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军婚有点甜 - xp1024.com
《九零军婚有点甜》


001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临近暑假的面馆,挤满了学生,人声沸腾。

一个老式的吊扇在头顶好死不活的转着,对闷热的环境一点用处也没有。

面馆的录音机里,传出女歌手甜腻的声音:“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

墙上贴着的几个明星大头照,笑的灿烂飞扬。

宁奕姝鼻尖不停的往外渗汗,的确良的短袖一点也不透气,湿哒哒的黏在皮肤上,让人难受。

她扭着僵硬的脖子,看向窗户里倒映的人影。

苍白的脸,淡淡的柳叶眉,杏眼里全是迷茫和不解。

美,却不张扬。

熟悉,却又陌生。

“奕姝、奕姝,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对面有人喊着她的名字:

“奕姝,江妈妈就是去你家说说嫁妆和彩礼的事情,你至于吗?

你家里有钱,江源家没钱,你家将来的东西不都是你的。

现在江妈妈就是要你提前过户一套房子给他,至于生那么大气?”

宁奕姝抬起眼睛,看向对面一直喋喋不休,皮肤黝黑却烫着一头波浪大卷的女人,瞳孔猛的一缩。

罗小花!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她?

自己不是正在国外某个脏乱的后厨,拼死拼活洗着山高的盘子?

怎么还会看到,这张让她恨不得撕烂、揉碎、踩进烂泥坑,让人作呕的脸!

对面的罗小花皱眉:“奕姝,你是不是没听见我再说什么?”

宁奕殊深吸一口气,答非所问:“今天几号?”

“……”罗小花愣了愣,才回答:“7月4号。”

“几几年?”

“……1993年。”

果然,自己重生了!

宁奕姝只恍惚了下,立刻勾唇一笑,这个时候重生?

非常好!

罗小花眉头皱的更紧:“奕姝,你今天有点反常,是不是你被家里人影响,对江源和他妈妈有了成见?”

“没有,你接着说!”

上辈子活了四五十年,流过血、杀过人、人前听过山呼海啸、人后尝过苦酒满杯。

对自己的重生,在最初的不可置信之后,宁奕殊很快变的平静。

她抬头匆匆一笑,露出了两个梨旋小酒窝,然后重新开始审视对面的罗小花。

对方嘴里的江源,是宁奕殊大学里谈了三年的男朋友,一切罪恶的根源。

就是今天,再过一会儿,在罗小花的劝和以及江源的巧舌如莲下,她昏了头,接受对方的求婚。

然后等拿到毕业证,就不顾父亲反对嫁给对方,做了一个全职太太。

她识人不清,错认中山狼,哪里看的清江源的真面目。

上辈子,江源说动自己父亲和母亲去山区旅游,伪造车祸将他们害死在外面。

自己一时之间没了主张,是江源和二叔帮忙父亲和母亲后事。

宁奕殊没插手过父亲的生意,也不知道家里有多少财产,可也知道宁父在S市算数得着的富商。

然而江源交到自己手上的,只有不到一万的存款。

她多嘴问了一句,却惹来江母的痛骂。

说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儿子好心好意帮她家料理破事,反而还受怀疑,真是个克父克母的丧门星。

然而更大的惊喜,是面前这位所谓好闺蜜,罗小花给的。

她抱着个男童上门,说是她跟江源生的儿子,求宁奕殊让位。

宁奕殊不肯,罗小花就嘲笑她,说江源本是她的男朋友,宁奕殊才是第三者。

江源是为了宁家的钱,才娶了宁奕殊这个性格沉闷古板,说话噎死人的女人。

而宁父的死,就是江源和二叔联手算计宁父、侵吞宁家财产的事结果。

宁奕殊这才知道,自己嫁的是个白眼狼,丈夫闺蜜其实都是套!

可惜一切都晚了。

她没有了利用价值,被江家扫地出门。

剧情俗烂的,像网络上的套路小说。

宁奕姝伸手握住面前的水杯,劣质的茶叶在里面打转。

她再次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

对面的罗小花,还在喋喋不休:“你是大学生,怎么跟你们家里那群小市民一样,在钱的事情上斤斤计较?

你继母肯定想你爸爸把钱全留给她和那个私生女,趁着现在,你借着结婚,把钱转移到江源名下,不正好?”

宁奕姝垂目,一言不语。

“你就是矫情,咱们班多少人喜欢江源?

他长的帅,成绩也好,前途无量,你呢,除了家里有钱,还有什么?”

罗小花说的有点激动:“宁奕姝,今天我做主了,你必须见一见江源,陪他去见江妈妈,说声对不起!”

宁奕姝抬起头,一双漂亮的双眸,闪着冷光。

宁父下海早,抢在别人之前挖得第一桶金,成为S市数得上的商人。

宁奕姝母亲去世后,宁父娶了后妻又生了小女儿。

宁奕姝因此跟父亲关系不好,罗小花就抓住这一点,离间她和家里人关系。

宁奕姝在家里感受不到温暖,罗小花又表现的像个大太阳,她自然而然,相信罗小花,而疏远家人

可现在,吃过亏,宁奕姝不一样了!

她说:“首先,我家里有钱这一条,不是原罪,而是优势;

其次,罗小花,你是遥控器吗,凭什么替我的人生做主?”

“……”罗小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个宁奕姝,不傻了?

她转了转眼珠,继续说:“宁奕姝,我这不是替你惋惜吗?

而且你得理解,江妈妈只有江源这一个孩子,难免寄予厚望。”

宁奕姝笑了。

寄予厚望,就是觊觎别人家的财产,让儿子吃软饭?

今天罗小花约她来这里,还要从江源的母亲说起。

就在前天,江母不知道怎么打听到宁家的住址,找上门去。

当着宁家所有人的面,江母张嘴就说江家根正苗红,五代贫农,儿子读书好,有出息。

宁奕殊家庭太复杂,还是生意人,江母看不上。

不过如果宁奕殊不要彩礼,将名下的房子过户一套给江源,她就同意这件婚事。

宁家被江母闹的一团乱。

宁奕殊觉着没脸,哭着给江源打电话发脾气。

然后就是罗小花出场,扮演好闺蜜的角色。

可惜这个好闺蜜,全心思给她挖坑,看傻子一样看她往里跳。

自己怎么就那么傻,鬼迷心窍同自己血亲决裂,信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宁奕姝桌子底下的手,握的紧紧的,努力控制着心头涌上来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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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请开始你的表演

宁奕姝既然回来了,当然不可能让生活轨迹,还按着上辈子那个凄苦的方向去。

她要想办法,摆脱这一对给她带来厄运的狗男女!

“小花,我现在心里很乱,你让我冷静几天吧。”宁奕姝打断罗小花的喋喋不休。

她语气很软,声音温婉又悦耳,就像之前任何时候一样。

罗小花松口气。

就说嘛,宁奕姝怎么可能突然变聪明。

罗小花是从山区里考进S市的,家里有好几个妹妹。

本来家里不想让她读书,可是老师见她聪明,专门争取了外面的资助人,帮她上学读书。

罗小花也争气,不负众望考上了S市的重点医科大学。

只是一进学校,才知道外面的繁华和自己的贫穷,尤其在见到宁奕姝之后。

她咬咬牙,花半个月生活费才能吃上一顿的肉,宁奕姝每顿饭都有;

她存了三个月的钱,才能买一罐的雪花膏,宁奕姝却根本不屑于用;

宁奕姝看她可怜,每次吃饭打两份肉分给她;

宁奕姝买名牌护肤品,多出来的也扔给她。

她就是出身贫穷,难道就应该被对方侮辱和施舍吗?

罗小花嫉妒宁奕姝,却还要装着跟她关系特别好。

后来罗小花遇到同病相怜的江源,两个人偷偷谈起恋爱。

可穷人的恋爱,又有什么浪漫可言。

罗小花压制不住自己心里邪念,想出了一个主意,并说给了江源。

没想到两个人一拍即合,开始成功实施计划。

若不是江母无意闯入,也不会有今天的难堪局面。

罗小花不怪江母擅作主张,只恨宁奕殊小题大做。

“宁奕姝,这有什么好冷静的?”罗小花探着身子凑过去:“你说实话,你还爱江源吗?”

宁奕姝差点恶心到吐。

爱,多么神圣的字眼。

哪怕她流落海外,靠洗盘子为生,也还盼望着爱情。

可是江源,怎么配的上这个“爱”字。

宁奕姝没说话。

罗小花自认看透对方,神秘的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江源打算今天向你求婚的;

发生这件事,他也很懊恼,很绝望,很苦闷。

可是他依旧决定向你求婚,用爱来抚慰你的难过和伤心。”

“……”

对方突然琼瑶起来,宁奕姝有点……想吐!

她盯着罗小花的肚子,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上辈子,罗小花抱来的那个男童,四岁的模样。

而她和江源的婚姻,存续时间只有三年半。

也就是说,罗小花和江源,早在她结婚之前,就暗通款曲。

宁奕姝目光暗了暗,抓不住这对狗男女把柄,将其甩出自己生活,算她输!

“小花,我说的够明白了,你既然是我朋友,就别逼我,可以吗?”宁奕姝拿起自己的包,站起身:“我先回家了。”

“哎,哎,宁奕姝!”罗小花没想到宁奕姝尽然跑了,气的直跺脚。

“同学,你坐半天了,到底点不点餐?”饭店打工妹走出来问。

罗小花气呼呼的说:“不吃了!”

饭票都走了,她哪儿有钱下馆子。

罗小花提起自己的书包,急匆匆出了门。

小巷里哪里还有宁奕姝的影子。

“傻子跑的倒是挺快!”罗小花恨道:“跑了今天,跑不了明天!”

事情没有办妥,她还得去找江源,让对方也加把劲。

罗小花朝着江源家的方向走去。

而跑走的宁奕姝,却从一个暗影里转了出来,默默望着罗小花的方向冷笑。

江源家就在学校里,租住的是职工宿舍楼下的储藏室。

他们家,只有母子两个人。

自从江源爸爸工厂出后,没有工作的江母,只能带着江源回老家种地。

好在江源争气,又重新考回S市。

只可惜江家在市里,只有一个空户口,却没有了房子。

为了照顾江源起居,江母直接租了学校一个老师的储藏室住。

江源跟同宿舍的人格格不入,又自卑,也跟着江母一起住在储藏室。

江母每天清早出去打工,很晚才回来。

宁奕姝同他恋爱期间,可怜江源生活困苦,常过来帮助打扫卫生。

都是成年人,江源提过那方面的事,可是宁奕姝保守,坚决要等结婚之后。

江源闹了两天脾气,还是罗小花自告奋勇过去哄的。

江源哄好了,罗小花也跟受到滋润的小白菜似的。

那时候宁奕姝没多想,现在壳子里装着三四十岁的灵魂,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现在罗小花过去,孤男寡女,难保不出事。

宁奕姝跟了过去。

罗小花到了江源家,一开门,江源就穿着大裤衩迎上来。

他细高个,人长的也白,带着个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

可脱口而出的话,却不怎么斯文:“怎么样,那个傻子心软了吗?”

罗小花目光闪了两下,不肯承认自己失败:“她家里人突然过来,我不敢拦!”

江源丧气:“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飞什么飞!”罗小花可不认输:“江源你也说说你妈,金山没搬回家呢,着什么急,现在人家一认真,傻眼了吧?”

江源脸一绷:“这事不怪我妈。”

罗小花见他生气,忙改口:“当然不怪妈妈,都是宁奕姝家里人市侩;

不过宁奕姝那个傻子好哄,我明天再约她,哄哄他。”

江源相信罗小花,心里松了半口气。

他见罗小花坐在床上,将胸口的口子松了两颗。

里面白花花一片,江源咽口水,笑:“哄她之前,要不你先哄哄我?”

罗小花脸一红:“禽兽!”

但是她没动,江源咧嘴一笑,走了过去。

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储藏室半地下的窗户那,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宁奕姝来到学校门口的五金店,买了需要的东西,又折回江源家。

这对狗男女,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发|情。

既然如此,姐姐就陪你们玩玩。

宁奕姝怕耽误时间,迅速跑到职工宿舍楼跟前。

快到江源家,她却放缓了脚步。

现在是晌午,老师们都在家做饭。

宁奕姝没去储藏室,反而去敲响了江源房东的门:“李老师,储藏室我敲不开门,怕江源出事,您能帮忙开下锁吗?”

房东李老师,是个花白头发的中年妇女,单身离异。

原因是丈夫下海去南方,被一个打工妹给勾搭走了。

李老师是个老花眼,她戴上眼镜,才看清是宁奕姝。

这个小姑娘,是她房客儿子的女朋友。

李老师放心的跟宁奕姝下楼,边走边问:“实习单位找好了吗?”

宁奕姝上的是医学院,要做一年的实习医生。

她回答:“还没呢。”

上辈子宁奕姝心思根本不在事业上,根本没找实习单位,一毕业就结婚做了家庭主妇。

李老师摇头:“年轻人,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储藏室不远,李老师说话的空,已经走到门口。

她掏出备用钥匙,插进锁孔。

“咔嚓”

锁打开,门一推开,瞬间白光闪烁。

PS:没错,开篇略狗血……抓女干退婚梗(′?д?`)别被吓到,前方秦朗高能出场!

003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江源,小花!”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宁奕姝迅速藏好手里的东西。

那是她刚刚,在学校门口买的傻瓜相机。

在门打开的瞬间,她借着躲在李老师身后的优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快门,拍下床上的场景。

藏好东西,宁奕姝就挤到李老师前面,一脸的震惊和痛苦之色。

李老师被屋里情况惊呆,根本没注意到有闪光灯。

她愤怒的指着屋里:“光天化日!”

床上激情似火的江源和罗小花,终于反应过来。

罗小花“啊”一声尖叫,迅速拉被子裹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

江源条件反射,从罗小花身上跳下来,匆忙找扔掉的裤衩。

李老师迅速捂住了宁奕姝的眼睛。

她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小姑娘,是被人给背叛了。

李老师想起自己丈夫和那个狐狸精,气的忘了自己老师身份,尖着嗓子就骂:“男盗女娼的玩意儿,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楼上邻居听见响动,纷纷下楼:“李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亲娘,这不是医89级的江源。”

“哎呦,现在的学生……”

罗小花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江源迅速穿上裤衩遮羞。

可他和罗小花的事,还是暴露在全楼老师的目光下。

宁奕姝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李老师只以为她气哭了,抱住宁奕姝:“不哭,孩子不哭,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宁奕姝偷偷伸手,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她不能再笑了,万一露馅就槽糕。

宁奕姝从李老师怀里挣扎出来,眼睛红红的,都是泪水。

她皱着眉,转过身面对屋里的人:“江源,罗小花,你们能解释一下吗?”

“还解释什么,都滚一张床上去了!”李老师现在,把江源当成了自己家那个负心汉。

“滚,立刻拿着你们的东西滚,我这屋子不租给你们了!”

罗小花反应比江源快,她咬着嘴唇哭:“奕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她一脸委屈,像个受欺侮的小白花。

这副模样,跟李老师恨的那个狐狸精恰巧重合。

“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狐狸精!”李老师将宁奕姝挡在身后,挺身而出。

宁奕姝心里一暖,拦住了李老师。

她的事情,让她自己出来了结吧。

宁奕姝说:“小花,我当你最好的朋友,让你帮着安慰江源;你就是这么安慰的吗?”

罗小花面红耳赤,伸出脚踹了江源一下。

江源刚穿上裤衩,冷不丁被踹,没站稳,碰到了桌子沿上。

疼痛让他一下子清醒:“奕姝,你别误会,是罗小花勾引我的!”

“……”罗小花震惊。

宁奕姝挑眉,这么快就狗咬狗,感情也太肤浅了吧?

她心里一动,立在门口,摇摇欲坠:“江源,你不能欺骗了我,再伤害小花,咱们分手!”

她转身就走。

凭罗小花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性格,她肯定让江源追出来。

那么,来吧,让全校的师生,都看看你们的嘴脸。

宁奕姝直接朝着学生纳凉的小树林方向跑。

果然,见宁奕姝捂着脸跑走。

罗小花慌了神。

不行,计划眼看着就成功,不能半途而废。

她对着傻愣愣的江源喊:“傻子,去追呀!”

江源更急,罗小花话音刚落,他就已经拨开人群追了出去。

生活的贫穷,他是尝的够够的。

宁奕姝,是他少奋斗十年,成为人上人的希望。

眼看着就要吃到肥肉,怎么能前功尽弃。

江源追了出去:“奕姝,你听我解释。”

他只穿着一条大裤衩,背上还有被罗小花一起时留下的痕迹,路上学生纷纷跟目。

宁奕姝勾起嘴角,看到前面走来一大群吃完饭,回宿舍的学生后,终于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江源。

“你解释什么?你跟罗小花睡一块的事情,职工宿舍楼的老师都看见了!”

宁奕姝声音特别大:“我保守,不答应你过分要求,你就跟我好闺蜜滚一起;

江源,家里风扇还是我给买的,你的床褥也是我给买的;

你吹着我给你买的风扇,盖着我给你买的床褥,去睡我的朋友,开心吗,高兴吗?”

周围的同学,总算明白怎么回事,全冲着江源指指点点。

江源脸色苍白:“奕姝,家丑不能外扬,你先跟我回去,慢慢听我解释。”

“呸!”宁奕姝吐了一口吐沫。

这口吐沫,她可是憋了很多年:“江源,咱们完了,牙刷和男人,我不同别人共用,你去跟罗小花成双成对吧,祝你们幸福!”

宁奕姝叭叭叭,骂了个痛快。

见学生对江源指指点点,她心满意足,潇洒的转身就走。

江源没料到,之前闷不吭声,罗小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宁奕姝,竟然还有这么决裂的一面。

他彻底荒神,立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罗小花挣脱了李老师的打骂,衣冠不整的追了出来。

瞧见江源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她气的直跺脚:“怂货,推责任的时候反应挺快,现在怎么傻眼了。”

江源回头看她:“那你说怎么办,咱俩的事情被她看到了,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周围同学的目光,变的更加鄙夷。

罗小花这才发觉,两个人站在学生返校的必经路口。

她急忙拉着江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赶紧追,死缠烂打也得追;

不行你抱住她直接办了,电视剧里都是这样的。”

江源脑子乱哄哄的,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就按罗小花的主意办。

宁奕姝那个女人,娇生惯养细皮嫩肉,肯定比罗小花好吃。

之前她死活不同意,这次自己直接用强的。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看她还清高不清高!

江源脑子还在想,脚步已经追了出去。

“奕姝,”江源抄小道赶上来,抓住了正要出校门的宁奕姝胳膊。

“撒手!”

渣男竟然还紧追不放,宁奕姝怒了。

江源加大力度,打算将宁奕姝拖进路旁的灌木丛。

即使办不成,撕烂宁奕姝衣服,给人造成误会,效果也是一样。

宁奕姝直接一个过肩摔。

江源瞬间被摔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江源,我懒的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劝你别继续作死!”宁奕姝揉了揉手腕。

当年在国外,为了自保,她可是省吃俭用报了跆拳道的班。

宁奕姝放完话,瞧也不瞧地上狼狈的江源,扭头就出了校门,朝公交车方向走。

渣男渣女可以慢慢虐。

现在好不容易重活一回,第一时间当然要去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亲人

坐校门口的711路公交车,就可以……回家了!

宁奕姝难掩心情激动,步伐迈的更大。

砰!

啪嗒!

宁奕姝被撞的,接连后退好几步。

PS:小可爱们,推荐票挥舞起来,男主真的真的真的要出场了(???????)

004兵哥哥,帮个忙好不好?

拐弯的时候,宁奕姝撞了人。

对方像铁铸似的,让宁奕姝后退好几步,下意识护在胸前的胳膊,震的发麻。

还没来得及抬头,一双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夹带着男人特有的荷尔蒙味道,扶住了没站稳的她。

“同志,你没事吧?”

宁奕姝惊慌的抬头。

正对面站着个剑眉星目、五官硬朗的男人,正担心的望着她。

宁奕殊没来由一阵慌张,似乎被男人深邃看不到底的目光震慑。

她赶忙朝他身旁另外一个人看。

另一个人,同样的气宇轩昂,却比同伴多了几分秀气。

“同志?”

宁奕姝一直不说话,对面男人又问了一句。

“我……”

宁奕姝刚说了一个字,身后江源追了上来:“奕姝,你跑这么快?”

听到背后令人作呕的声音,宁奕姝鬼使神差,朝着对面男人,展颜一笑:“你来了。”

男人有些惊讶,幽暗的眼睛闪了两下。

江源终于追到跟前。

宁奕姝一转身,挽住男人的胳膊。

有外人,打是不能再打了,先躲过去再说!

被挽住胳膊的男人,大半个身子都僵硬了:“同志,我……”

“闭嘴,助人为乐!”渣男看着,不能怂!

宁奕殊深吸一口气。

“奕……姝?”江源目光落在男人胳膊上。

上面,挂着宁奕姝的手。

一黑一白,扎的江源眼睛疼。

“宁奕姝,你竟然这么轻浮,大街上随便拉个男人气我!”

宁奕姝笑了:“那也比不上你,可以随便跟人滚床单强。”

江源气急败坏。

看来,宁奕姝铁了心,要跟他分手。

“宁奕姝,你……”江源气的说不出话。

他很想上去,狠狠扇宁奕姝一个耳光。

在老家,女人不听话,男人就是这么将她们揍改的。

“江源,死心吧。”

宁奕姝索性刺激到底,快刀斩断江源对她的非分之想:

“这可不是我随便拉来的,而是家里人给介绍的。”

她昂起头,对男人说:“来,告诉他你是谁?”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一个洪亮清澈的声音,直接在宁奕殊耳边炸开。

“秦朗,第四军区第六野战军第七营,连长,二十三岁,未婚!”

宁奕殊愣住,缓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这个叫秦朗的男人,没有拒绝自己的突如其来,真的帮了忙。

她余光看到另一个憋笑憋的脸发紫的男人,突然感觉自己的行为,像小学生一样幼稚。

但是箭在弦上,她不能退缩:“江源,竖起你的耳朵听清楚没有?

我男朋友,军人,个子比你高,身子比你壮,更重要的是他不惦记我们家房子,不随便睡女人!”

宁奕殊的汗黏到秦朗身上。

他整个身子都不敢乱动,眼睛直视前方,只有喉结轻轻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咽了下口水。

江源立住,不可思议的看向对面的人,像被戳破的气球,焉了。

宁奕殊直接拽着秦朗走人。

秦朗的同伴,捡起地上被撞坏的钢笔,紧跟着追在两人屁股后头。

一踏进主干道,热闹的场景,扑面而来。

满大街的自行车,铃声“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公交车的汽笛,忽远忽近。

街道两旁,大树郁郁苍苍,遮住了烈日。

对面商店的招牌老旧且鲜亮,当红女歌手高昂的嗓子直冲耳朵:“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真的,回来了!

宁奕姝咬着嘴唇,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

“同志!”

一个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宁奕姝懵懂的抬头。

她身边的男人,突然立正站好:“你……能先松……手吗?”

“噗,哈哈哈哈”一个笑声没忍住,在两人背后肆无忌惮的响起。

宁奕殊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还挽着人家的胳膊。

她像被针刺了一下,立刻收回胳膊,整个人手足无措:“你可别误会!”

秦朗没有说话。

他的同伴凑上来:“不误会不误会,相信姑娘也听见了,我们连长二十三,未婚!”

秦朗能露出来的皮肤,全红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打出一拳在同伴肩头。

同伴呲牙咧嘴,后退了好几步。

宁奕殊:“……”

拳头打出去,秦朗意识到可能吓着了人家姑娘,忙偷瞄了眼宁奕殊。

那个被打的同伴,毫不畏惧,举着个钢笔又凑上来:“刚才你撞坏的钢笔,我们连长可还指着它娶媳妇呢。”

“对不起,我……”宁奕殊开钱包的手顿住,把“赔钱”两个字咽了回去。

出门太匆忙,竟然只带了几块钱出来。

宁奕殊扫了眼,对方手里折断的钢笔。

那是派克牌钢笔,笔尖不知道是不是金的。

就算不是,那也要百十块钱才能买到,钱包里的明显不够。

宁奕殊打开钱包给对方看:“对不起,我钱不够,先欠着可以吗?”

战士憋着笑:“可以,当然可以,你要给我们送到营地去。”

宁奕姝忙点头,看着秦朗:“第六野战军第七营,秦朗,我知道。”

秦朗小麦色的脸膛,似乎更加的黑,不自在的将目光移到别处。

他的同伴捂着嘴,嗤嗤的笑。

秦朗拳头又攥了起来。

同伴怕再挨揍,朝宁奕姝意味深长的说:“我们要赶回营地,同志,再见!”

正巧这个时候,一个公交车靠站停住。

他也不看几路公交车,拉着秦朗就挤上去。

秦朗回头看了一眼。

宁奕殊愣愣立在街头,目光迷茫的注视着前方,像一个没有方向的孩子。

秦朗目光微沉,深吸一口气。

他同伴脑袋凑过来,跟着他一起看窗外:“瞧你把人家吓的,我要不拉着你,小姑娘就要哭了;

哎,连长,今天你相亲被人放鸽子,不过又有新缘分,高不高兴?”

“滚!”

对着同伴,秦朗就没那么害羞了,恢复了冷峻。

他的同伴一点不怕,晃着脑袋说:“反正老爷子总催着你结婚,娶谁不是娶;

我瞧这姑娘就挺有意思,而且刚才信息量好大,明显受了伤,你现在趁虚而入……”

“二百个俯卧撑!”公交车启动,秦朗收回目光,冷冷吐出几个字。

“我去,这么狠的吗?”他同伴低低哀嚎一声:“我要退伍回家继承遗产!”

幸亏他们两个,没有穿军装。

公交车也没什么人关注他们。

“四百个俯卧撑!”秦朗垂头,拳头攥的紧紧的。

手掌心里,是那姑娘撞上自己时掉的手链,上了车,才发现挂在自己衣扣里面。

宁奕姝?

秦朗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宁奕姝的名字。

005熊孩子的皮球

被念叨的宁奕殊,也踏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摆了江源和罗小花一道,宁奕姝从最初的兴奋,慢慢变的平静。

家里不仅有亲人,还有仇人。

宁奕殊的奶奶生了两个儿子,都很有出息。

老大宁卫国,就是宁奕殊的爸爸,吃苦耐劳,脑筋灵活,赶着改革开放的浪潮,揣着家里仅有的五毛钱下海。

不过几年,他就挣下来第一桶金,将生意做大,把全家都迁进S市。

而宁奕殊的妈妈顾绾,却没有好命享福,在刚搬进S市没一年,就去世了。

宁卫国不过半年,就给宁弈殊娶了个挺着大肚子的继母,并生了一个女儿。

这成为宁奕姝心里的疙瘩,让所有心怀不轨的人,利用的彻彻底底。

宁家老二宁卫东,自用聪明,很会读书。

宁卫国在外挣钱,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全力支持弟弟读书,承担了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

宁卫东不负期望,毕业后进了S市的一个机关做会计,并娶了当地人家的女儿。

二婶张翠芬,名字很土,却是S市地地道道的城里人。

自从生了宁家唯一的孙子宁昊,二婶在宁老太太心中地位直线上升。

宁奕殊的家,是公交车的终点站,靠近部队。

宁卫国后来找到门口,转行做了军需生意。

为了业务来往方便,他把家安在部队旁边。

下来公交车,绕过部队的家属区,拐个弯,走进一条不长的胡同。

胡同尽头,那个漂亮的两层小楼,就是宁奕殊的家。

隔着墙头,能看见屋子里人影晃动。

宁奕殊跨过院子,推门进了堂屋。

“砰!”

宁奕殊眼睛一黑,条件反射的举起手。

一个皮球蹦蹦跶跶,落在她的脚边,屋里的说话静止。

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缝。

今天怎么老是撞人和被撞。

“奕殊回来了?”二婶张翠芬特有的尖锐语调,响了起来:“正好要开饭了,快进来。”

宁奕殊揉了揉发麻的手,瞪向对面那个,丝毫没认识到自己错误,也不打算道歉的熊孩子。

那就是她的堂弟,宁老太太的宝贝大孙子,今年才六岁的宁昊。

见宁奕殊瞪宁昊,坐在餐桌前的宁老太太赶忙说:

“什么叫小孩子呢,就是爱动,撞到人难免的。

回来就过来赶紧吃饭,别跟小孩生真气。”

一句话小孩子,堵住了宁奕殊可能要爆发的脾气。

宁奕殊笑了笑,余光扫过二婶愤愤不平的脸。

还是跟以前一样。

宁老太太明明是护着宁昊,在二婶心里,却是偏袒宁奕殊。

没办法。

虽然二婶自认是S市的城里人,比宁家一屋子乡巴佬、暴发户高贵。

可她再高贵,高贵不过宁奕殊死去的妈。

连宁家引以为傲的生意,也是靠着宁奕殊外公一家的背景,才能做大。

宁老太太深知这一点,在家里能不招惹宁奕殊,就不招惹。

这也形成了宁奕殊虽然沉默,却在宁家地位超然的局面。

被宁奕殊抢了光芒,二婶张翠芬心里当然不是滋味。

天可怜见,宁奕殊其实,并没对方想象的受宁老太太宠爱。

上辈子自己被江源扫地出门,她的奶奶宁老太太,可没有念在宁奕殊外公的脸面上,对宁奕殊网开一面。

反而跟着江母一起,骂她是克父克母的扫把星,连男人都留不住,坚决支持二叔将宁奕殊赶住S市。

九十年代的小城,思想还没有那么开放。

经宁老太太一闹,宁奕殊是真的在S市待不下去了。

更过分的是,二叔买通关系,冻结了宁奕殊所有的银行存款和房产。

宁奕殊身上揣着只够一张火车票的钱,落魄的上京投亲。

宁奕殊掩盖住眼里的恨意,抬头看向另一边站着的两个人。

带着围裙,面容消瘦却秀丽的年轻妇人,自然是宁奕殊的继母李秀梅。

对方唯唯诺诺站在宁老太太身边伺候,跟稳坐不动的二婶,形成鲜明对比。

好像二婶才是这家的女主人,而她,是客住的妯娌。

这也怪不得李秀梅。

谁让她孤儿院出身,没有娘家做依靠,又是以那样的方式,嫁进宁家呢?

继母李秀梅身边,那个喜怒形于色,一脸幸灾乐祸看着宁奕殊的,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宁可欣。

看到宁可欣,宁奕殊的面色一柔,目光也温暖起来。

当初她在江北无法立足,上京联系外家也没有成功,落魄在街头的时候,是宁可欣将她捡了回去。

虽然对方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好,但是在关键时刻,让宁奕殊能喘口气,有了将江源和宁卫东扳倒的机会。

从此后,两姐妹相偎相依,互相取暖。

只是二叔失利后,还是不死心。

他为了往上爬,算计宁可欣,将其送给权贵玩弄。

宁奕姝赶到的时候,宁可欣受不了屈辱,已经从高层楼坠落。

她愤怒之下,抽出黑市上买的手枪,爆了二叔和那权贵的头。

虽然后来有贵人相助,她得以逃脱,却从此流亡海外,有生之年再没有踏上故土。

一想到因为自己识人不清,连累身边亲人多灾多难,宁奕殊就恨得给自己一巴掌。

她站在门口不进屋,目光一会儿冷漠,一会儿温柔,一会儿自责。

小心观察着她的宁可欣,心里惊讶。

她拽了拽李秀梅的胳膊,小心的暗示了一眼。

李秀梅低眉垂目,毫不关心。

倒是宁老太太,再次开口:“殊妮儿,你今天怎么了,进家门就发呆。”

张翠芬捂嘴笑:“婆婆你忘了,今天咱们殊妮儿出门跟江源约会。”

宁老太太的脸,立刻垮下来。

江母昨天来宁家,当着宁老太太的面,对宁奕殊大放厥词。

本来对江源就看不上眼的宁老太太,提着拐杖就将人撵了出去,并将宁奕殊锁进屋子,不许她出去。

张翠芬故意说破这件事,就是惹宁老太太不喜宁奕殊。

宁奕殊沉默一下,没搭理张翠芬,而是准备回自己屋子。

这一天太过刺激,她需要冷静冷静,想一想之后要走的路。

可张翠芬自来看不惯宁奕殊,好不容易抓住短处,怎么舍的放弃。

“奕殊呀,那个江源确实优秀,可惜摊上个极品妈,以后有的你受罪!”

她话音里带着幸灾乐祸,一双眼睛紧盯着宁奕殊。

这位大千小姐,对谁都冷冷淡淡,张翠芬认为这是傲气,看不起人。

现在要死要活嫁给那个穷小子,等吃够苦头,等着看她笑话!

006来,姐姐陪你玩!

宁奕殊上楼的脚步停下,回头看了张翠芬一眼。

这女人也可怜,但是更可恨。

见对方咄咄紧逼,宁奕殊冷笑一声:“我今天,就是去跟江源谈分手的。”

“……”

张翠芬噎住,上下看了宁奕殊两眼,有点不相信。

宁老太太却很高兴:“分手好,就不该相中那样的人!

一个穷书生,怎么配的上你;

嫁人嫁人,穿衣吃饭,一定要门当户,对听老人的话准没错。”

说完这句话,可能觉着前大儿媳妇跟自己家,也不是门当户对。

宁老太太顿了顿,又说:“就算门不当户不对,好歹男人要上进;

我看江源那小子目光轻浮,不像个能成大事的人!”

张翠芬滴溜溜的眼珠,一个劲在宁奕殊上打转:

“奕殊,谈朋友可不能随便,你和江源都三年了吧,怎么今天就分了呢?”

宁奕殊并不打算满足她的好奇心,冷漠的转过头,继续往楼上走。

张翠芬气的咬牙切齿。

不分手是穷人妻,分手了就是个破鞋!

得意什么得意。

正巧宁昊捡了皮球回来,张翠芬没处撒气,一伸手打掉了皮球。

皮球落在她脚下,她鬼使神差朝着宁奕殊的方向就踢。

这邪劲儿使的有点大,皮球一下子打在宁奕殊背上。

宁奕殊脚下一顿。

张翠芬干完坏事,心里发虚,立刻拧住宁昊耳朵。

“死小子,你为啥拿皮球砸你姐!”一边骂,一边冲宁昊使眼色。

让儿子背锅的事儿,张翠芬常干。

宁昊虽小,可机灵,知道护自己妈。

他哭道:“砸怎么了,她对你不礼貌,砸她活该!”

宁昊不但哭骂,还真的去捡回皮球,照着宁奕殊身上又是一下子。

本来不想计较的宁奕殊,收回继续往上走的的脚步,慢慢转身,似笑非笑看着这对母子表演。

张翠芬泼,宁昊也不是个好东西。

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

上辈子,她和宁可欣,没少被这母子俩恶心。

没道理她重生,回来是继续受气的。

宁昊闹腾,宁老太太一直坐着没动,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

李秀梅紧张的立在餐桌边,死死抓着看不惯宁昊,想冲过去打抱不平的宁可欣。

张翠芬环顾四周,更加得意。

她得罪不起宁奕殊,可她儿子行!

“殊妮儿,你弟弟还是个孩子,你不会真生气吧?”张翠芬拽了下宁昊:“乖,快跟姐姐道歉。”

“我才不!”宁昊凶恶的说:“她对妈妈不礼貌,还挡我的皮球!”

宁奕殊一挑眉,垂目冷对宁昊。

宁昊年纪小,突然对上宁奕殊冰冷的目光,还是有点害怕。

他往后退了一步。

张翠芬见状,在背后堵住宁昊,冲宁奕殊说:“殊妮儿,你眼睛瞪那么大,吓唬你弟弟呢?

你都大学毕业了,还跟一个孩子计较?”

她话音刚落,宁昊配合的“哇”一声哭了。

大孙子一哭,宁老太太心头就颤,她慢慢抬起耷拉的眼皮。

宁昊蹬着小短腿,一头扎进宁老太太怀里:“奶奶,姐姐凶我!”

“乖孙子,别哭、别哭。”宁老太太心疼坏了。

她冲宁奕殊说:“殊妮儿,你弟弟还小,又是男孩子,正是顽皮的年纪;

一个皮球,砸身上就砸身上,能有多疼?

你一个要嫁人的大姑娘了,跟一个小毛孩子计较,说出去丢人不丢人?”

张翠芬眼珠子转了转,也跟着说:“就是呀,咱不跟孩子计较哈;

再说了,你弟弟又不是故意的,他这是跟你亲,想跟你玩呢。”

宁老太太点点头:“嗯,你回家就躲屋里,见谁都冷冷淡淡的,你弟弟想跟你亲,都没机会;

他见你不高兴,拿皮球跟你玩,你还生上气了。

书上不是说尊老爱幼吗,你这书都读哪去了?”

说到最后,宁老太太有些生气:“多大点事儿,非要闹的全家不得安宁,让我这个老婆子出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最后做错的人,成了宁奕殊。

这颠倒黑白的能力,也是没谁了。

宁奕殊笑了:“怎么就是玩了,刚才宁昊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对二婶不礼貌吗,活该砸我吗?”

“……”宁老太太噎住。

宁昊确实这么喊了。

那又如何,他还是个孩子。

张翠芬没想到平时怎么磕碜都闷不吭声的宁奕殊,今天竟然敢反驳宁老太太。

她生气:“你弟弟年纪小,说话不过脑子,你还当回事了?

他跟你玩,要不是你呲牙咧嘴、瞪眼吹须的,你弟弟会说那些话?”

所以,还是她的错喽?

宁奕殊勾起嘴角。

张翠芬看的心里发虚,总觉着今天的宁奕殊,哪里不对。

“原来是弟弟要跟我玩呀。”宁奕殊慢慢说:“是我小题大做,对不起了。”

一直观战的宁可欣,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宁奕殊,给宁昊道歉?

她知道的,宁奕殊不吭声,可不代表她不生气。

之所以不跟二婶吵,那是因为对方觉着,这一家都是空气,她早晚要离开,不值得浪费时间。

现在,宁奕殊竟然一改常态,主动给宁昊低头、道歉!

宁可欣激动了,拽了拽李秀梅。

李秀梅皱眉,狠狠掐了宁可欣一把。

宁可欣眼泪都出来了,忍着没敢吭声。

对于宁奕殊的道歉,宁老太太和张翠芬,也很惊讶。

安静了一会儿,宁老太太呵呵笑起来:“就是,小孩子嘛,玩闹的时候总有些不知轻重,又不是故意的。”

说完,她重重咳一声,瞪了张翠芬一眼。

张翠芬醒过神,眼珠子转了转:“确实这样,你弟弟在外面玩闹的时候,也会同其他小朋友磕着碰着,人家谁也不生气。”

宁老太太脸一拉。

她会不知道谁对谁错?

还不是为了大孙子不受委屈。

这个二儿媳妇,就会搅事,不知道顺着台阶下。

宁奕殊都松口了,她还想往人身上栽赃。

蠢货!

宁奕殊却不以为意:“就像二婶说的,玩闹的时候磕磕碰碰总是难免;

谁生气谁就是不懂事,是这样吗,二婶?”

她今天就要让对方知道知道,什么叫“玩闹”!

张翠芬不知是计,趁机指桑骂槐:“没错,谁生气谁是王八犊子!”

宁奕殊“噗呲”一笑,走到宁昊跟前,伸手捏住对方满是横肉的脸:

“你喜欢皮球是吧,来,姐姐陪你玩儿。”

007谁生气谁是王八蛋

宁昊被宁奕殊掐的脸生疼,呲牙咧嘴的嚎。

张翠芬眼皮一跳:“宁奕殊,你干嘛!”

“陪弟弟玩呀。”宁奕殊笑:“刚二婶不是说,弟弟想跟我玩,是我小题大做嘛。”

宁昊挣扎着踢小短腿:“疼,疼!妈妈,疼!”

张翠芬心疼坏了,冲过去要把儿子抢回来。

这个时候,宁奕殊自己松开了手:“走,去院子,姐姐陪你玩。”

宁昊哪里敢去,缩在张翠芬怀里哭。

宁奕殊撇嘴:“你还是个男孩呢,就这点出息?”

她弯腰捡起皮球,屈臂举着球往上一扔,拉下来再往另一个方向出手。

然后球从头顶使劲旋转一圈,落到另一只手上。

皮球在宁奕殊指尖,转的特别漂亮。

宁昊看到有点傻,都忘了哭。

宁奕殊朝他一挑眉:“玩不玩?”

宁昊小脸很挣扎。

宁奕殊又是一笑,接着又玩了几个花样。

这次不止宁昊,连宁可欣都看呆了。

宁昊玩心占了上风:“玩!”

他要学会这些,眼馋死胡同里那些小朋友!

张翠芬总觉着没那么简单:“不许去,该吃饭了!”

宁老太太也说:“哎,这都要吃饭了,今天就不玩了吧?”

不玩?

不玩怎么出气?

宁奕殊笑意更深:“我不饿,弟弟你饿吗?”

“不饿!”宁昊刚啃了个大鸡腿,一点也不饿。

“那就接球!”

宁奕殊话音一落,举起皮球就朝宁昊砸。

张翠芬心都提起来了,朝前一挡。

结果皮球没砸在宁昊身上,重重砸在了张翠芬脸上,立刻起了红印子。

张翠芬尖叫:“宁奕殊,你是不是诚心的!”

“怎么了二婶,我不陪弟弟玩,你有意见;我陪他玩,你还有意见?”

宁奕殊当然不会拿球砸一个孩子。

她是算计好的,这球砸过去,张翠芬肯定会挡。

“我看你就是成心的,谁玩皮球使那么大劲儿?”张翠芬一张脸都火辣辣的疼。

她跳着脚骂:“刚才你弟弟砸你那一下,可没这么打劲儿!”

张翠芬自己踢的,自己知道。

那一脚小皮球,远没有宁奕殊这么冲,都带风的。

“这就是二婶不对了。”宁奕殊不紧不慢的说:“弟弟六岁,我二十一,力气肯定比他大;

只是玩闹嘛,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既然想跟我玩,就得考虑到力气的因素;

二婶不是说了吗,玩的时候,谁生气谁是王八犊子!”

“你……”这都是刚才张翠芬说宁奕殊的话。

现在,被对方原原本本,给还了回来。

张翠芬气的脸通红:“你那是玩吗?”

“怎么不是玩了?我提前告诉弟弟了,他也同意了!”宁奕殊笑:“我可没有闷不吭声,上来就是一球。”

“……”

张翠芬无话可说。

宁奕殊冷笑一声,转身上楼。

真当她还是以前那个闷葫芦,随便你们欺侮!

大家都老老实实还罢,若是自己作,就别怪她打脸。

客厅里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只有宁昊的哭声不断回荡。

宁老太太将宁昊搂在怀里,又心疼又生气。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张翠芬气的浑身发抖:“妈,你就看着她欺侮我们娘俩?”

宁老太太怒道:“你少说两句,就没那么多事!”

张翠芬不乐意:“我说她两句怎么了,我可是她二婶!”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宁可欣幸灾乐祸。

李秀梅没拦住,脸都白了。

果然张翠芬调转枪头,对向宁可欣:“小兔崽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怎么没有她说话的份!”

一个严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张翠芬心惊,忙朝门口看。

宁家长子,宁奕殊和宁可欣的爸爸,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宁卫国。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大门口。

“大……大伯。”张翠芬胆怯的喊了一声。

宁卫国眉头紧皱,不满的说:“这是我家,弟妹说说,我闺女有没有说话的份?”

房子是他的,养家也是他。

二弟一家分不到房子,在宁老太太求情下,同宁卫国一家挤在一起。

宁卫国孝顺,可也护短。

张翠芬搞不清状况,欺侮他闺女,那就是不知好歹!

张翠芬吃人嘴短,不敢跟宁卫国硬怼,欺侮李秀梅都是趁对方不在家。

她心虚的往宁老太太身边缩。

看见宁卫国的那一刻,宁可欣跳起来。

她高兴的跑过去,挽住了宁卫国的胳膊:“爸爸,你可回来了,刚才二婶欺侮我姐姐!”

“你姐姐呢?”听到大女儿也在家,宁卫国眼神一暗。

“上楼了。”宁可欣说:“我去叫她。”

“可欣,”李秀梅喊住她,转向宁卫国:“老宁,你累一天了,赶紧洗手吃饭吧;

奕殊她刚分手,心情不好,饭我先给她留锅里。”

分手?

宁卫国脸一绷,直接忽略了李秀梅的关心:“我去看看殊妮儿。”

李秀梅脸色一凝,苦笑一声。

宁奕殊却不知道宁卫国回来。

她一进自己屋子,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激动的冲到了床前的书桌前。

书桌上有个圆圆的镜子。

她摸脸,镜子里的女孩也摸脸。

她笑,镜子里的女孩也跟着笑。

宁奕殊一下子泪流满面。

看习惯了自己枯槁的脸和花白的头发,面对着镜子里青春靓丽的少女,宁奕殊五味陈杂。

她该有多瞎,多混,才上渣男的当,害自己和妹妹后半生凄苦。

再也傻了,再不眼瞎了!

宁奕殊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举起拳头暗下决心。

“奕殊。”这时候,房门被敲响,宁卫国的声音传进来:“开门,是爸爸。”

宁奕殊身体一震,想去开门,腿却跟灌了铅一样。

因为宁母死后不过半年,宁卫国就将大着肚子的李秀梅娶回家。

宁奕殊恨死了他。

在二婶和二叔的暗示下,她认为是宁卫国和李秀梅害死了妈妈。

可是上辈子,听到宁卫国和李秀梅噩耗,宁奕殊却是挖心的疼。

父亲再不好,他活着,宁奕殊就有个爹。

“奕殊,爸爸不求你给我笑脸,你自己的前程可不能丢。”

门外的宁卫国见宁奕殊迟迟不给开门,还以为对方跟以前一样,恨着自己。

他隔着门说:“你外公知道你要实习,托关系给你在部队医院找了个实习的岗位;

部队医院可不好进,这次你真的不能再任性,让你外公失望了!”

部队医院?

外公?

008罗小花的欲|望

部队医院和外公,这两个词,让宁奕殊瞬间冷静。

她的外家姓顾,是J城高门。

当年宁奕姝母亲插队到宁卫国的村庄,同宁卫国相爱。

顾家反对,宁奕姝母亲倔强,同宁卫国私定终身。

好在宁卫国能吃苦,脑子活,为了不让宁奕姝母亲受累,他走出小村庄去跟人倒腾买卖。

结果还真让他做成了,宁家一下子发了大财。

顾家瞧他心思正,伸手帮了一把,宁卫国这才能将生意做到部队里去。

只可惜宁奕姝妈妈没福气,来S市没多久就去世了。

宁家和顾家,慢慢关系变淡,宁卫国的生意止步于S市,再也不能更上一层楼。

上辈子,宁奕姝走投无路,去J城投奔外公家,也没有联络上。

现在,父亲却说外公惦记着自己,还托关系让自己进部队医院实习。

既然关心自己,为什么上辈子宁奕殊主动去找,对方却避而不见呢?

这是上辈子悬案,宁奕殊绝不会再让自己落入那种走投无路的境地。

现在她脑子里,是另一件事情。

上辈子,罗小花实习的医院,也是部队医院。

部队医院,里面医生都是有军衔的,并不是说进就进。

后来嫁人后,宁奕殊才知道,罗小花一直以来的资助人,就是爸爸。

那时候,她还为两个人的缘分感到妙不可言。

“奕殊,你听见爸爸说话吗?”宁卫国的声音,又响起来:“奕殊,你的前程一定要放在心上;

若是因为讨厌爸爸,拿自己前途不当回事,你妈妈在天之灵,也不安心。”

“哗啦!”

门一下子被打开。

宁卫国满肚子的话,在看到眼前的大女儿后,全咽了下去。

“奕殊……?”宁卫国声音发颤。

宁奕殊望着眼前这位,还在壮年却半头白发,小心翼翼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她眼睛又湿润了,千言万语化为哽咽。

这是爸爸!

活生生的爸爸!

宁卫国见她不对劲,担心起来:“奕殊,你这是怎么了?”

他突然想起刚才李秀梅说,宁奕殊刚分了手。

宁卫国脸色一沉:“奕殊,你是不是还放不下这份感情?

爸爸认识很多优秀的男孩子,回头都介绍给你,你随便挑!”

“爸爸!”宁奕殊强按住内心激动,打断了对方的话。

她说:“爸爸,你是不是资助了个学生罗小花?

这一次,她跟我一起去部队医院吗?”

宁卫国一愣,没想到女儿第一句话问这个。

他说:“公司资助的学生,都是财务科管理,我还怎没记住;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宁奕殊愣神。

爸爸记不住罗小花?

那罗小花,是怎么进的部队医院?

“奕殊?”见她愣神,宁卫国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宁奕殊过神,强笑:“爸爸,我会去实习,不再让您担心。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行,行!”宁卫国很激动。

这么多年,宁奕殊终于又重新开口,喊他“爸爸”。

宁奕殊微微翘了下嘴角,随后重新关上门,滑了下去。

她有太多情绪,需要整理。

宁卫国没想到,今天不但得到大女儿一声爸爸,还看到了对方的笑。

他浑身又充满了干劲,笑容满面的下楼。

楼上的动静,楼下听的一清二楚。

宁可欣拽着李秀梅的一角:“妈,你听见没有,姐姐喊爸爸了。”

李秀梅拍开她的手:“喊爸爸不应该的吗?”

“不是!”宁可欣着急:“姐以前从没有喊过爸爸!”

李秀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使劲瞪了宁可欣一眼:“你少管点闲事,好好学习考大学,给我争口气!”

宁可欣今年高三,但成绩不好。

她二婶成天拿姐妹俩成绩说事,挑拨离间。

这让李秀梅很无力。

张翠芬见了,小声“呸”一口:“人家大女儿要翻身,有你们好看!”

李秀梅脸色,更不好。

家里的风波告一段落。

…………

“老师,这是实习名单吗?”罗小花闹了丑事后,好久没敢出来走动。

可是学校马上就要分配实习,她得罪宁奕殊,就得往学校这里努力。

今天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指导员拿了一张花名册。

指导员见是她,不是多高兴:“嗯,别看了,上面没你的名字!”

罗小花心里一咯噔,视线盯着花名册。

她看见宁奕殊的名字了,去的是部队医院!

凭什么!

