有了第一次，第二次我不乱想都难。” 卓航帮着一直打嗝的田小夏顺气，“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没想到我爸妈会做这种事。” “你说，这种情况下，我怎么等，我就是愿意等，能不能等到人还不一定呢。” 田小夏的控诉还没结束，“联系不上你就算了，我连去的地方都没有，田爸知道了让我不要叫他爸爸，我待不下去了呀，带着孩子，我没地方去啊。” 说完，田小夏埋在卓航怀里像呜咽出声。 “我不想的呀，我吃什么都吐，为了不在人前吐，我只能躲着吃东西。我水肿得跟个馒头似的，如果有办法，我也不愿意飞长途啊。” 卓航一遍一遍地拍着田小夏的后背给她顺气，嘴上依然说着对不起。 “我不敢呆在京都啊，田爸都不能接受，你让其他人怎么看我，怎么看孩子啊。” 再联系不到卓航的情况下，田小夏所承受的心里压力远比别人想到的要大得多。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还来怪我不等你，我等不了了呀，我有时间等，可孩子没有了啊，你还怪我，呜…你居然还怪我，你凭什么来怪我啊。” “对不起，我的错，我不应该怪你，辛苦你了。” “你本来就不应该怪我。” “是是是，我的错，怪我。怪我，都怪我。” 田小夏打着哭嗝，“说…说三遍就是…是敷衍。” 卓航稍稍放开田小夏一点，帮田小夏擦着眼泪，“没敷衍，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你…你昨天还还死皮懒脸不认错，想蒙混过去。” “乖，不哭了，我没有想蒙混过去，我看到你太激动了，可是我又没想清楚该怎么和你说。” “那你还不是想蒙混过去，没想清楚就不说，我不问你就混过去了。” “我想和你说的，但是我怕你不愿意听。” “你说都不说你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听。” 得，又是四循环，卓航再换话题，可是还没等他找到话题，田小夏手机响了。 是方致知打来的，她过来了，打电话让田小夏给她开门。 田小夏赶紧擦眼泪又照镜子，自己这个鬼样子，怎么见人嘛。 卓航拉住田小夏，“你在房间呆着，我去开门，顺便把你早饭拿上来。” 田小夏看着镜子里的红眼怪，只得点头。 早先方致知就得了唐峰的话，无论老太太说什么都不反驳，但也不答应，打太极就对了。 方致知还挺惊讶小安然的爸爸居然是卓家的，她之前还脑补了一出渣男玩弄少女感情的大戏。 “方姨请进，小夏在楼上看着孩子呢。” 方致知点头，“孩子还没醒？” “没呢，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说话间已经穿过院子进了玄关，方致知边换鞋边招呼卓老太太，一副主人姿态。 “老太太吃过了没有？我是小夏阿姨，小夏从小没怎么和长辈相处过，招待不周你多担待啊。”方致知边说边给老太太倒了水。 “小孩子睡觉容易惊醒，身边总是要有人，这不，小夏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陪老太太说说话。” 卓航留神看了看老太太的脸色，虽然说不上好，但好歹没有更差，这才放心地端着田小夏的早饭上楼了。 卓航上楼的时候田小夏已经平复好情绪了，正坐在床边拍着小朋友发呆。 “来吃早饭啦。”卓航把豆浆油条放到书桌靠床的一角。 田小夏挪过去，撕了几块油条泡在豆浆里，问卓航，“为什么打不通你电话啊。” 卓航没想到刚刚的话题还没结束呢，“我…我出了一些事，被关小黑屋心理干预。” “怎么了？” “你先吃饭，吃完了说。” “你说，我听着啊，不影响。” “不行，要给孩子做个榜样，食不语寝不言。” 田小夏噘嘴翻了个白眼，原来怎么不知道你还讲究这个，不过，还是没有再追问。 豆浆喝完了，油条还剩不少，田小夏把筷子一放，“吃好了，说吧。” 卓航又把油条往田小夏面前推了推，“吃太少了，再吃点。” 田小夏皱着眉摇头，“不要了，太油了，你吃了吧。” “真不要？” “真不要了。” 田小夏话音一落，卓航就三两下把剩下的油条两口塞了。 还是这样，要说讲究吧，还真讲究，出去吃饭，除非只有两个人，要不然一定要公筷。要说不讲究吧，也是不讲究，自己吃剩的东西他从来不嫌弃。 “现在可以说了把，为什么被关了小黑屋。” 卓航把嘴擦了，又把碗收到里面一点，“刘能死了。” 占用一点点时间，本书首发起点女生，阅文旗下所有平台，包括但不限于qq书城，红袖，潇湘…都是正版，支持正版，谢谢。 618 名字叫什么 田小夏一惊，搭在桌边的手肘滑了下来，幸好卓航极有先见之明地把碗往里面推了。 “你说什么？谁死了？” “刘能。” “就是之前和你一起学习又一起去西南的那个？我认识的那个？” 卓航点头。 “怎么会这样？” 再说起来，卓航依然难过，“出任务的时候，他带的新手暴露了，他为了掩护那个人主动暴露了自己，被爆头。” “爆头？就是这样？”田小夏在自己太阳穴处比划了一下。 卓航点头，“因为他暴露了，不得不提前开始行动，虽然任务完成了，但是也牺牲了好几个人，而我是指挥。” 这次换田小夏安慰卓航，她知道，不说刘能是他最亲密的搭档，就是一个普通的战士在自己的指挥下牺牲了，卓航也接受不了。 “按照规定，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战士需要关小黑屋进行心理干预，防止他们做出过激行为，我……” 卓航说不下去，他觉得说出来了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心里承受能力不好。 田小夏站了起来，让卓航低着的脑袋靠在她肚子上，摸着卓航扎手的短发，“很难过吧，刘能多好一人啊。” “我觉得我没事，可是心理医生觉得我有过激反应，把我关了起来，关了三个星期，等我被放出来，刘能家属来队了，又因为遗体和相关补偿的事跑了好几天。” 卓航到现在都不知道心理医生给他的诊断是什么，只是以为心理医生觉得他存在过激行为。 卓航稍稍推开了点田小夏，抬起头，“忙完了我才把手机充上电，刚开机卓凯就打电话来说你走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联系不上这事说到这了，还真就谁都不怪了，卓航也是被关起来了没办法，但是田小夏依然没办法对卓家其他人释怀。 李娟就不说了，可是其他人的不闻不问，难道不是对李娟行为的一种默认和助长吗？ 想到这，田小夏也冷静了下来，退了一步坐回到床边，“行吧，这是说到底也不怪你。” “所以你原谅我了吗？”卓航拉着田小夏的手问。 田小夏点头，既然不是他主动造成的这一切，那就不存在什么原谅不原谅。 卓航喜形于色，“那我们下午去领证吧，今天周五了，周末不上班。” 卓航万万没想到，田小夏居然摇头了。 卓航不解，“为什么呀。” 田小夏沉默了，怎么说，直接告诉他，因为我不想和你家人有牵扯？ 好半天，田小夏才说“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 家庭？卓航联想到自己家人的所作所为，他还有什么不明白，还是有心结。 “你放心，我爸调去西北了，我妈随军跟过去了。” 田小夏还是摇头，不光是他妈的问题，也不光是他妈一个人的问题。 卓航急了，双手握着田小夏的肩，“为什么不愿意，你倒是说啊，你不想和我结婚？你不喜欢我了？” 田小夏被迫抬起头看卓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啊，我爱你就可以了，你会重新喜欢我的，我会让你重新喜欢我的。” 田小夏被卓航摇得头晕，“你别晃，别晃，晕，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结婚，不是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卓航颓然地坐下，“你喜欢我，我也爱你，为什么不能结婚，为什么呀。” 大概是刚刚两个人动作太大了，小朋友哼哼唧唧地醒来，看到田小夏在旁边就咯咯咯地笑。 “再说吧，小安然醒了，你先下去，我要给他换洗了。” 卓航怎么可能走，“我帮你。” 田小夏也放弃赶人了，心想，卓航既然要认这个孩子，那让他换尿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不然还以为爹是好当的，孩子插在地里就能光合作用，自由生长。 收拾好孩子带下楼，看到卓老太太田小夏还挺惊讶的。 可是卓老太太并没有给田小夏反应的时候，看到孩子冲过来就把孩子接过去。 “哎哟，乖孩子，快让太奶看看，叫太奶，太奶奶。” 也不知道是气场不对，还是被吓到了，原本咯咯笑的孩子一到老太太怀里就放声大哭。 田小夏伸手要去接孩子，被老太太躲开了，“真好，太奶的乖孙，声音真洪亮。” 老太太说完还瞪了田小夏一眼，“孩子哭一哭多正常啊，多哭哭以后唱歌声音才响。” 小朋友看田小夏在旁边却不抱，一声哭得比一声响，哭得撕心裂肺。 田小夏一把把孩子抱过来，“以后唱歌声音响不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现在快哭哑了。” 说来也怪，孩子到了田小夏手里哭声渐渐就小了，慢慢没了哭声，只是打着哭嗝趴在田小夏肩上。 老太太被呛声，不满地瞪了一眼田小夏，见田小夏压根不管她，一心安抚小朋友，又冲卓航使眼色。 可惜，卓航眼睛仿佛长在田小夏母子身上，根本没空回应她。 “阿姨，您坐啊，这孩子啊，一直是小夏一个人带，别人轻易抱不了的。” 老太太心气这才平了点。 方致知为了圆孩子不让别人抱，硬是忍着没去抱小可爱。 田小夏把孩子哄好了，卓航轻易就抱了过去，也没哭闹。 老太太又有话说了，“看吧，父子天性，阿航抱就没事。” 方致知真的不想搭话，天知道，小安然完全不认生，除了老太太，还没那么哭过。 方致知笑着应道“对呀对呀。” 老太太看着卓航和小朋友一片和谐才多少开怀了些。 “孩子叫什么呀？”老太太问。 “叫小安然。” “姓什么呀？” 这可问住了方致知，她哪里知道孩子姓什么，“学名还没取呢。” “怎么那么大了还没取名呀？” “也不着急取名字，总得慢慢给他取个好的，而且在那边，除了亲近的人，其他人都叫英文名字的。” “这是什么道理，好好的取什么洋名字，乱七八糟的。”老太太把茶几拍得震天响。 这话方致知没法接，大部分中文名字对外国人来说太复杂了，比如她的，她在那边也总英文名字的。 田小夏正准备说什么，被卓航拉住了，卓航还没说话，又被外面的声音截住了话头。 619 单身未婚可追 院子里出来中气十足的声音，“英文名字怎么了，我老头子七十岁了还有英文名字呢。” 原来唐峰不光给方致知打电话，该给林老爷子打了电话。 倒不是他觉得方致知应付不了个老太太，他怕的是老太太用长辈的身份压人。 况且，方致知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林家住在城郊的庄子上，所以过来的时间长一点。 “诶，外公，你怎么来了？” 林彰还没说话，林外婆就从后面探出头来，“哎哟，我的小安然，来，太婆抱。” 林外婆说着就从卓航手里接过了小安盘，小安然看到林外婆拍着林外婆的手臂咯咯地笑。 林彰把手里的东西送到厨房，“小夏，去把燕窝炖上，有客人在，别怠慢了客人。” “嗯，好。” 方致知也瞅准机会跟着田小夏去了厨房，燕窝林老太太前一天已经泡上了，本来打算早上炖的，赶着过来就直接带了过来。 方致知和田小夏一边挑这燕毛，一边小声问，“看样子中午得留饭了，要不要先去买菜？” 田小夏探头看了一眼，外公外婆留饭没什么，卓老太太留饭，田小夏觉得可以但没必要。 “一会让我哥去吧，顺便去饭店打包几个菜。” 方致知点头，这大概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全部自己做，那么多人，可不见得来的及。 田小夏和方致在小声聊着天，外面的气氛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卓老太太和林彰两口子也不是完全不认识，只是不熟。大概就是那种，知道彼此，但没有直接接触过。 林老爷子老神在在地坐下，才对卓老太太说“小老弟没过来？就你一个人。” “老卓可忙着呢，单位一堆事等着他，可不你能享清福。” 林老爷子仿佛没听出卓老太太话里的讽刺。 “说起这个来，还真不是谁都有我这个福气，年纪轻轻四世同堂，家庭和睦，儿孙成器。” 得，卓老太太戳人不成，反被人戳。 田小夏炖好燕窝，就上楼把还在睡觉的唐木叫了起来。 田小夏只说家里来人了，可没说来了多少人，唐木下楼看到满满登登的人还挺惊讶，自己家可是好久没那么热闹了，虽然有的人可能也不是来热闹的。 “外公，你们来啦。” “你又睡懒觉了？” 唐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回来之前在准备考试，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林外婆拍了林外公一下，“年轻人睡个懒觉你也管，睡得着是好事，现在让你睡你也睡不着。” 林外公连连点头，“是是是，你说的我都记着呢，孩子的事，能帮就帮，不能帮就别管，你快去帮小夏看孩子吧。” 说完又拍了拍唐木的脑袋，“好好学习，毕业了外公有奖励。” 卓老太太觉得自己又被内涵了。 唐木摸了摸自己被拍的地方，“外公，我倒长大了，你那套奖励没用了。” “我还不知道你大了？小时候奖励饼干，现在奖励房子行不行。” 唐木摇头，“不要，小夏能靠自己买房子，我也能，我先去买菜啦。”说完就溜了。 卓老太太觉得自己真是坐不住了呀。 “诶，小夏，我听你外婆说孩子大名还没取。” 田小夏点头。 “要不然外公给他取一个？” “可以呀。” “我想想，叫林卓然怎么样？” 田小夏还没说话呢，卓老太太先说了，“凭什么姓林？” “因为我姓林呀。” “哪有跟着妈妈外家姓的。” 林老爷子摇头，“严格说起来也不算跟着妈妈外家姓，你看呀，阿木叫唐木，当年要是小夏一起回来了就该叫林庚，这样说来，孩子也算是跟着妈妈姓了。” 林庚是什么鬼，田小夏还没问出来，卓老太太又问了。 “不懂了吧，林去掉木字旁还剩个木，唐去掉口字底，剩下的不就是个庚。” 论歪理邪说，田小夏只服林老爷子，她怎么不知道她该叫林庚的呢。 老爷子还在继续，“你看啊，卓然二字不简单，卓，卓荦不羁，卓然不群，然，泰然自若，安然无恙。” 田小夏和方致知都在憋笑，看样子老爷子是听到了卓老太太问名字了，老太太听林老爷子说完，脸色都变了。 老太太气得拿着卓航出气，“阿航…” “奶，我觉得挺好的，姓什么他都不是我儿子？” “我老卓家的长孙啊，怎么能跟着别人姓啊。” “我们孩子还没嫁到你们家呢，怎么孩子就你们家长孙了。”这是林外婆说的。 林外婆说完又低头逗小朋友，“小安然说对不对呀，小安然，小dyn，小乖乖，小可爱，笑一个。” 卓老太太算是看出来了，想要这一家子主动提结婚的事，那是不可能的，上赶着嫁过来，那更是不可能的。 卓老太太整备整理心情，重新出发。 “林大哥啊，老卓最近也忙，委托我过来和你们商量一下小夏和阿航的婚事。” 林彰正在逗孩子玩，“啊？小夏和阿航的婚事？没说要结婚呀。” 看样子，装傻充愣林老爷子也是第一名。 “嗨，你看小夏都回来了，不如择日不如撞日，把两个孩子的事定下来。” “我们可不管孩子的事，这事你的问小夏和卓航。” 卓老太太转头找田小夏和卓航，发现两个人都不在了。 此时的田小夏正被卓航堵在房间。 “你怎么回事呀，动不动就把人固定住不让动。”田小夏背靠着衣橱，推面前的卓航。 卓航看到田小夏突然匆匆往楼上跑，以为田小夏怎么了，跟着就上楼。 结果田小夏进门就埋进衣橱一阵翻，一转身就被卓航拦住了。 “我们下午去约会吧。”卓航说。 田小夏推不动卓航，“约会那是情侣做的事，咱两去，不合适。” “我们不就是情侣。” “我已经单方面和你分手了。” “我没答应，不算数。” 田小夏推开卓航，“我管你，反正我单身未婚可追。” 卓航看着拿着外套就走的田小夏，气得磨牙。 620 搞基建 吃了中饭，小朋友要睡午觉。 卓老太太再待下去也没意思，只能无功而返。 卓老太太走了，方致知也告辞了，又林外公林外婆在，方致知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方致知一走，田小夏就拉着林外婆开始八卦了起来。 “外婆，要是爸爸再婚你们不反对吧。” “我们有什么好反对的，那是你爸自己的事，你和阿木都那么大了，还能有后妈能欺负你们？” 林外婆说完又问，“你爸和你说什么了？” 田小夏摇头，“没说什么呀，我就刚回来额时候，看到我爸衣服袖口都起毛了，我就觉得这家里没个女主人还是不太行。” “可不是，你外公，这个岁数了都是，我不给他买衣服，他可以永远就那么两三套换着穿，别说你爸了，你爸和你妈真正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几年。“” 田小夏在想象，那个素未谋面的妈妈究竟是什么样的。 林外婆倒是很快从对女儿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小夏，其实这事你也不用问我们，我老早就劝过你爸，阿木还小的时候我就劝过，如果是因为带着孩子不好找，我们可以把阿木接走，你爸不愿意。” 田小夏惊讶之余又觉得并不意外，林家老两口虽然看起来老派，但是并不保守，相反，他们很开明。 “你觉得方姨怎么样？” “致知？” 田小夏点头。 “你也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来？”田小夏反问。 林外婆戳了田小夏一拇指，“小东西，还来套我的话，致知这些年不结婚难道不是因为你爸？早些年等你爸，后来有点岁数了，自己也死心了，不等你爸了，也不想结婚了。” “这我还真没看出来，我只是觉得我爸和她还挺合适的，看他们相处了几次，也挺默契的。”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要是能在一起，我和你外公对你妈也有个交代。” 田小夏不懂了，这和她妈什么关系。 “你妈呀，你妈最怕寂寞了，干什么都要找个伴，看到你爸这么孤零零的，她肯定不愿意的。” 嗨，田小夏暗自吐了口气，她还以为又要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事件了。 说起隐秘事件，“对呀，外婆，家里是不是在临州修了小岛到县城的桥啊。” “诶，你怎么知道的？” “我过年回去看到了，田二哥说是林氏企业修的，我就猜到了。” “嗨，多大事，之前你外公他们就和上面做了交易，要投资多少基建，只是把临州算了进去，你别多心。” 林外婆这是怕田小夏有心里压力，“其实那个小岛风景很漂亮的，现在桥修好了发展旅游业更方便了。” “你舅舅去看工程去了一趟也是那么说的，还说等这批基建做完了，要以自己家企业的名义去建个酒店，到时候我们都去住一住。” “舅舅还在外面跑工程吗？” “是呀，虽然这些基建要投钱进去做，但是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得保证质量啊，而且做好了林氏建工的名气也有了，都是双赢的事。” “要不到工程款不如要几块地？不据城市和地域，反正咱们都做好了亏钱的准备了。” “生意上的事我可不懂，你得和你外公舅舅说，他们之前还说呢，做生意那是靠天赋的，你是有天赋的，隔代遗传，你爸妈都没这天赋，你就不错。” 田小夏笑得勉强，天知道这是哪门子的遗传，这纯粹就是血泪生命的教训啊。 两人正说着，林外公领着唐木和卓航一起从外面进来。 “不是说钓鱼去，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林外婆问。 林外公气呼呼地说“钓什么鱼？就着两个人，还钓鱼，鱼钓他们还差不多，三两下搅和地鱼都给我吓跑了。” 田小夏捂嘴笑，显然，这不是两个人没耐心钓鱼，这是他们压根不想陪着老爷子大冷天地去吹风。 林老爷子气死了，“你还笑，没有鱼晚上你没汤喝了。” “外公，这大冷天的喝什么鱼汤，羊杂汤不好喝嘛，你闻，小夏炖的羊杂汤香味已经出来了。” 林外公气得想打唐木。 “这有什么好气的，年轻人谁有那个时间陪你钓鱼，钓鱼是你们这些老头子打发时间的。” “谁说的打发时间，也修身养性的。” 林外婆极敷衍地点了点头。 林外公气得在家里走来走去直打转。 “你快坐下，小夏有大事和你说。”林外婆被转得头晕，把田小夏卖了。 林外公虽然没坐下，但总算停了下来，“什么事？” “你之前不是说小夏有经商的天赋嘛，她刚刚和我说的事，我也不懂，你听听。” 林外婆说完冲田小夏直使眼色。 “什么事？”田小夏真的意会不到林外婆的眼色。 “就你说的旅游的事。” “哦？我就说临州那个小岛风景其实挺好的，可以发展旅游业啊。” 说实话，这时候的旅游业还是个新鲜名词，旅游业也刚刚从单纯的外事接待过度到了综合性的经济事业，但是也只是刚刚。 人们旅游方式还是以单位集体出游为主，以名胜古迹自然风光为主要目的地，以看风景为主。 这样的旅游行业也好做也不好做，好做在目的地单一，行程单一，人们的需求也单一，不需要太多的人力物力投入，难做就在过分单一，谁都能做。 而且旅游行业发展可太快了，现在是大家都跟团，不出十年，一部手机走天下，跟团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不过相对来说旅游业的衍生行业现在可以先行准备起来，比如酒店服务行业。 田小夏看林外公真的考虑了起来，赶紧打断了林外公的思索。 “我不是说做旅游行业啊，这个我也不懂，我倒比较看好其他行业。” “什么行业？” “咱们家搞基建嘛，也不算是跨行业，房地产和酒店业都不错啊。” 房地产林老爷子能理解，现在京都楼房多好卖，家家想着上楼，这酒店行业…… “你问外婆，她们刚过去美帝的时候，我还没生，我们住酒店，一晚上就是好多钱，我们住了半个月，住了好几千呢。” 621 新思路 林外公看林外婆，林外婆撇撇嘴，“你让我别心疼钱的。” “谁跟你说钱的事了，真住了那么多钱？” 林外婆点点，“不过服务也是真的好，半夜送宵夜，半夜叫车，随时打电话，只要不过分的要求基本都能满足。” 田小夏看林外公，“你看，有钱人还是多的，现在经济怎么样你肯定比我清楚，将来有钱人只会越来越多，旅游业不管怎么发展，只要有人外出，就需要住宿。” 林外公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小夏还说可以用地抵项目款。”林外婆再次把田小夏卖了。 “地可不值什么钱钱。”林外公说。 “现在不值钱，将来呢，而且，地又不是什么再生资源，只会越来越少的。” “这也倒是，但是我们要哪里的地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舅舅天天在外面跑着，他肯定清楚的。” 多说多错，而且，说太多了容易引起怀疑，田小夏并不认为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重生这个事实。 主要是无论林家还是唐家，就是没有自己提供的消息，他们也很好，自己提供的消息也只是锦上添花。 锦上添花这种事，偶尔做一做就好了，花太多了反而有秦女楚珠的嫌疑。 “你之前买房子是不是就觉得房地产会有前途？” 田小夏没想到这个话题还过不去了，“这倒也不是，那时候我挣了点钱，存着也是存着，做点其他的没门路也没精力，就想着先买房子放着，至少贬值比现金慢一点。” 林老爷子点头，“这倒也没错，那你现在还有没有存着的钱了？” 田小夏摇头，“没有了，之前和哥哥一起开了公司花了些，还有些压在服装店上。” “你们那个公司到底要搞什么啊，之前来和我说要走邮轮搞外贸，怎么这么半年了也不见有个动静。” 林外公问田小夏和唐木。 唐木恨不得抱着暖气片，连连摇手，“别看我，我不知道，你问小夏，她要求太高了，她要我谈的牌子，我都谈不下来。” 林外公瞪了他一眼，“你看看你那个赖皮样，自己能力不行谈不下来还怪人家要求高。” 唐木觉得自己很无辜，那些好多年的老牌子，能是自己拿着个啥都没有的公司就能谈下来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之前怎么说的，让你先去找顾叔叔，让他搞个商场驻店的合同或者协议给你，你自己说的那是欺骗客户。” “你品牌都没谈下来，怎么去驻店。” “你傻是不是，你要驻店顾叔叔能不让？” 林外公算是听懂了，“阿木，做人啊不能太迂腐，你在国外谈，先带着驻店的协议过去也不是可能啊，谈下来就直接运过来，不是节约了很多时间。” “就是，你非要说什么都没有，资源也是我们的优势啊。” 兄妹两个的争执倒提醒了卓航，他上次还听卓阳说呢。 “其实现在国内也在招商引资，也不是全无优势，最初是只想做代理，但是也不局限于此，可以协助他们建厂啊，基建有外公，政策上还有倾斜。” 田小夏一拍手，她怎么没想到呢，她想做代理一来是看好市场，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曼曼将来要学这个，代理了之后她能更便捷地和一线品牌做交互。 但是，再深层一点说，如果顾饶曼着的做了这个行业，有自己的服装品牌肯定是最好的，那么，有个厂子好像也不是件坏事。 唐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志不在商场，可是田小夏却上心了。 “哥，这也是个方向。”田小夏提醒唐木。 唐木摆手，“我觉得我搞不定。” “哥，你别说你对赚钱不感兴趣，你这就是外交能力不足，这点事都沟通不下来。” 得，田小夏的激将法还真有效。 “什么外交能力不足，你这是质疑我的专业性。” “不是呀，这点事都谈不下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有能力的，你快转行吧，爸的衣钵你继承不了。” 唐木说不过田小夏，气呼呼地说“哼，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呀。” 兄妹俩说完，林外婆忍不住笑了起来。 “二十岁了你们，还当自己两岁呢。” 卓航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觉得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一个没忍住，卓航伸手握住了田小夏的手。 有长辈在，田小夏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幅度地挣扎。 林外公察觉到了两个人的小动作，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阿航，有些事，我还是想和你说清楚了。” 卓航正襟危坐，“嗯，您说。” “早上你奶奶过来说起你们结婚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卓航看了田小夏一眼，这个时候可不敢造次。 “我当然是想结婚了，但是还是尊重小夏的决定。” “小夏，你说呢？”外公问。 “啊？我啊，我想先上学。” 林外公点头，“我也觉得你应该把书念完了再说。” 对于这样的结果，卓航也并不觉得意外，他也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只是，“那小安然的户口？” “小安然户口？跟我也行啊。” 卓航说得可不是这个，孩子户口在哪里他并不是很看重，难道真的姓林？姓唐也行啊，就是姓田也比林好呀。 “那叫什么呀？” “刚才说了呀，林卓然。” 卓航深呼吸，自我暗示，媳妇还没娶到手，这些都是小问题。 “也…也行吧。”卓航最终还是妥协了。 林外公看着卓航明明不爽又不敢反驳的样子，觉得很畅快，哈哈大笑起来。 “逗你的，户口跟我可以，姓，我是不要了跟我姓的。” 老爷子想的可就多了，唐峰是公职人员，户口不好操作，跟着自己是最好的。 至于姓，那还是算了，虽然如果他坚持，也没谁会有意见，但是没必要，姓什么都一样。 “那……” “姓卓？想都别想，我孙女嫁给你了嘛，孩子就姓卓。” 卓航小心思被戳破了，心虚地低下了头。 “小夏，我还是觉得就在国内上户口算了，以后想出去了，也不是出不去，但是出去了要再回来，那就很难了。” 622 只会买早饭 “行了，这事等你爸回来再说。反正我的意见是，结婚不着急，先上学。” 卓航点头，“也行，也就两三年。”说完还在默默加了一句，迟早是要嫁给我的。 不过，林老爷子想说的不仅于此。 “小夏，你上去看看孩子去，差不多该醒了，一会醒了找不着人又该哭了。” 林老爷子这明显就是要把田小夏支走，田小夏自然也想到了，虽然好奇，但还是乖乖上楼。 既然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就不听呗，反正不会把自己卖了就是了。 直到听到楼上传来的关门声，老爷子才开口。 “阿航，有些话，我必须要你和说的。” 卓航点头。 “你们家什么样，我不评价，但是要小夏嫁进去，我不同意。” “我……” 林老爷子打断卓航的话头，“你先听我说完，嫁给你，我是放心的，可是嫁到你们家，我不放心。” “我自己的孩子，我相信她只要愿意，应付你们家人是没问题的，但是，我好好的孩子，为什么要去玩那些心机手段呢？” 这话卓航是相信的，田小夏不会任由家人摆布的，她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她被伤害还不是因为爱自己。 “小夏小时候过得就够苦了，现在，我们不是没有条件让她过好一点，对于我和外婆来说，女儿已然这样了，外孙女断然不能再送到不和谐的婆家去。” 卓航被林外公说沉默了。 “你会说，你妈已经不在京都了，没关系，可是你们家不光你妈一个人，今天我们为什么回来，不光是因为你奶奶来了，而是因为长辈来了，小辈无论如何是压不住长辈的。” “我奶奶……” “是不是想说你爷爷奶奶不是你妈，阿航啊，一个人的态度就算是发生了转变，但她内心真的像变现出来那样吗？” “小夏还小，我们虽然可以作为她的靠山，但是不够，我们都有不在的一天，到那时候呢？不管你愿不愿意，小夏书是要念，事业是要干，我会支持她也会监督她。” 林外公这话不仅卓航听进去了，唐木也听进去了。 林外公还要说什么，林外婆听到楼上小安然的哭声。 “小夏，把孩子抱下来。” 林外婆冲林外公使了个眼色，林外公便收住了话头，能听进去，一句就够了，听不进去，半句都嫌多。 卓航又在唐家逗留到很晚，最终还是没有如愿留宿，被林外公林外婆带走了。 睡前顾饶曼给田小夏打了电话，说自己要去看小安然。 第二天一大早，卓航和顾饶曼前后脚就来了，两个人手里都大包小包。 卓航拎着好几袋菜，和唐家一家子的早饭。 顾饶曼拎着好些给田小夏和小朋友的衣服，她昨晚逛了一晚上，看上就买看商家就买，也不管孩子现在还小，衣服根本不用多少。 开门的是早起准备发愤图强的唐木，唐木把人让进来，顾饶曼直接上楼了。 唐木倚在厨房门口，对正在用碗盛早饭的卓航说“你怎么又来了？” 卓航才不管唐木态度怎么样呢，“不让我留宿还不让我过来了？” 唐木一耸肩，扭头回房间，边走边说“随便你。” 卓航把东西放好就也上楼了，床上、桌上、椅子上都铺满了衣服 “你疯了吧，买那么多衣服。”田小夏拍了顾饶曼一下。 “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就衣服不嫌多啊。” 顾饶曼觉得自己好委屈啊，她想了一圈，真的就衣服最合适了。 “那也不用买那么多啊。” “我得把我干儿子来年一年的衣服买好才行啊。” “一年也穿不了那么多，小孩子长得快，衣服很容易小的。” 顾饶曼噘嘴，“你管我，我乐意。” 顾饶曼说完又俯身去看小安然，然后小声说“我干儿子真好看，眼睫毛好长啊。” 再一扭头就看到卓航靠在门边看着她们，“你笑那么荡漾干什么，长得好看也和你没关系。” 卓航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靶子，谁都可以戳一下，在楼下唐木戳，上来了顾饶曼戳，真的很无辜啊喂。 “走走走，下去说，别吵到孩子了。”田小夏拍拍顾饶曼，示意顾饶曼下楼。 顾饶曼先走，路过卓航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 卓航无语看天，他招谁惹谁了。 田小夏帮小朋友拉了拉被子，也蹑手蹑脚地出来了。 而且，问了和唐木一样的问题，“你怎么又来了？” 卓航感概，不愧是有血缘的亲兄妹，连标点符号都一样一样的。 田小夏看到卓航的时候是开心的，不可否认，但，面子还是要的，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卓航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跟在田小夏后面，“你也不希望我来吗？” “我也？还有谁？” “你哥。” 得，现在的田小夏就属于，她可以挑卓航的刺，但别人不行，亲哥也不行。 “他说你了？” “那倒没有，不过不太愉快就是了。” “别管他，他说了不算，现在家里我最大。” 感受到田小夏对自己的维护，卓航觉得心情突然就好了，甚至有点飘。 “吃早饭呀，我买了好多，你想吃什么？有豆浆油条，包子炒肝，还有芝麻烧饼，把昨天剩的羊杂汤热一热…” 田小夏突然停下回头，幸好卓航动作快，往旁边迈了一步，虽然绊到自己了，到好歹没撞上田小夏。 “你和曼曼都疯了吧，一个恨不的把服装店搬过来，一个恨不得把早点摊子搬过来。” “不是呀，今天周末，人多，过来问了你想吃什么排队就得好一会，还是你想吃别的？我去给你买啊。” 田小夏抬手，“停，你怎么只会给我买早饭呀，上学时候买早饭，现在还是早饭，没点新鲜的？”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的能叫新鲜的？” 田小夏深呼吸，心底重复直男都这样，直男都这样。 卓航还在说“早饭很重要，一定要吃好，早饭吃好了，一整天心情都好。” 田小夏气呼呼地扭头就走，她一点都不想和卓航聊早饭。 新书幕后台前欢迎关注，支持正版 623 错觉 为了不辜负卓航的心意，田小夏还是把卓航买的东西每样都尝了点。 最开心的大概是顾饶曼了，卓航不光买得多，还都是买的老字号。 唐峰打完电话出来一看，家里那么热闹，莫名地不想不回书房去继续工作。 唐木吃完就要回房间去，被顾饶曼拉住了。 “洗碗去呀。” 唐木回头。 “人卓航在收拾食材，你不洗碗你是想让我洗还是小夏洗。”顾饶曼说。 唐木一看，早早吃完的卓航正在收拾鸡，他也只能认命去洗碗。 洗完碗又被顾饶曼拉住。 “让你洗碗就只会洗碗呀，桌子不擦了？” 唐木一咬牙，又重新拿上抹布去擦桌子，顺带又把灶台擦了。 唐木再次准备回房间，顾饶曼又拉住。 “大小姐，我可都收拾好了，还有什么事？” 顾饶曼斜眼看唐木，“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呀。” “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喽？” 唐木不知道顾饶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本着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原则。 “没有呀，怎么会有意见呢？” “那我来你家，你怎么都不招待招待我呀。” 唐木无语，你虽然第一次来，可表现得可一点客人的样子都没有，哪有做客还去人家吃早饭的。 “茶水瓜子花生桌上都有，你自便。” “水喝完了怎么办？” “厨房有水壶。” “水喝多了想上卫生间怎么办？” “楼梯底下有卫生间。” “瓜子花生吃多了，垃圾桶满了怎么办？” 唐木看了一眼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垃圾的垃圾桶，心想，你是粉碎机吗？能吃瓜子花生把垃圾桶吃满。 “你到底想怎么样？”唐木反问。 顾饶曼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第一次来对吧，我又是你妹妹的好朋友，你不得招待招待我，带我参观参观，陪我坐一坐，说说话？” 唐木想打人，自己好不容易想好好学习，发奋图强，结果一开始就遇到了那么大个障碍。 敢情你来家里我还得三陪？陪吃陪聊陪参观？ “你刚刚不是上去过了嘛，还要参观哪里？” “小夏的房间我去了，叔叔的书房和房间我就不去了，还有你的房间没参观呀。” “我房间啥都没有，没什么好参观的。” “床也没有？” 唐木有点不耐烦了，但还是耐着性子，“有。” “书桌也没有？” “有？” “那怎么会是啥都没有呢，我还以为你打地铺呢。” “没什么值得参观的。” “不会呀，我去看看你房间怎么摆设的。” 唐木真是闹不明白顾饶曼要干什么。 在唐木不耐烦之前，顾饶曼赶紧说“还是说你房间太乱了，不好意思？别呀，男孩子乱一点很正常。” “你也知道我是男生？还是说你去别人家也要求看男生的房间？” 顾饶曼摇头，“那不会，我对其他男生不感兴趣，不过……” 顾饶曼换上一副惊讶的表情，“只听过男生不能随便去女生的房间，原来男生的房间也不能随便去呀。” 唐木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要被顾饶曼气出高血压来。 不过，看顾饶曼这个架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行吧行吧，我带你去看行了吧。” 本来田小夏刚刚就要出来了，可是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按照她对顾饶曼的了解，这事绝对有猫腻。 于是原本要迈出厨房的脚又退了回去，还退到了卓航身边。 田小夏戳了戳正在拔小绒毛的卓航，“你听外面。” 久违了的亲密的小动作让卓航又荡漾了起来，不过看着田小夏屏息静气听墙角的小模样，他又荡漾不起来了。 直到两个人走了，田小夏才自言自语，“曼曼这是要干啥？” 卓航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干啥？人不都说了嘛，对你哥感兴趣。” 田小夏皱眉，“没说呀。” 卓航再次感慨，真的奇妙的血缘，兄妹俩有些时候，迟钝都迟钝得一样一样的。 卓航想起自己刚追田小夏的时候，为了接近她说是都是同学别客气，结果被喊了好久的“卓航同学”，神特么的同学。 “顾饶曼说她不去别人房间，因为她对别人不感兴趣，现在要去你哥房间，那不就是对你哥感兴趣了。” 田小夏大大的眼睛装满了大大的疑惑，“是这样吗？” “要不然呢？” “曼曼什么时候……” 卓航耸肩，“这我哪知道，你们不是好闺蜜？”说完继续低头拿镊子拔小绒毛。 田小夏坐在客厅，吃着卓航带来的果干，想着卓航说的话。 她真是想不明白呀，王小红和田二哥有了情况就算了，顾饶曼对唐木…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想，她当然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诶，小夏，你干什么呀？”