就因为对方长的漂亮,家里还有钱?

她也能去,一定能!

指导员准备把花名册报到学校去,罗小花拦住他:“老师,我还没找到实习医院,您能不能等我找到再报?”

花名册一报上去,没有找到实习医院的,就只能去乡镇卫生院。

那是什么环境?

罗小花才不愿意去。

指导员皱眉:“学校让下午四点之前交上,半天时间你能找到实习单位?”

“能,老师,我能!”罗小花豁出去了。

她好言好语劝住指导员,出了校门就来到电话亭。

“喂,二叔吗?”罗小花声音颤抖:“您能帮我个忙吗?什么代价都可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那行,光明旅社201,不见不散。”

罗小花松口气,对方做不到的事情,一般不轻易答应的。

光明旅社?

罗小花捏紧话筒,为了留城,为了有个好单位,牺牲一下又怕什么!

…………

宁奕殊经过一夜的修养,又变的生龙活虎。

不就是个重生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她迅速接受自己重生,甚至觉着,自己兴许还能有个金手指。

比如空间、灵泉、系统,或者大力神探什么的。

但是等了一晚上,她除了重生,好像什么特殊能力也没有获得。

不过没关系。

人生能重新开启,就已经是上天给的最大金手指,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宁奕殊给自己打完气,精神抖擞的下楼吃早餐。

一到楼下,她脚步就一顿。

昨天一直没出现的二叔宁卫东,正在楼下餐桌平旁坐着跟宁卫国说话。

宁奕殊眼神暗了暗。

昨天爸爸话里,明显对罗小花没什么印象。

是这位二叔,一边提醒的。

他知道的事情,倒是挺多的。

“奕殊,快开饭了,赶紧过来!”宁卫国看见大女儿下楼,高兴的冲她招手。

一扭头,还对宁卫东说:“这孩子,越大越乖巧。”

昨天,都对他笑了。

宁卫东早听张翠芬说了昨晚的事情,堆着笑说:“大哥福气好,有两个暖心的小棉袄。”

这话一出口,宁老太太脸又拉长了。

宁奕殊冷笑。

009公交车风波

二叔夫妻俩也是够了。

只要长房稍微一舒服,他们就开始偷偷下套。

宁老太太最痛心的,就是腰缠万贯的大儿子,没有一个男孩继承家产。

宁卫国却毫无察觉,点头:“没错,哈哈哈。”

宁奕殊敛下眼中恨意,下楼后给家里每一个人,都亲切的打招呼。

既然要做戏,就做全套。

她一定要让这些心怀鬼胎的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宁卫国也在,这顿饭远没有昨天那么闹腾。

离宁奕殊实习的日期,只有三四天。

想到部队医院,宁奕殊就想起昨天帮助自己的那位连长。

自己撞坏了人家钢笔,还拉着他帮忙假扮男朋友。

不说送锦旗感谢,起码人家的钢笔,得赔。

吃完饭,宁奕殊就拿上包包,准备出门。

“姐,你去逛街?”宁可欣眼睛一亮。

“嗯。”

宁可欣加快了扒饭的速度:“等我,跟你一起去!”

宁奕殊犹豫:“你今天不上学?”

“姐,你傻了吗,放暑假了!”宁可欣两下扒完碗里的饭,就要起身。

从厨房出来的李秀梅见状,赶忙拦住:“你逛什么街,上楼复习去!”

宁可欣哀嚎一声,求救的看向宁卫国。

宁卫国皱眉:“孩子想去就去,咱们家还在乎孩子考不上学?”

“……”李秀梅想反驳,又不敢。

宁可欣一蹦三丈高,冲过去抱住宁卫国:“爸爸最好啦!”

两个女儿都可人。

宁卫国心都化了,起身就拿出钱包,掏出一沓子毛爷爷:“钱够不够,给!”

宁奕殊正想说不用,宁可欣一把抢过来:“谢谢爸爸!”

李秀梅气的跺脚。

张翠芬眼睛里闪着贪婪:“他大伯,你这太娇惯孩子了。”

“我挣钱,不就是为孩子!”宁卫国财大气粗。

张翠芬咬碎银牙,去戳自己丈夫。

宁卫东却直接站起身:“我去看看今天报纸送来没有。”

宁奕殊、宁可欣和二叔宁卫东,是一起到大门口的。

宁卫国直奔门口的小报箱。

宁奕殊无意瞄了一眼,发现报纸里夹着几封信。

宁卫东若无其事,将信塞进了自己衣兜。

他动作太快,宁奕殊没有看清收信人,但隐隐感觉字迹有些熟悉。

正想上去多问一句,她却被宁可欣拽住。

“姐,快走快走,公交车要来了!”错过这班,还得多等二十分钟。

可是一上车,宁奕殊就发现最后头坐着的,就是昨天那个助人为乐的连长。

今天,对方穿的是迷彩服夏装。

迷彩服的飒爽,完美衬托出对方那张菱角分明的俊脸。

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梁,紧紧抿着的嘴唇……

宁奕殊看的时间不禁有些长,连长的脸被她看的有点红,甚至将头扭开。

宁奕殊暗笑。

青天白日的,她这是犯了哪门子花痴。

宁奕殊调整好情绪,想过去打招呼,一无所知的宁可欣却一把拽着她在前面坐下。

她觉着,应该想回头打个招呼,可是脖子僵硬的怎么也动不了。

今天真是撞了邪了。

“姐,你怎么了?”宁可欣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

宁奕殊揉了揉脖子,说:“没事,可能天太热了。”

“就是,这还没三伏天呢!”宁可欣被转移了注意力:“姐,咱们去人民商场吧,听说从最近流行红裙子。”

宁可欣叽叽喳喳,一口一个姐。

宁奕殊被她闹的,又甜又心酸。

这孩子……

这个时候,还一心想讨好她这个姐姐。

想上辈子,自从嫁给江源,她越来越疏远宁家。

继母见她婆媳不好,大着胆子怼了江母两句。

结果江源回家一哄,宁奕殊先不愿意了,跑去宁家找李秀梅闹。

宁奕殊那时候鬼迷心窍,怎么看李秀梅怎么不顺眼,说话不免尖酸刻薄。

宁可欣作为李秀梅的女儿,看见母亲受气,当然不愿意,同宁奕殊大吵了一架。

从此后,宁可欣见到她,就各种挖苦讽刺毒舌。

宁奕殊按住胸口。

这个妹妹,刀子嘴豆腐心,说话难听,可是从来没害过她。

仔细想想,当初宁可欣嘴里骂江源和江母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是在提醒她。

只有宁奕殊,是个瞎子!

再回神,宁奕殊看宁可欣的目光,更柔和了。

“可欣,除了衣服,你还喜欢什么,姐姐给你买。”

宁可欣受宠若惊:“这可是你说的。”

宁奕殊伸手,将对方散落的头发撩在其耳后:“你只要好好学习,姐什么都给你买。”

可欣,上辈子你照顾姐姐。

这辈子,换姐姐守护你。

宁可欣惊喜,保住宁奕殊的胳膊直摇晃:“啥也不要,咱爸给我钱了,我只要姐姐每天笑一笑。”

宁可欣其实很崇拜这个姐姐。

长的漂亮,学习又好。

就是不打理会儿人,害她不敢靠太近。

放眼别家,哪有两姐妹跟仇人似的。

现在宁奕殊态度转变,宁可欣可没大人想那么多,她就是单纯的高兴。

她喜欢这样的姐姐。

宁奕殊望着宁可欣稚嫩明亮的眼睛,笑了。

这笑意,像波光里的涟漪,荡漾到了最后一排座位。

秦朗匆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公交车行驶到城区,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慢慢的,位置全没了。

公交车又靠站停下,因为临近市区,上车的人多下车的少。

车门打开,上来两三个烫着头发,穿着喇叭裤的小青年。

三个人一上来,就驱赶乘客:“起来,给哥让座!”

两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默默起身。

可他们有三个人。

一个黄毛在车里扫了几圈,视线放在后座的秦朗身上。

他叼着根火柴,朝后走去:“那个当兵的,给哥让座!”

秦朗抿紧了嘴巴,没搭理他。

“呦,人民子弟兵,不为人民服务咋滴?”黄毛大声嚷嚷:“你部队知道你这样吗?”

他的两个同伴也围上去:“当兵的,起来让座!”

“就是,当兵的不该为人民服务吗,连个座都不让!”

“呸!”

黄毛一口痰,吐在秦朗鞋上。

车里乘客,没一个敢吭声的。

秦朗默了默,抬起屁股。

结果一只手,直接将他按在座位上。

010被劫持了?

抬头一看,宁奕殊不知道怎么挤到跟前来了。

秦朗的脸,顿时涨的通红。

“凭啥给你们让座?”宁奕殊生气:“你们是断胳膊断腿,还是七老八十!”

她一看见秦朗被人刁难,没来由一阵气。

昨天人家帮了她,这次她可不能坐视不理。

三个杀马特,可没想到有人敢出来多管闲事。

黄毛说:“你特么有病,老子要座位管你屁事!”

宁奕殊毫不相让:“我是有病,心脏病、冠心病、间接性羊癫疯,你千万别碰着我!”

黄毛一瞪眼:“臭娘们,当兵的就该为人民服务”

“人民都坐着看你呢,你算人民吗?”宁奕殊说:“你是为国家做贡献了,还是有灾有难奔赴现场了?”

黄毛恼羞成怒,指着宁奕殊鼻子:“你特么再说一句。”

旁边有怕事的乘客跟着劝:“姑娘,当兵的让个座,应该的。”

“就是呀,谁让他是当兵的。”

宁奕殊上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些道德绑架,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她在国外,嘴皮子可没少磨,现在一生气,更加溜:“当兵不是人吗?当兵的不是爹娘的孩子吗?

没有军人保家卫国,你们能舒服的坐着说闲话吗?”

周围的人,被怼的哑口无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秦朗想站起来:“没事,我……”

“你坐下!”宁奕殊一甩马尾:“我让座,也不能让你站着!”

“……”

秦朗一怔之后,默默又坐了回去。

黄毛被一个娘们怼的无话可说,恼羞成怒。

他伸手就要往裤兜里掏家伙。

秦朗敏锐,猛的起身,将宁奕殊摁在自己座位上。

而对面的黄毛,被秦朗身上散发的冷气吓的往后一退,正撞到自己同伙身上。

他低吼一声,掏出弹簧刀:“老子戳死你们!”

“黄毛,老大吩咐过!”他的同伴见状,赶忙摁住黄毛:“你可别节外生枝。”

黄毛想不开:“难道老子就这么算啦?”

他同伴拖着他往前走。

宁可欣吓的小脸都白了,也不敢前面坐着,紧跑两步也来到后排座位上。

黄毛趁机坐在她空出来的位置,依旧满脸怒火瞪着宁奕殊等人。

“姐,你咋那么虎。”宁可欣小声嘀咕:“那就是二流子,万一真捅你怎么办?”

宁奕殊轻蔑一笑:“怕什么,你姐练过!”

宁可欣不相信,在她心里,姐姐就是那个柔弱又骄傲的温室小花。

她担心的用小身板挡着自己姐姐,不让黄毛瞪。

宁奕殊好笑,起身将座位让给她:“你坐吧,我站会儿。”

“不,你坐着。”宁可欣摇头。

宁奕殊伸手摁她坐下:“反正还有两三站就到了,我正好伸个懒腰。”

但是她站起来,才发现秦朗就立在旁边。

宁奕殊扬起脸,对他微微一笑。

秦朗慌了,红着脸拉住吊环,目光又往窗外看。

过了半天,他才说一句:“谢谢。”

“不客气。”宁奕殊心里很舒畅。

不止是因为帮到了对方,还因为怼人带来的痛快。

早就该这样了。

这个世界,哪里都一样,欺软怕硬。

上辈子,她若是早点这么霸气,也不会受那些人渣的气。

宁奕殊胸脯挺的更高,背立的笔直,一股所向披靡的气势。

秦朗余光,偷偷的打量宁奕殊,既好奇,又吸引。

公交车依旧缓慢的往前行驶,行人陆陆续续的上来。

过道里,渐渐挤满了人。

秦朗转了下身体,将拥挤的人潮挡在身后,护住宁奕殊。

宁奕殊身上的香气,一阵一阵的往秦朗鼻子里钻。

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挤的,他身上衣服都湿透了。

宁奕殊要下车了,可是道上都是人,她挤了两次都没挤出去。

乘务员连续喊着:“让一让,后门下车,没买票的同志过来买票!”

宁奕殊鼻尖冒汗,脸色潮红,有点着急。

秦朗一把拨开人群:“同志,让一让,我下车。”

他个子高,力气大,一把拨开了人群。

人们一阵骚动,可还是让出一条缝。

秦朗默不作声,开始往前挤。

宁奕殊大喜过望,忙拉着宁可欣,跟在秦朗身后闪出的空隙往前钻。

千辛万苦,可算下了车。

宁可欣抱怨:“衣服都挤歪了,大热天怎么这么多人出门。”

宁可欣微微一笑:“大概是放假了吧。”

她扭头看秦朗:“你也在这里下车?”

“……嗯。”秦朗脸一红,目光赶紧看别处。

宁奕殊觉着这位连长,真是个容易害羞的人。

她大方的冲秦朗伸出手:“真是巧,咱们今天又碰到了,还一个站下车。”

秦朗盯着宁奕殊伸出来的手,咽了口水。

他右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才伸出手。

宁奕殊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摇了两下:“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咱们就算认识了,我叫宁奕殊。”

“……”

秦朗张了张嘴,想说他知道。

可是,就是发不出声音。

宁奕殊瞧对方脸越发的红,知道这位连长害羞了。

她爽朗一笑:“我去买东西,回见!”

秦朗怔怔看着对方摆手、转身、离开。

宁可欣捂嘴偷笑,进商场前,才给宁奕殊说:“姐,那帅帅的兵哥哥,还在原地看你呢。”

宁奕殊回头,却发现秦朗迅速转身,朝反方向大踏步走了。

她扭过头,冲宁可欣无奈的说:“人家哪里看了,就你想的多!”

部队上都是男人,不怎么同姑娘接触。

人家害羞,是很正常的表现。

宁可欣小小年纪,思想有点危险呢。

宁奕殊决定,有时间关心关心这个妹妹的思想生活。

秦朗右手握成拳,缩在身侧。

他连着走了三站路,才在一个机关大门口停下。

机关大门上挂着牌子:S市警察局。

秦朗叹口气,正准备往里走。

门卫见他穿着军装,一敬礼:“同志,请出示证件!”

秦朗从上衣口袋掏出军官证。

登记完,按着门卫的指示,秦朗进了办公楼,直接到四楼局长办公室。

“噔、噔、噔”他举手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

秦朗走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一个同样穿军装的人背对着门口走坐着。

只是对方,有点衣冠不整。

秦朗皱眉,喊了一声:“萧子华!”

被喊做萧子华的那个人,条件反射的跳起来,立正站好:“到!”

若是宁奕殊在,一定认出这位萧子华,就是那天跟着秦朗一起的同伴。

秦朗眼睛喷火,狠狠瞪了萧子华两眼,才转向屋里另一个人:“同志你好,我是萧子华的连长,秦朗。”

局长姓金,是个威严的大高个,他本来要伸胳膊握手的。

看见秦朗敬礼,他赶忙收回胳膊,回了个礼。

然后,他说:“秦朗同志,你们这位兵,可闯了大乱子。”

秦朗早就知道了,否则也不会来警察局领人。

萧子华今天请假,结果偷偷进了城。

这还不算,他看见一个男人当街打女人,路见不平,上去就是一锤。

结果人家是夫妻。

被打的那个女人,当即不愿意了,拉着萧子华要他赔医药费。

萧子华当然不干。

闹着闹着,他就被那夫妻俩扯到了警察局。

萧子华听见局长说他,不服气:“男人就不该打女人!”

“闭嘴!”秦朗一瞪眼。

萧子华委屈,但也不敢再说话。

秦朗这才对局长说:“那男人伤的重吗,他们想怎么处理?”

金局长说:“不赔钱,就要告部队。”

秦朗脸一黑。

金局长忙说:“秦朗同志,我也是退伍转业的,当然知道怎么当兵的不会故意打人;

可是碰到社会上这种无赖,就是我这个警察局长,也没有办法;

其实这就是花钱消灾,可这位萧子华同志,太倔!”

他话音没落,局长办公室电话就响了。

金局长对秦朗打了个手势,去接电话。

结果一听,脸当即变了:“什么,人民商场发生持刀抢劫?”

话没说完,话筒就被人抢走。

秦朗耳朵贴着电话,焦急的问:“确定是人民商场?”

他可是亲眼看着,宁奕殊进了人民商场!

011英雄救美不留名

话筒里的人听声音不对,一直喊“金局长,金局长。”

秦朗扔下话筒,冲着萧子华就喊:“萧子华,有任务!”

金局长还没反应,眼前就闪过两道绿色影子。

他一跺脚,赶紧重新拿起话筒:“联系武警大队!”

都说S市乱,但是在人群聚集的地方持刀抢劫,却前所未有。

何况,是在市警察局的眼皮子底下,紧邻三站路的人民广场。

秦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这么快。

他就是觉着,不能让那个姑娘出事。

人民商场里乱哄哄的,保安在警察的指挥下,驱散人群。

所有人都在往外跑,只有秦朗往里冲。

一边冲,他一边观察涌出来的人群。

并没有宁奕殊。

秦朗慌了。

他抬头观察了下地形,推开人群,纵身一跃,翻上了二楼的窗户。

一楼大厅里,宁奕殊紧张的看着被歹徒挟持的宁可欣。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重生的第二天,还没开始虐渣,反而让妹妹陷入险境。

“我妹妹还小,要不你换我挟持。”她试着给劫匪提条件。

劫匪冲着她喊:“你特么找死!”

宁奕殊挑眉:“对呀。”

“……”

主动做人质=找死,没毛病。

劫匪有点懵。

他就是来整个恐慌,谁告诉他这个疯女人怎么冒出来的。

秦朗不知哪里拿了个弹弓,趁着劫匪现在发呆的一瞬间,瞄准了对方。

“嗖!”

劫匪还没反应,脑袋上就中了一弹。

宁奕殊眼尖,迅速冲过去,抬腿踢、过肩摔……

人群还没驱散完,劫匪已经倒在地上了。

宁可欣双腿发软,整个人都倒在宁奕殊怀里:“姐……”

警察已经围上来,控制住了劫匪。

宁奕殊抱着宁可欣哄:“没事了,没事了。”

她抬头朝二楼某处张望,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萧子华累的气喘吁吁,跟在走下楼梯的秦朗:“连长,您打算做好事不留名吗?”

秦朗默不作声。

两个人才下楼梯,金局长就带着人围上来。

萧子华后面小声嘟囔:“警察总是最后一个到场。”

“哎呀,秦朗同志。”金局长这次态度特别好,一把握住秦朗的手:“太感谢您了。”

他说:“幸亏您帮助,要不咱们麻烦大了。”

他身后一个警察解释:“这个劫匪是被我们打掉的一个帮派残余,为了打击报复咱们,他在商场里故意制造恐慌威胁政府;

若不是您及时出手,后果很难想象,回头我就订做锦旗送到你们部队。”

秦朗冷硬的脸,依旧没有表情,而是直接瞪了萧子华一眼。

萧子华立刻说:“金局长,锦旗就不用了。功过相抵,那对无赖夫妻,您看着办吧。”

“没问题,反正那男人根本没事,就是想讹钱。”金局长笑眯眯说:“交给我处理!”

秦朗点点头,昂首挺胸直接大踏步往外走。

萧子华丢下一句再见,赶紧去追自己连长。

“连长,你车子放哪了?”

“不是吧连长,您来接我,坐的竟然是公交车?”

“连长,你这么抠,活该找不到媳妇!”

萧子华的吐槽,秦朗根本听不到。

他目光一直在附近搜索,直到看到警车里的宁奕殊,才放心。

车窗没有关,宁奕殊正搂着自己妹妹,低头温柔的哄着。

秦朗收回目光,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目不斜视直接路过。

车里的宁奕殊,有所感应,抬头朝外张望。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她又低头哄宁可欣:“不哭了,这不是得救了吗,回头姐姐给你买北冰洋汽水喝。”

宁可欣破涕为笑:“你哄小孩子呢。”

宁奕殊松口气,能笑出来,说明没事。

“姐,我发现你变了。”宁可欣吸了吸鼻子,说。

宁奕殊身体一僵。

“你嘴皮子溜了,刚才那伸手,比李小龙还厉害。”宁可欣继续说。

宁奕殊心里一松,随即笑说:“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能比过李小龙。”

“反正在我眼里,你最厉害!”宁可欣靠过去:“姐,你什么时候练的功夫,我瞧着招式跟少林寺的不太一样呀。”

宁奕殊哭笑不得:“好好学习吧,大学里什么社团都有。”

宁可欣眼睛一亮:“真的。”

“嗯”

宁奕殊含含糊糊答应一声。

宁奕殊低头看自己纤细的胳膊腿,叹口气。

虽然自己上辈子练过跆拳道,可重生回来,这副身体还是太柔弱。

刚才她用的是巧劲。

若不是劫匪被不知哪里打来的弹弓伤了头,自己只能被动做人质。

警察局里录完口供,一出门,宁卫国和李秀梅就迎面冲过来。

宁卫国抱宁奕殊,李秀梅抱宁可欣。

两个大人,吓的脸都白了。

“你这孩子,说了不让你出门!”李秀梅又怕又气,瞟了宁奕殊一眼:“以后给我老实在家学习,别乱跑!”

宁奕殊目光一闪。

这位继母,是怨自己带宁可欣出门了吧?

她笑了笑,装作没看见。

宁卫国,也紧张的看着宁奕殊:“怎么听警察说,你还跟劫匪打上了?”

“不是我,是两个当兵的偷袭。”

录口供时,宁奕殊才知道,那关键的弹弓,是两个军人打的。

宁奕殊第一个想到了秦朗。

毕竟他也在人民商场附近下的车。

只可惜后来没有见到人,否则当时就可以将钢笔还给人家。

宁奕殊摸了摸躺在包里的钢笔,叹口气。

那边,宁可欣已经咋呼着,给宁卫国和李秀梅,说宁奕殊利落的身手。

李秀梅吓的捂上眼睛:“太吓人了,女孩子怎么可以打打杀杀。”

宁可欣不高兴了:“如果不是姐姐,我估计今天就死翘翘了!”

李秀梅气的浑身发抖,上去就拧她:“不许胡说八道!”

宁奕殊听着这一切,突然有个想法:“爸,你给我买个沙袋吧。我发现,女孩子得学点防卫术。”

趁这个机会,把自己会跆拳道的事情合理化。

以后再出什么事,家里人就不会怀疑了。

宁卫国毫不犹豫的答应:“买,现在就给你买!”

“……”宁奕殊还没来得及感动,又听见宁卫国说。

“对了奕殊,昨天你提到的那个罗小花,也跟你一个医院实习!”

宁奕殊呆住:“为什么?”

昨天宁卫国,还记不住罗小花这个人呢!

宁卫国笑:“还是你二叔细心,说你不擅长同人交际,如果找朋友一起实习正好帮你,我一琢磨很对。”

“也是巧了,我打电话给院长,正好有个实习生不来了,我就舍了脸面把罗小花也塞了进去!”

“……”

宁奕殊无言以对。

这还真是巧的不能再巧。

到底因为自己昨天嘴贱,多提一句罗小花,让父亲上心;还是因为二叔的干预?

后者吧!

毕竟父亲很迷信机关工作的二叔,认为他是个文化人,衙门当差的,说什么都对。

宁奕殊深吸一口气,看来自己还得多备点东西,把罗小花从医院“请”出去!

012报告,我有重要情报!

宁奕殊要去实习的地方,是第四军区S市分院。

地址不远,离宁家也就三站路。

宁奕殊起了个大早,拿着自己资料和昨天买的东西,赶在人家上班前等着。

上辈子自己疏与专业,虽说流亡海外的时候,给黑诊所打过工,上手术台做过伤口缝合,可到底是小打小闹。

好不容易回到意气风发的学生时代,当然要好好完成学业,不能最后连个立足的事业都没有。

等到上班的点,楼道里终于走来一个严肃的中年男人。

宁奕殊立在楼梯口,激动的抱着自己资料,余光留意对方停在哪个办公室。

对方果然扭开了挂着办公室牌子的那个门,宁奕殊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您好,请问您是黄福全黄主任嘛?”宁奕殊走过去,小心翼翼问。

对方点点头:“嗯,你是谁,干嘛的?”

宁奕殊立刻昂首挺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信些:“我叫宁奕殊,是S市医学院大四的学生,来咱们分院实习。”

“来这么早?”黄主任惊讶:“那行,你先进来吧,等实习医生都到了再说。”

宁奕殊急忙答应。

黄主任打开办公室门,指着沙发让宁奕殊坐,自己提上水壶去打水。

宁奕殊自觉拿起抹布和扫把,在黄主任回来之前,将办公室打扫的干干净净。

她得给医院留个好印象。

“奕殊,你也在这里实习?”

真是讨厌什么来什么,在宁奕殊放下扫把的时候,罗小花出现在门口。

她一脸的惊喜,说着话就冲上去要包宁奕殊。

宁奕殊一把将其撩开:“罗小花,要点脸!”

罗小花脸一拉,还没说话,余光看见有人过来,,立刻又变了副可怜的模样:

“奕殊,咱们是好朋友,有什么误会解不开的,你别这么小心眼。”

“……”

宁奕殊余光也看见黄主任来了,不想来单位第一天就闹事。

她将这口气忍了下去,朝走来的黄主任打招呼:“黄主任,办公室我打扫好了。”

黄主任进屋,见变的清爽的办公室,严肃的脸有了丝笑容:“不错,年轻人,有干劲儿。”

罗小花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这主动帮忙打扫办公室的,确定是千金小姐宁奕殊?

她眼珠转了转,还没想好怎么破坏对方营造的好印象,就听见黄主任问:“你也是来实习的?”

罗小花反应过来,将自己材料递过去:“是的,这是我的个人资料。”

黄主任搭眼一看:“你跟小宁一个班的?”

“是的,还是好朋友。”罗小花挽住宁奕殊胳膊。

这次,宁奕殊没有推开。

罗小花松口气。

当着外人,宁奕殊还是要面子的嘛。

那就好办了。

殊不知,宁奕殊现在是想看她,到底能蹦跶多高。

最后来报道的,是另一所医科大的学生,姓孙,名亚强,是个文质彬彬的男孩。

三个人互相认识后,黄主任就喊人,领着他们先去各科室转转。

最先去的,是急诊室。

白天急诊室病人不算多,若是有人大声说话,全部医护人员视线都会被吸引过去。

比如现在,宁奕殊一行人还没进门,就听见一个人唉声叹气:“疼死我了,大夫,您可得给我开个假条。”

走进去一瞧,宁奕殊先乐了。

缠着大夫要假条的,就是那天秦朗身边,憋笑到脸发紫的人。

“萧子华,你小子可真滑!”坐诊的是个年长的军医:“一个月你跑来开三次假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绝症!”

萧子华一点也不害臊:“可不就是绝症,疼的我直不起腰。”

“到底哪疼?”治病救人,老军医还不能不问。

“哪都疼,这里疼,那里也疼!”萧子华嚷嚷。

老军医一瞪眼:“到底哪疼?”

“胃疼!”萧子华立刻确定了位置。

老军医头上三条黑线:“你捂的那是肚子!”

屋子里的医护人员,全都哈哈大笑。

萧子华摇头晃脑:“您说是肚子,那就是肚子疼,李大夫求您了。”

老军医李大夫,直接拿起桌上电话:“我先给你们连长打个电话。”

“别介!”连长是秦朗,萧子华最怕他:“您先开假条,回头我亲自交给他。”

李大夫目光如炬:“你身体好的很,完全可以进行参加二十公里越野训练!”

他直接挥手,让萧子华滚蛋,然后目光放到门口:“你们干嘛的?”

领着宁奕殊一行人的后勤人员忙说:“李大夫,这是咱们新来的实习医生。”

萧子华也回头,一眼认出宁奕殊。

他忘了自己正在肚子疼,一下子跳起来:“哎,是你!”

所有人目光转向宁奕殊。

宁奕殊微笑:“你好,又见面了。”

真是巧。

萧子华想过去,突然又想到什么,捞起桌子上一张废纸,刷刷写了两行字。

他过去直接塞给宁奕殊:“嘿嘿,记得联系哈!”

没等宁奕殊反应,萧子华就窜出屋子,根本看不出来哪里有病。

宁奕殊羞红了脸,手握着纸条,不知道怎么面对满屋子审视的目光。

…………

萧子华跑的时候,肚子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甚至腿比来的时候还快。

可是营地的集合号已经吹响,他还是迟到了。

秦朗立在队前,盯着萧子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萧子华头皮发紧,硬着脑袋往队伍里蹿。

“萧子华!”秦朗怒吼一声:“丫是不是个男人!”

“噗”

队伍里不知道谁没忍住笑。

秦朗一瞪眼,战士们立刻昂首挺胸,不敢再乱。

此刻的秦朗,远不是宁奕殊面前的腼腆害羞,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压制住面前这群大头兵。

“萧子华,出列,绕操场十圈!”

萧子华腿都软了,他眼珠子转了转,出列行礼:“报告连长,我有重要消息禀报!”

秦朗眉毛一挑:“说!”

萧子华凑过去,压低声音:“借一步说话。”

“有话当众说,装什么相!”秦朗发怒。

萧子华挤眉弄眼:“跟那个,找你假扮男朋友的姑娘有关。”

13脱裤子等着

秦朗瞪大眼睛,怒视萧子华。

可萧子华将他拉到一边的时候,秦朗没有再拒绝。

萧子华强忍着笑,低声说:“那个姑娘,就在部队分院。”

秦朗瞳孔一缩,拳头握在身侧。

“连长,我还帮你写了个人简介。”萧子华为连长终身大事,操碎了心:“感情要发展,需要多挂彩,您要把握住呀。”

“操场三十圈,跑完继续训练!”秦朗扬起拳头,冲萧子华大声吼。

“……”

萧子华要疯,刚不是十圈吗?

秦.过河拆桥.朗(ノ=Д=)ノ┻━┻

-————

“奕殊,刚才那个当兵的,给你写的什么?”

在去别的科室转的时候,罗小花凑到宁奕殊跟前,问。

宁奕殊面无表情,根本不搭理她。

罗小花见状,笑着直接伸手去抢:“写的什么,还不让人看。”

她就是要看!

刚才当着外人,宁奕殊都没拒绝她。

现在人更多,罗小花更加自信。

“啪!”

哪知道手才伸过去,宁奕殊一个响亮的巴掌,将罗小花的手拍飞。

前头走的孙亚强,和后勤同志,都回头好奇的瞅她们俩。

罗小花将被打的通红的手背,藏在身后,眼圈里全是泪:

“奕殊,我是为你着想,你是有男朋友的人,最好同别的男生保持距离。”

宁奕殊笑了:“罗小花,我有没有男朋友,难道你不知道,收起你的心思,我就当你是个屁;

若是你不知好歹,继续骚扰我,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罗小花摇摇欲坠:“奕殊,你怎么可以这样?”

宁奕殊起身:“你一个山里来的姑娘,朴实点好,别成天学穷聊剧里小白花欲哭无泪的!”

被宁奕殊戳穿了心思,罗小花脸羞的通红。

前面两位,都是军人。

尤其孙亚强,部队出身,看见罗小花柔弱的模样,反而不喜。

他说:“两位同志,这是单位,别把私事扯工作上来!”

罗小花快气死了。

宁奕殊不顾别人眼光不说,还威胁自己。

真是长本事了!

也是倒霉,罗小花那天大意。以为宁奕殊回家了,谁知道对方竟然半路返回,将她和江源堵在屋里。

现在江源母子被撵出出租屋,在外面花更高的价格租了个小平房。

江母本来积蓄就不多,这下子生活更加的窘迫。

罗小花答应将宁奕殊哄回头,才不让江母一个劲的骂自己。

其实哄宁奕殊回心转意,让她重新接受江源,只是其中一个因素。

更重要的,是罗小花想留在S市。

宁奕殊之前说的好好的,等毕业分配的时候,让宁家帮忙找关系,将罗小花分配在S市。

见识过大城市的繁华,罗小花不想再回穷乡僻壤。

她跟宁奕殊认识四年了,自认为很了解对方性格。

宁奕殊是个重感情的人,她都跟江源谈两年恋爱了,哪能说散就散?

等气消了,罗小花准备狠狠自责一番,发毒誓再也不见江源。

兴许,宁奕殊就能回心转意。

宁奕殊根本不管罗小花心里想什么,她默默跟着后勤的同志,将整个分院科室都转了一遍。

“按说实习医生,每个科室都要转。

但是呢,咱们分院情况有点特殊,有两个科室严重缺人,听说你们要来,都跟我要人;

所以说,可能半年之内,你们都要在一个科室实习。”

后勤同志直接掏出三张叠起来的纸条:“这样吧,未免不公平,你们抓阄。”

“……”宁奕殊无语。

分科室,可以这么操作的吗?

还是从前,她对部队医院有什么误解?

罗小花反应快,后勤同志都说到公平不公平了,两个科室一定是有好有坏。

她怕被人抢了先,第一个伸手拿了纸条。

随后,孙亚强一脸严肃的,拿了第二张纸条。

最后一个,当然非宁奕殊莫属。

宁奕殊倒是无所谓,去哪不是去,本来这不就是能挑挑拣拣的事儿。

可是打开纸条一看,宁奕殊……有点懵。

罗小花也低头看纸条:“呀,我在急诊室。”

那位孙亚强同学一听,探头看宁奕殊的纸条:“哎,咱俩一个科室。”

“那行,你们各自去报道吧,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们知道今天来实习医生。”后勤同志好像屁股着火似的,急着走了。

宁奕殊和孙亚强对视一眼,按着刚才的记忆,去找自己科室。

罗小花欲言又止,最后一转身,往急诊室去了。

肛肠科的大夫,是个老头。

他见到宁奕殊和孙亚强,激动的过去握手:“终于来新同志了,欢迎、欢迎!”

他给两人安排了办公桌,说:“我姓胡,你们叫我老胡就行。”

说完,也不听两个人自我介绍,直接掂起早就备好的饭盒:“中午了,我先去给孙子送饭,等回来换你们去食堂。”

“……”

宁奕殊再次震惊。

这跟她想的部队医院,不一样。

孙亚强同样惊讶,他等老胡走了,在科室转一圈,发现连个护士都没有。

他皱眉,对宁奕殊说:“同志,我出去打个电话,您先一个人值会班。”

宁奕殊表示无所谓。

她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第一时间摊开手掌心里,萧子华塞的纸条。

这一路,她还没有机会看。

一展开,上面两行大字:秦朗,二十三,毕业于某某军校,前途无量,想找有缘人共度一生,欢迎骚扰。

“……”九十年代的部队和医院,都这么魔幻的吗?

宁奕殊将纸条揉成团,想扔掉。

还没行动,老胡又折回来:“哎,有个病人肛裂,在来的路上;我要是没回来,你先给他脱裤子处理一下!”

脱裤子?

宁奕殊还没问清楚,老胡又跑了。

没办法,宁奕殊只能深呼吸,先把科室转了一圈,换上白大褂,带上口罩。

她翻了几个病历,就听见门口有人说话:“我……处理伤口。”

宁奕殊脸一下子红了。

毕竟第一次上岗,就要面对病人特殊位置。

宁奕殊脸皮薄,没好意思抬头。

她低着头,匆匆推开里间的门:“我去准备东西,你先脱裤子等着!”

“脱……”对方惊呆了。

宁奕殊听出声音不对,一抬头,五雷轰顶。

14连长去哪儿了?

“一班,上刺刀!”练兵场上,大兵们精神抖擞。

“萧子华,你那刺刀怎么拿的!”秦朗怒吼,走了过去。

萧子华嘀咕一声:“怎么老盯着我。”

“你嘀咕什么!”秦朗走到面前:“把刺刀给我!”

萧子华忙立正站好,将刺刀递过去。

也不知道是他没对准,还是秦朗没接住,反正刺刀把秦朗胳膊给割了个大口子。

萧子华慌了:“连长,你没事吧?”

秦朗面不改色,捂住伤口。

周围战士也围上来:“连长,俺送你去卫生室!”

“去什么卫生室,战场上比这流的血更多!”秦朗竖眉:“继续训练!”

“连长,你平时刺刀玩多溜,今天动作也不难呀。”不知哪个憨货嘟囔了一句。

萧子华眼珠子一转,福至心灵:“我们训练,你去医院包扎包扎吧。”

秦朗这次,没吭声。

萧子华窃喜,果然……。

铁树发新枝,连长开桃花。

…………

秦朗来到医院,才发觉自己并不知道宁奕殊在哪个科室。

他干脆,一间一间的瞧,终于在四楼最里面,发现认真看病例的宁奕殊。

他压住翘起的嘴角,一脸严肃敲门:“那个……包扎。”

谁知道,宁奕殊头也没抬,第一句话就是“脱裤子!”

秦朗浑身发烫,目光无处安放。

宁奕殊也傻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来的是那位帅气的连长,秦朗同志。

“你怎么会……”宁奕殊目光控制不住的,往秦朗下面滑。

秦朗眼睛看着别处,抬起胳膊:“受伤了,要包扎。”

“啊?”原来是误会。

宁奕殊的脸当即羞的通红,说:“你怎么不在急诊室包扎,跑四楼肛肠科来?”

肛肠科?

秦朗默默退后两步,抬头看科室门上挂的牌子。

“肛肠科”三个大字,晃瞎了他的眼。

秦朗脸发烫,默默跨进屋:“……嗯,不知道急诊室在哪儿。”

宁奕殊了然。

一瞧这位,就不是常进医院的主儿,找不到包扎的地方,很正常。

她仔细看秦朗胳膊,惊叫一声:“你这血都把衣服浸透了!”

再让对方去急诊室,宁奕殊怕失血过多。

她进里间,找出碘伏和纱布等物品:“你把袖子卷起来,我给你处理。”

秦朗眼睛一亮,立刻坐在凳子上,乖乖卷起袖子。

血粘着衣服,有点疼。

宁奕殊看的心头发颤,仔细瞧了两眼,松口气:“伤口还算干净,一会儿包扎好,你去急诊室打针破伤风抗毒素。”

“嗯”秦朗红着脸,心满意足看宁奕殊忙前忙后。

包扎的时候,孙亚强回来了。

他见秦朗伤在胳膊上,问了跟宁奕殊一样的问题:“同志,你怎么跑肛肠科来包扎?”

秦朗视线都在宁奕殊那双灵巧的手上,根本不搭理他。

宁奕殊抬头解释:“这是我朋友,找不到急诊科,我先处理一下。”

“哦。”孙亚强也没多问,刚要去办公桌前坐下。

科室又进来两个人。

一个架着另一个:“大夫,快快快,肛裂!”

宁奕殊头低的更深,想起刚才的误会,感觉特别尴尬。

病人自然被孙亚强接管了,几个人全进了里间。

宁奕殊松口气,对秦朗笑了笑:“急诊室在一楼,需要我领你过去吗?”

秦朗:“可……不用。”

他默默起身,给宁奕殊敬礼:“谢谢。”

宁奕殊等他走到门口,才想起来:“等一下,钢笔还你。”

秦朗立刻停住脚步,转身。

宁奕殊从包里掏出精美的钢笔盒:“派克,商场里免费刻字,我自作主张给你刻上了名字。”

秦朗接过去,打开。

一支黑色金夹钢笔,躺在里面。

钢笔身上,刻着“秦朗”的隶书体,典雅又古朴。

秦朗手摩挲着钢笔,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

宁奕殊一怔,感觉整个科室的空气,都变的温柔。

“谢谢。”秦朗这一次,黑曜石般的双眸闪着光,看向宁奕殊。

宁奕殊被看的不好意思,低下头:“撞坏你的东西,应该还的。”

“小宁!”孙亚强从里间出来:“帮我再拿些纱布。”

“哦。”宁奕殊回过神,急忙进里间帮忙。

秦朗目光一暗,愣了会儿神,才转身离开。

宁奕殊不放心,冲出了喊:“一定要去急诊室打针,一会儿我去检查!”

秦朗沮丧的脸,重新绽放光彩,疾步朝急诊室走。

宁奕殊和孙亚强忙完,老胡也回来了。

老胡让两个人先去食堂吃饭,将病人交给他处理。

走到楼梯口,孙亚强说:“我刚才给家里打电话,肛肠科是外包的科室;我要找关系离开,你呢?”

宁奕殊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位后勤同志急心火燎的,怪不得老胡行事作风,不像部队上的大夫。

现在各地医院,都面临改革,部队医院也不例外。

宁奕殊想起许多年后,在国外听说的几件外包科室的事故,心里一沉。

她是学东西的,肯定不能半年都窝在一个外包科室不动。

“谢谢,我想办法。”宁奕殊犹豫一下,说:

“你先去食堂,我要去急诊室看我那位朋友。”

孙亚强点点头,自己朝食堂走。

宁奕殊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急诊室。

“奕殊,听说你在肛肠科?”

罗小花看见宁奕殊,离老远就开始打招呼。

她早打听清楚,肛肠科是医院的外包科室,根本不属于部队编制。

罗小花高兴坏了。

让你得意,有关系又如何。

命不好,照样分不到好科室。

宁奕殊没搭理她,转头问另一个护士:“刚才来打破伤风抗毒素的军人,在哪?”

打破伤风抗毒素需要做皮下实验,观察患者有没有过敏反应。

这个时间,需要二十分钟。

秦朗应该还没走。

小护士正是要过去给秦朗打针的:“打针室坐着,你跟我来。”

罗小花竖着耳朵听,根本不在乎宁奕殊脸色,也跟了过去。

秦朗背挺的直直的,一手紧紧抓着钢笔盒,正襟危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秦朗。”宁奕殊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秦朗心就特别宁静。

秦朗望着宁奕殊,目光如星空闪烁。

015先让你蹦跶一会儿

宁奕殊笑着走过去,问:“怎么样,有没有过敏反应?”

秦朗摇头。

因为人多,他没好意思盯着宁奕殊脸看,别过目光。

“你们认识?”阴魂不散的罗小虎,又出声。

宁奕殊心里翻了个白眼。

罗小花这般死缠烂打,真的很影响她在医院的正常工作。

宁奕殊扭头,对罗小花说:“小花,没看见我忙着吗,下班在闲聊!”

虽然她语气不好,可罗小花心中窃喜。

看来这个傻子,气消的差不多了。

她眼睛在秦朗身上打转,支支吾吾:“好吧,奕殊,下班我等你。”

罗小花迅速回到办公室,心脏砰砰跳。

天呢,那个军官长的可真帅气。

宁奕殊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若是能跟他交往,还用得着哄宁奕殊,哄江母?

罗小花心猿意马,胡思乱想半天,突然皱起眉。

宁奕殊和那个军官,又是什么关系?

她到底不放心,又跑到打针室。

结果秦朗和宁奕殊,早就没影了。

罗小花气的跺脚。

她回到科室,心不在焉,想着一定得回去告诉江源,让他把宁奕殊看紧了。

等她想完心事,发现周围同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来之前,她查过资料。

想跟同事迅速打好关系,最好一起八卦。

她立刻凑过去:“你们说什么呢?”

谁知道大家一看见她,立刻撒开,态度也不如她刚来那一会儿好。

罗小花心里一沉,抓住一个看上去柔弱的护士:“你们说什么呢?”

别是背后说她坏话。

之前那个导师评语,让罗小花很心虚。

果然,护士一甩手,挣脱罗小花,阴阳怪气:“离我远点!”

“就是,生活作风不干净,谁知道会不会在咱们科室乱搞!”另一个同事冷哼一声。

还有一个说:“咱们科室风气一向好,你可别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

几个同事你一言我一语,将罗小花孤立了。

罗小花第一天实习,没想到遇到这种情况。

她气坏了。

一定是宁奕姝捣鬼!

……

下班时间,肛肠科病人不多,老胡早提前走了。

孙亚强也收拾东西,问宁奕殊要不要一起走。

宁奕殊有心事,摇摇头。

她磨磨蹭蹭,最后一个出办公室。

等不及的罗小花,果然在门口等着:“宁奕姝,是不是你!”

“什么!”宁奕殊暗笑。

反正现在没人,罗小花气急败坏:“是不是你在背后,传我坏话!”

宁奕姝说:“要想别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说老师给你的评语写的明明白白,用的着我传话?”

就是她找的辅导员写的评语,就是她将评语无意中说了出去。

怎么啦?

咬我呀!

宁奕姝嘴上否认,可是表情写的清清楚楚,就是她做的。

罗小花冲过去:“宁奕姝……”

没想到宁奕姝,都敢背后阴人了!

罗小花恼羞成怒,扬手就想珊宁奕姝一巴掌。

宁奕姝闪开,抓住罗小花扬起的手:“怎么,生气啦?不想着和好,继续利用我了?”

罗小花脸色一白。

脱的了我?”

宁奕姝轻声一笑凑在她耳朵边,轻轻说:“这是见面礼,还有大礼包呢,想不想要?”

想要,就继续作。

不怕你作,就怕你不作!

宁奕姝冷冷一笑,趁现在罗小花愣住,迅速将微型录音笔塞进对方包的缝隙里。

然后,她推开挡路的罗小花,高高兴兴回家。

她昨天可是专门跑商场,买了一支超强待机的微型录音笔。

赶紧去找江源吧,最好明天给她惊喜!

罗小花气的浑身发抖,抓着包的手青筋暴起。

宁奕殊,你等着!

不让你身败名裂,除了嫁给江源无路可走,她罗小花名字倒着写。

罗小花躲着人,气呼呼去了江源家。

这是江母要求的,必须第一时间汇报情况。

罗小花大山里来的女孩,没背景没依仗,江母拿捏她跟捏只蚂蚁没区别。

“怎么才回来,难道还要老娘伺候你吃饭?”江母三角眼、高颧骨,面相尖酸刻薄。

一看见罗小花,她就不顾水池边都是人,扯着嗓子骂:“没羞的骚玩意,勾搭我儿子的时候,怎么不犯懒?”

江母恨死了宁奕殊和罗小花。

她儿子多优秀,宁奕殊不倒贴就算了,还上门捉|奸。

男人有本事,三妻四妾不应该吗?

还有这个罗小花,要不是她勾引江源,现在江母已经是宁家的亲家了。

宁家,多大一座金山!

气死了!

江母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无端让罗小花想起自己的妈妈。

罗小花脸色发白,不敢顶嘴,低着头走进拥挤湿热的小平方。

江源坐在床边,捧着快西瓜啃,好像没听见外面江母的咒骂。

罗小花再次想起那个军官。

人比人,真的会气死人。

若不抓紧,宁奕殊很可能就真的甩掉江源了。

她说:“你还有心思吃,宁奕殊外面有人了,你不知道?”

“……”

江源手一抖,想起那天宁奕殊挽着胳膊的男人。

他目光一闪,嘴上很强硬:“怎么可能,她对我要死要活的,不会的!”

罗小花冷笑:“你连个实习工作都找不到,除了读书,还有什么本事?”

“罗小花,你这是嫌弃我?”江源恼了:“当初是谁脱光衣服,主动爬我床的?”

罗小花又羞又气:“那还不是因为宁奕殊不答应你,我瞧你可怜!

江源,跟我吵吵什么?

真有本事,明天跟我去找宁奕殊,我给你放风,生米做成熟饭,看她嫁不嫁你!”

江源脸一疼:“我要是能强上,用的着等你哄她?”

谁特么知道,宁奕殊竟然会过肩摔。

“那你就花心思,将她哄回心转意,想想宁家的财产,想想娶了她带给你的红利!”

罗小花咬牙切齿:“你缩在窝里啃西瓜,能啃来万贯家财!”

“行行行,你说怎么办?”江源气的将瓜一扔。

罗小华子转了转眼珠:“明天你去买捧花去医院,我在旁边给你造势!”

医院里的人又不知道真实情况,到时候把气氛烘起来,看宁奕殊怎么下台!

————

秦朗晕晕乎乎,进了营地。

到了自己的地盘,他才松口气,脸也不烫了,心跳的也没那么快了,看啥啥漂亮。

尤其手里的钢笔盒,真是令人喜欢。

“秦连长,你为啥不来我这,包扎伤口?”

卫生员小刘,突然冒出来。

016恭喜罗小花喜提大礼包一份

秦朗一抬胳膊,答非所问:“包扎好了。”

小刘已经打听清楚,秦朗绕开营地卫生室,跑去部队医院。

他觉着自己的医疗水平受到了蔑视:“我可是专门负责跌打、伤口的,大医院小护士,能有我专业?”

小刘目光在秦朗胳膊上扫呀扫:“谁给你包的?真丑!”

秦朗目光一沉,拳头攥起,却被钢笔盒硌手。

嗯……

秦朗丢下一句:“人家包的不疼!”

说完就走。

“……”小刘确实手重,可军人还怕疼?

张连长没说错,秦连长娇气了。

他小跑着追上去:“明天,记着来卫生室换药。”

秦朗手里紧紧攥着钢笔盒,走的更快。

————

宁奕殊辗转反侧了一夜。

闭上眼睛,不是秦朗那张帅气的脸,就是罗小花狰狞的表情。

她从床上坐起来,索性拿了课本来看。

也不知道罗小花今天,找江源了没有,万一录音笔没电了怎么办?

一想到对方最后灰溜溜被赶出医院,还有点小兴奋点。

宁奕殊闹腾到后半夜,终于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上班,她就找借口去急诊室溜达。

罗小花人不在,包却在办公桌。

宁奕殊给科室的人打了声招呼,光明正大去搜罗小花的包。

罗小花作风不好,大家不稀罕搭理她。

看见宁奕姝的动作,也当没看见。

所以罗小花对宁奕姝过来,还翻了她包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给江源打了电话,说了具体找宁奕姝的时间,然后激动的等着中午休息。

……

上午很忙,不知不觉,就到午饭时间。

老胡又提前跑了。

宁奕殊问孙亚强:“你要去吃饭吗?我先值班。”

正埋头做题的孙亚强抬起头:“你先去吧,我把这套题做完。”

宁奕殊探过头:“什么题?”

“考研!”孙亚强正色:“小宁同学,你没想过要留在部队医院吗?”