顾饶曼惊扰了沉思中的田小夏。 田小夏回过神来，“啊？没干什么呀，来吃东西，芒果干。” 顾饶曼在田小夏身边坐下。 “那眼睛直勾勾的。” “放空自己，发呆呢，你干什么去了？” 顾饶曼咬下一块芒果干，含糊不清地说“你哥带我去他房间参观呢。” 拿着杯子下楼的唐木听了想打人，到底是你要参观还是我要带你参观？我是被动的，被动的！ “你是不是…” 田小夏扭头想和顾饶曼咬耳朵，直接问顾饶曼，突然看到楼梯上的唐木，立刻止住了话头。 “怎么了？”顾饶曼不明所以。 田小夏摇头，“没事，我突然忘了我要说什么，等我想起来再说。” 顾饶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都说一孕傻三年，你不会真傻了吧，年纪轻轻就健忘。” 田小夏想给顾饶曼一下，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田小夏没说出来，可有人帮她说。 唐木倒了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一个人笑得前仰后合的顾饶曼。 “看你这个样子，我觉得傻的应该是你。” 顾饶曼怒目，“唐小木，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顾饶曼刚开怀大笑过，眼角水润润的，脸颊也红彤彤的，一瞪，唐木居然觉得她媚眼含春。 唐木赶紧摇摇头，落荒而逃，这都是错觉错觉。 624 出去玩 一个早上唐木都没有再从房间出来，小安然醒了他都没出来过。 直到吃饭，唐木才出来。 顾饶曼正在摆碗筷，见唐木出来了，嘴上一点不饶人。 “哦哟，新媳妇躲五啊，一早上不出房门，厉害。” 唐木虽然在房间拿着书，可时不时的脑海中就浮现出顾饶曼红着脸湿漉漉的眼睛瞪他的样子。 现在看到顾饶曼多少有点恼火，“食不言你不知道？” 顾饶曼被噎得脸色一僵，气呼呼地拍了一双筷子在他面前。 唐峰也抱着小安然从书房晒太阳过来了。 “那是哪里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食不言？你刚订的？” 顾饶曼在唐峰面前放了一碗饭，闻言冲唐木吐了吐舌头，一脸幸灾乐祸。 唐峰一直对顾饶曼印象挺好的，毕竟女儿的好朋友，而且顾饶曼本身开朗的性格就讨喜。 在田小夏走之后，顾饶曼能把田小夏的房本都收起来并妥善处理，唐峰对顾饶曼的好感更是达到了一个巅峰。 吃完饭，顾饶曼想约着田小夏出去玩。 “完什么呀？天寒地冻的。” “逛街？商场里有暖气。” 田小夏又是早上那个眼神，“你怕不是真疯了，你还要买什么？” 顾饶曼一想，也是，真没什么好买的。 “看电影？不行不行，都不能聊天。”她自己的提议被自己给否定了。 “天寒地冻，我们去泡温泉吧。” “孩子怎么办，泡温泉可两三个小时回不来。” “带上。” 田小夏摇头，“不行啊，小孩子不能长时间泡温泉，他最多泡个十几二十分钟，还不是得人带着。” “我们所有人一起去吧，叫上卓航和唐木，我们泡着，他们带孩子，你在旁边，也不用担心孩子不乖。” 说到泡温泉，其实田小夏是心动的，冬天泡温泉，那可是再舒服不过的事了。 可是，这一屋子人，自己去掉大半天，不合适。 田小夏抬手卓航就知道她是要水还是要盐，怎么会看不出来田小夏想去泡温泉呢。 “想去就走，我们一起去，带着小安然，住一晚上，明天下午回来。” 田小夏还没说话，顾饶曼先兴奋了起来。 “好呀好呀。” “你明天不画画了？”田小夏问顾饶曼。 顾饶曼满不在乎地一挥手，“一天不去没关系，我下星期多画几张练习就行了。” 前一句话倒是在田小夏的意料之中，后一句话却不像是顾饶曼会说的。 “你那个眼神什么意思？”顾饶曼问。 田小夏一副老怀甚慰的样子，“你能补作业，我很欣慰啊。” “去你的，什么鬼。” 说完顾饶曼又自告奋勇，“我去告诉唐木。” 说完就跑了，田小夏拉都拉不住，自己答应了嘛她就去告诉唐木。 “去收东西。”卓航边逗孩子边对田小夏说。 “真去啊？” “当然是真的了，趁着小安然还没睡，一会睡了抱起来吵瞌睡。” 田小夏还在纠结，唐木和顾饶曼一起过来。 “真要去泡温泉？”唐木问。 在田小夏开口之前，卓航先说了，“当然去啦，在家小夏只能带孩子，让她也出去放松放松。” 卓航都这么说了，唐木再拒绝那就是不想让田小夏放松了。 唐木只能点头，“行吧，我去找爸。” 很快唐木就下来了，“爸说他不去了，让我们自己去。” “怎么了？”田小夏问。 唐木摇头，“不知道，就说他不去了，让我们自己去。” 田小夏觉得唐木有时候也是真木，多问一句都不会。 田小夏自己上楼，“爸，走呀，你这个周末又没工作，一起去。” 唐峰把玩着手机，“我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 “你这什么话，我们都去了你不去？你要不去，那我们也不去了。” “我个老头子就不和你们玩了，快去，别闹爸爸。” 田小夏是真的不想，也不可能让唐峰一个人在家。 平时他们不在家唐峰一个人就算了，他们回来了，唐峰还一个人，那就说不过去了。 “你要没什么事，就单纯地不想和我们一起，那我们就不去了。” 唐峰看田小夏是打定主意，他不去就所有人都不去了，才开口。 “我和你方姨约了一会聊一聊工作上的事。” 田小夏没想到是这个，不过，“这好办呀，方姨和我们又不是不认识，她也难得回国，叫上她一起啊。” “我们谈正事。” “又不是上班时间能谈什么正事？嫌环境不合适，上班去单位谈。” 田小夏接着说“正好，一辆车我们还有点坐不下，两辆车又觉得空。” 说完田小夏也不等唐峰答复，拿出手机就给方致知打电话。 “方姨，你是不是要来我家呀。” 方致知不明就里，“对呀。” “你出门了没？” “正准备出门呢。” “那你就别出门了，你收拾点东西，我们去泡温泉，住一晚上，一会去接你。” 这是什么情况，不过，“你们去，我就不去了。” “没事呀，大冬天的，我们好多人呢，就当团建了。” 方致知还要拒绝，被田小夏打断了。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要去收拾小安然的东西了，半个小时左右去接你啊。” 说完田小夏匆匆把电话挂了，然后得意洋洋地看着唐峰。 “你去不去，方姨不来找你了？她和我们去玩，要不然我让唐木帮你收拾东西。” 唐峰看着这个两边忽悠的女儿，一阵无力，他还能怎么办？也不能真的就让儿子去帮他收拾吧。 “出去出去，我会收拾，烦人。” 田小夏笑嘻嘻地走出唐峰书房，冲客厅的三个人挤眉弄眼。 顾饶曼本来就打算在唐家住上一晚，所以东西倒也不用怎么收拾，翻一套田小夏的泳装就完事了。 男生偶尔在外过夜一晚，那就更简单了，有条件自己带点洗漱用品，没条件啥都不带也行。 最后，东西最多的是田小夏。 其实也不是田小夏，应该说是小安然，田小夏只差没把小安然的被子枕头带上了。 结局就是，卓航车上副驾驶和后备箱都塞满了小安然的东西。 625 记忆力挺好的 卓航先带着田小夏、顾饶曼和小安然去度假村，安排食宿什么的。 唐木和唐峰去接上方致知随后跟上。 到了订房间的时候，又遇上问题了，这怎么住？三男三女，还不都是情侣。 卓航倒是想和田小夏住一间的，先不说田小夏同不同意，唐峰那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最后，顾饶曼非要和田小夏住，哪怕带着孩子，她也要一起住。 方致知只能一人一间。 男同志两间房，等唐木和唐峰过来了再分配。 小安然在路上就摇摇晃晃早就睡着了。 唐木他们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田小夏房间——围观小安然睡觉。 “干什么呢你们？”唐木在房间门口问。 顾饶曼回头，“围观睡觉。” 唐木翻白眼，“无聊。” “那可不？没多几公里，你慢那么多，你但凡早到一点，我们也不至于那么无聊。” 唐木没想到最后还成了自己的锅。 卓航走到走廊上，先把房卡递给方致知。 “方姨，这是你的房卡，在旁边一点，好在在一层楼，也不算远。” 方致知笑着接过房卡，“没关系，谢谢。”然后扭头看身侧房间的房间号。 “叔，你和阿木一块住，还是自己住？” 唐峰看卓航手里还有两张房卡，心里多少有点欣慰，他在路上就想好了，要是卓航敢和田小夏住一间，他立马打断卓航狗腿。 “你们年轻人住吧，老年人睡觉早，跟不上你们的作息。” “那行。”卓航把其中一张房卡递过去，“在方姨对面。” 说完又对唐木说“那咱们就住这间了。”说着打开了旁边一间的房门。 田小夏一听两间单人间是对门，就捂嘴暗笑，她总觉得卓航是故意的。 小安然还在睡觉，田小夏得留下来看着，顾饶曼也要求留下来。 “你去玩呀，一会小安然醒了我带他去找你，然后你带他玩，我泡。” “我陪你呀。” “别呀，你先去打探打探地形，一会你负责带小安然。” 顾饶曼还在犹豫。 “你留下能干啥，还不如去看看哪里好玩呢。”这是唐木说的。 顾饶曼瞪眼，“我留下不能干啥，说得好像你留下就能干啥一样。” “好歹我是小安然亲舅舅。” “那我还是小安然亲干妈呢。” 田小夏叫停即将进入争辩死循环的两个人。 “你们都不用留下，你们都留下了，爸和方姨也要留下，那还出来干什么，还不如在家待着。” 顾饶曼倒是很听得进去别人的话，“那行吧，我带上手机，把声音调到最大，一会你直接来找我。” 田小夏点头，“行，小心别掉水里。” “放心。” 唐木和顾饶曼一前一后相互瞪着眼走了。 田小夏发现旁边人一直没走，一边脱鞋准备和小安然一起睡午觉，一边问。 “你怎么还在？” “我陪你呀。” “你留下又能干个啥。” “我能陪你聊天啊，我还能给你拿零食倒水，给小安然换尿布冲奶粉。” 田小夏无语，这些事谁都能做好不好，怎么你一说出来就觉得你很能干呢。 卓航不走，田小夏也撵不走，结果就是，她和小安然睡觉，卓航看着他们。 大概是换了新的环境，小安然比平时早醒了半个小时。 田小夏觉得自己还没睡够呢，小安然就醒了。 田小夏迷瞪着眼睛，一手安抚着哇哇大哭的小朋友，一手撑床准备坐起来。 卓航一把把她按下去，然后抱起小安然。 “你再眯会，我给他换尿布冲奶粉。” 有人接受，何乐而不为呢，田小夏又躺了下去。 虽然人是躺着了，但是睡，还是睡不着的，她一直闭着眼睛听动静。 卓航一手抱着小安然，让小安然靠在他肩头，一手冲奶粉，嘴里还念念有词。 “哦哦哦，小安然乖啊，我们不哭啊，让妈妈再睡会啊，爸爸抱，乖宝宝不哭。” 卓航动作并不熟练，但也没有手忙脚乱。 田小夏很难把现在的卓航和之前那个开车必带蛤蟆镜的卓航联系起来。 现在的卓航比认识时候的卓航更有烟火气了。 田小夏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感慨。 小安然吃上奶了，总算不哭了。 卓航把孩子轻轻地放在田小夏旁边，开始给孩子换尿布。 田小夏翻了个身，看着爷俩。 “你真的没问题？” 卓航手是有点抖，小朋友还没他小手臂粗的大腿让他有点不敢弄，他觉得鼻尖都有点冒汗了。 不过他还是对田小夏说“没问题啊，你睡你的，这才几个月我就搞不定了，等他大了我还能不能管得住他了。” “说的那是一回事？” 卓航头也没抬，“怎么不是一回事，我必须得搞得定他呀。” 等卓航把小安然收拾好，又把娘两泡温泉要的东西收拾好，田小夏觉得自己瞌睡也没有了。 田小夏拿好房卡关上门，看着前面卓航挎着大包还抱着孩子的背影，一时间又有点感慨。 什么都不用操心，让吃就吃，让走就走的日子，真的有点爽。 卓航低头逗弄了一下小安然，小安然发出杠铃般的笑声，笑声在走廊回荡，田小夏都忍不住牵起了嘴角。 田小夏想，其实，卓航会是一个好父亲的吧。 到了度假村泡汤区，田小夏先把小安然衣服脱了，裹上大毛巾，然后抱出去送给卓航。 卓航光着膀子，肌肉线条明显，虽然泡汤区有温泉，温度是要高一些，但怎么说也是室外，不下水，还是冷的。 “你不披块毛巾？不冷啊？” 卓航接过小安然，“你看我这一声的腱子肉，可不是白长的。” 田小夏一点都不想说话了怎么办。 她觉得卓航就是故意秀肌肉的，而自己居然还中套了！ “走吧走吧走吧，我去换衣服了，慢慢让小安然下水啊，洗澡是不哭的，不知道泡温泉苦不苦，泡十分钟过就得抱起来，让他喝喝水动一动。” 田小夏交代。 “知道了，车上你就说，刚才从房间下来你又说了。” “你嫌我啰嗦？” 卓航连连摇头，“不是的，我是想说我记忆力挺好的。” 626 小吃货 其实田小夏也不用交代那么多，毕竟她也很快就换好衣服了。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找到小安然的时候，小安然正套着脖圈蹬水蹬得开心呢。 卓航在旁边逗着，嘴里说着“儿子真棒，儿子以后肯定是游泳健将。” 顾饶曼冲小安然做着鬼脸，唐木冲卓航翻着白眼。 “爸和方姨呢？”田小夏问。 “方姨去做汗蒸了，爸…喏，在那边呢。”唐木环视了一周，努努嘴。 田小夏顺着唐木的目光看过去，唐峰一个人在一个泡池里。 这倒没什么奇怪的，不好意思和孩子泡一个泡池，可他在的位置就很微妙了。 不是离汗蒸房最近的，却是一出汗蒸房就能看到的，他也能毫无遮拦地看到汗蒸房的门。 有卓航带着小安然，田小夏还是放心的。 不说别的，就说卓航的反应能力，田小夏也是放心的，在小安然发生意外的时候，卓航的反应能力绝对是比自己快的。 田小夏淌到唐木旁边，靠着池子边慢慢坐到水里的石头台阶上。 “你说，要是爸和方姨结婚了怎么样？” 唐木语气平平，“早几年我就以为他们会结婚了，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反而认为他们结婚的可能性很小。” “不见得呀。” “那么多年都过去了，现在结婚的想法肯定不强烈了。” “谁说的，事在人为，这事啊，可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可也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我想得可不简单，我只是想得美。” 唐木闻言，哈哈大笑，“你也知道你想得美啊。” “结婚这种事，当然得想得美美的了，你等着吧，我来助攻。” 田小夏说完又淌着水走了，去到了靠近小安然的一侧坐下。 田小夏和顾饶曼边聊天，边注意着小安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抱小安然起来，抱着他走一走，让他喝点水。” 顾饶曼不解，“为什么呀，小安然现在玩得正开心呢。” “小安然还小，心肺功能还不完善，在水下是能有一点的锻炼作用，可是时间长了水压迫心脏也不是个好事。” 顾饶曼一脸受教了的样子，“这样啊。” “而且呀，我们大人游泳游一会都觉得累，小孩子更是，不能过度透支他的体力，让他起来抱一抱他，喝点水，玩一玩，再下水。” “养个孩子真复杂。” “种棵树还得浇水施肥除草呢，更何况是小孩。” “也倒是，其实我一直不太喜欢小孩，你看着我是逗小安然，抱他，那是因为我就和他玩一会。” “我原来也不喜欢小孩子，一听到小孩子哭我就太阳穴啧啧直跳。” 顾饶曼连连点头，“就是的，一听到哭声就害怕，头疼。” 田小夏笑，“等你又孩子你就会喜欢了。” “你现在喜欢孩子了嘛？” 田小夏点头，“当然，但是我只喜欢我家的。” “哈哈哈哈，瞎说什么大实话，自己家的就是放个屁都是香的。” “怎么那么俗呀你。” 顾饶曼依然在大笑，“话糙理不糙。” 田小夏弹了些水在顾饶曼脸上，顾饶曼一大捧水反击，不仅田小夏，唐木也遭了殃。 幸好卓航带小安然逛去唐峰那边了，要不然小安然也不能幸免。 孩子没在，孩子的妈也成了孩子，三个人开始了混战。 三个人玩累了，小安然也逛回来了，嘴边还沾着饼干屑。 “你怎么给他吃饼干呀？”田小夏问。 卓航很无辜，“刚刚有个小朋友吃饼干，他一直指着人家啊啊啊，然后小朋友就给了他半块，我还没腾出手来把饼干拿过来，他就一把全部塞到了嘴里。” “哈哈哈，小夏，你儿子就是个小吃货。”顾饶曼评价。 卓航接着说，“然后人家小朋友就走了，他就一直指着人家哭，我也没办法啊，后来去那边小卖店买了一条饼干，他抱着饼干立马就不哭了。” 顾饶曼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小夏，你是不是怀着的时候断了人家的口粮，现在才想赶紧补回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卓航和田小夏都愣住了，田小夏孕期别说吃好的了，吃饱都不大敢。 田小夏很快回神，“瞎说什么呢，马上他就满六个月了，也可以添辅食了。” 顾饶曼一听，又哀嚎，“妈呀，养孩子真的好麻烦呀。” 田小夏没有接话，她现在心情不太好。 田小夏只是心情不太好，有的人却是心情很复杂。 明明知道顾饶曼是信口胡说的，可偏偏卓航觉得就是那样的。 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没吃好，亏了嘴，现在自己能吃了，就舔嘴抹舌什么都想吃点。 卓航在心疼孩子孕期营养跟不上的同时，更心疼田小夏。 孩子通过母体来获得营养，在补给不足的情况下，只能透支母体本来的能量。 他知道小安然喝奶粉，也曾问过一次为什么没有母乳，田小夏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有。” 现在想来，没有是什么，根本就是身体亏空太多，已经没有再多的气血来母乳了吧。 明知道小安然还什么都听不懂，但是卓航还是凑到小安然耳边。 “小宝贝，妈妈为了你可吃了太多苦了，以后一定要对妈妈好呀，要不然爸爸会打你屁股的。” 小安然以为卓航在对着他耳朵哈气，逗他玩呢，缩着脖子咯咯地笑。 卓航又让小安然喝了水，才又慢慢地把小安然放到水里。 小安然依然劲头十足，田小夏担心的体力不支的问题根本就没出现。 小安然下水三次，卓航又准备把他放下水的时候被田小夏制止了。 “差不多了，今天都游了快一个小时了，我领着他玩，你泡吧。” 田小夏刚说完，唐峰披着浴巾走了过来。 “小夏，你去把孩子衣服穿好，我领他在周围逛一逛。” “没事，我带他玩就行了。” “我不泡了，人上年纪了，干什么都要适可而止，再泡下去我改手脚发软了。” 田小夏也没再和唐峰争。反正也没个结果，遂抱起小安然去更衣室穿衣服。 627 滋补 方致知从汗蒸房出来的时候，唐峰已经带着小安然在周围转着，看花看草了。 方致知和田小夏、顾饶曼她们又待了一会就也回更衣室去冲澡换衣服了。 最后就是四个年轻人在泡温泉聊天，两个长辈在带孩子。 本来等着小安然睡起午觉时间就不早了，又放松，时间更是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饭点。 卓航看着点，起身。 “怎么了？你也不泡了？” 田小夏闭着眼睛趴在池边，正舒服着呢，突然感受到旁边的水波。 “我先去安排晚饭，你泡着。” “晚饭还早呢，一点不饿，饿了再说啊。” “不饿也得按时吃饭，你现在是太舒服了，一会起来就饿了，还有小朋友和长辈呢，晚饭得按时吃。” 田小夏才不管卓航怎么安排呢，自己乐得当甩手掌柜。 十几二十分钟，卓航就又回来了。 “叔，方姨，你们要觉得饿了，先去餐厅吃点点心水果什么的，晚饭我已经安排好了。” 唐峰向来是茶杯不离手的，这么半天，饿是不饿，渴是真渴。 “那你们呢？” “我们也差不多起了，你们先带小安然去，我们收拾收拾也过去了。” 唐峰点头，“行，也差不多了，天都黑了，要泡明天再来。” “嗯。” “小安然我们先带过去了，一会你们东西别落下了。” “好。” 不愧是卓航亲自安排的晚饭，六个人加一个小奶娃娃，愣是吃出十六个人的架势来。只差没有三条腿的。 一大锅货真价实的松茸炖鸡，油亮亮的红烧肉，葱丝姜丝淋了油的清蒸鱼，中间还有一个加碳的涮羊肉铜锅，旁边还有大盘小蝶各式小炒凉菜，大大小小荤素搭配，摆了满满当当一桌。 “你怎么弄那么多？我们这才几个人，哪里能吃完。”田小夏说。 卓航给田小夏盛了一碗鸡汤，“玩了一天，大家都饿了，能吃完的，渴不渴，先喝汤。” 把田小夏照顾好了，又把连盐都没有的鸡蛋羹拉到了自己面前。 “爸，把小安然给我，我给他喂点鸡蛋羹。” 把小安然接过来，卓航又低头对田小夏说“我问了，小朋友尽量不吃糖和盐，这碗蛋羹我特意让没有放盐的。” 田小夏没想到卓航还挺细心的。 “你多吃点，孩子我会管。”说着还又给田小夏盛了一勺松茸。 田小夏喝完汤，扭头一看，小安然虽然吃得满脸都是，但小嘴一动一动地吃得很开心。 看着卓航耐心地小勺小勺地哄小安然吃饭，田小夏突然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卓航喂小安然还不算，时不时还转过头来看看田小夏吃得怎么样，给她夹点才盛点汤。 “我自己会吃，你赶紧自己吃点。” 当着长辈的面，田小夏多少觉得卓航这样有点腻歪。 实际上唐峰看到卓航这样，不仅不觉得腻歪，甚至还有点欣慰。 卓航以后要是也能这样对田小夏，那田小夏嫁给他也算是享福了，怕就怕现在做的是面子工程，真结婚了又不是那么回事。 一顿饭，大家都吃饱了包括小安然，当然除了卓航。 等卓航哄着小安然把小安然喂饱之后，桌上虽然还有不少菜，但也不少菜都冷掉了。 唐木把小安然接过去，卓航只是随便扒了两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你再吃点啊，其他菜凉了羊肉还有，涮点羊肉吃啊。” “你还吃吗？”卓航问田小夏。 田小夏怕卓航一个人不好意思吃，拿起筷子，“我再陪你吃点。” 于是卓航开始涮羊肉，结果涮的羊肉都到了田小夏碗里。 “你吃啊，我吃了好多了。” 卓航还在给田小夏涮，“羊肉不长肉，多吃点没事。” 田小夏又夹到卓航碗里，“我吃不下了。” “女孩子可以多吃点羊肉，滋补。” 田小夏瞪了卓航一眼，“你去进修了营养学？快吃吧你，我不吃了。” 晚饭吃了不少，饭后顾饶曼又想去泡温泉，被田小夏拉住。 “刚吃饱，被冲动，一会脑供血不足晕倒。” “那……” “度假区那么大，吃饱了先带小安然逛一逛啊，一会你要泡再去。” 走出餐厅，走到餐厅和住宿区的岔路口。 方致知对田小夏他们说“我就不和你们去逛了，有点累，我先回去洗漱睡觉了。” “还早呢，走一走？”田小夏问。 “不了，我慢慢溜达回去差不多了，你们好好玩。” “那行吧，有什么事你给我们打电话。” 方致知点头。 唐峰和他们走了没多远，也说要回去了。 田小夏这就不留了，唐峰要是回去真有工作，那留不住，要是是去找方致知的，那不能留。 小安然下午午觉睡得比平时短，还游泳了，可是带着他到处逛，他看起来依然精力充沛。 四个人带着小孩边逛边聊边笑边闹，把度假区几乎逛了一遍，要不是唐峰打电话他们还不一定回去呢。 唐峰有工作是真的，但也不是很么要紧的工作，只是春节之前出访的一些资料。 唐峰回到楼上，先敲了敲方致知的房门，方致知来开门的时候已经换睡意穿着了。 唐峰看人家是真打算休息了，也就不打算打扰了。 “我回来了，你有什么事叫我啊。” 方致知点点头。 唐峰回到房间拿出材料来准备看，可是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他觉得这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事挂着。 扔下材料，准备去洗漱，突然听到哐啷一声，他回头看阳台，无事发生，便也没放在心上。 等走到卫生间门口，看着房间门才意识到，不对呀，自己房间没事，会不会是对面房间。 想着，唐峰就拉开门去敲对面的门。 回应他的是一声闷哼，然后才是“稍等，来啦。” “怎么了？” “滑倒了，脚疼，站不起来。” “你别动，千万别自己乱动，万一伤到骨头，我去给前台打电话，别家，很快啊。” 说着唐峰又跑回了自己房间，让前台带着备用钥匙上来。 打完电话，唐峰又站到方致知房间门口，“有没有流血？” “没有。” “那你更别动了，哎呀，这个前台怎么上来那么慢。” 前台听说有人摔倒，上来得已经很快了，可唐峰还是觉得人家慢。 628 深夜座谈 方致知摔在卫生间，盆已经碎了，脱鞋也有一只飞在旁边。 轻薄的睡衣被浸湿了，有点透。 唐峰赶紧对后面跟进来的男服务员说“行了，没事了，有事我会叫你，” 服务员虽然好奇，但也乐得不用负责，闻言就走了。 唐峰也顾不得方致知衣服湿了大半，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不得不说，唐峰坚持锻炼还是有效果的，年过半百了还能一把抱起一个成年女子。 方致知坐在床上也不敢大幅度动作，生怕又弄到脚。 唐峰又去卫生间拿干毛巾过来递给方致知才问。 “伤哪了？怎么搞的。” 方致知把被角拉过来，把人盖起来大半，才擦着手臂上的水回答。 “左脚脚腕疼，右边膝盖好像也摔了。” 唐峰弯腰去看方致知脚踝。 “我想抬水出来泡脚的，穿着酒店的拖鞋，拖鞋有点大，地上又滑，不小心就摔了。” “有点肿了，还是得去医院。”唐峰说完就掏出手机来给唐木打电话。 “赶紧回来。你方姨扭到脚了。” “啊？怎么回事？严不严重？” “不知道呢，滑到，肿了，得去医院。” “行行行，我马上回来。” 挂完电话唐木就说自己要先走了，方姨摔了，得去医院。 最后一群人都回去了，卓航顺路还去买了两支冰棍。 回去一看，肿得亮晶晶的，卓航这个经常受伤的也不敢随便去碰，只是用毛巾把冰棍裹在脚上。 幸好有车，要不然这个点，又在郊外要去医院可有得折腾了。 最后，唐木开车带唐峰和方致知去医院，看了什么情况电话联系，就不一定再返回来度假区了。 好好地出来玩弄成这样，田小夏有点不高兴了，但愿不要伤到骨头。 小安然在楼下还精力充沛，一上楼就哈欠连天，田小夏给他洗漱好，都不用怎么哄就自己睡着了。 小安然睡了，顾饶曼又想和田小夏聊天，又怕吵到小朋友，便让卓航过来看着孩子，他们去卓航房间聊天。 田小夏和顾饶曼说起办厂的事来。 “也不是不可以啊，我爸他们不是在那边办了电子厂嘛，我爸说那边地可便宜了，服装厂也不少呢。” “我们的主要目的倒不是为了办厂，主要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我怎么想的？” “你是单纯地想学画画呢，还是也喜欢设计，想不想拥有自己的品牌呢。” 这一连串地问题把顾饶曼问懵了，她也没想过那么远的事啊。 “我…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也只是学画画，各种各样的画，我觉得画画挺好玩的，至于设计，其实我接触地也不多，将来怎么样，我也没想过。” 田小夏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行了，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们想着办厂也不是因为你，主要还是想挣钱，想做什么就去做，不想做也不勉强。” 顾饶曼点头。 田小夏想说的正事说完了，又想八卦一下了。 “说起来，你这两年就没有喜欢的男生？”田小夏拐弯抹角地问。 顾饶曼想了想，摇摇头，“我们专业男生少你也知道，之前天天和你在一起，周末都忙自己的去了，接触的男同学也不多。” “除了同学呢？其他地方认识的男生？” “那也很少啊，卓凯算一个吧，还有你哥，其他人也都不是同龄的呀。” “你和卓凯不是关系挺好的？”其实田小夏之前一直觉得他们两个有猫腻。 顾饶曼一脸嫌弃，“谁和他关系好了，还不是因为你联系才多了一点，你走了我和他就收租见过一次，之后就没联系了。” “其实他人还是挺好的。” “你可别说了，人好，我觉得都是假象，他虽然和卓航是兄弟，但是和卓航完全不一样，得过且过，滑头得很，甩锅第一名。” 田小夏怎么觉得顾饶曼说的和自己认识的不是一个人，“没有吧。” “可太有了，他那个店其实生意很好吧，每次去几乎都爆满，京都没几个川菜店，规模大的更没有，这么些年了，他就守着两个店，一点发展都没有。” “你要什么发展。” “我们那点小服装店都开分店了，他还一动不动，城北已经开了一家川菜馆了，他再这样，他这两个店也迟早关张。” 田小夏点头，顾饶曼说得也对，虽然不主张冒进，但也绝对不能保守。 “甩锅没有吧。” “怎么没有，远得就不说了，就说近的，之前卓航让他送身份证，他打了电话你没接就让我去拿，说什么饭点了，店了在忙，别闹了，他出去玩一去就是个把星期，怎么不见店里乱套。” “而且啊，后面就没联系过你了吧，好歹你还借房子给他用呢，他呢，都不会问一问身份证你拿到了没，他才是地地道道的卓家人，骨子里的冷漠。” 顾饶曼不说，田小夏也不会想那么多。 可是顾饶曼一说，田小夏却觉得还真有点那么回事了。 不过，卓凯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顾饶曼对卓凯的不喜却是明明白白的。 “那还有我哥呢。” “你哥？你哥人倒是挺好的，就是……” “就是怎么了？” “好像有点嫌我烦。” 哦豁，看样子是对唐木有好感了。 “不会呀，你怎么看出来的他觉得你烦。” 顾饶曼苦恼地咬着嘴唇想了想，“可能他觉得我话多吧，感觉他和我说话有点不耐烦。” “他要真觉得你烦，他肯定理都不会理你了，还能和你说话？” 顾饶曼还是一脸苦恼，“我也不知道，随便啦。” 看样子，这两个人想要有个结果还有得磨呢。 别看顾饶曼大大咧咧，好像没什么能让她放在心上，更没什么能让她受伤，但是实际上她内心很脆弱，尤其是感情方面。 无路是小时候外家的不理不睬，爷爷奶奶的区别对待，还是少不更事对小哥哥的感情，都让她对别人多了一分防备。 一旦她觉得对方可能不是那么的喜欢自己，她就说主动退后，退到安全地带。 那句话怎么说的？心不动则不痛。 就看唐木了，要是他不喜欢顾饶曼还好说，要是他也有好感，那就得很主动才行了。 629 时有崩溃 两个人聊着聊着顾饶曼就睡着了，田小夏记挂着小安然，还是起身回了自己房间，顾饶曼她就没叫醒。 回到房间，小安然依然睡得安然，卓航靠在床头打着盹。 田小夏推了推卓航。 卓航很快眯瞪过来，“你们聊好了？那我回去睡了。” “曼曼在那边睡着了，你就睡这边吧。” 田小夏说完卓航就要往下滑。 “诶，你去那边床睡啊。” “我就睡这边一样的。” “我带着小安然，你过去那边睡。” “我带着睡，能睡下，放心吧，我不会压到他的，你赶紧去睡，睡个安稳觉。” 田小夏拉不动卓航，也不能抱孩子，心想，那算了，反正一个房间，也不怕小安然夜里找人。 田小夏躺下的时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把自己完全舒展开，她觉得自己好久没能那么舒展地伸过懒腰。 不用担心自己动作打了会碰到孩子，更不用担心万一自己睡过去了被子捂到孩子。 交代了卓航两句，田小夏睡着了，睡得格外安稳。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到隔壁小孩哭，她跑去敲门让人赶紧哄孩子，别打扰自己睡觉。 孩子，孩子，田小夏一下子清醒过来，是小安然哭。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模旁边，什么都没有。 瞬间吓出一身冷汗，她大力地把被子掀起来。 “怎么了？”卓航嘟哝着问。 田小夏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孩子又在哪，卓航又怎么会在，她现在一心只想找孩子。 “还不不见了，小安然不见了，你快帮我找找。” 卓航伸手拧亮了床灯，“小夏，你睡迷糊了吧，小安然在我这边呢。” 昏黄的灯光下，田小夏这才看到隔壁床额卓航和卓航和墙之间的小安然。 她拍了拍还在咚咚直跳的胸口，无力地躺下，吓死了。 卓航本来就不大敢睡着，又被田小夏这么一吓唬，瞌睡算是没有了。 “你赶紧睡，我看着他。” “我做了个梦，梦到孩子哭，一模孩子不在我旁边吓死了。” “没事，今天我带孩子睡，你赶紧睡觉。” 田小夏翻了个身，面对卓航，看着看着又睡着了。 五点多，小安然哼哼唧唧醒了，接着就是放声大哭，被吓了一次的田小夏已经放心地睡过去了。 卓航记得田小夏交代的，孩子一哭，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冲奶，果然，奶瓶一塞过去小朋友就不哭了，孩子在吭吭唧唧地吃奶，卓航就着昏黄的灯光手脚利落地换尿布。 直到什么都弄好了，大概是卓航还拿捏不准抚摸小朋友的力度，小安然一直哼哼唧唧的。 “怎么了？”田小夏迷迷糊糊地问。 “没事，快睡着了，你睡你的。” “你能搞定？放心。” 田小夏真的觉得好困，既然有人哄孩子，那自己就睡觉好了。 田小夏觉得这是自己这半年来睡得最好的一个觉，虽然也醒了两次，但不用起来冲奶换尿布哄孩子啊。 卓航觉得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天天这么搞睡眠不足，迟早神经衰弱。 卓航又打了大大的一个哈欠。 “有那么累？”田小夏反问。 “有啊，都不敢睡，我觉得比我蹲点还累。” “还好吧。” “小安然每天夜里都要醒吗？”卓航问。 田小夏点头，“差不多，现在好多了，就醒一次，刚出生的时候夜里至少两次，要不然就是根本不睡，而且都要抱起来走着他才睡。” “天哪，一夜三四次，那不是两个小时就得起来一次？” 田小夏点头。 “你真的是辛苦了。” 这话田小夏没法接，儿子是自己的，生也是自己选择的，她没有立场抱怨带孩子累。 况且小安然算是天使宝宝了，至少没有哼哼唧唧一夜一夜不睡。 “你来这边床上睡吧，我去看看曼曼醒了没。” 田小夏落荒而逃，她也很多次因为太累，觉得自己委屈，没人的时候抱着马桶哭。 可是哭过之后她又觉得自己矫情，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她还有孩子呢，她不能哭。 顾饶曼是被田小夏的敲门声吵醒的。 “哎呀？你i起来了？”顾饶曼开了门揉着眼睛就往回走，走一半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诶，我怎么在这边睡着了？” “这要问你啊，说着说着你就打呼了，要聊天的是你，结果先睡着的还是你。” 顾饶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嘿，泡温泉真的很消耗体力我发现。” “你还要睡还是起来了。” “起了啊，早去泡一会，难得来一趟。” “行吧，你洗漱用品我给你拿过来了，洗好了过去找我。” 站在走廊，田小夏又给唐木打电话问了方致知的情况。 昨天晚上问的时候他们还没拿到片子，医生初步判断是没有伤到骨头。 听声音，唐木也是被田小夏从梦中吵醒的。 “我在车里睡着，爸陪方姨在急诊病房，我还没进去看呢。” “那你起来清醒清醒，去找找他们，看看什么情况，买点早饭啊。” “知道了。 情况是没问到，不过初步判断没有伤到骨头，应该就问题不太大。 卓航已经又睡着了。 田小夏把他摇醒，“我和曼曼要去泡温泉，你留神孩子啊。” 卓航迷迷糊糊地摆手，“去吧去吧，孩子交给我。” “要不要给你带早饭？” 不用管我，去玩你的。” 说实话，回来的这一个星期，大概是田小夏近一年来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没有心理压力，没有孩子要随时随地照顾着，自己可以去逛街，可以睡个整觉，还可以泡温泉。 田小夏和顾饶曼手挽手下楼的时候还感慨。 “我觉得我终于睡了一个好觉了。” 顾饶曼不信，“有那么夸张？” 田小夏连连点头，“有的，虽然也醒了两次，但是不用起来，可以直接睡过去，真的是幸福啊。” “妈呀，带个孩子还要受这种罪，你越说我真的越不想要孩子了。” “哈哈哈，不会啊，养孩子，那就是时有崩溃，经常治愈，没那么恐怖啦。” 顾饶曼还是摇头，“不行啊，我那么能睡，你不让我睡觉，那是经常崩溃啊。” 630 解决办法 小安然估计是前一天玩的太累了，早上起得比往常迟很多。 卓航收拾好把他带下楼的时候，已经快到中饭时间了。 小安然经过昨天一天，对水也没那么好奇了，卓航带着在附近转了转，就去吃中饭了。 吃完饭他们就回家了，在回家的途中接到了唐木打来的电话。 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伤到骨头，他们已经把方致知送回去了，自己也回到了家。 回到城里，先把顾饶曼送回了家，他们才回去。 小朋友在路上就睡着了，田小夏把小朋友安顿好，就直接去了唐峰的书房。 只说是没有伤到骨头不严重，但究竟具体是什么情况，田小夏还得再问一问。 主要是他们定了星期三回去的机票，不知道方致知这个情况还能不能再长途飞行。 显然唐峰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田小夏问出来之后唐峰愣住了。 不管脚伤严不严重，并不影响飞行，但是行动不便总是不方便的呀，长途跋涉，加上本来带着一个小朋友，如果再加上方致知这个行动不便的伤害。 别说方致知的脚伤会不会加重了，就是光路上，田小夏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呀。 “那你一个人带孩子行不行？”唐峰问。 田小夏点头，“我一个人带孩子没关系啊。” “那我的意见是让你方姨留下来，把脚伤养养再过去。” “可以呀，只是你和她说了没？” 唐峰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接着说：“要不然让你哥先跟你过去，然后再从你那边回去。” 田小夏连连摇头，“那你可别，本来人家直飞只要八九个小时，被你这么一折腾，二十四小时也不一定能到。” “你一个人带孩子真的没关系？” “那当然了。” “那行吧，你做好一个人带孩子先过去的准备，你方姨的事我再和她商量商量。” 田小夏一下楼卓航就问：“怎么说？？” “我带孩子先过去。” “你一个人能行吗？” 田小夏不高兴了，这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呀。 “不能行还能怎么样？你也不能和我们一起去呀。再说不一直是我一个人带他吗？有什么不能行的？” 卓航小声辩解：“我这不是怕你路上不方便吗？” “那我要是路上不方便，你还能有解决办法？” 卓航沉默了，要说有也是有的，不去不就行了吗？可是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没有立场，也没有勇气。 不去还能怎么样？不去就意味着放弃了学业。倒也可以回之前的学校继续上学，可是田小夏她不会愿意的。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他说话就像点爆炸弹的引线一样，只要说出口炸弹立马炸。 两个人都有点不高兴了。 气鼓鼓气鼓鼓的回了房间，而卓航坐在客厅在思考田小夏刚刚说的话，他能有什么解决办法？ 卓航把玩着手机，突然想到一个人，他立马把电话拨了过去。 “喂，给航哥请安呀，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自然是有事才找你。” “瞎说什么大实话，真让人伤心。” “我可没工夫跟你贫，你姐回来了没？” 对方又一阵哀嚎，“敢情你不是找我，是找我姐呀？” 