宁奕殊愣住。

孙亚强推了推厚厚的眼镜:“部队医院比外面的医院,福利好,待遇高,我是想留下来的!”

宁奕殊心头一亮。

是呀!

留在部队医院,有了编制,等于入了军籍。

二叔他再想对付自己和妹妹,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宁奕殊动了心思:“是不是考J城军医大的研究生,毕业了就可以进入军医院?”

孙亚强笑了笑:“可以这么说吧,如果你家里有关系的话。”

“……”宁奕殊见他态度高傲,没再多言。

关系有是有,就是不怎么走动。

宁奕殊拿上饭盒和包,先往窗外看了一眼。

楼底下,罗小花立在花坛的角落里,江源却捧着一大束鲜花,咱在楼道门口。

宁奕姝乐了。

一大束鲜花,可真舍得下血本的。

她没急着去吃饭,躲在窗帘后,慢悠悠观望。

现在正是饭点,各科室医护人员都出来打饭。

她们见到一大束玫瑰花,已经激动了,再一看江源打扮的人模狗样,更加兴奋。

医护人员工作枯燥忙碌,每天就是上班下班,下班上班。

尤其那些未婚的,在医院住宿舍楼的医生,更是一个月一个月的不出医院,更别说谈恋爱。

现在有机会看到电视上才有的求爱场面,他们全围上来看西洋景。

罗小花见人越来越多,更加得意。

宁奕姝好面子,只敢背地里阴自己。

现在江源把求婚放明面上,不信宁奕姝当着大家的面,还往外传什么不中听的话。

等她答应了,全院同事作证,还怕宁奕姝耍赖。

江源也志在必得,一脸骄傲的将背挺的直直的。

可是左等右等,人家吃饭都回来了,还不见宁奕姝的影子。

大太阳晒的人难受,江源鼻子上冒汗,目光下意识往罗小花那里瞄。

罗小花也急。

这宁奕姝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见众人都等不及,散了一半。

罗小花当机立断走出去:“江源,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来求婚!”渣男渣女,心有灵犀。

罗小花故意大声说:“是吗?那宁奕姝还没下来?”

江源擦了把脖子里的汗,也把宁奕姝的名字说的特别大声:“奕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不下来。你知道她哪个科室吗?”

罗小花心里乐开花。

等一会儿,全院都知道肛肠科的宁奕姝,有男朋友,被求婚。

如果对方再跟部队上的人拉拉扯扯,那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

罗小花猛吸一口气,准备将“肛肠科、宁奕姝”这六个字说出来。

但是天上,突然开始往下飘照片。

人群一阵骚动,有拿到照片的,看了一眼,尖叫一声,赶紧捂眼睛。

其余人一瞧,开始哄抢照片。

“我的天,现在年轻人这么开放的吗?”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太不要脸了!”

大家议论纷纷。

有人眼尖,发现照片的人很面熟,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罗小花和江源,捂上嘴巴。

“哎,你们看,不就是这两个人吗?”

大家看向罗小花和江源的目光,透着鄙夷。

罗小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笑着说:“江源,你要不直接去宁奕姝科室吧。”

“罗小花,你确定他是向别人求婚?”急诊室的一个同事,扬着照片大声问。

罗小花眼皮直跳。

这照片,有什么问题?

她反应过来,立刻捡起脚步的一张照片,只看一眼,整个人都想被雷劈了一样。

这是……那次她和江源的床照。

当时去,确实有白光一闪。

只是场面太混乱,罗小花没多想,只好也抛之脑外。

没想到!

“果然没错,她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

“何止有问题,简直是不要脸!”

“咱们医院竟然要这种实习生,太丢人了。”

“必须把她撵出去!”

周围的鄙夷不断,罗小花环顾四周,照片人手一张。

一股冷气,从脚底窜起来,她只会对众人说一句话:“这是假的,这不是我!”

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人信她。

江源凑过去,看清楚照片内容,吓的花都拿不住。

“小花,这,这……”他说不出话。

“呦,江源,你捧着鲜花,干嘛呢?”一个清脆的女生,从楼里响起。

围观群众停止议论,全体抬头。

宁奕姝逆光而来,自信、明丽、眉目如画。

“这是谁?”

“新来的实习生,好像分肛肠科了。”

“看上去人不错,可惜了。”

罗小花听到对宁奕姝的议论,面目狰狞。

凭什么,宁奕姝生的好看,出身有钱,人们的评论也是赞美。

她不服!

“宁奕姝,江源今天,来给你求婚呀!”罗小花不见棺材,不掉泪。

宁奕姝盯着罗小花,像看傻子一样。

随后,她脸上绽放微笑。

恭喜罗小花,即将喜提大礼包一份!

017不要你这种实习生!

罗小花死到临头,都还嘴硬。

江源当然也不会,承认照片的存在。

他还是按照计划,冲向宁奕姝:“奕姝……”

宁奕姝往旁边一闪,伸出一只脚。

“啪叽”

江源摔了个狗吃屎。

宁弈姝连个眼神都不给他,缓缓走到人群中。

她接过一个人手里的照片,对着太阳扬了扬:“求婚?瞧这照片上,你们俩的黏糊劲儿!”

看着宁弈姝的不屑,罗小花打了个冷战。

宁弈姝,不会只有一张照片,那么简单。

“奕姝,”此时此刻,江源只想救自己:“都是她勾引我的,我鬼迷心窍,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宁奕姝翻了个白眼,掏出录音笔:“那这个呢?”

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录音笔这么高科技的东西。

“这是什么玩意?”

“好像录音用的,我家孩子是记者,就有这个。”

“她想干什么?”

宁奕姝轻轻一笑,懒的开口,直接按下录音笔开关。

录音笔自配的小磁带,开始滋啦滋啦的转动。

没一会儿,罗小花和江源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罗小花,你这是嫌弃我?当初是谁脱光衣服,主动爬我床的?”

“明天跟我去找宁奕殊,我给你放风,生米做成熟饭,看她嫁不嫁你!”

“我要是能强上,用的着等你哄她?”

“那你就花心思,将她哄回心转意,想想宁家的财产,想想娶了她带给你的红利!”

罗小花身体摇摇晃晃,死鸭子嘴硬:“不,不是这样的!”

周围人震惊,议论纷纷。

“天呢,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本以为谈恋爱,没想到图谋人家东西。”

“怎么这么恶毒,我还骂电视剧演的夸张呢。”

“戏剧来源于生活,这事多了去!”

大家议论纷纷,都朝罗小花和江源投去鄙夷的目光。

本来要说一肚子情话的江源,彻底熄火。

有照片有录音,他无力辩解。

罗小花也是一样,嘴唇吓的哆嗦,浑身像浇了冰桶,全身的血液就凝固在一起。

怎么可能,宁奕殊这个傻子,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她什么时候,录的音?

完了,全都完了。

宁弈姝勾起嘴角:“江源、罗小花,这证据够吗?”

她又转向人群:“让大家见笑了,这两个人总是骚扰我,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

“没事姑娘,你做的很好!”

“就是,遇到这种人,也是倒八辈子霉了!”

大家安慰宁弈姝。

“都聚在这里干嘛呢!”黄主任围观了全过程。

他看着差不多了,开始撵人:“这让患者看见,像什么话!”

大家磨磨蹭蹭,撒开去食堂。

今天吃饭,可有下菜的八卦了。

更有脾气烈的,冲着罗小花就是一口唾沫:“破鞋!”

宁奕殊收起照片和录音笔,将散落的头发捋在耳后。

“黄主任,他们骚扰我,我这是正当防卫!”宁奕殊还想在医院,好好实习。

黄主任绷着脸:“都去我办公室!”

宁奕殊昂首挺胸,居高临下瞧着变傻的罗小花:“对了罗小花,恭喜获得大礼包一份,等你回学校,还有礼物呢。”

一锤子捶不死你,那就两锤子!

她早就跟宁卫国公司的财务打了招呼。

宁家可不资助白眼狼!

“散了,都散了!”黄主任开始撵人,再次要求宁奕殊和罗小花去办公室。

一个检讨,肯定跑不了。

不远处,秦朗脸色铁青,怒视着这一切。

他身边的萧子华瑟瑟发抖:“老……老大,别激动。”

“打电话给那个主任,把那姓罗的撵走!”秦朗下令。

萧子华仿佛看到罗小花头上,乌鸦飞呀飞。

完犊子,得罪秦.护短.朗,小花花变烂泥。

热闹看完,人群很快散去。

江源见势不妙,扔下玫瑰就跑,根本不管罗小花。

罗小花不敢跟着去办公室,她朝宁弈姝恶狠狠瞪了一眼,撒腿去追江源。

宁奕殊家的钱,是不用想了。

对方这么狠绝,更不会帮她留城。

现在罗小花在学校,在医院,名声都臭了。

想留城,只能另想办法?

“江源,你撒丫子跑的挺快,是不是想甩了我!”罗小花一路追到江源的小平房。

江源吓的赶紧关上门:“我不跑留在那里干嘛,我又不是分院的职工。”

“我不管,宁奕殊把咱俩名声搞臭了,这事不能算完!”罗小花咬牙切齿。

江源却有别的想法。

连着失利,都是因为罗小花乱出主意。

他决定甩了罗小花,单独行动。

他目光躲闪,先稳住罗小花:“当然不能算完,你先回学校躲两天,等风波平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罗小花没多想,也不敢再回医院。

等明天,等明天黄主任气消了,她再去解释。

罗小花,提心吊胆回学校。

谁知道才走进宿舍,教导员就通知她,分院那边将她开除,退回了学校。

“老师,我又没出什么医疗事故,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医院凭什么要退我!”罗小花脸都白了。

已经通过院方知道一切的教导员,看傻子一样看着罗小花:“作风问题,还不够严重吗?”

在学校闹也就算了,还跑去实习医院,将那点丑事闹的人尽皆知。

那可是部队医院!

罗小虎不接受这个事实:“那宁奕殊呢,这事是她闹大的,她也被退了吗?”

教导员对罗小花充满了鄙夷:“罗小花,别人不是傻子,你和江源那破事,现在谁不知道?”

“你能算计人家,还不兴人家还手?”

“还有你的学费,你资助人亲自给学校打电话,下学期他们不会再资助,你自己想办法!”

“学费?”罗小花心惊。

宁奕姝说的礼物,就是这个?

她知道了资助自己的,是宁家的公司?

交不上学费,就拿不到毕业证。

罗小花一直不愁学费,根本想不起来存钱。

不行!

她现在不敢找宁弈姝,只能去抓最后的稻草。

罗小花跑到校门口的电话亭,拨通了宁卫东的电话。

“二叔,我被实习医院退回来了,公司也不资助我学费了!”

罗小花咆哮:“您得帮我!”

电话那头的宁卫东问清楚原由,支吾起来:“谁让你招惹她的?”

“可是你答应我,让我进部队医院实习的,我都陪你领导睡了!”

“你给我出下一年学费!”

罗小花要崩溃了。

那头宁卫东明显怕了:“警告你别乱说话,你怎么去实习的,自己没数?”

“你把我和你的事情闹出来,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这是你自己犯贱,谁让你睡人家男朋友的,破鞋!”

“啪”对方挂断了电话。

大热的天,罗小花好像被冷水浇头,透心凉!

她实习本来就靠不正当手段得到的,现在更不敢闹大。

罗小花蹲在地上,哭起来。

都是宁弈姝害的!

018谁还没个爸爸

黄主任咆哮如雷。

分院是部队医院,对作风问题非常严肃。

这两个实习生,看着柔柔弱弱,一闹事就天崩地裂。

左等右等,罗小花一直不来。

真是目无纪律,这种人成绩再好,也不能要!

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响。

黄主任忍着气,脸色凝重接起电话。

是院里的通知,把罗小花辞退。

黄主任本来就这个意思,答应之后,电话那头又说了一句什么。

他脸色一变,目光闪烁,连连答应。

挂断电话,黄主任看宁奕姝的目光,带着审视。

他本来要宁奕姝写检查的,现在也只是挥挥手:“你先回去吧,下不为例。”

这是轻轻放过了宁奕姝。

刚才黄主任接电话,对面声音不小。

宁弈姝听见了,罗小花被退回学校

目的达成,宁弈姝轻轻勾起嘴角。

只要罗小花不再找她麻烦,宁弈姝也不会主动招惹对方。

两个人力量悬殊,与其痛打落水狗,不如抓紧时间好好学习、专研医术,强大自己。

她朝黄主任道完谢,转身要走。

黄主任突然叫住她:“那个,你准备准备,换科室。”

宁奕姝不明白,不是说半年都不会换了吗?

黄主任索性起身:“算啦,我亲自带你去新科室。”

换科室的事情,得先给肛肠科说一声。

……

“那我什么时候换?”孙亚强问。

黄主任为难:“等一等吧。”

不患寡,只患不均。

孙亚强也不是白丁,他问:“黄主任,为什么她可以先在换,我就要等一等?”

黄主任总不能说,人家上面有人。

他糊弄:“不会太久,你等一等吧。”

“不行!”谁没个关系?

孙亚强说:“你必须给个说法,之前把我们分配到外包科室,还不允许转科,现在又糊弄人,当谁傻?”

宁奕姝旁边听的尴尬。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也觉着没办法面对孙亚强。

毕竟人家,之前对自己挺好的。

黄主任息事宁人的声音响起:“小孙,别激动,听从上级安排。”

“要不她等一等,我先去急诊室!”孙亚强倨傲的一指宁奕姝:“我爸爸是这个区的区长,你们虽然是部队医院,可院址却是我们区的地!”

“这个名额,必须给我!”

“小宁同学!”

孙亚强见黄主任不松口,就转向宁奕姝:“可是肛肠科是咱们院的创收单位,只有老胡一个,必须留一个人;

我爸是区长,我也是名牌医科大的学生,去急诊室的名额,你让给我!”

“……”

这都是什么事。

宁奕姝脾气也上来了。

且不问黄主任接的谁电话,这名额本来,就是落到自己头上的。

如果孙亚强态度好点,宁奕姝还真不好意思拒绝。

现在对方,直接拿区长爸爸压自己,什么意思?

孙亚强见宁奕殊不说话,以为对方退却了。

他打听过,宁奕殊家里,就是暴发户。

他爸可是区长!

孙亚强收拾自己东西:“黄主任,不用犹豫,我去急诊科!”

对方的言行,让宁奕殊更加不舒服。

谁还没个爸爸!

她还就不让了:“小孙同学,让谁转科,医院说了算;

你爸是区长,他管的是区里的经济发展,不是医院的人事决定。”

孙亚强大吃一惊。

显然平时沉默寡言,温柔似水的宁奕殊,竟然敢公开反驳,令其无法接受。

“小宁同学!”孙亚强眼神一暗:“若是没记错,你家里的工厂,也在这个区吧?”

“你想让你爸公报私仇?”宁奕殊笑:“那行,我爸可以另外找个地儿再建厂。”

“只是区里的税收,可能就要少一大截了。”

宁卫国的工厂,可是区里的纳税大户。

现在到处讲经济发展,区长若是为了转科的小事,丢了纳税大户。

那他头上的市长,愿意吗?

区里其他领导,乐意吗?

宁卫国还是市里十大杰出贡献人物,做的军需。

可以说,只要部队上的军长们,不主动对付他。

整个S市,还真没人动的了宁卫国。

重生后的宁奕殊,对家里能力,可是认识的清清楚楚。

论仗势欺人,她也不是不会。

“你……”孙亚强,显然想问题没有那么深刻。

宁奕殊望向黄主任:“黄主任,若这名额,上头是给小孙的,我没意见;

可说好给我,我绝不会让出去!”

黄主任表情依旧严肃:“你去急诊室!”

宁奕殊二话不说,当即收拾自己东西。

孙亚强脸色涨红:“我要给家里打电话!”

宁奕殊嗤之以鼻,

这么大个人,在外面抢不过人家,就哭着找爸爸,不嫌害臊。

孙亚强夺门而出。

黄主任沉默着,亲自带宁奕殊去急诊室。

路上,宁奕殊问:“黄主任,您说实话,是不是上头打电话,让我去急诊室的?”

漂泊多年,宁奕殊看的很明白。

若是没人帮她说话,医院没必要得罪一个区长,非把名额给宁奕殊。

毕竟两个人差不多,谁也不比谁有过人之处。

黄主任默了默,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你跟J城韩家,什么关系?”

韩家?

宁奕殊不认识,聪明的保持沉默。

落在黄主任眼里,宁奕殊的沉默,反而让他更加的敬畏。

宁家先是托顾家关系,让宁奕殊进部队医院实习;

现在又有韩家打招呼,将其从外包科室调出来。

这关系户,背影太硬。

因此黄主任向急诊科的大夫介绍宁奕殊的时候,格外的慎重。

罗小花和宁奕殊闹的风波,急诊室的人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们见走了罗小花,又来了宁奕殊。

一向铁面无私的黄主任,还亲自送来,格外慎重。

科室里的人各自在心里掂量了一下。

毕竟这个社会,讲的是人情,哪里也不例外。

因此大家对宁奕殊,都特别热情。

人家投我以木桃,宁奕殊报之以琼瑶,也笑脸相对。

安顿好,宁奕殊就感觉到饿了,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

看看时间,离下午班还有一会儿,先去吃饭!

只是去的太迟,食堂的菜所剩无几。

食堂阿姨特意给她下了碗面条,又递给她两根青辣椒,让她就着吃。

宁奕殊能吃辣,可没想到青辣椒那么辣。

她眼泪都出来了,用手一揉,拿过辣椒的手,刺激的眼睛睁不开。

宁奕殊半闭着眼睛,往科室走,没看见秦朗立在半路。

她一下子撞了上去。

019想让你艳/照人手一张吗?

秦朗扶她一下后,迅速缩回手臂。

宁奕殊看清楚是他,问:“你来换药?”

秦朗默了默:“……不换!”

哦。

宁弈姝也没问为什么不换,眼睛太疼了。

她低头,揉着眼睛给秦朗说:“那你明天来,我给你换。”

“嗯。”秦朗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宁奕殊没在意,她急着找水冲洗眼睛,匆匆给秦朗话别,都没看见地上散落的玫瑰花,被人踩的稀巴烂。

萧子华举着两瓶北冰洋汽水过来,正好看到他家连长,目光粘在人姑娘背影上,惆怅又哀怨。

萧子华凑过去:“老大,你怎么不追上去?”

秦朗低头:“她好像很伤心。”

“……”然后呢?

萧子华说:“伤心就去哄呀,人家刚被欺侮,多好的机会?”

秦朗沉默一会,转身回营地,又恢复千年严肃脸。。

“……”萧子华(ノ=Д=)ノ┻━┻

“你不哄人家,总得告诉她,是你帮忙,让医院退了那个什么花,还给她换了科室?”

“你啥也不说,做无名英雄,人家小姑娘能知道你心思?”

“胳膊都狠心划了,说句话那么难的吗?”

“哎呦!”

萧子华操碎了心,一路低头唠叨,没注意秦朗突然停下,砰一声撞上去:“你又干啥!”

“回去,保护她!”秦朗怕渣男渣女,再来骚扰。

反正今天没事,送宁弈姝安全回家!

————

宁奕殊在水龙头冲了很久,眼睛才舒服些。

她回到科室,想起刚才遇到的秦朗,跑去找护士问了问情况。

知道秦朗伤口恢复很好,她放了心。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

宁奕殊下班后,决定先去学校门口,买些考研的复习资料。

“哎,奕殊!”真是巧,书店里,正好有同班同学。

虽然进入暑假,可因为实习和考研,好多同学选择留在宿舍。

宁奕殊人缘一向好,她笑着给对方打招呼。

对方叫张丽,跟罗小花来自一个地方。

她家跟罗小花家,隔了一座山头。

“你干什么用?”张丽抱着一摞书,见宁奕殊挑挑拣拣,不知道买哪本,她上去帮忙。

宁奕殊说:“考研的,我想继续往上考。”

张丽指着最左边一排:“那是英语和政治,全国统一卷;

至于专业题学习不一样,替也不一样;

你要报考哪里学校,最好找哪个学校历年的专业考题。”

宁奕殊可不知道这些。

听到张丽这么一解释,她先买了英语和政治的历年试题。

可是J城军医大的专业题集,书店里并没有。

付钱的时候,张丽说:“哎,奕殊,你知道吗,罗小花被实习医院退回来了。”

她早就看不惯罗小花。

罗小花自从攀上宁奕殊,面对着张丽,话里话外说她土气、丢人。

张丽气坏了。

她每天收拾的整整齐齐,并不邋遢,人也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哪里丢人了?

那天宁奕殊抓对方现行,张丽就在小树林里,听的清清楚楚。

她都替罗小花害臊。

现在看见宁奕殊,她忍不住想八卦一下。

宁奕殊早就知道,并不惊讶。

她看了张丽一眼,问:“你跟罗小花是同乡?”

“嗯,两家隔一个山头。”张丽说:“她们家条件不好,要不是有好心人资助,罗小花早就辍学了。

那个资助人,好像还是咱们S市的人呢,跟罗小花一直通着信,鼓励她好好学习。”

宁奕殊轻轻皱了下眉头。

通信?

张丽知道罗小花跟宁奕殊闹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高兴的说个不停。

宁奕殊心里存了心事,不想久留。

她冲张丽一笑:“谢谢你帮我挑资料,哪天请你吃饭。”

张丽不好意思:“这个倒不必,同班同学,互帮互助应该的。”

宁奕殊笑着同她话别,抱着一摞的书,准备坐公交车回去。

……

悄悄跟过来的萧子华,都急死了:“老大,护花使者不是你这样的,你打算做007吗?”

上去搭讪呀,主动出击呀!

急死了!

秦朗躲在大树后头,不吭声。

“我去,老大,那个渣男果然来了!”萧子华长大嘴巴:“小姑娘有麻烦!”

宁奕殊警惕的瞪着走来的江源。

“奕殊,是你吗奕殊?”江源激动的上前:“就知道你心软,来学校找我。”

宁奕殊后退一步:“我来买书的,你别自作多情。”

江源脑子怕不是有病?

中午刚当着众人,将他的脸踩的稀巴烂。

现在对方,跟个没事人一样。

看来还是打的不够厉害,没长记性。

“奕殊,我错了,我被罗小花给骗了!”江源上前一步:“真的奕殊,失去你,我才知道谁是真爱。”

宁奕殊反胃。

滚特么的真爱。

恶心!

她也不跟渣男浪费唾沫,开始在包里掏来掏去。

江源来想再近一步,宁奕姝一下子掏出一张照片,对着他晃了晃。

“看清楚了没有?你的**!”宁奕姝说:“我洗了好几沓呢,要不要在学校里也发一发?”

“……”江源目露恐惧,下意识后退两步。

罗小花因为照片,工作没了,学费也没了。

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因为这些照片,变成什么样。

宁奕姝一甩头发,准备走人。

“奕姝!”江源不敢上前,又舍不得走。

罗小花糊了,自己实习单位一直没找到。

挽回宁奕姝,可能是他的最后机会。

…………

萧子华看着心急,一扭头……

“我去,老大你干嘛,你别激动……”

秦朗要是能被拦住,就不是秦朗了。

他看见江源就来气,一下子冲到宁奕殊和江源跟前。

“……”

宁奕殊看见秦朗突然出现,有点方,闹不清眼前状况。

秦朗怒视江源,不要脸的小婊砸!

江源心虚,怎么又是那个当兵的?

他还没反应,自己双手就被对方抓住。

只听“咯嘣”一声,江源痛的跳脚:“疼,疼!”

秦朗再一推,江源后退三丈。

他惊恐的捏着自己的右手腕:“断了,断了!”

周围同学,慢慢聚拢过来。

宁奕殊没想到秦朗突然冲出来,而且穿的还是军装。

她怕江源狗急跳墙,说出不利于秦朗的话。

宁奕姝将照片一扔,一个箭步上去,挽住秦朗胳膊:“当着我男朋友面骚扰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哦…………大家恍悟。

争风吃醋呢。

大学门口,见怪不怪。

大家很快就散了。

宁奕殊擦了把冷汗,赶紧拽着秦朗离开。

“男朋友”三个字响起的时候,秦朗整个人都飘了。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

020你这病,不好治!

萧子华在后面,操心一路:“连长,连长?”

连长呆呆的,不会傻了吧d(?д??)

秦朗嘴巴抿的紧紧的。

宁奕殊想把手抽出来,可对方胳膊夹太紧。

她试了三次,都没成功。

“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宁奕殊,只好挽着秦朗的胳膊,问话。

秦朗垂目,目光在宁奕殊脸上扫来扫去,并不见对方有一丝难过。

他忽的,笑起来。

宁奕殊怔住:“你笑起来,真好看。”

秦朗胳膊立刻松开,看宁奕姝的目光特别温柔。

“你们两个……”萧子华咳嗽一声。

作为空有理论的单身狗,好像戳破这满屏的粉红泡泡。

宁奕殊突然感觉有点热。

她长吁一口气,再次笑着说:“谢谢你替我解围,热不热,前面是冷饮店,我请你喝汽水。”

萧子华高兴,他替秦朗回答:“好呀!”

秦朗这边,同时开口:“我要回营地了。”

萧子华:“……”

宁奕殊很遗憾:“好吧,改天再联系你,方便留个联系电话吗?”

萧子华急的跺脚,又想替秦朗回答。

秦朗再一次说:“部队电话不好打。”

“……”

宁奕殊被噎住,呆了半会,才叹气:“那明天你还去换药吗?”

“嗯!”这次秦朗没拒绝。

宁奕殊笑:“我家方向和你们营地是一个,要不要一起走?”

萧子华眼睛一亮:答应她,快!

秦朗胸脯一挺:“你先走。”

宁奕殊有点懵,以为秦朗还有其它事情。

她只好点头:“那行,明天见。”

宁奕殊又冲萧子华笑了笑:“明天见。”

“明天见。”

对方走了老远,秦朗才冲着宁奕殊背影挥了挥手。

萧子华气的头上冒烟,往前跑两步,想去追宁弈姝。

连长不给联系方式,他给还不行吗?

秦朗一把拽住他,目光却追随宁弈姝背影。

萧子华愁死了:“为什么不答应她去冷饮店?”

“不能让女孩子请客。”

“……”萧子华张着嘴巴,半响又问:“为什么不告诉人家营地电话?”

“怕政委接!”

“……”

钢铁直男,你赢了ㄟ(θ﹏θ)厂

萧子华甩手走人。

秦朗死死抓着他,红着脸说:“子华,我心脏,有点不舒服。”

萧子华吓一跳,等观察了秦朗脸色,恍然大悟:“心跳的是不是特别快,还有有点慌,像被电击一样?”

“嗯。”秦朗眉头紧皱。

萧子华一脸严肃:“老大,你这病不好治!”

多跑跑医院就好了?(ˉ?ˉ?)

————

宁奕殊抱着一大摞的学习资料回家。

刚进院子,就听见宁可欣的鬼哭狼嚎:“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琢磨……”

宁奕殊脑门上三条黑线。

这个妹妹,五音不全,没一个音在调上。

可她偏偏最爱唱歌,还自我感觉良好。

上辈子,宁可欣跑去J城参加歌唱大赛,结果阴错阳差演戏火了。

宁奕殊推门进去,果然看到宁可欣抱着个录音机,开到最大声,摇头晃脑。

她扫视一圈,并没有瞧见二婶和宁老太太。

真是奇了怪。

“可欣,家里人呢?”宁奕殊上去,摁掉开关。

屋里一下子变得安静。

宁可欣这才看到宁奕殊:“姐,你回来了。”

“奶奶和二婶,还有……你妈呢?”宁奕殊还是过不去心中的坎,喊李秀梅妈。

宁可欣习惯了,不以为意。

她朝宁老太太的屋子努努嘴:“二婶她妈来了,挤奶奶屋里说悄悄话呢。”

宁奕殊“哦”一声,没当回事。

她抱着资料往楼上去。

宁可欣却跟上来,小声嘀咕:“你知道吗,二婶那个侄子把人家女孩肚子搞大,却不肯娶人家;

人家父母闹到二婶娘家,二婶妈想让他躲咱们家避风头。”

宁奕殊皱眉:“奶奶会答应吗?”

“不知道,就看二婶怎么哄了。”宁可欣一摊手:“反正我不同意,大热天,太不方便!”

宁奕殊说:“无所谓,你躲屋里学习,别怼人家。”

宁可欣嘟嘴,表示不服气。

她见宁奕殊抱一摞书,问:“姐,你买的啥书?”

“考研资料,我打算上研究生!”

宁奕殊话音刚落,楼下张翠芬妈特有的尖嗓子就传上来:“姑娘家往上考什么,还不如找个好对象呢。”

宁奕殊一搭眼,发现二婶张翠芬和她妈,不知道什么从宁老太太屋里出来了。

宁奕殊懒的理会,打了声招呼就进了自己屋。

楼下张翠芬妈脸一阵红一阵白:“傲什么傲,还不是在后娘手底下活!”

“好了妈,我送你出去。”张翠芬怕惹来宁老太太。

宁奕殊现在不像从前,她可不敢怼了。

前两天被她用皮球砸的,脸还疼着呢。

张翠芬妈嘟嘟囔囔出门:“她一个小辈,你怕她,你怎么那么没本事,我教给你……”

“砰!”

宁奕殊大力的关门声,将张翠芬妈的长舌堵的说不出话。

张翠芬见状,赶紧推她妈出去。

宁可欣坐在宁奕殊床上,吐舌头:“姐呀,我发现你脾气越来越硬。”

“不好吗?”宁奕殊轻飘飘一句。

宁可欣哈哈笑:“我就想说,你这门关的我心里太爽了!”

宁奕殊笑了笑。

上辈子宁奕殊身败名裂那么快,也跟二婶和她妈的大嘴巴有关系。

她现在只是关个门,已经很客气了。

晚上下楼吃饭的时候,张翠芬看见宁奕殊,表情不是很好,但也没说什么。

宁奕殊当做看不见。

江源手断了,江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还打算赶紧吃完饭,去打听对方消息。

宁奕姝帮着李秀梅盛饭,把对方受宠若惊的,差一点端不住碗。

宁卫国见了,笑的眼角皱纹都起来了。

他盼望多年的家和万事兴,总算有了曙光。

“爸,公司忙吗?”宁奕殊给宁卫国夹菜。

宁卫国激动的伸出碗:“还行,就那点事,请的职业经理人很专业,省了我许多事。”

“大哥,职业经理人到底是外人。”宁卫东眼睛里闪着精光:“公司财务,一定要是自己人。”

这一句提醒了宁老太太:“就是,钱袋子的事必须自己人,你弟弟会计专业,你让他帮你瞅瞅。”

宁卫国笑:“妈,公司请的都是专业人才。”

宁老太太认死理:“我不管,反正咱挣的钱,得自家人看着才放心。”

宁卫国只当她还是老思想,没当回事。

宁奕殊,一直关注着宁卫东。

021江母出场(收藏满三百+)

当宁卫东听到,宁卫国拒绝宁老太太的时候,神色黯淡了一下。

宁奕殊瞧在眼睛里,双手捏紧筷子。

阴谋论一点,二叔这是想插手公司财政,一直没得逞。

所以他冒充资助人,跟罗小花通信,算计宁奕殊。

现在这只是猜测,宁奕殊无法下定论。

不过罗小花如果不是宁卫东帮忙,是进不了部队医院实习的。

再观察观察!

宁奕殊深呼一口气,转头对宁卫国说:“爸,那个罗小花人品不行,被医院退回学校了;如果她找你,你千万别管!”

宁卫国惊讶:“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医院那边还给我打电话,抱怨我识人不清呢,到底怎么回事?”

“对呀,人品咋不行?”对面张翠芬瞪圆了眼睛,一副好奇的模样。

“人品不行,被人抓现行了,具体我也不知道!”

宁奕殊突然不想说了。

让张翠芬知道,谁晓得从她嘴里,又往外传成什么样。

下次再找机会,给父亲说吧!

她转向宁卫国:“对了爸,罗小花的资助金我也给高伯伯说了,让她给她停了!”

宁卫国叹口气:“本来这些学生,都是你妈妈资助的;

她不在了,我想将她的善举延续下去,给她积累功德。

谁知道里面还有老鼠屎,算啦,这种人不资助也罢!”

宁奕殊点点头,又笑着对宁卫东说:“对了二叔,罗小花是你给爸爸提的醒吧,你认识她?”

对面张翠芬脸都黑了,筷子一放:“卫东,你怎么认识人家女大学生?”

“我还能怎么认识,那不是奕殊的朋友?”宁卫东目光躲闪,辩解:“奕殊不是带她家里吃过饭?”

“之前奕殊不愿意去实习,想等学校分配,我以为她怕生,才给大哥说能不能带她一个朋友进去!”

宁卫东叹气:“谁知道,奕殊这些孩子的友谊,那么脆弱!”

这是想歪楼,说宁奕姝不重感情呢。

宁奕姝冷笑,谁还不会带节奏:“我带了不只一个同学来家里,二叔只记住一个罗小花,还帮她这么大的忙?”

张翠芬是个醋坛子,火气被宁弈姝两句话蹿腾上来:“宁卫东,你是不是看人家好看!”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问大哥当时我怎么说的。”当着全家人面被质疑,宁卫东很没面子。

宁卫国没往多里想,更不想让弟弟为难。

他忙打掩护:“老二提了好几个名字呢,那不是奕殊提过什么花,我记住了嘛。”

宁卫东紧跟着,对张翠芬瞪眼:“大哥都给我作证了,你就在家胡思乱想吧!”

张翠芬半信半疑,决定回屋好好盘问。

宁奕殊轻轻笑着,看来没有切实证据父亲不会怀疑二叔。

不着急。

逗起张翠芬的醋劲,看对方狗咬狗,也挺好玩的。

…………

夏日白天长,吃完饭,夕阳还挂在天边。

但是白天的热气,已经消了很多,大家都出门纳凉。

宁奕殊去门口看订的晚报送来没有,顺便找借口出门给张丽打电话,让对方帮忙看看江家母子反应。

今天江源手腕断了,江母铁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得做好准备。

宁卫东自告奋勇:“我也订了报纸,我去吧。”

宁奕殊目光一直跟在他后头。

信箱里不但有报纸,还夹着两封信。

宁卫东避开人,将信件塞进兜里,连张翠芬都没让看见。

躲在暗处的宁奕殊,瞧的一清二楚。

她心里越发确认宁卫东的可疑。

“叮铃铃……”

家里电话响起来。

抱着录音机,唱餐后歌的宁可欣跑去接。

“姐,你电话!”她捂着话筒,找不到宁奕殊,只能高声大喊。

宁奕殊忙从暗影里撤回去,绕了个弯,避开宁卫东进屋。

她接过话筒,对面传来江母的骂声:“宁奕殊,你这个狐媚子,勾搭我儿子还不够,还纠结兵痞子打我儿子;

我告诉你,我先去部队找那两个兵痞子,回头再去你们家骂!”

“……”

这是做坏事前,先告诉对方一声,怕人不知道?

谢谢啊!

宁奕殊根本没听完对方说话,“啪”挂掉电话。

宁可欣旁边吓的脸色苍白:“姐,又是江源妈?”

刚才电话里,根本不是江母的声音,否则她不会让姐姐接电话。

“没事!”宁奕殊回屋拿包。

这下子不用专门找人,帮忙盯着江家母子了。

宁奕殊跟江母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两三年。

她太了解这个人了。

任何便宜,她都要占。

一点亏,她都不吃。

对方说现在去部队,肯定不会等明天。

宁奕殊必须去阻止江母,不能让秦朗吃亏。

“姐,这么晚你干嘛去?”宁可欣跟在后头。

宁奕殊说:“今天我被人救了,去做个锦旗!”

“啊?”宁可欣追上去:“我知道哪里有做的,我跟你去!”

…………

秦朗的营地,跟分院隔了两条街。

傍晚,随军家属们吃完饭,都带着孩子出来遛弯。

时间一长,有条街成了夜市。

宁奕殊到的时候,夜市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她怕江母赶在前头,因此让宁可欣去做锦旗,自己先来堵人。

宁家离营地近,宁奕殊在路口徘徊有一阵,才看见江母笨重的身影从公交车上下来。

她忙躲在一边。

江母浑身全是汗,一手拿蒲扇,一手拽着江源,气冲冲往营地赶。

“我给你说儿子,你将来是医生,手腕多重要呀!”

“这事咱不能算完,必须让部队给个说法!”

“还有那个小贱人,咱也不能算完,好歹谈过两三年恋爱,说甩咱就甩咱?”

“让她赔那什么……对,青春损失费!”

江母怒气匆匆,根本没注意自己被人盯上。

宁奕殊皱眉,不远不近听到江母的咆哮。

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这次一定要一次性解决掉,免的以后总被打扰。

她决定制造个小意外。

最好崴了对方的脚,在家养上十几天。

那时候再想来找事,江源手早好了,无凭无据,空口白牙,没人信她!

宁奕殊打定主意后,就悄悄尾随上去。

想让对方崴脚,就得摔跤。

正好宁奕殊路过一个水果摊,一群人在那里挑拣大鸭梨。

一个小朋友啃了一半的鸭梨,被人群一挤,掉在地上。

宁奕殊快步过去,对准鸭梨就是一脚。

半个鸭梨“嗖”,直飞江母脚底下。

江母一心都在营地,想着去要一大笔医药费。

她根本没看脚底下,只不耐烦拨人群:“让让,让让,我说……哎呦!”

她大叫一声,脚下滑了一跤。

宁奕殊快速闪到边上,混进了人群。

可是江母并没有如她想象中,一下子摔倒,然后崴脚。

一个好心的嫂子,拽住了江母。

江母太胖,好心人没有扶结实,江母最后还是摔在地上。

但是因为有了缓冲,她除了屁股疼点,别的一点伤也没有。

022为老不尊

宁奕殊其实白担心。

一个人若是贪小便宜惯了,任何场合下她都不会放弃。

好心的大嫂子想扶住江母,结果失手。

江母一屁股摔在地上,蒲扇扔出去老远。

大嫂子内疚,见江母年纪大,她弯腰问:“大妈,您没事吧,附近就是医院,要不要去看看?”

江母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转,侧身就抱住大嫂子的腿:“哎呦,我的骨头都断了!”

大嫂子没反应过来,继续好心的说:“不会吧,这么严重?”

“怎么不会!”江母当众撒起泼:“你使那么大劲儿,我一把老骨头还不得撞的粉粹!”

“我扶您去医院……”大嫂子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大妈,你什么意思?”

怎么对方话里话外,成了她撞的?

江母嚷嚷:“怎么,你想装糊涂不认账?我告诉你,大家伙都看着呢!

我好好走路,被你一把撞地上,现在我骨头断了你得负责!”

“大妈,你也太……”大嫂子一辈子没见过这种人,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母踢腿拍地:“都来瞧瞧,撞了人不认,我老婆子命怎么这么苦!”

大嫂子整个人都懵:“你这大妈,怎么不讲理,我好心扶你,倒被讹上了!”

她急着找证人,先看的是江源。

因为印象中,江母是跟这小伙子一起的。

江源觉着丢人,想劝江母起来。

江母一瞅,就势打滚把江源踢一边去:“看什么看,我儿子年轻脸皮薄,被你们吓唬一通就不敢说话!

有本事冲我老婆子来,撞了人就撞了人,

人在做天在看,你不承认,老天爷自会收你!”

“你……”大嫂子一看就是文化人,哪里是泼妇的对手。

她气的浑身发抖,顺手抓过一个路人:“你给评评理,是不是我撞的?”

路人也是过来看热闹的,哪里知道真实状况。

看看地上撒泼的江母,再看看气的说不出话的大嫂子。

路人惶恐的摇摇头,害怕被赖上。

江母见状,更是得意:“瞧,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撞的就是你撞的!”

路人见江母更厉害,鬼迷心窍跟着点头:“就是,不是你撞的,你扶什么?”

“让我看别吵了,大妈骨头断了,赶紧送医院。”

“就是,老人家骨头酥,万一看不好就麻烦了。”

围观人群,开始你一言我一语,气的大嫂子眼圈发红。

“去医院,我要做全身检查!”江母气焰更高:“我告诉你,我身子本来就弱,要是查出个好歹,都是你撞的!”

她声音越嚷越高,周围人群越挤越多,把宁奕殊挤到外围。

宁奕殊看不清圈里的状况,却听的一清二楚。

她从来没想到,江母会这么无耻。

只是江母认识自己,若是上前帮大嫂子作证,怕事情闹的更不可开交。

可是她也不能看着好心人,白白受冤枉。

“姐,这都干啥呢!”

宁奕殊正着急的时候,做锦旗的宁可欣终于来了。

宁奕殊眼睛一亮,也不问锦旗做的啥样,上去扯了宁可欣往一边去。

她把事情经过讲一遍,然后说:“姐要是过去,江源妈估计蹦的更高,你去给大嫂子做证!”

宁可欣就是个眼睛揉不得沙子的人,早在宁奕殊叙述事情经过的时候,就气的一蹦三高。

听见让自己去拔刀相助,她哪里会不同意。

宁可欣将锦旗,往宁奕殊手里一塞,就挤进人群。

“我说你这大妈真是泼,我可是亲眼看见你要摔倒,人家大嫂子冲过来扶的你!”

宁可欣掐腰:“要不是你吃的太胖,人家也不会滑手;

你不感谢就算了,还倒打一耙,别人老了和蔼可亲,怎么到你这就为老不尊?”

突然跑出来个为自己说话的,大嫂子激动坏了。

她拽住宁可欣的手:“对不对,我就说不是我撞的!”

宁奕殊也在外围,义愤填膺地给身边的人讲江母反咬人一口。

围观的人群,渐渐出现指责江母的声音。

江母慌了。

怎么还有出来作证的?

她见大家开始怀疑,手往腰上一扶:“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江母本来浑身都是汗,刚才嚷嚷一通,够累的。

她浑身水透透,瞧着还真像疼的全身冒冷汗。

宁弈姝以前不喜欢家里人,没带过江源去宁家,对方自然认不出宁可欣。

他看见有人出来作证,心虚的对江母说:“妈,咱还得去部队呢。”

江母冲着地上呸一口:“滚蛋,生了你这个败家玩意儿,你妈被人撞的骨头都断了,也不知道帮忙!”

她躺在地上:“哎呦,哎呦,我浑身的骨头呦!我可就一个儿子,还在上学读书;

老婆子要是不能动,我那苦命的儿可怎么办呢!”

“大家让一让!”宁奕殊不知从哪里端了盆水。

前面的人还没整明白情况,就被宁奕殊挤开。

她冲着满地打滚的江母,一盆水直接盖了过去。

泼完,她扔了脸盆就扎进人堆。

速度快的,人都没看清谁泼的水。

“哎呦!”

那可是搀着冰块的凉水。

江母被冰的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从地上爬起来。

宁奕殊躲在人群里,故意带节奏:“不是骨头断了,行动还这么利索?”

人们被她这句话点醒,也反应过来。

“原来是装的!”

“天呢,竟然真有讹人的,以后谁还敢扶老太太?”

“太没良心了,要真冤枉了大嫂,以后这附近谁还做好事!”

“影响太恶劣!”

大家纷纷指责江母。

江母被现场揭穿,一身狼狈,气的直骂。

都知道她是无赖,也没人看热闹了。

好心的大嫂子被人拽着,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江母推开人,从地上捡起被踩的脏兮兮的蒲扇,吹了吹上面的灰。

“妈,”江源胆怯的凑上去。

江母将蒲扇在空中一甩:“走,上部队!”

小钱没挣着,咱找大钱去!

宁可欣也从人群中挤出来,找到看热闹的宁奕殊。

“姐,那盆水你泼的?”

宁奕殊笑:“不痛快?”

“嘻嘻,就是连带着泼我一鞋!”宁可欣伸脚让她看。

宁奕殊推她一把:“凉鞋,就当洗脚了,锦旗呢?”

宁可欣立刻递过去:“咱快点去,别人恶人先告状。”

“不着急。”宁弈姝打开锦旗:见义勇为,中华美德!

这标题,够大气。

023去部队闹事

“我找你们领导!”

江母一身水,薄薄的纯棉花短卦,紧紧贴在身上,像刚从河里爬出来。

她这么奇怪,还脸生,守门的小战士当然不让她进去。

“你找谁,我帮你接电话!”小战士说。

江母怒道:“我不知道找谁,你们部队上有人打伤我儿子,我找你们领导告状!”

小战士这下子犯难:“大妈,我们这里一个营四个连,总共五百多号人;

您不具体说清楚,我也不知道您要找哪个领导呀!”

“找借口,”江母不相信:“你们就是官官相护,包庇凶手!”

江源旁边说:“我记着打人的凶手啥样,你让我们进去找一找!”

“没错,让我们亲自把凶手揪出来!”江母说。

小战士气笑了:“你当我们部队是什么,菜市场吗,随便逛?”

“行,不让进是吧?”江母从来不怕阻挠。

想当年孩他爹死的早,她回到乡下,又是争地又是争祖房。

全凭她撒泼打滚,才将江源养这么出息。

现在面对部队上的人,她更不怕了。

“都说军人保家卫国,现在部队公然包庇打人凶手!”江母一拍大腿,一屁股坐在营地门口:

“大家伙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咱们人民的子弟兵,是怎么鱼肉乡里的!”

小战士气的脸发紫。

好在这里是部队,一不靠街二没有闲人。

江母叫破喉咙,只引来值班的班长。

“怎么回事!”班长问。

小战士连忙敬礼:“报告班长,这两个人闹事!”

“什么闹事,我找打人凶手!”看见来了个官,江母来了精神,飞快从地上爬起来:“首长同志,我来告状的!”

班长脸一红:“对不起,我不是首长,请问您有什么事?”

江母上下打量他一眼:“不是首长?让你们首长出来!”

小战士竖眉:“首长那么忙,有空见你?”

江母不甘示弱:“首长不为人民服务?”

“你……”小战士气的呦。

班长见状,知道江母不是善茬。

他说:“大妈,如果您是真心解决事情,就把情况说清楚,我好知道通知谁。”

江母扳回一局,趾高气扬:“我给你说,事情是这样的……”

她将江源被人掰断手腕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江母说:“那个人一身绿军装,就是你们部队上的,你们可一定要为人民做主呀!”

她直接将事情,拔到人民的高度。

班长说:“您先传达室坐着,我去请示领导。”

江母走一路,也累了,决定休息一下再进入新的战斗。

她同意了班长的提议。

值班班长跑的也快。

有战友打人,这事影响可不好。

只是现在,营里的领导,差不多都回家了。

只有那四个还没成家的连长,刚结束训练回宿舍。

“秦朗,你最近咋往医院跑那么勤?”一连长罗哲嬉皮笑脸,问正洗衣服的秦朗。

秦朗面无表情,认真搓手里的衣服。

张少阳凑过去:“最近卫生员小刘,可是天天找领导,说你瞧不起他的技术,闹着要去大医院进修。”

秦朗还是冰山脸。

张少阳笑:“我说,不会是你看上人医院的大观了吧?”

被说中心事,秦朗不高兴。

他衣服往盆里一砸,溅了张少阳一裤腿的肥皂沫。

“我去,秦朗你这个暴脾气!”张少阳躲开:“回J城小心我找老爷子告状!”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犯怵。

张少阳跟秦朗,是一个大院子长大的。

秦朗父亲,是部队里有名的秦疯子:训练疯,演习疯,骂人疯,人称秦三疯。

秦朗脾气跟他爹一样,小时候一言不合就出拳头。

张少阳没少挨揍。

当兵两个人又在一处,张少阳胆怯,可是也服气。

秦家父子两个,都是不可多得的军事天才,手底下的兵以一当十。

秦父出事后,秦朗更加沉默寡言,全身心扑在部队里。

张少阳打趣他,是想让秦朗放松,不要成天绷着。

可是对方真生气,他不敢得罪,准备开溜。

这时候,火力支援连的连长萧戈进来:“你们谁的兵,在外面把人打了?

人家妈在门口骂骂咧咧,说咱们部队包庇凶手,欺侮老百姓。”

“啥?”张少阳一瞪眼:“哪个熊兵蛋子给老子惹事!”

罗哲套上背心就往外走:“吹哨!这群混蛋,一天不揍皮痒痒。”

秦朗皱眉:“被打的人,长啥样?”

罗哲一听不对劲,收回脚步:“老秦,不会又是萧子华干的吧?”

“那小子三天两头惹事,退回去得了!”张少阳气:“咱们部队可不是他们公子哥的游乐场!”

萧子华聪明是聪明,就是不能吃苦受耐,部队里十个乱子有九个是他惹的。

“我打的!”秦朗说。

“老秦我告诉你,你不能再护着……啥?你打的?”张少阳差点咬到舌头。

秦朗点头:“如果是个白净,带着金丝眼镜,手腕受伤的大学生,就是我打的。”

张少阳和罗哲,不约而同看向萧戈。

萧戈目瞪口呆:“就是……他说的那样。”

“……”张少阳和罗哲,倒吸一口凉气。

秦朗说:“打电话叫霍教导员来处理吧,一人做事一人当,别让他抹黑咱们部队。”

萧戈阻拦:“不是,老秦,听班长说那大妈话里话外想要钱,咱们凑点钱赔了得了。”

“就是,这要是教导员知道,再给你个处分。”张少阳着急。

罗哲嗅出不对劲:“老秦除了训练猛,在外面可不是控制不住脾气的人。”

张少阳反应过来:“是不是那小子欠打?”

“娘的,贼喊抓贼!”萧戈怒了:“不过老秦,你为啥打人家?”

三个连长的目光,“嗖”射向秦朗。

秦朗一字一句:“动我的人,该打!”

第七营的人,都护短。

听秦朗这么一说,他们也不去想秦朗嘴里“他的人”指的是谁。

个个义愤填膺。

“那还行,走,再揍一顿去!”

“报告,霍教导员让几位连长去他办公室!”班长跑回来,立正敬礼。

张少阳问:“教导员不是接他媳妇去了,咋在办公室?”

班长说:“就是送了嫂子回来,在门口撞到那对母子的。”

“……”

完犊子,还是惊动了阎王老霍!

024狮子大张口的江母

见到部队里的领导,江母憋足劲给自己争取利益。

霍教导员个头高,江母在他对面挺直腰杆,踮着脚尖叉着腰,力求自己气势最强。

她叉着腰,吐沫星子乱飞:“我给你说,你们部队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无法无天了,当兵的大街上就敢打人民,这可是新社会新国家!”

霍教导员黑着脸劝:“大妈,这事我一定严肃处理,给你一个交待!”

江母眼珠子转的特别快:“我儿子是医科大学生,将来要做医生的;

他手腕断了,以后怎么拿手术刀,怎么给人看病,你们毁的是他一辈子;

分院是部队的,你得负责我儿子进分院工作,保证他后半辈子有饭碗!”

“……”霍教导员,被对方狮子大开口惊的傻眼。

这时候,秦朗几个人走进来。

霍教导员立刻说:“你们来的正好,召集部队集合,让人家受害者辨认是哪个混蛋兵打的人,必须严肃处理!”

这要是处理不好传出去,太给部队抹黑了。

张少阳、萧戈和罗哲,都立足不动。

霍教导员一拍桌子:“这事影响非常恶劣,现在可不是护短的时候!”

江母拽江源:“儿子,你跟几个领导去,一个一个认,今天非得扒层他的皮!”

江源在秦朗跨进门的时候,目光就变的嫉妒阴暗。

尤其对方一身军装,更显飒爽。

反观自己,从被宁奕殊撞破他和罗小花的事情,就一直倒霉。

同班里,除了考研的同学,几乎都找到了实习单位。

只有他,连老师都不愿意搭理。

他按住江母的手,手指秦朗:“就是他,就是他打的!”

秦朗站的笔直,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像块冰雕。

霍教导员惊住:“你确定?”

秦朗可是整个军区,最省心的上尉。

江源坚定的说:“就是他,就是他掰断我手腕,毁了我的职业生涯!”

“老秦……你,”霍教导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母嘴里嚷着“你赔儿子手腕!”,朝秦朗扑过去。

秦朗眉头微皱,脚下轻轻挪了两下。

江母扑了个空,一下撞在门框上。

“哎呦,我的头!”江母晃了两下:“首长同志,你可看见了,这个兵当着你的面,都敢动手打人!”

跟着秦朗来的战友都看不下去。

萧戈说:“大妈,是你自己撞的好吧?”

“他不躲我能撞到头?”江母跳起来。

罗哲生气:“是你先打人的,难道还站着不动让你打?”

江母咬牙切齿:“怎么就不能打了,他害我儿子手腕断了,我打两下怎么了?”

霍教导员见闹的不像话,喝道:“够了!”

他转向秦朗:“秦朗,确定是你打的人?”

“报告教导员,是我打的!”秦朗毫不犹豫,立刻承认:“怎么处罚,我听上级安排!”

霍教导员指着秦朗,气的说不出话。

省心也不是这么省心的,承认这么快干什么!

他强迫自己冷静:“为什么打人?”

几个连长都跟着问:

“对,为什么打人?”

“老秦不是惹事的性格,肯定有隐情!”

“老秦你说,要是打的对,咱们坚决不认这个错!

江母和江源听见他们这么说,交换了下眼神。

江母其实也不知道,江源为什么挨打。

但是儿子不会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她张口想说话,江源嫌她只会乱骂,说不到点子上。

他抢在前头说:“当兵的打老百姓,打了就是打了,你们想找理由包庇吗?”

“对,当兵的就不能打老百姓!”江母立刻支援自己儿子:“赔钱,必须赔钱;然后给我儿子找一辈子的饭碗!”

霍教导员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对方说的没错,部队战士不能跟老百姓有冲突,更不能动手打人。

就像上次萧子华见义勇为,结果对方夫妻将其扭送到了警察局。

虽然最后警察局主动放人,可回来萧子华还是背了个警告处分。

现在,秦朗打人,苦主找上门。

霍教导员叹口气:“大妈,工作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帮你找,钱嘛……”

他刚想说要赔,门就被大力推开。

还是之前那个值班班长,进来先惊喜的看秦朗一眼,然后敬礼:“报告,有人给秦连长送锦旗!”

“……”所有人目光都投向秦朗。

又是苦主,又是锦旗。

到底唱的啥戏?

霍教导员反应快,他在江家母子还没回神的时候,立刻说:“快让人进来!”

他就说,秦朗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这里面,肯定有事!

班长一阵风的跑出去,没一会儿笑眯眯领着两个人进来。

不是宁奕殊姐妹,又是谁?

江母看见,虽然不明白宁奕殊为什么来,可知道肯定没好事。

她走上去:“你来干什么!”

宁奕殊看都不看她一眼,手里拿着锦旗就朝秦朗走过去:“秦朗同志,谢谢你见义勇为!”

她将锦旗打开。

“见义勇为,中华美德!”八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差点晃瞎人的眼。

宁奕殊握住秦朗的手摇了摇:“你是我的救命大恩人!”

秦朗在宁奕殊进屋的那一刻,身上冰冷的气势就融化了。

盯着对方握着自己的手,秦朗耳朵慢慢发烫。

“这位同志,到底怎么回事?”霍教导员问。

宁奕殊这才转向大家:“我在街上被人骚扰,若不是这位秦朗同志,怕就要遭遇不测了。”

一个女孩子,遭遇什么不测,问都不用问。

霍教导员又问:“你还能认出被骚扰的人吗?”

宁奕殊冲着江源一指:“就是他!”

江源气的脸发白:“宁奕殊,你血口喷人!”

江母又要扑上去撕宁奕殊:“狐狸精,我儿子什么时候骚扰你了!”

秦朗目光里怒火一闪,迅速将宁奕殊拉到身后。

江母撞在一个硬的跟钢板似的胸口上,震的胳膊疼。

宁奕殊躲在秦朗后面,大声说:“白天学校门口,好多同学都看见了;

要不是这事丢人,我能拉一卡车证人来作证!”

“臭不要脸,明明是你缠着我儿子不放,是你勾搭我儿子!”江母急眼。

宁奕殊乐了:“我缠着你儿子不放?”

“他是玉树临风的潘安,还是人家人爱的宋玉?”

“一个从小缺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打,右脸欠踹的人渣!”

“除非我眼睛瞎了,我看上他!”

说完,宁奕姝就开始伸手,在包里掏东西。

江源菊花一紧。

025宁奕姝来送锦旗

门口偷听的通信员小七,气地转圈圈。

屋里几个大老爷们,全被一个泼妇整得没有办法。

他转了转眼珠。

当时,明明是连长和五班班长萧子华一起出去的。

秦连长清高,不跟泼妇一般见识。

可萧子华嘴皮子溜,没来没皮呀。

小七拔腿就往宿舍跑。

他得找萧子华来,还原当时场景。

没跑两步,小七就跟门口站岗的哨兵撞上。

“你这么急干什么,那娘们撒泼啦?”哨兵扶住小七。

小七急的满头冒汗:“奶奶个腿,太泼了,秦连长要吃亏!”

哨兵:“……”

秦……秦连长?

我去,打人的是秦连长?

他拦住要跑的小七:“秦连长要是打人,那门口咋还有人来送锦旗?”

“锦旗,什么锦旗?”小七心跳加速。

哨兵解释:“来了两个姑娘,说秦连长见义勇为,来送锦旗。”

他这不,要去汇报呢。

小七怔了怔,随后一拍大腿:“奶奶个腿,俺就说秦连长不会无缘无故打人,你把人直接带过来,赶紧的!”

人家送锦旗的来了,瞧那泼妇还说啥!

哨兵晕晕乎乎,被小七撵着去请人。

小七一转身,又跑回办公室。

江母还在撒泼:“五十万,一分不能少!”

霍指导员生气:“当兵的一个月才二百多津贴。五十万,你咋不要一百万!”

“五十万买我儿子一辈子,我还觉着亏呢!”江母哼哼哼。

霍指导员捏紧拳头,特么的真想揍她。

秦朗上前一步:“五十万,一口价,不许再来部队找事!”

他不缺钱,不想部队因为自己,被抹黑。

小七门外一听,着急。

他顾不上敲门请示,推门就进:“报告,有人来给秦连长,送锦旗!”

说完,还狠狠瞪了江母和江源一眼。

江母:“……”

秦朗:“……”

三位连长:“……”

什么情况这是?

霍指导员反应快:“什么锦旗?”

小七得意:“秦连长见义勇为,人家来送锦旗感谢。”

“人呢?”霍指导员赶紧问。

小七回头,朝外翘首:“快来了,马上!”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哨兵领着几个人,往这里走。

为首的,是位漂亮姑娘。

“来了,来了!”小七跑出去迎接。

宁奕姝手拿锦旗,带着宁可欣来部队。

先是哨兵很友好,然后又跑来个热情的小战士。

军人,真是一群最可爱的人。

她笑眯眯,听小七问话:“同志,您是给秦连长送锦旗的?他为了救你,打了人,对不对?”

宁奕姝点点头,就看见小战士眼睛亮闪闪的,跟请菩萨一样请她进办公室。

宁奕姝本来纳闷,一抬头看见目瞪口呆的江母和江源,还有一群手足无措的大老爷们。

她就明白,自己来的太及时了。

宁奕姝也不废话,直接抖开锦旗,“见义勇为、中华美德”八个大字,金光闪闪,晃瞎人眼。

“秦朗同志,谢谢你见义勇为,救人与危难!”宁奕姝将锦旗,往秦朗手里塞。

秦朗发懵,都不知道伸手接。

小七立刻帮忙接过去,还冲宁奕姝笑:“谢谢姑娘,这还是俺们秦连长,第一次收锦旗呢。”

宁奕姝一听,嘴角上扬,笑容像绽开的白兰花。

秦朗,以及他的战友,全看呆了。

霍指导员咳一声,问:“这位同志,你能把秦朗救人的事迹,说一遍吗?”

最好跟江母闹事有关。

这样操作起来,就灵活很多。

宁奕姝点点头,说:“我在街上被人骚扰,若不是这位秦朗同志,怕就要遭遇不测了。”

一个女孩子,遭遇什么不测,问都不用问。

霍教导员又问:“你还能认出被骚扰的人吗?”

宁奕殊冲着江源一指:“就是他!”

江源气的脸发白:“宁奕殊,你血口喷人!”

江母扑上去要撕宁奕殊:“狐狸精,我儿子什么时候骚扰你了!”

秦朗目光里怒火一闪,迅速将宁奕殊拉到身后。

江母撞在一个硬的跟钢板似的胸口上,震的胳膊疼。

宁奕殊躲在秦朗后面,大声说:“白天学校门口,好多同学都看见了;”

“要不是这事丢人,我能拉一卡车证人来作证!”

江母呸了一口:“臭不要脸,明明是你缠着我儿子不放,是你勾搭我儿子!”

宁奕殊冷笑:“我缠着你儿子不放?”

“他是玉树临风的潘安,还是人见人爱的宋玉?”

“一个从小缺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打,右脸欠踹的人渣!”

“除非我眼睛瞎了,我看上他!”

说完,宁奕姝意味深长看了江源一眼,伸手在包里掏来掏去。

江源菊花一紧。

他想起宁奕姝之前威胁:“这照片,我可洗了一沓!”

江源害怕对方真的不管不顾,掏出***,让他在部队丢人。

他赶紧说:“这是私事,妈,咱们来干嘛的?”

江母回过神,对呀,来要钱的。

差点被宁奕姝带节奏。

她转头,找霍指导员:“刚才你的兵说了,陪五十万,一分不能少!”

事情有转机了,赔个锤子钱!

霍教导员一脸严肃:“这位老同志,部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人家受害者来了,我们需要了解事情的整个过程,赔钱的事情,再说吧!”

江母一听,钱要飞。

都是宁奕姝这小狐狸精惹的。

她忘了江源的提醒,扭头就骂宁奕姝:“小贱人,明明是你勾搭我儿子,现在倒打一耙!”

“别以为没你什么事,你跟我儿子谈恋爱,说甩就甩,你得赔偿青春损失费!”

秦朗脑门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他捏着拳头,上前一步。

宁奕姝怕他冲动,一把抓住秦朗的手。

她看向江母,冷笑:“破马张飞的,你可消停点吧,心眼全钻钱眼里了!”

“你才贱呢,老师教你练刀,你非要练剑,还上剑不练练下贱,金剑不练练银贱!”

江母身体晃了晃:“宁奕殊你嘴那么臭呢,我儿子……!”

宁弈姝打断她:“你别说话!我不跟泼妇一般见识,免的拉低我的下限!”

她朝后一回头:“警察同志,就是这两个人!”

026扰乱军事秩序罪

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锦旗上。

等宁奕殊开口,这才看见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民警。

霍教导员是这里官职最高的,他朝两位民警点头:“同志,你们这是?”

“是这样的,这位姑娘报案,说被人当街骚扰,嫌疑人还来部队闹事。”个高的警察,开口解释。

“……”

霍教导员目光复杂的,望了宁奕殊两眼。

宁奕殊昂头:“没错,这个男人之前骚扰我,被咱们军人同志教训一顿;

现在他又来部队寻事滋事,扰乱部队正常生活;

往严重了说,这是流氓罪和扰乱军事管理区秩序罪!必须重罚!”

对付江家母子,不能像对付罗小花那样。

罗小花要在众人面前,维护她小白花的形象。

但是江母,却是十足十的泼妇,没脸没皮,只要利益。

宁奕姝,要直接送对方吃牢饭。

一般罪名还不行,挺多教育两天就放出来。

本来宁奕姝还犯愁,现在对方自己往套里钻,可不得成全她。

她一张口,就给江母按了个大罪。

民警跟着宁奕殊一起进来的,听了个大概,基本也了解了清理。

像江母这种,就是典型的泼妇骂街、胡搅蛮缠,罪名可大可小。

本着以和为贵,你好我也好的原则,民警决定和稀泥。

个高的民警,说:“小宁同志,这个老人家……”

宁奕殊一听,就知道民警想干嘛。

她怎么可能,让民警在这件事上和稀泥。

“民警同志,这事你们如果不秉公处理,将来是个人都来部队闹事,保家卫国的战士们寒不寒心?”

“就像你们,辛辛苦苦维持秩序,抓了小偷,结果小偷家属去单位闹你们,你们憋不憋屈?”

“有些事可以和稀泥,有些事必须按原则办。”

“这对母子,行为乖张,目无法纪,如果放任不管,让好人寒心,谁还做好事?”

“大家有样学样,社会风气就会变坏,人人都可以撒泼打滚,不遵守法纪!”

民警:“……”

说的很严重,也很有道理。

宁奕殊转向霍教导员:“教导员同志,你的人明明做了好事,却被人污蔑,你愿意忍气吞声,与人和解吗?”

霍教导员早烦江母了:“不和解,坚决不和解!民警同志,我们部队郑重向您们报案,有人来破坏军民团结,扰乱军事秩序!

若是你们处理不了,我会向上级打报告,交给军事法庭处理!”

民警同志:“……”

军事法庭都出来了。

一直傻眼的江母,终于回过神来。

她嚷嚷:“小贱人,我犯什么法了,你还敢报警!”

“我告诉你,你这是污蔑,恶人先告状!”

宁奕殊根本不搭理她,两眼紧紧盯着两位民警:“同志,你们还要和稀泥吗?”

两个民警对看一眼。

得,事主坚决不和解。

个高的民警面朝江母:“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江母不愿意,抱着桌腿:“我不去,我没犯法,我冤枉,警察也不能乱抓人!”

她可以骂宁奕殊,可以在部队撒泼。

因为她知道,小姑娘脸皮薄,部队上看重影响。

可警察不一样。

他们能抓人,能枪毙人。

被警察抓走,儿子档案上要有污点的,毕业分不到好单位!

江源吓的浑身哆嗦,哀求宁奕殊:“奕殊,好歹咱俩朋友一场……”

宁奕殊一抬手:“你闭嘴,别套近乎,谁跟你朋友,有问题跟警察说!”

…………

江母被警察带走,宁奕殊也要过去做笔录。

她往前一走,发现还抓着人家秦朗的手,小脸一红,赶紧松开。

一直没说话的秦朗,收回手上的视线,抬起头:“我也是当事人,我跟你去作证!”

“好的。”宁奕殊点点头,对着他甜甜一笑。

秦朗一阵恍惚,盯着宁奕殊出门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

回过神的战友们,正好看到这个笑。

张少阳差点闪着腰,一把扶住身边的罗哲:“奶奶个腿,老子没眼花吧?”

“没花眼,笑了,老秦确实笑了!”满屋子的人作证。

…………

民警对付泼妇,很有办法。

小黑屋一关,针对性的恐吓两句,江母立刻焉了,对自己闹事行为供认不讳,把一切行为,都揽在自己身上。

因为部队不原谅和秦朗的证词,江母被罚款一千,还将面临六个月或者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江源因为断手,且江母将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他做完口供,被教育两句,就放了出来。

宁奕殊和秦朗早早做完笔录,坐在门口的长凳子上聊天。

两个人坐的,有一臂的距离。

宁奕殊的手,随意的放在凳子上,晚霞之下更显晶莹。

秦朗侧目,身子悄悄朝宁奕殊那边挪了挪,也把手放在凳子上。

她低着头,他望着她。

夕阳的余光洒在两个人身上,像一对璧人。

江源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他神色萎靡,目光嫉恨:“宁奕殊,你把我妈送进拘留所,现在满意了?”

秦朗脸一黑,马上起身,将宁奕殊挡在身后。

宁奕殊从秦朗身后探出头:“江源,如果不是你贪心,不是你妈钻进钱眼,我有这个机会送她进拘留所吗?”

“说起来,都是你们自己立身不正,怪谁呢?”

“我不想在你这种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希望你好自为之!”

江源蠕动嘴唇,恨恨说:“你不就是攀上了高枝,有了部队上的男朋友做靠山!”

宁奕殊笑了,很自然的挽住秦朗胳膊:“既然你知道这是我男朋友,就该离我远远的,别再来招惹我!”

“要知道,破坏军婚是大罪,你担的起后果吗?”

军婚?

军……婚!

秦朗身体一绷,腰立刻挺的笔直,对着江源怒视眈眈。

王八羔子,滚远点!

江源被他瞪的,打了个冷颤,可还是不甘心:“宁奕殊,你不就是嫌弃我没钱,看不起我;如果我有钱,你不得哭着喊着往我身上扑!”

宁奕殊目光闪了闪:“江源,我曾经真心喜欢你,想和你白头到老,可惜一片真心,成了枉然。”

“这不是我的错,是你的错!”

“你和罗小花做的事情,不用我多说吧?”

“你走吧,咱们各自安好,从此陌路!”

“……”

江源第一次听见宁奕殊,倾诉内心衷肠。

可惜,却是在结束的时候。

他面色土灰,心像被人拿走了一块,突然变得空空荡荡。

江源没脸再说话,托着断手,转身踉跄逃走,像条落水狗。

027帮李秀梅争取权利(打赏+)

派出所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秦朗眼睛里,有道光,一闪而过。

他出神的望着江源的背影,心里犯酸,嘴里却说:“奕殊同志,我,送你回家?”

说完,他转头,看向宁奕殊。

宁奕殊也正好回头,目光犹似一泓清水,美如荧光,眉目间带着一丝忧伤。

秦朗的心,被某个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咽口水,目光变的坚毅:“我,送你回家!”

“秦朗,谢谢你。”宁奕殊小声说道,像低吟的乐章,传进秦朗的心。

他默了默:“不客气。”

宁奕殊低声一笑:“他是我男朋友,今天做个了断,心里就像解脱了一样。”

秦朗抿着嘴,目光幽暗,没有说话。

宁奕殊深吸一口气:“都结束了!”

她举起拳头,对着夕阳晃了晃,告别一段噩梦。

宁奕殊又转向秦朗:“秦朗同志,谢谢你帮我这么多忙。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有时间,一起出来坐一坐,好不好?”

秦朗看的有些痴,下意识点点头:“……好。”

…………

宁可欣叼着根老冰棍,蹲在大树底下等。

她见宁奕殊出来,立刻起身:“姐,事情结束了?”

“嗯,结束了!”宁奕殊笑眯眯说。

宁可欣朝她身后看了两眼,奇怪的问:“跟你来的,那个军人同志呢?”

宁奕殊回头看了一下:“本来打算送咱们的,因为案子牵扯到部队,他又被叫过去提供些材料。”

“不过我说了,改天请他吃饭感谢,咱们先回家。”

“哦。”宁可欣没多想,跟在宁奕殊屁股后头,往公交车站方向走。

…………

宁奕殊依靠在车窗边,晚风吹动她的长发,海鸥洗发水的香味淡淡飘进鼻子。

她闭上眼睛。

接下来,是二叔吧?

上辈子,二叔算计父亲,虽然是在三四年后。

可是一系列行为,不像临时起意。

宁奕殊想起二叔不想被人看到的信件,想起他餐桌上心虚的表情。

她深呼一口气,看来有些东西,一定要查一查了。

……

回到家里,出去纳凉的家人都已经回来,正围着餐桌吃西瓜。

李秀梅忙前忙后,又是切瓜又是递瓜。

宁奕殊下意识瞥了眼宁可欣,对方神情果然不是很高兴。

她挺理解的。

换成谁的妈,在家里跟仆人一样,都不高兴。

以前她怨着家里人,自然没有在意过。

现在要修复自家和父亲、妹妹的关系,对于继母,宁可欣的亲妈,她自然也要上点心。

尤其这个妹妹,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问理由的帮着她。

做人,要讲良心!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李秀梅最先看见两姐妹,走上了:“刚才满屋子也找不到人!”

宁可欣笑:“跟姐姐去遛弯了!”

李秀梅笑容在嘴角停滞一下:“是吗,那热不热,来吃西瓜。”

说着,她就要拿西瓜给宁奕殊。

宁奕殊上前一步,按住她的手:“我自己来就行,您也坐下吃吧。”

李秀梅呆住,一时不知所措。

宁可欣没有多想,蹦跶着过去吃西瓜。

张翠芬笑言:“可欣,你也学学你姐姐,知道疼惜人!”

宁可欣啃着西瓜,一脸茫然:“我怎么不疼惜人了?”

“你妈忙前忙后,你姐不是亲生的,都知道让她歇歇。”张翠芬唯恐天下不乱:“你瞧你,就知道自己吃!”

李秀梅有点尴尬:“她婶,都是孩子……”

“秀梅呀,你这就不对了。

孩子不懂事,你不教,我当二婶的帮忙教育!

结果你还要替孩子说话,反驳我,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在孩子跟前下不来台?”

张翠芬早前在宁奕殊那吃了亏,心里瞥的气现在还没发。

现在李秀梅撞枪口,她正好借着出气。

张翠芬叨叨说完,见李秀梅还像以前一样,畏畏缩缩闷声不可。

再看宁可欣,一张脸气的发紫,眼看着就要喷火。

张翠芬吐了嘴里的西瓜子,挺直腰杆,做好战斗准备。

结果开口的不是宁可欣,是宁奕殊。

“可欣确实不懂事,远不如二婶知道疼人!”

宁奕殊说:“这样吧,天也热,李姨一个人又是家务活又是厨房做饭,挺不容易的;

二婶这么疼人,以后外面卫生归你,厨房热,还是李姨来,行不?”

“你……”张翠芬当然不愿意。

宁奕殊根本不听她说话,转向作壁上观的宁老太太:“您说呢,奶奶?”

宁老太太没想到,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

她拉下脸。刚要说话。

“二婶你看,奶奶也同意了!”宁奕殊抢先说:“二婶在娘家也是做这做呢,

如今是咱们宁家的人,更应该将娘家的勤劳发扬光大,对不对?

要不,你在婆婆家懒的什么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心里只有娘家,没有婆家呢!”

这可是上辈子,二婶说宁奕殊的话。

记得当初,宁奕殊一个千金大小姐,根本不会做家务。

江母不高兴,碰到二婶就发了几句牢骚。

二婶可是专门跑过去,当着江母的面在,这么说宁奕殊的。

现在,宁奕殊原样还给张翠芬,心里真是痛快。

刚才还中立的宁老太太,听了这番话,也不向着张翠芬了。

张翠芬在娘家什么都干,怎么来了宁家,跟少奶奶似的?

以前她因为宁昊,偏心张翠芬。

现在宁奕殊这么一说,宁老太太回过神来。

生了孙子,也是儿媳妇。

进了宁家门,就是宁家人,在老宁家作威作福,她第一个不愿意!

她宁老太太耷拉着脸:“殊妮儿说的没错,老二家的,你以后不能那么懒了;

厨房热,你还要看大小子,把外面卫生做了就行!”

张翠芬嘴里的西瓜都忘了咽。

她目瞪口呆,看着宁奕殊和宁老太太你一言我一句,就把她的活给分配了。

“不是,妈……”张翠芬想说不。

宁奕殊笑起来:“二婶呀,难道你要忤逆奶奶?”

张翠芬跳起来:“我说宁奕殊,你别随意扭曲别人的话!”

“那就是同意奶奶说的了。”宁奕殊拿起一块西瓜上楼:

“既然同意,今天就开始吧,一会儿这瓜皮什么的,你别再麻烦李姨了!”

028李秀梅不领情

宁奕殊甩甩手,不跟众人废话,蹭蹭蹭上楼。

宁可欣得意的望着张翠芬:“二婶,一会儿你收拾瓜皮!”

“收拾你个瓜娃子!”宁奕殊走了,张翠芬才不怕李秀梅和宁可欣。

她将手里瓜皮,往桌上一扔,碰得两块好好的西瓜,都摔烂在地上。

宁可欣跳脚,李秀梅一把拧住她的胳膊,不许她再说话。

张翠芬拉着宁昊,对宁老太太说:“妈,昊儿要出去玩,我先哄他。”

在大孙子面前,家务什么的,都是小事。

宁老太太也不拦着:“去吧去吧,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不许委屈我孙子!”

“我要机关枪,嘟嘟嘟!”宁昊举着手,朝宁可欣射击。

宁可欣被李秀梅拧着,干瞪眼不能说话。

张翠芬昂着头,拽着宁昊:“走,妈给你买玩具枪,长大保护奶奶!”

宁昊重复:“男子汉,保护奶奶!”

这是张翠芬,无时无刻教他的一句话。

不是张翠芬多孝顺,只有哄奶奶高兴,奶奶才会给钱买好吃的好玩的。

果然宁老太太听完这话,喜的眼角眯成一条缝,手开始往兜里掏:“好孙子,没白疼,奶奶给你钱。”

“妈,你就惯他!”张翠芬嘴上说不要,却把宁昊往前推。

宁昊接完钱,也不说保护奶奶了,撒腿就往外跑。

张翠芬赶紧追出去。

宁老太太笑呵呵的望着大孙子的背影,扶着桌子起身。

一扭头,她脸上笑意降了两个格:“老大媳妇,别怨老婆子偏心,老二媳妇得看我大孙子!”

“大孙子”三个字,她咬的有点重。

李秀梅知道她又嫌弃自己没生儿子,赶紧赔笑:“妈,你说啥呢,我又没事,做点家务不应该的。”

宁奕殊刚给她争取的权利,李秀梅拱手就还了回去。

宁老太太满意的点头,回屋躺着去了。

李秀梅,开始收拾大家吃剩的一片狼藉。

客厅没人了,宁可欣抿着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亲妈。

“妈,为什么!”她最终没忍住,质问:“你为哈不敢得罪二婶?”

“二婶吃咱家,喝咱家,都是你伺候,现在好不容易姐姐帮你说话,您还……”

这么不争气!

宁可欣都快气哭了。

李秀梅先往宁老太太屋,张望两眼。

然后她阴沉着脸,压低嗓子:“闭上嘴,你长点脑子!”

“我长什么脑子?”宁可欣说:“你被二婶欺侮,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还用长脑子?”

“啪!”

李秀梅将抹布,猛的往桌子上一砸。

宁可欣吓的收口。

半天,她不服气的小声嘀咕:“我说错了吗?你就是被欺侮,还不反抗,属于没站起来的奴隶!”

“跟我进屋!”在客厅吵,总怕被人听见。

李秀梅扭着宁可欣胳膊,就进了卧室。

进了卧室,她也不敢说话,声音依旧压的低低地:“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被宁奕殊洗脑了!”

此言一出,宁可欣惊呆。

她结结巴巴:“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李秀梅冷哼一声,点着宁可欣脑门说:“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

“你跟宁奕殊不是一个妈,之前她怎么对咱们的,现在给你两个笑脸,您就被人当枪使!”

宁可欣不明白:“姐姐跟我不是一个妈,是一个爸,总比二婶亲吧!”

“糊涂!”李秀梅说:“你就没想过,她为什么突然对咱俩好了?”

“为什么?”宁可欣下意识问一句。

李秀梅说:“那是因为她学精了,自己不出头,让你当枪杆子!”

“你动动脑子,今天她为什么帮我说话?”

“还不是因为,你二婶老针对她,她帮我说话,祸水东引,让你二婶记恨咱们娘俩,她好脱身!”

“就你这心眼,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以后少跟她鬼混!”

李秀梅叭叭叭,跟机关枪一样说了一通,完全不像平时大家眼里,那个任人使唤的家庭妇女。

宁可欣惊呆了:“妈,你思想……这么阴暗!”

她才不信李秀梅的说辞。

“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宁可欣替宁奕殊辩解:“是你想的阴暗,她就是帮咱们说话!”

谁好谁坏,宁可欣自己有眼睛。

宁奕殊这两天看她,目光里都带着温柔。

她从小,就羡慕其他同学的姐妹感情,也盼着宁奕殊对她好。

现在对她好了,妈码竟然把对方,分析的这么心机可怕。

宁可欣捂上耳朵:“你冤枉姐姐,二婶才是坏蛋!”

她一跺脚,扭身跑出去。

李秀梅不敢大声喊,气的咬牙。

“姐。”宁可欣敲开宁奕殊的门。

宁奕殊正写日记,猛回头,发现宁可欣脸上,还挂着泪。

她急忙问:“怎么了这是?”

刚才还开开心心吃西瓜,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哭上了?

宁可欣抿了抿嘴,问:“姐,你喜欢我这个妹妹吗?”

“废话!”宁奕殊起身,拉她进屋,递上手帕:“把眼泪擦干净,挨李姨训啦?”

李秀梅对宁可欣管教很严,一切都以学习为重。

这两天,宁可欣跟着自己跑来跑去,确实耽误功课。

挨训,很正常。

她正想再安稳两句,宁可欣开口:“姐,以后二婶欺侮我妈,你不要管了!”

管了,还落埋怨。

宁奕殊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苦笑。

看来,李秀梅对自己有戒备之心。

李秀梅心思重,但是胆子小,宁弈姝从前没怎么在意。

现在看来,对方心里有自己小九九,亲生女儿和继女,她分的清楚的很。

宁弈姝目光闪了闪可怜宁可欣夹在中间不好做人,没说什么。

宁可欣又说:“姐,我妈这人,其实心挺好的。”

一定是太担心自己,所以才想的多。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宁奕殊表情。

没了亲妈的宁弈姝,当人后妈的李秀梅,都不容易。

她害怕宁奕殊,又恢复从前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现在的姐姐,才是宁可欣喜欢的。

宁奕殊脸上不显,摸了摸宁可欣脑袋:“嗯,你好好学习,别让李姨操心。”

既然李秀梅防着她,她只对宁可欣好就行了,再不管李秀梅的事情!

029秦朗总往医院跑

“哎,老秦!”

第四营,营长赵广荣,叫住路过的秦朗。

秦朗回头。

赵广荣端着个脸大的饭盆,蹲在训练场往嘴里扒饭。

秦朗微不可见皱了下眉头。

赵广荣农村出来的,靠着一身武力,留在部队提干。

他跟老霍那个文质彬彬的人,不大和睦。

但是两个人,都喜欢秦朗。

老霍喜欢秦朗,是因为秦朗出身好,正经军校毕业,脑子比那些地方招来的兵,脑子好使。

赵广荣喜欢他的理由,就更简单。

因为打不过。

秦朗,也挺服气赵广荣能吃苦、拳头硬,就是看不惯对方没形象。

一个营长,蹲在训练场,稀里哗啦往嘴里扒饭,也不怕属下看见,影响威严。

听见赵广荣叫他,秦朗停下脚步,立正站好,面无表情:“营长,什么事?”

“你干嘛去?”赵广荣吞了口馒头,口齿不清的问。

秦朗回答:“去医院,换药!”

“换药?”赵广荣本来,是想问昨天锦旗的事。

他听秦朗这么回答,突然想起卫生员小刘告的状。

“一个创可贴就能解决的,你特么往医院跑什么?”李广荣一瞪眼。

“伤口深,怕感染!”秦朗一脸严肃。

“感染?上了战场,就是断了胳膊,敌军当前,你还想特么感染?”信了你的邪!

秦朗着急去医院,嫌赵广荣耽误他时间:“现在和平时期,没敌军!”

“咳、咳、咳。”

赵广荣一阵咳嗽,也不知道是被馒头噎的,还是被秦朗气的。

他一挥手:“小刘可是天天追我屁股后头,说你瞧不起他技术,要去进修!”

“你说前年已经去进修一个了,整个营还剩两个卫生员,他走了,我咋办?”

秦朗大声回答:“一切听领导安排!”

不是他,该考虑的事!

“……”回答的好有道理,赵广荣脑子卡壳。

等他反应过来,秦朗已经走出去老远。

“瓜娃子,城里的兵就是娇气,非给你龟儿子派个硬活!”赵广荣能怎么办,只能放狠话。

…………

宁奕殊跟着急诊室的李大夫,学习。

李大夫是个老军医,经验丰富,本来退休了,又被医院返聘回来。

一上午,她跟着李大夫,接待了好几个病号,学了不少东西。

等坐下来,能喝口热水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宁奕殊翻开笔记,准备先把今天的心得记下来,再去吃饭。

“宁大夫!”小护士李大观哭着跑进来:“您快去看看,有个病人的针鼓了!”

宁奕殊条件发射跳起来,跟着她往外走。

可是出了门,才反应过来,这是护士的活吧?

她问:“你们护士站的人了?”

“中午我跟小吴值班,她去吃饭了。”李大观,是刚来没两天的护士,没啥经验。

宁奕殊一听,就没再说话。

都是急诊室同事,真出了事,全得挨批。

宁奕殊跟着李大观,进了打针室。

一个小姑娘抬着胳膊,正急的直哭:“手腕都硬了,是不是要截肢?”

午饭时候,大部分急诊病人打完吊瓶就回家了。

打针室就小姑娘一个人。

宁奕殊走过去一瞧,小姑娘扎针的地方,都黑了。

她伸手一摸,已经有点发硬。

这是针没打进血管,或者是没固定好,从血管滑了出来。

如果一开始鼓起来,小姑娘能发现,就不会发生现在肌肉坏死的状况。

“马上拿热毛巾来!”宁奕殊吩咐李大观。

然后她又安慰小姑娘:“没事的,一会儿我给你揉一下。”

小姑娘见有大夫,心里稍微平静了些,可是眼圈还是红红的。

宁奕殊转移她注意力,问:“怎么你一个人来,家里没跟人?”

“我家不在这,重感冒,学校看不了,就自己来医院打针。”小姑娘回答。

宁弈姝一听,知道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心先软了。

这时候,李大观拿着热毛巾来了。

她赶紧接过去,盖在小姑娘发硬的地方,轻轻按压揉搓。

好在发现及时,小姑娘发硬的地方,慢慢变软,重新变的有活力。

宁奕殊松口气:“好啦好啦,你回去自己也热敷一下,明天就完全好了。”

小姑娘千恩万谢,宁弈姝送走她,示意李大观跟自己走。

来到护士站,宁奕殊皱眉:“这都算一场医疗事故了,你如果不熟练,就先别扎针。”

“不是我。”李大观委屈:“是小兰姐负责的。”

“啥我负责的!”门口进来一个漂亮的,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孩。

她就是,李大观嘴里的小兰姐,是个三年工龄的护士,全名吴小兰。

李大观看见她,更加委屈:“小兰姐,你的病号针都鼓了,要不是宁大夫,人家手腕得坏死一块肉。”

吴小兰可不认:“我扎针扎的好好的,一顿饭的时间就能鼓,是不是你没经验,换药的时候乱动我针头?”

“小兰姐,你怎么不讲理?”李大观急了:“就是你没固定好针头!”

“证据呢?”这可是医疗事故,认下来不但记过,还得扣奖金。

值班的时间,只有她和李大观。

只要吴小兰咬死不承认,就可以推到李大观身上,谁让她新来的。

李大观气的红了眼睛。

宁奕殊不喜欢吴小兰这工作态度,她帮李大观说话:“明天那小姑娘还有吊瓶呢,再来打针的时候,让她指认,不就有证据了!”

“……”吴小兰,顿时说不出话来。

李大观松一口气:“就是,要不是宁大夫,你这医疗事故就闹大了!”

吴小兰将饭盒,往桌子上一摔:“这不是没事吗?”

“没事,就能态度不认真吗?”宁奕殊火了:“你这种态度,早晚出大事!

这次就算了,我不告诉你们护士长,下次你可长点记性吧!”

她是实习医生,管太多别人也不服气,宁弈姝点到为止。

吴小兰本来还想耍赖,一听宁弈姝不告诉护士长。

她怕再吵,会让对方不依不饶,只能憋着气,小声嘟囔: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个实习的大夫,得意什么得意!”

宁弈姝没搭理她。

她要抓紧一切时间学习,才没空跟不相关的人吵架。

宁弈姝抄着兜,瞪了吴小兰一眼,转身回办公室拿饭盒去吃饭,却一下撞在堵肉墙上

030肱二头肌摸着手感真好

宁弈姝还没来得及抬头,跟着出来的李大观,一眼看见秦朗。

“哎,宁大夫,这不是你那个病号?”她还记着,秦朗来处理伤口,宁奕殊专门从四楼跑下来关照过。

宁奕殊揉了揉脑袋,不好意思得冲秦朗吐了吐舌头。

秦朗目光微沉,心花绽放。

宁弈姝让李大观先去吃饭,然后问秦朗:“你来换药?”

“嗯。”秦朗抬抬胳膊:“你……先去吃饭,我可以等。”

宁奕殊说:“不用,换药很快,我反正也不饿,跟我来。”

她朝秦朗示意,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现在,只有宁奕殊一个人在值班。

刚才在护士站,跟吴小兰闹的不愉快。

宁奕殊也不愿麻烦护士,索性自己上手。

她找了药盘,撒开秦朗伤口:“恢复的不错,结疤之前,不要碰水,知道吗?”

“嗯。”秦朗轻轻应了一声,垂下的目光,特别柔软。

宁奕殊低头给他擦药,边擦边说:“昨天说请你吃饭的,什么时候有空?”

“……”秦朗吞口水,不自觉的坐的笔直。

宁奕殊没抬头,都感觉到秦朗全身绷紧。

别说,军人身材就是好。

你瞧这二头肌,硬邦邦的,摸着真有手感。

宁奕殊鬼使神差,手指头在秦朗胳膊上,轻轻捏了下。

秦朗一个颤栗,不敢乱动。

宁奕殊做好最后一道工序,直起身:“好啦。”

“那我,先回去了。”秦朗沉声说道。

宁奕殊拦住他:“你还没答应,什么时候让我请吃饭呢。”

“不用,我……忙。”没准备,不敢应。

“那怎么行呢?”宁奕殊不依:“你帮我好几次忙,再不让我吃饭,我拿什么感谢你?”

“我真要走了,部队上还有事。”准备充分,一举拿下!

宁奕殊遗憾:“好吧,等你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嗯。”秦朗匆匆转身,结果被宁奕殊抓住。

“你急什么,我还没告诉你电话号码。”宁奕殊笑着,四处找纸和笔。

笔就在她白大褂的兜里。

可是纸不用的时候,到处是。

现在却一个也看不见。

宁奕殊干脆抓起秦朗的手:“给你写手心里。”

秦朗的血液,全凝固了,手心里痒的他心尖发颤。

宁奕殊写好,松开他的手:“好啦,这是我电话,每天晚上八点之后,我都在家,哎……”

她话没说完,秦朗人已经疾步走了。

部队上,时间这么赶的吗?

……

吴小兰身影,在宁奕殊办公室门口一闪而过。

宁奕殊和秦朗的对话,她全听见了。

“呸,不要脸!”吴小兰吐口水,转回护士长。

她看护士长不在,拉着一个护士说:“现在大学生,越来越不要脸。”

“前头来的那个罗小花,作风不正派。”

“新来的一个,也不是好鸟,勾搭人家部队上的干部!”

那个护士不相信:“不是吧?宁大夫看上去,挺好的。”

吴小兰翻了个白眼:“人不可貌相,谁知道背地什么样?”

护士笑了笑,没跟着瞎掺和。

当时宁奕殊来急诊室,大家几双眼睛都看着,是黄主任亲自带来的。

听说为了转科,宁奕殊跟肛肠科那个区长的儿子,都杠上了。

急诊科的人,闹不清宁奕殊背景多大,都不去招惹她。

“你不是因为,人家今天训你两句,就记仇吧?”护士轻轻说了一句。

吴小兰跳起来:“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

护士又笑了笑,端着药盘,给病人去打针,不再听吴小兰闲聊。

吴小兰脸色铁青,朝宁奕殊办公室,又吐口水:“等着瞧!”

……

这个小插曲,宁奕殊并不知道。

下了班,她看看时间,五点半。

从部队医院坐公交车,去宁卫国的公司,需要半个小时。

来得及。

宁卫国经营的,是家纺棉被,以前主要供给部队。

这两年,为了扩大规模,也开始占领民用市场。

政府为了发展经济,批给宁卫国一百亩地,用来建工厂和公司办公楼。

宁奕殊到了时候,看着大门上“宁氏家纺”四个字,感慨万千。

上辈子,二叔宁卫东和江源,谋夺了宁氏家纺,最后也没有过的多好。

宁奕殊在J城一缓过劲,就开始设计,勾引着江源进了股市。

江源学医的,空有一个贪婪的心,却毫无经济头脑。

很快,他所有不义之财全在股市化为乌有,甚至欠了高额外债。

罗小花抱着孩子要离婚,江源绑了她和孩子,一起从十几层高的大楼上,跳了下去。

二叔宁卫东,醉心官场,将宁氏家纺变卖,换成真金白银,买了头上的乌纱帽。

为了爬的更高,他甚至利用小有名气的宁可欣,去取悦达官贵人。

宁奕殊深吸一口气,扬起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现在白白嫩嫩。

不像上辈子,先是沾了宁卫东的狗命,后又在劳作下,变的粗糙不堪。

二叔,这辈子,不会让你再有机会,图财害命。

你醉心仕途,我就断了你的仕途!

…………

“高伯伯!”宁奕殊走进公司财务,找到财务章主管老高。

老高跟宁卫国相识于微时,公司元老。

上辈子父亲一死,他就被二叔辞退。

老高看着宁奕殊长大的,见她来了,笑说:“奕殊来了,你爸爸下午出差了。”

他以为,宁奕殊是来找爸爸的。

宁奕殊笑:“我不是来找爸爸的,高伯伯,我想看看咱们公司,资助的那几个人名册。”

老高挑眉:“罗小花,不是已经停了她的资助?”

宁奕殊为这事,找他的时候,他还纳闷。

按说这几个贫困生,还是顾绾活着,就开始资助的。

好好的,怎么说给人家停,就停呢?

后来宁奕殊说,罗小花算计她。

老高不乐意了,吃着宁家的,还算计宁家大小姐。

这种白眼狼,坚决不能再资助。

这事,宁卫东也表示同意,还说罗小花人品不行。

“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你看名册干什么?”老高嘴上质疑,可是人已经从柜子里,拿出了花名册。

宁奕殊笑着接过去,随便翻了翻。

上面的名字,还真眼生,都不认识……等一下!

31偷信被发现

“这个。”宁奕殊瞪大眼睛,指着上面一个名字:“也是咱们资助的?”

她印象中,上辈子听宁可欣提过,娱乐圈里有个金牌经纪人,就叫薛志远。

老高探头一看:“是呀,这小子学的还是国际金融,我还打算他毕业后,让他来咱们这上班呢。”

宁奕殊耸肩。

那也太大材小用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重名。

如果是一个人……

宁奕殊有点心动,现在结交好,是不是以后,可以帮助宁可欣?

算啦,先忙正事!

她拿着名册,问:“高伯伯,这么多学生,你们常跟他们通信吗?”

“通信,谁有那功夫?”老高说:“逢年过节,倒是收过学生寄来的感谢卡片。”

“哦。”宁奕殊应了一声,若有所思。

张丽说,罗小花常跟资助人联系。

去堵江母的那天黄昏,她看见宁卫东,偷偷取了信箱里的信,怕被人发现似的藏在衣兜里。

宁奕殊隐隐猜到,宁卫东跟罗小花,可能有联系。

可是这两人,联系在一起,又为什么?

是不是罗小花,也是二叔算计家里财产的一步棋?

宁奕殊怀着疑问,专门跑公司来,确定一下。

现在,确定了心中所想。

她还得回家,翻翻宁卫东的屋子,看能不能找到更有用的东西。

…………

因为拐弯去了趟公司,宁奕殊回到家已经天黑。

张翠芬和宁老太太,早早吃过饭出去纳凉。

家里只有李秀梅,正监督着宁可欣做功课。

见宁奕殊回来,李秀梅立刻起身:“奕殊呀,饭给你留锅里了,现在吃吗?”

宁奕殊摇头:“李姨,我自己来。”

“你上一天班,多累,我给你盛!”李秀梅不由分说,进了厨房。

乍一看,确实是个贤良的继母。

只有宁可欣知道,自己亲妈背后,是怎么说人家宁奕殊的。

她撇了下嘴,看不惯李秀梅的虚伪。

“姐,你坐着吧,我妈愿意干,就让她干!”宁可欣没好气。

端着饭菜出来的李秀梅,顿了顿,面上什么也没显出来,依旧春风拂面。

宁奕殊微不可见的皱了眉头。

她说:“李姨,你也累了一天,出去转转吧。”

李秀梅出去纳凉,她再把宁可欣哄走,就可以翻二叔卧室了。

“你吃饭,我看可欣做功课。”李秀梅才不听她的话。

自己女儿功课,才是最重要的。

她现在,熬的就是女儿。

宁可欣见不得她这样,起身收拾东西:“我去楼上学英语,妈你出去转转吧,老在家里也不闷!”

英语,李秀梅不懂。

她看看宁可欣,又看看宁奕殊。

心里认定,宁奕殊是在挑拨她和宁可欣,但是又不敢说重话。

“妈,要么你去,要么我陪你去!”宁可欣发火了。

她实在,看不懂自己妈的心事。

要么心甘情愿,做个好后妈;要么大大方方,恶毒点。

现在既阴暗,又怂,这让光明磊落的宁可欣极为难受。

李秀梅当着宁奕殊面,也不训斥宁可欣。

她笑了笑:“我不在家,你能好好学吗?”

“能能能。”宁可欣不耐烦:“你在家,我才烦!”

李秀梅脸上,恼怒之色,一闪而过。

这孩子,守着外人不给她面子!

她也气了,将围裙一解:“那我出去了,谁不喜欢玩!”

“……”宁奕殊尴尬得看着这对母女吵架。

碗里的饭,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不过李秀梅,真的被宁可欣给气走了。

宁可欣抱着作业,也一肚子气上楼。

机会,就这么来了。

宁奕殊默默吃了几口饭,确定宁可欣在屋里学习,李秀梅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她放下筷子,现在屋里转了一圈。

转着转着,到了宁卫东和张翠芬的卧室门口。

其实宁卫国和宁卫东,早在老家的时候,就分了家。

宁卫国揣着自己分到的家当,南下闯荡,挣了第一桶金。

可以说,宁卫国今天的身价,跟宁卫东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宁卫国孝顺,将宁老太太从老家接出来,还供弟弟上学。

宁卫东大学毕业,考进机关。

结婚的时候,因为他刚上班,没资格分房,租的单位宿舍。

后来张翠芬怀孕,看肚子都说是男孩。

宁老太太盼孙心切,做主将宁卫东一家接到宁卫国家。

美其名曰,好照顾。

但是伺候张翠芬孕期,以及坐月子,都是李秀梅。

做完月子,按说该搬出去了。

结果又是宁老太太一句话:“老大不常在家,一屋子娘们,得有个爷们照顾。”

宁卫国本身孝顺,有钱,不在乎家里多几口人吃饭。

宁卫东一家,就这么在宁卫国家住下了。

因为是一家三口,他们占了宁老太太隔壁,最大的一间卧室。

宁奕殊此刻,就站在这间卧室门口。

她手放在门柄上,深吸一口气,左右看看,确定宁可欣在楼上没下来。

然后,宁奕殊一使劲,推开门。

她蹑手蹑脚走进去,然后轻轻关上门,又听了会儿外面动静。

外面没动动静。

宁奕殊这才松口气,开始打量卧室布局。

大床旁边是小床,堆的全是小孩衣服。

床头是梳妆台,杂乱的摆着小孩的玩具,以及张翠芬的护肤品。

窗前摆着一张大书桌,上面堆着一些杂志和书籍,更多的,还是宁昊的玩具。

宁奕殊先打开了大衣柜,挨个摸宁卫东衣服的兜。

没有!

她又转向床头柜,打开,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张翠芬的衣服。

伸手一层一层摸,还是没有。

想想,宁卫东也不会放这。

因为张翠芬是个醋坛子,不会喜欢自己丈夫,跟女大学生书信往来。

宁奕殊直起腰,目光放在了窗前的书桌上。

书桌的两个抽屉,上着锁。

她朝书桌走去。

宁奕殊顺手翻了翻杂志,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没有信件!

她吁口气,从头上取下来一个U型发卡,简单做了处理,就开始投锁眼。

宁奕殊闭上眼睛,耳朵专注与锁眼。

她鼻尖上全是汗,小心翼翼扣动发卡。

“啪嗒!”

锁眼动的同时,卧室门,突然被人推开。

32成功偷到信件

宁奕殊吓得半死。

回头一看,是宁可欣。

她松口气,拍着胸口:“你想吓死我!”

万一是张翠芬,又得闹的不可开交。

“你干嘛呢?”宁可欣立在门口,一脸惊讶。

从宁奕殊让李秀梅出去遛弯的时候,宁可欣就觉着不对劲儿。

她故意将李秀梅气走,就像看看宁奕殊要干嘛。

结果姐姐不是来找她,反而进了二叔和二婶的屋子。

宁奕殊很尴尬:“我说来借东西,你信吗?”

宁可欣抿嘴:“你觉着,我会信吗?”

宁奕殊呵呵一笑。

她自己也不信。

但是能怎么办?