卓航有点不耐烦了：“回不回来一句话的事儿，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还真是没事就不打电话呀，回来了回来了。” “她什么时候去呀？她在哪个城市？这次飞是飞哪个城市？” 对方八卦兮兮的说：“你怎么突然那么关心我姐，你该不是突然发现我姐其实挺不错的吧。” 卓航这次真不耐烦了，“哎呀，算了算了，和你说不着，把你姐电话给我，我直接和说。” “你和我说说呀，你不说我怎么可能轻易把我姐的电话号码给你呢？” “快点，别啰嗦，你不给我我就找不着了，赶紧的。” “到底什么事呀？”对方依然很好奇。 也不是外人，卓航也没把话说死，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 “先把你姐电话给我，我先问问她，有空再和你慢慢说。” “知道了知道了，短信发你。” “行，挂了，有空再联系。” “你这有空联系，谁知道到猴年马月去了，挂了挂了。” 对方也果然守信，挂了电话没一会儿，短信就发了过来。 卓航直接就拨了出去。 “喂，你好。” “明雅姐，是我，卓航。” 没错，卓航上一个电话是打给李明翰的，就他们去沪市炒股时候见到过的卓航的发小。 也是顾饶曼懵懂初恋一直喜欢的小哥哥。 他现在是打给李明翰亲姐，李明雅。 “哎哟，卓航呀，好久不见，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卓航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来也是，本来两个人也不算太熟，虽然小时候都住一个大院，但是年龄差距有点大，而且男孩和女孩玩的也不一样，要说两个人熟，那还是挺熟的，从小就认识，但要说有多熟，那还真不是太熟。 “明雅姐，我听阿翰说你回来了，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嗯，什么事？你说。” “你什么时候走？飞哪个城市？” 李明雅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周三下午，从京都飞L。” 诶，巧了，和田小夏时间目的地都相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班。 “你记得航班号是多少吗？？” “记得呀，怎么了？” 卓航迟疑了一下，“你现在在京都吗？这事说来话长，我去找你吧。” “在的呀，但是我和萌萌一会儿要出去，要不然你就电话里说吧。” “那晚上呢？晚上你有没有空？”卓航还是觉得既然要找人帮忙，最好还是亲自上门一趟。 李明雅想了想，“不好说，我们打算一起在外面吃晚饭的。” “要不然你那边完事儿了，你给我打电话，多晚都行，我过去找你一下很快。” 李明雅虽然不知道卓航为什么坚持要去找她，但是都是认识了那么多年的人，李明雅也没有拒绝。 “那行吧，我这边结束了，我给你打电话，其实你就电话里和我说就可以了。” “没事，我还要去找你一趟吧。” “既然你爱跑，那就随你吧。先不说了，我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了。” “那行，再见。” ”拜拜。” 632 把你儿子带走 晚上八点多，李明雅给卓航打了电话，说她吃晚饭了，现在在商场，要是卓航要找她的话，现在可以去商场找她。 卓航把孩子往唐木手里一塞就要出门。 “诶，你去哪呢？”唐木问卓航。 “你和小夏说……” 正好田小夏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楼上下来，“要和我说什么？” “李明翰你记得吧，就我们上次去沪市见到的那个，我发小。” 田小夏当然记得，那可是顾饶曼青葱岁月里的最美好的暗恋对象啊。 “你出去找他？” 卓航摇了摇头，“他姐姐也在美帝，今天我打电话问了，她和你同一趟航班，我去找她一趟，让她在路上照应照应你。” 田小夏突然有点不高兴，这人怎么回事啊，说了不用他还去找人，自己看起来那么不经事，还要拜托一个陌生人来照顾自己？ 田小夏把毛巾一摔，“我说了我不用，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觉得我照顾不了你儿子，照顾不了你把你儿子带走啊。” 田小夏这突如其来的脾气不光把卓航弄得手足无措，就连孩子也被吓得哇哇大哭。 唐木无心看卓航吃瘪，赶紧低头哄小安然。 “诶，不是，我怕小安然在路上不乖呀什么的。”卓航解释。 “他不乖你找个人还能让他乖了？” “不是的，我就想着多个人可以帮你拿拿东西，搭把手。” “人家自己回趟国不带东西，还有工夫帮我拿东西，你快别让人笑话我了。” 卓航想拉着田小夏的手让她冷静下来，但是这时候的田小夏怎么可能轻易让他拉住。 “是不是嫌我没本事啊，你们家嫌我这嫌我那，到你这我就是出个门你都嫌我搞不定？” “怎么会是嫌弃你呢？” “你自己带你儿子吧，嫌弃我就走，带着你儿子走。” 说完田小夏就要走，小安然见状哭得更凶了。 唐木抱着小安然挡住田小夏的去路，“生气归生气，吵架归吵架，别拿孩子撒气。” 田小夏看着哭着冲她伸手的小安然，心里也自责，虽然小安然还听不懂大人说什么，但是情绪他是能感受到的，她也不是真的就舍得把小安然给卓航，要是舍得给卓航，她当初也不会选择离开。 田小夏接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安然，没有理卓航，直接走了。 卓航无措地看唐木，“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唐木摊手，“不知道，李明雅是谁？” “就我一个发小的姐姐。” “你们圈子里的？” “算是吧。” “得，那肯定生气。” “为什么啊，正好一趟航班，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小夏说得没错啊，本来你们家就看不起她，现在你又因为这点事找这个找那个的，不是摆明了觉得她不行吗。” 卓航觉得自己很委屈，“我没那么想啊。” “你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事你做了她怎么想。” “那现在怎么办呀。” 唐木还是摊手，“随便你啊，你要真不放心，就去找啊，让人照应她。”说着还指了指卓航的手机。 “可是小夏都这样了。” “我话还没说完，但是小夏是不会领情的，相反，她甚至有可能因此更生气。“ “那我还去不去啊。” “这事你自己做决定，我要去哄一哄我大侄子去了。” 唐木说完也上楼了，留卓航一个站在原地转圈。 最后，卓航还是给李明雅打了电话，只是说自己这边突然有点事，没法过去找她了，晚点电话和她说。 李明雅自然是表示理解。 李明雅这边倒是好办，难办的是楼上气鼓鼓的田小夏。 这事闹得，自己一片好心，结果虽然不至于办坏事，但也没办好事就是了。 小安然的哭声渐渐没有了，卓航皱着的眉头稍微展开了一点点。 坐了一会，卓航起身出门了。 田小夏听到关门声，眉头一皱，心里更不高兴了，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要去吗？ 到底是怕自己累，还是怕小安然没有得到好的照顾，田小夏一脑袋的问号。 田小夏真的不喜欢麻烦别人，尤其对方还是陌生人，更不喜欢麻烦卓航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这样会让自己看起来很狼狈。 到底，自己和卓航不是一路人吧，这点小事都不能为自己想想吗？ 田小夏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罢了，随他去吧，他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田小夏带着情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小安然完了一会，又拉着洗了澡，直到准备哄睡，卓航都还没回来。 带着小安然睡下前，田小夏想，大概不会回来了吧。 小安然倒是很快就哄睡了，但是田小夏一直睡不踏实，做很多光怪陆离的梦，记不得到底梦到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做梦，想醒过来又觉得身体有千斤重，动都动不了。 田小夏是被人拍醒的，自己都觉得总算是醒了。 大口大口地呼吸了一会，田小夏才接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清了床边坐的人。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田小夏看清了人，语气就不太好了。 “怎么来？翻阳台呀，你爸和你哥都睡了，我怕敲门把他们吵醒。” 田小夏这才发现窗户都还没关紧。 “快点去关窗，那么冷，小心吹到小安然。” 卓航两个箭步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又坐回床边。 “我没走啊，不对，我只是去买个相机和交卷。我去得太晚了，人家商场都快关门了。” “买相机干什么？” “给你和小安然拍照的，这样你们走了，我想你们了还能看看照片。” 田小夏一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感动还是觉得好笑？都有点吧。 “等着我也给你一张我的照片带着，你要告诉小安然，这就是爸爸。” 田小夏突然觉得卓航这是在卖蠢。 “那你怎么到现在，都十二点了。” “你不知道，那个售货员就是个话唠，起先我让他教我用，他说他下班了，让我明天在过去。谁等等到明天啊。” “然后呢？” “然后我就说请他吃宵夜，边吃边教。” 田小夏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633 不速之客 “然后我的天啊，那小哥也不熟，照着说明书教，我是不识字吗还要他照着说明书教。” “那你就先回来啊。” 卓航苦着一张脸，“你是不知道，那小哥有毒，喝两口酒还拉着不让走了，说难得有人陪他吃宵夜，他高兴，他要把毕生绝学都教给我。” 卓航说得形象，田小夏有点想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传世秘籍呢，啥用没有还把我交卷搞曝光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当时夜宵摊子上光线也不亮，到时候也拍点，万一还能用呢。” 田小夏觉得卓航也是个话唠，他还说别人话唠，也不看看自己念起来就没个完。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卓航又换了一副可怜的表情。 “你就行行好收留我一晚吧，我现在又不敢走正门。” 田小夏可不吃他这一套，“怎么来的怎么走。” “上山容易下山难，爬楼也一样，爬楼容易，下去难，要是摔了，不是正好吵醒了你爸。” “没你睡的地方，快走。” “你往里面去年，我不占地方。“ “睡不下，赶紧走吧你。” 卓航居然一屁股坐到了地方，“那我打地铺好了，你柜子里有没有多余的杯子。” 田小夏想打人，大冬天的能有多少多余的被子，就是有那也是在客房啊。 “没有，你走不走啊。” “不走，没有就算了，反正有暖气，我凑合一晚上也行。” 田小夏屈服了，还是挪了挪，让卓航睡到床上，再是有暖气，这也是大冬天，怎么能一夜不盖被子就那么睡呢。 卓航刚脱完鞋，“去洗洗啊，脏死了，怎么能直接睡觉呢，身上还有夜市摊的油烟味。” “行，我去洗洗。”说完卓航就往外走。 “你怎么现在不怕吵醒我爸和我哥了？” “我小点声，吵不醒的。” 都留下来，怎么会怕吵醒呢，要吵醒了才更好呢。 等卓航快速洗漱好回到田小夏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大一小两道平稳的呼吸声，外侧有田小夏给他留的位置。 卓航轻手轻脚地躺下，听着两道呼吸声居然觉得格外满足。 其实卓航出去不光去买了相机，还给顾饶曼打了电话，想问问怎么哄田小夏。 结果话没得到一句，还被顾饶曼嘲笑半天。 卓航思来想去，周围会哄女生的也就顾淮栋了，毕竟他和卓漓谈对象的时间也不短了。 顾淮栋听到卓航的问题十分不解，“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哄女生，是什么给你的错觉？” “你和我姐在一起时间不是挺长的嘛，都不哄她的？“ “我又不惹她生气，我为什么要哄？” 得，又是白打了一个电话。 卓航微微侧身，看着旁边的人，想抱抱他们，又怕惊扰他们。 为了不让田小夏更生气，卓航一大早就起来出去买早饭了。 唐木和唐峰起来看到桌上的早饭，都以为卓航是大清早过来的。 卓航买了好多交卷，买完早饭回来就在拍拍拍。 小安然还没起来，就拍田小夏，拍田小夏发带，拍田小夏看书，拍田小夏吃早饭。 他拍就拍吧，还拉着人合影，唐峰和唐木早饭刚吃下去就被卓航拉着当道具。 唐峰赶着要上班，当了一会道具就跑了，留下唐木在相机前凌乱。 总算是小安然醒了，唐木以为自己能解放了。 可惜，他还是不了解卓航。 唐木当完田小夏的道具开始当小安然的。 直到小安然都被摆布得不耐烦了，卓航才放过他们。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不，没那么简单。 卓航是不叫人摆拍了，可是他开始了抓拍。 田小夏觉得像是被监视这一样，一个不小心，扭头就看到卓航在拍照。 虽然多少有点不习惯，不自在，但是都知道卓航为什么这么做，也就都缄口不提。 在家的人不好过，去上班的人也不见有多自在。 唐峰在例会上提出让方致知调回来，可是回来一个就得出去一个。 美帝不同于一般国家，发达是发达，但是和祖国的关系也一言难尽。 很多人只看到了美帝发达就削尖了头想去，可是作为领导者和负责人，他不能凭自己的喜好决定到底谁去。 于是，一个早上讨论谁去，成了例会的主题。 到中午，唐峰就接到了很多电话，这是头一次，发现自己手下的人关系户可真不少啊。 下午，不堪其扰的另一个领导过来找唐峰，苦笑着说“要不然还是让方姐过去吧，等我们选定人选了又让她回来。” “你也接到电话了？”唐峰问。 对方点点头，“我媳妇都接到电话了，问我怎么回事，要不是我爸妈在老家，我估计我爸妈都有电话接。” 唐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吧，这事闹得。” 下午，唐家迎来了不速之客，唐敏。 唐敏到的时候田小夏领着小安然再睡午觉，卓航在对着两个人的睡颜拍拍拍。 唐木去开的门。 唐木没打算让唐敏进来，把人挡在门口，“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 唐敏起先态度还算好，“我来看看你和二叔啊，不欢迎？” “是呀，不欢迎，慢走。” “哥，好歹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唐敏说着就想溜进去。 唐木可不吃这一套，”我有妹妹，别叫那么亲密，你见过妹妹拿到在哥哥身上划的？” 唐敏有点心虚，“那不是还小嘛，不懂事。” “你一句不懂事就完事了？我腿上现在还有疤呢，不打你算看在姓一个姓的份上了。” “哥，好歹我也在这住了十几年，你就让我进去吧。” 唐木还是摇头，“这里现在是我家，不是你爷爷家，更不是你家。” “可是，是我二叔家啊。” “你爸可从来不当我爸是兄弟，你爷爷都说了，有你爸给他养老送终，用不着我爸这个不孝子，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断绝父子关系的意思啊。” 正巧田小夏被卓航闹得睡不着，借口下来倒水躲他一会，看见家门开着，望出去，唐木背对着站在大门口。 “谁来了？赶紧进来，风呼呼的，站在门口不冷啊。” 这一喊不得了，唐敏侧身就看到了站在玄关处的田小夏。 634 不知死活的人 “唐木，你可以啊，女朋友都带到家里来了。” 唐木拉着个脸，“瞎说什么啊，你要走就赶紧走。” 唐敏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直接就想往里冲。 “我不走，凭什么一个破鞋能当堂入室，我不行。” 田小夏还没弄明白眼前这是什么情况，破鞋说的是自己？这人又是谁？ 多年前并不愉快的一次见面让田小夏对她毫无印象。 唐木拦住唐敏，“你说什么啊，嘴给我放干净点。” 唐敏指着田小夏，“这不是卓航不要了的女朋友嘛，被你捡回来了也是破鞋。” 田小夏愣住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大概是误会自己和唐木的关系了。 田小夏玩心大起，调整了面部表情，换上一副娇滴滴的样子。 “亲爱的，这是谁啊，不让进怎么还非往里面闯啊。”说着还挽上了唐木的胳膊。 唐木被田小夏掐着嗓子说出的声音激得一声鸡皮疙瘩，不过，他是谁，他是立志成为外交家的唐木啊，这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 “不重要的人，你快进去，外面冷。”说着还拍了拍田小夏的手，示意田小夏赶紧别闹。 田小夏又看向唐敏，“主人都不欢迎你了，你还要闯，小姑娘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啊。” 唐敏可不依，跳着跳着地指着田小夏。 “你谁啊你，你就主人了，别以为你当了几天女朋友住了几天你就是女主人了，卓航能轻易甩了你，我哥也能。” “你哥？谁是你哥？你怕不是找错地方了。” 难道唐峰在外面还有个女儿？这玩笑可不好笑。 “我怎么会找错门，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我就是闭着眼睛我都能找到。” 田小夏看唐木。 唐木解释，“这是唐峻的女儿，唐敏。” “哦，也姓唐啊，不过不是亲戚吧，亲戚怎么会大惊小怪的，关门吧关门吧。” 唐木也的确准备关门，可是在唐敏看来就是唐木听了田小夏的话才关门。 “唐木，你可别被她骗了，她之前和卓航在一起过。” 田小夏抱臂，“嚯，消息还挺灵通的嘛。” 唐敏可不管田小夏，继续说“别人不要了你还当个宝，你也就这点能耐？” 唐木依然脸色不好，“你怎么知道的？” 唐敏以为自己成功地勾起了唐木的兴趣，“卓航要娶李萌萌，我们好多人都知道啊。”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还好多人都知道。 “你听谁说的？” “李萌萌她爸亲自和我爸说的，还能有假，还让我爸准备份子钱呢。” “什么时候的事？”这是下来找他们的卓航问的。 可唐敏正为自己揭穿了田小夏的老底，还能炫耀自己的消息网而得意。 “前两天啊，他们一起钓鱼，我爸回来说的。” 前两天，卓航小心翼翼地看了田小夏一眼，见田小夏的表情并无明显变化才对又拉下脸。 “我要娶李萌萌，我怎么不知道，两个不知死活的人还凑在一起找死？”这说的是李萌萌她爸和唐峰。 卓航确定，他爷爷奶奶肯定是不会再提这茬了，他爸是个不管闲事的，他妈现在只怕自顾不暇。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李萌萌家在自编自导。 什么目的。 显然，真的嫁给自己是不可能的，别说自己爷爷奶奶那里了，就是自己咬死不同意，他们也没辙。 那么，目的就显而易见了，企图打着李萌萌即将嫁入卓家的旗号，坑蒙拐骗一波，万一有个想通过这个攀上自己家而没有门路的人，说不定就转头找李萌萌家了。 就算有人问卓家人，卓航是不是要娶谁谁谁，卓家人否认了，对方也只会认为卓家人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这还真的一出好棋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没头苍蝇一样撞了上去。 就算最后被揭穿了，李家来一句，我们没说，谁知道他们那里听来的消息，和我们没关系就撇得干干净净。 不管这个主意是李萌萌爸爸出的，还是李家集体的智慧，只能说，李家真的不行了。 既然不行了，就让贤吧，把位子空出来给有能力的人。 卓航快速地把前因后果想了一遍了，唐敏才发现刚刚问她话的是卓航。 “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不在这里怎么能知道我要娶谁呢？” 唐敏嘀咕，“我也是听说的。” 卓航耸肩，我管你听出的还是瞎编的，反正我从你这里听说的我就是要找你。 卓航把田小夏搭在唐木手上的手拉下来，自己握着。 “还有啊，麻烦回去转告你周围人，我卓航，是不会娶李萌萌的，要娶那也是田小夏，以后看见小夏了都嘴给我干净点，我是拿你们小姑娘没办法，但是我可以教你们父母做人啊。” 唐敏被卓航说得半天说不上话来，“你…你…你，你少嚣张。” 卓航耸肩，“你说我仗势欺人我也不怕，反正你们都是一身的虱子，我随便逮一个估计你们也不好受。” 唐敏还要说什么，唐峰回来了。 “怎么回事，全部挡在大门口，孩子醒了怎么办。” 四个年轻人一起转向唐峰叫人。 唐敏就是个没脑子的，完全没注意到田小夏对唐峰的称呼，一心只想着自己过来的目的。 “二叔，你下班啦。” 唐峰皱眉，对于唐敏的到来，他很意外。 “你怎么来了？” 唐敏一脸乖巧，半点刚才骂人的蠢样都没有。 “爷爷让我过来问问你春节去不去他那边过？” “去他那边提前感受疗养院的氛围？转告他，不必了，我晚年不会惨到要住疗养院的。” “那你要不要去我家呢？” 唐峰没好气地说“有话直说，你们家那个小两室我嫌小。” “能不能让我进去说。” 快到下班放学时间了，大院里的人多半都认识她，也多半都不大喜欢她，被看见她被堵着门口，那些人肯定会笑话她的。 “有话就直说，嫌在门口丢人就别说，这是你自己上赶着来丢人的。”要说怼人，唐木也不差。 唐敏咬了咬下嘴唇，想到现在转身都转不开的家，“二叔，能不能让我和哥哥一起过去上学。” 635 唐敏的要求 唐峰没想到要说的是这个，这事他也有所耳闻。 距离唐峻被开除公职，他们搬离大院快一年了。 上半年的学期的学费之前就交了，她倒是去上了。 下半学期要交之后一年的学费，估计是拿不出学费来，本来也没什么，都已经大三了，申请助学金、缓交、贷款都是可以的。 但是问题就出在他们不交学费，也没及时和学校说明情况，连人都没去，学校以为唐敏是自动放弃学业了，在联系不上人的情况下，把她的学籍开除了。 说实话，如果当时他们上门说没钱交学费，不管唐峰和他们有多不对付，学费唐峰是会拿的，毕竟孩子的学业那是一辈子的事。 可偏偏他们没有上门。 加上上半年唐木回来交换，下半年过去上学，直到学校发出告示，唐木才知道，等唐峰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个我真的没办法，要么你重新准备资料，重新申请学校，你的语言成绩过期了吧，得重考。” 唐敏急了，“那……那我之前两年不就浪费了吗？” 唐峰爱莫能助，别说是国外，就是国内的学校也不可能开除了学籍还能恢复的。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去呢？” 唐敏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当时她是怎么了。 当时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她拉不下面子来去和学校说缓交，更拉不下面子来去申请助学金和贷款。 加上当时听了一些人的蛊惑，说上什么学，费那么多钱，不如找个好人嫁了。 当时那人还说到了田小夏，说田小夏从农村考大学，还不是为了到大城市嫁个好人家。 她出去上学回来也那样，不如趁年轻。 羞涩的囊中加上莫名的自尊，唐敏开始跟着其他人参加各种聚会，去各处玩。 可是，她稍微看得上点的，人家完全看不上她，一听她爸是唐峻不是唐峰，断了联系都是轻的，完全避之如蛇蝎也是有的。 她今天过来说上学的事其实也不是主要目的，她也知道可能性不大，而且她本来就不爱学习，玩了半年再让她去上学，她想想也痛苦。 上学要是唐峰答应了，那更好，顺便还可以试探一下他对自己的态度。 显然唐峰没有不耐烦给了唐敏错误的信号。 唐敏以为唐峰还是顾念着亲情的。 “二叔，你帮帮我吧。”唐敏哀求道。 唐峰摇了摇头，“这事我没法帮。” “二叔，那我怎么办呀？难道我就不上学了吗？” “你要去回去之前的学校接着上学，那我真的没办法。如果你只是想有书念想上学，那倒也不是没办法。” 唐峰以为，唐敏真的是来找他说这事的，认真的帮唐敏想起了办法。 “你如果想出去上学的话，你就重新把语言考一下，之后申请学校能帮我会帮。” 唐峰想了想接着说“如果因为经济原因不想出去，想就在国内上学的话，那你就只能重新参加高考了。” 唐敏没想到，唐峰真的给她出主意，想到上学她就头疼，好不容易可以不上学了，她怎么可能还去折腾那上学呢？ 唐敏一脸绝望的摇了摇头，“二叔，我什么成绩你是最清楚的了，无论是要我重新考语言还是参加高考，对我来说都太难了。” 唐峰眉头一皱，看来事情不简单呀。 “那你想怎么办？” “二叔，我听说你们要重新派人去美帝。” 唐风没想到，唐敏也知道这个事儿。 但是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不会那么天真吧。 “所以你来找我，是你想去美帝？你以为外交部是我家的吗？”唐风语气严厉了起来。 唐峰一向是以温和示人的，突然严厉起来唐敏也是怕的。 唐敏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怎么可能去呢？我又不是你们的职员。” “那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唐敏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直视唐峰。 “二叔，我交了一个男朋友，她小姑是你们部门的赵美华，你能不能让她去呀？” 唐峰已经不想生气了，他甚至觉得有点可笑，所以自己刚刚说的话，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赵美华他有印象，进单位好几年了，业务能力不行，一直到现在都是做笔译的工作，别说外派美帝了，正式一点的场合她都撑不住。 按理说业务能力那么差的人不应该会被招进来，所以唐峰特意关注了一下这个人。 这一关注果然让他发现了端倪，这人家里很有钱，做矿起家的。联想到之前因为贪污撸下去的二把手，唐峰还有什么不明白。 “你走吧，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儿。” 好歹是个小辈，唐峰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堪。 “二叔，你帮帮我吧。”唐敏哀求道。 唐峰本来已经转身要进门了，被唐敏拉住。 唐峰顺势转回身，问道“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你爸让你来的？” “我，我我自己来的。” 唐峰喝道“说实话。” 唐敏低下了头，小声说“我…我爸让我来的。” “赵家承诺了什么？”唐峰一针见血地问。 “没…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那你就走吧，白帮忙，我想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唐峰准备诈一诈唐敏。 唐敏还是低着头小声说“真的没什么。” “那你走吧，忙着呢。” 唐敏拽着唐峰的袖口不放。 “我…我对象说“ “说什么，吞吞吐吐的，赶紧说。” “说…说给我家换套房子。” 唐峰被气乐了，这唐骏还真是死性不改啊，他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没点数，和自己关系怎么样自己不清楚？ “回去告诉你爸，给你家换房子跟我什么关系？”唐峰冲唐敏说完就甩开了唐敏。 “唐木，关门，别什么猫猫狗狗来了都给开门。” 唐木利落地关上了门，留唐敏一个人对着紧闭的大门。 唐峰进门把公文包往地上一摔。 “想死自己去，还拉上我，他活不耐烦了，我可还要活好几年。” 在唐木的印象中唐峰那么生气只有一次，那时候自己还小，唐峰出差半个多月回来发现唐家人根本不管自己，自己在大院其他小朋友家住了好几天，唐家人都不知道自己不在家。 636 扼杀在摇篮中 “把卓航叫下来。”唐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对唐木说。 唐峰刚回来，说怎么都在外面，孩子没人看，田小夏和卓航就进屋看孩子去了。 卓航被唐木叫下楼的时候，看到唐峰一脸的愤怒还有点不解。 “叔，你找我。” 唐峰示意卓航坐，虽说家丑不外扬，卓航虽然还没和他成为一家人，但是自己家的家丑卓航知道的也不少。 可是，真的把卓航叫下来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唐峻已经这样了，开除公职没收财产，按理说应该搞不出什么幺蛾子了，可他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倒不是拿他没办法，手里还有些资料没交上去，交上去了只怕要牢底坐穿。 唐峰之前还顾念着好歹兄弟一场，老头子还指望唐峻养老送终呢，要是唐峻进去了，自己就不得不接管老爷子。 但是现在看来，唐峻并没有夹起尾巴来做人，或许他还觉得他冤枉了呢。 再说了，就算唐峻在外面，难道老爷子有什么事了，自己真的就能甩手不管，不可能的呀。 唐峻自己意识不到错误不算，还企图把自己落下水，算了吧，不如就交给法律吧，他是几年就出来，还是牢底坐穿，自己都不管了。 “你手里那些东西还有吧。”唐峰问卓航。 卓航一时没反应过来唐峰指的是什么？ “什么东西？” “留下的唐峻的东西。” 卓航点头，“有的，在我哥那边。” “都交上去吧。”唐峰叹了口气，他不想给自己留后路，也不想给唐峻留了。 那些东西份量怎么样，卓航很清楚，交上去，唐峻后半辈子基本就交代了。 “叔，你当时不是说……” 卓航刚开了个头就被唐峰打断了。 “我倒是想给他留条后路，他倒好，变着法的把我往死路上送。” 唐峰越想越气愤，本来之前唐家两个人折了，唐峰一个人没事就算了，还步步高升，这已经让很多人眼红了。 唐峻这时候让唐敏来说这事，自己要一时心软了，只怕自己这前途也到头了。 唐峰能想到的卓航也不是个傻子。 唐峰又叹了口气，“谁也不是圣人，再说了，那些事也是他自己做下的，我也没有陷害他。” 卓航想也是，要是唐峰心软一点，唐敏一来哭诉，想着他们不容易，又是给钱学习，又是帮忙外派的，说他们谋财害命虽然夸张了，但实质上也差不多了。 “行吧，既然你都决定了，我就跟我哥那边说一声，让他找机会递上去。” 唐峰颓然地点了点头，再怎么说是一家人，到这个份上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但是这事不在刚出苗头的时候解决了，引火上身那也是迟早的事啊。 唐峰又叹了口气，拎着公文包上楼了，这一天天的没件顺心的事。 田小夏是不得不带着孩子过去的，方致知是不得不留下的，但是，真的就让小夏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去？真的就由着方致知继续外派？ 唐峰觉得自己这个太阳穴啊一整天都是突突的，没一个人省心。 唐峰走了，卓航却沉默了。 唐峰能那么简单粗暴直接地解决唐峻，可他不能这么这么解决李家。 凭自己要动李家，费劲耗时可能效果还不明显，要想短期内取得成效，估计还得看老爷子的。 卓航想了想，还是揣着手机走到了院子里，拨通了卓德仁的电话。 “爷爷，在忙吗？” “有话直说。” “爷爷，我这边听说李家一直在和人说要和我们家结亲，难道还没和人说清楚？” “不应该呀，你妈走之前，你奶奶带着她亲自登门解释清楚了呀。” “那我怎么听说的是李老二亲自和人说的，这事你关注一下吧，年底了，过完年又开大会，别这个关头出幺蛾子。” 卓航说得虽然隐晦，但对老爷子来说已经足够明显了，多半李家那边搞出点什么事来了。 不得不说，老爷子的脑补正中卓航下怀，能引起老爷子怀疑，那就是成功的一大半。 没谁是干净的，只要用心查，绝对筛子似的，全是漏洞。 卓航打完电话还不放心，又打了几个电话给老战友老朋友，无一例外，都是让他们关注李家。 同时还给顾淮栋打了电话。 虽说他只想着针对李老二，但是难免波及到其他人。 虽然和李明辉很有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但毕竟从小到大那么多年的感情在，友情提示一下，能避开是他的能力，避不开，那就是命了。 顾淮栋听了卓航的话，反问，“有那个必要嘛？” 卓航沉默，他何尝不知道，但是现在这事闹得已经不是光影响他和田小夏了。 一个家里面，女主人说出来的话，可以解释为开玩笑，说着玩，不当真，男主人说的话，别人就会多了一些考量和重视了。 他爸本来也不太行，原本安安稳稳也能再上一点，可是这次被“发配”，弄得好，最多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爷爷年纪大了，干不了几年了。 他大伯，人家有亲儿子，而且和他也不是一个行当，虽说不分家，但总是隔着点。 现在，他们家不能经受任何一点打击，一点瑕疵都不能有，必须确保爷爷安稳退下来，他平稳地走上去。 “哥，我家和你家不一样，虽然老爷子不是你亲爷爷，只是二爷爷，可是爸是能扛住事的亲爸呀。” 顾淮栋怎么不知道卓航的难处，他也知道这是李明辉不仁义在前。 在高处，只是看着光鲜。越是高处其实越不安稳，越是经不住事。 盯着你，等着拉你下悬崖的人可多着呢，主动出击并不是高处最好的选择，但却是最有效的选择。 况且，据他所知，李家最近动作是太频繁了点，现在拿卓家动刀，接下来会不会是自己家。 之前，卓家不是无理由的针对，更不是无中生有陷害，他们只是主动反击，把一切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行吧，我知道了，我也好久没和他联系了，有机会我和他说说看。” 卓航还要说什么，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哭声，“行了行了，过两天去找你，孩子哭了，挂了啊。” 637 你猜是谁 小朋友醒了，卓航又化身小安然的专属摄影师，拿个傻瓜相机拍拍拍。 上一秒还在哇哇大哭的小安然，相机一怼过去，虽然没有立刻咧嘴笑，但也马上安静了下来。 相机一拿走，该哭还照哭。试了好几次都这样，田小夏都乐了。 “哈哈哈，没想到还是个有镜头感的，对着镜头都不哭了。” 卓航可不管什么镜头感，看母子两都乐了，他就开心。 这天晚上，卓航还是没能留下来，唐峰和唐木在可能哄小安然玩，看着田小夏把卓航送出去。 卓航出门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 “别想着爬窗，今晚我会把插销插上。” “那么无情？” 田小夏点头，“我还可以绝情。” 卓航一撇嘴，还真是打定主意不让自己来了。 送走卓航，田小夏回到屋里，看到唐峰在逗小安然，小安然咯咯咯笑个不停。 突然想到了年纪和唐峰差不多大，却比唐峰苍老很多的田建设。 这半年也没联系过，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身体还好不好，生活还顺不顺心，主要是，有没有消气。 田小夏把手机捂到发烫最终也没把那个电话打出去。 虽然田小夏一如往常地照顾小朋友，看书睡觉，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不在焉。 第二天卓航依然早早来报道，他一眼就看出来田小夏的反常。 “怎么了？”卓航问田小夏。 田小夏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就又走了。 卓航跟上田小夏，直到进了房间才问：“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田小夏突然想起来问：“我哥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你哥？唐木？” “不是，田二哥。” “田华刚没打过，田华民倒是打过内线找我。” “说什么了？” “没留神听，应该是找你吧，那段时间我也找你呢，有那功夫和他说。” 田小夏瞪了卓航一眼。 卓航这才反应过来，他懒得应付的人怎么说也是田小夏的哥哥。 可是卓航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啊，他过得什么日子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还能记得一个电话？ 田小夏也觉得自己这多少有点迁怒了。 卓航看田小夏的反应也猜到了她是为了什么不痛快，又联想到她之前对自己的控诉，加上这次回来卓航的观察。 田小夏和田家是有点不愉快的，这次回来也没有联系。 “你给田华刚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田小夏犹豫了，怎么打，打了说什么，万一还在生气…… 田小夏嘴上说着算了，再说吧，实际上死气沉沉，唐木看着都不敢大声说话。 下午临近晚饭的时候，顾饶曼大包小包的又来了。 田小夏看着进门就堆一玄关东西，然后瘫倒在沙发上的顾饶曼，想生气又生不出来。 田小夏认命地把袋子一个一个拢起来，“你怎么来了？今天没课？” “有啊，下午上完就来了，我来送东西和消息给你啊。” 田小夏指着一堆东西，“这些都是给我的？” 刚刚田小夏收拾的时候就发现了，几乎都是吃的，甚至还看到了金陵盐水鸭。 顾饶曼厥了噘嘴，“他不要就都给你了。” “什么？敢情我是拿剩下的呀。” 顾饶曼摆手，“没有没有，我带得多，我怕你出去吃不上，你们自己分。” 田小夏看着这一堆东西就头疼，带吧，太多了，不带吧，都是一份心意，而且过去真的真多东西买不着，令人头秃。 “东西是这些，那消息是什么消息呢？”田小夏问。 顾饶曼一拍手，一个激灵从摊在沙发上坐了起来，“我哥从特区回来了。” 田小夏翻了个白眼，“你哥回来了对于我来说可不算是什么消息。” “我哥被他客户带去了那边的红灯区。” 田小夏无语，“这也和我没关系。” “可是，我哥遇上了个熟人。” “你哥的熟人跟我什么关系？你到底要说什么？” 顾饶曼一拍大腿，“是我们的熟人，不是我哥的。” 田小夏一激灵，“谁呀。” 顾饶曼故作神秘，“你猜呀。” “没劲，不说算了。”说完田小夏就要上楼去看孩子。 顾饶曼赶紧拉住田小夏，“诶，我说我说我说，都不满足一下我。” 