总不能说,来偷二叔私人信件的。

“姐,你是不是把我当亲妹妹?”宁可欣也走进屋,关上门,逼问宁奕殊。

宁奕殊说:“当然是亲妹妹,比亲爹还亲。”

这话说的有点过,不过要哄宁可欣,就得甜言蜜语。

宁可欣听了,确实挺高兴。

可该问的,还是继续问:“当我是你妹妹,就告诉我实话,您进来干嘛呢?”

“……”不能说。

“我想找针线包,记着二婶屋里有。”宁奕殊又编了一个瞎话。

宁可欣可不好糊弄:“你把我当傻子呢?你是不是偷什么东西?”

“让我猜猜你偷的什么?”

“存折?你想让二叔一家,变穷光蛋?”

“……”脑洞太大,怎么不去做网络作家。

哦,现在电脑都还没普及呢。

宁可欣还在猜:“机密文件?关系到国家安全?”

“你咋不说保卫地球呢?”宁奕殊听不下去了。

让她这么缠着,一会儿人都回来了。

宁奕殊索性直说:“我找信,二叔跟女人的私密信件!”

“啥?”高中生的宁可欣,没想那么香艳:“二叔,女人,私密信件?”

就像《福尔摩斯全集》里,那个艾琳·艾德勒偷的,有关香艳故事的信物?

宁可欣来精神了:“是不是二叔外面有人啦?你又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胡诌的,你信吗?

宁奕殊不想浪费时间:“你把风,我找信,快!”

她说的急,宁可欣顿时也想到也知道一会儿家人就回来,立刻出门把风。

宁奕殊赶紧的,翻找抽屉。

抽屉里,是好多文件,各种杂物。

并没有信件。

宁奕殊气馁。

她托着下巴,目光在桌子上扫来扫去。

不对呀,二叔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

除了这两个抽屉,别的地方全被张翠芬塞满。

嗯……

宁奕殊想去别处,再找找看。

可是转身的时候,她不经意,再次看了眼书桌。

这一次,她瞧出不对来。

书桌很宽,可是抽屉,却很短。

宁奕殊心里一动,蹲下去,卸下一个抽屉,伸手往里掏。

果然,有暗屉。

她反手一摸,一沓信件,被胶带粘在上面。

宁奕殊,直接撕下来,拽出了信。

厚厚一沓,按时间顺序排列。

罗小花说她上学的时候,怕写字不正,用尺子在底下量着。

长此以往,不论撇捺,罗小花总习惯拐成横的。

信封上的字体,是罗小花的没错!

宁奕殊眼里冒火,直接从最早的一封开始看。

眼信戳上的日期,说明这是三年前的。

那时候,罗小花刚介绍江源给自己认识。

这也太巧了吧?

宁奕殊一下子将信抽出来。

她迅速的扫了上面的内容,越看脸越黑。

“姐,奶奶和二婶进院了!”

宁可欣紧张的声音传进了:“你赶紧出来!”

宁奕殊心慌,赶紧将信塞进口袋,又顺手抽了两封,其余的又粘了回去。

等她重新锁好抽屉,从卧室出来。

宁老太太和张翠芬,正好踏进客厅。

“你们站我家门口,干嘛!”宁昊眼尖,立刻大喊大叫。

张翠芬正扶着宁老太太,一脸的巴结讨好。

听见儿子叫唤,她心里一个激灵,抬头一瞅。

宁可欣和宁奕殊,可不就立在自己卧室门口。

“你们俩鬼鬼祟祟,偷什么呢?”张翠芬瞪眼,张嘴就给人定性。

宁可欣年纪小,有点害怕,躲在宁奕殊背后。

这行为落张翠芬眼里,更加可疑。

她上去,就要拽宁可欣出来。

宁奕殊一把推开她,扬起手里针线盒:“我找不到针线盒,去你屋里拿,怎么了?”

针线盒是她出来的时候,从床头顺手捞的。

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你确定?”张翠芬不相信。

宁奕殊笑了:“二婶,你屋里藏了什么值钱宝贝,让我偷?”

张翠芬一昂头:“谁知道你是不是只拿了针线盒,我得搜身!”

“搜身?”宁奕殊冷笑:“你当你王夫人身边的狗腿子,学人家搜身抄家。”

一到暑假,电视里就开始播《红楼梦》。

张翠芬看的起劲儿,成天奉承宁老太太是贾母,有福气。

宁奕殊都不稀罕说她。

贾母最后死的多凄凉,也就宁老太太好哄。

张翠芬不太懂宁奕殊的话,可也知道这是骂人呢,没听见有“狗腿子”三个字吗?

她一蹦三高:“你别嘴硬,我屋里有现金,有首饰,有存折!”

“是吗?”宁奕殊轻轻说了一句:“我以为这些东西,你都搬回娘家了呢?”

张家过的也不错,就是爱占小便宜。

张翠芬更奇葩,常将宁家好东西,明里暗里往娘家运。

宁老太太数落了好几次。

宁奕殊这话,就是说给宁老太太听的。

宁老太太偏疼宁昊,可是宁昊姓宁,张家姓张。

“好了,拿个针线盒而已!”宁老太太脸色拉下来:“都是自家孩子,零花钱都比你男人工资高,会看得上你的东西!”

这话在理。

宁奕殊“噗呲”一笑,将针线盒往桌子上一扔:“算了,二婶不喜欢我动她东西,明天我买个更好的!”

“……”张翠芬气疯。

但宁老太太都开口站队,她还要从老太太兜里往外扒钱,不敢得罪老太太。

小妮子们,早晚有你们好看!

张翠芬狠狠瞪宁奕殊和宁可欣。

趁着李秀梅没来,宁奕殊给宁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就拉着宁可欣上楼,免的再惹风波。

回到屋里,关上门,她才擦了把冷汗。

宁可欣吓坏了:“好险,幸亏你随机应变,信找到没?”

宁奕殊身体一震,口袋里的信,烫的让人愤怒。

33宁卫东发现少了信

宁奕殊看着宁可欣天真无邪的脸。

她再想想李秀梅,对宁可欣的管教……

“没找到,可能消息有误。”宁奕殊消了告诉对方的心。

还是让宁可欣,在这个美好的年纪,美好的生活吧。

家里的龌龊事,就让她掐死在萌芽。

宁可欣说:“明天二婶回娘家,我带奶奶和妈出去,你继续找。”

宁奕殊笑了笑:“不用了,过几天再说。”

她默了默,见宁可欣坐着不走,又说:“刚才被二婶一吓,突然好累,我想早点睡。”

“哦哦哦,”宁可欣不情愿的起身。

她还想找姐姐,来个女生夜话呢。

唉!

什么时候,才能像同学和她姐姐一样,睡在一张床,聊心里的小秘密。

宁可欣垮着张小脸,依依不舍出去。

宁奕殊从里面,锁上了门,然后坐到书桌前。

她从兜里,掏出了信件。

刚才出了一声冷汗,信沾着汗水,黏黏糊糊。

宁奕殊重新打开信纸,用傻瓜相机,对着上面的内容连着拍了几张。

信上的内容,是罗小花诉说初次来大城市,受到的经济冲击。

二叔假借资助人口吻,安慰她。

顺便他还给罗小花讲城里的逸事,其中说了个吃软饭,霸占女方家产的电视剧。

好巧不巧,那一年,罗小花把江源介绍给宁奕殊认识。

按着信戳上日期,是二叔先讲的故事,罗小花后介绍的江源。

这时间顺序,耐人寻味!

宁奕殊想的阴暗些,二叔怕是觊觎父亲财产很久了。

自己和宁可欣,是法定继承人。

他是想借着外人的手,不显山不露水,一个一个除掉。

父亲没了孩子,李秀梅不能再生。

到时候,宁昊就成了宁家唯一的后代,尽享所有财富。

宁奕殊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

她想的对,又不对。

上辈子二叔拿到钱,用到二婶和宁昊身上的,其实很少。

相比较继承人,仕途在二叔心里,是最重要的。

那么多钱,二叔就只混了个局长的乌纱帽,价值太不对等吧?

那些钱,到底怎么花的?

宁奕殊眯起眼睛,确定二叔还有其它事情,在暗处藏着掖着,连家里人也不知道。

看来,她要从二叔单位,好好查一查了。

怎么查呢?

她自己,肯定是不行的,又要上班,又要做考研题。

不说没时间,还容易被二叔发现。

宁奕殊摸着桌上的考研英语,冥思苦想,还真让她想起一个人来。

她记着,上辈子婚后,跟罗小花闲聊的时候,听对方提过一嘴。

同学张丽的表哥,是私家侦探,常拍些富商和小三的照片,卖给富商的大老婆。

当时罗小花说这事,语气极为不屑,用心也不正。

不过现在,倒是给了宁奕殊启示。

宁奕殊开始翻找自己电话本,印象中张丽给她留了BB机号码。

这孩子勤工俭学,踏实好学,买资料的时候给了宁奕殊很多建议。

她正好,想请对方吃饭,表示感谢。

宁奕殊明天休班,是个机会。

她找到号码,就下楼跟对方联系。

张丽的BB机是数字显示,宁奕殊给话务员报上自己电话号码,就坐在沙发上等回电。

张翠芬出来倒水,看见沙发上杵着个人,吓了一跳。

等看清楚是宁奕殊,她哼一声,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

还是别说了,连着好几次都被这小妮子整治。

宁奕殊也不搭理她,啃着指甲,盯着外面院子想心事。

宁卫东是会计出身,跟领导出了一趟国,回来后就升了一级。

他升级,跟出国有没有必然联系?

“叮铃铃……”电话铃响了。

宁奕殊立刻跳起来,抓起电话筒。

“你好,我是张丽,请问哪位找我?”果然是张丽来的电话。

宁奕殊笑:“张丽,我是宁奕殊,明天我休息,一起吃饭?”

张丽愣了愣,说:“我以为是打工的地方给回的呢,你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

“买资料的时候,你帮了我大忙。我也想多交几个朋友,你有时间吗?”

“好的。”张丽也不矫情,当即答应。

说定时间,宁奕殊高兴的挂上电话。

多认识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

一回头,张翠芬正端着水杯,目光躲闪。

一瞧就是偷听自己打电话。

宁奕殊皮笑肉不笑:“二婶,我跟朋友约吃饭,你要跟着吗?”

好奇心那么旺盛,一起去呀!

张翠芬瞥了瞥嘴,正准备昂首回屋,大门响了。

这个点,肯定是宁卫东下班回家了。

她立刻放下水杯,小跑着出去迎接。

宁卫东一脸疲惫,将公文包扔给张翠芬,进屋换鞋。

他瞧见宁奕殊上楼的背影,问张翠芬:“你跟奕殊聊天呢?”

“谁稀罕跟她说话!”张翠芬趁机告状:“我给你讲,今天她跑进咱屋偷东西,被我抓了正着!”

宁卫东眼皮一跳:“偷东西,偷什么东西!”

张翠芬一指还在外面,并没有收起来的针线盒:“谁知道,她说拿针线盒呢。”

“这算什么偷!”宁卫东问:“你发现少其它东西了?”

“没有。”这才是张翠芬最气的。

想闹,都找不到理由。

宁卫东松一口气:“一个屋檐下,都是自家人,你别张嘴偷,闭嘴偷的!”

张翠芬不乐意:“我告诉你,这妮子最近精的很,我都吃她两次亏了。”

“改明儿,非得找个理由,好好搓搓她的傲气。”

“还有,咱妈同意了,让我侄子来咱家躲两天,你别给我侄子脸色看啊!”

侄子才十六岁,闹大女孩肚子,说明他有本事。

女方家长不地道,天天堵张家门口闹,想让侄子负责。

侄子张伟可才十六岁,大嫂流了好几次产,才生下的宝贝,怎么能随随便便娶个做工的女孩!

张翠芬就想着,把张伟接到宁家来,躲两天清净。

她提了好几天,才说通宁老太太。

“宁奕殊和宁可欣两姐妹在,你给我表现好点,别带着她们俩也看不起我娘家侄儿!”张翠芬最后,加重一句。

她主要是怕,宁氏姐妹为难张伟。

宁卫东烦她唠叨:“知道了,我累了,泡杯茶,然后打洗脚水睡觉!”

张翠芬翻了个白眼,可还是乖乖的去泡茶,再去卫生间接热水。

宁卫东喘口气后,迅速回屋,见宁昊睡的香甜。

他朝门口张望一眼,立刻开抽屉,伸手摸了摸。

信件还好好粘在上面。

宁卫东用力一扯,把信件拿出来,快速数了一数。

少了!

34宁卫东给张翠芬暗示

因为不上班,宁奕殊起的特别晚。

一睁眼,已经八点半。

天气炎热,中午出门太晒。

她跟张丽约来了下午六点半。

宁奕殊揉着眼睛,去院子里的水槽前洗漱。

刚下楼,就踢到一个大大的行礼包。

“谁要出门,行李包放这?”她嘟囔了一句。

“我的我的,你是奕殊大表姐?”一个满脸青春痘,的青涩小子冲她打招呼。

宁奕殊抬头一愣,对方长的不赖,就是一双眼睛贼不拉几,邪气太重,破坏了整体形象。

这人谁呀?

“这是你二婶侄子,你弟弟张伟。”宁老太太介绍:“他在咱家住两天。”

都是S市的,为啥跑宁家住着,宁老太太没说原因。

但是宁奕殊很快明白过来。

她听宁可欣说过,张伟犯事,搞大女孩肚子不承认。

渣男!

宁奕殊在心里,给张伟贴上了标签。

她给对方点点头,算打招呼,然后提着毛巾牙刷,冷着脸擦肩而过。

这态度,有点傲。

张翠芬不舒服。

她大声对张伟说:“你表姐大学生,文化人,你以后别烦她,知道吗?”

宁奕殊头都没回,开水龙头放水,刷牙!

知道宁卫东心思缜密的算计,她能有好脸才怪。

张翠芬也不是个好东西!

她背对客厅大门,“刷刷刷”,狠狠捣着牙刷。

刷完站起身,宁奕殊“呸”一口,吐出漱口水,才算缓解了一下心里的怒气。

“姐,你那么大劲儿干嘛?”宁可欣也才起床,跟在宁奕殊后面来洗漱。

宁奕殊劲儿太大,漱口水溅起,有两滴飞到宁可欣腿上。

宁奕殊洗完脸,拧着毛巾说了声对不起。

“你们俩洗漱完,赶紧来吃饭!”李秀梅在屋里喊。

宁奕殊应了一声,先回屋。

一转身,她看见张伟的老鼠眼,在宁可欣腿上瞄来瞄去。

宁奕殊心里一个激灵,下意识护在宁可欣背后。

宁可欣不知道家里多个人,穿着吊带小睡裙就下楼。

睡裙不长,才到膝盖。

宁可欣一弯腰,整条大腿都露出来。

十六七岁的大姑娘,正是含苞欲放的时候,既有少女的幽香,又带着熟透的味道,特别诱人。

这样的美好,被老鼠盯上,宁奕殊心里,像吞了苍蝇一样。

她小声对宁可欣说:“家里多个男人,一会儿你上楼换件衣服!”

宁可欣第一反应是姐姐关心我。

第二反应是朝屋里看,正看见张伟躲闪的目光。

她翻了个白眼,匆匆洗漱完毕,拽着宁奕殊的衣角,亦步亦趋。

上楼的时候,宁可欣自己也感觉到,背后有道令人极为不舒服的目光。

她赶紧换了身衣服,把自己裹的特别严实。

再下来,大家都已经坐在餐桌前。

宁卫东竟然也在。

宁奕殊主动发招呼:“二叔,今天不上班?”

“这不张伟来了,一起吃个饭再去。”宁卫东,不自然的笑了笑。

昨天他可是检查了信件,少了两封。

时间太久远,他记不住内容是什么。

反复想了一夜,觉着自己并没有在信里,明白说过什么。

这让他,稍微放了点心。

宁卫东特意等着宁奕殊起来,一起吃完饭再去上班,就是为了看对方反应。

并看不出来什么,甚至还很热情。

他垂下眼睛,掩住内心情绪,假装自然的吃饭。

宁奕殊控制目光,不去看宁卫东。

昨天的信,她反复读了几遍。

宁卫东除了讲故事暗示,还真找不出什么切实的证据,证明他有二心。

宁弈姝都能想到,拿着信质问二叔,对方会说什么。

故事嘛,听的人如果善良,怎么可能会受暗示?

全是罗小花自己,害人害己!

宁奕殊同样低头,默默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陡然下降了两度。

张翠芬心里,更不舒服。

都干嘛呢?

她侄子来了。

客人呢!

“张伟,你喜欢吃什么,给你李姨说。”张翠芬打破僵局:“住这里,就跟家一样,哈!”

“他该喊我妈伯母吧?李姨李姨的,谁是他姨!”

宁可欣讨厌张伟的目光,不喜欢张翠芬指使李秀梅跟指使保姆一样。

张翠芬脸一拉,当即就要甩筷子。

张伟急忙笑嘻嘻开口:“喊姨多亲切,是吧李姨?”

李秀梅笑了笑:“喊什么都行,你喜欢吃什么,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买。”

说完,她还狠狠瞪了宁可欣一眼。

宁可欣撅着嘴,还要说话。

李秀梅放下手,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她一下。

宁可欣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摊上这么一个怂妈,肚子都能气饱。

张伟不自知,夹了个包子就给宁可欣,自认为很帅的挤了下眼睛:

“小表妹,多吃点补身体,听说你学习不错,啥时候教教表哥?”

宁可欣没接他包子,一撇头:“你又不考大学,我干嘛教你。”

“嘿嘿,不是说艺多不压身吗?”张伟躲开李秀梅,目光在宁可欣胸前扫来扫去。

可惜了,长袖长裤,没有刚起来那身吊带裙好看。

宁卫东瞧出张伟心思不正,捏筷子的手顿了顿,轻轻勾起嘴角。

吃过饭,他去屋里换衣服。

张翠芬跟进来:“吃饭的时候,你那什么表情?我侄子住你家两天,你瞧你和你那两个侄女,拉着脸给谁看呢!”

“我们家都是工人,确实没你家有钱,那又怎么样?”

“不就是个暴发户的闺女,瞧傲的跟动物园孔雀一个样,也不怕被人扒光尾巴上的毛!”

“闭嘴!”宁卫东皱眉。

张翠芬提高声音:“你家瞧不起人,我为什么闭嘴?”

“你想让妈听见,然后逼着你把张伟撵出去,你就嚷嚷。”宁卫东低吼她。

一提宁老太太,张翠芬缩着脖子不吭声了。

她在宁家,就靠宁老太太给她撑腰。

宁卫东缓了缓气,冷笑:“你侄子要是有出息,考大学呀。”

“等毕业了,进机关,进公司,娶个领导或者有钱人的女儿,你们家还愁什么?”

“自己没出息,怪人家不给脸?”

“你瞧我那两个侄女,个个优秀,将来对象肯定也不错。”

最后,宁卫东感慨了一句:“谁娶了她俩,又得钱又得人,你干看着生气!”

张翠芬被凶一顿,气的胸口起伏,对着宁卫东出门的背影,吐了一口。

“两个赔钱货,再优秀,也是跟人家姓!”

“谁娶了她们,谁娶了她们……”张翠芬突然骂不下去了。

为什么要别人娶?

她侄子差哪儿了?

35张翠芬的算计

说者故意,听者贪婪。

张翠芬动了歪心思。

如果自己侄子娶了宁奕殊,或者宁可欣,那还不是分分钟走上人生巅峰。

想一想,确实对路!

可是怎么娶呢?

毕竟张伟闹大了别人肚子,宁家谁也没说,可是心里都瞧不起。

走正常路娶宁可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张翠芬愁坏了,午觉都没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主意,午饭的羊羔子肉全窝在了心里,恶心的难受。

她爬起来,出去吐了一会儿,才舒服。

一转身,宁奕殊又下楼了。

这妮子,来来回回到底忙啥呢?

“殊妮儿,你不午睡,来来回回干嘛呢?”张翠芬没忍住,好奇的问。

宁奕殊其实,是下楼看有没有机会,把信送回去的。

第一次下楼,张翠芬没睡着。

第二次下楼,张翠芬出来呕吐。

她听到张翠芬问话,当然不会说实话。

“睡不着,洗点水果,下午出去的时候带上。”宁奕殊顺手,从餐桌上捞了俩桃子。

张翠芬昨天,听见宁奕殊约人吃饭了。

她凑过去问:“你是不是约了同学吃饭?谁呀?罗小花吗?她到底为啥,被医院退回去呢?”

“……”宁奕殊瞥她一眼:“二婶,你这么闲,把家里地板,拖一拖呗。”

张翠芬脸一拉。

就知道,不能跟这死妮子多说话!

她翻了个白眼,扭腰进屋。

躺到床上,想着宁奕殊晚上不在家吃饭,又出去乱花钱。

她心疼。

宁家老大没女儿,老太太私下里说过,宁卫国挣的钱将来都是宁昊的。

宁奕殊多花一分,她家宁昊就少得一分。

张翠芬气呀!

哎,不对!

晚上宁卫东不回家吃饭,宁奕殊出去乱花钱……

张翠芬“腾”,从床上坐起来。

她想出个主意!

宁奕殊年纪大,她家张伟娶个太大年纪老婆,委屈。

宁可欣年纪正好,只比张伟大一岁多。

女大一抱金砖,女大三抱金山。

娶了宁可欣,可不就是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张翠芬拍手,为自己的聪明叫好!

宁卫国和李秀梅不同意?

没问题。

感情处着处着,不就有了?

要不,就让张伟跟搞别的姑娘一样,搞大宁可欣肚子。

到时候,看宁家谁丢的起这个脸,不同意也得同意。

张翠芬越想越对。

就今天吧,都不在家,她再把老太太和李秀梅哄出去,让两个人培养培养感情。

女孩子上什么学,早该嫁人给家里腾地方了!

…………

下午四五点,太阳不热了,地上暑气还没消。

宁奕殊不想信的事,好好睡了一觉。

她看了看时间,开始梳洗打扮,然后下楼换鞋,准备出门。

张翠芬坐在沙发上,目光就盯着宁奕殊看。

宁奕殊感觉敏锐,总觉着张翠芬今天,不太对劲儿。

“二婶,我脸上有花?”宁奕殊穿好鞋,直起腰。

张翠芬心虚的笑笑:“咋,看你两眼都不行,你脸注册商标啦?”

“……”厉害呀,嘴学毒了。

宁奕殊一甩头发,最打击人的办法,就是无视她。

出了院门,宁奕殊越想越不对劲儿。

她抬手腕看看时间,离约会还有一个半小时呢。

宁奕殊本来打算,先去校门口书屋,再挑点学习资料。

现在,她决定晚会儿再去。

…………

李秀梅已经洗完了一盆衣服,宁老太太也出来,追着宁昊宝贝长宝贝短。

张翠芬逮着机会,笑着邀请宁老太太:“妈,市里开了家大超市,听说东西随便拿,不用给钱。”

“胡说八道,不给钱,人家不得亏死!”宁老太太不信。

张翠芬说:“真的,我听人家说的,进去随便挑随便拿,没有站柜台的。”

李秀梅一旁陪笑:“出口有收钱的,我听她们说,里面东西老贵了。”

“能有多贵,白菜还能卖出金子的价?”张翠芬习惯性的反驳李秀梅:“妈,咱们一起去看看呗,长长见识。”

“不去,我这么大岁数,啥没见过?”还不如在家,看孙子玩呢。

张翠芬眼珠子直转:“宁昊,超市里有玩具,都是进口的,想不想看?”

“看!”宁昊最喜欢玩具。

他抱住宁老太太大腿:“奶奶,我要进口玩具,我要进口玩具!”

宁老太太明知道张翠芬故意的,可就是见不得大孙子撒娇。

“去、去、去,带我大孙子去!”宁老太太摸着宁昊脑袋,拍板决定。

搞定宁老太太,张翠芬又转向李秀梅:“大嫂,一起去,看看有没有家里需要的。”

李秀梅不愿意去:“你们去吧,我还得看着可欣做功课。”

“少看一天,她成绩滑不下来!”张翠芬直接过去,挽住李秀梅手:“再说你不去,谁给我们掏钱?”

宁老太太呵呵笑:“你这个猴子,贼精贼精,就知道抠你嫂子钱。”

张翠芬笑:“抠了钱,给妈买好吃的,您还骂我猴精,哪儿说理去。”

她一番说笑,惹的宁老太太心里喜欢。

宁老太太对李秀梅说:“走吧,一起去,帮忙看孩子。”

得,李秀梅又花钱又看孩子。

张翠芬凭一张嘴,得了全部的好处。

李秀梅知道吃亏,没胆子说,只能答应。

张伟旁边吃吃喝喝。

他见李秀梅真的进屋拿钱,也站起来:“姑妈,我也去。”

“你去个屁!”张翠芬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你不怕被那家人堵路上,在家老实呆着!”

给你创造好条件,自己不知道上,笨!

她说:“你在家,好好陪你小表姐学习。”

“你瞧瞧人家,比你大不了两岁,多懂事,成绩还好!”

“你给我长点心,就知道成天乱晃,四处惹事!”

张翠芬叽里咕噜,边挤眼,边骂张伟。

一听家里还有宁可欣,张伟不闹这出去了:“行,我在家还不成吗,别唠叨了。”

李秀梅没多想,听见张翠芬夸宁可欣,心里还挺高兴的。

她也跟着笑:“张伟,你在家里若是烦,就找你小表姐说话啊。”

“没问题,李姨。”张伟当然愿意。

李秀梅昂头,喊宁可欣:“可欣,可欣!”

宁可欣探出头:“干嘛呀,学英语呢!”

她其实把录音机开的老大声,躺床上看《童话大王》呢。

“我和你奶奶,二婶去市里。你和你表哥,好好看家。”李秀梅说。

“哦!”宁可欣应一声,又关上门。

李秀梅不高兴:“这孩子,给惯的!”

“走啦,走啦!”张翠芬收拾好,一手扶宁老太太,一手扯着宁昊。

临出门,她又给张伟来一句:“别欺侮小表姐哈。”

036有证据你告我呀!

家里所有人,都离开了。

除了宁可欣和张伟。

张伟等人走了,直接上楼。

“笃笃笃。”

他敲宁可欣的门。

“干嘛?”宁可欣打开门,不耐烦的问。

天热,她回到自己屋,又换回了吊带小短裙。

张伟的眼角,一下子黏在对方脖子以下,白白的地方。

宁可欣察觉不对,立刻捂上胸口,就要关门。

张伟迅速伸出胳膊,挡住门缝:“表妹,你忙啥呢?”

他眼睛,往屋里乱瞄。

书桌上的录音机,滋滋啦啦响着英语美文:“It was the first time that……”

张伟也听不懂。

他目光直接看宁可欣的床。

粉红色的床单被罩,很有少女气息。

床头杂乱的扔着一本《童话大王》,以及几盘磁带。

“妹妹,你也喜欢看《童话大王》?”张伟没话找话。

宁可欣关不上门,很生气:“我喜欢的多了,你管的着吗?”

张伟笑嘻嘻:“我带了好几本《童话大王》来,还有皮哥和鲁小妹番外,你看不看?”

“……”宁可欣有点动心。

她可喜欢《童话大王》了,里面的皮皮鲁和鲁西西,简直是学生代表,反抗家长和老师的一切专制。

张伟瞧出宁可欣开始松动。

他再接再厉:“我还有司南乐队新出的专辑,你听不听?”

宁可欣心更加痒痒。

她也喜欢司南乐队的歌。

司南乐队,是最近两年特别火的一个摇滚乐团,每首歌都被传唱。

去年司南乐队来S市开演唱会,宁可欣逃课,结果还没到体育场门口就被李秀梅堵住。

回来后,李秀梅烧了她所有的磁带,说那是流氓歌曲,不教小孩好。

张伟趁热打铁:“走吧,我那屋啥都有,带你去看。”

他伸手抓宁可欣的手。

宁可欣一个激灵,缩回胳膊:“我不去你那屋,你带书和磁带去客厅!”

客厅安全。

说完,宁可欣一用力,将张伟胳膊夹在门缝里。

张伟吃痛,呲牙咧嘴收回胳膊。

宁可欣“砰”关上门。

昨天宁奕殊给她说了,离张伟远着点。

但是,她还没听过司南乐队的新歌呢,还有最近两个月的《童话大王》,她也没有买。

宁可欣犹豫了一下,听歌看书而已,还是在客厅。

她一咬牙,飞速的换了一身长裤长袖,这才重新打开门。

张伟正想办法撬门呢,一看对方主动打开,乐了。

可是一看对方换了衣服,又不高兴了。

“我去客厅,你把磁带和书拿客厅来!”

宁可欣扔下这句话,蹬蹬瞪,飞快下楼。

张伟动作也快,没一会儿就拿着一盘磁带和两本书下来。

宁可欣眼睛闪亮,接过磁带就放进录音机。

强烈的前奏从录音机里流出来,宁可欣不自觉随着音乐晃动。

张伟贪婪的目光,从宁可欣的脸,瞄向脖子以下,再瞄向盈盈一握的腰肢。

别说,这妮子条就是顺。

他咽口水,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心里冒出一个又一个坏主意。

张伟等宁可欣完全陶醉在摇滚乐里,贴上去:“表妹,一起跳舞?”

“滚!”宁可欣惊醒,用力一推。

张伟踉跄后退两步。

他脸上怒火一闪而过,马上又笑起来:“我滚,我滚,哈哈。”

宁可欣被他一闹,也不跳舞了,索性拿着书,走到院子的树底下。

不再屋里,应该没事。

张伟上火呀,心急火燎的。

宁可欣越是防备,他越是兴奋,

挂钟滴滴答答,就像宁可欣呼之欲出的大腿,不停敲打张伟的心。

他转悠一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汽水,打开,走进院子。

“表妹,屋里有电扇,外面热不热?”他又凑上去。

宁可欣背过身,不搭理他。

张伟笑嘻嘻:“来,表妹,哥哥给你拿了瓶汽水。”

“不喝!”宁可欣已经觉察到对方不怀好意。

她站起身,想跑出院子。

结果因为力度太大,一下子把汽水撞翻,全洒在自己衣服上。

张伟大喜,伸手就在宁可欣身上乱摸:“你瞧你,哥哥帮你擦一擦。”

“你别碰我!“宁可欣尖叫着后退。

张伟哪里肯听。

他的手一摸到宁可欣的皮肤,就跟触电似的,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了。

他一把抱住宁可欣:“好妹妹,哥哥喜欢你,咱俩处个朋友呗。”

宁可欣吓坏了,连连尖叫。

张伟怕引来邻居,忙捂住了宁可欣的嘴巴。

可是手摸在宁可欣身上,他开始精虫上脑,蠢蠢欲动,勒住宁可欣的脖子,就往屋里拖。

宁可欣喊不出来,脚上鞋都快蹬掉,就是挣脱不开。

“混蛋!”宁奕殊一进门,就看到这副情境。

上辈子宁可欣被毁,从高楼坠落的场景,跟眼前一幕重叠。

热血冲上宁奕殊脑子。

她不及多想,手里刚买的西瓜,朝着张伟的脑门飞了过去。

张伟心里暗叫不妙,脑袋一躲,西瓜砸在门柱上,摔了一个稀巴烂。

宁可欣感觉到对方手劲松了,立刻一蹬,整个身体往前扑。

她跑到宁奕殊跟前,脚一软,摔在地上。

宁奕殊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哇!”一看见姐姐,宁可欣的恐惧全涌上来张嘴就哭。

宁奕殊怒目:“张伟,你这个畜生!”

耍流氓耍到宁家来。

要不是她多个心眼,对张翠芬今天的反常起了疑心,并没有出去,反而躲在暗处想看看张翠芬要干什么。

家里人全出去,她不放心,回来看看,就看到宁可欣被人欺侮。

宁奕殊两步并做一步,上去扭住张伟的胳膊:“走,去派出所!”

张伟当然不会去。

他扒着门框,强挤出笑容:“表姐,我干什么了你送我去派出所?”

“干什么,你说你干什么?”宁奕殊气道:“别废话,跟我走!”

张伟扯着公鸭嗓子,冲宁可欣喊:“表妹,你说我怎么你了?”

“我是不是给你司南乐队的歌听,是不是给你《童话大王》看,是不是怕你热着,给你送汽水。”

“你衣服脏了,我还给你擦。”

“我对你多好,你不能让表姐这么冤枉我。”

宁可欣一阵后怕,只知道哭。

宁奕殊被张伟的厚颜无耻,惊呆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都被我撞见,你还狡辩!”

“告诉你,一切讲证据!”张伟又不是没进过派出所:“光靠嘴说,人家不会立案!”

宁奕殊乐气笑了:“那行,你说我没证据,就拿你没办法,是吧?”

037这亏不能白吃!(国庆+)

张伟说宁奕殊没证据。

那意思就是:抓贼抓赃,抓女干抓双。

现在院子里,就宁奕殊姐妹,和他三个人。

就算她们扭送张伟去派出所,警察同志也不能听一面之词。

没有确实的证据,挺多批评教育一顿,根本动不了张伟一根汗毛。

宁奕殊冷静过后,当然也想通了这个问题。

她见张伟死猪不怕开水烫,冷冷一笑。

既然警察没办法,那就自己拿主意。

“行,你以为没人动的了你,是不是?”宁奕殊点头。

张伟得意:“我啥也没干,你能怎么样。”

话音还没落,宁奕殊一个巴掌扇过去。

张伟捂住脸,狗急跳墙:“臭女表子,你敢打老子!”

他爹都没打过他。

张伟是街上混的,挥着拳头就朝宁奕殊打。

宁可欣尖叫一声,想冲过去拦住。

结果张伟拳头,根本没有落在宁奕殊身上。

宁奕殊麻利的闪身,脚下一绊,张伟直直朝地上扑去。

宁可欣傻在当场。

宁奕殊将她推进屋:“你别碍事!”

今天,不打的张伟哭爹喊娘,屋里挂的沙袋就可以拆掉!

“……”宁可欣忘了哭,目瞪口呆看着姐姐把张伟揍的哭爹喊娘。

“哎呦,表姐,别打了!”

“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

“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张伟花拳绣腿,哪里是受过系统训练的宁奕殊对手?

他抱头鼠窜,却总被宁奕殊抓住。

没一会儿,脸上胳膊上,全挂了彩。

宁奕殊打舒坦了,才停手,扭头喊宁可欣:“别只会哭,帮我找条绳子!”

宁可欣哭的打嗝,泪眼婆娑:“找……嗝,绳子干什么?”

宁奕殊皱眉:“遇事你是不是就知道哭,哭有用,要武器干嘛!”

宁可欣第一次见宁奕殊发火,她赶紧抹干净眼泪,小跑着去杂货间翻腾。

半天,她找到一圈尼龙绳。

宁奕殊接过去,直接往张伟身上套。

“表姐,表姐,祖宗,你饶了我吧?”张伟哭死了。

这是又要干嘛?

宁奕殊不说话,认真的一圈又一圈,包粽子一样,将张伟缠的严严实实,然后打了个死结。

宁可欣站的远远地:“姐,一会儿家里人回来,会看见的。”

宁奕殊做好手里的活,拍拍手:“就是让她们看见!”

她转身回屋,从抽屉里拿出录音笔,然后又回到院子。

张伟缩在树底下,不敢动弹,宁奕殊走近,他吓的一哆嗦。

宁奕殊蹲下身,打开录音笔,对着张伟:“把你刚才的罪行说一遍!”

“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张伟就是不说!

宁奕殊冷笑,拎起绳子一用劲,张伟疼的嗷嗷叫:“别拉,别拉,疼!”

“知道疼,就老老实实交待你的罪行!说你是被谁教唆的,怎么犯事的,一五一十,交待清楚!”

没证据是吧?

没证据,那就打出证据。

她不是警察,不怕刑讯逼|供,被人欺侮了,还不能自卫吗?

张伟怂,可嘴硬。

一但交待出去,证据卧在宁奕殊手里,那妥妥关牢房的命。

前两年流氓罪被判死刑的事,还历历在目呢。

他不说,宁奕殊知道又拿起了棍子!

…………

张翠芬带着宁老太太,在外面转了好大一圈,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

估摸着时间,张伟应该跟宁可欣聊上了吧?

现在回去正好,说不定能看见两个孩子,亲亲热热呢。

她心里喜滋滋,主动要求回家。

宁老太太早累了,李秀梅抱着宁昊,也累得不轻。

张翠芬一说回去,她们立刻答应,坐着小轿车直接回家。

到了家门口,张翠芬第一个推门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没人。

她特意放轻脚步,竖着耳朵听屋里动静。

也是静悄悄。

张翠芬得意的一笑。

两个人,估计屋里说悄悄话呢。

李秀梅跟着进来:“弟妹,宁昊睡着了,你赶紧将他抱进屋吧。”

一路都是她抱着,胳膊都累酸了。

张翠芬心情好,将手里买的东西往李秀梅手里一塞,接过睡的香香的宁昊。

她打开客厅的门。

“哎呦妈呀,你这是咋啦!”张翠芬吓的差点没保住宁昊。

只见张伟鼻青脸肿,绑的跟麻花似的,被随便仍在地上。

宁奕殊和宁可欣,坐在客厅里,泡茶喝。

张翠芬一咋呼,宁昊在怀里拱了拱。

她怕吓醒孩子,迅速进屋把宁昊放下,然后冲出来:“宁奕殊、宁可欣,你们说清楚,这是咋回事!”

宁奕殊慢悠悠喝茶,并不在第一时间回答她。

宁老太太和李秀梅,还没进屋呢。

她之所以没有将张伟立刻绳之於法,等的就是张翠芬等人回家。

张伟搬进宁家,是上辈子没有的事情。

张伟欺侮宁可欣,也是上辈子没有的事情。

为什么这辈子,就有了呢?

若是没有看见二叔教唆罗小花的信,宁奕殊可能以为是偶然。

可她看见了,就不能当偶然来看。

二叔利用江源,将宁奕殊坑掉的计划失败,他会善罢甘休,老老实实认输吗?

不会!

这个斯文败类,一定会再想其他办法。

于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品德败坏的张伟,住进来了。

再加上张翠芬之前的表现,宁奕殊认定,是二房一家在算计她和宁可欣。

为的,就是毁掉大房所有合法继承人,为二房扫清道路。

这个亏,不能白吃,必须讨点利息!

李秀梅扶着宁老太太进屋,见状大吃一惊,四双眼睛看向宁奕殊和宁可欣:“这是咋回事?”

宁可欣抿着嘴,往宁奕殊身后躲。

她第一次跟家里人对着干,有点害怕。

宁奕殊一往无前,站起身:“你问张伟呀,你问他为什么变这样!”

张翠芬气的直哆嗦,她先给张伟解绳子,边解边骂:“他干什么了,你们这么欺侮他!”

“瞧把孩子绑的,缠这么多,万一憋不过气,你们赔我侄子?”

“这打的什么结,怎么解不开!”

她又重新起身,指着宁奕殊:“宁奕殊,一定是你干的,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赶紧解开!”

宁奕殊冷笑:“犯法,我犯什么法了,你怎么不问问你侄子,有没有干违法的事?说不定,我还是为民除害呢!”

张翠芬:“……”

她心里打鼓。

自己侄子什么德行,她心里清楚。

张翠芬闭着眼睛想一想,大概也知道,张伟肯定是软的不行,跟人来硬的。

她不跟宁奕殊直面杠,转向李秀梅:“李秀梅,这可是你两孩子,你管不管?”

038李秀梅的态度

李秀梅也傻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宁奕殊,怯怯开口:“奕殊呀……”

“你别说话,我是给你闺女撑腰呢,你先问问,张伟干了什么!”宁奕殊直接拦住对方话头。

李秀梅怂,肯定帮着对方说话,她懒的听!

宁奕殊磨磨蹭蹭等到现在,就是针对张翠芬的。

她算是看明白了,二房一时半会打不倒,可是在家里住着始终是个祸害。

她今天,就彻底跟二房撕破脸,让家里人都知道,这个家,有她没二房,有二房没她!

顺便,也能看看众人的反应,她心里好有个行事的章程。

李秀梅被宁奕殊打断,先是没有意识到,之后猛的瞪大眼睛:“奕殊,你说什么?”

什么叫为她闺女撑腰?

李秀梅心里一紧,赶紧看宁可欣。

宁可欣捂着眼睛哭:“妈,张伟欺侮我,要不是姐姐……”

她哽咽着,没说下去。

可是李秀梅已经明白了。

她情绪激动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张伟跟前,抬手就捶:“畜生,你这个畜生!”

张翠芬一把将她推开,护住张伟:“反了天了,你敢打我侄子!你闺女啥事没有,打我侄子干什么!”

李秀梅脖子一缩,退到一边,除了抹眼泪,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张翠芬冲进厨房,拿出把剪刀,迅速剪开张伟身上的绳子:“张伟,你别害怕,姑妈护着你!”

这个时候,大门响了。

宁奕殊使了个眼色,宁可欣赶紧跑出去开门。

进来的,是这一片的片警小陈和小杨,大家都认识。

“你们谁报的警?”小陈问。

宁可欣赶紧指屋里:“那里,有流氓!”

小陈和小杨一进屋,宁奕殊立刻指着张翠芬说:“警察同志,这是流氓的姑妈,现在拿剪刀,准备行凶!”

赶紧一起带走!

小陈认识张翠芬,他看看对方手里的剪刀,又看看地上的张伟:“怎么回事!”

张翠芬没想到,宁奕殊不顾亲戚,真敢报警。

她扔了剪刀:“警察同志,都是误会,误会!”

“不是误会,张伟对我耍流氓,是姐姐救了我!”宁可欣站出来。

张翠芬脸拉老长,冲李秀梅使眼色:“大嫂,亲戚之间开个玩笑,你别让孩子瞎说!”

宁奕殊举起手:“是玩笑吗,张伟已经承认了,我也录音了,证据确凿!”

QJ未遂,也是流氓罪。

流氓罪,直到九七年底才被取消,如今可是吃枪子的罪行。

张翠芬一下子没了主意。

她没办法,只能求一直看戏的宁老太太:“妈,您说句话呀,我们这张家可就这一根独苗。”

“妈,看在我为张家传宗接代的份上,您救救我侄子吧。”

宁老太太动了动眼皮,砸吧下嘴:“警察同志,两个小孩子闹着玩,大人都没当真,就算了吧。”

宁可欣急了:“怎么是闹着玩,谁动手动脚、勒脖子脖子闹着玩,我脖子这会儿还有印儿呢!”

她昂起头,给警察看自己脖子上的红印。

果然有勒痕。

这可不像闹着玩。

小陈说:“人证物证全有,带走!”

“同志,同志!”张翠芬抓着张伟不撒手。

宁奕殊冷笑:“同志,我二婶涉嫌教唆罪,我也有证据!”

张翠芬:“……”

小陈:“……”

宁奕殊摁响录音笔,张伟的声音,从里面流出来。

“是二婶,是她给我说,娶了宁可欣,宁家的钱就会有张家一半!”

李秀梅:“……”

宁老太太:“……”

“二婶,好算计呀,吃着我家喝着我家,时不时搬我家东西回娘家,现在直接想着让娘家侄子入主宁家?”

“奶奶,您现在还觉着,这是小孩子闹着玩的事吗?我看宁家的东西,早晚要被二婶改姓张!”

宁老太太护着张翠芬,那是因为对方给老宁家生了儿子。

现在张翠芬替娘家算计宁家的钱,宁老太太还会护着她吗?

张翠芬不承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宁奕殊说:“你这么护你侄子,难道他还坑你,承认吧二婶,你就是这么想的!”

张翠芬恼羞成怒:“我这么想,我可从没说出来过!”

空气一片安静。

张翠芬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求助的看向宁老太太:“妈……”

“啪!”

宁老太太年纪大,力气不小,一巴掌扇的张翠芬两眼冒火星。

她扇了张翠芬,转头对警察说:“警察同志,小畜生你们带走,我儿媳妇的事,我来教训!”

小陈说:“老太太,她既然触犯法律,我们也要带走,对不住了。”

…………

张翠芬和张伟,被警察带走了。

宁老太太气的脸色铁青。

宁奕殊抬头看看时间,离约会已经超时十五分钟。

她默默挪动脚步,要走。

“站住!”

宁老太太喊住她。

宁奕殊身体一顿,默默又转了回去。

宁老太太在这个家里,大部分时间做背景板。

可是宁奕殊知道,对方一直用一种所谓平衡手段,管理着两个儿媳妇,是家里真正的大家长。

对方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宁家的利益和脸面。

为了这个利益和脸面,宁老太太可以不择手段。

宁奕殊想听一听,现在的宁老太太,会说什么。

宁老太太哼了一声,一双阴冷的眼睛,轻轻扫过宁奕殊和宁可欣。

她并不直接说两个人,而是转向李秀梅:“老大媳妇,你问问自己,作为母亲,你合格吗?”

“你瞧今天闹的这事,街坊邻居看见,我老宁家的脸往哪里放!”

“老二媳妇被抓,留下一个孩子没娘,你给看着?”

“我这么大年纪,难道还要帮你管孩子?孩子是你的,你自己管教!”

这态度,宁奕殊已经清楚。

宁老太太,是向着张翠芬的!

宁奕殊心里有了底,看向李秀梅。

其实张伟和张翠芬,有宁卫东兜底,宁奕殊知道两个人,就算进去也会很快出来。

她给个教训,让对方知道宁家姐妹不好招惹。

也想看看,家里众人,对二房态度。

如此,她将二房撵出去的计划,才会有个章程。

李秀梅开了口:“妈,这是孩子们闹着玩,我这就去撤诉!”

“妈!”宁可欣惊呆。

李秀梅冲她甩脸:“你闭嘴!”

039纵容恶,才是最大的不善良!(月落夭夭+)

李秀梅说话前,先看了宁老太太一眼。

见对方泰然自若,没有表现出不满。

她松口气,放了心。

李秀梅说:“你二婶和她侄子,是咱家亲戚;亲戚之间有什么误会,就家里消化,惊动公家把事情闹大,街坊邻居怎么看咱们?”

宁奕殊:“……”

她忍!

看看李秀梅到底多糊涂!

她能忍,宁可欣无法忍受:“妈,您是我亲妈吗?我被人欺侮,你帮着外人说话!”

李秀梅叹口气:“你能不能别闹,你姐姐闹事,你也跟着不消停!”

宁可欣跳起来:“妈,你什么意思?姐姐救我,怎么就是闹事了?张伟毁我应该,是吗?”

李秀梅摇摇头:“你是个女孩子,事情闹大对你什么好处,以后出门你还见不见人?”

她又转向宁奕殊:“李姨就可欣一个女儿,算我求你,别毁了她,可以吗?”

宁奕殊:“……”

李秀梅,可不是一般的糊涂。

宁可欣就不明白了:“妈,要毁我的是张伟,是二婶,不是姐姐!”

她怎么,就有这么糊涂的妈!

李秀梅瞪她:“你闭嘴,你别嚷嚷!”

“你说人流氓,谁瞧见了,证据呢?”

“你说人毁你,你不好好站在这?”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就那么不自重,非要嚷嚷的全天下都知道,你被人耍流氓?这是什么好事吗?

李秀梅气的脸色铁青,捏住宁可欣胳膊上一块肉,狠狠拧下去。

宁可欣不知道是疼的,还是伤心的。

她流了眼泪:“妈,我被人欺侮,你不帮我说话,还骂我不自重?”

“封建社会里的亲妈,也不带这样的!”

“平时你怂,我说服自己,说你是人后妈,不容易,做事小心点没错。”

“可是现在,我明明被人欺侮,姐姐回来晚一点,你可能就看见我尸体了。”

“你明知道,却还是责骂我?”

这已经不是用怂能来解释的了。

这是糊涂,是冤种,是窝囊!

宁奕殊一旁,叹口气:“李姨,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事情闹出来,对可欣名声不好。”

李秀梅被宁奕殊戳破心事,脸涨的通红。

女儿被欺侮,她比谁都难受,看着张翠芬吃瘪,她也高兴。

可是宁老太太提醒了她,家里有人被警察带走,街坊邻居肯定瞧见了,肯定会问。

宁可欣被人欺侮的事情,就会被所有人知道,宁可欣的名声就全没了。

宁可欣还是个中学生,有大好的前途,不能就这么被闲言碎语给毁掉。

李秀梅后知后觉,认为宁弈姝没按好心,她决定听宁老太太的话,把事情压下去。

她见宁可欣被宁奕殊迷了心窍,气的抓着宁可欣胳膊,不许她再做任何反抗。

宁奕殊默了默,问:“李姨,你确定这么忍气吞声,宁可欣就不会再被欺侮,二婶就会对你们好?”

李秀梅抬头,看看她,又看看宁老太太。

然后,轻轻点头。

宁可欣旁边气笑了:“妈,你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二婶都快骑在你头上了,今天更是变本加厉,人家侄子都来对你闺女耍流氓。”

“我让你闭嘴!耍什么流氓,没有耍流氓这一回事,你一个女孩子,知道什么耍流氓!”

李秀梅咬咬牙,既是说服自己,也想说服宁可欣:“可欣,你二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话难听。”

“她侄子出事,来咱家住个亲戚,可能不小心冒犯了你。”

“你不能得理不饶人,在人家有难处的时候,落井下石。”

“妈平时怎么教你的,让你真诚,善良,今天你怎么就犯倔了呢?”

李秀梅又转向宁奕殊:“奕殊,我这个当后妈的,也没立场对你说什么。”

“你护着可欣,我很感激,可是你不能蹿腾着她行为乖张,为人不善!”

宁奕殊,死死盯着李秀梅。

上辈子,她不大理会这对母女,李秀梅也死的早。

宁奕殊没见识到对方的糊涂,和阴暗心理。

若宁可欣不是她妹妹,若宁可欣上辈子没有帮她,若不是宁可欣现在粘她。

宁奕殊根本不会多管闲事,她一句话也不会说,扭头就走。

但是现在,宁可欣把自己当依靠。

她不能,听任李秀梅这个所谓亲妈,给宁可欣灌输这种不可理喻的思想,让宁可欣以后变的糊涂懦弱,任人宰割!

她盯着李秀梅,一字一句:“李姨,你的观点,极其错误!”

“你所谓的善良,就是忍气吞声吗?”

“不说话,让恶人得逞,自己委屈,这是你所谓的善良?”

“遇到歪门邪道,伸张正义,这难道不是善良?”

“孔子都说过,以德报德,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您自己憋屈也就算了,还怂恿别人忍气吞声。”

“您纵容了恶,助纣为孽,我认为您才是,真正的不善良!”

宁奕殊知道,李秀梅现在的表现,一半源于自身,一半源于宁老太太。

她又转向宁老太太:“奶奶,我知道您是为了宁家的安稳和脸面。”

“可是这安稳和脸面,却要牺牲您的亲生孙女为代价,宁家吃着孙女的人血馒头,睡的安稳吗,你良心踏实吗!”

宁老太太一瞪眼,这是骂她没良心!

她气的直哆嗦,抬起手,要骂宁奕殊。

宁奕殊已经甩手,扭头走出客厅。

宁老太太怒道:“老大媳妇,去把她给我拽进来!”

反了天了。

李秀梅却被宁奕殊一番话震惊,张着嘴巴呆呆的,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

“您纵容了恶,助纣为孽,我认为您才是,真正的不善良!”

这句话,让她不知所措。

这么多年,难道忍错了吗?

宁可欣追了出去:“姐,姐,你等等我!”

宁奕殊心里有气,对着水盆踢了一脚,水洒一地!

她见宁可欣追出来,竖眉:“宁可欣,你听你妈的,还是听我的!”

上辈子,自己已经手刃了欺侮宁可欣的人,也算替对方报仇雪恨。

她这辈子,不欠这母女俩什么!

若是宁可欣受李秀梅影响,也认为她不对。

那么从今往后,宁奕殊就不多事。

她又不是圣母,非要奉献自己,拯救别人!

040先搞调查

宁奕殊让宁可欣站队。

宁可欣红了眼圈:“姐,我听你的,肯定听你的,你别生我妈妈的气。”

她一哭,宁奕殊就想起上辈子宁可欣遭的罪。

气归气,情义不能忘。

宁奕殊心软了:“算了算了,我跟朋友约好的时间,现在都迟到了。”

也不知道张丽等着急了没有。

她出门,宁可欣紧跟上:“姐,我不敢一个人留家里,能跟你一起去吗?”

宁奕殊没说话,也没反对,默默开门往外走。

这就是默许了。

宁可欣赶紧跟上。

跟着一出门,她整个人都傻眼。

外面好多人,围着宁家的大门,指指点点。

其中大部分,都是脸熟的邻居。

一个胖大叔见有人出来,问:“奕殊,你们家出什么事了,看你二婶被警察带走了?”

宁奕殊说:“是的,她侄子在我家不老实,犯事了!”

又有人问:“她不是市里人,侄子在你家住着?犯的什么事呀?”

总有人好奇心旺盛,特别喜欢打听别人家里的事来满足自己的偷|窥|癖。

这种人,你越是不说,她越能猜。

未免被人胡乱猜测,宁奕殊给了一个错误的说法:“她侄子在家里犯了事,被人告了,躲我家里来。”

“来了就来了呗,还不老实,翻我奶奶的屋子偷存折,被我奶奶报警抓了,二婶跟着过去做个笔录。”

众人想了想,确实是宁老太太回家后,警察才来的。

原来这样。

谜题一被解开,大家好奇心得到满足,也就不揪着问了。

大家都表示理解:“真是的,学什么不好,学偷东西。”

宁奕殊冲大家笑了笑,继续往公交车站走。

等车又是一会儿,她决定有时间去考个驾照,让父亲给买辆车。

宁可欣跟在后头,忐忑不安。

离开那一群邻居,她小声问:“姐,你为什么对大家撒谎,说张伟欺侮我,他们一定会帮咱们骂张家的!”

宁奕殊冷笑:“你以为这些人,知道真相后就会明辨是非,同情你,可怜你?

他们,只在乎你被欺侮了,还会演绎出各种版本,用吐沫星子淹死你!”

李秀梅担心的,不就是这个?

宁可欣又问:“那,你推到奶奶身上,她会不会揭穿你?”

宁弈姝深深看她一眼:“可欣,你不小了,我不可能护你一辈子,凡事长点脑子!”

按宁弈姝说出去的,错在张家,宁家一点事没有。

宁老太太不傻,毕竟张家的脸面,没有宁家的重要!

宁可欣想了半天,才想明白。

她默默跟了一段,又问:“姐,二婶会被判刑吗?”

宁奕殊眯着眼睛,没吭声。

宁老太太不会允许宁家有吃牢饭的媳妇,二叔机关人员,不能因为这点事离婚。

所以,张翠芬会出来。

至于张伟……

宁奕殊握紧拳头。

太弱了,自己太弱了!

…………

宁奕殊带着宁可欣,直接去了跟张丽约好的小饭馆。

张丽早就到了,占了个靠墙角,拿着本书,边看边等。

“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来晚了。”宁奕殊急匆匆过去。

她将宁可欣摁在座位上,冲张丽解释:“这是我妹妹,家里没人,我怕她没地儿吃饭,就带来了。”

张丽当然不会有啥意见。

本来就是人家宁奕殊请客。

她笑着跟宁可欣打了声招呼。

这一路走来,宁可欣惊魂未定。

她跟张丽打完招呼后,就默默坐在一边,不再说话,安静的不像她。

宁奕殊在桌子下,握住她的手,重重晃了晃。

现在宁奕殊有正事,当着外人,更不会多说什么。

她只能用行动,让宁可欣安心。

谁让对方,是自己妹妹。

张丽是个极为有眼色的人,她瞧出对面两姐妹之间,有什么事情。

但是她很聪明的,装作没有看见,主动拿起菜单。

“奕殊,你订的这家饭店,我没来过,有什么好吃的推荐吗?”张丽笑问。

宁奕殊感谢对方,没有多嘴多舌的乱问话。

她说:“这家菜馆的傻儿鱼,是最好吃的,咱们三个要个大份,肯定吃的撑。”

“好呀,就点这个!”

张丽喊了服务员,先把菜点了,又主动给宁奕殊和宁可欣倒水。

宁奕殊摁住茶杯:“各自倒各自的,你快别忙活了。”

“平白无故吃你一顿饭,多不好意思,倒杯水算什么?”张丽来吃这顿饭,其实也有自己的目的。

宁奕殊是本地人,家里条件和关系都不错。

她想结交宁奕殊,看能不能帮忙,给找个勤工俭学的地方。

宁奕殊笑了。

她看得出来,对方想同自己交好的意思。

也听得出来,张丽在暗示自己是个知恩图报,跟罗小花完全不一样的两类人。

若是对方不贪心,宁奕殊能帮的,肯定还会帮。

她不能因为出了一个罗小花,就一辈子封闭自己,不再结交新朋友。

宁奕殊有心结交,张丽有心讨好。

两个人吃着饭,说着话,气氛渐渐热烈,话题也开始像家里延伸。

“听说你还有个表哥,也在S市?”宁奕殊慢慢,把话题往正事上引。

张丽一愣:“对呀,您也知道?”

她并不是多愿意,在外人面前提自己表哥的事情。

宁奕殊笑:“他在哪里上班,你们关系好吗?”

“好是好,就是吧,他没有个正经工作。”张丽不好意思。

私家侦探这种工作,在国外挺流行。

但是在华国,却跟古时候帮闲似的,就是个无业游民。

宁奕殊笑笑,索性挑破:“听说他是侦探?”

“……”张丽跟表哥许阳关系好,有心替对方辩解:

“我表哥,自幼喜欢看侦探小说,有自己的梦想。”

“我想找你表哥帮个忙,可以吗?”宁奕殊一瞧张丽那模样,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张丽跟她表哥,关系一定好,怕对方被人瞧不起,努力辩解。

宁奕殊身体前倾,目光真诚:“各人有各人的长处,不是谁都能坐私家侦探的。

张丽,我现在遇到困难,就需要你表哥这样的人帮忙,酬劳方面,我不会亏待她。”

她说着话,瞄了眼低头吃饭的宁可欣。

结交张丽,认识许阳,宁奕殊都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不过现在要做的,是查清楚宁卫东背后的交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041偶遇秦连长

吃过饭,拿到许阳的联系方式,宁奕殊同张丽告别。

她看宁可欣情绪不高,没有着急回家,而是领着她去逛夜市。

两个人逛的夜市,就是上一次堵江母的地方。

这里离家只有三站路,靠近部队,价格公道,环境安全。

宁奕殊买了两根老冰棍,同宁可欣一人叼一根,从街头一个摊贩一个摊贩的溜达过去。

“姐,你要查二叔?”一直没说的宁可欣,犹豫了很久,终于问出口。

宁奕殊正盯着个馄饨摊子看。

长长的扁担,挑起整个馄饨摊子。

一头放炉火,一头放馄饨皮、肉馅和调料。

煮好的馄饨盛进碗里,一把葱花两滴香油,再用鸡汤打底,香味一传千里。

可惜,刚吃饱饭。

宁奕殊咬口冰棍,咽口水,遗憾的看别人吃馄饨。

“姐?”宁可欣又问一遍。

“嗯,你不觉着,他们一家人白吃白住,还恶心人吗?”宁奕殊不想给她说太多。

宁可欣太小了,藏不住话,李秀梅还在背后扯着后腿。

…………

“哎,连长,你走什么?”萧子华要崩溃。

晚上难得没训练,可以出来溜达。

可是秦朗,突然站住,怎么拽也不动。

萧子华顺着他目光一瞧。

嗳,缘分呀,宁奕殊!

“走,请人姑娘喝碗馄饨!”萧子华为了秦朗,操碎了心。

秦朗脸一红,扭头就要回营地。

萧子华力气没对方大,拽不住。

他生气了,不跟了!

爱走走吧!

萧子华扭头,朝着宁奕殊就小跑过去。

“宁大夫,这么巧?”他凑过去,笑着打招呼。

宁奕殊第一反应,先朝对方背后瞅。

没看见秦朗。

宁奕殊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失落。

她面上不显,笑着问:“你一个人出来?”

萧子华眼睛一亮:“不是一个人,连长去别处买东西去了。”

“是吗?我也是带妹妹出来溜达溜达。”宁弈姝表示很遗憾。

萧子华这才看见,宁奕殊背后,还有个漂亮的小姑娘。

他冲对方,咧嘴一笑。

宁可欣现在还没缓过劲儿,对男人有点害怕,更不喜欢有人跟她抢姐姐。

她没回应萧子华的笑,甚至还有些抵触。

萧子华一愣,不禁多看对方两眼。

可以呀,还没谁能抵住J城浪子的一笑。

宁可欣现在特别敏感,被萧子华瞪了两眼,更加害怕。

她拽着宁奕殊衣角:“姐,回家吧。”

回家吧。

宁奕殊点点头,然后冲萧子华说:“你们连长伤好点没?注意别让他沾水,及时来医院换药。”

萧子华笑意更深:“好的宁大夫,没问题宁大夫,还有什么吩咐,宁大夫?”

宁奕殊咬冰棍的动作,一滞:“……”

萧子华不等对方有回应,又说:“对啦宁大夫,我怕传话不清楚,你要不要直接给我连长说?”

“……”他又没来,怎么说?

萧子华“撕拉”,从馄饨摊上撕了片草纸,然后从兜里掏出钢笔。

“刷刷刷”,他写了行数字,往宁奕殊手里一塞。

“宁大夫,这是我们连长电话。”他想了想,觉着有必要交待清楚:

“宁大夫,这电话是营地办公室的,连长们用一个办公室,你打过去,可能是别人接。”

“粗老爷们说话糙,要是不好听,您别生气。”

“秦连长军校毕业,说话文明,连续蝉联三界兵王,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

“他没谈过恋爱,跟女孩说话爱脸红,可不是笨。”

嗯……还有什么没交待吗?

萧子华皱着眉头,挖空心思的想。

宁奕殊手里,捏着写上电话的草纸,很懵。

秦连长恋不恋爱,跟她啥关系?

“姐,走吧。”宁可欣催促。

宁弈姝只好说:“萧子华,我们先回去,你别忘了给秦连长说换药哈。”

听到宁奕殊说要走,萧子华扬手:“好的宁大夫,再见。”

宁奕殊姐妹已经走远了。

他突然一跺脚:“完犊子!忘了问对方家庭、年龄、爱好!”

为了秦朗的终身大事,他真是操碎心。

算啦算啦,好歹联系方式给了。

若是姑娘有意,肯定会联系秦朗……吧?

萧子华忐忑不安,返回去找秦朗。

没走两步,他“砰”,碰到肉墙上。

不用抬头,都知道是秦朗:“你刚才钻哪儿去了?人都走了,你出来干嘛?”

秦朗惆怅的望着宁奕殊远去的方向,问:“你跟她说的啥,那么多话!”

划重点:说的啥?

“说啥?”萧子华没好气:“你不说,我再不说,你这辈子还能嫁……娶到媳妇吗?”

秦朗自幼,不近女色,二十大几,都没个女朋友。

韩家老爷子操碎心。

等老爷子知道萧子华分到秦朗这,可是千叮嘱完嘱咐。

一定要关心秦朗的个人问题,多跟对方交流一下泡妞……啊呸,恋爱经验。

萧子华长长叹口气,语重心长:“秦连长呀,电话我已经给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机会给你了,自己把握!

秦朗收回目光,神情严肃,深深望了萧子华一眼。

对其行为,没有表扬。

可也没有批评不是?

萧子华心里美滋滋:“喝碗馄饨再走?”

秦朗没动:“吃那干啥,不够塞牙缝。”

萧子华转转眼珠:“宁大夫盯着这摊子看好久,是不是喜欢这家馄饨……哎,人呢?”

秦朗已经找了个空座,坐下。

“……”

秦*口嫌体正直*朗(*≧m≦*)

……

走远的宁奕殊,手里紧紧捏着写电话号码的草纸。

她是不是跟秦朗要过电话,对方没给?

她好像,还邀请秦朗吃过饭,对方也没同意。

所以,部队上的连长,是不是特别忙?

她再次看了看草纸,思考着什么情况下,会主动给秦朗打电话。

“姐,我手脏了,有纸吗?”宁可欣举着手,给宁奕殊看。

融化掉的冰棍,黏在她的手上,看着都不舒服。

宁奕殊掏了掏包,摇头:“没带。”

宁可欣指着宁奕殊手里的草纸:“这不是?”

说完,她就抢过去,擦完扔进街边垃圾箱。

“……”宁奕殊,都来不及说话。

042宁昊使坏

“可欣!”

宁奕殊很生气。

疼是疼,关心是关心。

可是两个人关系,要有个度!

她又不傻,能看不出来宁可欣故意扔草纸的?

宁奕殊摆着一张冷冰冰臭脸:“捡回来!”

宁可欣愣住。

宁奕殊从来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半响,她才解释,声音跟蚊子一样小:“我不想姐姐,被男人欺侮!”

宁奕殊不为所动:“捡回来!”

宁可欣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垂着头,就是不动。

宁奕殊冷笑一声:“我喊一二三,你不捡回来,以后不要喊我姐姐!”

宁可欣还是不动弹。

“一”

“二”

“三!”

宁奕殊转身就走,大步流星,一点也不含糊。

宁可欣见她来真的,着急:“姐!”

宁奕殊头都不回,离她越来越远。

宁可欣慌了。

她挣扎了再挣扎,终于咬住嘴唇,红着眼睛,默默回到垃圾桶跟前。

小纸条跟雪糕粘在一起,静静躺在垃圾箱最上面。

宁可欣捏着鼻子,踮起脚尖,用两根手指将草纸捏起来。

“姐,姐!”宁可欣往前跑:“我捡回来了,给你。”

纸条脏了,宁可欣赶紧用衣服擦干净,递过去。

宁奕殊却不回头:“不用了!”

反正明天,秦朗得去医院换药。

宁可欣眼中雾水弥漫。

姐姐真的生气了。

她追后面解释:“姐,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怕对方坑你!”

“我知道错了,不该擅作主张扔你东西。”

宁奕殊突然停下,宁可欣一下撞在对方背上。

她摸着鼻子,怔怔的喊一声:“姐?”

“你才遇到几个,就说男人不是好东西?”

“人这一辈子,谁没遇到两三个人渣,可不能因为人渣,就对所有人失去信心!”

宁可欣又想哭,姐姐原来还是为了宽慰她。

是她狭隘了。

宁奕殊说:“你别着急感动,上面两句话,我是不想你变偏执,下面的话,你必须给我记清楚!”

“宁可欣,我相信你是为我好,可是请你注意分寸,不要自以为是!”

“这一次,我且饶了你,下次再乱扔我东西,以后就不要做姐妹,做仇人得了!”

宁奕殊感激宁可欣上辈子施以援手,这辈子也愿意护着对方。

但得有个前提。

那就是,互不干涉!

宁可欣扔秦朗电话的那一刻,宁奕殊真的对这种没有界限的行为,特别烦。

特别烦!

……

派出所门口,张翠芬跟在宁卫东身后,哭哭啼啼。

“卫东,宁奕殊太不像话了,一家人,她也要闹到派出所,这不是诚心恶心人吗?”

宁卫东脸色阴沉:“消停会吧,你侄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侄子是被冤枉的,你没瞧见他一身伤,一定是那两个妮子屈打成招!”

张翠芬心疼坏了,两个妮子太阴毒。

打人只往明面上打,还不伤筋不动骨,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外伤。

想让张伟法外就医,都不成!

宁卫东冷冷哼一声:“他欺侮了我侄女,你还埋怨?老太太说了,让张伟从宁家滚蛋!”

张翠芬委屈,可是听出宁卫东话里有话。

她转了转眼珠,试探着问:“卫东,张伟你能救出来,对不对?”

宁卫东铁青着脸,没吭声。

张翠芬反而放了心。

跟着宁卫东这么多年,对方是阴险了些,可是基本的想法,她还是能懂的。

对方不吭声,是生气。

可宁卫东也没否认呀,张伟是能救出来的。

侄子不吃牢饭,张翠芬对娘家有了交待,心情变的轻松。

一轻松,她就又开始找茬:“我侄子从家里躲出来,咱们家再不收留他,他难道去睡马路?”

“睡就睡,他不是号称朋友多吗?一出事,他朋友都哪儿去了?让他睡朋友家!”

宁卫东生张伟的气。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竟然直接在宁家QJ,就不能动动脑子吗?

真要让他干成事,宁卫国会善罢甘休?

大哥商海里沉浮,黑道白道都认识一两个。

要是能直接下手,他宁卫东会这般小心翼翼?

现在好了,宁卫国还没出手,他那个突然变彪的大闺女,一下子把姑侄两个送进派出所。

幸亏宁卫东同学多,各单位都有,出的上力。

否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宁卫东心里发狠:张伟呀,张伟!

你不是参加流氓团伙了吗?

你不是有道上的朋友吗?

你倒是利用上呀?

……

宁奕殊回到家,惊讶的发现,张翠芬已经坐在屋里了。

二叔动作,倒是挺快。

张翠芬气鼓鼓,不搭理她,宁奕殊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她直接上楼。

李秀梅过来喊了几次吃晚饭。

宁奕殊本来不打算去的。

可是想一想,凭什么呀。

这是她家!

宁奕殊蹬蹬瞪下楼,自顾自坐在饭桌前。

宁卫东找完关系,捞出张翠芬后,就出去请客还人情。

饭桌上,就张翠芬母子俩、李秀梅娘俩,还有宁老太太和宁奕殊六个人。

宁老太太上首坐着,李秀梅旁边伺候。

张翠芬和宁奕殊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宁昊。

宁老太太因为张翠芬算计宁家的事情,对她没有好脸色。

张翠芬一回来,她就将其狠狠削了一顿。

今天吃饭,她都不让张翠芬伺候,特意抬李秀梅的面子,让她给布菜。

宁老太太乡下婆子,也是这几年儿子争气,她才搬进城里享福。

两个儿媳妇,一个窝囊,一个会哄人,惯的宁老太太乡下脾性并没有改。

训张翠芬的时候,她说话难免刻薄,夹带着乡里骂人的狠话。

张翠芬第一次挨宁老太太重话,又丢脸又难受。

现在她眼圈还红红的,没什么胃口,又不敢装病不来吃饭。

见宁奕殊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她心里更来气。

张翠芬手伸到桌子底下,轻轻掐了宁昊一把。

她有儿子,怕什么!

宁昊吃疼,抬起头。

他通过大人说话,知道自己亲妈受了委屈,罪魁祸首是宁奕殊。

五岁的宁昊,知道护人。

尤其张翠芬常说,他们是寄住在大伯家,家里两个堂姐瞧不起他们。

宁昊是小男子汉,要学会保护妈妈。

潜移默化,宁昊就跟宁奕殊和宁可欣不亲,还带着点仇视。

之前他砸宁奕殊,也是这种心态。

现在张翠芬给他暗示,小孩子心眼直,不懂迂回。

他就知道,欺侮他和妈妈,就得打回去。

宁昊摇摇晃晃站起来,端起面前的小饭碗。

手一抖,一碗稀饭,全泼在宁奕殊脸上!

043宁昊再使坏

宁奕殊:“……”

心里万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宁可欣叫起来:“宁昊,你作死呀!”

上次宁昊往宁奕殊身上砸皮球,宁老太太还能解释,说是找姐姐玩。

现在宁昊故意泼宁奕殊一身饭,谁眼睛也不瞎。

就是宁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帮宁昊辩解了。

宁昊泼完稀饭,爬到椅子上,掐着腰站好。

他说:“哼,坏……”

张翠芬,一把捂上了宁昊的嘴巴。

上一次就没防备,让宁昊砸完皮球后,骂了宁奕殊一句。

那句话,被宁奕殊挑出来,怼了张翠芬无话可说。

现在宁昊泼了对方一身汤汤水水,已经可以了,她很满意,多余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母子俩心有灵犀,宁昊功成名退,缩进张翠芬怀里,得意的瞧着宁奕殊。

张翠芬浑然忘了自己刚从派出所出来,笑嘻嘻说:“哎呀,小昊子真顽皮,学人家过泼水节呢。”

这么一提醒,宁老太太当即反应过来。

她也跟着说:“是呀是呀,今天昊儿看电视,上面有泼水节!”

宁老太太自己说,还怕宁奕殊不信。

她还蹿腾李秀梅:“哎,那电视你也看了,是不是?”

李秀梅为难的看了宁奕殊一眼。

宁可欣着急:“妈,家务这么重,你有时间看电视吗?”

姐姐帮了自己,亲妈可别犯糊涂。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宁昊就是故意的!

宁老太太脸一拉:“问你话呢,看没看!”

李秀梅避开宁可欣的目光:“嗯,是的,云南泼水节。”

宁可欣气的,肚子都快炸了!

“晌午,昊儿还泼了我和她奶奶一身水呢。”张翠芬更加得意,低头问宁昊:“宝贝,你是不是还没玩过瘾呢?”

宁昊重重点头:“嗯,好玩,还想再玩!”

“是吗?”宁奕殊冷飕飕,问了一句。

张翠芬眼皮一跳,下意识否认:“不玩了,吃完饭睡觉,明天再玩。”

宁可欣已经拿过来毛巾,给宁奕殊递过去。

幸亏给宁昊盛的汤,是放温了才端到他跟前的。

否则宁奕殊的脸,非毁容。

宁奕殊接过毛巾,面无表情,动作缓慢,将脸上和身上的汤水,擦干净。

然后她放下毛巾,端起自己跟前的汤……呲溜喝了一口。

张翠芬提到嗓子眼的心,松了下去。

吓死了,还以为对方也要泼回来呢。

不过全家人都在,宁弈姝还能跟孩子计较?

没事的!

宁昊一双眼睛,对着宁奕殊,滴溜溜直转,还吐舌头扮鬼脸。

宁奕殊放下汤碗,又端起手边一杯果汁。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她对着宁昊的头,把果汁直接浇下去。

小兔崽子,你妈不教你好,我教你!

“哇!”宁昊嚎啕大哭,又踢腿又抓人。

张翠芬没提防,果汁也流到自己身上。

她赶紧抱着宁昊起身,怒气冲冲:“宁奕殊,你是不是故意的!”

“对呀,故意的!”不服气,咬我呀。

宁奕殊笑眯眯:“我还没玩过泼水节呢,一起呀二婶。”

“你……”张翠芬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宁奕殊又端起汤碗波出去。

张翠芬张着嘴,骂人的话都还没出口,就劈头盖脸一身汤!

一个菜叶,还趁虚而入,被泼进她嘴巴里。

“呸,呸!”张翠芬吐出菜叶,气的跳脚。

“二婶,泼水节我知道。”宁奕殊不等对方开骂,直接说:“据说谁被泼的越多,越有福气。”

她转身,直奔厨房,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接了一盆的水冲着张翠芬母子泼过去!

大家想拦,没拦住。

“哗啦!”

张翠芬和宁昊,成了落汤鸡!

宁弈姝将盆子一扔,拍手笑:“这下二婶最有福气了!”

装疯卖傻,谁不会?

张翠芬接连被泼两次,刚上头的火气,被浇的熄灭,气的说不出半句话。

宁老太太直拍桌子:“殊妮儿,你多大个人,还跟小孩子学!”

宁奕殊一斜眼:“奶奶,在您面前,我永远是个小孩子!”

“……”宁老太太说不过宁奕殊。

宁昊哇哇直哭。

宁老太太赶紧过去,又是哄,又是擦身上的水。

她不心疼张翠芬,心疼宁昊呀。

“乖孙子,乖孙子,走,奶奶给你换衣服去。”眼不见为净,本来就是张翠芬先挑事。

宁老太太一把抱起宁昊,回屋里去了。

宁奕殊又看张翠芬:“二婶,我瞧你兴致不错,咱俩去院子里,继续玩泼水节?”

张翠芬打了个冷颤。

神特么陪你玩。

“好样的,宁奕殊!”她咬牙切齿:“你好样的!”

张翠芬放完狠话,直接逃回屋。

宁奕殊拎起毛巾,将自己那块擦干净,镇静的坐下,继续吃饭。

吃饱,才有力气怼人。

李秀梅左看看,右看看。

她想过去安慰张翠芬。

“李姨!”宁奕殊叫住她,冷笑:“你若是想自讨没趣,就去劝。”

张翠芬憋着气,肯定会把火撒到李秀梅身上。

宁奕殊同李秀梅三观不合,但是对方,毕竟爸爸妻子。

她受气,就是长房没脸!

宁可欣死死拽住李秀梅:“妈,饭桌一片狼藉,你要是没事干,就收拾桌子。”

李秀梅犹豫:“可是你二婶……”

“她碍你什么事,她作践人时候,管过你吗?”宁可欣看着李秀梅心烦,连推带拉,把对方推进卧室。

她坐回宁可欣身边,气呼呼:“真被我妈气死,姐,你别生气。”

宁奕殊笑了笑。

她气什么。

她重来都不生气,有仇当场就报。

就是张翠芬,实在恶心。

小动作不断,自己怼不过,就蹿腾宁昊上场。

宁奕殊一个大学生,又忙实习工作,又忙考研,怎么可能有精力每天陪着对方,家长里短的斗法?

她叹口气,也不知道许阳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张翠芬成天嚷嚷,男人是天,女人是地。

没有天,就没有地。

宁奕殊不跟她玩,直接捅破对方的天,看还有闲工夫,在家里恶心人不。

吃完饭,宁奕殊、宁可欣两个人,把客厅和厨房收拾干净。

然后,宁奕殊上楼洗漱。

宁可欣去安慰李秀梅。

宁奕殊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坐到桌前,拧开台灯,打开复习资料。

英语她不愁,国外漂泊那两年,啥也没学,就学英语了。

时事政治也好办,下功夫背一背,多看看新闻。

就是不知道,秦朗什么时候,帮她拿到专业科的资料。

想到秦朗,宁奕殊咬着笔帽,有一刹那走神。

“啊——谁干的!”隔壁宁可欣的尖叫,令她回神。

宁奕殊以为又出什么事,连忙奔过去。

推开宁可欣屋门,宁奕殊抽一口冷气。

044熊孩子从根上都烂了

哪个龟儿子干的损事儿!

宁可欣留在家的课本,被人一页一页,撕下来叠成了飞机、小船、青蛙。

宁可欣气的直哭:“气死了,气死了,高三下学期要复习的,全给撕了!”

宁奕殊蹲下身,一张一张给捡起来,又一张一张给打开。

有的还能看,有的被剪了一截,已经不能用了。

李秀梅听见响动,跑上来一瞧,也傻了眼。

“妈,今天谁进我屋了!”宁可欣质问。

李秀梅吞吞吐吐:“今天你二婶回来,说收拾张伟东西,带着宁昊在楼上待了会儿。”

“我不知道,他会进你屋乱翻腾。”

李秀梅后悔死了。

宁可欣开学就是高三,这课本给撕了,拿什么学。

她抹了把眼泪,也蹲下身帮宁可欣捡。

宁可欣对着页码,拿着胶水,根本沾不上。

她心急,将东西一推,趴桌子上呜呜直哭。

李秀梅没办法,也不知道怎么哄,绕着屋子转的宁奕殊头晕。

“李姨,我帮可欣想办法,你回去吧。”宁奕殊说。

李秀梅不愿意:“你能有什么办法?宁昊这孩子,真是越来越皮!”

“哎呀,我是不敢管他,你奶奶护的紧。”

她望着宁奕殊的脸色,小心翼翼抱怨。

宁奕殊扯了扯嘴角。

之前还埋怨自己要毁宁可欣名声,现在就在她跟前抱怨张翠芬。

真是反常。

这是看张翠芬被轻易放出来,心里不舒坦,想借刀杀人?

没想到这位后妈,心眼挺多!

宁奕殊冷冷一笑:“行了,我知道了李姨,我高三课本还留着她,让可欣先用着。”

“哦哦,那再好不过了。”李秀梅,犹豫着又加重一句:“宁昊那孩子,真的再不管教,就迟了。”

宁奕殊说:“他妈不管教,长大自有警察帮着管,李姨别操这心了。”

想利用她,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李秀梅:“……”

怎么刚才还针尖对针芒,现在突然就不管了?

她沉默一会儿,摸了摸宁可欣脑袋,慢悠悠出门。

“李姨,你的善良,换回宁可欣再一次被欺侮,您高兴了吗?”宁弈姝突然问了一句。

有时候,宁奕殊非常小心眼。

“……”

李秀梅尴尬,离开的更快。

等她一走,宁奕殊立刻从里面插上门。

“别哭了,没出息的样!”宁奕殊走过去:“你妈胆子怂,你就会哭!”

张牙舞爪怼张翠芬两句吧,最后还是宁可欣吃亏。

宁可欣抬起头,满脸是泪:“我不哭难道还笑,书都给撕了,这什么人呢!”

“你越哭,楼下那母子俩越得意,动动你的脑子!”宁奕殊说。

宁可欣气:“动脑子,我的书就能恢复原状吗?撕了就是撕了,我还能撕对方小人书?”

宁奕殊:“……”

这孩子,受李秀梅影响,看上去张牙舞爪,其实遇到事一点主张也没有。

宁奕殊叹口气:“你想不想报复,我教你!”

她是想通了,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遇到事情,若只是会哭,除了让被人看笑话,一点用也没有。

上辈子,她就没哭。

等缓过气,马上算计的江源家破人亡。

若不是失手杀人,她和宁可欣,应该可以过的很好吧?

宁奕殊失了会儿神。

“姐?”宁可欣拽她一角:“你有啥主意教我?”

…………

宁可欣昨天一嗓子,张翠芬听见了。

她知道宁昊干的事儿,下意识搂紧宁昊。

可是一夜,楼上也没啥别的动静。

第二天醒来,张翠芬先观察李秀梅。

李秀梅继续洗菜,做饭,除了哀怨看她一眼,没啥特殊反应。

张翠芬放了心。

她整治不了宁奕殊,还整治不了宁可欣?

有李秀梅这个怂货,宁可欣就是气,也不敢怎么着!

这么一想,张翠芬心情舒畅:“大嫂,最近我嘴里有点淡,早上熬个咸豆沫吧。”

“呀,咸豆沫配油条好吃,我来不及去买了。”泥人也有气性儿,李秀梅不想伺候,小小反抗了一把。

张翠芬冷笑:“没事,我去买!”

买几根油条,能花多少钱。

她也不白吃老大家的。

“我去吧。”宁可欣披头撒发,从楼上下来。

张翠芬目光,心虚的躲了躲。

李秀梅问宁可欣:“你今天起这么早?”

“嗯,昨天粘了半夜的书!”宁可欣敷衍的说:“给我钱,我去买油条。”

宁昊也起来了。

小孩子,忘性大,早不记着昨天的事情。

可是熊,还是依旧熊。

他闹:“我要吃小笼包。”

宁可欣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自己买去,我又不知道你吃啥馅!”

“肉的!”宁昊抱着皮球拍。

宁可欣翻了个白眼:“肉馅多了!鸡肉的,虾肉的,还是猪肉的、牛肉的?自己去买!”

宁昊一张嘴,又要哭。

张翠芬竖眉:“你带你弟弟去买,他挑什么馅,你买什么馅!”

宁可欣站着不动,一脸不情愿。

张翠芬还要说话。

李秀梅怕她骂宁可欣,赶紧抢先:“可欣,带你弟弟去。”

宁可欣心不甘情不愿,牵起宁昊的手:“去去去,走走走!”

可是一出门,她勾起嘴角。

没走两步,宁昊累了:“背我!”

“不背!”宁可欣没好气。

宁昊张嘴嚎:“奶奶,宁可欣欺侮我!”

宁可欣:“……”

熊孩子,你等着!

她蹲下身,宁昊得意的趴上去,拽着宁可欣头发,喊了一声:“架!”

宁可欣:“……”

现在就想揍!

“可欣,带你弟弟干嘛去?”邻居出门。

宁可欣背着宁昊起身,甜甜一笑:“去买早餐,阿姨干嘛去?”

邻居笑呵呵:“今天早班。”

宁可欣点点头。

太好了,不是一路。

“驾,跑快点!”宁昊在背上,也不老实,使劲拽宁可欣头发。

宁可欣被薅的疼,皱着眉毛向邻居话别。

邻居们都知道宁昊被惯坏了,摇摇头,骑上自行车去上班。

卖早餐的,隔着胡同一条街。

到了街口,宁可欣将宁昊放下来:“自己走!”

宁昊不愿意:“不,我要背!”

“自己走!”宁可欣就是不背。

她等洒水车开过去,再过马路。

“坏蛋,我妈妈说你们全是坏蛋,死去吧!”

宁昊瞅准洒水车开过来,在背后狠狠推了宁可欣一把。

045宁奕殊出主意

宁可欣一闪。

宁昊扑了个空,整个身体因为惯性,超洒水车轮子底下,冲了过去。

“妈妈呀!”宁昊吓的乱叫。

宁可欣一把薅住他的领子。

洒水车开过去,溅了两人一身水。

宁昊心惊胆战,哇哇大哭。

他一边哭,还一边打宁可欣:“都是你,都是你,坏人!”

宁可欣气了:“你不推我,会差点被车撞?”

“你不躲,我才不会摔倒!”宁昊气死了。

他再次推宁可欣一把:“去死吧,去死吧,都死了,家里东西都是我的!”

“……”

宁可欣,忍无可忍,扬起手。

“啪!”

她一巴掌扇在宁昊脸上。

宁昊惊呆了,都忘了哭,一双眼睛怔怔望着宁可欣。

宁可欣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听宁奕殊的话,在外面把宁昊揍一顿。

她本来都想放弃了。

可是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歹毒。

姐姐说的没错,孬竹出歹笋,宁昊早被张翠芬教的,成了个人渣。

宁昊回过神,跳起来:“你丫敢打我,我告诉妈妈!”

“你还想推我进车轮底下呢,我也有妈!”宁可欣冷笑。

宁昊说:“你妈是怂包,不管用!我妈说了,我年纪小,就是杀了你,警察也不能抓我!”

“是吗?”

宁可欣盯着宁昊,沉默了一会。

宁昊以为对方,被自己吓住,得意的昂着头:“背我,我要吃小笼包!”

“啪,啪!”

宁可欣正手一下,反手一下,又打了宁昊两个耳光。

宁昊脸都肿了。

他张嘴刚要哭,宁可欣开口说话:“你去告诉你妈妈吧,就怕你没有机会了。”

“你说我把你带的远远地,卖给山里,怎么样?”

“卖你之前,先把你毒哑,这样就没人知道是我买的!”

宁可欣拧着宁昊胳膊,往公交车站方向拖。

宁昊大喊大叫。

有认识的邻居,望过来:“呀,你们姐弟俩怎么了?”

“救我,救我,她要卖了我!”宁昊快吓死了。

宁可欣笑:“阿姨,他又不听话,我教训教训!”

邻居点点头:“这孩子,确实太调皮了。”

对方不轻不重扔下一句话,然后就没多管闲事,过马路买包子去了。

宁可欣对宁昊说:“瞧见没,都知道你是我弟弟,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信你的。”

“把你卖到山里,没有玩具没有肉包子,天天让你挖煤放羊,你妈再生一个,慢慢就把你忘了!”

她说的太吓人,宁昊吓的尿了裤子,哇哇直哭。

宁可欣当然不会卖掉他,就是吓唬吓唬。

看到效果不错,她停住脚步,问:“你以后,还敢进我的屋子吗?”

“不敢了,不敢了。”宁昊到底是小孩子,胆子已经给吓破。

宁可欣又问:“那你,以后还敢对我和姐姐,做坏事吗?”

“不敢了,不敢了!”

“回家,你会告诉你妈,我要卖了你吗?”

“……”

“走,卖了你!”

“不敢,我不敢,我不给我妈说!”

“你就是说我也不怕,你妈顶多骂我一顿,可是她要打麻将,不可能天天守着你,逮着机会我就……!”宁可欣做老虎状。

宁昊抱住一根电线杆,吓的小脸煞白。

……

回到家,宁昊飞快钻进屋里,任张翠芬怎么哄也不出来。

张翠芬质发现他尿裤子了,冲出去质问宁可欣。

宁可欣将包子和油条交给李秀梅,才翻了个白眼,回答说:“我说不带他,你非要让跟着,这么个大人尿裤子,你怪我?”

“……”

张翠芬不了解情况,只能狠狠剜宁可欣一眼,转回屋给宁昊换裤子。

李秀梅刚想问宁可欣,到底发生了什么,抬头看到宁奕殊从楼上下来,闭上了嘴。

宁奕殊马尾辫,白衬衫,黑色宽脚裤,瞪着一双运动鞋,背着宁可欣书包,从楼上下来。

她也不看李秀梅,直接将书包扔给宁可欣,然后捏了根油条塞嘴里:“走!”

宁可欣转身,跟在宁奕殊身后。

“哎,你们不吃饭啦?可欣你干嘛去?”李秀梅皱眉,追后头问。

宁可欣摆摆手:“妈,今天我还跟姐姐上班,办公室姐姐能教我数学!”

“可是……”李秀梅想说,张伟都不在这住了,你还跟着去干什么。

可她听到有人能辅导宁可欣数学,顿了一下。

犹豫的功夫,宁奕殊和宁可欣两姐妹,已经出门了。

宁奕殊头都没回,问:“揍他了吗?”

昨天李秀梅想借她手,整治宁昊。

李秀梅对她有成见,背地里教宁可欣不跟她亲,还说她让宁可欣不善良。

宁奕殊心眼小,记仇。

她才不顺李秀梅的意。

宁可欣也不能像从前一样,没脑子硬怼,遇到事就哭。

所以,宁奕殊让她自己动手解决。

宁可欣说:“打了,这小子,太坏!”

她将宁昊想推她出车祸,以及骂她的话,说了一遍。

宁奕殊冷笑。

她不是非要跟孩子过不去。

宁昊这小子,从根上就坏了。

上辈子,宁奕殊远在J城,也听说宁昊的事迹。

才上小学,就因为同桌小姑娘不借给他橡皮,拿小刀划花了人家的脸。

最后,还是宁卫东拿钱压下去。

之后宁昊结局如何,宁奕殊就不知道了。

想来,也是个进牢房吃枪子的渣子!

…………

天气炎热,伤口不容易好。

秦朗撕开纱布瞧了瞧,没有结疤,还需要继续换药。

他将派克钢笔,塞进枕头底下,然后起身。

“报告!”门外有人喊。

秦朗皱眉:“进来!”

耽误时间!

门“吱呀”一声呗推开,卫生员小刘提着医药箱,喜笑颜开走进来。

“秦连长,该换药了!”

“……”秦朗默默,将伤口上被自己撕开的纱布,又粘了回去。

小刘没注意,只顾着高兴。

堵了几天,今天总算把人堵屋里了。

他麻利的打开医药箱,摆出一排酒精、碘伏、消毒水和脱脂纱布。

“秦连长,您自己选用哪一种消毒;纱布您是用粘的,还是绑的,都可以,包你满意!”

小刘挺着胸脯,朝秦朗大声说:“就是你要把伤口,包扎成小蝴蝶,也没问题!”

他可是最专业,最可靠,最无私的第七营卫生员,小刘!

秦朗看了看医药箱,又看看小刘。

他说:“我先安排点事儿,一会儿再换药。”

“您安排您的,我给你换药,不耽误。”小刘伸手,要动秦朗伤口。

秦朗迅速起身,小刘扑了个空。

小刘也贼,看出秦朗找借口要跑,干脆堵在门口:“秦连长,我是营地卫生员,咱们营里战士的伤口,都归我管!”

“今天你必须让我为你服务,我是最专业的军医,学的就是跌打砍伤!”

秦朗拍拍小刘肩膀:“没否认你的专业,我真有事安排萧子华。”

“没事,我替你喊。”小刘早有准备,冲门外跟来的小战士喊:“去喊五班班长萧子华!”

“是!”小战士跑的飞快。

秦朗:“……”

没脾气,真的。

不生气!

他的拳头,握的“嘎吱嘎吱”响。

046一二三四五六七

萧子华没一会儿,就到了。

本来心里忐忑,不知道秦朗找他什么事。

一看见卫生员小刘,他立刻明白了。

秦朗也不说话,只递一个眼色过去。

萧子华笑嘻嘻进屋,搂着小刘肩膀:“小刘,我最近头疼咳嗽流鼻涕,是不是感冒?”

“嗯呢,给你开点感冒药。”小刘没防备。

萧子华搂他搂的更紧:“好好好,赶紧开,要那种不苦的。”

他个子比小刘高,完全挡住了小刘的视线。

秦朗趁机,大踏步出了宿舍。

小刘高高举着碘伏瓶子:“秦连长,秦连长!”

我去,上了鬼子的当!

他凶巴巴看着萧子华:“萧班长,连长该换药了你知道吗?”

“知道呀。”所以才拦着你。

萧子华依旧嬉皮笑脸:“小刘同志,你是为整个营地服务,不是为秦连长一个人服务,目光要宽广。”

“宽广你个锤子!”就是嫌弃他技术(╥ω╥`)

小刘将医药箱,朝后一背:“我找营长去!”

营长不在家,一大早接到电话,让去军区司令部开会。

状都没地方告,气死!

…………

秦朗跑出营地,才放缓脚步,慢慢朝医院方向走。

上午的医院,很忙。

不过急诊室好些。

宁奕殊正伏案看专业书,昨天跟着她的那个小姑娘,也在办公室一角,安静的写作业。

萧子华说,那是宁奕殊的妹妹。

秦朗只往宁可欣那扫了一眼,就将目光全部投在宁奕殊身上。

“哎,同志,你站这半天了,干什么的?”李大观刚给病人扎完针,过来就看见秦朗堵在办公室门口。

宁奕殊应声抬头。

秦朗脸面咳一声,昂首挺胸:“报告,我来换药!”

“噗!”李大观捂嘴笑。

换药就换药呗,报什么告。

整的像给上级汇报工作似的。

宁奕殊也看清楚来人,她笑起来,嘴角显出两个梨涡,一层一层荡进秦朗的眼睛里。

她站起身,撕开秦朗伤口上的纱布,看了两眼:“嗯,恢复的不错。大观,你给秦连长换药。”

秦朗翘起的嘴角,猛的一滞。

李大观端着药盘过来:“同志,你坐下,我帮你换药。”

秦朗,默默后退一步,就是不坐。

李大观催促:“你个儿那么高,站着我够不着。”

秦朗一米八二,李大观才一米六。

秦朗眼睛朝天,听不见李大观说什么。

李大观气的脸通红。

这要不是宁大夫的病人,她早就说难听的话了。

正准备回座位的宁奕殊,见秦朗一脸严肃,站着不动。

李大观也是一脸气急败坏的表情。

想了想秦朗在她跟前,多次的表现。

她说:“大观,你去忙吧,我来给秦连长换药。”

李大观将药盘,往办公桌上重重一放,没好气的瞪了秦朗一眼。

她一走,秦朗立刻坐下,朝宁奕殊伸出受伤的胳膊。

宁奕殊笑了。

这小伙儿,果然认生。

“你们部队上,有卫生室吗?”宁奕殊边擦药,边问。

秦朗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回答说:“有。”

宁奕殊点点头:“天怪热的,你大老远跑来,出一身汗,对伤口也不好,以后在你们卫生室换药就行。”

“……”心里为卫生员小刘点根蜡。

宁奕殊没察觉,继续说:“我还没跟军人接触过呢,挺好奇的,你们每天都训练吗?”

“电视剧里那些军事演习,都是真的吗?”

“你们部队干部,每天除了训练,还像机关上的一样整理文件吗?”

“军衔怎么分辨?职称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要考的?”

宁奕殊唠唠叨叨一大堆问题。

秦朗盯着她,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宁奕殊手上活收拾好,也没听到秦朗回答问题。

她一抬头,见秦朗一脸的纠结。

宁奕殊哈哈一笑:“我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乱问,你是不是被我问晕了?”

秦朗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不是。”

望着起身要走的秦朗,宁奕殊心里一动。

她喊住对方:“秦连长?”

秦朗立刻收回脚步,转身,目光烁烁。

“听口音,你J城来的,对吗?”宁奕殊问。

秦朗目光贼亮,连连点头:“是的,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在J城上的,家里……”

他突然觉着自己话多,收住口。

宁奕殊没听出来,犹豫着问:“那……J城军医大的考研资料,你有关系弄到吗?”

问完,宁奕殊有点忐忑。

军医大的考研资料,不好找。

S市没有。

宁奕殊找系里的老师帮忙。

老师找J城的朋友打听,却说书店里并没有,要托关系找J城医科大的研究生导师要。

老师在J城医科大,也没有太熟悉的人。

宁奕殊想着,秦朗是J城来的,还是部队干部,兴许能帮上忙。

“考研?”秦朗眼睛一眯:“你要考军医大?”

宁奕殊点头:“嗯,部队上福利好待遇……不对,为了报效祖国,为最可爱的人服务!”

她偷偷擦了把冷汗,觉悟太低,差点说大实话。

秦朗笑了:“部队医院确实待遇不错,环境相对外面,比较单纯。”

“我大姨正好在J城医科大教学,不过教的是本科,我先帮你问问。”

“其实,部队每年都面向普通医科大,特招大学生入伍,你要是想进部队,毕业后可以报名参军。”

宁奕殊听到秦朗有人在医科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听到秦朗说报名参军、特招大学生入伍的事情。

这倒也不失一个办法。

“姐,当兵太累,你细胳膊细腿是,受的了吗?”一直关注两人的宁可欣,忍不住开口。

秦朗:“……”

宁奕殊:“……”

忘了有个妹妹在。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没搭理宁可欣。

宁可欣噘嘴。

秦朗一进来,她就看出不对劲了。

这人对姐姐有企图!

“姐,这道题我不会做!”宁可欣举手。

宁奕殊回过神:“哪一道,我看看?”

她匆忙转身,拿起宁可欣的作业本。

秦朗默默退出去,出了医院大门,开始跑步前进。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的朋友在哪里?

…………

“秦连长,营长找你!”刚进营地,营里的通信员,就过来传达命令。

秦朗压住翘起的嘴角,轻飘飘进了营长办公室。

营长赵广荣,一脸严肃:“秦朗同志,组织上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完成!”

47张伟从看守所出来了(打赏+)

看守所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重获自由的张伟,背着小包裹从里面出来。

他已经在里面,蹲了七天!

要不是宁卫东托关系,又求着李秀梅撤诉,他估计就彻底跟世界拜拜。

张伟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没火!

他仰起头,对着正午的大太阳,竖了个中指。

娘的,这一切都败宁奕殊和宁可欣那两个娘们所赐!

想到宁可欣,张伟眼里火焰燃起。

他叫了一辆三轮:“去东区三十二号胡同。”

这是宁家的地址!

——

“姑妈。”张伟敲开宁家的门。

宁家正在吃早饭。

宁奕殊和宁可欣走的早,并不在。

张翠芬一看大侄子来了,飞快的跑过去,托着张伟的脸:“哎呦,瞧瘦的,在里面吃的饱吗,快来吃早饭。”

宁老太太“咣当”,将碗重重放下。

张翠芬手一顿,尴尬的冲张伟一笑。

最近几天,她日子过的不舒坦。

宁老太太虽然让宁卫东将她捞了出来,可再也不给她好脸看,盯她跟盯贼一样,还不许她回娘家。

张翠芬抹了下眼泪,对张伟说:“没事,姑妈没事,你进屋里说话。”

张伟拦住她:“姑妈,我来拿行礼,家里人不知道我出事吧?”

“不知道,我没敢跟你奶奶说,怕她高血压受不了。”张翠芬指一指楼上,压低声音:“您行礼我打包好了,偷偷在里面放了两百块钱,她们不知道!”

张伟“嗯”了一声,进屋给宁老太太和李秀梅打过招呼,便上楼取自己行礼。

打开行礼一摸,还真有二百。

宁卫东一个月工资,也才二百多,养活一家人足够。

可张伟不这么觉着。

宁家这么有钱,是市里有名的百万富翁,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他将二百塞进口袋,顺手将桌上几件水晶摆件,也塞进行礼。

下楼,宁老太太依旧拉着一张脸。

倒是李秀梅不好意思,站起身:“这就走呀。”

张伟没搭理她。

李秀梅挺尴尬,可也是自找的。

跟欺侮自己闺女的流氓,还客客气气,活该被人瞧不起!

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羞的脸涨红。

张伟快走出门了,突然扭头:“李姨,两个表姐不在呀?”

张翠芬一拍他后背:“问那两个干什么,还嫌把你害的不够?”