田小夏整暇以待，“那你说吧。” “周晓霞，没想到吧，在红灯区陪酒。” 这个田小夏还真是没想到，“不会吧，她之前不是还到处打工嘛，怎么会跑到那地方去了。” 顾饶曼一耸肩，“我也不清楚，也就是之前我们和周晓霞闹得那些事，我哥才对周晓霞有印象的，我哥还打听了名字，人只说叫小霞，你知道的，那种地方，也不会用真名。” 田小夏还是有点不能接受，不至于自甘堕落到这个地步吧。 “我哥听人说是借了高利贷，还不出钱来，发现她也每个亲戚朋友，人丢了也没人找，就把她带去那边了。” 田小夏一耸肩，得，还是自作孽，自己能消费什么档次的东西自己心里没数？还借高利贷，高利贷那是能碰的，那就是高压线啊。 顾饶曼看田小夏一脸平静。 “你都不觉得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从她出去了，我和她也算是两清了，之后的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是成年人了，能自己做选择了，也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田小夏这话不光是评价周晓霞的，也是说给自己听，说给顾饶曼听的。 成年人了，以后需要做选择的地方还多着呢，为自己负责说着简单，做起来也一点也不轻松。 “对了，你这次过去又什么时候回来？”顾饶曼问。 “暑假吧，孩子太小了，之后放假就不折腾了。” “啊，那大半年啊。”顾饶曼哀嚎。 田小夏嫌弃地拍开顾饶曼，“不是已经过了快一年了嘛，大半年怎么了，很快的。” 顾饶曼还是不开心地噘嘴，“我不管，我今晚要和你一起睡。” “知道了知道了，快起开，卓航带着小安然在楼上，我去把小安然带下来。” 第633章 打电话回去 晚上，卓航和唐峰加一个顾饶曼负责带孩子，田小夏和唐木各自收拾东西，第二天，中午田小夏走了，割不到一个两个小时，唐木也要走了。三个人带孩子不算，还要对两个人的行李指手画脚，尤其是田小夏的。 田小夏带衣服吧，让她少带点衣服，腾出空间来装吃的。 她把衣服拿出来塞出的吧，让她看着点，有的东西能买到就不用买了。 田小夏被三个人说得头大。 “停，我又不是去原始部落，吃穿总是不能缺的，我都两大行李箱了，再多，我真的没法拿了。” 好了，田小夏一句话，众人又开始担心起田小夏行李太多怎么拿。 晚上，顾饶曼如约留了下来，卓航却只能带着羡慕嫉妒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门就被敲响了，田小夏以为又是卓航，一看时间，七点还差，这是疯了吧。 带着一脸起床气，田小夏拉开了大门，“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外面冷。” 林外公和林外婆又带着家里的阿姨，拿着大包小包过来。 “怎么带那么多东西” 林外婆让阿姨把东西直接拿去厨房。 “我昨天就要来了，你外公不让来。”林外婆说着还去瞪了林外公一眼。 “昨天你说来就要来，啥都没准备，着急忙慌来了看看孩子又要赶着回去，何苦呢。” 田小夏挽着林外婆，“就是，昨天来今天来都一样。” 林外婆撇了撇嘴，“所以我大清早就留带着阿姨过来了，好好给你和阿木做点好吃的，吃顿好吃的又要很长时间吃不到了。” 看你说的，我们又不是去吃糠咽菜，没那么苦。“” “在外面还不苦”林外婆才不管田小夏，“小李啊，记得蒸蛋羹啊，黄瓜也是软糯才行。” “知道了，林姨，你昨晚就说了，小安然要吃。” 林外婆交代完阿姨，才又对田小夏说“你东西收拾好了没，多不多啊，好不好拿，要不然我让你舅舅看看还有没有机票了，我和你一起过去。” “别别别，外婆，真不用，你说嘛，行李直接就托运了，这边我还不上飞机，行李先上了，那边出机场就打车，真没事。” 正说着话，卓航推门进来了。 “小外公外婆你们来挺早啊，吃早饭了吗我买了，来一起吃。” 林外公喝着茶，“吃了。” 林外婆哼了一声没说话，她觉得田小夏遭的这些罪，都怪卓航。 “外公外婆，你们先吃早饭，我还没洗漱呢，我上去收拾收拾，顺便把我哥叫起来。” 林外婆赶她，“快去快去。” 等田小夏再下来的时候，唐木早就下来了，四个人气氛还不错，田小夏越发感慨，田家又会是怎么一副光景。 一早上，田小夏和唐木又陷到了林外婆的唠叨里，又是叮嘱两个人好好照顾自己，又是叮嘱两个人好好学习，一边说身体重要一边又让他们别耽误学习。 “外婆，你到底是要我和小夏好好学习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啊。” 外婆打了唐木一巴掌，“小夏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你给我好好学习。” “还带双重标准的呀。” “没有穷养你不错了，你还挑，红包还来。” “别别别，外婆，红包这种事可没有给了还要回去的。” 田小夏看着眼前的一幕，最终还是没忍住，上楼拨通了田华刚店里的电话。 还没到饭点，电话很快就接了起来。不过不是田华刚。 “我找田华刚。”田小夏说。 “稍等，师傅电话。” 接着一阵电流声之后，“喂。” “哥，我是小夏。” “小夏你现在在哪你到哪里去了你怎么不回家啊。” “我我在美帝，你们怎么样” 田华刚语气突然不好，“你骗谁呢，你在美帝，我问小红了，你们学校没有公费留学的，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就问问你们怎么样了。” “田小夏，不对，现在你都不叫田小夏了吧，找到亲爹改名了吧，你走了一年不闻不问，你管我们怎么样了。” 说完田华刚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吧，他又后悔，刚准备回拨过去，连续来了三桌客人，两个徒弟应付不过来。 田小夏拿着传来忙音的手机，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也是，几乎没见过的人说是自己亲妈，自己就要死要活要转户口。 现在来了个亲爸，按照自己之前的尿性，改名字说不定也做得出来。 尽管自我安慰了一番，但田小夏还是一点都开怀不起来，楼下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田小夏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她回来只在唐家是不是不太好，可是田家都那样说了，她会得去吗或许，她就不该回来吧。 正擦眼泪，卓航推门进来了。 一看田小夏红着眼眶擦眼泪，两大步就走到了田小夏面前，半蹲下。 “小夏，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啊，别哭啊。” 本来就要止住眼泪了，被卓航一说又忍不住了。 不光眼泪忍不住了，还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觉得我就不该回来，我” “瞎说什么呢，怎么了你就不该回来，你不回来我怎么办呀，我都病了，你再不回来我就没治了。” 田小夏压根没把卓航说的话当真，权当卓航在哄她。 “刚刚我给二哥打电话了，他说我他问我是不是是不是改名了，说我找着亲爹就对他们不闻不问了。” 说着说着田小夏就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敢联系啊，要不是签证着急，我连我爸我都不想告诉，我就想一个人走，一个人悄悄地走了，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就那么一个人安静地孤独地呆着。” 卓航一把抱住田小夏，“说你傻你还真傻是不是，你一个人，不要我和小安然了吗没有你，我们怎么办。” 田小夏打起了哭嗝，“我害怕呀，我真的害怕呀，我怕麻烦别人，也不想让别人担心，我不知道怎么办呀。” 田小夏紧紧地抓着卓航腰侧的衣服，呜呜地哭出了声。 639 送走 田小夏觉得自己真的太累了，背负的太多了，在哪里，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很尴尬的存在。 在唐家，唐峰和唐木是对她不错，可毕竟相处的时间短，有时候田小夏会觉得自己是外人，他们对她太好了，她又怕是因为想补偿自己所以才对自己好的。 其实也不是田小夏多心，她刚和唐峰说孩子的事的时候，大部分父亲的反应都会是盛怒而后才是冷静下来解决问题的。 可是唐峰冷静而克制，可能和他的职业有关系，但田小夏还是觉得，或许唐峰对自己的感情更多的是亏欠和弥补。 所以第一反应是先去满足她的一切只要不离谱的要求。 卓航认识田小夏三年半，之前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哭过，甚至连哭都没有过，她像是无所不能，不管是赚钱开店，还是脚踩小人，他偶尔会有一种自己无处施展的感觉。 可是这趟回来，显然她的情绪波动比较大，哭都哭了好几回。 想着想着，卓航有点心疼了，这一年来到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而这其中一大半的原因都是自己。 卓航在心疼之余又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她，也痛恨自己没有强硬地拒绝家里。 想奋力往上，不是因为自己想看高处的风景，而是因为，高处才有足够的能力。 卓航轻拍田小夏的背，“好了，好了，你再哭我就当你舍不得我了。” 田小夏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我…我是舍不得啊。明天就没人给我买早饭了。” 卓航低头吻在田小夏还带着泪花亮晶晶的眼睛。 “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放假就回来，我等着你们娘两回来。” “你之前不是还希望我回来上学嘛。” “我希望你回来上学是因为我不想离你们太远，不想你一个人那么辛苦，可是，我更希望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田小夏眼里有光，“你真的会等我们吗？” 卓航点头，“当然，你等了我两年，之后的时间换我等你们。” 这样感性的卓航，田小夏有点不太习惯，在她的印象中，卓航都是有事说事，没事半句多话都没有的。 卓航也看到了田小夏眼里的疑惑。 卓航又低下头轻啄了一下那双有漩涡的眼睛，“我真的那么不值得信任？” 田小夏扭开头，撇了一下嘴。 “好了，该下去了，我上来的时候就快吃饭了。” 田小夏又跑到卫生间去用毛巾浸了冷水敷了敷眼睛才和卓航一前一后下楼了。 吃了饭就得送田小夏和唐木去机场了。 林外婆也要去，被林外公拉住了。 “你去干什么？在机场一通哭，你让孩子们怎么能安心过去。” “我不会哭的，我怎么会哭呢，我把孩子们送到机场。” “你哪次都这么说，哪次都哭。” 顾饶曼本来说好了不去送的，可她临了又舍不得，她下午有课，又等不了唐木走了和卓航唐峰的车一起回来。 最后，顾饶曼为了能送田小夏，为了能多看看唐木，把刚从特区回来的顾谦找来当车夫。 等田小夏一走，顾谦就带顾饶曼先走，先送她回学校。 大概真的有父子连心这种说法，在安检口，田小夏伸手接小安然，小安然抓着卓航的衣服责编呢都不放，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小安然的哭声把田小夏的眼泪也勾了下来，但凡有得选，没人愿意背井离乡。 索性时间还充足，卓航抱着小安然哄了好一会。 卓航正抱着小安然在安检口走来走去哄着呢，被一声带着迟疑的声音叫住了。 “诶，阿航？明翰，看看，是不是卓航。” 接着走近了好几个人，“诶，航哥，你怎么在这里。” 卓航抬头看到来人，李明翰，后面跟着李明雅和他们的父母。 “明翰，你来送你姐？” 李明翰点点头，又指着卓航怀里的小朋友问“你这是……” 卓航一脸自豪，“我儿子，怎么样，好看吧，随他妈。” 李明翰这才看到站在旁边的田小夏，他还觉得意外，意外的不是儿子，而是卓航还和田小夏在一起。 看名字就知道，李明翰，李明雅，李明辉，李萌萌他们都是有关系的，不知道的以为是堂兄妹，其实差远了，两个李虽说没有隔十万八千里，但也几乎没有关系。 两家的长辈只是一个市的，一起参军，难得老乡，一盘，有拐了几十个弯的亲戚关系。 之后李明辉他们家几乎都在京城，而李明翰家扎根基层。 到了李明翰李明辉这一代，就是说他们没关系也没错。 李明翰这才冲田小夏点头，“你好，田小夏。” “你好。” 卓航也趁机给田小夏介绍了李明雅，“小夏，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李明雅，李明翰亲姐。” “你好。”田小夏招呼了一声，心想，知道，还吵过架呢。 唐木他们不认识，但是唐峰他们总是认识的。 李明翰看着眼前的这个组合，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这是干嘛呢？” 卓航一边哄小安然一边抽空对李明翰说“小夏在美帝上学，这不，要带孩子走了嘛，小家伙大概是舍不得我吧，哈哈哈哈。” “就她一个人带孩子？”李明翰问。 卓航使了个眼色，“对呀，咱们这个职业也是没办法，只能辛苦他们娘俩你了。” 这边两个好哥们在你来我往使眼色，那边李明翰父母和唐峰在尬聊。 又不是一个系统的，纯粹只是知道对方，不说两句不合适，说两句吧人都不认识，私人场合又不知道说啥。 “李司令这是送孩子？”唐峰问。 李父点头，“对呀，送我女儿，你这是？” 唐峰指指田小夏和唐木，“我也送孩子呢，我女儿去美帝，儿子去d国，都今天走。” 然后就开始了相互吹捧，你孩子真厉害，你孩子更优秀…… 得亏卓航很快就把小安然哄好了，不光把人哄乖了，还把人哄睡了。 哄睡了倒也方便了田小夏，省得担心飞机起飞的时候他不适。 田小夏和李明雅一快进的安检，卓航和唐峰得等唐木走了他们才走。 李明翰先走了，临走之前给卓航做了个电话联系的首饰。 640 李明雅 同样先离开机场的还有顾家兄妹，兄妹两个回去的路上格外沉默，各怀心思。 顾谦以为妹妹沉默是因为舍不得好朋友离开，其实顾饶曼的沉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李明翰和唐木。 倒不是她还忘不了李明翰，再见到李明翰，她甚至觉得李明翰也就那样吧，自己的少女情怀真是自带滤镜。 见到李明翰再看唐木，她越发觉得唐木谦谦君子，端方有理。 想到唐木也要走了，她就有点难过，这暗恋还遇上了跨国，她哭处都没有。 之后顾饶曼发邮件的时间又多了很多。 她不仅要给田小夏发，还得问候小安然，此外还得唐木发，还得发得不露痕迹。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说回顾谦的沉默，顾饶曼以为顾谦沉默是因为太累了，毕竟刚从特区回来，又被自己拉了出来。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顾谦停好车半天不见顾饶曼出去，便进去找顾饶曼，在机场大门就遇到了李明雅，发生了点小意外，当时顾谦只觉得这个妹子很大方啊，落落大方的大方。 等找到顾饶曼又见到李明雅，顾谦觉得自己心动了，李明雅有她妹妹身上的那种张扬，但是和顾饶曼身上的张扬又不一样。 顾饶曼的张扬是张牙舞爪的，弄不好会挠人的，李明雅却不是。 李明雅身上的张扬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张扬源自强大的自信，是顾谦向往的。 好巧不巧，最后登机的田小夏找到座位的时候旁边就是个熟人，其实也没多熟，也就二十分钟以前才认识。 “诶，好巧啊，小夏。” “是呀，明雅姐。” 说完，田小夏单手抱着小安然踮起脚尖企图把背包放到行李架上，可是连续两次滑下来。 李明雅站了起来，帮田小夏推了一把，总算把包放好了。 田小夏抱着小安然坐下，才说“谢谢。” 李明雅摇头，“不客气，一个人带孩子出门总是不太方便。” 田小夏笑了笑没有说话，这话她没法接，不方便是真的，但是她觉得她一旦承认了不方便，那就是承认了自己无能。 两个人一路上也没说什么，孩子睡了，田小夏就跟着睡，孩子醒了，田小夏就逗孩子。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两个人说了五句话都没有。 达到行李。 “你怎么走？”田小夏总算主动和李明雅说话了。 李明雅左右看了看，“我明天下午转机去a市，去市区随便找了酒店住一晚上吧。” 说着还逗了逗精神正好的小安然，“小安然，阿姨走了哦，有机会来看你。” 在国内不觉得，在飞机上也还好。 这一到了异国，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和自己肤色不同语言不同的外国人。 田小夏突然觉得自己狭隘了，出门在外，能有人照应有什么不好。 “要是没有提前提前订酒店的话，去我那住一晚上？现在回到市区有点晚了。”田小夏说。 李明雅迟疑了一下，倒不是不愿意，只是，“会不会太麻烦了。” 田小夏摇头，“不会，我小公寓两间卧室，只是我也回国十天了，只怕落了不少灰，只是你不嫌弃。” 李明雅笑，“那没事，不打扰你们就行。” “走吧，正好小安然舍不得你。”说完田小夏就准备打车。 李明雅看小安然，果然小安然向她伸手呢。 李明雅压根没和孩子相处过，更别说抱孩子了，只敢碰一碰捏一捏，哪里敢抱。 田小夏走的时候家里都收拾干净，门窗紧闭，十天时间，要说落灰，也是也没多少。 趁着李明雅去洗漱，田小夏让小安然自己玩玩具，田小夏就快速把两个卧室打扫出来了。 大概这就是他乡遇故知的魔力吧，两个人虽算不上故知，但总归是异国难得知根知底的人。 一个晚上两个人只差没引为知己了。 都是出来求学的人，虽然田小夏出来得有些被动，但该有的追求她一样不差，两个人因为倒时差一直精神很好，结果聊了很多。 从彼此的学校和专业开始聊起，聊到了彼此的目标和理想，又说到了近况。 近况自然就说到了小安然，说到小安然就离开不卓航。 “诶，别说我八卦，你们孩子都有了，怎么还不结婚啊？”李明雅问田小夏。 田小夏倒觉得这个问题并不冒犯，别说还认识卓航，就是不认识卓航的，知道自己有孩子了却没结婚也会想问一句为什么的。 “也没什么，书没念够，先把书念够了再说。” 李明雅一拍手，“你说得好，谁说女孩子就得困在家庭孩子里，生了孩子怎么了，照样可以上学工作追求自己想要的。” 田小夏笑，“我倒没想那么多，就想上学就出来了，有孩子了就带着孩子一起。” “不过说真的，都这样了卓航能放你出来我也是很意外了。” “不放还能怎么着，他倒是要能带孩子啊。” “哈哈哈哈，就是，这次回去我爸还让我和他部下相亲，别说我不认识对方，就是喜欢，就那职业我也要考虑考虑，婚后单身，我图个啥。” “倒也不至于，婚后自由如风也是不错的。” “哈哈哈，也是也是，我觉得我似乎知道卓航为什么喜欢你了。” 田小夏站起来给两个人重新倒了水，闻言回头，摇头晃脑。 “因为我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哈哈哈，可爱可爱，你最可爱。” 两人差点聊得兴起，差点把小安然吵醒了。 要不是顾忌着时差，两个人能聊个彻夜。 第二天李明雅走的时候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停和田小夏念叨，让田小夏有空带小安然去找她玩，她也回来找他们的。 李明雅走了，方致知没过来，田小夏母子两个的生活就回归了单调。 田小夏有课的时候上课，小安然交给之前的阿姨带。 没课的时候就自己带，每天带他出一趟门，晒晒太阳没接触一下其他人。 时间过得说慢也不慢，可要说快，偶尔田小夏也会觉得时间挺难捱的。 641 赫尔曼 这天，学校邀请了不少知名校友回校，田小夏从打算过来上学就等这个机会了。 上辈子，她晚了一年才过来，这导致她晚了好几年进事务所，还是从实习生做起的，这一次，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了。 后来她成为合伙人的时候和赫尔曼聊过，赫尔曼几乎每年校庆都会回学校，不为别的，就为从学弟学妹里面找好用便宜的实习生。 当然，田小夏想办法再次偶遇他却不是为了再去事务所当个实习生。 典礼一结束，田小夏就去大礼堂门口等着。 果然，让田小夏等到了看起来懒懒散散看起来永远睡不够的赫尔曼。 别看赫尔曼名字那么阳刚，其实人一点都不，不光懒散，还取向有问题。 上辈子陶金玲为了让她能取得身份，好把他们娘两带过去，想尽了办法，甚至还给她找了个酒鬼。 田小夏当时已经成了事务所的只是职工了，为了逃避陶金玲的逼迫，躲在事务所不敢回去。 被在夜店玩了够才想起来第二天还要开庭回来取东西的赫尔曼。 赫尔曼估计也是喝高了，问在茶水间打地铺的田小夏怎么回事。 田小夏也没怎么在事务所见过赫尔曼，一个没忍住把自己的遭遇说了。 赫尔曼当时没说什么，可是那之后田小夏觉得自己工作多了起来。 这倒正合了田小夏的意，正好有借口不回去。 总算，田小夏成了律所第一个黄皮肤执业律师。 在小组庆祝的聚会上，在田小夏正畅想自己将会成为第一个合伙人的时候，陶金玲的电话又来了。 她虽然没有接电话，但是情绪却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看着周围肆恣欢唱的同事，她为自己委屈，为什么自己工作上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生活还不放过自己。 田小夏最终接着酒劲在卫生间嚎啕大哭起来，被赫尔曼听到。 等她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赫尔曼站在洗手池边等她。 “夏，成为执业律师你不开心吗？” 田小夏抬起沾着水珠的脸，摇了摇头，“没有，我很开心。” “那你为什么哭。” 田小夏沉默，为什么哭，为自己活得太艰难。 “还是家里的事吗？” 田小夏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赫尔曼耸肩，“明天在公司楼下请你吃早餐吧，正好有一些事想和你说。” 田小夏倒不觉得会是私事，这是他们的一种拉拢下属的方式。 约在早餐或者午餐谈工作，不像国内，办事多半是晚餐。 他们认为早餐和午餐，时间有限，谈工作正好，还显得不那么严肃。 晚餐，那是属于家人朋友的私人时间。 尽管前一天喝得有点不太舒服，早饭只想喝口粥，但田小夏还是如约按时到了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还穿着前一天的衬衫的赫尔曼已经在角落喝着咖啡，无精打采地等她了。 “夏，你总算来了，你再晚一点我觉得我一定会睡着的。” “对不起，赫尔曼先生。” 赫尔曼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想吃什么？黑咖啡加三明治？” 田小夏点点头，对于中国胃，尤其是想喝粥的中国胃来说，现在吃什么她都觉得是负担。 只是在国人的传统里，上司说什么都不要反驳。 田小夏并没有吃东西，赫尔曼也不是真的要请田小夏吃早餐，他之所以这个时候找田小夏是因为，他玩一夜，这个时候时间正好，说完事了他也好回家睡觉。 赫尔曼推给田小夏一份协议，田小夏拿过一看。 这都什么奇葩协议，友好互助协议？ “这能有法律效力？”田小夏问。 赫尔曼摇头，“没有，我就那么一写，不过协议上说的都是真的，看看？” 田小夏一看，两个人假结婚，田小夏陪赫尔曼出席各种社交场合，顺便私下做他的助理，赫尔曼会帮她取得身份。简单来说，就是两个人形婚。 这样的条件，田小夏无法拒绝，况且，她又没有喜欢的人，和赫尔曼假结婚，对她来说，并无损失。 赫尔曼倒是很开心能不影响自己睡觉就把这事给办了。 天知道他因为各种精英聚会损失了多少玩乐的机会和睡觉的时间。 就这样，田小夏就名义上和赫尔曼绑在了一起。 赫尔曼此人虽然懒散但是天赋极高，大概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类型，一个案件拿到手里一看就能直指关键，两三个实习生还得分工合作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节奏。 这也是田小夏能快速成长的原因之一。 她和赫尔曼形婚之后，本来黄皮肤在这个所谓的精英行业就备受关注，这样一来，关注变成了质疑。 田小夏只能用更多的努力，拿出更好的成绩去直面质疑。 上辈子，赫尔曼可以说是田小夏的人生导师。 这辈子，田小夏总算有机会报答赫尔曼了。 田小夏拦赫尔曼，并不是凭着一时冲动，而是早有准备，她手里拿着堪比专业书厚的一摞案件分析。 分析的不是别的，就是赫尔曼从业这些年的失败案例。 再厉害的律师也不可能做到无一失败案例，何况从业没几年的律师。 赫尔曼以为田小夏递来的是自己简历，接过的时候还在想，这东方小姑娘可真有意思，简历都能写那么多。 可是打开第一页他就收起了他的漫不经心，第一页写的是目录，几个案件的名字一下子就戳中了赫尔曼。 任是赫尔曼这样看起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对于自己过往的失败也是耿耿于怀的。 “你这是…” 田小夏已经不再是上辈子刚见到合伙人说话还会带颤音的田小夏了。 “找个地方聊一聊？” 两个人到了学校的咖啡厅。 赫尔曼等不得点东西就直接问“你想去事务所当实习生？” 田小夏摇头，“我想去做实习生，我就不费这个劲了。” “那你……” “给你当私人助理怎么样，不去律所坐班。” 赫尔曼挑眉，“就这样？” “明天二月我会参加资格证考试，之后我想直接成为律所的执业律师。” “你明年也不毕业啊，你怎么执业？” “没有规定不毕业就不能受理委托啊。” 赫尔曼继续翻田小夏给他的资料，“看你这半年的表现吧。” 642 停职调查 田小夏这边倒是一切顺利，卓航那边却有点不大理想了。 田小夏前脚刚走，李明翰后脚电话就来了。 李明翰主要还是八卦，其次是问一问另一个李的事。 “不是听我爸说你要娶李萌萌嘛，怎么孩子都有了。”李明翰问。 “你爸也知道？” “知道啊，李二叔亲自打电话给他的，他还问我知不知道这事。” “呵，倒是敢说，只怕除了我家都知道了。” 李明翰又问，“不是真的呀？” “我儿子都有了，能是真的？” “呵呵，我这不是问问……” “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我是那种人？” “这不是儿子都有了还没结婚嘛，我也就随便想想。” “想什么，我媳妇还能不是我儿子他妈？李萌萌家怎么说我是管不着，但是我爷爷身体还好着呢。” 李明翰觉得一会得和他爸好好聊一聊，“是是是，我知道了，我一会直接回沪市，下次来京都再约你啊。” “行。” 打完电话，回到市区，卓航就和唐峰分开了，唐峰要回单位，卓航得回桂花园收拾收拾，等老爷子回来和老爷子聊一聊，连夜回西南。 说到老爷子，老爷子接到卓航的电话便留了个心眼，还真就发现了些什么。 最近李家往来突然频繁了起来，还多半是近一两年才从地方调到京都的。 卓老爷子嗤笑，这刚来京都就忙着站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小心自己怎么折得都不知道。 晚上老爷子回家看到等在路边的卓航。 “怎么不进去？” “不进去了，和你说点事就走。” “李家的事？” 卓航点头，“今天去机场遇到李明翰，就沪市那个李，他还问我来着。” 卓老爷子点头，“我有数，因为这种消息就上赶着巴结的估计仕途也就那样了。” “那行，你心里有数就行，京都的事我就不掺合了，我一会直接去火车站。” “就走了？” “走了，临时回来单位也没交代，小夏和孩子走了，我也回去了。” 卓老爷子摆摆手，“走吧走吧，闹心，干好你的事就是了。” “嗯，我走了，你和奶奶保重，有事给我打电话。” 卓老爷子听了这话突然有点伤感，这当了爹是不一样，原来走就走了只会嫌自己啰嗦，现在还会让自己保重了。 可惜一切都不会像计划中一样按部就班，有的是意外和事故。 卓航刚到西南没几天，刚把自己突然走了堆积的工作处理好，一纸命令把他停职了。 卓航看着红头文件有点方，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电话打到老爷子那里。 老爷子也是刚看到，卓航这个级别的调令并不用经老爷子的手，老爷子之所以看到纯粹是因为有心人看到调令是卓航的，特意拿给卓老爷子看的。 “你先把工作交接了，也别回来，留在那边。”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我无法胜任工作了？单位最近可没出任何问题。” 老爷子叹了口气，有些问题终究还是瞒不住的。 “之前有心理医生给你做鉴定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都知道什么？”老爷子问。 卓航倒是淡定，“躁郁症。” “你怎么知道的？不对，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你带我去医院我就猜到有问题了，后来把自己情况说给认识的心理医生，再然后…我看到你书房的文件了。” “那你……” “这东西，一段时间心理有病也正常啊，只要好了就没事了，身体会生病，心理也会，我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 卓老爷子暗暗点头，是自己狭隘了，总觉得这个会伴随卓航一生，是呀，身体会生病，心理也会，有什么大不了。 “你看开了就好，有人把你之前的心理诊断捅了上去，你们情况特殊，不管真假，只能先做停职处理。” 卓航心里有数了，“李家？” “不确定，不过十有。” “将计就计吧，我回京都，斩草不除根，是我们的问题。” “你先别回来，把西南稳住，京都等我调查清楚。” 卓航也清楚，换届的关键时间点，李家主导没错，只怕落井下石火上添油的人也不少。 “行，我等你电话。” 调令下来隔天，接手工作的人就来了。 看样子，果然有人落井下石，就凭李家，西南他们还伸不了手。 卓航一点都没刁难对方，不光交接了工作，甚至还十分配合地搬离了宿舍。 去住集体宿舍当然不大可能，虽然职务暂停了，级别还在那，卓航搬到了家属楼去住。 倒也正合卓航的意，之前田小夏探亲到家属楼住过，虽然两年没人住落了不少灰，但该有的都有。 田小夏准备的被褥床单，锅碗瓢盆都还在家属楼，卓航带着自己的个人物品，甩着手就过去住了。 卓航那么洒脱地就走了，倒是让准备了一房子话来接手的人有点疑惑，总觉得卓航提前在单位给他挖了坑。 卓航不管队里任何事，只是管好自己，按时吃按时睡，该搞体能搞体能。 弄得来接手的人在工作中倒是束手束脚。 卓航单位是什么人，那都是从各个单位抽调过来的精英，但凡精英都是有傲气在的，他们从来都是用能力说话的。 来人别说能力到底怎么样了，就是能力比卓航还强，可一旦束手束脚起来，十分的能力能有个五六分就不错了。 渐渐地单位的人对他的命令就有点怠慢起来，这一怠慢他又新的一轮疑神疑鬼。 不出一个月，单位人对新来的队长多少有点阴奉阳违，卓航看着懒懒散散训练的众人，焦虑却无计可施。 有时候训练，不是为了能制敌而是为了能保命。 好在卓航每天都去训练，其他人看卓航训练丝毫不松懈，多少也打起点精神来了。 卓航和卓德仁的老神在在，果然让个有些人按奈不住开始小动作不断了。 动卓德仁，小打小闹那根本伤不到根本，于是主意打到了卓阳身上。 有人举报卓阳滥用职权，具体事件就是两年前，卓阳操纵国有厂电器采购招标，让顾家中标，自己从中收取回扣。 643 什么情况 消息是卓阳告诉他的，卓阳没别的意思，因为当时这个事是卓航找上他的，他甚至都没有和顾家任何人联系过。 现在被举报了，这事还得顾家出面提交一下相关材料，可自己去联系顾家，放在有心人眼里，那就是串通了。 卓阳找卓航，就是为了让卓航和顾家联系，让他们提前把资料准备好，别调查人员上门了他们自己先慌了神。 “哥，你那边没事吧。”卓航有点不懂李家这是什么路数，要说这事虽是针对卓阳，可很明显，这事也最多麻烦一点。 “这事倒只是配合调查，本来也就没我什么事，只怕他们还有后手。” “要不要我回去？” “你回来也没用，听爷爷的，你稳住西南。” “再不采取点行动，单位这边要费了。” “快了，也就这几天了，你是不知道，京都不光我们家，好多家都被举报的举报，检举的检举。” “都是李家？” “不全是，很多浑水摸鱼的。” “就这么着？不管他了？” “爷爷和顾家的意思事让他们先蹦跶着，等我们的问题调查清楚了，确定没事了，在动手。” “也是，行吧，我明天去基地喝喝茶，找老徐聊聊天。” “随你，反正这时候你别回来，回来了就出不去了。” “那么严重？”卓航问。 “你是不是啥，你只是停职，又不是调离，你回来就是擅自离开驻地，你怕对方找不到把柄？” “你们？” “京都我们搞得定。” 卓航觉得京都没卓阳说得那么简单，只怕他也是报喜不报忧。 和卓阳的通话结束了，卓航就把电话打给了顾淮栋。 顾淮栋好久才接电话，声音疲惫不堪。 “喂，阿航。” “淮栋哥，听我哥说你们家……？” 顾淮栋声音低沉，“嗯，你在西南怎么样？” “挺好的，也不用干活了，就整天管好自己就行，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顾淮栋突然道歉，“阿航，对不起，这事都怪我。” “怎么会怪你呢，人要疯起来那是拉不住的。” “你让我提醒明辉，要是没提醒他，这很多事都不会有。” “很麻烦？”卓航问。 “是有点，我三叔在地方上，我婶做生意在当地买了房子，他们隔壁住的是当地富商，好嘛，这都被检举。” “他们疯了吧。” “谁知道呢，大概是想着捕风捉影十七八件事，总有那么一两件是真的他们就赚了，就是没有，那他们也不亏。” “这是想干一票就跑？” “谁知道呢，虽然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但是一股脑地来了也恼人，你最近可别回来啊。” “怎么你也这么说？” “都不让回，你爸，我三叔都不回，回来反而被困住了。” “那么严重？” “倒也不严重，只是你知道的，小鬼难缠，也不知道这事会不会持续时间很长，他们如果一直举报，我们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应对。” 卓航最怕这些磨磨唧唧的事，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解决了完事。 “哎，行吧，有什么事保持联系。” “嗯，你一个人在西南多留意。” “知道了。” 虽然都告诉卓航没问题，但是卓航不仅没有放心一点，反而更担心京都的情况了，过了几年安逸日子，卓航觉得自己的弦都有点松了。 第二天一大早，卓航出完操就开车走了，还是那句话，他只是停职级别还在，门岗也没拦他。 卓航直接到了市里基地，直接就去了政委办公室，跟到了自己办公室似的，自己动手泡杯茶就坐着不动了。 “什么事，说，说完走人。”政委老徐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监工坐在自己旁边，觉得心里渗得慌。 卓航老神在在地吹了吹茶沫皱着喝了一口，眉头微皱，“我能有什么事啊，我没事啊。” “你没事你大清早来我这坐着就不走了。” “对呀，有事我还能来找你喝茶。” “真没事？” “真没事，之前来找你都是匆匆来匆匆去，哪有时间喝茶，现在好了，整天最多的就是时间了，来吧之前没喝的茶都补上。” 老徐皱眉，“你有事就直说，我这茶，你这么喝，怪糟蹋的。” “呵呵，下次休假给你带点好茶来。” 老徐懒得理他，最近京都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卓航停职到到现在一个多月，能到现在才来找他也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虽然不是卓家一手提拔起来的，但却是和卓家一气同声的顾家提拔的，他就是不看在卓家的面子上帮着卓航，也绝对不会不给顾家面子这个时候不管不顾。 现在他也难办，京都形势不明朗，他也给顾家打过电话，顾家只是让他按章办事。 其实卓航来呢，也倒不是要从老徐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单纯就来坐一坐，看看老徐的态度。 西南这边他们的根基薄弱，这个时候不要求别人坚定地站在他们这边不动摇，只要不倒戈就行。 中午，卓航跟着老徐吃的机关食堂。 下午，卓航还坐在老徐办公室，被人进进出出找老徐处理文件，卓航也不回避，老徐也没要求卓航回避。 直到机关快下班了，卓航才终于开口了。 “老徐啊，我这停职要停到什么时候啊。” 老徐把笔盖盖上，笔放一边。 “命令上没说，这个命令是军区直接下的，我们也得听军区的。” “基地没办法？” “也不是没有，军种政治部直接下命令也行，但不建议。” 卓航皱眉没说话，虽然他人在单位，也不参与管理工作，但是单位的大方向还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是夜长梦多，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事。 “上面直接下命令了下面不会反对，但会质疑，现在京都的形势我们谁都说不好，不过还没查到你头上，说明他们也是分身乏术，你好好调整心态。” 卓航知道老徐让调整心态什么意思，不管京都最后哪方占上风，自己想要恢复原职，重新做心理鉴定那是必须的，现在就是要保证自己这边，无论哪方进行鉴定，鉴定结果都是没问题的。 卓航拿起车钥匙，“你自己也小心，保不齐……行了，我走了，改天来找你喝茶。” “你可别来了，我没茶给你糟蹋了。” 644 打听专家 卓航从基地机关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单位，而是找了一家网吧，从上衣胸前的小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小纸条。 上面写着两个邮箱地址和一串密码，这是之前卓航让唐木帮他申请的邮箱，另一个是田小夏的邮箱。 卓航不甚熟练地一字一顿地写了一封邮件给田小夏，边打字边吐槽这东西麻烦，手写的话自己早写了百八十页了。 短短七八百字，卓航觉得自己怕写了个把小时才写完。 卓航当然没写自己这边遇到的事，只是问了田小夏和小安然好不好，问他们暑假大概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卓航回到单位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不过他住家属楼，倒也没什么大事。 田小夏是在两天后的深夜才看到卓航的邮件的，这两天小安然有点发烧，烧是不高，只是一生病就特别粘人，田小夏就在他眼前都不行，一定要抱着。 弄得田小夏课都没能去上。 第三天小安然总算是好了，田小夏才趁着小安然睡了赶紧看看邮箱，她倒没想到卓航会给她发邮件，她只是想看看赫尔曼有没有交代她工作。 看到卓航的邮件倒是有点意外，毕竟现在国内计算机也还没有普及，加上卓航单位管理严格，知道卓航有她的邮箱，可她倒没想过会收到邮件。 回还是不回，这也是个问题，她原本倒是计划回去的，只是经过上次回去，她现在不大想回去了。 现在带着小安然，不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自己住也行。 现在回去只怕无论是唐家还是林家都不放心自己住，可是她又能去哪里住？去哪里她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客，还不如一个人带着小安然在异国自在。 田小夏没有立刻恢复卓航的邮件，她知道卓航希望他们回去，可是，她又…… 田小夏这一犹豫又过了好几天，直到接到唐木的电话。 “喂，哥，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你那边半夜吧。” “估计你现在有空接电话，怎么样，小安然乖不乖？” “乖的呢，他不一直都是吃饱就睡，睡醒就吃。” “乖就好，学习吃不吃力，不行就少修几个学分，咱们晚一年毕业。”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守到半夜才来电话，不会就为了说这个吧，有什么事你直说啊。” 唐木迟疑了一下，“爸最近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三四天前才打过，怎么了？爸出什么事了？” “嗨，爸能有什么事，我就问问爸有没有和你说其他事？” “比如？” “比如爸升正职了。” “这个倒没有，到底什么事啊，国际长途可不便宜。” “嗨，我和你直说了吧，爸没事，可能卓航有点麻烦了。” “卓航怎么了？他前段时间给我发邮件什么都没说啊，到死什么事啊？” “你别急啊，你听我说完，这事说来话长。” 田小夏急急表态，“你说你说，你快说。” “之前，就前年年底去年年初的时候，卓航精神状态不太好，他们的心理医生评估他有躁郁症。” 躁郁症？田小夏只知道抑郁症是怎么回事，这躁郁症，听名字也不难理解。 “上次回去不是挺正常的嘛，不想有心理疾病的样子啊。” 田小夏虽然震惊，但也算没忘了正事。 “是呀，但是这心理疾病啊，也不是说得了就好不了了，那段时间可能卓航遇到的事有点多，有一些极端的表现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 “就有人把之前的诊断捅了上去，卓航被停职了，本来再鉴定就完事了，可是对方咬死卓航爷爷位高权重，体系内的医生诊断肯定是没问题的。” “那他们想怎么着？哪找体系外的啊。” “说得容易，现在国内对心理疾病方面的研究还不多，体系外专业的更是少。” “那怎么办，就那么停职停着？卓航会受得了啊。” 不得不说田小夏还是了解卓航的，卓航是已经受不了了，十天半个月卓航还没事，这事一拖拖了快两个月了，卓航看着单位散漫的战士们，一天天上火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爸爸打电话给我，让我赶紧去看看我这边心理疾病方面的专家，有没有能请得动，邀请去当访问学者的，我想着你那边这方面的专家也不少。” “那爸他们直接邀请就是了，我们还能邀请人家不成？”田小夏不太懂这其中的套路。 “你傻是不是，这事怎么能外交部门去邀请呢，爸的意思是我先打听看看哪些专家有邀请的可能性，要么专家直接提出访问，要么由国内医疗部门提出邀请。” 这些流程田小夏还真是不清楚，不过唐木既然电话打了过来，多半是他那边不太顺利。 “好，我知道了，我这边也会打听。” 田小夏虽然嘴上说着会打听，手上却不是那么做的。 她挂了唐木的电话，就直接打给赫尔曼。 都说医生和律师在美帝是精英行业，实际上也是这样的，赫尔曼生于律师世家，他们家自然是有交好的医生的。 上辈子和赫尔曼假结婚，没少陪他出席各种精英聚会，家庭聚会，对于赫尔曼家交好的世家，只怕赫尔曼还没有田小夏清楚。 和赫尔曼家交好的爱德华一家自己经营一家综合医院，家里也多是医生，只是田小夏不确定有没有人是专攻心理疾病方面的，但是，总是会认识的。 田小夏知道自己目前没什么立场和赫尔曼谈条件，但是卓航的事也不能拖。 田小夏能做的就只有摊出自己的底牌了。 “赫尔曼先生，我有事想拜托您，方便现在见面聊一聊吗？” 赫尔曼此时正在百无聊赖喝咖啡，等夜生活的到来。 “我会在皇后街的咖啡厅待一个小时，如果你能赶到。” “好的，谢谢您，我马上过去。” 田小夏顾不得自己刚到家还没吃饭，拿起包就要走。 小安然看到田小夏回家都没抱抱自己就要走，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任田小夏怎么哄都不行。 时间紧迫，田小夏不得不带上小安然一去去找赫尔曼。 645 后知后觉 田小夏带着小安然匆匆赶到赫尔曼说的咖啡厅的时候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 赫尔曼本来有点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大眼睛忽闪忽闪到处张望的小安然，赫尔曼的不耐烦也没有了。 赫尔曼虽然不喜欢异性，但是很喜欢小朋友。 可能是做好了这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的准备，所以看到别的孩子更是格外想亲近。 “我可以抱一抱吗？” 田小夏还没说话，赫尔曼先说了。 “当然。”田小夏把小安然递了过去。 小安然看惯了其他肤色的人，倒不害怕，被赫尔曼接住甚至还扯了扯赫尔曼的自来卷，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赫尔曼先生，我有点事想请您帮忙。” 赫尔曼正忙着逗小安然玩呢，眼神都没给田小夏一个，“你说。” “听说您和爱德华很熟，我想请您帮我引荐一下。” 赫尔曼没想到田小夏还能知道自己和谁交好，不过。 “你病了？” 田小夏摇头，“我想请爱德华医生帮我引荐两位精神心理科专家。” 赫尔曼皱眉，“你……” “我没毛病。” “那你为什么要找专家？” “想邀请他们去我的祖国交流访问。” “你的祖国要交流访问？为什么要你来邀请？” 这事田小夏觉得说起来有点麻烦，这事也关于自己的私事，只是，自己别说和赫尔曼还不熟，就是熟了，也不可能直接提要求的。 “或许我们可以约爱德华先生一起聊一聊，我也是带着诚意来的。” “不如你先说说你的诚意。” 田小夏自爆底牌，“不知道赫尔曼先生对我的祖国是否有了解，在我们国家，能出来上学的家庭条件都不差。” 赫尔曼点头，这个他还是知道的。 “现在我的祖国在大力发展经济，只怕将来跨国企业也会我的祖国发展，律所主要业务方向就是商业，这个方向可不能忽视了。” 赫尔曼倒是有兴趣了。 “那又怎么样？” “国内现在网络不大通，不过，赫尔曼先生如果有渠道的话可以去查一查我国比较大的建筑公司，林氏建工。” 赫尔曼一脸正经，虽然抱着小安然有点违和，但田小夏也是一点都没有怠慢的。 “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氏建工是我外公的公司。” 赫尔曼耸肩，虽然有点意思，但不足以打动他。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你来找访问学者。” “我国内有朋友需要这方面的专家，他不方便出国。” “你找到了就能以访问学者过去？据我所知，你们国家的访问签证可不好拿。” “我爸爸是外交官唐峰。” 赫尔曼这就来兴趣了，爸爸是这样的，按照国际惯例，只怕周围人也差不了。 不用再说其他的，赫尔曼心动了，不为别的，就是能交好田小夏也不亏。 更何况这事要真论起来也是有益无害的。 只是，“我不能替爱德华答应你什么事，但是我会和他。” 田小夏见赫尔曼松口了，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借势并不是田小夏愿意的，但是特殊时期特殊安排，这时候卓航可等不及自己慢慢积累到有资本和赫尔曼提要求。 再说了，背景也是能力的一部分，田小夏在自我安慰。 赫尔曼这个人，看起来不靠谱，实际上心里还是有数的，答应了别人的事他还是不会忘的。 虽然没耽误他吃喝玩乐，但是他在夜场结束了还是给习惯早起晨跑的爱德华打电话了。 爱德华对于访问这事倒不是很热衷，倒不是他自视甚高，而是，东方大国的医学实在是没太多值得他学习的地方。 赫尔曼在田小夏说了之后就一直在想去东方大国开分所，主理跨过商业案件。 “这是个机会啊，我亲爱的朋友，去看看他们的医疗水平到底怎么样，和华国人合作开医院啊。” 爱德华对于经商挣钱并不热衷，他比较热衷的还是研究医学问题。 “这个华国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再说了，你又是不心理医学专业的，你问问人家啊，万一人家愿意过去展示一下自己技术呢。” 爱德华看了一眼时间，赫尔曼可太啰嗦了，影响自己晨跑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去医院下发通知，没人愿意我就没办法了。” “行，主要是精神心理科，其他科也行。” 赫尔曼倒是真的想卖田小夏这个人情，谁也不会嫌钱赚得太多了。 田小夏也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赫尔曼身上，她上的学校是综合性大学，也是有医学院的。 她查了医学院的相关学科的教授，万一能说服一两个教授呢。 可惜她低估了这些教授的自傲程度，一听是东方大国，有的教授甚至连下文都没听，就打断了田小夏，态度好点的还会委婉地拒绝，态度不好的直接就扭头走人了。 田小夏没等到赫尔曼的消息，先等来了挫败。 这样的傲慢也激发了田小夏想要回国的信念，虽然她不是学医学的，但是只要国家慢慢强盛起来，医学发展也是必然的。 田小夏算着时差给唐木打了电话，问唐木那边的进展。 唐木那边进展也不太顺利，兄妹两个一起叹气。 “我也不好打电话回去问，卓航那边怎么样了？” “也只能拖着。” 田小夏挂了电话有点难过。 之前忙着找人帮忙，说服教授不觉得，现在各种方法都不大行得通，完全摸不着头绪，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魂一样。 田小夏想起唐木说的时间，前年年底，去年年初，不正是刘能出意外，自己又走了的当口。 她这几天在找人之余也查了躁郁症，越查越心惊，万一自己没回去，万一卓航没好，万一……岂不是卓航整个人就废了。 田小夏想着想着，眼泪就不自觉流了下来。 卓航到底是有多爱自己，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精神出问题，他的意志力有多坚定，田小夏是最清楚的了。 万一卓航真的就一直那么下去了，田小夏甚至不敢想后果，她光想想卓航曾经有过那么过激的行为，她都受不了。 她想见卓航，非常想见，可是，现在还不行。 646 柳暗花明 田小夏擦了擦眼泪，打开电脑，准备给卓航回邮件。 等电脑开启的时候，田小夏突然想到半年前她回国的时候卓航说的话。 田小夏因为田二哥的不理解，跟卓航说气话，说自己不应该回来，卓航和她说，自己都病了，她不回来没得治了怎么办。 当时田小夏也没放在心上，只当卓航是在哄自己玩，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只是，卓航真的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病吗？ 田小夏又有点心疼卓航了，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知道自己居然得了心理疾病该有多难过。 知道自己得了心理疾病，不就等于被告知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嘛。 卓航又是如何在知道自己病情的情况下，不接受专业治疗不吃药，让自己调整过来的。 更重要的是，那么骄傲的人呀，怎么会愿意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诉别人呢，哪怕那个人是自己。 田小夏设身处地地想想，要是自己精神出了什么问题，她是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田小夏想回去陪着卓航，也想告诉卓航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她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田小夏回头一看，电脑已经开机了，她打开邮箱准备给卓航回信。 电话响了，田小夏拿过来一看，是赫尔曼。 “喂，你好，赫尔曼先生。” “夏，好消息，爱德华医生有六名医生愿意去你的祖国访问，只是只有一位是精神心理科的。” 天无绝人之路，太好了，有一个算一个，“谢谢你，赫尔曼。” “不过时间比较紧，有两位医生还在医学院任教，只有七月一个月可以离开。” “没事，交给我，我马上找人跟爱德华医院联系。” 田小夏来不及和赫尔曼说再见，也没工夫去算时差，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唐峰。 唐峰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想到两个和自己有时差的孩子，也顾不上还未平息的心跳和困顿。 “喂？” “爸，是我，小夏，我这边爱德华医院有六位医生愿意过去交流访问，现在我要怎么办？” “爱德华医院？不对，阿木和你说了？” “说了，我都知道了，就我这个城市的爱德华医院。” 唐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爸，我就先和你说一下，你赶快去睡吧，其他事我们之后慢慢说。” “行，接下来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安排人过去走访问，你假期回不回来？” “爸，你先休息，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好好，那我先去睡了。” “嗯，爸爸再见。” 挂了电话，田小夏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再坐到电脑面前，田小夏的心境也不一样了。 田小夏还是决定不回去，她之前不知道卓家意味着什么，直到她出来了，她才知道。 卓家都束手束脚被人牵制，只怕现在情况也不太乐观，自己带着孩子回去了，帮不上忙不说，万一真闹出个作风问题。 况且，经过这次的事，田小夏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一点小事还需要借着家里的旗号才行。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这些都是田小夏给自己找的借口，最主要的是，田小夏怕自己回去了就不愿意出来了。 她心疼卓航也了解卓航，她想让卓航快点好，也想保护卓航的自尊，她觉得卓航肯定不愿意让自己看他到病了的样子。 田小夏最终给卓航的邮件什么都没说，没说医生，没说治疗，只说了未来。 说自己假期有一个小学期，就不回去了，她会提前修完学分，明年二月份参加完这边的律师资格考试再回去。 最重要的一句是，她说，她争取今年之内毕业，明年考完试就不用过来了。 不得不说，田小夏是真的了解卓航。 卓航在数天后找机会去网吧看到田小夏的邮件，得知田小夏不回来，失望是必然的。 但是看到田小夏说明年二月份回来就不去了，卓航又开怀了。 他开始倒计时，现在六月份了，还有八个月。 还有八个月田小夏带着孩子回来，还有八个月他必须把这些麻烦事处理了。 在卓航收到邮件不久，卓德仁来电话了，说美帝过来了一队医学访问学者，其中有精神心理科的专家，让他回京。 卓航边收拾东西边想，这事拖了三个月了，这趟回京，都了结了吧。 最终，卓航关于躁郁症的评估当然是不符合躁郁症评估标准，匹配度极低。也就是，卓航的病好了。 这下李家也没话说了，总不能她们串通国外的专家的，况且，让他们找医生来，他们也没那个本事。 卓阳之前就摘清了，招标程序一切合法合理，有理有据，卓阳的财务状况明明白白，没有一毛钱来历不清。 现在卓航也掰扯清楚了，就该算总帐了。 卓航既然没有心理疾病，那自然就要复职，可是这个复职是复原职还是复别的职就有讲究了。 因为停职这个是，影响了卓航的评奖评优，也影响了卓航调职，所以，在卓老爷子的据理力争之下。 卓航复职了，不光复职了还升了一级，不仅如此，还从西南调到了李家经营多年的东南。 卓航去东南，那和之前卓政和要去地方不一样的，卓政和那是被卓家放弃了，随便找个地方把他放下就行了，卓航却是去东南镀金的。 卓航去东南自然是要任要职的，卓航去了，自然李家的人就得腾位置。 加上近几年大力发展经济，东南一带尤其受惠，经济比其他地方好一些，自然在东南一带做官的这口袋和别的地方也不一样。 卓航直接去的纪检部门，一去就从各单位的账查起，查完单位查个人，一时间东南各个单位人心惶惶。 卓航倒也不是虚晃一招，而是实打实地去查，不光查账，还差工作，弄得人心惶惶之际还不得不把之前没有按流程按规章办的事能补的赶紧补上。 卓航带着工作组溜达一圈够下面单位忙过好几天，忙着走流程，补程序，就是账上有问题的也腾不出手来去补。 这一查还真就让卓航查出不少问题来。 647 老友相见 卓航在东南雷厉风行，田小夏在美帝也是忙忙碌碌。 这天田小夏收到了顾饶曼的邮件，在唐木的帮助下，她申请到了艺术大学。再去学校之前她准备先来找田小夏玩几天。 田小夏虽然觉得没必要跑这一趟，但还是满心欢喜地等着顾饶曼的到来。 谁知道，不光等来的顾饶曼，还等来了唐木。 “诶，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田小夏带孩子便没去机场接顾饶曼，结果，一开门，门口站着两个人。 顾饶曼笑嘻嘻地抱住田小夏，“小夏，我好想你呀。” “能不能进门再抱。”唐木在后面吐槽。 此时小安然已经一岁了，能扶着东西走两步了。 站在沙发边的小安然看到一个陌生人抱田小夏，嘴里哇哇叫着，放开手就想去找田小夏。 结果没走两步便坐了下去，也不知道是急哭的还是吓哭的。 小安然的反应把顾饶曼和田小夏逗乐了，但是唐木动作快，两步就把小安然抱了起来。 小安然憋着嘴脸上还挂着眼泪，看看唐木又看看田小夏，伸手要田小夏抱。 总算把小安然哄乖了，三个人才坐下来说话。 还是那个问题，“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顾饶曼躲在一边把她从国内带的东西往外搬，“过来看你们啊。” “一起从国内过来的？”说完又看向唐木，“没听说你回去了啊。” “我没回去，我直接从g国过来的。” “那你们？” “不一起从国内来可以一起到啊。”顾饶曼说。 原来两个人买了差不多时间到的飞机，顾饶曼在机场等了唐木快两个小时。 顾饶曼把带给田小夏的东西拿出来，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我要去洗洗睡觉了，困死我了。” 田小夏指着卫生间的方向，“快去快去。” “你们……”田小夏看一眼卫生间又看一眼唐木。 唐木倒是难得得不好意思了，“先处着呗。” “什么时候的事？”田小夏眼睛里迸出来八卦的光。 “也就最近。” “不是吧，你们这进展可比我想象中的快多了，和我讲讲呀。” 唐木把田小夏的脑袋推过去，抱着小安然，“这有什么好讲的，饿死了，弄点吃的来呀。” 田小夏去厨房之前还瞪了唐木一眼，哼，你不说，你不说有人说，凭田小夏对顾饶曼的了解，就是田小夏不问，顾饶曼也憋不住。 果然，顾饶曼是憋不住的。 唐木一去洗漱，顾饶曼就迫不及待和田小夏分享起来。 “看出来了吧，看出来了吧。”说着还冲田小夏挤眉弄眼的。 “看什么？你瘦了？” “我真的瘦了？嗨，什么啊，我和你哥……我不介意你叫我嫂子啊。” 田小夏觉得自己憋笑有点辛苦，“结婚了嘛，就嫂子。” “你等着，迟早的事。” 田小夏这才露出顾饶曼期待的八卦脸。 “和我说说啊，你们怎么回事啊。” “就在一起了啊。” “说说啊，你怎么搞定唐木的。” “什么唐木，你对他客气点，他可是你哥。” “哟嚯，还护上了，不说算了，我去陪小安然睡午觉了。” 顾饶曼赶紧拉住田小夏，“我说我说，哎，你怎么那么没耐心啊。” “就…就我总给他发邮件啊，刚开始他还不怎么回，正好不是我申请学校嘛，我就问他，探后他就不得不给我回邮件了。” 田小夏拍了顾饶曼一下，“哦呦，你还有点小心机呢。” 顾饶曼笑嘻嘻地回击田小夏一下，“你哥就是个棒槌，不用点小心机怎么行。” “你们说什么呢？”唐木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问笑做一团的两个人。 “没有啊。” “没有啊，说我哥可能也要出来读书。” 两个人异口同声。 “什么？你哥要出来？怎么回事？” “嗨，也是我奶奶，不过也是好事，我出来，我奶就说我爸，我一个女娃花那么多钱念书，儿子放在一边不管。”顾饶曼无奈地说。 “你奶奶这是什么道理。” “我奶奶的道理就是，女孩子早点嫁了就是了，没得浪费钱。” “那然后呢？” “然后我们都没管她，不过，我爸倒觉得我哥出来读商科也不错，现在国内经济正起步，但还是不如发达国家。” 田小夏点头，“多学习总没坏事。” “我爸和我哥也是这个意思，我爸现在年纪也不大，我哥出来上几年学也没问题。” “那想好去哪上了？” “你也知道，他毕业两年了，先考语言吧，来这边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要说经济，还是这边好。” 田小夏突然想起来前两天才打过电话的李明雅。 “商科学校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李明雅你知道的，就……” 顾饶曼无所谓地摆摆手，“知道的知道的，怎么了？” “她在这边就是读的商科，她可能会清楚一点，不过她研究生好像已经毕业了，现在已经在工作了。” “诶，那好啊，研究生毕业了怎么了，能有个了解的人总比一抹黑的好。” “也是，一会我跟她说一声，然后我把她邮箱给你，让你哥有什么问题直接联系她，说来说去也都是认识的人。” 顾饶曼点头，“知道了，也不会太麻烦她的，只是咨询一下学校。” 唐木和顾饶曼顶着时差依然在田小夏这里逗留了很久，田小夏催他们赶紧回酒店都不去。 直到田小夏都有点困得顶不住了，又约定了第二天的见面时间，安排了第二天的行程，顾饶曼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唐木回了酒店。 “有那么舍不得？又不是明天不见面了。”唐木出门了吐槽顾饶曼。 顾饶曼也顾不得旁边是亲亲男友了，“你懂什么呀，我和小夏都半年没见了，每天说三分钟话都攒了十个小时的话了。” “怎么不见你对我有那么多话说。”唐木有点酸。 “你还好意思，我给你发邮件，发十封你回了三封没有？说话这件事也是需要回应的。” 唐木理亏，“那…那不是，那不是那时候还不是对象呢嘛。” “那话说回来了，我和你谈对象才几天，每天三分钟，能攒多大点，早说完了。” “诶，你和我说话怎么也三分钟。” “三分钟你都嫌我话多，那两分钟好了。”顾饶曼还傲娇上了。 648 既定目标 第二天虽说出去玩，但是带着小安然，也没多去多久。 田小夏旁击侧敲问顾饶曼国内的情况，顾饶曼此时就像一个憨憨，田小夏想知道的，她半点不知道。 她甚至都不知道之前的风起云涌，要说卓航的近况，那顾饶曼更是不知道了。 没办法，田小夏只能问唐木，唐木也没有回国，只是几次和唐峰通话说起来。 只知道专家过去给卓航重新鉴定了，已经没事了。 虽然只知道这么点，但是对于田小夏来说也够了。 她相信卓航，只要他自己没问题，那么就没有什么能将他打垮，上过战场的人，是不惧挫折的。 又说起两个人之前注册的代理公司。 “我在这边也在留意相关的品牌，但是目前来看都不太理想，而且……” 顾饶曼打断田小夏，“我知道我知道，你带孩子嘛，没事的，等我过去了，说不好有的首席设计师还是我的校友呢。” “你厉害了，这就惦记上校友了。” 顾饶曼呵呵只笑，“有关系不用，留着过期作废？” “你是不是叫常有理。” “哇，你怎么知道。” 顾饶曼和唐木并没有在这边呆太长时间，第四天两个人就走了。 虽然具体顾饶曼开学还有小半个月，但唐木没时间，还得去帮顾饶曼租房子安顿下来。 “呜呜呜，小夏，要不然我重新申请你这边的学校吧。”顾饶曼走之前拉着田小夏不撒手。 田小夏都对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无语了，“好呀，赶着点说不定秋季学期还能赶上。” 顾饶曼噎住了，“那那那……那你哥……怎么办？” “让他一个人待着。” “不…不好吧。” 田小夏把拉着自己的顾饶曼扒拉下来，从唐木手里接过小安然。 “行了行了，快进去吧，我明年就回国了，你回国就能见到我了，而且啊，有机会我还能去找你啊。” 顾饶曼还是憋着嘴，一脸不舍，“小夏，你都放假了，跟我们去玩几天？” 田小夏觉得这顾饶曼还是小孩子心性。 “我桌上那么多专业书还没看呢，还想不想我明年回国了，明年律考不过，怎么回国。” “哎，好吧好吧，为了将来长久的相聚，我只能放弃这短暂的时光了。” “乖，过去了好好学习，公司的事能做就做，那不是重点，书念完了再做不迟。” 顾饶曼点头，“知道知道，学习第一，嗨，我们都异国了，我还逃不过你的学习紧箍咒。” “我怕你乐不思蜀。” “不会不会，还有你哥看着我呢。” “哼，别人看着没用，要自觉。” “知道了，田妈妈。” 唐木拉住打闹的两个人。 “好了，我们该进去了，你们回去注意安全啊。” 田小夏把小安然往上抱了抱。 “知道了，你们也是啊，快进去吧。” 顾饶曼和唐木走了，田小夏带着小安然回到公寓，突然觉得公寓安静地害怕。 不过，就如她和顾饶曼说的那样，她还有一堆专业书要看。 小安然出门一趟回来吃了个饱，就开始打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田小夏哄小安然睡下了，无缝连接到考试复习中。 一旦有了盼头，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秋季学期开始了，小安然也一岁三个月了，他们也没有再请阿姨。 田小夏要上课就把小安然送到社区托儿所，下课回来了又去接，能在家完成的工作和学习坚决带到家里完成。 除了学习，田小夏还得帮赫尔曼查各种相关案例。 因为英美法是以判例法为主要形式的，所以，田小夏在查相关法律规定之外，还得找相关案例。 又因为制度的特殊性，这里不光有联邦法，还有各州的不同规定。 田小夏觉得自己这一年都是靠咖啡续命的，从生了小安然之后，田小夏就觉得自己没睡够过。 起初是夜里小安然要吃夜奶，每天夜里都得起来。 等小安然不用吃夜奶了，白天需要陪伴的时间却更多了，田小夏的学习任务也重了起来，只能牺牲睡眠时间学习。 得亏法律专业的小组作业不多，要不然她小组作业觉得会成为她毕业的阻碍。 这几天虽然说是顾饶曼和唐木过来玩，其实更是田小夏难得给自己放了几天假。 再重新投入学习工作，又是以月为单位了。 卓航虽然到了条件更好一点的单位，至少上网可以不找网吧了，但是两个人的联系并没有增加，反而比之前还少了。 倒不是各自忙于工作没时间联系，更不是感情淡了不用联系。 两个人都默契地认为，现在过于频繁的联系就是在消磨意志。 当满足于当下联系的便捷之后，慢慢地，就会觉得这样其实也好。 现在因为有念想，两个人都在挑战自己的极限，希望能尽快达到既定目标。 卓航在三个月之内查了四个大单位，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是有卓老爷子给他顶着，又都是按照规章办事，被他撸下来的人也只能咬牙切齿却拿他毫无办法。 李萌萌家本来就已经显出颓势来，在卓家顾家解决完麻烦之后，最先解决的就是他们家。 李明辉虽然有顾淮栋的提醒，但，同样的是队友不给力，他却不像唐峰一样好运。 唐峰是本来就和唐父、唐峻关系不好，他们的事更是半点没参与。 李明辉却不一样，他虽然也是受牵连，但他并不是完全无辜的，他是没有直接受益，但他却参与不少。 最终李明辉被调离京都不算，还降了两级，这还是卓航和卓老爷子深夜彻谈的结果。 卓航给人的印象也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彻底颠覆了。 以前卓航执行的任务大多是秘密的，别说公众了，就是体系内，那也是很少有人知道具体的任务内容的。 之前卓航给人的印象是作战能力强，领导能力强。现在好了，说起卓航，别人只有一句话，比他爷爷作风还强硬，惹不起，惹不起。 其实，卓航也不是真的就是那么强硬的人，只是，这半年教会了他很多他之前甚至不屑的东西。 649 新的提议 曾经，卓航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现实告诉他，影子是在灯光之下的，灯光斜了，影子怎么可能不斜。 曾经，卓航觉得，无愧于心便好，可是，事实是，没有人会在乎你的无愧于心，你必须要强大到没人敢质疑你。 李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不大计较，很能包容人别人的人，所有会不那么把卓航的要求和嘱托放在心上。 知道卓航小事懒得计较，所以才渐渐胆大到自作主张。 李明辉就是太了解曾经的卓航，他才有机会用不经意地方式打击到卓航。 可是，李明辉还是不够了解卓航，卓航并不是被打击之后便一蹶不振的人。 其实，李明辉也不能算做背叛，就连倒戈可能都夸张了点，两个人只是所处的立场不一样罢了。 卓航没有埋怨过李明辉，只是有过惋惜，曾经的朋友因为各自的立场走散了，如何不惋惜。 先是朋友走散，然后爱人离开，战友牺牲，卓航时而清醒，时而迷茫，他想调整自己，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后来他无意间得知了自己的病情，找专业人士咨询了躁郁症之后开始自我救赎。 清醒的时候他就把对自己的要求和想说的话写下来，本子时刻带在身边。 尽量减少自己消沉的时间。 那个本子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被摩挲得起毛，散落。 尤其在得知其实孩子还在之后，卓航更是深切地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再继续混混沌沌下去，只怕田小夏回来了，别说她愿不愿意见自己了，自己都没有那个勇气去找她了。 如果说田小夏是卓航的念想，那么孩子就是给卓航的强心针。 在那个假期见到田小夏和小安然之后，有一瞬间卓航是满足的。 可是在看过田小夏的眼泪和纠结之后，卓航只有一个想法，清晰且坚定的想法。 他一定要给田小夏和孩子一个家，一个完全属于他们，可以依靠，可以肆意的家。 他一定要成为可以给田小夏和小安然遮风挡雨的人。 美帝专家的到来，他何尝不知道这是田小夏的功劳。 想到田小夏或许知道了自己曾经的病情，他有过窘迫，害怕田小夏从此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在经历过纠结之后，卓航选择相信自己的选择，他坚信，他爱的人不会是那么肤浅的人。同时也感激田小夏没有回来，没有回来看到他的软弱和窘迫。 卓航变成一个强硬的人，大概是他把所有的柔软和温暖都留给了田小夏。 卓航半年时间整顿了东南边单位的账目，处理得有礼有节，不是分寸。 在田小夏回国之前，卓航不仅破格升了一级，还调到了华东地区。 二月，田小夏终于等到了律考，律考结束，田小夏再次对赫尔曼提出了正式邀约，约赫尔曼面谈。 尽管是正式邀约，但是赫尔曼还是要求田小夏带上小安然。 赫尔曼对小安然的喜欢在和田小夏的接触中与日俱增。 “赫尔曼先生，我这次约你出来是有事情想和你商讨。” 赫尔曼抱着牙牙学语的小安然，喂他吃小饼干，头都没抬，“嗯，你说。” 话音刚落又想起第一次田小夏给她资料时候说的话。 “我听说你提前休完学分了，律考也结束了，你什么时候去律所上班啊？”赫尔曼问。 “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个事，我不能去律所上班了。” 赫尔曼认为田小夏这是失信了，一脸严肃，“夏，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我当时的计划是毕业了直接工作的，但是目前看来，这和我未来的规划有点冲突。” 赫尔曼一脸静待下文的样子。 “我要回国了，但是我之前的提议依然成立，你是否有意向在我的祖国开分所。” 赫尔曼没想到田小夏说的是这个。 最开始，赫尔曼答应田小夏做自己的助理，看到她的能力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的助理不光一个，多一个田小夏，能力不太行也影响不大。 再后来，田小夏的能力他看到了，但还不足以让他生出惜才之心，毕竟田小夏完成的也是基础工作。 之所以保持友好的上下属关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田小夏找他找专家时，自爆的底牌。 赫尔曼也通过网络和朋友了解到，林氏建工的确是数得上的建筑集团，同时他们也有数得找上的贸易船运公司。 至于唐峰，作为外交官，那就更好打听了，大使馆走一圈，多问几个工作人员就有了。 但是，就目前而言，赫尔曼不是很看好那个市场，毕竟和他有合作关系的几个跨国企业短期之内都没有去华国发展的计划。 赫尔曼想的是徐徐图之，看华国的发展情况再做打算。 其实田小夏也做了两手准备，和赫尔曼合作只是其中之一。 一来算是报答上辈子的提携之情，二来看能不能帮他躲开若干年后因经济危机带来的合伙人危机。 律所并不是赫尔曼一家的，而是还有其他合伙人，所有主要代理的是商业委托，经济危机带来的冲击自然不小。 此时就看哪个家族的社会关系好了，有合伙人想趁机踢开赫尔曼，最后赫尔曼家族虽然保住了合伙人的位置，但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赫尔曼也有自己的考量，他如果真的要以律所的名义和田小夏合作，那么必然是要经过其他合伙人的同意的。 别说田小夏刚毕业，就是有几年的执业经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目前律所看起来是一片祥和，但是合伙的老牌律所，祥和之下怎么没有其他龌龊的小心思呢。 如果是以自己家族的名义和田小夏合作，只怕田小夏又会犹豫，况且，家族，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或许是赫尔曼家族摆脱束缚，重新向上的机会，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看似分散，实则最稳妥不过。 田小夏看赫尔曼时而皱眉，时而舒展，面部表情变了好几变，但一直没说话，就开口说。 “赫尔曼先生，如果觉得为难那就算了，希望我们之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650 回国了 这件事，田小夏也不是非干不可的人，她也不会强迫赫尔曼答应自己。 “或许我可以两天后给你答复。” “当然，我期待你的回复。” 两个人最终并没有达成协议，但是，这恰恰说明了对方对这个事的慎重。 一杯咖啡的时间，田小夏带小安然走了。 和赫尔曼谈过之后，田小夏就在准备回国的事了。 之前卓航就发过邮件了，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田小夏回复，一个月以内，时间未定。 在这边两年，尽管很克制了，但还是陆陆续续添置了不少东西，送的送，卖的卖，能带走的还得打包。 赫尔曼那边还有工作没有收尾，学校手续也还没有办完。 生活了两年，尽管早就做好了要走的准备，但真的要走了，临了还是有点不舍的。 赫尔曼也如约在两天后给田小夏来了电话，约她见面。 田小夏依然是带着小安然去的。 但是，这次，赫尔曼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小安然接过去，而是一脸严肃，直接和田小夏说起了正事。 “之前你的提议，要以律所的名义去你的国家开分所是不大可能的。” 这也是田小夏意料之中的答案。 “但是，我们赫尔曼家族准备重新开一个律所，如果你愿意，赫尔曼家族愿意与你合作。” 这倒是田小夏意料之外的答复。 “你们家族单独开律所，那现在的律所……” 据田小夏所知，律所创始人，也就是三个家族的长辈有过协议，单独开设律所就必须退出现在的律所。 赫尔曼叹了口气，“是时候自己发展了。” 田小夏倒有点佩服赫尔曼家族的勇气了，就凭自己这么几句话，他们居然要退出老牌律所，从零重新开始。 不过，不破不立，这倒也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不过，我们也是有条件的。” “嗯，你说。” “我们选择和你合作，并不是去你的国家开设分所，而是和你联合办所，也就是说将来那边律所的风险是共担的。” 这让田小夏犹豫了。 这样的条件对她来说没有任何诱惑，她找赫尔曼家族合作，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赫尔曼家族在美帝还是有一定名声的，这对将来她承接跨国案件有帮助。 但如果律所在国内，就目前国内的发展来看，短期之内想从国内接到跨国案件的可能性，不大。 也就是说，短期之内从国内，能接到了也多是国内的案件，风险共担，利益也是要共享的，这赫尔曼家族近几年几乎可以坐吃分红了。 “赫尔曼先生，除了风险共担以外，你们还能提供什么？” “跨国案件美帝这边的全部支持。” 田小夏觉得对方这是当自己傻呢，自己就有英美法的背景，他们赫尔曼家族的律所将来怎么样还不好说呢，这白白占了自己一个合伙人的名头，啥事都不用干。 “赫尔曼先生，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合作。” 赫尔曼没想到田小夏一个粗出茅庐，经验几乎为零的年轻人居然会觉得赫尔曼家族的合作。 两个人都对目前的合作提不出更好的意见了，又都不愿意放弃对方的人脉，最终也就只能友好地期待将来的合作。 田小夏在带着小安然回去的路上还在想这个问题。 她虽然没有一定要和赫尔曼合作，但作为上辈子事业上的最佳搭档，这辈子就此错过，多少还是遗憾的。 