张伟歪着头,盯住李秀梅,重复问一遍:“李姨,两个表姐呢?”

李秀梅不想回答。

可是张翠芬凶巴巴盯着她,她怕不回答,对方又要找茬。

李秀梅支吾一阵,说:“去医院了,你大表姐不是在部队医院实习吗?”

张伟笑:“那小表姐也去医院实习?”

“她,她闹着去,我有什么办法?”说到这,李秀梅自己都生气。

宁可欣被迷了心窍,就听宁奕殊的话,愁死人!

张伟得到想要的答案,对着宁家人吹了声口哨,一甩头,大步朝外走。

……

张伟出了宁家,坐车进入市区,拐进一条隐蔽的胡同,映入眼前的是一座被废弃的轴承车间。

张伟不学好,初中没毕业就辍学接他爹的班,去了轴承厂。

正是年轻气盛,无处释放荷尔蒙的年纪。

他跟厂里几个小混混,很快打成一片,在街上能晃到半夜。

为了赶时髦,几个人还歃血为盟,成立流氓团伙,做点偷鸡摸狗的事情。

张伟眼前的车间,是他们流氓团伙的据点。

一进去,张伟就看见他的狐朋狗友,围在一起吃烤串喝啤酒。

“张伟,你特么死哪儿去了?”头发上有撮红毛的人,冲他招手。

不等张伟说话,另一个绿毛嬉皮笑脸:“还能干啥,被人娘们堵在屋里,不敢出来!”

几个人哈哈大笑,轮番取笑张伟。

张伟坐过去:“老子被条子抓了!”

红毛不信:“就你?抓紧去都浪费粮食!”

张伟灌口酒,目光阴森:“哥几个,进去后我算开了眼,咱们成天小打小闹,特么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流氓!”

红毛笑:“看来进去一趟,眼界宽了,你想干啥?”

张伟:“你看人家猛虎帮,专劫学生的钱,每天吃的嘴巴冒油光。”

“再看人家百兽帮,专门帮人打架,也能挣油水。”

“还有斧头帮,听说都开始接外面大人物了。”

“再看看咱们,除了凑钱吃吃喝喝,干什么正事了,真特么丢混混的人!”

这次进去,张伟被里面流氓群嘲,太丢人!

红毛又问一遍:“那你想干啥?”

张伟目露凶光:“做票大的,让咱们蝙蝠帮的名声,在圈里响起来!”

“有……多大?”太大,要吃枪子儿的。

“我盯上一个妞。”张伟说:“她家特别有钱,咱们先绑架,再勒索,然后……”

张伟做了个猥琐的动作。

绿毛脸真绿了:“这票,太大,俺不敢干。”

“就是,严打刚过去。”

“不行不行,家里就我一根独苗。”

好几个人,跟着绿毛打退堂鼓。

张伟呸一口:“怂货,不配做流氓!”

他看向红毛:“你呢?”

红毛是无业游民,他爹就是严打的时候,被抓走吃了枪子儿,亲妈跟人跑了,一个人混日子。

他犹豫了一下:“万一,被警察抓住,怎么办?”

张伟有家人,他可是连个送饭的都没有。

“不会被抓的!”张伟很自信:“她家里不敢报警。”

张翠芬肯定不会报警抓他。

李秀梅那个胆小鬼,自己闺女被人欺侮都能撤诉,敢报警才怪。

绿毛几个胆子小的,一瞧情况不对,默默起身:“我们不干,我们先回家了。”

“等会儿!”红毛跟着起身,掏出随身带的匕首。

他将匕首在指尖打了个转,狠狠插在烤羊肉上:“你们不干可以,若是走漏风声……”

“我啥也没听懂。”绿毛当即说:“今天我妈让我早点回家,你们继续吃。”

另外几个,也纷纷表示,啥也没听见。

没一会儿,车间里就剩下张伟、红毛,还有一个刀疤脸。

刀疤脸三十多了,还没娶上媳妇,他当然不会放过抢花姑娘的事儿。

红毛重新坐下:“就咱三个,张伟,你说怎么办?”

张伟仰头灌了半瓶啤酒,将酒瓶往地上一摔:

“我都计划好了!”

宁可欣不是瞧不上他吗?

他就让宁可欣变成破鞋,没人要!

到时候,张伟不但娶她,还要奴役她,天天带着哥们羞辱她!

特么的!

048宁可欣被绑

最近医院非常忙。

可能跟快到中秋有关系。

一般过节,是医院的旺季,因为老百姓农忙的时候,小毛病忍忍就过去了。

只有过节,地里不忙,才有时间来医院。

宁奕殊忙的不可开交,直接把天天跟她一起上班的宁可欣,扔在办公室角落里。

宁可欣也乖,埋头看自己的书。

“宁大夫,有个被砸伤的病人!”李大观冲进来:“李大夫让你过去帮忙!”

宁奕殊连忙给面前的病人开好药,就跟着李大观去急救室。

护士吴小兰,路过办公室时,探了探头。

她问宁可欣:“哎,你姐姐呢?”

宁可欣说:“急救室呀。”

吴小兰撇撇嘴,端着药盘回护士站。

院里两个实习生,就显宁奕殊忙活!

“叮铃铃……”护士站电话响了,吴小兰顺手接起来。

是找宁可欣的。

吴小兰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就把电话扔在一边。

宁可欣过来接电话的时候,她旁边支着耳朵偷听。

“什么,我妈怎么了?她在哪个医院?”电话那头说的什么,吴小兰听不到。

但是宁可欣接了电话,神情焦急,脸色苍白。

挂断电话,她就要往外跑。

吴小兰一把拉住她:“什么事呀?”

宁可欣哭了:“我妈妈买菜,被车撞了,现在人民医院呢!”

送她去医院的,是个好心人,专门打电话来通知宁可欣。

吴小兰一听,忙说:“那你赶紧去呀,这是大事!”

宁可欣点头:“我就是去找姐姐,给她说一声的。”

“哎呀,你先去吧,回头我告诉她!”吴小兰一挥手,大包大揽。

宁可欣也觉着,宁奕殊现在正忙,估计没时间见她。

李秀梅在人民医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谢过吴小兰,书包都没拿,拔腿就朝医院外面跑。

……

“出来了!”张伟蹲在分院对面的马路牙子上。

他一看见宁可欣,立刻提醒身边的红毛和刀疤脸。

红毛吹了声口哨:“妞条子挺顺。”

张伟得意:“那是当然,我选的,咱们按计划行动!”

红毛做了个ok的手势,一踩摩托车引擎,载着刀疤脸就跟上了宁可欣。

分院有直达人民医院的公交车。

但是这班公交车站牌,却要穿过一条胡同,过到另一条大街上去。

如果做分院门口的公交,就要转两站。

宁可欣为节省时间,想都没想,直接进了胡同。

刚进去,就听见身后有摩托车的声音。

宁可欣回头望一眼,看见红毛和刀疤脸不像好人。

她跑的更快。

红毛加速追上去:“哎,妞,陪哥哥玩儿!”

宁可欣一个冷颤,头都不敢回,加速冲出胡同。

红毛直接把摩托车,横在她前面,挡住去路:“妞儿,跑什么,哥哥这么吓人的吗?”

宁可欣又急又怕:“这是大白天,你们想干什么?”

她已经跑到大街上,故意喊的很大声。

附近过路的人,有几个凑了过来。

红毛瞪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哥哥给妹妹说话的!”

那几个人,停下脚步犹豫。

宁可欣大声说:“他们是流氓,我不认识他们!”

听见“流氓”两个字,那几个凑过来的人,默默又退了回去。

实在是这两年,太乱。

小混混打架,误伤行人;公交车上老百姓抓住偷自己钱包的小偷,被小偷刺死。

这种事情,天天上报纸。

人们出门,先想的是明哲保身,都不想惹事上身。

“你们别无法无天,旁边就是派出所!”

他们虽然没好意思立刻走,还恐吓红毛和刀疤脸,但是却不再往前凑。

宁可欣绝望。

刀疤脸跳下摩托,扭住宁可欣胳膊:“妹妹离家出走,我们带她回家!”

“不是的,我不认识他们!”宁可欣力气小,眼看着要被刀疤脸带上摩托车。

“你们放开她!”一脸破旧的桑塔纳轿车,停在路边。

张伟冲车上下来,冲红毛和刀疤脸大喝一声。

宁可欣一瞧是他,本来害怕。

再一听,他是来救自己的,赶紧喊:“张伟,救命!”

“放开我妹妹!”张伟指着红毛,瞪眼:“丫是谁手底下的,告诉你,附近老大我都认识!”

“呸,倒霉!”刀疤脸松开手。

宁可欣虎口逃生,连忙冲向张伟,躲在他身后。

红毛和刀疤脸,骂骂咧咧,开着摩托车跑了。

张伟冲周围的人抱拳:“谢谢各位见义勇为,我先送妹妹回家啦。”

周围的人一瞧,姑娘家里人来了,得救了,纷纷散开。

张伟得意,转向宁可欣,故作惊讶:“你怎么跑这来啦?”

宁可欣委屈的眼泪直流:“我妈妈被车撞,去了人民医院。”

“来来来,我送你过去!”张伟打开车门。

刚才要不是张伟,宁可欣就被流氓耍了。

她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心存感激,再加上心里着急李秀梅,一点防备也没有的上了张伟的车。

“砰”。

张伟关上车门,朝远处的红毛和刀疤脸,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上车发动引擎。

他看了看后视镜里的宁可欣,对方一点疑心也没有。

张伟笑了。

他不能像红毛一样,直接大街上抢。

人前演一出戏,以后好找人作证,自己是解救宁可欣的英雄。

她要是敢说自己不好,就是反咬好人。

到时候,宁可欣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

宁奕殊抢救完病人,累的腰酸背痛。

她捶着腰回办公室。

宁可欣不见了。

宁奕殊出来问护士站的人:“你们见我妹妹了没有?”

护士长的人也忙,都没注意宁可欣去向。

宁奕殊又回办公室,见宁可欣书包还在,课本都是打开的状态。

她想着,对方可能去厕所了。

但是等了十几分钟,宁可欣还没回来,宁奕殊有点坐立不安,眼皮直跳。

她索性起来,去厕所找。

楼上楼下五六个厕所,宁奕殊跑了一遍,也不见宁可欣的身影。

她是真急了,又冲回护士站:“你们真没见我妹妹?”

“我打完针回来,正好看见她接了个电话出去。”终于有个知情的护士。

宁奕殊皱眉:“电话?谁的电话?她去哪儿了?”

那个护士朝吴小兰喊:“吴小兰,宁可欣接电话的时候,你不是在跟前吗?”

装作配药的吴小兰被点名,这才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没听见!”

049秦连长不在

(上一章没把妹妹处理好,小修了一下,看过的小可爱重新刷一下吧。妹妹真的好可怜,被糊涂妈害惨了,看你们骂她我心疼⊙﹏⊙)

吴小兰不想告诉宁奕殊实话。

上次宁奕殊抓她小辫子的事情,吴小兰还记着呢!

她一点口风都不漏:“我不知道,难道人家接电话,我还竖着耳朵听?”

宁奕殊忍着火气,再次问:“你确定,不知道我妹妹去了哪里?”

“那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我没义务帮你看着吧?”

吴小兰翻了个白眼,端起药盘就走。

宁奕殊一把拉住她。

直觉告诉宁奕殊,吴小兰肯定知道宁可欣去哪里,否则不会反驳的这么刻意。

她盯着吴小兰的眼睛:“你若是知道,请马上告诉我;若是知道不告诉我,你要承担我的怒火!”

吴小兰第一次见宁奕殊发这么大火,她心虚的躲开对方的目光:“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宁奕殊没有松手的意思。

她两眼一抹黑,吴小兰是她找到宁可欣最后的希望。

气氛有点僵持不下。

刚才那个知情的护士,质问吴小兰:“吴小兰,,宁大夫妹妹挂了电话,我瞧见你还跟对方说了两句话呢,你知道什么赶紧说,别让人在着急呀!”

“你眼睛咋那么尖呢,,我咋不知道自己跟人说过话!”到这份上,吴小兰坚持咬定自己不知情。

宁奕殊冷笑一声,手上用力。

吴小兰尖叫起来:“宁奕殊,大庭广众之下,你想行凶吗?”

“吴小兰,上次的医疗事故,你是不是忘了?人家小姑娘,这两天可还来打针呢,你要不要去道个歉?”

宁奕殊靠近吴小兰耳朵,用她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吴小兰瞳孔一缩。

她当然没忘记。

就是没忘记,才故意给宁奕殊设置障碍的。

没想到,宁奕殊竟然用这件事威胁她。

她偏偏,还真的害怕。

对方如果这件事告诉护士长,闹的人尽皆知,直接影响她评职称、涨奖金,甚至还会被开除。

吴小兰抿了下嘴,一闭眼睛:“你妹妹说,她妈妈被车撞,去了人民医院!”

“……”

宁奕殊心里一惊。

李秀梅被车撞了?

她松开吴小兰的胳膊:“谁打的电话,可欣走了多大会儿了?”

“是个男的,走了有大半个小时了吧。”吴小兰揉着手腕,没好气的说。

宁奕殊皱了皱眉,转身先回了办公室。

李秀梅被车撞,是个男的给打电话找宁可欣。

怎么想,怎么都不对。

如果是好心人,不该直接给宁家打电话吗?

对方,是怎么知道分院电话,还一打,就准确的打到了急诊室?

宁奕殊眼皮,跳个不停。

她抓起办公室电话,拨通了宁家的号码。

“喂,哪位?”对方有人接起。

宁奕殊心一凉。

因为接电话的,就是李秀梅本人。

她问:“是李姨吗?你今天,没出去买菜?”

对面的李秀梅,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有呀,今天家里有菜。”

“您……也没出门,对吧?”

“没有,谁也没出门呀,你问这个干什么?奕殊呀,可欣有没有好好写作业?”

“李姨,你们没出去,咱家有谁来吗?”宁可欣又问。

“……张伟来过,拿他东西,还问你们干嘛去了。奕殊呀,可欣的作业,你盯着……”

“啪!”

宁奕殊挂断电话,浑身颤抖。

张伟!

宁奕殊以为,张伟被打了一顿,好歹会老实一阵。

她以为,张伟搬出去住,是害怕了。

她以为,宁可欣就此,安全了!

结果……

李秀梅没有出车祸,宁可欣是被骗出医院的。

那么,她现在,在哪里?

宁奕殊忍着眼泪,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秦朗办公室的。

她不敢报警,这次不在家里,社会对女孩子不友好,闹大了可欣以后学都上不成。

她知道,部队有自己的找人方法,或许秦朗能帮她找到人。

“嘟嘟嘟。”

对方电话一直没人接。

宁奕殊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

宁可欣一定不会出事的,一定要等着姐姐去救你呀!

“喂!”电话那头,终于接通。

宁奕殊连忙说:“你好,我找秦朗有急事!”

对方一愣:“秦连长出去执行任务,不在连队。”

“……”宁奕殊心再次沉下去。

她抹了把眼泪,又问:“那,萧子华呢,他在吗?”

对方犹豫了一下:“你是谁,找秦连长和萧班长什么事?”

“啪!”

对方电话挂断。

小七拿着话筒,发愣。

对面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

他走出办公室,问门口站岗的勤务兵:“哎,五班萧班长,今天跟出去野外训练了吗?”

秦朗执行的任务隐秘,带的多少人,都是谁,小七不知道。

勤务兵想了想:“好像没有,刚才还看见萧班长了。”

小七一直在想电话里的声音,没等勤务兵说完,他就一拍大腿:“我去,我想起了电话那头,是谁的声音了!”

他急忙朝五班跑。

没有秦朗盯着的日子,萧子华特别飘。

他连日常的思想学习,都不干了,一回宿舍就躺床上逍遥。

小七推门进去,直奔他的床铺:“萧班长,快起来,有事!”

“啥事呀,没看见我正休息吗?”萧子华吊儿郎当。

小七说:“那天给秦连长送锦旗的宁姑娘,打电话找你,说有急事!”

萧子华刷一下起身:“找我,还是找秦连长?”

小七一愣:“秦连长不在,她说找你。”

奶奶个腿!

怕不是有急事?

萧子华一把拨开小七,直奔办公室。

可他不知道宁奕殊电话,唯一知道的,是对方工作单位。

院子里,停着几辆偏三轮摩托车,钥匙都在上面挂着。

萧子华直接上了一辆,突突突开着就要出营地。

小七追过来:“萧班长,不经允许……”

“滚王八犊子,老秦娶不上媳妇,都怨你!”萧子华骂骂咧咧,喷了小七一脸尾气。

…………

宁奕殊彻底绝望。

她不知道宁可欣,现在哪里,也找不到秦朗帮忙。

她又不能坐以待毙,只好先出了医院的大门。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宁可欣抹干净眼泪,凭着记忆,朝一个方向疾奔!

050秦连长发怒

宁奕殊情急之下,想起上辈子一段公案。

因为国门开放不久,国外香的臭的,都涌进国内。

长期被禁锢的思维,来不及辨认是非,就受到一些糜烂思想的侵蚀。

其中有一个,就是小年轻们学黑帮电影打架斗殴、拉帮结派。

开始时,大家都以为是小孩子荷尔蒙旺盛,打打架来消耗体力,并不当回事。

时间一长,连续发生几件恶性事件,政府终于引起重视,组织严打。

1993年,距离全国第一次严打,刚过去不久。

S市是国防城市,天高皇帝远,上面一些政策执行起来,也不是多积极。

但就在这一年,S市新来的市长,新官上任三把火,赶着严打的尾巴,发誓要铲除市内不良风气。

他甚至请了部队,联合警察局,以雷霆之势清剿市里流氓团伙,抓了很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小青年吗,判以重刑。

被抓的小流氓里,就有一个张伟。

据说,他和他的狐朋狗友,聚集在轴承厂废弃的车间,正在分赃,正好被围剿的部队摁住。

是张家求着宁卫东,托关系花金钱,最后以未满十八岁,只劳教两年就放出来了。

宁奕殊记着那个轴承厂废弃车间。

她抱着一丝希望,拦了辆摩的,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废弃车间。

车间荒废,周围住家能搬走的,全搬走了。

若不是特意,没人来这种地方。

宁奕殊刚靠近车间,就听到女孩子的尖叫和呼救。

她心里一紧,三步并做两步,跑进车间。

广阔的车间,摆着些生锈的,废弃机器。

一辆摩托车,被仍在门口。

传来声音的,是车间中央一辆黑色桑塔纳汽车。

一个刀疤脸,守着车门,眼睛兴奋的盯着车内。

宁可欣的呼救声,就是冲车里传出来的。

宁奕殊的脑子,这一刻一下子炸裂!

果然,张伟把宁可欣,骗到了这里!

她来不及多想,冲过去,抬腿就踢翻了刀疤脸,然后探头冲进车门。

车里,宁可欣的连衣裙,被撕成一条一条。

她紧紧护着下身,身上紫一块青一块,脸也被打肿,眼睛都睁不开。

一个红毛摁着宁可欣的腿,张伟正在解腰带。

宁奕殊愤怒的吼了一声,薅住红毛的头发,就拽出车子。

张伟也吓傻了,急忙关上车门。

而宁可欣,趁机打开另一边车门,跑了出去。

“张伟,你这个混账!”宁奕殊金刚怒目。

差一点。

她如果晚来一会儿,宁可欣就被毁了。

宁奕殊恨不得,将张伟生吞活剥。

她疯了一样,猛烈的撞击车门。

张伟将车门,从里面反锁,缩在里面不肯出来。

被宁奕殊扔出去的红毛,同刀疤脸互相搀扶,从地上爬起来。

红毛吐了一口血:“妈的,又来一个娘们!”

这个娘们,劲儿还不小。

刀疤脸兴奋的说:“红毛,俺最喜欢烈性的,越烈越有味!”

宁奕殊听着污言秽语,不撞车门了。

她转过身,面向红毛和刀疤脸,目光锐利如刀。

宁奕殊拾起地上,一截钢管,紧紧握在手里。

她马尾高高束起,干练的白衬衫,黑色宽脚裤,瞪着一双运动鞋,右手持钢管,目光喷火,气势逼人。

红毛和刀疤脸,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不自觉后退两步。

“红毛,她一个小娘们,咱们怕什么?”

刀疤脸首先回神,挡住红毛退缩的步伐。

红毛眼珠子一转,也笑起来:“对呀,一个娘们,正好送来给咱们消遣!”

刀疤脸,从兜里掏出弹簧刀。

武器在手,他胆气儿一下子上来。

红毛也从地上,捡起一截钢管。

两个人包抄宁奕殊,慢慢靠上前去。

“红毛,上!”刀疤脸高喊一声,捏着弹簧刀冲过去。

红毛也不落后,喊的更响。

宁弈姝握紧钢管。

流亡海外的那几年,宁奕殊靠着不服输的蛮劲儿,跟地痞流氓打了不少架,有经验。

重生回来,她又买了沙袋,天天练习。

她要变强,不只是内心强大,身体素质也要强大。

如此,才不拖累别人,帮人,帮己!

…………

萧子华去晚了。

医院里,没有宁奕殊。

可他也问出,发生了什么事。

宁奕殊的后妈出车祸,妹妹不告而别。

如果这么简单,她为何还要给部队打电话,找不到秦朗,就找他?

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萧子华,决定先联系秦朗。

秦朗的任务是协助当地zf严打,萧子华知道。

本来他也要跟着去的,可是中途部队有其它事,萧子华就没去成。

萧子华开着偏三轮摩托,突突突往市警察局开。

秦朗正在开会。

他从昨天,带着人马入驻警察局,就一直在开会。

金局长主持会议,先是传达了上级精神,然后详细叙述了本市流氓团伙情况和分布地点,最后分成五个联合执法组,分区划片进行清剿。

萧子华敲门进来的时候,众人刚领完任务。

金局长,正和部队的负责人秦朗,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

“秦连长,这次秘密任务,麻烦部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S市太小,出门遇到人,说不到两句就能攀个亲戚。

借调其它市的兄弟单位吧,动作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只靠武警,力量又不够。

所以上头通过协调,请了当地驻军帮忙,既能重重打击流氓团伙,又能飚显军民一家亲。

这是种新的尝试。

秦朗官方应酬了两句,就看见萧子华门口,探头探脑。

他眉头一皱,问:“萧子华,谁让你擅自过来的!”

他没调萧子华,部队上派对方来协助,肯定会提前打招呼。

萧子华知道秦朗发现自己,立刻冲过去:“秦连长,有情况!”

“说!”秦朗心中一紧。

萧子华虽然混,可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萧子华说:“宁大夫,可能出事了!”

“……”

秦朗目光一冷,捏起拳头:“说清楚!”

萧子华连忙,把宁奕殊打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又加凭着军人的直觉和判断,秦朗扭头就对金局长说:“市里可能正在发生刑事案件,查出所有最佳犯罪场所!”

“……这可能有难度。”金局长为难。

秦朗一拳,打在桌子上:“查!”

051找到人了!

秦朗带着人,赶到轴承厂废弃车间的时候。

地上躺着两个,看着像人的东西。

宁奕殊浑身是血,坐在车顶,啃指甲。

他飞快冲过去,跳到车顶。

宁奕殊察觉到动静,猛的抬头,目光戒备。

等看清楚是秦朗,她的眼神转向迷茫,接着弥漫上水汽。

“你……”秦朗蹲下身。

宁奕殊“哇”一声,抱住了秦朗的脖子:“你怎么才来呀!”

“……”

秦朗身体一僵,随后反手,紧紧抱住对方。

萧子华也挤到前面,一眼看见衣不遮体的宁可欣,抱着肩膀,缩在车边。

他连忙脱了自己的军外套,走过去。

宁可欣浑身冰凉,萧子华的手刚伸过去,她就吓的往后缩。

萧子华叹口气,这孩子怕是吓傻了。

他赶紧将衣服给宁可欣披上,然后指挥带来的人:“去把地上那两个混账拷上。”

“注意搜集证据!”

“那个谁,把咱们车开进了,让受害人上车,别被人瞧见脸。”

因为他们的行动,外面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群众。

为了保护宁奕殊和宁可欣隐私,萧子华不能不想的缜密点。

安排完,他就凑到车顶,还抱着的两个人跟前:“秦连长,您看我这样安排,成吗?”

“嗯!”秦朗舍不得推开宁奕殊。

他扶住宁奕殊肩膀:“我带你回去,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宁奕殊点点头。

她刚才,只是有点热血后的惊吓,现在见秦朗来了,心里没来由沉静下来。

宁奕殊扶着秦朗的手,跳下轿车。

跟着秦朗来的,除了刑侦科的两个同志,其余的全是他自己人。

他们配合默契,很快按照萧子华的安排,将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看着被打得不成人形的红毛和刀疤脸,拷上手铐,押上警车。

宁奕殊没有跟着秦朗走,而是又捡起地上沾着血的钢管。

秦朗眼皮一跳。

钢管被拖在地上,发出“刺啦刺啦”刺耳的声音。

宁奕殊来到轿车前,提起钢管,对着车窗一阵猛砸。

她刚打趴下红毛和刀疤脸,秦朗就带着人赶来。

轿车里的张伟,可是一点罪也没有受呢。

轿车的车窗玻璃,很快出现裂纹,眼看着就要碎裂。

萧子华惊呆了:“连长,连长,你赶紧阻止她呀!”

红毛和刀疤脸血肉模糊,还能操作一下,说宁奕殊正当防卫。

这警察都来了,宁奕殊还要行凶,那就是故意伤人了。

秦朗抿了下嘴,目光沉沉地走过去,按住了宁奕殊的手。

萧子华松口气:“这就对了,毕竟来的不光咱们的人,到时候想兜都兜不……我去,你干嘛?”

秦朗接过了宁奕殊的钢管,对着车窗玻璃狠狠一砸。

他的力气,当然比宁奕殊大。

“哗啦!”

车窗玻璃,瞬间炸裂。

秦朗手伸进车窗,从里面打开车门,一股尿骚味迎面扑来。

他往下一瞧,张伟抱着头,缩在座位底下,大小便失禁。

秦朗眼睛一眯,伸手拎起张伟,甩给旁边的战友:“还有一个,带走!”

宁奕殊却拦住他:“太便宜了!”

“什么?”秦朗没听清。

宁奕殊直接走过去,使出所有力气,照着张伟胯下一踢。

“嗷!”张伟惨叫。

在场所有男人,胯下不约而同一紧,包括秦朗。

…………

车队行到市区。

宁奕殊面无表情,望着车窗外。

四处都是标语:

“黑恶必除,除恶务尽!”

“扫黑除恶,打出声威,打出成效,切实促进社会和谐!”

“全民动员,铲除毒瘤!”

她下意识的将手指,往嘴边送。

一股血腥味,冲进鼻子。

宁奕殊垂眸,手洗了两遍,还是洗不掉拿厚重的血腥气。

这辈子,一双手,还是染了血。

她目光幽暗,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染都染了,那就把张伟往死里整吧!

宁卫东,不是借张伟的手,祸害宁家姐妹吗?

趁着这次严打的机会,她就斩断对方这只脏手!

“停车!”

车辆行驶到一家银行门口,宁奕殊突然开口说话。

坐在副驾驶的秦朗,立刻让萧子华踩刹车。

他转过头,关心的看着宁奕殊:“怎么了?”

一直缩在宁奕殊怀里的宁可欣,被突然停下的车吓坏,两只手死死抓着宁奕殊:“姐姐,姐姐,救我姐姐!”

宁奕殊抱紧了她,叹口气:“别怕。”

她抬起头,见秦朗一副紧张的表情,想了想,说:“开车吧,先送她去医院。”

……

宁可欣虽然没有受到实质伤害,可是暴徒对她拳打脚踢,需要及时就医。

住院的时候,宁奕殊要了VIP病房,在住院部最顶层,私密性特别好,有私人通道。

她给宁可欣办住院,用的也是化名。

不是她想的细,这个社会,对女孩子太刻薄。

她怕宁可欣皮肉伤好了,反而受社会上舆论带来的二次伤害。

但是家里人,却是没办法瞒住。

宁奕殊办完住院手续,就给宁卫国打了电话,又从宁氏公司要了一辆车,将李秀梅接来,只说一个亲戚住院,需要帮忙。

忙完这些,她回到病房。

……

秦朗还有任务在身,他不能留在医院陪着宁奕殊。

犹豫再三,秦朗决定先去警局,把张伟的案子做成铁案。

他对萧子华说:“你在这里看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她们。”萧子华点头:“我懂,你忙你的去吧,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立马给你打电话。”

“对啦,我怎么联系你,你怎么找到我?”

“算了算了,我正好研究出了大功率的对讲机,调到咱部队专用频道,十公里内也有信号。”

萧子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对讲机:“刚研究出来,还没报给领导知道,你拿着先实验实验。”

“还有这个案子,你一定要上心知道吗,我瞧着宁大夫特别恨那些流氓,能弄死,千万别留着。”

宁大夫,多好的姑娘呀。

他啰嗦这么多,就是怕秦朗太绷着,一板一眼,不知道怎么讨好人宁大夫。

愁死了。

…………

红毛和刀疤脸,被宁奕殊打的昏迷不醒,也送进医院。

张伟下面,秦朗找医生看了下,蛋碎人伤,基本算废了。

反正救不回来,他让医生简单处理一下,接着就将其拎到了警局。

张伟嚷嚷:“我要法外就医,我要告宁弈姝故意伤害!”

秦朗握握拳头:“你以为这是国外吗?”

法外就医,反告?

做梦!

…………

张家人,一直以为张伟在宁家躲着,突然听人说儿子被抓,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们还以为,是张伟搞大肚子的那个女孩家里人,报警了呢。

张翠芬的妈,张伟的奶奶,身材干瘦,满脸沟壑的张母,带着儿媳刘金花,匆匆忙忙到警察局打听消息。

她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顺手抓住一个小警察。

052张家想捞人

两个人胡乱逮住一个小警察,就开始胡搅蛮缠。

“哎呦,同志呀,国家不是提倡自由恋爱吗?没结婚呢,分手很正常,你可别听她们瞎说!”

“同志,我们不会赔钱,坚决不赔钱!”

被两个人缠住的小警察,一脸懵逼:“你们干嘛的?”

张母一听,连忙解释:“我们是张伟的奶奶和妈,他们都说你们把我孙子抓了!”

张伟犯的大案,又是部队连长亲自抓回来的。

小警察一听,就明白过来,脸上顿时显出鄙夷之色。

他往楼上一指:“三楼,审讯室!”

“啥,还审讯上啦?这有啥可审讯的,同志,我孙子小,不懂事,回家我们自己教育。”

小警察不耐烦:“你知道什么事吗,你自己教育,上楼自己去看吧!”

张母和刘金花,面面相觑。

刘金花眼皮直跳:“妈,我怎么觉着,事情有点严重呢?”

张母想了想:“我去给翠芬打电话,你上楼看看,到底咋回事。”

张家就张伟一个独苗,千万不能出事。

婆媳两个,分头行动。

刘金花直接上了三楼,有专人接待她,详细说明了张伟加入流氓团伙,涉嫌QJ,人证物证俱全。

刘金花,整个人都傻了。

她都没问张伟在哪儿,一拍大腿,扭头往楼下跑。

找到打完电话回来的张母,刘金花“嚎”一声:“妈,他们说咱家小伟,QJ!”

“啥?”

张母一愣,随即咬牙切齿:“什么QJ,明明是自由恋爱!”

她还以为,是人家姑娘家告的状呢。

张母理直气壮上楼,准备找警察理论。

自由恋爱,就因为要分手,被对方诬告,她是坚决不认的。

至于大肚子,那是女孩不自爱,上杆子缠她孙子。

赔钱,没门!

“我说是哪位同志负责,是那一家人诬告!”张母嚷嚷着上楼。

三楼的人,都一头雾水。

怕不是来了个傻子。

刘金花追上了,眼里包泪:“妈,错了,错了,不是那一家人告的。”

张母一愣:“不是她们家,还有谁?”

刘金花急得也说不清:“说咱小伟,加入了什么流氓团伙。”

“……”

张母,立刻想起了市区里、工厂里那些标语。

第一次严打的场景,犹在眼前。

她们楼上那家儿子,就因为参加了小年轻舞会,跟女孩脸贴脸逃流氓舞,被居委会举报,结果按流氓罪,判了死刑!

张母脚下一软,差一点摔倒。

她扶着刘金花:“啥流氓团伙呀,小伟那么听话,怎么成流氓啦?”

这不对。

张母叫嚷着,要找负责人出来。

秦朗就在审讯室,早听见了外面的吵闹。

他从审讯室出来,目光冷冷扫过张母和刘金花,像看两个死人。

张母和刘金花,觉着周围空气一冷,不自觉缩起脖子。

“同志,我孙子……”张母不敢叫嚣。

秦朗不等她说完,直接道:“你们是张伟家属?来的正好!

张伟纠结社会闲散人员,绑架中学生,在轴承厂废弃车间,欲行不轨,致人重伤,张伟对此供认不讳!”

“……”

张母血压一下子冲上来,身体摇摇欲坠,差点没昏过去。

刘金花赶紧扶住她:“妈,咱俩个白身,警察肯定不好好听咱们说话,要不先等妹妹来吧?”

张母也是这么想的。

上头有人好办事。

她女婿,张翠芬的对象宁卫东,好歹是体制内的。

警察不给她们面子,得给宁卫东面子吧。

被张母和刘金花千盼万盼的张翠芬,在一个小时候后,终于来了。

一来,张翠芬就冲过去,扶住张母:“妈,到底咋回事,张伟怎么了?”

张母没好气:“我还想问你呢,张伟不是在你家住着吗,怎么跑去轴承厂废弃车间了?”

“他怎么又跟那些坏朋友联系上了,你这个当姑姑的,怎么管的!”

张伟进过一次局子的事,瞒着张家人,张母并不知道。

张翠芬委屈,又不敢说实话,追问:“妈,张伟到底出什么事了?”

张母哭着,将秦朗刚才说的那番话,说了一遍。

张翠芬急眼了。

张伟这次,犯的事可真大。

她皱眉:“妈您别着急,我跟着卫东这么多年,也认识几个关系。”

“咱先去找找关系,把张伟先捞出来,没事的。”

宁卫东上次找人捞张伟,已经很不高兴。

张翠芬不敢再找他,仗着自己做了这么多年干部太太,也认识了几个人,决定自己行动。

张母一听,两眼一亮:“翠芬呀,咱张家可就小伟这一根独苗,你得上心呀。”

刘金花也抹着泪:“是呀,妹妹,咱们家三代工人,不认识啥当官的。”

“你不一样,你有福气做了官太太,卫东也有能力,张伟可一定要救出来呀。”

“行行行,我肯定不能让侄子出事。”张翠芬说:“嫂子,妈高血压,你带她先回家,我去找关系!”

刘金花有了希望,对张翠芬言听计从:“好好好,妈,咱先回家等着,翠芬不会诳咱的。”

张翠芬脸色一凝。

不过危急关头,她也没时间计较刘金花打机锋,赶紧提着包出去找关系,救张伟。

…………

秦朗常年练武,耳朵特别灵。

他将外面张家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好看的剑眉紧蹙。

这张家人,也真是嚣张。

家里人犯了重罪,不忙着悔过,反而四处托关系。

他垂眸,掩住目光里的情绪。

张伟被押走,记笔录的同事也整理好材料。

对方见秦朗没动,轻声问:“秦连长,受害人正当防卫的报告已经写好,您要看一下吗?”

秦朗接过去,认真看完。

在他授意下,打张伟的成了宁可欣。

宁可欣被围攻,全身遍体鳞伤。

关键她未满十八岁,改成是她正当防卫,上面不会认真追究。

秦朗点头签字:“就按这个递上去,我再去跟金局长亲自说一声。”

……

今天抓到的流氓团伙,不止张伟这一个。

金局长在办公室,电话接到耳朵发麻。

不只是领导问进展情况,还有各种求情电话。

秦朗进去时,金局长刚有个喘息的空。

他冲秦朗无奈一笑:“我这工作不好做呀,抓不到人领导骂,抓到人,各种人情来求,唉!”

金局长给秦朗递了一根烟。

秦朗摆手:“我不吸烟。”

“不吸烟好,我不吸不行,犯愁!”

金局长也不强求,愁眉苦脸给自己点上一根,猛吸一口:“但是我不会妥协的!”

妈蛋!

053我来贿赂你!

秦朗手指摩挲着沙发,静静听金局长吐了会儿槽,然后开口:“张伟这个案子,没人找关系吧?”

金局长想了半会儿:“暂时还没呢,谁知道以后呢?咱们市小,路上碰到一个人,聊两句就能攀上亲戚!”

秦朗“哦”一声,说:“张伟这个案子,别管谁求情,你往我身上推;

还有受害者年纪比较小,对她的一切信息,都必须保密,坚决不能泄露半点风声!”

“小姑娘受了惊吓,做出反抗,伤了人,属于正当防卫,出于私人同情,我会帮忙请个好律师辩护。”

金局长一愣。

他可是听说了,那三个流氓一个断了子孙根,两个昏迷不醒。

但是秦朗一本正经,受害者确实也在医院治疗,据说很可能出现心理创伤。

金局长很聪明的,没有多问。

他也是个有正义感的热血干部。

流氓就是流氓,被打死都活该。

金局长对那些求情电话,全部委婉拒绝。

他不做冤假错案,可是也不允许流氓从手里漏网。

讲什么情,走什么后门!

为老百姓干实事,建设和谐社会,为良好的经济环境保驾护航,才是第一位!

秦朗说的这番话,金局长只觉着对脾气。

秦朗见状,指指电话:“我也不给你惹麻烦,借你电话,我亲自给上级汇报。”

他那不是汇报,直接就是下命令。

挂断电话,秦朗一抬头,金局长目光直直的盯着他看。

秦朗面无表情,轻轻点点头:“我抓的这个流氓团伙,性质恶劣,影响太坏,你记住,谁托关系也不好使!”

金局长擦了一把汗:“记住了,保证严惩!”

妈呀,连队干部跟市长打电话,说话直接用吩咐的。

而且谈话间,出现的大人物名字,不是一个两个。

这谁家孩子,下连队来体验生活的?

金局长有点后悔,刚才对着秦朗一阵唠叨,不会被传到上面去吧?

秦朗看出他的不安,扯着嘴角笑笑,对金局长说:“市长夸你这次干的漂亮,恭喜金局长!”

“不敢不敢。”金局长心里高兴,紧紧握住秦朗的手:“能跟秦连长共事,我的荣幸。”

秦朗:“……”

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下属来找他:“报告,外面有人找秦连长!”

秦朗皱眉,谁这时候来找他?

出去一瞧,宁奕殊拉着个中型拉杆箱,立在外面。

他赶紧大踏步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没有在医院,陪着妹妹?

宁奕殊左右看看,小声说:“你有办公室吗,咱们去你办公室谈。”

她小心翼翼,害怕人听到的模样,还真是可爱。

秦朗翘起嘴角:“有。”

他前面带路,宁奕殊后头紧张的跟着。

秦朗是部队来帮忙的领导,警局专门给他提供了单间宿舍,就在这层楼最里面的那一间,有电视有沙发,条件不错。

进了秦朗的暂时宿舍,宁奕殊立刻门关严实,还从里面插上插销。

秦朗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于是先去倒了杯水,递给宁奕殊。

宁奕殊不接,将拉杆箱往旁边床上一放,“啪”一下拧开按钮。

箱子打开。

秦朗随意一瞥,嘴角的笑容凝滞。

拉杆箱里,整整齐齐,码着一箱子百元大钞。

四位领袖的肖像,目光慈爱的望着秦朗。

秦朗喉咙滚动,觉着口干舌燥。

他将倒给宁奕殊的水,一饮而尽后:“你……”

他问不出口。

宁奕殊紧张地望着他:“给你的,都是给你的!”

“给我干嘛?”

秦朗松了松领口,又猛灌一口水!

宁奕殊默了默,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行贿你的!”

“噗!”

秦朗一口水,全喷在宁奕殊裙角上。

行……行贿!

她也真敢说出来。

宁奕殊紧紧抓着拉杆箱:“我认真的,这是我所有积蓄,全给你,一定要判张伟死刑!”

宁卫国在钱上,从来不亏待她,给的零用特别足。

宁奕殊花不多钱,全存下来,想着将来独立出去用的上。

但是今天,出了宁可欣的事情。

宁卫东肯定会找关系救张伟。

宁奕殊一个在读的大学生,社会关系上,根本干不过宁卫东。

幸好,秦朗参与了行动。

宁奕殊只认识他,对方是连队干部,社会关系比她多。

她直接从银行取出所有积蓄,只求着秦朗,帮忙判死张伟。

宁奕殊第一次干这种事,心情难免紧张,放不开。

她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不敢抬头,不敢乱动,也不敢多说话。

有风从窗户外挤进来,吹乱了她的马尾,一缕头发散下来。

秦朗走过去,默默抬起胳膊。

胳膊抬到半空,他忽然回过神,手在空中顿了一下后划了个长弧,落在拉杆箱盖上,距离宁奕殊的手,只有一指。

他摩挲着箱子盖,强装镇静垂:“我不缺钱。”

宁奕殊支吾:“那,那……”

送礼,要投人所好。

秦朗不缺钱,他缺什么?

宁奕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成天训练的军人,到底会缺什么。

不缺东西,那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比如收藏古画、养贵重兰花、或者其它?

她目光坚毅:“那你,喜欢什么?没关系,你尽管提,只要能判张伟死刑!”

“什么要求都行?”鬼使神差,秦朗来了这么一句。

宁奕殊怔了怔:“不是的,比如太过分的,不行!”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

秦朗脸微红,后悔自己轻浮。

他手上一用力,将拉杆箱盖子盖上:“钱,我不缺;也没有什么要求。”

宁奕殊松一口气的同时,竟然还伴随着些许失落。

也不知道失落什么。

大概是因为钱没送出去吧!

宁弈姝说:“你不收钱,我心里不踏实,你还是……收下吧。”

秦朗指尖微微颤抖,刚灌了一杯凉白开,又开始口干舌燥。

他不想宁奕殊为难,福至心灵:“这样吧,我还没吃午饭,你不是一直想请我吃饭?”

宁奕殊眼睛一亮:“是的,请你吃饭!”

华国社会,好多事都是饭桌上谈成的。

宁奕殊怀着一线希望:“我请你去中岭,五星级!”

“不用,警局旁边有个菜鸡馆,听说味道不错,我带你尝尝。你先去订位置,我收拾一下。”镇定,一定要镇定!

宁奕殊再三推让无用后,只好答应秦朗提议,先跑去菜鸡馆订位置,却坚持把拉杆箱留下。

秦朗等她一走,立刻关上门,从兜里摸出萧子华给的对讲机。

调好频率,他呼吸紧促,万分紧张:“老萧,老萧,老秦呼叫老萧!”

054秦连长精分了

此刻的秦朗,一点也没有刚才面对宁奕殊时的从容。

他紧张极了,拿着对讲机的手,不停的抖。

对面萧子华,一直没有回音。

秦朗透过窗户,见宁奕殊已经出了警局大门。

他心急,再次呼叫。

“刺啦啦——”对讲机有响动。

秦朗抓紧对讲机,目不转睛。

“收到收到,我是老萧,收到请回答。”萧子华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秦朗浑身一松,坐在床上。

他说:“刚才她来了,我们要一起去吃饭!”

“谁?哦——”

秦朗着急:“你哦什么,说人话!”

萧子华:“吃饭就吃饭,你呼叫我干什么?”

“我该怎么做?你不是号称J城第一浪子吗,给我点经验!”

秦朗起身,又倒了一杯水,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他没萧子华有经验,也从来没有跟女孩子单独吃过饭。

上次宁奕殊约他,秦朗都没敢同意。

这一次,宁奕殊找上门,要贿赂他。

秦朗直觉这是个好机会,抓不住,就再也抓不住了。

可是之后具体怎么办,他一点主意也没有。

萧子华半天没动静。

秦朗再次催:“老萧,老萧,赶紧的,别人让等急了!”

“刺啦啦——”

对讲机又是一阵刺啦,然后才传出萧子华的声音:“听好了,第一次约会吃饭注意事项:首先,衣着利索让人有好感;其次,不能迟到……”

“说正题!”迟到肯定已经迟到了,人都先去订房间了。

“刺啦啦————细心,一定要细心,尊重对方意见,点对方爱吃的,收到请回答!”

秦朗蹙眉:“收到,还有呢?”

萧子华:“还有就是要主动,比如帮对方拉椅子,开屋门……我去,宁大夫爸爸来了,再见!”

“喂,喂,老萧!”秦朗想把对讲机扔了。

对方等于什么也没说!

秦朗攥着对讲机,呆了一会儿。

首先,穿戴利索?

他上下打量一下自己,刚出完任务,一身臭汗。

秦朗赶紧冲进洗漱室,两三下扒光衣服,从头到脚一顿洗刷刷。

洗完出来找干爽衣服,干净是真干净,依旧是部队发的制服。

秦朗套上之后,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又拐回来,从抽屉里扒拉出一瓶雪花膏,用手掌搓了搓就往脸上抹。

忙完,门终于“砰”一声,被关上,房间重归宁静。

屋里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显示时间才过去五分钟。

秦朗说的那家菜鸡馆,就在警局后面的小巷子里。

价格低廉,环境安静。

宁奕殊订了靠里的屋子,秦朗进去时,她正拿着菜单研究。

一听见秦朗的声音,她立刻起身拉开门打招呼:“秦连长,这里!”

秦朗脚下一顿,马上走过去。

宁奕殊等他进屋,赶紧又帮秦朗拉开椅子:“秦连长,您坐!”

“……”

秦朗双手身侧握成拳,盯着椅子半天,才落座。

宁奕殊又将菜单递给秦朗:“秦连长,您看您爱吃什么?”

秦朗咳了一声。

萧子华教的那些,宁奕殊全给做了。

点菜这事上,不能再被动。

秦朗说:“点你爱吃的,我不挑嘴!”

宁奕殊再次客气推让,秦朗坚持要宁奕殊点她自己爱吃的。

两个人推拉好久,感觉在下去中午谁也吃不上饭。

宁奕殊没办法,她学着父亲请客时的模样,开始翻菜单。

家庭小饭店,也没多少稀罕菜,都是司空见惯的。

她指着菜单,问秦朗:“这里特色菜,辣子烧鸡来一份?”

“嗯。”

“油炸黄花鱼,你吃吗?”

“可以。”

“酸辣土豆丝,是不是太素了?”

“荤素搭配,很好。”

“干煸小白菜,要吗?”

“行!”

“再来份槐花汤,可香了。”

“听你的!”

“喝酒吗?”

“下午还有工作。”他单看着宁奕殊,已经微醺。

宁奕殊点完菜,起身给秦朗倒茶。

秦朗这才反应,赶紧抢茶壶:“我给你倒,你坐下!”

不能再被动了。

可是宁奕殊已经抢先拿到茶壶:“您坐下,我为你服务!”

她斟茶倒水,又将秦朗面前的碗筷仔细用热水烫一遍。

秦朗:“……”

…………

宁卫东刚开完会。

会议精神,是有关这次严打。

据说,上头这次动真格的,相关各部门必须严格配合行动。

宁卫东所在的单位,要保证流氓团伙无法通过铁路枢纽,逃窜出S市。

他夹着公文包,端着茶杯,慢慢往办公室走。

“宁科长,忙呢。”有下属给他打招呼。

宁卫东点点头,满足的眯上眼睛,抿了一口茶,才推开办公室的门。

官大一级,就是不一样。

什么时候,自己能换到隔壁更大的办公室?

“叮铃铃”,电话铃,打断了宁卫东的白日梦。

他抓起电话,张翠芬的声音从那头传出来:“卫东呀,你下班了吗?”

张翠芬,一般不在上班时间给他打电话的,除非家里有急事。

听声音,对方确实显着很焦虑。

宁卫东先把办公室门,从里面锁上,然后再次拿起话筒,压低声音:“什么事?”

“卫东呀,张伟又被抓进去了,说什么参加流氓团伙,还涉嫌LJ未成年。”

“我妈高血压都犯了,现在还昏着,嫂子和大哥哭的不行,卫东,你一定要救一救张伟呀!”

宁卫东:“……”

他推了下眼镜,气的脸色发青,目光阴森。

真是……

他忍着气,问:“他不是刚放出来吗?又惹事!”

张翠芬哭了:“卫东呀,你一定要救救他,我们张家可就这一根独苗,家里的宝贝疙瘩。”

宁卫东冷笑:“我怕是帮不了,单位刚开完会,这次严打谁也不能托关系找人情,除非不想要头上的乌纱帽!”

“卫东呀,他也是你侄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张翠芬要是有办法,也不会给宁卫东打电话。

她以为自己认识几个朋友,就能办成事。

其实那些朋友,也都是通过宁卫东认识的,卖的是宁卫东的面子。

人家见宁卫东不出面,只张翠芬一个女人外面张罗,全部打哈哈,不往正事上论。

宁卫东大概猜出来,火冒三丈:“你打着我的名义,出去找人托关系?”

蠢娘们!

张翠芬支支吾吾,对着话筒一阵哭。

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妻侄犯事被枪毙,说出去宁卫东脸上也不好看。

他想了想,说:“硬捞是不行的,你去找张伟同犯的家属,你们联名去找受害者,让对方在原谅书上签字!”

055将精分进行到底(打赏+)

找受害者家属?

原谅书?

张翠芬迟疑:“那有用吗?”

宁卫东说:“取得受害者原谅,量刑上可以从轻,等风声过去,我再操作一下,人就出来了!”

张翠芬想了想,虽然不满意张伟还要在里面住几天,可也只能这样。

她挂断电话,就开始行动。

红毛和刀疤脸,受伤住院,外面有警察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

张翠芬进不去,更无从知道对方家属。

她也不是很积极。

凭什么她出力出注意,别人跟着沾光?

张翠芬脚步一转,又去打听受害者信息。

宁可欣的信息,被秦朗保护起来,就算有人想告诉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

秦朗陪着宁奕殊吃饭。

宁奕殊目的明确,一定要搞死张伟。

她捡着肉往秦朗碗里挑:“秦连长,您多吃点!”

宁奕殊突然这么客气,秦朗有点懵。

当着宁奕殊的面,秦朗又不能找萧子华帮忙。

他只能拿出跟战友在一起的状态,假装很镇定:“你也多吃点,太瘦!”