但是，自己选择的路不一样了，也不能再要求别人能陪自己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刚回来的时候，田小夏并没有多强的执念一定要从事律师行业，尤其在做小生意赚到不少钱之后。 田小夏觉得自己其实有更多的方式，让自己过得更好。 但是自从来到美帝，还是念了法律之后，没有了上辈子的自卑，感受到美帝对黄皮肤的傲慢之后，想起上辈子美帝以莫须有的罪名给祖国的大企业开出的高额罚单。 田小夏继续从事律师行业的新年突然无比坚定。 她想起一位为完善祖国法制奋斗终生的长者曾说过的话，用毕生捍卫法律的尊严。 她想起上辈子她没能宣誓的誓词，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维护法律正确事实，维护社会公平正义。 她或许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但是她有一颗维护祖国的心，尤其是从卓航和唐峰身上，田小夏更加感受到这种情感。 卓航在枪林弹雨中维护国家的独立与安全，唐峰在国际关系中维护国家的主权。 田小夏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国家一次的含义，在美帝的傲慢轻视中坚定了维护国家的信念。 尽管她能做的太少，个人力量太有限，但是，积沙成塔，她愿意也希望去做。 她的武器就是法律，美帝用他们本土的法律来对付我们的企业，田小夏希望有朝一日，她可以用他们的本土法律来捍卫自己企业的权利和利益。 走出国门的企业，他们便不再是一个企业，而是代表着这个民族这个国家。他们欺负的是一个企业，何尝不是践踏大国尊严。 努力了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不成功。做了不一定能改变什么，但，不做，一定不会有任何改变。 既然和赫尔曼没有谈拢，田小夏就开始准备回国的事了。 订好机票她就给卓航和唐峰发了邮件，说自己一周后回国。 之后就开始着手处理带不走的家具电器，日用品，打包要带走的东西。 和同学老师朋友们告别，不光她需要告别，小安然也需要和他的小伙伴们告别。 一周后，田小夏带着小安然再次踏上祖国的土地。 这一次，田小夏觉得自己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虽然寻寻觅觅之后，她的职业和上辈子无甚差别，但是职业目标却有了天壤之别。 脚踏祖国大地，她觉得心里都踏实了。 卓航在收到田小夏的邮件之后就着手收假，田小夏带着小安然走出接站口，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人群中的卓航。 在看到卓航的一瞬间，田小夏的眼泪就不自觉地下来了。 为了早点回来，为了能尽快和卓航比肩，她熬了多少夜，看了多少书。 卓航也看到了田小夏眼里的泪光，走到田小夏面前，站定，定定地看着田小夏。 张口，已经有点哽咽了，“抱抱。” 651 住哪里 “为…为什么呀。” “太后身边，那就只能是太监了。” 田小夏闻言，破涕为笑。 唐峰适时打断两个人，“好了好了，先回家。” 回家，自然是先回唐峰家，他们到的时候方致知已经在厨房忙活半天了。 “方姨，辛苦你啦，你脚没事了吗？” 方致知擦擦手上的水，回抱田小夏，“小伤，早没事了。你们路上还顺利吧。” “挺好的。” “回来了就好，把东西送上楼洗洗手准备吃饭啦。” “好。” 可是在田小夏准备送东西上楼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插曲。 卓航不仅不帮她送行李上楼，甚至还拦住了她。 “怎么了？帮我把东西拿上去啊。”田小夏不解。 卓航拉住行李箱，“不要搬了，我们一会回家去。” “回家？回哪里家，这里就是小夏的家。”好巧不巧，卓航的话被唐峰听到了。 卓航倒是不怂，“吃完饭我就带他们回桂花园。”说完又对田小夏说，“我昨天就收拾好了。” 田小夏瞬间就明白了卓航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等她答复，唐峰炸了。 “这里就是她家，跟你有什么走？你能照顾他们。” “那里也是他们的家，我当然能照顾他们。” 田小夏看两个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 “诶，等一下等一下，听听我的意见？” 两个人都看向田小夏。 “就不回桂花园去住了。” 田小夏话音一落，唐峰一脸得意，卓航则是震惊。 “为什么啊？” 田小夏拉住卓航，“急什么啊，就住几天，省得麻烦。” 这下换唐峰了，“怎么就住几天，回来了不得住家里？” “爸，我毕业了，得工作了。” “工作不更得住家里，要不然你要住哪里去？” “爸，我想去沪市发展。在家调整几天我就准备去沪市了。” “为什么去沪市啊，京都不好吗？我们都在京都。” 田小夏斟酌了一下，“我对商业诉讼比较感兴趣，我觉得可能沪市目前会比京都好一些。” 唐峰知道如果田小夏真的要做商业诉讼，沪市的确是个好的选择，也知道孩子的选择，父母不宜干涉太多，但是想到田小夏这刚回来又要走，虽然这次近一些，可还是还是有点不舍。 田小夏看唐峰的表情多少能猜到唐峰的心理。 “爸，多大点事，飞机也就一个小时，还没时差，再说了，我又不是一直在沪市，过两年沪市那边差不多了说不定我又回来了。” 这个倒也不骗人，沪市虽然是经济中心，但是京都也不差。 和唐峰的心境截然不同的是卓航。 卓航在听到田小夏的话之后，自恋地认为田小夏选择去沪市发展两年是因为自己调到了华东，虽然单位不在沪市，但也开车三个小时就到了。 卓航想到了，唐峰自然也想到了。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虽然自己一直嘴上喊着不同意不答应不可以，但是两个年轻人显然是还有感情的，自己的倔强也只能嘴上说说。 女大不中留，再说有事业当借口，还能怎么滴，只能让她去了。 田小夏虽说在唐家住下了，但卓航也不是没办法，这次他不翻墙了，他死皮懒脸直接住下了。 完全无视唐峰的白眼和嫌弃。 小安然睡了，卓航去洗漱，就父女两个在，田小夏说起了某个人。 “爸，怎么方姨今天过来了？” 田小夏虽然想撮合唐峰和方致知，可是，方致知就那么以女主人的姿态出现在家里还是让田小夏有点意外的。 “我也不会做饭，你回来了去外面吃也不合适，我就让你方姨过来啦。”唐峰说得一脸理所应当。 “爸爸，你是个成年人了，可以去民政局了。” 唐峰一时没反应过来田小夏什么意思，皱着眉。 “叔，小夏的意思是你赶紧和方姨领证吧。” 卓航下楼就听到田小夏的话，既然有点嫉妒，开玩笑，现在他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民政局了。 唐峰瞪了卓航一眼才对田小夏说“瞎说什么呢？” 田小夏笑嘻嘻地说“等我走了，家里就你一个人，家里房间那么多，方姨一个人住单位宿舍。” 吃完饭田小夏和方致知聊了好久，问题这一年方致知的生活。 方致知之前一直外派，每年就休假回来个十天半个月住爸妈家里问题不大。 可是真调回来了再常住在家里父母没意见，邻居也会有闲话。不听邻居的闲话，什么弟妹嫂子的不痛快也是忽视不掉的。 方致知脚好了之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住进了单位的宿舍。 既然两个人对彼此不是没有感觉，反正迟早的事，自己助攻一把也不是坏事。 “你…真的不介意？” “嗨，这有什么好介意的，你有你的生活，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生活，你都半百了，再想着这介意，那不满的，还能不能好了。” 唐峰没有说话，他再认真考虑田小夏的话，田小夏说得委婉，说他年过半百，其实下一句他也有数，一辈子的三分之二都过了。 卓航看唐峰皱着眉沉默着，作为男人，卓航多少能理解唐峰现在的想法。 卓航推田小夏，“太晚了，快去洗漱。” 田小夏也的确是累了，打了个哈欠上楼了。 卓航倒是希望唐峰早点和方致知在一起，他也是有私心的，唐峰和方致知在一起了，田小夏就不能总住在这了吧。 “其实，你这样一直一个人，你觉得是为了小夏和唐木好，但是他们都那么大了，将来肯定会有自己的生活，你这么一个人他们压力也大啊。” 卓航说得也是事实，父母如果生活不顺心，孩子也没办法完全开怀地去享受自己的生活。 唐峰也的确把卓航的话听了进去，他看着卓航盯着自己的眼神，突然有点不自在。 “边去，我的事你插什么嘴，哪来的哪去，别烦人。” 卓航撇嘴，“你又不是你的外交对象，何必呢，哪来的哪去，我走了，陪我儿砸睡觉去了。” 说完卓航就上楼了，留唐峰一个人在客厅沉思。 652 有航哥在 田小夏在京都在了五天，休整好了，带小安然去了一趟林家庄子上，又和卓航一起去了一趟卓家，卓家老爷子老太太想见小安然。 要见的人见到了，该见的人也见了，田小夏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待时间长了，人就会慢慢有惰性。 “爸，我准备明天带小安然去沪市了。”这天晚上，田小夏对唐峰说。 “这么快？这才回来几天？” “在家呆着也没事，先过去安顿下来。” “那你是想直接自己做还是先去律所上班？” 田小夏倒是想自己干的，但是现在的她，别说去沪市了，就是在京都，在律师界那也是个新人，想自己干，难。 而且自己干时间也相对自由一点，但是，刚起步，哪能什么都依着自己的兴趣来。 田小夏势必是要从律所开始的，只是怎么个开始法就有讲究了。 从实习生到助理，再到执业，最后成为合伙人，这样一个过程，最快也得小十年，田小夏觉得自己没那个时间。 田小夏的计划是花一到两年时间，完成几个有代表性，能轰动业界的案子。 “先去律所吧，然后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律所这一块唐峰还真的完全没有门路，无力之余嘀咕了一句。 “公检法不好嘛，非要去什么律所。” “爸，没有好不好，只是我志不在此。” 唐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去吧去吧，经常带小安然回来。” 田小夏点头，“好。” 和唐峰说好了，卓航那边只要通知一声，他巴不得田小夏早点去沪市。 “明天就走？” “嗯，你在京都还有事吗？我带小安然先过去也行。” 卓航摇头，“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我以为你会多待一段时间呢。” “差不多了，再待下去过去安顿下来大学生就毕业了，那我可半点优势都没有了。” 卓航抱住田小夏，“怎么会没有优势，你可是国内外名校毕业的。” “学历是一方面，但是经验也很重要，再说了，现在国内做跨国案件的律所还不多，国外名校，人家不见得卖账。” “自信点，你是最棒的。” 说实话，田小夏心里也没底，只能胡乱地嗯了一句，就去收拾行李了。 卓航追在田小夏后面问起母子两个之后的生活安排。 “那你们怎么住啊，租房子还是直接买啊？” 倒不是卓航财大气粗，他也没什么财，主要是田小夏热衷于买房子。 “先租吧，慢慢买。” 说到这个，田小夏有点怀念互联网了，只要有网络就有全世界。 其实找房子是一个很奔波的事，尤其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还带着孩子。 也幸亏卓航调到华东，多多少少有点关系，加上李明翰一家一直深耕沪市。 卓航在得到田小夏的回复之后就出去了，先给李明翰打了电话，然后又给几个在沪市的战友去了电话。 都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尤其卓航这些战友，难得有事会找上他们，一接到卓航的电话，就又纷纷行动了起来。 朋友找朋友，战友找战友。 卓航和田小夏刚下飞机，就好几拨人打电话跟他们说房子有眉目了，让他们去看。 田小夏倒没想到这卓航比网络还好用。 “怎么样？先去看房子，还是怎么说？” “先住下来吧，就是房子能租也得好几天才能住呢，然后再去看房。” “行，你房子有没有想好要哪个区的，万一有能买的，直接买了不是更好？” 哪个区，田小夏没想过，就目前的沪市来说，只要在城里，哪个区将来那都是好地方。 “能直接买当然好了。”田小夏默默加了一句，只是我没钱。 田小夏去美帝之前把所有能动用的钱都拿上了，虽然唐峰和林外公也都给了不少，但是除了他们给小朋友的，其他钱她都没要，就是给小朋友的，她也没动，单独给小朋友存着。 在美帝两年，又有小朋友，虽然在给赫尔曼当助理，但是拿点工资母子两个的生活费那是远远不够的。 田小夏带去美帝的钱，几乎都用空了，这趟回来，她还去服装店盘了账拿了钱才来沪市的。 默默算了算时间，今年顾谦电器城和顾国平电子厂的分红还没给，也不知道够不够她在沪市买套房子。 田小夏在盘算着钱，卓航何尝没有，他是真没钱，就算他在单位不花什么钱，可他津贴也有限，这两三年也就攒了一万多，只怕买房子还是很勉强。 “对了，有几个战友知道约了晚上一起吃饭。”卓航说。 “那你去啊，我带小安然在酒店没关系。” “不是，他们是知道你们过来，约你们一起去的。” “我们一起去？会不会不太好？” 卓航不解，“为什么不太好。” 田小夏皱着眉没有说话，毕竟没领证，在京都都是知道底细的亲人朋友，可是来到沪市，田小夏实在不想去解释为什么不领证。 “没关系的，先去酒店住下来，然后下午去看看房子，晚上和我战友们一起吃个饭，李明翰也在。” 卓航什么都安排好了，田小夏还能说什么呢，卓航都不介意，她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晚上吃到后半程问起卓航为什么要租房子，直接随军带去单位就好了。 卓航倒没说他们还没领证，只是说田小夏要在沪市工作，去单位住不方便。 “嫂子想找个什么工作？刚刚听说嫂子是去美帝上的学。”一个人好奇地问。 “我在国内上了大学，又出去读了研究生的，我读的法律，想看看有没有可是的律所。” 在这个时候，虽然国家没有完全分配工作了，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能被分配到的，再加上卓航家的条件，田小夏要想被分配一个好的工作，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对方也自然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怎么不去机关单位，要去律所。” 这时候的律所成规模的还很少，还几乎都是个体户兴致的。 田小夏能怎么说，说自己要捍卫国企的国际利益，只怕说出来也没人信。 “兴趣所在。” 对方点头，“倒也是，机关没律所自由，有航哥在，嫂子只管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就是了。” 653 最怕你离开我 田小夏只是笑，不管有没有卓航在，她都想做自己感兴趣的事。 “那有没有找好律所呢？”对方又问。 田小夏摇头，“先把住处定下来。” “我对象在法院，虽然不在沪市，在下辖的小县城，但是和沪市很多律师也都认识，要不然……” 田小夏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她不爱麻烦别人没错，但是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拒绝别人帮助的。 对方还没说完田小夏就说：“那太好了，麻烦她帮我留意了，我主要的兴趣方向是商业诉讼。” 对方虽然和卓航是战友，但是也仅仅是一个单位的战友，要论交情，不多，能在这个时候帮上卓航，自己和卓航的交情也会不一样了。 “不麻烦不麻烦，只是不知道她认不认识沪市的知名律师。” “他们认识的接触的，肯定比我这个外来人知道得多。” 接下来就是一番商业互捧，卓航都没想到，这两人那么会捧。 因为带着孩子，这顿饭酒没喝多少，时间更是没吃多长。 约了第二天接着看另外几处房子之后大家就都散了。 “今天看的房子怎么样？”回到酒店卓航问田小夏，“有没有满意的。” 田小夏回想了一想，“其实使馆那边那个老宅子我挺喜欢的，就是有点旧了，租的话不划算，不知道对方卖不卖。” “旧得租都不划算了，还能划算买？”这就触及卓航的认知盲区了。 “租金是不贵，但是要住的话我们得买不少家具，往后不租了，家具不一定就适合之后的房子，这不是浪费嘛，买下来的话家具就不浪费了。” 田小夏这么一说，卓航就理解了，“那我让李明翰和房东联系联系，万一人家也卖呢？” “嗯。” 卓航在拨电话之前还说：“我还想着你会租楼房呢，那套楼房倒是新，说是几乎没住过。” “老房子难求，楼房多的是。” 卓航觉得田小夏热衷买房子不够准确，应该是热衷买老房子。 李明翰想着卓航也不会想要那个老院子的，他都觉得太老了，但是他也只知道那一个地方要租。 没想到接到卓航的电话不算，卓航还直接说想买。 “是你要还是田小夏要？”李明翰问。 卓航反问，“她要和我要有什么区别？” 李明翰被噎住了，也倒是，按照卓航现在的尿性，别说田小夏想买老房子了，就是田小夏想去岛上买，卓航也会想办法满足她。 “你倒是听田小夏的话。” “这不是听她的话，这是满足她的要求，废话怎么那么多呢，你倒是赶紧的，去帮我问问，我假期不多了，我得尽快把他们娘两安顿下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想现在就帮你问。“ 卓航真找上李明翰了，李明翰就不是问一句那么简单的事了。 之前因为有卓航的提醒，本来就没甚关系的李明翰一家早早地撇清了和京都李家的关系，京都李家没了，他们家虽然没能更近一步，但却毫发无伤。 卓航在东南的确那么大刀阔斧地改革，动了多少人的蛋糕，但是他不仅没有被拉下去，反而受到了嘉奖，还破格升了两级。 这说明什么？要么卓老爷子还能上一上，冲冲顶，要么就是卓航前途不可限量。 这时候和卓航保持关系，绝对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别说对方很有可能会卖房子，就是对方不卖，李明翰也要想办法在那周边找个买的房子给卓航。 又不用他出钱，就出出力就能换个人情，这比买卖怎么都不亏。 说一千道一万，退一万步说卓航也就这样了，就冲两个人的交情，李明翰也会好好去说服对方的。 第二天，小安然早早就起了，现在去看房子又太早了，在酒店待着小安然又待不住。 “出去逛逛吧，你看你儿子，恨不得把地毯抠出洞来。” “好啊，走啊，去哪逛？” 田小夏站在窗边，突然看到了刚投入使用没多久的地标建筑。 “去明珠塔吧，现在肯定人少。” “能让你上去？” “能啊，不让上我们就在那周围逛逛，顺便看看那周围有没有律所。” 一般在这些小事上，卓航都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田小夏说什么就是什么。 刚投入使用的明珠塔果然人少，只是三月份的早上，又那么高，田小夏觉得有点冷。 在明珠塔上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小安然看着那么高，整个人兴奋地不行。 可卓航就不一样了，他一往下看整个人就不太好了，虽然不至于哆嗦，但是他真的看一眼都嫌多。 “你恐高吗？之前怎么没发现，做飞机也没觉得啊。” “我也没发觉我恐高的，坐飞机又看不到地上不觉得怎么样，这一低头觉得我离地那么多，莫名紧张。” “哈哈哈哈，你居然恐高，总算是有你怕的东西了。” 卓航瞪了田小夏一眼，“我怕的东西可不止高。” 田小夏觉得自己眼泪都笑出来了，“还有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 卓航靠近田小夏，“我最怕你离开我。” 卓航说完，田小夏也不笑了，红着耳朵把卓航推过去。 “当着孩子呢，瞎说什么。” 卓航一脸无所谓，“说得好像你儿子能听懂一样。” 看着还没有快速扩张的沪市，田小夏暗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在这个城市拥有一席之地。 尽管没什么人，但是他们从明珠塔下去，还是过了快两个小时了。 李明翰已经给卓航打过电话了，只是卓航的电话拉在车里了。 “喂，阿翰，对方回复你了？” “回复是回复了，只是……” “他们不卖？” “不是，人家说，我们去看的那个小楼只是园子中一栋，还有旁边两栋也是一个院子的，只是隔开租，要卖就要一起卖。” 田小夏就在卓航旁边，李明翰的话她也听了个大概，房子大她倒不介意，她介意的是对方要多少钱，看看她能不能卖得起，将来这可就是有价无市了。 这个时候国家还有福利分房一说，很多机关单位国企工厂都是分房的，房地产还没有走上市场化的轨道。 654 又买房 “问问他，多少钱，我们一会再过去看看另外两栋。”田小夏小声说。 卓航捂着话筒，“真要啊，那一栋就不小了，三栋，会不会有点多了。” “我们可以住一栋租两栋啊，先问问要多少钱。” “喂，阿翰，他们有没有说要多少钱啊？” “人说不算院子的面积，只算房子的面积，三栋房子有600多个平房，要50万。” 别说李明翰说得心虚，就是卓航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按照他现在的津贴水平，不吃不喝也得五六十年才能买得起啊。 卓航看田小夏，“这可有点贵了。” 说实话，贵是有点贵了，但是想到二三十年后这里能翻三四十个倍，田小夏又不想错过了。 有那么一瞬间，田小夏想，要不然放弃当律师，好好赚钱买房吧。 “先别拒绝，我们先去看看，看看有没有六百多平。” 卓航虽然听着田小夏的话没有直接拒绝了李明翰，说他们要去看看，但实际上，内心那是一百个拒绝。 对比在京都几万块钱可以买个四合院，卓航觉得几十万买个院子可太贵了。 其实田小夏盘算的却是现在已经96年了，她记得98年国家就取消了福利房。 她有印象，那时候沪市的房价均价2000，20年后，主城区涨了将近30倍。 如果真的有房东说的600多平，50万，对方还真的没喊高。 只是手握三万的她去哪里找50万，这是个问题。 “真要去看？五十万可太多了。”卓航挂了电话对田小夏说。 “先去看看吧，看看再做决定。” 听田小夏这话是想买了，卓航瞬间做好了接下来五十年勒紧裤腰带的准备。 到了昨天看的那个小楼，房东已经在等着了，原来房东就住在旁边小楼里，只是小楼之间砌了矮墙隔起来。 房东带田小夏看了三栋小楼，倒也没诓她，房东住的小楼是三层的，大一些，三层估计有三百多平，其他两栋小一些，都是两层的，一栋估计百来个平房。 院子不小，有山有水有小桥，小安然倒是很开心，趴在小桥上咯咯地看水里的鱼。 看格局很像是过去大户人家的院子，大一点的是主楼，两栋小的是副楼。 “五十万不少了？”田小夏问，“你这楼，时间可长了。” 房东为难，“我知道楼旧，我本来是要六十万的，你要真的想买也被讲价了，这房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还得分钱给我弟弟妹妹。” 田小夏也知道五十万对方没有漫天要价，但是，她也是真的一时半会没钱。 她就是去找顾国平预支两年的分红也顶天给她十万块。 “行吧，我回去想想我答复你。” 房东也没指望能卖出去，这年头，有这钱买院子的早就买楼房去了，花那么多钱买旧楼。 田小夏回到车上就沉默不语。 卓航从后视镜看了田小夏好几次，纠结了半天才开口，“你…你要想买就买吧，我找战友借一借，看能不能凑点。” 卓航津贴多少田小夏心里有数，就卓航这不养家无嗜好的也攒不下多少钱来，他那些家庭条件不如他，还要养家的战友，又能有多少钱。 “别啊，哪用得着你去找战友借，我实在想那两个服装店的事。” “怎么了？” “我前几天不是去盘账嘛，曼曼六月底才走的，我只盘了下半年的，不说利润，光说营业额，下半年都是要比上半年高的，可是，下半年不光没上半年高，利润都降低了很多。” “你想关了？” 田小夏头一下一下地磕在车窗上，“也就是没房租，要不然下半年怕是要亏，我和曼曼都不在，这么开着也不是个事。” 田小夏继续说：“关，也不现实，刚拿了春款还有好多，夏款也订货了，一关，这些衣服就一定是要亏本打折处理的，那也是个亏。” “那怎么办？你回京都？” 田小夏还是摇头，“志不在此，我还是想在沪市做自己的本专业。” 田小夏还是磕车窗，很是头疼的样子。 “一会我回去先给杨丹打个电话，看她想不想接手，要不然就整个店面转租，反正这样我们两个都管不着开着是不行了。” “这个是你们小姐妹的事业，我就不插嘴了，你自己做决定。” 田小夏笑，“说得好像你懂一样，你啊，就好好干你自己的事业吧，这些生意啊钱啊都不适合你，你只适合为人民服务。” 卓航拉了田小夏一下，“再磕车窗都要掉下去了。” 说完又看了田小夏和小安然一眼，满心欢喜，“我啊，就是专门为你们娘两服务的。” 小安然仿佛能听明白卓航再说什么，看着卓航咯咯地笑。 在外面吃了饭回到酒店，小安然按时睡午觉。 两个人坐在套房客厅又说起房子的事。 “你真要买？” 田小夏皱着眉，“想买的，我喜欢那个院子，而且，往后我要是自己干的话，律所开在那里就可以。” “那这个钱？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田小夏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唐峰估计没多少钱，但是林家，她要是开口借钱，十万二十万应该问题不大，但是怎么开这个口。 “先别吧，我先看看店能不能盘出去。” 卓航估计了一下，“就算你两个店都盘了出去，撑死十万，也不够啊。” “今年的分红顾叔叔还没有给我，我再找他预支两年的。” “还是不够吧。” “下差的我找外公借吧，没办法了。” “还是我给家里打电话吧。” 田小夏拦住卓航，“别别别，家里能拿多少钱，再说了，这我要买你问家里要，不合适。” 田小夏知道卓航家里人没有做生意的，都是机关单位上班的，按照现在的工资水平，十来万对谁家都是个天文数字。 田小夏也天真地以为卓航家就是有那么多钱，家底也能掏空。 卓航被田小夏逗笑了，“小夏，我没钱，不代表家里没钱。这点钱家里还是有的，要这点钱都没有，我们拼死拼活往上爬还有什么意思？” “你们…你们…，可别违法乱纪。” “你想什么呢，还违法乱纪，都是正规收入。” 655 计划提前 最终他们还是没有找家里要钱，田小夏把服装店盘了出去，找顾国平和顾谦结算了当年的分红又预支了两年的，又找林外公借了些，凑够了钱把房子买了下来。 得亏房东住的主楼虽然旧，但是一直有人住，并不破败，房东也留下了好多老家具，这倒给田小夏省了不少事。 卓航的战友也帮田小夏打听了律所来电话了，律师，他对象是认识的，只是专业做商业诉讼的她并不认识，不过也打听到几个律所推荐给田小夏了。 在装修改造房子的空档，田小夏跑了下这几个律所，还真就让她碰到了现在还是执业律师，可未来却是金牌律师的岳嵩。 田小夏毫不犹豫选定了律所，那个律所是不怎么样，可是律所里的人可都是卧虎藏龙的。 也正是因为目前律所不怎么样，田小夏很轻松都得到了工作机会。 卓航到假回单位的时候，房子已经收拾差不多了，田小夏等家具散散味就能搬进去了。 田小夏并没有把房东原来的临时隔断围墙拆了，她和小安然也住不了那么多房子，两栋小楼有人租还是要租出去的。 卓航看田小夏大事都定下来了，加上单位不远，周末没事想跑一趟也不是难事，便放心地回单位了。 目前国内市场经济虽然略有起色，但并不是占主导，加上民众其实法律意识还比较淡薄，田小夏的工作一点都不忙，甚至还有点清闲。 看着律所零零散散接的案子，律所不急，田小夏都着急了，这样下去，自己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接到能在业界打响知名度的案子啊。 虽然工作不是太顺利，但是顾饶曼那边很顺利。 她也不是嘴上说说的，她过去那边也的确在认真学习，认真搞事业。 逛街也不再是单纯地逛街，而是做市场调查，看看哪些牌子在欧美很受欢迎，同时研究一下，那些品牌的风格在国内会不会被大众接受。 半年之内，还真就让她谈下来两个小众品牌。 田小夏看着顾饶曼的邮件，盯着两个牌子看了半天，不由地感慨，审美这种东西其实也看天赋的。 这两个牌子田小夏知道，只是她知道的时候这两个牌子已经被大牌收购了，成了大牌的副牌，在大牌收购之前，顾饶曼就能发现他们的市场价值，厉害厉害。 田小夏觉得所有人的事业都在蒸蒸日上，只有自己在挠头的时候，赫尔曼来电话了。 田小夏虽然最后没有和赫尔曼家族达成合作，但是赫尔曼家族还是破釜沉舟脱离了联合律所，自己出来当干了。 经过了最初的两三个月的艰难期之后，赫尔曼律所慢慢有了起色，有追随他们从联合律所过来的客户，更多的却是他们新发展的。 赫尔曼来邮件是他有一个客户想在国内建工厂，因为是外资，很多政策虽然有倾斜，但却还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赫尔曼只是想咨询一下田小夏，但是跨国办工厂这种事那里是三言两句一封邮件就能说清楚的。 田小夏也觉得这是个机会，有一个跨国办厂的，就会有第二个，接下来还会有跨国贸易的…… 正巧对方在国内，田小夏就主动去特区找上赫尔曼的客户。 特区，虽然不是田小夏的地盘，但她也不是两眼一抹黑就去的。 林家表哥林昌就在三角经济圈内的沿海城市任职，还主官经济招商引资。 田小夏得知对方并没有明确一定要在哪里建厂之后，直接把人带到了林昌面前。 这倒让对方很服气，本来只是想两咨询一下相关政策，人家直接给你放到官员面前。 最后兄妹两联手，一个引进了外资，一个成为了法律顾问，甚至林家还接了基建。 这虽然没让田小夏在国内打开知名度，但是在美帝，田小夏的名字开始小范围被关注。 美商带着自己的朋友找上田小夏，律所开始不满，觉得田小夏是他们律所的人，就算是靠自己的关系接的活也得算在律所头上，合同要写律所，钱还得给律所，田小夏只能拿个提成。 一个两个无所谓，可是当田小夏接二连三接到咨询电话的时候，田小夏觉得这样不行，她不能受制于律所。 现在律所可以让她把钱拿出来，将来难保不会让她把客户让出来。 在再三考虑之下，田小夏提出了辞职，同时向岳嵩提出了合伙邀请。 辞职倒是顺利，只是合作邀请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回复。 田小夏辞职之后就马不停蹄地注册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地点就放在她的小楼里，方便还省房租，这倒比田小夏计划的提前了好久。 田小夏原计划自己怎么也得在律所摸爬滚打个两年，没想到这才一年不到，她就自己 顾国平通过顾饶曼知道了田小夏自己开了律师事务所，为了表示自己的支持，把自己公司的法律顾问合同直接给了田小夏。 田小夏有心拒绝，虽然知道顾国平只是为了支持自己，但也知道，顾国平也不是真的觉得自己能力有多强，纯粹就是送个人情。 田小夏拒绝的时候顾国平问她，“你是你不相信自己吗？等你功成名就了我再给你合同，我的委托费要多出多少，我这也是为自己着想。” 田小夏倒是相信自己的，但是这合同吧，她也拿得有点心虚。 “你放心，我会盯着你的，要是你做得不好，我也会不会一直跟你续约的。” 田小夏想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接受了，不过她也给出了自己的保障。 “叔叔你放心，这份合同给到我这边，我会百分之百保障咱们的合法利益。” 顾国平点头，“我放心，我对你可比对曼曼放心多了。” 顾国平这边合同给过来了，林家的合同也随后而至。 经过顾国平的事，田小夏觉得自己再拒绝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他们是出自回护之情没错，可将来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之下自己还能不能留着这两份合同那就是要靠本事了。 不得不说，有了这两份委托合同，田小夏律所的起步也比大部分律所高了很多。 656 还嫁给谁 有了好的开端，成功也就不远了。 田小夏在磕磕绊绊地处理着手里的事，也在尽可能多的地去接触更多的企业和公司。 她相信，随着法律的日臻完善，人们的法律意识逐渐加强，市场竞争逐渐国际化，她的事业也会越来越好的。 可是还没等她好起来，卓航那边就不太好了。 97年初，唐峰亲自带队去了两趟y，又往南方去了两趟。 田小夏还没找到机会问唐峰情况如何，卓航又出任务了，田小夏以为是去南边，没想到卓航却是去西北边境线上。 卓航走之前还特意提前一天回到沪市。 “不是去南边？怎么还要到西南去啊？” 小安然已经能跑会跳了，精力异常充沛，他带着两个附近的小朋友在院子里你追我赶。 卓航和田小夏跟在后面散着步，说着话，顺便看着三个小家伙。 卓航抓住要带着小伙伴捞鱼的小安然，把小安然抱到了远离水池的草地上才对田小夏解释。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防范于未然，今年回归这个事太重要了，前段时间上届领导人不在了，本来就人心浮动，这时候不能再出岔子。” 田小夏也知道这个事情的重要性，但一向不敏感的她并不能解读出这其中有西南什么关系。 “一个在海边，一个是内陆，能有什么关系？” 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卓航也不存在能不能说。 “藏南存在争议领土，上面担心分裂分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搞小动作。” 一提到争议就会想过国际争端，这其中虽然不见得会大规模作战，但擦枪走火那是在所难免的，都调卓航去了，卓航肯定不是巡巡线就完事的。 “怎么了，苦着一张脸。”卓航问田小夏。 “去，你肯定是要去的，出任务注意安全啊，那边气候条件也不好，身体也要多注意。” 卓航点头，“知道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出任务了，放心吧。” “我可不放心，你都说了，这个节骨眼上，万一有些痴心妄想的人真的丧心病狂呢？” “我会平安回来的，现在都四月了，七月南边顺利交接了，我就回来了，也就三个月。” 田小夏从来不认为卓航的任务会向他说的那么轻松，要真那么轻松，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要真那么轻松，他凭什么比同期入伍的级别高？ 田小夏忍不住叮嘱他，“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我要是平安回来了有奖励吗？”卓航鸡贼地问。 田小夏完全没有注意到卓航的奸诈，看着不远处的小安然点点头。 “那我可以提要求吗？” “你要提什么要求？” “要是我平安回来了，你能答应我吗？” “你不说我怎么答应你？” 卓航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是遵纪守法的，利国利民的要求。” 田小夏笑，“你还能提出利国利民的要求？” “那当然，你快点答应啊。” “哈哈哈，好，我答应你，我看看你怎么把这个牛皮圆下去。” “真答应？不反悔？” “谁反悔谁小狗。” 卓航奸计得逞，“好，你说的啊。” “你倒是说你的要求啊。” 卓航凑近田小夏，“我的要求很简单啊，我回来了我们去领证啊。” 田小夏害羞地白了卓航一眼，“不要脸，有你这样求婚的？” “那要怎么滴，还要单膝下跪？” “倒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跪了啊。”说着卓航就拎拎裤腿要跪。 田小夏赶紧拉住卓航，“诶诶诶，孩子在呢，好歹你也有点诚意，鲜花呢，戒指呢？你这空手就想套个媳妇？” 卓航搂住田小夏的腰，“放心吧，你想要的都会有的，等我回来。” 田小夏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声。 卓航又感慨了一句，“我儿子都三岁了，我还能把老婆娶回家，你再不答应我，唐木都要赶在我前面结婚了。” 这个春节唐木和顾饶曼都回来了，不仅他们回来了，两家还进行了友好会晤，把两个人的婚事订了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两个人会在下半年完婚。 田小夏听了想打人，“诶，不是，你这到底是想娶我呢，还是和我哥别苗头呢。” “当然是想娶你了，想什么呢？再说了，不嫁给我，你还能嫁给别人？” “诶，这不一定。” “你要想嫁早就嫁了，还能等到现在？那个赫尔曼，他对小安然那个好法，就是我这个亲爹也就那样了，你但凡对他有点意思，还能有我什么事？” 田小夏听了哈哈大笑，“他对我没意思。” “骗鬼呢，对你没意思给你介绍客户，还对小安然那么好？” “哈哈哈，他对我真没意思，但是难保不会对你有意思。” 卓航瞪大了双眼，“说什么呢，我可是男的。” “对呀，他就是喜欢男的。” 卓航仿佛受到了惊吓，田小夏却乐不可支。 “嘿嘿嘿，别笑，那赫尔曼不说，岳嵩又是怎么回事，见天给你们娘两带吃的，你就不心动？” 田小夏一脸苦相，“你可别说了，他但凡做菜好吃点我也不是不会心动的。” “不好吃？那还老给你们带。” “哎，这事啊，我真的有苦难言啊，他喜欢一个沪市本地的小姑娘，人家小姑娘娇滴滴的，家里也是宠爱，知道人家小姑娘想找个会做饭的，这样自己以后可以不做饭，他就开始苦练厨艺，要我说啊，他好好挣钱请保姆不好吗，做饭这事也是需要天分的，要那么为难自己为难我和小安然？” 田小夏觉得这个岳嵩将来一定是宠妻狂魔，能成为商业诉讼的金牌律师也是个奇迹。 连续做了两个月饭了，没一点进步，还信心满满，坚信自己能成为让心爱的姑娘满意的大厨。 卓航听了哈哈大笑，“那也是真为难你了。” “你以为。” 笑归笑，主题卓航没有忘，“所以，你看，除了我你还能嫁给谁呢？” 田小夏白了他一眼，“我也可以选择谁都不嫁。” “别别别，那多不好对不对，嫁给我虽然委屈是委屈了点是吧，看在你那么喜欢我的份上…” 换来的又是田小夏的若干白眼。 657 就等你了 第二天一大早，卓航就随队出发了，除了刚到的时候来了个电话报平安，之后两个月都没有电话。 中间田小夏见了唐峰一次问到卓航的情况，唐峰只说，放心，没事，他们过去主要是威慑不是作战。 田小夏看着唐峰为了几个月之后的交接工作忙得嘴角全是燎泡，尽管不安，也没有再纠缠。 她一直数着日子过，卓航说了，顺利交接之后他肯定就回来了。 只有半个月了，田小夏刚把小安然送去一条街之隔的托儿所，刚回到律所，还没开始办公，律所电话就响了。 “喂，你好，这里……” “小夏，我是爸爸，你是不是没带手机出门，你赶紧带着小安然会京都，快点，一会会有人去找你，你赶紧收拾东西。” “怎么了？那么着急，现在订不上机票，我明天回去吧。” “不用你订，你东西收拾好，估计去接你人已经快到你那边了。” “到底怎么了？” “你回来再说，带上小安然。” “爸…” “我这边还在忙，你注意手机，他们过去找不到你人，别一会他们过去找不到你人了。” 说完唐峰就挂电话了，田小夏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是什么事这么心急火燎地叫人回去。 田小夏虽然不解，但还是依言交代了岳嵩两句律所的事，就回主楼收拾东西去了。 还没收几件小安然的衣服，就听到敲门声，她站在阳台一看，是两个穿作训服的人，开着军绿色的吉普车。 来人也看到阳台上的田小夏，“请问你是田小夏吗？” “对，你们是…” “卓老让我们过来接你和孩子。” 卓老，那就是卓德仁卓航他爷爷喽，也是，唐峰也请不动部队的人来接她。 “稍等，我马上下来。” 田小夏再转回房间的时候，心头的不安更甚，也顾不上收拾东西了，胡乱塞了些小安然的衣服，就下楼了。 田小夏也没让人进来坐，直接锁门，“走吧。” “诶，卓老说还有小孩。” “小安然去托儿所找小朋友完了，你一会在路口听一下，我去接他。” 田小夏去接小安然，小安然正和两个外国小朋友玩得开心，一点都不想走，田小夏好说歹说，说领他去外公家，回京都吃烤鸭他才没那么抵触了。 坐上车，田小夏问，“我们怎么回京都？开车？” “直接去军用机场，已经安排好了。” 这么大阵仗，田小夏不得不多想。 倒是小安然看到和画册上才有的直升机、运输机兴奋得尖叫。 田小夏拉住企图近距离接触的小安然，“乖，不要乱跑，以后让爸爸带你来看。” “我还能看到？” “当然。”田小夏觉得自己应付小朋友的精神都没有了，跟着人上了飞机。 与小安然的兴奋不同的是田小夏愈发强烈的不安。 到了京都，田小夏和小安然被送到了卓家。 田小夏进门之前给唐峰打了个电话，“爸，怎么把我们接到卓家来了，到底什么事啊？” “嗨，我也是早上接到的电话，部里忙着，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没事，卓家又不是龙潭虎穴，爸爸在呢。” 唐峰知道他们来卓家就可以了，反正都来了，什么事他们也该说了。 以往他们来卓家，大老远老太太就迎了出来，这趟他们过来，阿姨来开的门不算，阿姨还一脸悲痛。 田小夏抱着显然快步进门，不对，人都在啊，除了工作原因不能回来的卓政和，就是两年没有回京都的李娟都在，这悲痛是悲痛个啥。 田小夏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老太太先招呼她了，“小夏来了，来，坐，就等你了。” 老太太说着还抱起来小安然。 田小夏一脸懵，“怎么了，等我干什么？”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路上还顺利吧，饿不饿，我让小李给你们下碗面？” 田小夏有点慌，哪还顾得上吃东西啊，“我们吃早饭了，到底怎么了啊？是不是卓航…” 老太太一拍腿，站起来，“走吧，不吃东西就走吧，一起去医院。” 田小夏确定了自己路上一直不愿意去想的，卓航出事了！ 卓老爷子派人接，那肯定是卓家的事，还是接自己和孩子，除了卓航出事了，田小夏想不到其他原因。 她路上一直在自我否定，一定不是卓航，还有半个月才回归呢，新闻也一直一片祥和，他说了交接完了他就回家了。 肯定不是卓航，卓航出那么多次任务都没事，这次只是去威慑，怎么会有事呢？ 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并不以她的意志改变。 坐上车，田小夏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只是，开口她才发现她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奶奶，卓嘎你到底怎么了？他…还……” 连李娟都回来了，田小夏不由地往最坏的地方想。 坐副驾驶的李娟闻言立马转过头来瞪田小夏。 “你不要咒我儿子，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对你有什么好处？” 李娟虽然不客气，但田小夏却多少放下了点心，至少说明卓航还在。 “你不说话有人当你哑巴？跟谁耍威风呢。” 老太太说完李娟才又拍了拍田小夏的手，又拉着小安然的小肉手。 “阿航昨天夜里连夜回来的，要说怎么样了，我也说不好，正昏迷着，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没人说得清。” 田小夏都能感觉到自己手抖，居然那么严重，能不能醒来都是未知，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小安然，彷佛这样能得到勇气和力量。 “我和你爷爷都觉得该叫你们回来，阿航肯定惦记着你们，不惯最后怎么样，把你们叫来也别留遗憾。” 田小夏身抖如筛，老太太这个意思，明显就是做好了让自己和孩子见他最后一面的准备啊。 小安然被田小夏勒得难受，坐在田小夏怀里扭动了起来。 田小夏实在忍不住了，把头埋在小安然小小的肩膀上，呜咽出声。 李娟听了，又转过头来，“哭什么？哭丧呢。” 老太太咬着牙，“闭嘴，再多说一句就给我下去。” 田小夏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她不能哭，有什么好哭的，卓航好着呢。 658 昏迷不醒 到军区医院，车子直接开到了住院楼底下，电梯门口已经两个白大褂领口露出军装的人在等着了。 “老太太，您过来了？”其中一个高一点的说。 老太太点点头，“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还在昏迷。” 老太太把田小夏拉到旁边，“我孙媳妇刚从沪市赶过来，你再和她说说。” 虽然没听说卓家什么时候办了婚礼，但是，身居高位，人家有什么事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医生下意识打量了一下田小夏，并无恶意，单纯只是好奇。 “外伤最严重的事一初木仓伤，紧挨着心脏，子弹已经取出来了，还有身上有一些挫伤。” 田小夏一听有木仓伤就觉得有点不太妙，还是紧挨着心脏。 “其实如果光是这些伤的话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的问题是，当时在高原，为了适应缺氧的环境，人体会产生大亮红细胞，使得血液粘滞度增加，本来就加重心脏负担。” 医生说完停顿了一下，看田小夏的反应，田小夏不像有疑问的样子，他下继续说。 “心脏缺氧还会引起肺血管收缩，造成肺动脉血压升高，这样会增加右心的负荷，卓队受伤之前又经过激烈角逐之后又失血过多，人还没醒，我们担心的是会引起肺心病、右心衰竭、而且缺氧程度我们并不能准确判断，还有可能会出现高原脑病。” 田小夏知道高原反应，也听说过因为高反而丢了性命的，只是，她没想到这事会发生在自己周围人身上。 田小夏听了医生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摇头，“不会的，他身体一想很好，不会因为高反……” 医生张张嘴，本来想说这个高反和身体素质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身体素质好一点的可能症状来得慢一点。 但是鉴于目前这个情况，给家属一个念想也是好的。 医生尽职尽责地说着目前的情况。 “目前卓队还没有醒，我们无法判断他是为什么还在昏迷，有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也有可能是脑缺氧，总之，现在我们只能等卓队醒来才能进一步判断他的病情。” 高反症状可轻可重，田小夏相信卓航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因为高反提前回来，他昏迷肯定是因为失血过多，出任务没有休息好，他一定会醒来的。 可是有的人就是爱好煞风景。 “医生啊，我儿子会不会醒不过来啊。”听声音就知道是李娟。 医生想，这人到底是关心病情，还是巴不得……他只听过问什么时候醒的，还没见过问会不会醒不过来的。 但是职业素养告诉他，病人家属有问题要专业如实回答。 “不好说，如果真的出现脑损伤，也不是……” 医生话还没说完，李娟就趴在玻璃上嚎啕大哭，嘴里还喊着，“我的儿呀……” 田小夏听了太阳穴啧啧直跳，别说田小夏了，整层楼，但凡能动弹的都从各个房间里探出了脑袋。 “闭嘴，你儿子还好着呢，嚎什么呢？” 李娟这趟一个人回来，卓政和不在旁边，她多少还是忌惮老太太的，何况，她也是了解老太太的。 卓老爷子能上去，也不是没有老太太的功劳，老太太虽然不是什么单位的领导，但是在圈子里也是提起来要竖大拇指的。 老太太在家里是什么事都不管，看起来和一般老太太无异，操心操心家里人的吃穿。可是真到了外面，谁也别想给卓家摸黑，识大体有威严那是圈子里公认的。 老太太看了一眼坐另一辆车，刚上来的卓大伯母，“带去医生办公室，别让她出来丢人。” 一直没说话的稍矮一点的医生闻言赶紧说：“跟我来。” 看三个人走了，老太太才又问高个子医生，“现在能探视了吗？” 医生有些为难，现在不是探视的时间，但是因为对方身份特殊，破例让他们探视一下也没事，但是，要是这么多人都要进去，那…这个例他破不了。 “你们是…是都要进去吗？” 老太太摇摇头，“我就不进去了，我进去了也没用，还看着难过，让他们娘两进去看看。” 其实田小夏也是纠结的，她何尝不想进去看看卓航，看看他到底怎么了，但是，她也怕难过，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再见，整个人都了无生气了呢。 医生这才看到小安然，“这……我们没有小孩的探视衣。” 田小夏把小安然和包交给跟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卓漓。 “没关系，小朋友不去。” 老太太还要说，其实老太太想什么，田小夏知道，老太太想的无非就是让田小夏和小安然进去，和卓航说说话，万一他还是有意识的呢，万一他听到娘两的话就有了求生欲了呢。 “小安然进去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懂，万一不小心朋友机器更麻烦，而且，病房里到处是管子，万一吓到小安然。” 老太太也无法反驳，叫田小夏和小安然回来是她做的主，她说的是万一卓航有个好歹，他们娘两得见见，其实，她想的就是把人叫回来，卓航万一有意识，舍不得娘两就醒了呢。 护士帮田小夏换上探视服，交代她不要碰到机器，也不能碰到病人身上的管子、电极。 刚走进监护室，听着机器运作的嗡嗡声，看着显示器上那些波动起伏的线条，田小夏脑子嗡地一声，有一瞬间的眩晕。 她扶住旁边的墙，稳住身形，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把脑子里那些猝不及防的画面压了下去，慢慢靠近了卓航。 卓航脸上还有擦伤，在雪白的枕头被子的衬托下，感觉他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 两只手都在被子外面，靠近田小夏的一只还扎着针，在挂水。 田小夏像是怕惊动卓航一想，小心而缓慢地把自己的手塞到卓航手底下，握住。 卓航的手不似以往温暖，田小夏坚信卓航手凉了是因为一直在吊水，并不是因为血液流动变慢了。 手心的茧子依然明显，手背上还能看出细小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刮擦出来的。 659 慌了 田小夏拉着卓航的手，一句话不说，另一只手也虚盖在卓航手背，仿佛要帮他暖手一样。 好一会，田小夏才哽咽着开口。 “阿航，你怎么这样了呢，你是不是不想娶我才这样的呀。” “你说你要是平安回来，我就得答应和你去领证，你这样回来，我真的很怀疑你压根就不想娶我。” “你要是不想娶我你直接说啊，你干嘛这样啊，你就是故意的。” 田小夏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奶奶说你在那边就昏迷了，你现在都回来了，可以醒了，小安然也回京都了，但是我就是不让他来看你。” “我一直和他说他爸爸是英雄，是比超人还厉害的英雄，你这样躺着，小安然看了该不相信我说的话了。” “前几天社区还找到我，说九月份小安然该上幼儿园了，但是小安然户口不在沪市，让我转户口，我告诉你哦，名字我都给小安然取好了，你要是不起来我就给他上户口跟着我姓，叫田卓然，你要不吓我，说不定我能让小安然叫卓然呢。” 田小夏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问卓航让小安然上哪里的户口，在哪里上学。 又说他好烦，突然回来，她律所工作都没交代好。 又问他到底要不要领证，她还想办婚礼呢。 …… 说了好半天，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田小夏只是坐在床边，拉着卓航的手，她感觉卓航的手终于暖和点了。 刚准备把手放下，去给卓航暖一暖另外一只手，护士敲门进来了。 “你好，已经半个小时了，我们规定每次探视时间不得超过半小时。” 田小夏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又给卓航掖了掖被角。 “你赶紧醒吧，我不会再进来看你了，你听到小安然的哭声了没有，我不来看你了，我也不带小安然来了，你赶紧好好不好。” 刚才田小夏进去了，小安然到处找田小夏，这才看到躺着的人，看到爸爸妈妈都在里面，又是不熟悉的姑姑抱着，挣脱不开，又进不去，小安然便放声大哭。 田小夏说完转身就走了，头也不回。 走到门边，路过小护士，“能不能给他一个暖水瓶卷一下针水管，他本来血液循环就慢，针水太冷了。” 小护士本来要拒绝的，那么忙，谁有空操心这点小事，但是想到里面住的人是谁，又想到是因为什么原因住进来的。 到嘴边拒绝的话也变了，“好，我一会灌了拿进来。” 田小夏看着小护士，认真地说了句，“谢谢，麻烦你了。” 小安然看到田小夏，哭声渐渐小了，抽泣着伸手要田小夏抱。 田小夏接过小安然。 老太太问，“阿航怎么样了？” 田小夏红着眼眶不知道怎么回答，能怎么样，就是昏迷这，那些机器她又看不懂。 她只是说：“该说的我都和他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我们现在只能相信医生，耐心地等他醒来，我相信他会没事的。” 老太太跟着叹气，“哎，怎么就这样了，这要有个什么……” 田小夏打断老太太，“不会的，他肯定会没事的，我告诉他了，他要是一直睡着我就要带着小安然走了。” “诶，你怎么和他说这个呢。” 田小夏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小安然，她现在能抓着的，属于她的只有小安然了。 曾经她已经卓航一定会在原地等她，毕竟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她回来着一年多两个人相处也很愉快，卓航也提起结婚领证的事，都被田小夏有意无意逃避了过去。 可是她真的看到卓航躺着一动不动，看到卓航闭着眼睛任你怎么喊都喊不起来，田小夏真的慌了。 仿佛一路上的不安落到实处，她不仅仅是慌，她还害怕，害怕卓航真的像医生说的那样，发生了最坏的事。 卓航不起来，她怎么办呀，小安然怎么办呀，他们还没结婚呢，她真的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一辈子吗？ 感受过温暖，拥有过幸福，也享受过快乐，现在告诉她，她可能要了然一身过完一生，她怎么能接受，她接受不了。 她想要有卓航的日子，她想过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她希望早上醒来旁边有人。 田小夏害怕了，单单设想一下没有没有卓航的日子，田小夏就觉得心脏像是被攥紧了揉成了一团。 之前她决定去美帝，虽然也曾想过自己一个人，可是那时候卓航还在啊，还好好地说着啊，她走了她还有退路。 可是卓航要是没在了，她的退路都没有了，她的身后是悬崖，前面是荒芜，她怎么过啊，她过不下去呀。 相比起来，田小夏觉得自己那些矫情和矜持真的有点搞笑了。 只能和他在一起，只愿意和他在一起，还有什么好矜持的呢，还在矫情个什么劲呢。 现在好了，抱着你的矜持和矫情过一生去吧。 田小夏头埋在小安然小小的肩窝处，泣不成声。 周围人想劝，却不知道怎么劝。 哭过之后，田小夏抱着小安然呆呆地坐在病房外面的长凳上，也不说话，偶尔应小安然两声。 小安然大概也能感受到田小夏的悲伤，一向活泼好动的小朋友也乖乖坐在田小夏怀里，靠着田小夏，偶尔问两个问题。 卓漓让她带着小安然回去，回去吃饭，田小夏不想走，可是小朋友还小。 小安然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她最红还是妥协了。 但是田小夏没有跟着回卓家，还是让司机把他们送到了桂花园。 “回去住吧，你们住这边吃也不方便。”老太太说。 田小夏摇头。 老太太想了想，又提议，“要不然送你去你爸爸那边？” 田小夏还是摇头，“我要回去我们家，我们回家等卓航。” 田小夏都这么说了老太太还能说什么，只能给家里阿姨打电话，让她赶紧再做两个菜，一会司机把她送回去了给娘两送饭过来。 “奶奶，不用送了，那边什么都有。” “你不饿小安然饿了，他那里等得你去买菜回来做，听奶奶的，一会让阿姨给你送过来，顺便帮你打扫卫生。” 田小夏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卓奶奶说得也不错，小孩子不能饿。 660 我们家 时隔三年，田小夏重新回到桂花园，一切还是老样子，只是她收到柜子深处的东西全部被卓航又找了出来摆了出来。 “妈妈，这里是哪里？我们不去外公家吗？”小安然进门就问。 田小夏从鞋柜拿出几年前的，被卓航洗得干干净净的拖鞋换上。 “这里是我们家，有爸爸妈妈的家。” “那我们之前怎么不回家呢？” “因为之前妈妈生爸爸的气，不想回来。” “现在还生气吗？”小安然问。 田小夏眼眶又红了，“不气了，所以我们回家了，我们回来等爸爸回来。” 到了新的环境，又知道这是自己的地盘，小安然很快就撒欢跑了起来，跟在田小夏后面转来转去。 “妈妈，这个家我也喜欢，比沪市的家喜欢。” “为什么啊？”田小夏刚收拾完卧室，正在铺床单。 小安然站在衣帽间门口，“因为这里有好多爸爸的东西，沪市家里爸爸的东西好少啊。” 刚刚田小夏去衣帽间就发现了。 卓航把她用大纸箱打包起来东西全部拿了出来，而且，还多了很多他的东西，他的奖章奖杯，他的证书荣誉，全部被他一股脑塞到了田小夏预留装手势的抽屉里。 是了，对其他人来说，可能珠宝首饰是财富，可是，对卓航来说，这些东西才是他的财富。 田小夏把床单拉平，“是吗？你看到了什么？” 小安然指着衣帽间一个角落，“我看到了好多爸爸的衣服，还有这，我在爸爸衣服上看到过的。” 小安然说着抬起手，手里拿着两个肩章，只是肩章上只有一个星。 “小安然真棒，还知道这个是爸爸的。”田小夏接过肩章。 她刚认识卓航的时候，卓航刚调成校官，她刚怀孕，卓航又加了一颗星。 当时卓航说：“小夏，你和小朋友都是我的小福星，我认识你那年，年底我就调了校官，你看，你刚查出怀孕，我又叫星星了。” 其实哪里是他们娘两是什么福星，还不是卓航成绩过硬，可是，卓航偏偏觉得这都是他们给他带来的，还惹田小夏笑话他迷信。 但是卓航还说：“我偷偷留了一副肩章，本来换肩章之前的是要上交的，我留了一副做几年，那可是我因为我小夏我才能调的呢。” 没想到卓航偷偷留的肩章被小安然找到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田小夏回忆起那些事，视线又模糊了。 “宝贝真棒，告诉妈妈，你在哪里找到的？” 小安然指着柜子下面一个小纸箱，“那里。” 田小夏走过去把箱子打开，里面东西不多，除了被小安然拿出来的肩章，就只有两个笔记本，一条围巾和一件还有半截袖子还没织完的毛衣。 毛衣她记得，刚在一起那边冬天，宿舍里都在织毛衣，田小夏也学着织，她一开始就打算织毛衣的，后来到元旦了，毛衣还只织了一小半，为了有个礼物，她只能重新开始织围巾。 过完年，天热了，田小夏就把毛衣忘了，一忘又忘到了冬天。 可是她手艺实在太差了，过了一年，她针法什么的都忘了，只能重新学起，那一个冬天，她还是没能把毛衣织完。 直到她大着肚子离开，毛衣也没织完，自然也没有送出去。 可是，她记得她把毛衣打包到了箱子里，怎么现在出现在卓航的箱子里。 田小夏把毛衣抖开，没织完的地方线别了进去，这样毛线就不会轻易被扯开，还拖着一条长长的线头。 本来田小夏织得就不好，加上未完成的半截袖子，看起来有点搞笑。 因为毛衣织织又放放，放放又拿出来织，其实毛线已经被田小夏弄得有色差了，主要是脏的。 可是这毛衣拿出来别说没有色差了，甚至还有洗衣粉的味道，这种柔软程度，大概洗了很多次吧。 田小夏想象卓航在军装下面穿着这么一件差了半截袖子的毛衣，视线又模糊了。 眼泪它怎么那么不争气呢。 她拿着毛衣，又想去拿箱子里的本子，突然楼下门铃响了，同时响起的还有手机。 田小夏只得放下毛衣，抱起小安然，一手拿出手机，准备边接电话边去开门。 “喂，你好。” “小夏，我是李阿姨，我们到你们楼下了，来开一下门。” “好，稍等。” 说话间，田小夏已经走到了门口，按了开门键，同时把家里的门打开了。 很快李阿姨就上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田小夏没有见过的阿姨。 她们除了两个保温桶，还带了一些生鲜蔬菜。 “快进来，怎么拿那么多东西。” 李阿姨把东西放到厨房，招呼田小夏和小安然吃饭。 “老太太让带过来的，晚上你们想自己做也行，不想做就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又给你们送过来，要是想出去走走，回家去吃也行。” 田小夏把小安然的饭弄好，让小安然自己吃着。 “谢谢老太太，菜都带过来了，我们就自己做，不麻烦你们了。” 李阿姨看娘两吃上饭了，又问，“扫把拖把在哪里？” “怎么了？” “是不是小阳台上这些，毛巾是不是擦会的。” 田小夏走出餐厅，两个阿姨已经那盆洗毛巾，准备打扫卫生。 “诶，李阿姨，你们随便坐，不用你们打扫，一会我自己来。” 李阿姨手脚利落，“老太太交代了，你们好久没过来住了，你又带着孩子，你告诉我们怎么弄就行了，很快就弄好了。” 田小夏舍不得拒绝，因为家里的确因为长时间不住落了不少灰。 “好吧，那就麻烦你们，阳台上和一楼卫生间的东西都可以拿来用。” 中饭吃得迟，小安然吃完饭还没消食就开始闹觉，得亏田小夏由先见之明，回家先打扫了卧室。 田小夏厨房都来不及收拾，就带着小安然上楼，哄小安然睡午觉去了。 等田小夏再下楼，两个人已经把一楼打扫差不多了。 另一个阿姨对李阿姨说：“没想到卓家这个孙媳妇还挺有钱的，买得起那么大的楼房。” 李阿姨小声回，“还没结婚呢，不过也是迟早的事，说起有钱，那是真有钱，听说还有好多房子呢，不光这一处。” 田小夏倒不觉得她们说得有什么毛病，也是事实，她故意让衣服上的拉链扣敲到了楼梯扶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个阿姨的谈话戛然而止。 661 日记本 两个阿姨果然动作迅速，两个小时就把家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田小夏留她们喝茶没留住，她们打扫完卫生间就走了。 上楼，给踢被子的小安然拉好被子，鬼使神差地，田小夏又去到衣帽间，把小纸箱里，另外两本笔记本拿了出来。 田小夏以为只是卓航的记事本，可是一打开，刚看个开头，眼泪它又不争气了。 “小夏走了，孩子也走了，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找不到他们了，我把他们弄丢了……” 田小夏往后看，有时候一天两三页，有时候两三句话，也会隔上好几天。 有时候很积极，说自己要努力，要强大，才能找回他们保护他们。 有时候又很丧气，说努力有什么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思，什么也做不了。 看着看着，田小夏想到一个词，“积极废人”，这真的就是躁郁症的症状，有时候很积极，精神亢奋仿佛打了鸡血，有时候又很颓废，干什么都没劲。 第一本并没有写完，但剩得也不多。 拿起第二本，第二本与其说是卓航的日记，不如说是自己救赎的历程。 “太好了，孩子还在，小夏只是带他一起离开了，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只是在找到他们之前，我必须把自己的病治好，我不能带着一身的毛病去见他们……” 接下来就是卓航再和自己抗争的过程，有对他们母子的思念，也有写给自己的，对自己的要求。 扉页还写了一句话，“爱他们就要成为更好的自己才行。” 田小夏无法想象卓航在知道自己有精神疾病的时候有多大的压力，也无法想象他在和自己抗争的时候有多痛苦，但是，通过卓航的两个本子，田小夏明确了一点。 她和孩子是卓航的精神支柱，他们走了，卓航的精神支柱塌了。 知道他们还在，卓航的力量有回来了。 其实，卓航何尝不是她的精神支柱了，在国外的时候，每当撑不下去了，她都想着自己一定要撑下去。 只有功成名就了，才能让卓家人哪怕看不惯自己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只有自己有能力了，她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卓航身边。 只有自己强大了，她才有勇气、有底气重新和卓航在一起。 田小夏抱着两个本子泣不成声，他们各自都捱过了那么痛苦的日子，为什么现在还这样，为什么还不能好好的。 田小夏一瞬间有点怨恨，怨恨命运弄人，也怨恨老天不公，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她坚信，这是老天给他们的最后的考验，她会一直陪在卓航身边，卓航也一定会捱过去的，雨过一定是晴天，黑暗之后一定是黎明。 田小夏擦擦眼泪，重新把东西按照原样放好，又把小安然的衣服放到了柜子里，和她的还有卓航的放到一起，仿佛这样，一家三口就在一起了。 回到卧室，看着熟睡的小朋友，田小夏恍惚了，头一次觉得小安然和卓航长得那么像。 下午，唐峰一下班就过来了。 进门抱起小安然，还来不得换鞋，就问田小夏，“卓航到底怎么回事，早上给我打电话只说受伤了还在昏迷，联系不上你，让我联系看看。” “伤其实没有生命危险，只要是伤是在高原受的，本来就缺氧，医院担心他会因为高反带来其他地方的损伤，比如心肺。” 田小夏没有把最坏的后果告诉唐峰，唐峰已经都忙的了，再说，何必多一个人跟着担心。 “去看过了？”唐峰问。 “看过了，还在昏迷，医生的意思是现在只能等他醒，醒了才能确定除了伤还有没有其他损伤。” 唐峰点头，“哎，他们这个职业，受伤也是难免的。” “是呀。”田小夏给唐峰倒了水，就又往厨房走。 唐峰喊住田小夏，“我不在你这边吃饭了，我一会就走。” “有应酬？” “没有，要去南边，还有一些小问题没有敲定，你要明天回来就见不到我了。” “不吃晚饭了？” “不吃了，来不及，路上随便吃点，或者到了再吃。” “几点走？” 唐峰抬手看时间，“还能再待四十分钟。” “那来得及，你和小安然玩着，我中午就炖上排骨了，我炒两个小菜就能吃饭，十五分钟。” 阿姨拿过来的菜都是洗好的，田小夏只要再过一遍水切一切就能下锅了，十五分钟，她还真没瞎说。 锅不闲手不闲，十五分钟她做出了三道菜，加上早先炖上的排骨，三个人吃也绰绰有余了。 唐峰吃完饭，刚放下碗，电话就响了，秘书已经在来接他的路上了，十分钟到。 唐峰下楼之前，田小夏又叮嘱他，再忙也得注意身体，饮食睡眠都很重要。 田小夏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吃个饭跟打仗似的唐峰，对这次回归又有了新的认识。 一个星期过去了，卓航依然没有醒，田小夏中间只带小安然去过一次医院，还没有进去，只是隔着玻璃，看着卓航，在外面坐了一个早上，甚至没有问一下医生情况就走了。 最初的信念渐渐有点动摇了，整个人都感觉有点灰败。 田小夏回京都的第八天，顾饶曼回来了。 说是带着新得代理合同回来找顾国平说品牌进商场的事，其实谁都知道，顾饶曼是为了田小夏回来的，田小夏也一清二楚。 只是，应付周围人的关心或同情，她有心无力，她现在就连照顾小安然的饮食起居都快要成问题了。 “啊，小夏，你怎么瘦那么多？”这是顾饶曼敲开门说的第一句话。 小安然从田小夏后面探出脑袋，“舅妈，妈妈不吃饭。” 自打小安然会喊人，顾饶曼就教小安然叫她舅妈。 顾饶曼把手里的小零嘴和玩具递给小安然，“小安然真乖，妈妈不吃饭，小安然有没有乖乖吃饭呀。” 小安然点头，“我有乖乖吃饭的，只是有时候妈妈会很晚，我很饿了才给我做饭。” 顾饶曼抱着小安然把零食拿出来给小安然吃，“妈妈最近不太舒服，小安然别怪妈妈好不好。” 小安然点头，“我知道的，我生病的时候我也会不想吃饭。” 662 醒了 很快小安然的注意力就被零食和玩具吸引了，自己趴在地上摆弄了起来。 顾饶曼坐到田小夏身边，也没有说什么劝她话，更没有提卓航。 “我们逛街去吧。” 田小夏摇摇头，“没心情。” “别啊，我不在你都找不到人逛街吧，你看看你穿的这个衣服，多少年前的了，难看死了，走啊，顺便给小安然买点衣服啊。” 田小夏回来得匆忙，自己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带，现在穿的是出国前的衣服，虽然合身，但丑也是真丑。 就是小安然她也只是随手拿了一身，一天一套衣服，每天换着穿，要不是天气热，小安然还真就换不下来了。 自己可以穿旧衣服，小安然连旧衣服都没得穿，不得不说，顾饶曼的提议，田小夏无法拒绝。 “哎，走吧。” 能出门就行，能出门就没那么多时间胡思乱想了。 顾饶曼抱着小安然，拉着田小夏在商场，恨不得每家童装店都去，每套女装都让田小夏试。 其实，女生逛街比健身都累，田小夏一个下午被顾饶曼拉着逛了个精疲力尽，晚饭总算吃了一大碗。 逛一个下午不算，顾饶曼打电话把她爸的司机叫来，把她们的战利品先送回去，又拉着田小夏去逛夜市。 田小夏有心拒绝，可看着陪她宅了一个星期，知道可以去玩，两眼放光的小安然，田小夏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夜市，半个小时能逛完，可也可能三个小时都逛不完。 顾饶曼带着小安然，小玩具买小吃买，小摊子小商店都不放过。 小安然玩开心了，田小夏也走累了。 晚上，顾饶曼也留在了桂花园和田小夏作伴，小安然早早地睡了，田小夏和顾饶曼也开起了卧谈会。 依然没有说卓航，只是说起两个人大学的日子。 说她们摆夜市摊，说他们买手链珠串，说他们去沪市炒股，去特区进货，说他们开服装店…… 没有说卓航，可是每件事想起来都有卓航的影子。 顾饶曼说着，田小夏听着。 “你说，我们那时候怎么感觉不会累呢。”顾饶曼感概。 “因为年轻吧。”田小夏说。 “你现在也不老呀，怎么就感觉你干什么都提不劲来呢。” 田小夏翻了个身，面朝顾饶曼，“曼曼，你说要是以后只有我一个人了怎么办呀。” “你怎么会一个人呢，还有我们呢。” “可是…卓航他…他…” 顾饶曼打断了田小夏的话，“他能有什么事，啥事没有，都说祸害遗千年，他把你祸害成这样了，想不负责？不可能的。” “曼曼，我怎么办呀。” 其实顾饶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田小夏，道理都懂，事实也都清楚，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陪在田小夏身边。 两个人说着说着都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醒了才发现调到震动上的手机也在震。 田小夏拿起手机，是卓凯的电话，还真是久违了。 田小夏接起电话，“喂？” “总算接电话了，阿航醒了，快点走，我现在在门口。” “醒了？什么时候？” “赶紧下来，路上说。” “好好好，我换衣服，马上。” 田小夏摇醒顾饶曼，“曼曼，卓航醒了，我现在要带小安然去医院，你去不去。” 顾饶曼看着正在换衣服的田小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田小夏再说什么。 “去，我和你一起去。” “赶快起来。”田小夏说完就去哄小安然起床。 等收拾好下楼已经十五分钟以后了，小安然还因为没睡够还哭闹。 田小夏用大衣裹着哭闹的小安然，顾饶曼在后面提着两个人的包和小安然的东西。 开门，卓凯已经在门口等好一会了，墙角烟蒂都有好几个了。 再见到田小夏和顾饶曼，卓凯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想接过小安然，接过小安然搂着田小夏谁都不要。 半夜路上没人也没车，卓凯油门踩到底，很快就飙到了医院。 卓家人已经悉数到场了，卓老爷子和卓大伯在不奇怪，就连卓阳都到了，全部在病房门口。 透过玻璃窗，田小夏看到卓航眼睛已经睁开了，正扭头看向窗外，好几个医生在围着他做检查。 田小夏在看到卓航的一瞬间，眼泪又不争气了，醒了，人终于醒了，人醒了就什么都好。 小安然趴在田小夏肩头上打着瞌睡，田小夏抱着小安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卓航。 卓航带着氧气面罩，并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是田小夏就是知道，卓航笑了，眼泪更汹涌了。 好半天医生才出来，卓家人都围了上去，田小夏没有动，她站在玻璃窗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卓航，好像她一个不留神人会飞了一样。 顾饶曼把小安然接过去，田小夏就两只手都趴在玻璃窗上，整个人恨不得贴上去。 医生说卓航目前来说除了血压有点低意外并没有其他问题，得观察一晚上，明天或者后天，根据他的情况，在安排全面系统的检查。 卓家人得到了消息，知道留在这也没用，就计划着回家，让卓凯送田小夏回去，田小夏不想走。 “小夏，你不走小安然怎么办，带孩子回去睡觉，明天再来。” 田小夏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回去就是五点，睡两个小时又得来，她不想回去。 “曼曼，你带小安然回去睡觉那吧，明天也别着急过来，电话联系。”田小夏不想走，但小安然不能不睡，幸好有顾饶曼在。 顾饶曼看着睡在自己臂弯的小朋友，又看看这段时间瘦了很多的好朋友，“你也回去睡会吧。” 田小夏摇头，“我回去也睡不着，白折腾，我就在这。” 最后，田小夏留了下来，就着走廊昏暗的灯和病房里显示屏的光，和卓航对视了一晚上。 卓航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睡睡醒醒，每一次睁眼都能看到玻璃那边的田小夏，每一次睡着最后一眼也是田小夏。 九点，早班的医生完成了交接，和几个有点年纪了的老医生又来到卓航病房，其中就有上次见到田小夏的高个子年轻医生。 年轻医生低头和其他医生说了什么，其他医生全部看向田小夏，然后点了点头表示打了招呼就进病房了。 n. 663 还想咋滴 又是围着一通检查，检查人也检查机器。 护士进去给卓航喂了水，高个子医生出来对田小夏说。 “我们现在要给卓队做检查去，你跟着也没用，卓队让我带你去休息室先休息一下，他检查完了我回去叫你。” “他能说话了？他现在的身体可以做检查了吗？要不要再恢复一段时间？”田小夏知道，其实做检查也很累，尤其是全套检查坐下来。 “恢复挺好的，尽快做检查才能确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没事的，没多累。” 田小夏知道，如果自己跟着，或者一直站在这边，卓航肯定会再让医生来一次，为了让卓航放心，田小夏做了个手势跟着高个子医生去了值班医生休息室，夜班医生走了，房间已经收拾干净了。 “你先休息一下吧，检查做完了我回来喊你。” 田小夏点头，“谢谢。” 和衣躺下，闻着被子枕头上的消毒水的味道，几乎一夜没睡的田小夏一点都不困。 躺了有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田小夏也不知道，直到敲门声响起。 田小夏坐起来，“请进。” 又是那个医生，“你好，卓队检查做完了，你要去看他吗？” 田小夏从包里翻出手机，快十二点了，卓航光检查就做了两个多小时。 “检查结果怎么样？” “目前拿到结果的都没什么大问题，还有一些检查结果得晚一点。” “嗯，你去告诉他，就说我睡着了，你就没叫我，让他休息，过两个小时等他休息好了我再去看他。”田小夏交代对方，“麻烦你了。” 那人想了想，点头，“好吧，哎。” 出门了，高个子医生还在想，哎，这就是真爱吧，一个熬红了眼睛就是不去探视想让对方休息，一个气都喘不匀了就是不休息等着对方来。 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哪怕他们面都没叫上，话都没说上。 田小夏给顾饶曼打了电话，她担心小安然见不到她哭闹，实际上，小安然现在非常开心。 顾饶曼也不知道要给小安然吃什么，就问小安然想吃什么。 小安然刚哭过的眼睛bulgbulg地闪着光，还打着哭嗝，“吃…吃什么…都…都可以吗？” 顾饶曼怕小安然再哭，再哭她就真的要投降了，“当然，吃什么都可以，你只要不哭。” “我…我想吃汉堡和炸鸡，可以吗？” 顾饶曼当然知道这是垃圾食品，小朋友多吃无益，只是在偶尔吃一顿垃圾食品和号啕大哭之间，顾饶曼选择前者。 “可以，但是只能吃一顿。” “万岁。”小安然破涕为笑，开心完了才又说，“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妈妈。” “如果你乖乖听舅妈的话的话，我可以不告诉你妈妈。” 于是，两个人愉快地达成了协议。 田小夏知道小安然没有哭闹就放心了，垃圾食品不垃圾食品的现在不是重点。 她收起手机又躺下，终于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了。 田小夏下楼去随便吃了点东西，才上楼去找医生，提出要探视。 卓航之后肯定还有很长一段养伤的时间，还有小安然，也不能一直交给别人带，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必须好好吃饭，她还得照顾病患和小朋友呢。 卓航躺了那么久了，睡也早就睡够了，他一直在浅眠，护士一带田小夏进来，他就醒了。 卓航已经没有戴氧气面罩了，只是插着两根氧气管。 田小夏看着卓航尽管依然苍白，但比她第一次探视时多了一点血色的嘴唇，视线又模糊了。 好半天，田小夏才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同时说对不起的还有卓航。 “你是要说对不起的，我都吓死了。”田小夏说。 卓航又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你快别说话了，好好养着，赶紧好起来。” “我走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只要我回来……” “你别偷换概念，说的是你平安回来，你都这样了，算平安嘛。” “我…咳咳…”卓航话还没说倒先咳了起来。 田小夏赶紧给卓航顺气，“行行行，你别说了，答应你还不行吗，别说话了，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我不嫁病秧子的。” 卓航咧嘴一笑，“放心，我会好的，保证和以前一样厉害。” 田小夏脑子里只有四个字，疑车无据。 “你最好是。” 接下来卓航都没有说话，都在听田小夏说。 说他们回桂花园去住了，她还给小安然买了好多衣服。 说小安然告诉顾饶曼不和她说去吃汉堡炸鸡，结果自己电话过去，小安然自己先兴奋地告诉她，他在吃汉堡炸鸡。 说她突破了减肥的瓶颈，这个夏天可以穿好看的衣服了。 卓航微笑着听田小夏絮叨。 傍晚，卓航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全身并没有发生病理性变化，医生担心的高反带来的后遗症目前看来并没有发生，不过，势必会影响心肺功能，好在这个是可以通过锻炼恢复提高的。 卓航现在之所以虚弱是失学过多和躺的时间太长引起的，伤养好了，慢慢自然就好了。 这也算是好消息了，又在监护室呆了一晚上，卓航转入了加护病房，其实就是单间普通病房，只是护士医生多一些，会经常去病房看看病人的情况。 小安然也终于见到了卓航。 白天，田小夏带小安然在医院，晚上，卓凯负责陪床。 其实卓航转到普通病房第四天就能自己下床走两步动一动了，他想出院，从院方到家人，谁也不同意。 愣是让他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血压正常，伤口结痂了才让他出院。 他不出院还好，一出院问题就又来了。 卓航本人当然是要桂花园去的呀，卓老太太和李娟意见不一致，不一致的理由也不一样。 她们都觉得卓航应该回家去。 老太太是觉得家里有阿姨，吃上方便，卓航正在需要食补呢。 李娟却觉得还没结婚呢，怎么能住到一起。 卓航先是安抚了老太太，说他们回家吃饭，也可以从家里带阿姨炖好的汤。只要能吃上有营养的，住哪里，老太太无所谓。 至于李娟，卓航就两句话，“你还住我奶奶家呢，我跟着去了打地铺？再说了，儿子都那么大了，你还想咋滴？” 664 领证了 最后结果不言而喻，一起去老太太那边吃完饭，把阿姨炖的一锅鸡汤打包带走，一家人回到了桂花园。 小安然睡午觉，田小夏勒令卓航一起睡，卓航拉着田小夏不让起，结果，一个午觉三个人一起睡。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逛一下家具城。”这是卓航睡醒说的第一句话。 田小夏在给小安然穿衣服，“怎么了？要买什么。” “得布置个儿童房。” “不用吧，小安然还小，就要分房睡了吗？” “不小了。” 田小夏皱眉，“慢慢来，还太早了。” “不早了，先把儿童床放到我们房间，从分床睡开始。” 田小夏瞪了卓航一眼，“再过段时间吧。” 卓航很坚定，“不，三个人睡太挤了。” 卓航绝对是行动派，果真把娘两带到了家具城。 小安然并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爸爸把他和妈妈分开了，只听到可以选自己喜欢的。 卓航甚至等不及人家第二天从仓库发货，三天之内上门安装，要求人家直接把样品拆了，立马去装。 得亏还有个田小夏能拦得住他。 “你要嫌挤自己去客房睡。” “别别别，不挤不挤不挤。”对田小夏说完又扭头对家具城的工作人员说，“你们调货快一点啊，尽快来安装。” 晚上，说起卓航刚醒的时候说的话。 “你是答应我了的，改天我们去民政局啊。” “不用写结婚报告了？” 卓航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纸，“当当当当，我出任务前就写了，早批下来了。” “不是，我还没答应你，你就写结婚报告了？” 卓航一脸得意，“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 田小夏摇头，“那可说不好，我随时有可能反悔。” 卓航倒是不慌，“你不会的，而且，你想要的都会有的，领证去吧，嗯？” 田小夏看着卓航表演，并不发表意见，卓航居然把报告一装，“我明天去问爸要你的户口本。” 田小夏本来户口在学校，退学之前把户口转到了唐峰那边。 田小夏不拒绝，那就是默认了，但她也没想到卓航真就去找唐峰要户口本。 第二天，卓航一大早就出门了，田小夏以为他去楼下散步顺便买早饭，他前两天都这样。 没想到卓航这步散得有点远，直接去到了小十公里以外的唐家，在唐峰上班前截住了人。 “你怎么过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小夏和小安然呢？” “他们还没起，我过来找你拿户口本，顺便给他们带早饭回去。” “拿户口本干什么？” “我和小夏准备领证，小安然也得上户口了，九月份他该上幼儿园了。” 唐峰倒一点不觉得意外，从小夏前年圣诞节带着孩子回来，卓航心急火燎回来开始，唐峰就开始做心理建设了，两个人迟早结婚，能拖到现在还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唐峰什么都没说，去书房拿了户口本给卓航，“用完了给我送过来。” 这点小事，都拿到户口本了，卓航有什么不答应的。 卓航带着早饭回去的时候田小夏还觉得卓航这散步时间有点长啊。 中午还是回卓家吃的饭，吃完饭卓航愣是坐着喝了两杯茶才走人，走就走吧，他还不直接回家。 “怎么不直接回去，小安然要睡午觉了，要逛等去睡起来我们再出来。” “一会，不耽误他睡觉，马上就好。” 谁知道卓航直接把人带到了民政局，民政局还没上班呢，卓航带着田小夏走的后门。 “你这是干什么啊？” “领证啊。” “不是，你真去拿户口本了？我爸还给你了？不对，我答应了嘛，你就领证。” 卓航打了个电话，和对方说自己到了，收起电话才对田小夏说。 “你也没拒绝啊，来都来了，拿个证再走。” 啥啊，来都来了，又不是出去旅游，来都来了看看再走，领证还能来都来了，顺便领了。 很快就有人从楼上办公室下来，一见卓航就笑。 “哎呀，老连长啊，恭喜恭喜啊，总算是等到嫂子毕业了。” 田小夏看到来人，有点面熟是怎么回事。 卓航也没解释，就当是等田小夏大学毕业吧，“小夏，还记得吧，当年我们一起去你们学校委培的。” “我说呢，就觉得面熟，不好意思啊，我这人记人不太行。” “没事，我也没在学校呆几个月，后来任务受伤了，伤好了就转业了。” 说完就对后面跟着的人说“小刘，去开门，总算等到我老领导来领证了。” 田小夏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小安然拉了拉田小夏的衣服。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想睡觉了。” 卓航趁机凑过来，“赶紧走，赶紧办完带小安然回去睡觉。” 田小夏叹了口气，挣扎啥，和这个人绑在一起是必然的，只是接个证，领得有点草率啊，得亏自己早上等早饭的时候没事做画了个妆，要不然更草率。 领了证，卓航是心满意足了，田小夏却一脸怨念，就这样？没有了？ 回到家，卓航把小安然哄睡了，看田小夏坐在客厅发呆。 “怎么了？我们领证了，开心点。” 田小夏撅嘴，“开心不起来，我这就结婚了？” “你早该结婚了，由着你拖到现在了。” 田小夏倒不是不想领证，就觉得，啥都没有就领证了，有点突然，而且一点仪式感都没有，普普通通的一天，吃完饭，顺路领个证，这都啥呀。 卓航怎么不知道田小夏的少女情怀，只是，领证是关键，先把证领了，其他程序都好说，慢慢补。 田小夏一直等卓航的惊喜，一直等到了卓航要回沪市单位了，田小夏也得回去工作了，都没等到卓航的惊喜。 本来说好这段时间卓航还需要恢复，周末就不跑了，让田小夏带小安然去单位，可是田小夏气呀，去什么去，不去了，田小夏隔了三个星期，耐不住小安然的软磨硬泡才带小安然去看卓航。 嘿，你说巧不巧，这趟去单位可没白去。 卓航早有准备。 665 大阵仗 田小夏和小安然是下午走的，去到卓航单位刚好吃晚饭，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直接跟着卓航去食堂吃饭。 吃晚饭，田小夏在操场走了两圈就想回去家属楼，开了三个小时车，她想回去躺着。 “去我办公室歇会？我带小安然在操场玩一会，天快黑了，也玩不了多久，今晚我没事，一会一起过去。” “也行吧。”田小夏不想扫了小安然的兴，拿着卓航的钥匙先上去他办公室了。 卓航办公室在二楼，一楼是一个活动室，有个大电视机，还有一个卡拉ok，平时一两个班搞活动就在那里，周末还会有小战士跑过去唱歌。 田小夏倒了杯水，打算从卓航书柜里众多又红又专的书里找一本她能看得进去的打发打发时间，就听到楼下一阵哄闹。 然后就是拉桌子，调音箱，很热闹的样子，大概一会有活动吧，田小夏想。 田小夏总算找到一本不那么红的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还没看两页，卓航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 田小夏打开门，是卓航的通信员，她认识。 “卓航没在，在楼下。”田小夏说。 “嫂子，卓队带小安然在楼下活动室玩呢，让我来叫你。” “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走吧走吧，我们都等着你呢，小安然也在找你。” 田小夏再三拒绝，通信员一副你不去我不走，誓不罢休的架势。 田小夏也不想为难小伙子，“行吧行吧，我去关灯拿钥匙。” 小伙子见田小夏答应了，果然只是回去拿了钥匙，就说；“那我先下去了。”说完就跑。 田小夏看着小伙子动作那么灵敏还感慨，这十八九岁的孩子就是有活力啊。 田小夏下到一楼楼梯口就听到活动室有人说：“来了来了，快快快。” 虽然田小夏来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在家属楼待着，最多带小朋友在操场玩一玩，去食堂吃个饭，办公室那是很少来的，很多卓航手下的小战士虽然见过田小夏，但也只是远远地看到过。 所以她并没有把来了来了放在心上，就说自己上学的时候，老师的孩子或者老婆去学校找老师拿东西什么的，他们也会好奇，想看看老师的家人都长什么样。 可是，田小夏的淡定到推开门为止。 活动室没有开灯，地上用蜡烛摆了一条从门口到最里面的小路，路的那头摆了一个爱心，卓航抱着小安然站在爱心里面。 田小夏懵了，这是什么情况，谁来告诉她，她应该转身出去还是往前走，剧本呢，怎么没人跟她对一对流程。 不过，由不得她反应，小路两边站满了小战士，一看到田小夏就开始起哄。 田小夏懵过之后，唯一的反应就是好笑，你非要问她还有没有其他感受，她会告诉你，老派。 田小夏看着那么老派的场景，憋着笑往前走了两步，还没走两步呢，小安然就跑了过来拉住田小夏，“妈妈，爸爸要求婚，让我别和你说。” 这下，田小夏真的憋不住了，可是她如果哈哈大笑那就太让卓航没面子了，田小夏只能捂着嘴，尽量别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可是她明明就是捂着不笑场，在别人看来就变成了，她实在太感动了，都感动哭了，不想让别人看到。 小安然跑了，卓航立马回身抱了束花，走出了那个爱心，单膝跪在了田小夏面前。 场面是很感动，但是，田小夏真的惹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严肃点，求婚呢。”卓航说完把鲜花递给了田小夏。 田小夏低头看了一下怀里的花，心想，这时候的花束可真是土啊，什么花都有，玫瑰两三只，百合两三朵，再来点康乃馨，还有各种点缀，这到底是送给爱人的呢，还是送给妈妈的。 卓航把花给了不算，手里居然还有一个话筒，妈呀，这是要说给谁听啊，这话筒一说，别说活动室了，整栋楼都怕是要听到了。 可是田小夏阻止已经开不及了。 “田小夏，你好，我是卓航……” 噗，哈哈哈，这什么中二的开头。 虽然开头很在中二，但是内容很真切，卓航并没有回忆两个人各自都很艰难的两年，只是说了他们很快乐的时光，说田小夏辛苦了，军嫂不容易，但是，请田小夏继续辛苦下去。 仿佛那些艰难的日子不存在一样，或许对卓航来说，只要知道人在，不管多难也都不难了。 话筒说完还不算，卓航居然还从兜里掏出一个戒指，这都什么老套的剧情，但是，这老套的剧情怎么那么好哭。 “嫁给我好不好，虽然辛苦，但是我会竭尽所能去爱护你，保护你。” 卓航话音一落，田小夏眼泪就夺眶而出，伸出手，张口，依然话不成句，只能重重地点头，生怕答应晚了卓航后悔一样。 戒指套上，周围一片欢呼，留就窗台都有人鼓掌。 田小夏后知后觉地觉得羞耻，自己怎么就能配合了呢，怪不好意思的。 田小夏把自己的脑袋使劲往花后面藏，牵着小安然准备遂走，一步一步向门口靠近。 卓航知道田小夏肯定不好意思的，也不揭穿她，由着他们娘两先走，毕竟…他还要收拾残局。 田小夏以为走出了活动室就没事了，不，活动室外面人比里面还多，都是卓航的话筒喊来的。 田小夏傻眼了，这怎么搞，谢谢大家围观？要不然，跑吧…田小夏心灵福至，抱上小安然就往卓航办公室跑。 卓航这么一搞，田小夏走在营区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去食堂吃饭她都觉得不好意思。 “你怎么回事啊，求婚就求婚，悄悄在家求好了么，还搞那么大阵仗，我现在走在营区都不好意思。”田小夏对卓航说。 卓航一脸得意，“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单身狗只会羡慕，开玩笑，我媳妇总算是答应嫁给我了，我不得昭告一下天下？” 田小夏觉得此时的卓航就像个想显摆自己玩具的小孩，“以后可别搞这种惊喜，我心脏受不了这个刺激。” 666 婚礼进行时 一晃又是一年春节，卓航和田小夏又带着孩子回到了京都，并且给京都的众人带来了好消息，田小夏又有了。 顾饶曼和唐木本来是计划下半年结婚的，可是先是因为卓航这是推迟了，然后唐峰又出差一个多月，唐峰刚回来，唐木又有工作，一拖就拖到了春节还没办。 顾饶曼之前回来，在回去之前就给田小夏量了尺寸，说是要帮她亲手设计制作礼服。 结果，过年回来不光带了礼服，还带了婚纱。 “哈哈哈哈，喜不喜欢，我告诉你啊，这上面的珍珠都是我一颗一颗钉上去的，蕾丝也都是我一条一条缝的，我自己的婚纱我都是让工作室其他人做的。” “我都怀孕了，这婚纱怕是暂时用不上了。”那个女孩不想穿婚纱，田小夏有些感慨地说。 这话被路过的卓航听到了。 过完年，京都还正在冷，老爷子和老太太要去最南边的海岛疗养。 “小夏，趁着假期还有几天，我们也去吧，京都天天待在暖气屋里，怪没劲的。” 田小夏倒是心动，趁着活动还自如出去逛一圈，等肚子大了，让她出门她也要掂量掂量了，再之后带孩子，还玩什么啊。 田小夏这一出动，就不逛逛是他们一家三口了，顾饶曼也想去，于是唐木就得去，孩子都去了，唐峰想着还没和孩子一起旅游过，也带上方致知要一起。 不光老爷子去疗养，顾家老爷子也去，这下好了，顾家听说卓家这边小辈去不少，那边顾淮栋也约着卓漓一起。 卓航卓漓都去，卓凯还能坐得住？ 你约我，我约他，你带一个，他带一个，呼朋唤友，最后，三四个老领导人的疗养之旅只差没直接包机了。 机场汇合的时候一数人头，光有座位的就有六十多个，还有抱着的好几个小豆丁，还有好几个从其他城市出发到海岛汇合的。 疗养院还有其他领导人，自然不适合家属也跟过去住。 于是，除了几个老人，其他人都入住了疗养院附近最大的酒店，一群人满满当当住了两层楼，酒店的私人沙滩都快变成他们的私人沙滩了。 人多有人多的好处，比如小安然就不再黏着爸妈，又都是沾亲带故的，田小夏也放心他跟着其他小朋友玩。 田小夏也不去别的地方，就在酒店附近逛逛吃吃，累了就去房间睡，醒了就下口走走逛逛，小安然完全交给了顾饶曼和卓航。 这天一大早，卓航就把小安然弄起来，说是教他游泳，还顺便把田小夏的早餐送到了房间。 田小夏还在吃早饭，顾饶曼就来敲门，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人。 “干嘛呢，大清早的，你就舍得起来了？”田小夏打趣顾饶曼。 顾饶曼才不管，带着人挤进房间，“别说我对不不好啊，昨天临时起意说今天要拍照，难得那么多人一起出来玩一趟，我知道你，别说现在怀孕了，就是没怀孕你也是要美美的，怎么样，我第一个让化妆师来你这里，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把你收拾漂亮了，再去收拾其他人。” “你赶紧吃早饭啊，吃完开工。”说完又对化妆师说，“来来来，你先帮我打个底，就用我们自己的化妆品打底，我们没有的再用你的。” 前几天的确有人提起要拍站，甚至还有要补拍婚纱照，拍亲子照，拍全家福的。又加上顾饶曼一直让化妆师给她这里弄好看点，哪里遮一遮，田小夏还真没怀疑，吃完早饭又去漱了口。 顾饶曼刚画好底妆，看到田小夏出来就催着化妆师去给田小夏化、 “你先弄啊，把你弄好了我再弄一样的。”田小夏说。 “不行啊，说了你第一就是你第一。”顾饶曼催化妆师过去。 大概因为孕期嗜睡吧，田小夏一直闭目养神，随便化妆师折腾，偶尔化妆师让她睁眼调整眼妆，她也看不到镜子，直到头发都弄好了，顾饶曼让她起来换衣服她才看到自己镜子里的样子。 这根本就不是拍照应该化的妆！顾饶曼手里居然还拿着婚纱！ “怎么回事？”田小夏问顾饶曼。 “嘿嘿嘿，今天可是黄道吉日，我们决定给你们办场婚礼。” 田小夏觉得自己有点晕，办婚礼也那么随意的？自己的婚礼自己居然没有参与策划，田小夏不敢想，万一卓航把他求婚那种老派套路拿出来，她的婚礼还能不能看了。 “快点换啊，她们马上就来了。” 已经这样了，田小夏只能担忧又隐约有点期待地在顾饶曼的帮助下换上婚纱，化妆师还在给她调整发型和头发，房间门又被敲响了。 来的是方致知、卓漓和李明雅，还有其他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大家都化了美美的妆，穿着飘逸的裙子，这些裙子虽然款式各异，但是材质和颜色都是一样的。 顾饶曼也从卫生间出来了，穿着同样材质和颜色的长裙。 “怎么样，这个伴娘团给力吧。” 田小夏突然不怎么担心，有点期待了是怎么回事。 方致知快速把大红色的床品罩到酒店白色的床单被套外面。 卓漓她们也没闲着，贴窗花的、吹气球的，小小的房间一会功夫就喜庆了起来。 顾饶曼一直在cue流程，“快快快，堵门，他们快来了。” 接下来的流程和一般婚礼无二，只是，婚礼现场不是酒店的宴会厅，而是酒店的私人沙滩。 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从酒店后门一条花路扑到了沙滩边，海边扎了一个花架，花路两边面朝大海，摆了四五十把椅子。 顾饶曼靠近田小夏，“怎么样，我的主意，这种小小的室外婚礼，你一定喜欢。” 田小夏笑着点头，“对，我很喜欢，谢谢你。” 唐峰拉着田小夏的手把她牵到了花架底下，卓航穿着笔挺的军装在等她。 走到最前面，田小夏才看到坐在第一排的田家人，田家人都来了，田建设和钱婶，田大伯一家，田小叔一家。 田小夏再回头看卓航，视线模糊了，她只想说谢谢。 谢谢卓航等她回来，谢谢卓航为她安排的婚礼，谢谢卓航帮她把田家人请了来。 司仪是卓阳，证婚人是顾老爷子，所有的一切田小夏都很满意，她觉得幸福已经溢出心脏了。 番外篇（田家上） 这天，田建设觉得人生大概就是这样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 一年不见得女儿回来了，可是一年不见的女儿也带着令人震惊的消息回来了，养了二十年的孩子居然不是自己的孩子。 其实田建设隐约有察觉，但他不愿意去深究，也坚信陶金玲没有出墙的机会和勇气，但是，万万没想到，田小夏甚至都不是陶金玲的孩子。 小时候，田小夏学习一向好，一直到考上县城最好的高中，她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别人会说，老田不得了了，娶个城里媳妇，虽然城里媳妇跑了，但是留下个聪明娃。 凭老田家的基因，田小夏想那么聪明可不同意，他也曾以为是陶金玲有点聪明的基因。 田小夏越长越好看，没有老田家祖传的酒槽鼻，更没有塌眼角，也不像陶金玲，陶金玲是单眼皮，两个单眼皮，怎么可能生出那么好看的双眼皮呢，反正他在村里那么多年，他长那么大是没见过。 当田小夏和他说，自己并不是田家的孩子的时候，田建设其实早有准备，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田小夏不仅知道了自己亲生父母是谁，还瞒了自己那么久。 既然知道了不是自己的孩子，那就没有必要再为这个家付出了，田建设想，田小夏之前劳心劳力地摆夜市摊，去上学了还在想办法挣钱，还不是因为自己家穷。 既然找到了亲人，而且那边日子还比自己好过那么多，那就不拖累她，让她去找亲生父母过一过好日子吧。 田建设想通了，虽然舍不得，再怎么说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可是，也是跟自己过了那么多苦日子的孩子。田建设让田小夏走，不要再叫自己爸爸。 田建设之所以答应结婚，倒不是有多喜欢钱婶，这个年纪了，喜不喜欢的已经不是难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合适，很合适加上有点喜欢，那就可以了。 只要他结婚了，田小夏就能放心了，这孩子从小心思重，考上大学了更是，恨不得把整个大家庭的责任都背在自己身上，自己如果不结婚，她一定会挂着自己一个人，天天念着想着，这怎么能好好和那边相处呢，这怎么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呢。 只是，田建设没想到田小夏居然怀孕了，还在上学啊，婚都没结居然就怀孕了，村里那些上高中就怀孕的哪个不是学不上了就回来结婚生孩子，考上大学不容易啊，怎么能因为个孩子就不念书了呢。 说什么去国外读书，还全部免费，国外有那么好去的，只怕是不上学了，怕自己打电话去学校找她， 虽然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但也是自己教养大的，没想到她居然能做出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而且还要瞒着自己，虽然知道她有对象，但是田建设一向不看好，一看就是城里人，而且还是条件很好的城里人，最后会不会娶田小夏，谁也不知道。 田建设越想越气，一气之下说了难听的话，没成想孩子还真就带着行李走了。 这大晚上的能去哪里？无非就是去县城，田建设自己还气着，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胆子就那么大的，居然敢怀孕，还敢大晚上离家出走。 直到第二天，田建设才去给县城的田华刚打电话，问田小夏有没有去找他，田华刚说没有，又问到底怎么了，田建设才觉得这事情好像有点严重了。直接打田小夏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田建设直接去到县城找到田华刚，田华刚之前去过京都，认识一些田小夏的同学，田建设让田华刚赶紧联系田小夏的同学。 田华刚先打卓航的，关机。 再打顾饶曼的，田小夏没联系过她，公派留学的事，不存在。 又打卓凯的，卓凯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问卓航呢，他也联系不上，不知道。 田建设坐在旁边，看着田华刚打了一圈电话，都没得到田小夏的消息，只知道没有公派留学这件事。 田建设颓唐地坐在椅子上，这要一时想不通作出什么傻事来可怎么办啊，本来没书念了又有个孩子就已经让人压力很大了，结果自己还不理解她，还骂她，甚至让她走，她能去哪里啊。 “刚子，你去京都找她吧，看看她有没有回京都。”田建设说。 “叔，你别急啊，就是她真的回京都了，现在也还在路上，万一手机没电了呢，万一没回京都呢，这直接去京都找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回来的了，我再打电话看看，顾饶曼的能打通，到时候让顾饶曼去找找小夏。” 田建设急啊，他只想着田小夏可以去找亲生父母，就没想过万一亲生父母不接纳她呢。 万一知道她怀孕了，觉得她品质有问题呢，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知道，田小夏是个好孩子，可是自己是一个好父亲吗？ 不管有没有学上，不管那边父母什么态度，不管她对象什么态度，田小夏在家，至少自己可以让她安安稳稳地住着，可以让她吃饱啊，就是将来娘两没地方去了，自己那么多地，养活他们总是没问题的呀。 田建设很后悔，后悔自己说话太重把人骂走了，田建设也很担心，担心田小夏一个人没地方去，担心她做啥事。 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所有的情绪都没有出路，他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叔，你别这样，小夏不会做傻事的，她多聪明啊，再说了，她也不是一无所有，她之前挣的钱在京都买了房子，至少她还有个住处，你宽宽心，我会一直给她打电话，给顾饶曼打电话的。” 当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先打电话问着，京都天高水远的，直接上京都去找那是最坏的打算了。 田建设把一包烟都抽完了才站起来，“行吧，别忘了打电话啊，你忙着，我走了。” “诶，都中午了，吃了饭再走。” “不了，吃不下。” 田建设从田华刚饭店出来，骑着自行车在县城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想看看田小夏会不会还在县城，在县城找了个旅馆住着，其实还没有走远。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回到岛上，田建设又骑着自行车在岛上转。 村里人看到了都觉得田建设那么大岁数总算找了个伴，高兴地忘乎所以，骑着自行车在岛上炫耀呢。 番外篇（田家中） 田华刚每天像闹铃一样给田小夏京都的朋友同学打电话，每天如此，雷打不动，可是得到的回复都是没有联系，不知道在哪，找不到。 田华刚坚信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田小夏不会做啥事的。 知道五天后接到田小夏的电话，田华刚高兴坏了。 可是并没有等到田华刚问她在哪里还好不好，田小夏就说，她要出国了，现在在机场，可能短时间不会回来，希望他能多照顾照顾家里。 再多的，田华刚来不及问，田小夏也没说，电话就挂断了，再打过去是忙音，再打就关机了。 田华刚赶紧打电话回村里告诉田建设田小夏来电话了，田建设总觉得田华刚没有吧田小夏的话都告诉他，生怕遗漏了一点，挂上电话就到县城来。 田华刚又打电话给顾饶曼，得知，田小夏真的出国了，出国了，那他们就真的找不到了。 春节一过春天就来了，在春耕之前，村里通知都别忙着春耕，去年来架桥的开发商林氏建工要来画地盖房子。 村里刚通知没两天，开发商就来了，直接就看中了海边那块坡地，海边的坡地，靠海的一边荒突突的，全是礁石，另一面倒是有点土，之前没人耕种，后来都被田家兄弟给村里交了点钱就变成自己的了。 当初笑田家兄弟脑子有问题买荒地的人都笑不出来。 其实林家不光看中了那一片坡地，依着他们的计划，整个南村他们是想一起开发的，只是整个村同时开发周期太长了，资金投入也太大了。 他们一期工程是先在海边把酒店建出来，顺便联合当地政府把基础设计规划出来，再建一个小区，岛不大，有了他们的酒店在前，再有人想来建酒店分一杯羹也是分不出来了，至于小区当然是给村名住的，当然也不是白给。 小区可买可换，买，按照市里商品房的价格，一千五一个平方，光听听价格就没人会买，换，按照住房的面积，的土地来还，比如你要120的房子，那就用150平方的地换，没那么多地，没关系，地不够的钱来凑。 其实村民们更愿意换房，毕竟自己建房子不光要用掉那么多地，还得花好多钱，换房子稍微多出点地就能有一套房子住，乍一看，得意的是村名，可他们却忘了，自己建的是平房，换来的却是楼房。 小区不光是林氏建工对岛的规划，也是他们征收土地的一个方式，有村民提出没有土地了他们怎么生活，林氏也不是只图利益不顾人生死的。 林氏要在岛上搞基建，要不怕吃苦，可以选择去工地干活，之后酒店建起来了，也可以去酒店打工，工资全部照着市里的发。 林氏没有说出来的是，等小岛按照他们的规划建好之后，岛上的人随便做点小生意也不怕活不下去。 闹嚷嚷地说了一天换房买房后续安排规划之后，村民总算各自散去回家商量对策去了。 市里县里来的领导带着林氏的人要回县城宾馆去，林爱国让他们稍坐片刻吗，他去一趟田家。 也没人多想，毕竟他们看上的那块地都是田家的，林氏的人要亲自上门去谈占地的条件也是有可能的。 领导们都在村委会坐下了，林爱国和廖彬带着秘书去了田家。 田家所有人都集中在田大伯家，他们倒不是舍不得把地让出来，他们商量的事到底要不要去换房，他们三家都才刚把新房建起来没两年呢。 林爱国顺着老乡指的路找到田大伯家，敲了敲敞开的院门，“都在呢，方便我进来吗？” “林老板，进来坐进来坐。” 林爱国三个人走进院子，拒绝了要去屋里做的邀请，就在房檐下，他们之前坐的地方找了个小凳子做了下来。 “我现在过来呢不是以开发商的身份过来的，是私人身份过来的，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林爱国，田小夏的舅舅。” “啥？舅舅？”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田小婶。 林爱国点头，“对，亲舅舅，如假包换，她妈妈是我妹妹林爱民，这是我女婿，也就是小夏的表姐夫廖彬。” 田家人都有点呆，想到田小夏的亲生父母会条件好一点，没想到来头那么大。 不过，“小夏真的出国了吗？”田建设问。 林爱民点头，“对，她出国了，她爸爸是唐峰，你们留意新闻或许会听到这个名字。” 唐峰是谁他们不知道，但是会上新闻的，那也是不得了的人物，田建设默默算了算时间，他从今天开始要认真看新闻，看看这个唐峰到底是什么人。 话又说回来，既然她亲生父母那么厉害，田小夏出国肯定是被妥当地安置好了，他们虽然没能和田小夏联系上，但也放心不少。 “我来呢，主要是来感谢你们这么多年对小夏的教养，把小夏培养得很好，我听小夏说你们家小子在县城开了个饭店，生意还可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回来岛上开酒楼。” “岛上开酒楼？” “虽然这是我们的商业机密，但是我也不瞒你们了，那块坡地，我们是想建酒店的，至少都是四星的标准，整个南岛，我们是要打造成精品旅游海岛的，在岛上开酒楼，只要踏踏实实实惠美味，肯定是财源滚滚的。” 众人看看林爱国又看看田华刚，开酒楼的是田华刚，主意自然是他定。 田华刚又想起田小夏一挣钱就让他们买地，“是不是小夏让你们来开发我们岛的。” 林爱国摇头，“虽然我们过来开发是有一部分我妹妹和小夏的原因在里面，但是我除了是她们的亲人，我也是个商人，如果真的要回馈你们，我架了桥，再给你们一笔钱就可以了，我何必投那么大的资金和精力来开发一个岛，必然是要有回报，我才回来投资的。” 林爱国说得诚恳，仔细想也是，真的要感谢他们，何必又是建酒店又是盖小区的。 “不过，如果你要开酒楼，我倒可以帮你这个忙，在我们规划的酒店旁边就给你盖一栋酒楼，怎么样，有酒店做依托，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踏踏实实地干，钱肯定不少。” 林爱国想了想，“至于房子，算是我送给田家的，感谢你们对小夏的养育，另外再从小区里送三套联排别墅给你们，至于坡地，补偿款该怎么给就怎么给。” 番外篇（田家下） 林爱国走了，田家人都沉默了，田小婶有心说话，看着其他人的脸色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田大伯在台阶边敲了敲烟杆，“酒楼，登记小夏的名字。” “老大…” “哥…” 田大伯抬眼看众人，“怎么了，你们养孩子都是指望孩子抱钱回来给你们的？人家给了三家房子了，还不够，老二养了孩子，拿这个房子应当应分的，我们凭什么拿这个房子，就因为给了小夏两口饭吃？” 田大伯又看大伯母，“坡地那边占地补偿款拿到了全部给老二。” “大哥……” “地，是小夏让我们买的，当时也没花几个钱，房子我们收下了，这钱，我们不要，给你，你要自己留着也行，你要存着给小夏也行，你想拿去买小区我也不管你。” 田大伯表完态了，田小叔跟上，“这钱我也不要，也给二哥。” 田小婶拉田小叔，“你干什么啊。” “我们本来就没多少地，还是当初我们没买上，大哥二哥让给我的，白得套房子不行，你还要补偿款？你闺女也没给你弄套房子住住。” 话都到这份上了，田建设不要也不行了，其实他们说的没错，没谁养孩子是指望着孩子能抱钱回家的，现在就因为养的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就能受到照顾，人心不能太贪，他有套房子也可以了，这钱，就给小夏吧。 “那我们就拿这些钱凑一凑买一套房子吧，将来小夏回来了，要是她住也有得住，要是她不想要，要卖了也随她。”田建设提议。 田大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因为田小夏前两年让买地已经屯了不少地了，刚刚村里刚通知完就有之前卖地给他们的来找他们，问能不能把地买回去，之前两百卖的，现在愿意出五百买回去。 田家人当然是不同意了，别说能多挣五百，小区一千五一个平方，地换房子，就等于地值一千块钱一个平方了，谁也不是傻子。 他们之前还商量着换房还是买房，现在房子有了，地自然是要自己留着，又有了林爱国那番话，将来还要征地的，况且，就是不征地，自己留着，还能有个亏的。 三个当家人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定下来了，不管乐意不乐意，不管是不是还在激动着，说好了就各回各家了。 林氏建工动作麻利，换房买房还没统计出来，设计图就已经贴在村委会了，工程车也连夜开进了小岛，先建酒店，再建小区，村里不少人都报名去工地做工了。 数月后，廖彬把写着田小夏名字的认筹表拿给林爱国的时候，林爱国还挺意外的，没想到这田家人不仅没有狮子大开口来找自己再要点什么，居然还给田小夏买了房子。 想到前两天老太太和妻子从美帝照顾月子回来，一向对田小夏不大热络只是面子情的妻子难得地夸了田小夏好几次，还张罗着给孩子准备金银，给田小夏存首饰。看样子田小夏这个有情有义能留得住身边人的性子并不是全靠遗传，多半是受了田家人的影响。 田建设连续看了半个月新闻，听到唐峰的名字四次，看到正脸三次，看清楚了唐峰的长相，也总算知道唐峰是个什么官了。 他思前想后做出一个重要决定，他不想认田小夏了，田小夏在那边家里绝对比跟着自己这么个泥腿子好，无论哪方面。 田建设想清楚了大一早就去找田大伯，说了自己的决定，“哥，现在小夏在外面上学，将来不管是在外国还是回国，她亲生爹妈那边都能帮上她，我呢，在岛上给她买点房子还要东拼西凑，更何况在大城市了，我想她，可是我不想让她回来了。” 田大伯前两天刚接了田华民的电话，说卓航打电话去他单位问他田小夏的下落，他说不知道，卓航放了狠话，说他最好是真的不知道，要是骗他，能不能再干下去就要打个问号了。 他仔细打听了卓航家的来路，原来那也是经常上新闻的一家子啊，而且，孩子是卓航的，田小夏是悄悄走的。 不管这两人最后是反目成仇，还是和好如初，自己这边不仅不能帮上田小夏，说不定还是个拖累，这些话，田大伯没有和田建设说，说不说都是一样的结论，何必多添烦恼。 “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小夏打电话多半也是给刚子打，这事还得给刚子交个底。” 吃了中饭，哥俩就直接去县城找田华刚了。在京都待过的田华刚何尝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自己高攀不上的，既然长辈都交代了，他也就只能照做。 没想到年底，还真的就接到了田小夏的电话。 田小夏张口就问家里好不好，爸爸好不好，大家都好不好，田华刚想问问田小夏好不好，转念又想，有那么厉害的父母，她也差不了，又想起长辈的交代，含着眼泪铁着心肠说她骗人，根本没有公派留学这回事。 挂了电话之后田华刚揉了揉发胀的眼睛，他突然特别希望岛上能赶紧建好，能一夜之间建好最好，他回岛上去开酒楼，他一定好好干，别的不行，他能多挣钱，给小夏攒着，有钱多少能有点底气。 一晃又是两年，田小夏没有打过电话回来，他们也没有再试图联系田小夏。 这天尽管阴雨绵绵，可来吃饭的人一点都不少，田华刚刚忙完中午的高峰，一个久违了的人来了。 “欢迎…你怎么来了？”田华刚看清来人是卓航，话锋一转，“如果你是来问小夏在哪里的，我和我哥的回答一样，我们不知道。” 卓航笑，“我知道小夏在哪里啊，她回来了，在家里等我呢。” “那你来干什么？” “年后我们要去南边海岛举行婚礼，我来邀请你们啊，小夏肯定是希望你们在的。” “你们要结婚了？”田华刚没想到卓航来是说这个。 卓航满脸藏不住的嘚瑟，“我们已经领证了，现在终于要办婚礼了，这是机票，我帮你们买好了，田华民的也有，听说田二叔家有一对双胞胎了，一起带上吧。” 田华刚接过机票，一小摞，看样子家里是每个人都有份了。 “这是我给小夏的惊喜哟，你们都别和她说，一定要来，我赶时间，就不去岛上了，年后海岛见。”卓航也的确是赶时间，门口军绿色的吉普车里还有人在等他。 田华刚目送卓航离开，擦擦手把机票妥善地收拾好，交代徒弟一声就赶紧回岛上去了。 妹妹的婚礼他们已经要去，而且不能空手去，他的回家去算一算，他能给妹妹多少嫁妆。 得知消息忙着准备嫁妆的不光有田华刚一个人，田建设也在搂家底，看能给田小夏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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