瘦?

宁奕殊下意识低头看。

秦朗顺着目光瞧过去,脸顿时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算啦,不说了!

宁奕殊没多想,她给秦朗又斟满茶:“秦连长,这次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她不会客套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求人办事,果然不容易。

秦朗摩挲着茶杯,说:“应该的,这事……”

“嘟嘟嘟。”腰间的BB机响了。

这两年正是BB机大行其道的时候。

手机也有,不过是那种可以当砖头防身的“大哥大”而且死贵,一部就要二、三万,只有大老板用。

警察局,只能给办案人员配的起BB机。

秦朗来帮忙,金局长也发给他一个,还是汉显的,保证随时能联系上。

秦朗摁下BB机,上面显示一串汉字:有人试图查受害者信息。

秦朗不动声色,关上了BB机。

宁奕殊紧张,害怕秦朗有任务,现在就得走。

秦朗凝视她紧张到发抖的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题。

想了想,宁奕殊是为她妹妹而来。

秦朗开口:“有人要查你妹妹的信息。”

宁奕殊夹菜的手一顿,却没有表现的太惊讶。

秦朗眼中闪出赞赏之色:“你不害怕?”

宁奕殊冷笑:“这家人我认识,凭他们的德行,不找不闹还奇怪呢。”

不过她来找秦朗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不怕张家人闹,就怕张家人不闹!

秦朗并没有问对方怎么办。

他想了想,既然是对方为案子而来,自己不能让对方带着疑虑走。

秦朗说:“别担心,我经手的事情,任何人也查不到;你妹妹的案子,我会办成铁案的,你不用害怕,一切交给我!”

一切交给我!

这句话,是今天秦朗第二次说给宁奕殊听。

宁奕殊突然感到特别委屈,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给秦朗说一说心里话。

“秦朗,你说我都碰到的什么破事!”

“交个朋友,朋友连着外人算计我;回家跟家人在一块,一个一个乌鸡眼儿似的;好不容易有个贴心妹妹,还被人祸害!”

“我是不是命不好,点特背,不管怎么努力,都不行?”

她明明把渣男渣女甩出去了,也查到二叔算计家产的蛛丝马迹。

只要一步一步经营,就可以改变上辈子流亡海外的命运,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

可是,上辈子没出现在家里的张伟,出现了。

本来可以安然度过中学时光的宁可欣,却遭到了一辈子的阴影。

是不是她打破一件坏事,就会接着再来一件坏事。

是不是她的命里,就不该有好事发生?

宁奕殊自打重生回来,从没有在这一刻,那么怀疑自己的命运。

如果因为她,身边的人,还是会遭遇这样那样的不测。

她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宁奕殊低头,擦了下眼角。

秦朗抬起手,想拍拍她,手却停在宁奕殊头上面。

他想了想,默默收回了手,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人生就是不断挑战一个又一个坎,跨过去了,就是新生。”

跨过去,就是新生!

宁奕殊也就是憋的难受,说出来后,心里变得轻松很多。

秦朗不安稳她,她自己也能调节过来。

都死过一次了,害怕这点小困难?

就是一看见秦朗,她就毫无预警的想诉说委屈。

宁奕殊深吸一口气,抬头冲着秦朗微笑:“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看着宁奕殊璀璨的微笑,秦朗嗓子发干:“不客气,你……”

他想说,你不用这么辛苦,还有我。

可这句话,对一个有求于他的女孩子说,总感觉轻浮。

秦朗咽了回去,急忙拿起筷子:“来,吃饭!”

宁奕殊反应过来:“你瞧我,请你吃饭呢,说什么破坏气氛的话,来秦连长,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他不是这个意思!

秦朗默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发挥不稳定,总感觉要精分,还是少说话,多吃菜!

…………

宁奕殊回去的时候。

VIP病房里,李秀梅正哭哭啼啼,给宁卫国说话:“卫国,这是怎么回事呀,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比宁卫国来的还晚。

张翠芬把孩子扔给她,自己出去忙娘家的事情。

宁奕殊派车去接她,以防李秀梅泄露风声,就没给说实话。

李秀梅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忙完宁老太太和宁昊,才施施然上车过来。

到了医院一看,宁卫国已经来了,病床上躺着的是自己女儿宁可欣。

她慌了神,拉着宁卫国问东问西。

宁卫国已经跟萧子华见过面,听对方讲了事情经过。

他如实,给李秀梅讲了一遍。

萧子华不认识张伟,自然没说张伟参与其中。

宁卫国和李秀梅,都认为宁可欣被流氓团伙围攻,是偶然。

李秀梅抹着眼泪抱怨:“可欣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跟着奕殊去上班。”

“你说医院那么忙,奕殊工作起来,哪有时间管可欣,这不就出事了吧?”

“真是奇怪,可欣怎么就从医院里跑出来,出这糟丢人的事情!”

“奕殊人呢?”

对着宁卫国,她不好直接埋怨宁奕殊,只能拐弯抹角。

宁卫国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慌乱之中,情绪不免跟着李秀梅走:“是呢,她人呢?”

妹妹还病床上躺着,她跑去哪儿了?

萧子华在门口,将李秀梅的谗言,听的一清二楚,心里那个气呀。

056宁可欣醒了

萧子华终于明白秦朗为啥留他在医院。

总有妖魔鬼怪,想陷害他家宁大夫。

呸!

他要进去,为宁奕殊打抱不平!

萧子华推门就要进去,手腕却被人拦住,抬头一瞧:宁奕殊!

“宁大夫,你啥时候来的?”

他刚才趴门缝偷听,都没察觉到有人在身边。

这警觉性,怪不得秦朗说他不是当兵的料,回家继承遗产最合适。

宁奕殊也听见了屋里的话。

她冲萧子华轻轻一笑:“这里交给我,你家连长让你撤回去,有事安排。”

萧子华“哦”一声,左右看看,悄悄问:“宁大夫,里面那位是您亲妈吗?”

看着不像。

“后妈!”

宁奕殊一拧门把,走进病床。

…………

李秀梅听到动静,一转身发现宁奕殊来了。

背后挑拨离间被人逮住,很尴尬!

宁奕殊都没给宁卫国打招呼,上来就质问李秀梅:“李姨!张伟不是被抓进去了,怎么又跑出来,是不是你撤诉了?”

“你知道骗可欣出医院,又带人袭击她的人,是谁吗?”

“我怎么知道?”李秀梅目光躲闪。

宁卫国听糊涂了:“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宁奕殊转向他,李秀梅算是她长辈,为了不破坏同可欣的姐妹感情,她不好说太重。

但是宁卫国可以。

宁奕殊不替李秀梅瞒着,直接向宁卫国告状:“爸,你很担心宁可欣吧?你想知道她是被谁害这么惨的吗?”

宁卫国若是个笨蛋,生意就不会干这么大。

他意识到事情另有隐情,脸色阴沉:“你说!”

“二婶侄子,坏了事,来咱家躲避几天,却对可欣欲行不轨!”

“幸亏我及时回家,救下可欣!经过拷问,张伟说是二婶鼓动他的,娶了可欣,可以得到宁家一半家产!”

“李姨,我报警的时候,您也在场,亲眼看着二婶和张伟被警察带走的吧?”

李秀梅顶着对面父女两个的目光,硬着脖子点点头。

“张伟?”

宁卫国皱着眉头,在脑子里搜这个名字。

张翠芬是提过,他侄子要来宁家住两天。

没想到对方住进来后,竟然搅出这么多事情,还害了宁可欣。

他问李秀梅:“是奕殊说的那样吗?”

李秀梅:“是的。”

宁卫国生气:“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谁让你擅自做主撤诉的!”

李秀梅老委屈了:“你不是说让我照顾二弟一家吗?都是亲戚,老二和弟妹求着,我这不是顾全大局。”

宁卫国面色不虞,但是牵扯出宁卫东,他也不好说什么。

宁奕殊冷笑:“二婶,你是顾全大局,还是窝囊,想贯彻你善良的理论?”

“您的善良,换来对方更加猛烈的报复,差点害死亲女儿,您还要继续退让,帮着他们指责我吗?”

李秀梅挣扎着辩解:“我怎么害可欣了,你不要胡乱说话!”

“我胡乱说话?你知道可欣是被害的吗?知道我为什么提张伟吗?”

“因为你的撤诉,二叔将张伟从牢里捞出来,他纠结街上小混混,把可欣骗出去。”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晚到一步,可欣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你看着床上遍体鳞伤的可欣,心里后悔吗?”

宁奕殊真的要被李秀梅蠢哭,指着宁可欣,质问李秀梅。

李秀梅没想到,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

她捂着脸哭起来:“我,我,我怎么会想到这样?”

宁奕殊说:“你是想不到,你就是那种明明看着很正常,却匪夷所思总是办蠢事的人;是那种对狼发善心,却专门祸害身边亲人的人!”

宁卫国听清楚事情真相,气的两眼发黑。

他指着李秀梅:“你这个蠢妇,糊涂蛋子!”

李秀梅扑过去,抓住他衣角:“卫国,这么多年我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不是还夸我勤快,心善?张伟是弟妹侄子,我真的没想到他还会回来害可欣呀!”

宁卫国一把推开她:“他已经欺侮可欣了,奕殊已经将他送进牢房,你特么撤什么诉,为什么不提前问问我!”

李秀梅呜咽:“你常在外面跑生意,一年在家几天?可欣是我孩子,我不得为她名声着想!”

“你知道一个女孩传出被男人欺侮的名,会有多糟糕吗?我都是为了可欣,为了宁家呀。”

“奕殊,平时李姨对你嘘寒问暖,你救可欣我感激你,可是你也不能这么挑拨我和你爸、可欣的关系吧?”

“张伟祸害可欣,那是不可预料的事情,你推我身上什么意思?”

宁奕殊:“……”

她气的,都不想说话。

这要不是宁可欣的妈,宁卫国的妻子,她早一巴掌甩过去。

“不是妈妈告诉张伟电话的吗?”

一个声音,突然在屋里想起。

宁可欣在大家吵架的时候,就醒了,抱着腿坐在床上,冷冷问。

“可欣!”李秀梅惊喜,扑过去搂住她:“孩子呀,你醒了!”

宁可欣挣扎着,推开李秀梅,目光冷漠:“张伟说,是妈妈告诉他我在哪里,告诉他急诊室电话!”

李秀梅:“……孩子,你不要听别人挑拨离间,我都是为了你呀!”

宁可欣眼睛流泪,却面无表情:“你不是为我,你是为了你自己。”

“你一直给我说,你在这个家里没地位,所有人都瞧不起你,你忍气吞声,就是想得到大家认可。”

“你逼我用功读书,你撤诉,你看二婶脸色,你不敢不告诉张伟我的行踪,全是为了你自己能被人夸赞、接受,你考虑所有人感受,唯独不考虑我的!”

“我怀疑,我根本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否则你怎么会明知道他不是好人的情况下,还告诉他我的消息?”

李秀梅捂着胸口:“可欣,你这么说,真的想疼死妈呀!”

宁可欣恨道:“我被那几个流氓按住的时候,真的很想你死!”

“等我好了,您跟我去J城做DNA鉴定吧,看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你不是成天给我说,你为了我,才嫁给我爸的吗?”

“我深深怀疑,你看上爸爸的钱,假怀孕骗婚,然后从别处抱一个我来当宁家的姑娘!”

“我恨你,你一定不是我亲妈!”

李秀梅怔住,瘫坐在椅子上,连哭都忘了。

宁可欣抬起眼皮,看向宁卫国:“爸,我也恨你,你明明很聪明,为什么偏偏要娶这么糊涂的女人,还生下我!”

“你就不想清楚,这个女人在姐姐的妈妈刚死就缠上你,她是不是害你妻子的凶手!”

“女人为了爱,蠢的能变的聪明,软弱的也会变成刽子手!”

宁可欣疯了。

她恨死了李秀梅,恨死了只能任人凌辱的自己!

057李秀梅挨打

宁卫国:“可欣……”

娶李秀梅,那就是个意外。

当初宁奕殊妈妈顾绾,意外去世。

他痛苦不堪,送葬后就在外借酒消愁。

有个女人,穿着打扮都像极了顾绾,宁卫国错认了人……

第二天醒来,他才发现,睡的是顾绾生前,照顾她的护士李秀梅。

宁卫国悔不应该,扔下一笔钱就离开了。

谁知道出差回来,就发现李秀梅大着肚子,陪着宁老太太说笑。

宁老太太一直希望他有个儿子,顾绾意外身亡,李秀梅却大了肚子,老太太催着他将李秀梅娶进来。

宁卫国也怀疑过。

他调查很久,顾绾病危住院后昏迷期间,李秀梅才进病房照顾。

那时候,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顾绾无力乏天。

他确认李秀梅跟顾绾的死,没有关系之后,便同意了宁老太太的提议。

一来奕殊太小,确实需要人照顾;

二来自己丧妻之后,外面不少女人开始蠢蠢欲动;

三来他不想自己骨血流落在外,更不想让老太太每天为自己事操心。

可宁卫国心里只有顾绾。

除了酒后失德那一晚,他这十几年再没碰过李秀梅一下。

纵然如此,李秀梅也没说过二话。

就算她生下的是女儿,宁老太太一夜变脸,李秀梅依旧尽心尽力伺候好家里人。

有时候宁卫国都想,这样也不错,好歹比保姆放心。

他便一心扎进生意场,为宁奕殊挣家产。

哪里想到,在他没注意的地方,李秀梅糊涂到差点把自己女儿害死!

宁卫国沉声说:“你闭上嘴,不许哭!”

李秀梅的事情,他回头再说,眼下是怎么保住宁可欣。

李秀梅糊涂,好歹有一点没说错。

这社会对女孩子苛责,宁可欣被欺侮的消息传出去,会面对比流氓更多的恶意。

宁卫国不允许自己女儿,受到半点伤害。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看向宁奕殊:“奕殊,你们被救的时候,可欣有没有暴露?”

宁奕殊明白他的意思:“爸,妹妹的信息,警察局那边已经做了保密,我住院都用的假名字,您不用担心。”

“您担心的应该是咱们家里,事关二婶侄子,她肯定不会干坐着不管。”

“据说,她已经开始找受害者家属,准备闹着来签原谅书了。”

“爸,可欣不可能不回家,让二叔一家搬出去吧?”

最后一句话,宁弈姝实在是摁不住想说出来。

宁卫国脸色一凝:“这事我会处理。搬出去的话,就不要再提了,你奶奶受不了。”

宁弈姝闭上嘴巴,她就知道父亲会这么回答。

宁卫国孝顺,宁老太太说她活着,大家就要住一起,宁卫国就容忍二房在家里白吃白喝那么多年。

何况那是亲弟弟,一直表现的牲畜无害。

都说间不离亲。

想破坏掉宁卫国对宁卫东的信任,不容易。

这也是她没有在找到信件,就立刻告诉宁卫国的一个重要原因。

她必须,让宁卫东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彻底伤了宁卫国的心。

虽然残忍,但是有效!

当秦朗告诉宁奕殊,说有人打听宁可欣信息的时候,宁奕殊第一反应就是宁卫东。

但是来医院的路上,她又细细想了一番。

现在全市自上而下,进行严打,宁卫东会顶着丢掉乌纱帽的危险,帮张家这个忙吗?

他一直小心翼翼,陷害宁弈姝和宁可欣都找人做枪头,让人抓不住把柄。

这次有人大动干戈的打听消息,闹的人尽皆知,肯定不是宁卫东干的。

但这种迂回的主意,也肯定不是张翠芬能想到的。

那只有一个可能:宁卫东出主意,张翠芬行动!

确定宁卫东不会出面,宁奕殊决定只打张翠芬。

等她将宁卫东的爪牙,全部敲断,看对方会不会狗急跳墙,亮出黑爪!

宁卫国确实没有怀疑宁卫东,他担心的是张翠芬胡搅蛮缠,给宁可欣造成二次伤害。

至于宁奕殊说找了关系,宁卫国也不放心。

一个学生,能找什么关系。

还是自己亲自问一问,比较放心。

宁卫国掏出大哥大:“我看着这里,我出去打个电话!”

半会儿,他转了回来,狐疑的看着宁奕殊。

他找的是市长办公室的人,对方说这张伟的案子上头有大人物亲自安排,让他不用担心。

宁奕殊一个学生,认识什么大人物?

宁卫国不免有些担心,问:“奕殊,你找的什么关系?”

宁奕殊:“……”

很硬的关系,可她不会说的,毕竟贿赂了一大笔钱。

这种事情亲爹也不能锁,万一暴露秦朗,让对方受处分怎么办?

宁奕殊否认:“反正很厉害,您别管了!”

宁卫国点点头,又对宁可欣说:“可欣,这事有爸爸和姐姐帮你,你好好养伤,不要胡思乱想。”

“就算有不利于你的传闻,爸爸也想办法消除,再不行我送你出国留学!”

宁可欣激动过后,重归冷漠。

听了宁卫国的话,她耷拉的眼皮动都没动:“爸,我不想上学了。”

正在哭泣的李秀梅一听,又没忍住:“怎么可以不上学,我可就指着你成材呢。”

“她爸,你可不能听她的,小孩子懂什么!”

“你闭嘴!你还有脸说话!”

宁卫国一巴掌甩过去,将李秀梅打的差点摔倒。

宁卫国深吸一口气,他不想当着两个孩子,做出暴力的事情。

可是李秀梅,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他喊:“小陆!”

小陆全名陆岩,是宁卫国的私人秘书,嘴巴特别严,很受重用。

宁卫国这次来医院,谁也不让跟着,只带了他一个。

陆岩走进来:“宁总,什么吩咐?”

宁卫国指着李秀梅:“带她到我B市的私人住宅,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出门!”

这是变相软禁了李秀梅。

陆岩立刻走向李秀梅:“夫人,请。”

李秀梅慌了:“卫国,你不能关我,可欣还需要我照顾,妈年纪大,也需要我伺候!”

“不需要,我会给可欣请护工,会给家里请保姆,你就一个人过,好好反省!”

宁卫国不为所动,绝情起来,也是真的残忍。

李秀梅求宁可欣:“可欣,你也看着你妈妈被……”

“你去吧,我真怕你把我照顾死了。”宁可欣气头上,专朝李秀梅心上戳。

李秀梅又想求宁奕殊。

宁卫国一挥手,陆岩强行拽起李秀梅,从VIP私人通道离开。

宁卫国又打电话:“老张吗,我有个朋友女儿需要你那里疗伤,请帮我办手续。”

宁奕殊默默看着这一切,问了宁卫国一个问题。

058张翠芬查到受害者地址

宁奕殊担心宁老太太那里起疑心。

她问:“爸,妹妹不在,二叔和奶奶问怎么办?”

宁卫国说:“我会给出合理解释的,这里的事情交给你办,我把可能用的到的资源,都给你!”

宁奕殊想了想,点头同意。

可欣是受害者,住进人民医院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多。

哪怕她用的假名字,张家早晚也会找过来。

为了保护可欣,出去躲一躲,是个好办法。

宁奕殊接李秀梅,派的是公司的车,这给了宁卫国现成的理由。

他重新让人回家,告诉宁老太太,说自己摔断了腿。

之前接李秀梅,就是去隔壁市照顾自己的。

后来想想,不能让老太太担心,还是实话实说吧。

宁老太太一听儿子受伤,不疑有它,甚至主动收拾了一箱子行礼和补品,让人给捎过去。

人民医院这边,宁卫国并没有退院,免得惹人耳目。

宁奕殊送走他们,懒的回家,索性就住在了病房,等着看张家好戏。

…………

张翠芬又找了一圈人,还是没打听出受害人的具体信息。

不过她还是得到一点消息,那就是受害人被送进了人民医院。

张翠芬直奔人民医院,找到宁卫东一个在收款室上班的同学。

张翠芬碰了几次壁,长了教训,不直接问了,而是拐弯抹角套话。

寒暄了一阵,张翠芬问:“孟姐,今天住院的人多吗?”

被称作孟姐的说:“医院哪天不跟赶集似的,我数钱数的手疼!”

“哎呦,那你们福利也好呀。我还想,最近两天赶上严打,你们医院肯定也忙。”

“我听说刚逮住一个流氓团伙,有几个伤员,都住你们医院了,好吓人!”张翠芬慢慢找转向正题。

孟姐一听,立刻说:“就是,可吓人了,那两个流氓被打的体无完肤,重症监护室躺着,现在还没醒呢。”

“那受害者呢?”张翠芬紧张的问。

孟姐想了想:“VIP住着呢,好像家里还挺有钱,一下子交了好几千住院费,我印象太深了!”

张翠芬眼睛亮闪闪:“是吗?VIP?那可真是有钱!”

再问姓名什么的,孟姐就不给说了:“你打听这么详细干什么,上头交待过,不许往外说,我说的可够多了!”

张翠芬笑着,往孟姐手里塞了一张美容卡:“你哪天有空,陪我去做头发呀。”

孟姐笑的眼角眯成一条线:“你瞧你,就是太客套,那咱说好周末一起去!”

张翠芬笑着又说了两句话,一出医院门,立刻打车往张家去。

她要去接张母和嫂子,一起来医院找到那小姑娘,闹着对方把原谅书给签了。

车暂时没打到,张翠芬难得动动脑子。

她想,对方能住的起VIP,住院费一押就是好几千。

这种人物,大哥肯定认识,兴许能帮的上忙。

张翠芬转身,又跑去电话亭给宁卫国打电话。

宁卫国忙着给宁可欣转院,电话没打通。

张翠芬又想,万一对方不就犯,光闹也不一定能办成事。

俗话说吐沫星子淹死人,还得发动群众的力量。

怎么发动呢?

张翠芬拨通她一个在小报社工作的朋友电话。

中学生被小流氓轮,就算没成功,也劲爆!

她得把朋友带上,小姑娘极其家里人不签字,就恐吓曝光,看以后她们还有脸出门不!

电话打通,她朋友一听新闻有爆点,立马答应。

张翠芬跟她约好了,张家所在家属楼门口见。

把一切敲定之后,她急急忙忙打车回到张家,要带着张母和刘金花一起去。

张母和刘金花,还有张伟的父亲张海,正围着一起骂人。

张海说:“这事肯定有隐情,现在小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不像良家妇女,能怪咱儿子吗?”

“就是,一定是小狐狸精勾搭人在先,咱儿子年纪小,没定力!”刘金花附和。

张母额头上敷着毛巾,哎呦哎呦的喊心口疼。

她说:“你们两个别在家里嚷嚷,你妹妹不是找到那小姑娘地址了吗,回头去她跟前嚷嚷!”

刘金花抹眼泪:“肯定要去闹,他们家姑娘狐狸精,不能害我儿子没命!”

“妈呀,你说妹妹这主意,能行吗?”

见不到张伟,她始终不放心。

张母摆手:“她主意不行,你倒是出个呀!”

刘金花不吭声了。

张家三代工人,没供出一个大学生和当官的。

张翠芬是他们家混的最好的,当年嫁给一个穷书生,谁知道今天做了官太太,穿金戴银。

刘金花眼酸,但有求于人,不能不供着。

张翠芬敲门,刘金花小跑着去开门,一反之前的酸劲儿,谄媚的说:“妹妹来了,妹妹辛苦了。”

说话好听,可是她连杯茶,都没给张翠芬倒。

“嫂子客气,我也是为我侄子。”张翠芬走到张母跟前:“哎呀妈,你咋的了这是?”

张母有气无力:“高血压犯了,太阳穴直突突。翠芬呀,你确定找到那小姑娘了?”

张翠芬一拍腿:“确定,妈,嫂子,我来接你们,咱们一起去。”

张海旁边问:“确定签了谅解书,张伟就能放出来?”

这个……

张翠芬说:“卫东说,现在严打,不可能放出来;咱们去签谅解书,是给张伟争取轻判!”

“啥?”刘金花不愿意了:“我儿子还得坐牢?”

这是埋怨张翠芬办事不给力呢。

张翠芬面色不虞:“嫂子,我也想立刻救出张伟;这事要是好办,我至于跑一天连口水都喝不上,才打听出这么一个门路吗?”

刘金花:“……”

她虽不说话了,但是表情一看就是不满意。

张翠芬不高兴,可为了侄子,为了张母,忍着气说:“等风声过去,卫东就有办法把张伟捞出来,咱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时候捞张伟。”

张母有自己的顾虑:“翠芬呀,咱们去,人家就能签字?总感觉没那么容易。”

张翠芬不以为然:“为啥不签?她们家都住VIP病床,一看就是有钱。”

“给一个丫头片子都住这么好的病床,肯定家里是干生意的暴发户!”

“我还联系了小报的朋友,不签字就曝光她被那啥!”

“若还是不签字咱也不怕!让卫东找关系,撤销她们家执照,关她们家门店,看她们家是选养家糊口的生意,还是选个赔钱货!”

059张家出名了

不管怎么样,张家人目前,只有去找受害者签原谅书这一条路可走。

张母、张翠芬和刘金花三个人一起下楼。

张海也要去的,可是张翠芬见哥哥那凶样,怕惹来对方误会,没让他跟着。

结果一出楼道口,一大堆人围上来,还有人举着照相机,对着三个人的脸拍。

“请问,你家孩子参加流氓团伙,你们现在心里怎么想?”

“请问,你们家庭有缺陷吗,怎么教育出来这样一个孩子?”

“据说张伟被抓前,已经劣迹斑斑,同时跟几个女孩交往,是真的吗?”

“他把人肚子搞大,你们做家长的还不承认,纵容他对人暴力行凶,是真的吗?”

“教育出一个社会的败类,你们心里羞愧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来。

张家三个人全傻眼,不知道哪跟哪儿。

张翠芬机灵点,匆忙中抬头朝人群外看,竟然还有电视台的主持人,对着摄像机声情并茂:

“张伟走向歧途,是道德的沦丧,还是家庭教育的失败?请看今天说法栏目,带您了解流氓团伙成员背后的故事。”

张母伸手,将最近的一个照相机打落:“你们干嘛的!”

“您是张伟的什么人,您对张伟参加流氓团伙,有什么看法?”

一个照相机打落了,还有很多照相机拍照。

一个话筒被张母踢了,千千万万的话筒递了过来。

纵是张母活了几十年,也没有见过这阵仗。

刘金花张皇失措,抓着张翠芬:“妹呀,你请的媒体朋友,咋围攻咱们呢?”

张翠芬也慌,垫着脚尖没看见人群里有她朋友:“嫂子,这不是我请的人,我朋友没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闪光灯对着张翠芬的脸咔嚓咔嚓拍。

张翠芬尖叫一声,捂住脸!

张家三个女人,乱做一团,根本挡不住这么多记者和媒体。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张家的,你们这是报应!”

乱糟糟的环境中,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划破空气传到众人耳朵里。

众人回头,一对衣着破旧,神色憔悴的中年夫妇,相互搀扶,指着张家人哭喊。

记者闻像小猫闻见了鱼腥,哗啦一下围上去。

“请问你们跟张家什么关系?”

“你们是受害者家属吗?”

“你对张家,有什么见解和看法?”

那对中年夫妇,对着话筒神情激动:“我们已经报警了,我家闺女,可被他给祸害惨了!”

他们,就是被张伟搞大肚子的女孩父母。

这几天,一直堵着张家,非要张家给个公道!

张家人却闭门不出。

他们闺女不但名声毁了,钱也没捞到。

上午有人找他们,只要配合记者,让张家身败名裂,就给他们五万块钱,而且先给了五千定金。

不论真假,五千是到手了,还能出口恶气。

张母见他们来了,害怕对方胡乱说话,气的要上去开撕。

张翠芬赶紧拽住她:“妈,别冲动,人都看着呢。”

一瞧这些记者就来者不善,张母如果冲动打人,谁知道对方写出什么妖魔鬼怪出来。

宁卫东说过,得罪谁,也别得罪拿笔杆子的人。

这时候,电视台主持人过来了:“采访一下……”

张翠芬尖叫一声:“不采访,不接受任何采访!”

今天是出不去楼道口了。

她拽着张母和刘金花,赶紧往家里逃。

“跑啥呀,评理去!她们家姑娘要是自重,会被我孙子欺侮!”

张母不服气,还要下楼理论。

张翠芬脑袋都大了:“妈,没看见媒体记者都来了,你少说两句话!”

张母说:“媒体记者,也得讲理呀。”

“现在严打,你下去闹,不是跟上头做对吗?张伟可还在里面关着呢。”

张翠芬难道清醒一回,她说:“我先去给卫东打个电话,问问他该怎么办。”

宁卫东能怎么办。

一听说惊动了媒体记者,他屁都不敢放,让张翠芬赶紧回家,别再插手这件事。

张翠芬想走,刘金花不放。

她还指望着张翠芬,能把张伟救出来呢。

一个要走,一个要拦,不知道怎么就撕起来。

最后刘金花脚下不稳,一下子被推倒在地,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喊疼。

张母一看不对劲,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当天S市的晚报,就登出来:流氓团伙锒铛入狱,家长气绝当场!专家点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宁卫东气坏了,“啪”一声,将报纸拍在饭桌上。

他就害怕张翠芬惹事,特意早回家待着。

宁老太太做了晚饭,家里只他和宁昊还有老太太三个人。

一问,才知道宁卫国摔了脚,让李秀梅过去照顾。

宁可欣知道后,非要跟着,直接带着作业本,从宁奕殊那里走了。

宁老太太都没见上人。

宁卫东满心都在张家的事上,没有多想。

老大家不在正好,免的留下看笑话。

他抓着报纸,脸色铁青。

宁老太太哄宁昊吃饭,一看情况不对,问:“咋的了,是不是你媳妇家里不行了?”

S市小,一有风吹草动,全城皆知。

严打都知道,可是像张家这么全家丢人的,少!

宁老太太带宁昊胡同里玩时,听到一些风声,她都没脸在外面多待。

“儿子,张家这事闹的大,你可别糊涂,闭着眼睛往里掺和!”

“还有你媳妇,让她赶紧回家。一个出嫁的姑娘,连个单位都没有,能帮上什么忙?”

“卫东呀,她们家不会打着你的名头,四处活动吧?”

“告诉你,妈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供你读书做了干部,可不能被你老丈人家连累!”

宁老太太,每次都能从小琐事,归纳到两个儿子前途上,这也是宁奕殊要的效果。

宁卫东本来就担心这事影响自己,宁老太太一提,心更慌。

他饭也不吃了,起身就给张家打电话。

电话是张翠芬接的:“喂,哪位?”

宁卫东一听就生气:“张家电话你干什么接?万一是新闻媒体打的,问你跟张家关系,你怎么说?”

“赶紧回家,别在哪里耗着了,立刻、马上,给张家划清界限!”

对面张翠芬肯定不愿意,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宁卫东火气更大:“白天已经告诉过你,我没法管这事!你要是为了你侄子,丢了我的职位,咱俩离婚!”

他说完,就重重挂断电话。

一腔怒火没地方撒。

宁卫东环顾四周,觉着家里空荡荡。

他问:“妈,奕殊呢?”

“加班呢!”宁老太太给宁昊撕肉,顺口回答。

加班?

宁可欣也不在。

这么巧?

060宁卫东耍坏招

一个念头从宁卫东脑子里闪过,却并没有多停留。

他还是担心张翠芬,起身在院子里来回徘徊。

两个小时候后,院门终于被拍响。

张翠芬喊:“开门,开门呢,我没拿钥匙!”

宁卫东赶紧的,跑过去给开门。

张翠芬一脚踏进来,结果跟着就是一阵闪光灯。

两个小记者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

“请问,您跟张家什么关系?”

“作为亲戚,您对张家儿子参加流氓团伙,有什么看法?”

张翠芬尖叫一声,躲在宁卫东身后。

这一天,她可是被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搅的怕死了。

宁卫东铁青一张脸:“走走走,我们不认识什么张家!”

“怎么会不认识,这女人明明从张家出来的!”

“就是,她还帮着张家骂报社记者,怎么会没关系!”

张家那边挖的差不多,记者想再挖其他人,一路尾随张翠芬。

宁卫东火冒三丈:“你们哪家报社的,叫什么,明天找你们领导!”

两个小记者一听,这人说话硬气,不敢硬来。

他们抬头看看宁家两层小洋房,记住位置后就暂时离开。

宁卫东“砰”一声关上门,反手就给张翠芬一嘴巴子:“蠢娘们!”

都能把记者招家里来!

张翠芬顾不上疼,抓着宁卫东:“卫东呀,我是没办法了,您一定得帮我救救张伟,他出事,我们老张家就断香火了呀!”

宁卫东推开张翠芬。

这事他真没办法管!

张翠芬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撒手:“卫东呀,你一定有办法,张伟还没结婚生子,不能判重刑呀!”

宁卫东不想管,耐不住张翠芬死缠硬磨。

两口子荣辱与共,妻侄被判重刑,宁卫东脸上也不好看。

他给张翠芬一张名片:“这是个律师的联系方式,你去找找吧,别说我给的!”

张翠芬拿到名片,一阵欣喜,可还是怀疑:“管用吗?”

九十年代,老百姓打官司还不流行用律师。

宁卫东说:“去年有个经济案件,你知道吧?”

“知道!”一个财务贪污公司公款,请了个律师,不但无罪释放还倒讹公司一笔遣散费。

宁卫东指指名片:“这就是那个律师!”

“真的,那我侄子有救了!”张翠芬将名片喜滋滋放兜里。

张翠芬不唠叨了,宁卫东终于静下来,开始想一些东西。

这么巧。

张伟出事。

他找不到受害者消息。

宁可欣和李秀梅去隔壁市照顾宁卫国?

莫非?

宁卫东翻来覆去睡不着,偷偷爬起来。

看一下时间,凌晨一点半,正是人精神最放松的时候。

他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客厅,抓起电话。

李秀梅不是照顾人吗?

她肯定晚上陪夜,睡不好。

宁卫东要突袭检查,套李秀梅的话。

如果受害者真是宁可欣,那就好办了。

他捂着话筒,听对方电话“嘟——嘟——”响个不停,就是没人接。

难道都睡了?

宁卫东正打算放弃,电话被接起来:“喂?”

是宁可欣的声音!

宁卫东心情激动:“是可欣吗?伤势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他没指名点姓,对方可以理解成是问宁卫国脚伤,也可以理解成问宁可欣伤势。

宁卫东双手颤抖,希望听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对面沉默了一下。

宁卫东难掩激动:“可欣,有困难说出来,兴许叔叔帮的上忙呢。”

“哦,是二叔呀,才听清楚。爸没事,已经睡了,我看妈一个人累,过来帮帮忙!”

宁可欣语气疏离冷漠,单从电话里,是听不出来任何东西的。

宁卫东有些失望:“是吗,那让大哥多修养,有时间我过去探病。”

话没说完,对面已经把电话挂断。

宁卫东拿着话筒,一刹那失神。

真的是大哥崴了脚!

可惜了,受害者不是宁可欣。

他扶了一下眼镜,目光阴森的转回卧室。

第二天一大早,张翠芬没等见宁老太太的面,就出了家门。

宁老太太生气,逼着宁卫东赶紧把人叫回来。

宁卫东存了心事,劝了两句,提上公文包去上班。

走出胡同,就看见昨天来的那两个小记者,蹲在树底下。

他脚步一顿,慢慢挪过去。

昨天想了一夜。

既然受害者找不到人,宁可欣又不在S市。

他为什么不可以,让媒体误会受害者是宁可欣?

如此,等大哥脚伤回来,知道宁可欣名声败坏,什么补救措施都迟了。

到时候,宁可欣学是上不成了。

宁老太太肯定逼着大哥给她找婆家,赶紧嫁出去。

被一群流氓侮辱的女孩,能找什么好人家?

宁可欣,等于被家族放弃,更不用想继承权的事情。

宁卫东勾起嘴角,为自己的计策鼓掌。

他故意放慢脚步,遇到邻居主动打招呼:“老刘,买早餐呀!”

宁家最近风波不断。

邻居也想打听消息:“老宁,听说你妻侄参加流氓团伙,都上报纸了?”

宁卫东见两个小记者竖起耳朵,无奈的摇摇头:“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邻居好奇:“老宁呀,你那妻侄都被你两个侄女送进过牢房,怎么又跑出来作妖?”

“这话说起来长,我就不说了。”宁卫东打着哈哈:“发正我那小侄女,已经被她妈妈带出去了。”

邻居:“……”

话里有隐情,回去赶紧八卦。

小记者:“……”

深挖,必须深挖!

宁卫东说一半,留一半,布下迷魂阵。

如果记者负责,就会去找宁卫国求证,他也能借着记者手进一步知道,受害者是不是宁可欣。

如果记者不负责,一张图全靠编,那就更来趣了。

宁卫东心满意足,哼着曲,迈着方步去上班。

小记者当然不敢碰宁卫国这块石头。

昨天他们就打听出来,张翠芬进的那个宅子,是宁氏企业老总的。

附近居住的,也不是白丁。

不过,这不妨碍他们编故事呀。

两个人对视一眼,掏出相机对着宁家宅子左拍右拍,然后出了这片住宅区。

刚拐进大街,一辆军绿色偏三轮摩托就停在两人跟前。

一位帅气的军装男子,潇洒的一甩并不长的头发:“两位,盯你们一夜了,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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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称职的护花使者

宁卫东一进单位,就不哼曲儿了。

他也没心情。

因为平时见到他很热情的同事们,今个儿见了他就躲,还在暗处指指点点。

宁卫东心里咯噔一声,直奔自己办公室。

办公室还是昨天那样,没什么变化。

同事们都在议论什么?

宁卫东眼皮直跳。

“宁科长,雷副局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办公室主任过来喊他。

宁卫东问:“你知道什么事吗?”

办公室主任呵呵一笑:“谁知道呢!”

可那表情,明显就是他知道,偏不告诉你!

宁卫东忍着怒气,捞起桌子上的本子和钢笔,走进副局长办公室。

雷副局长全名雷寺仁,是个半老头子,头顶秃了一半,余下的头发缠在上面,形成半包围趋势,白面无须,一双小眼睛闪着精光。

宁卫东进去,小心翼翼问:“雷局长,您找我?”

雷寺仁一看见他,就生气。

他也不多话,起身拧开电视,转到当地频率。

正在播出的,是个拉呱节目,全市老百姓都爱看,很有影响力。

“据闻,这次被抓的流氓团伙成员张伟,是某局某科长的妻侄。”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该科长携家带口,在其兄长家里白吃白住,张伟亲姑姑时不时找事,欺侮宁家大嫂。”

“我们的干部和家属,代表着……没想到……,因小知大,从家庭关系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对此行为,我们应当……”

电视上那个主持人,吧啦吧啦一顿说。

宁卫东脑袋都大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黑着脸:“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妻子家的事,怎么还把你扯进去了?”

“把你扯进去不算,还把咱们单位都带上,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上头打电话快骂死我了,让我消除不良影响,你说,我特么怎么消除,怎么消除!”

宁卫东冷汗都下来了,说话结结巴巴:“局长,这都是新闻媒体瞎胡闹,我要找他们台长!”

“找个屁的台长!”雷寺仁说:“你敢说张伟不是你妻侄,你敢说你的家属没有四处活动?”

“你现在看到的,还是好的,更早之前,人家记者还出来说你误导媒体,暗示受害者是谁!”

“我明白告诉你,上头说了,这次谁要是敢替流氓团伙活动,就是与人民为敌!”

“上头让我们单位给个交待,你把手头工作交接一下,避避风头吧!”

“局长,我是被牵连的,我什么人您不知道吗?”宁卫东最怕的来了。

他没有背景,宁卫国的钱又不给他打通关系。

他绞尽脑汁帮了雷寺仁的忙,才得到对方信任,从一群关系硬的同事中脱颖而出。

这才高兴没两年,就因为家事,被打回原形。

宁卫东不服:“新闻媒体就可以胡言乱语吗?国家都不实行连坐了,他们凭什么要挂上我?”

“小宁呀,你还是太年轻,你还看不出来吗?你这是得罪人了!”

雷寺仁快刀斩麻:“我让你坐冷板凳,也是为了你好,等风声过去,咱们再说。”

宁卫东动了动转眼珠:“雷局长,凭咱们两个关系,这事您一定要帮我!”

他做了一个手势。

雷寺仁眼睛一眯,点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把家里事先处理好!”

……

这次严打力度大。

一时间整个S市,风气焕然一新,群众拍手叫好。

市长在电视上表态,一定对违法犯罪分子,严惩不贷!

张伟的事情,又是上报纸又是上电视,话题敏感,引起了全民愤慨,闹的特别大。

谁家没个姑娘呀,老百姓都去请愿判他们死刑,还跑去张家扔臭鸡蛋。

张翠芬找哪个律师,都没人敢与民为敌。

她又哭哭啼啼跑回家,求宁卫东帮忙。

宁卫东不但丢了官职,单位还将对他的处分登报公示,真是丢人丢到全市人眼前。

他头发大把大把掉,一肚子气找不到撒的地方。

一看张翠芬执迷不悟,宁卫东劈头盖脸一顿打,惹的宁昊和宁老太太哇哇叫。

宁家鸡犬不宁,张家更不用提了。

等到公审日,红毛和刀疤脸,以及其他罪大恶极之人,全部死刑立即执行。

当初为了让张伟顶张海的班,张家人托宁卫东帮忙,将张伟的年纪改大了一岁。

张家人无路可走,就抓住这一点,天天去法院闹,以张伟未满十八岁,根据法律不能判处死刑,他们要求法院轻判。

严打本来就是为了震慑,法院那边只是走个过场,上头的指示才是量刑标准。

秦朗操作一番,根本没让张家蹦哒起来。

法院最后还是按档案年龄,判了张伟死刑!

张家人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为了占公家便宜改的年纪,竟然成了张伟的催命符。

张母高血压一下冲上头,直接栽倒家里。

刘金花不能下床,成天以泪洗面。

张翠芬被宁卫东关着,不准往外出。

最后是张伟的父亲张海,去牢里见张伟最后一面。

…………

严打任务完成,秦朗终于能坐下来,吃顿安稳饭。

之前,他给部队打了电话,将萧子华留在身边做事。

宿舍是早就分配好的,人多床少,萧子华就跟着秦朗挤一间休息室。

此时的萧子华,正盘着腿,坐在秦朗床上,狼吞虎咽往嘴里扒饭。

“秦连长,你太英明了,怎么知道宁家二叔使坏呢?”

“瞧他丢官那个丧脸,快把我给乐死了!”

“这件事,您一定得告诉宁大夫,让她欠你的情!”

“这情呀,欠着欠着换不清,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萧子华呱躁,秦朗却不嫌烦,还勾起了嘴角。

宁奕殊,早年丧母,跟后妈不合。

二叔宁卫东携家带口,在她家白吃白喝,连带膈应人。

这些都是最基本,摆在台面上的,众所周知的。

帮宁奕殊出口气,举手之劳。

秦朗想着宁奕殊,突然记起一件事还没做。

他将碗一推,站起身。

萧子华饿的很,见秦朗不吃了,直接把菜全扒自己碗里。

他狼吞虎咽,还不忘问:“你还没说呢,上次你跟宁大夫吃饭,吃出感情了没有?”

“我给你说,追女孩讲究个趁热打铁,赶紧再约出来一次!”

萧子华三句不离秦朗终身大事,誓必完成老爷子交待的任务。

可他还不知道,上次是宁奕殊请秦朗吃饭,求人办事的。

秦朗也不废话,从床底下扯出拉杆箱,打开直接摆在萧子华眼前。

萧子华不经意一瞥,反应跟秦朗一样,差点被呛死。

062有情敌?(打赏+)

“咳咳咳、我去!这么多钱,你抢银行了!”

萧子华知道秦朗不缺钱。

可是秦朗家里管的严,上了军校后,是一分零花钱也不给了。

凭着秦朗这几年在部队的津贴,万儿八千是有的。

可这箱子里,怎么也得二三十万,秦朗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

秦朗当然不会傻到告诉他,这是宁奕殊拿来贿赂自己的。

这要是说出去,还不得让萧子华笑话死他,传到J城,他还在大院里混不混。

不过这钱,又还不回去。

瞧宁奕殊那架势,不收钱就要翻脸。

秦朗舍不得翻脸,老老实实收在床底下,想着有机会还回去。

还,也得讲究个技巧。

不能直接硬还。

秦朗将脑筋动到了萧子华这里:“子华呀。”

秦朗这么一喊,萧子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说:“连长,您喊我老萧、萧子华、混账小子,都别喊子华,感觉没啥好事。”

“是好事,真的,不骗你!”对萧子华,秦朗可不像面对宁奕殊时那么一本正经。

他摸着下巴说:“听说你明年退伍后,想开一家通讯公司,研究比大哥大更精巧的电话?”

一提这个,萧子华来劲儿:“没错没错,科技要发展,人类要进步,从贝尔发明电话开始,地球就成了村……”

他叭叭叭讲了一大通,最后皱眉:“就是我爸不给我资金,说我瞎折腾。”

科技上的事情,怎么是瞎折腾呢?

老一辈的人,就是保守,不接受新事物,只认旧实业!

秦朗敲着拉杆箱:“你爸不给你资金,我给你!”

萧子华盯住拉杆箱:“不是,老秦,你突然来这么一下,我心里慌!”

钱是好东西,可莫名其妙被人塞一箱子,萧子华咋觉着不对劲呢。

秦朗斟酌着言辞:“这是给你的启动资金,咱俩合股得了;不过我是部队干部,不好直接参股,你就写宁奕殊的名字。”

“……”萧子华张大了嘴巴。

半响,他才冲秦朗一拳头:“行呀秦连长,开窍了,知道追女孩用钱砸!”

还砸的这么漂亮!

既存了老婆本,还讨了美人欢心。

一举两得。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军事天才,是干部呢。

脑子好使,追女孩都用三十六计!

萧子华由衷感叹:“京城第一浪子的名号,我让给你!”

秦朗拒绝:“我不浪!”

专一着呢!

…………

秦朗顺利完成任务,带着所有战友回到连队。

营长赵广荣喜滋滋,将市里送的锦旗扔给秦朗:“不错,小子不错!”

另外几个连长,都围上来,让秦朗请客。

秦朗也不含糊:“晚上让食堂加餐,算在我头上!”

赵广荣看了一圈,问:“萧子华呢?他怎么没跟你回来?”

“我让他办点事,晚上吃饭一准回!”

萧子华总不能提着一箱子钱回部队。

他偷偷摸摸跑银行,瞒着家里重新开个账户。

赵广荣听后,没作声。

反正萧子华那小子有才,却不上进,成天想着回家继承财产。

有秦朗看着他不闹事,而且队伍上已经确定,年后那小子就要退伍,赵广荣对其的无组织无纪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给秦朗一个人情。

陆军部队伙食没有空军和海军的好,可吃的也不错。

今天秦朗做东,炊事班就多杀了两头猪,包了猪肉大葱的饺子来吃。

大家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秦朗也盛了一大盆,跟连里干部挤在一处。

卫生员小刘,端着个盆路过,看见秦朗眼睛一亮:“秦连长!”

秦朗条件反射,捂住胳膊:“伤好了!”

小刘嘟嘴:“连长,我来给你说一声,以后你就是想让我处理伤口,也找不到我了!”

哼,谁还不是傲娇的小王子。

秦朗不明白。

赵广荣哈哈一笑:“我批准小刘去进修了!”

“……”误会了。

秦朗默了默,从盆里夹了两个饺子,放小刘盆里:“加油,好好干!”

小刘一走,赵广荣就开始吐槽秦朗:“瞧你小子把人折腾的,天天给我这闹,说技术不行,要去进修,你咋那么矜贵,让人小刘包扎一次还能咋滴。”

秦朗笑笑,埋头吃饺子。

萧子华踩着饭点进来,也不去盛饺子,直冲秦朗。

他给同桌领导打声招呼,立刻拽着秦朗往外走:“走走走,赶紧走!”

秦朗不知所以:“什么事?”

“不方便说,你跟我走。”萧子华左顾右盼,小声嘀咕。

秦朗挑眉,跟赵广荣和老霍打声报告,就跟着萧子华出去。

赵广荣一口饺子都还没咽下去:“城里的兵,就是无视纪律,还得给这小子派个更艰巨的任务!”

…………

出了食堂,是炊事班圈的一片菜地。

秦朗停下脚步,问:“老萧,神神秘秘干什么?”

萧子华着急:“连长,我不去存钱了吗?”

秦朗点头。

然后呢?

萧子华说:“存完钱,我不是口渴,去冷饮店买杯汽水吗?”

秦朗皱眉:“然后呢?”

“咱是不是很久没见宁大夫了?”

秦朗心里一紧。

是很久没见宁奕殊了。

从上次她送完礼,请完客,秦朗就一直忙着任务,没再联系对方。

他忍着气:“说正题,然后呢!”

“然后我瞧见宁大夫,跟一个男的在一起!”

秦朗:“……”

萧子华又说:“那男的看年纪,跟宁大夫差不多大。长的还挺帅,白白净净。”

秦朗脸一黑:“她二叔也白白净净,是个斯文败类!”

萧子华:“……”

秦朗拳头握在身侧,大踏步朝营地外走。

走了半天,感觉身后没动静。

他大喊一声:“带路!”

“好嘞!”萧子华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跟上。

…………

其实萧子华冤枉宁奕殊了。

她见的是许阳,为了是查宁卫东的事情。

宁卫东是机关干部。

许阳一个籍籍无名、偷偷摸摸干私家侦探的前小报记者,想查一个干部,还是费点劲儿。

他跟了许久,也没找到什么疑点。

多亏这次宁卫东被处分,心急如焚,狗急跳墙。

许阳将拍的照片,和从侧面了解的信息,一起封在档案袋里,交给宁奕殊。

他说:“头两天宁卫东还老实家里待着,这两天不行了,开始频繁接触他们副局长,就是姓雷的这个。”

“两人一般都在中岭咖啡厅见面,窃窃私语,我不敢靠太近,听不清说什么。”

“宁卫东见过姓雷的,又见了你们同班同学罗小花,两个人发生了争执,最后宁卫东拍在对方脸上一沓钱,罗小花哭着捡起来。”

063追妻路漫漫

宁奕殊早想到宁卫东跟罗小花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没想到,还牵扯到了宁卫东的领导。

宁奕殊想起上辈子,宁卫东将宁可欣送人做玩物的事情。

看来,他是惯犯了。

许阳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业务不精,就查出这么多。”

宁奕殊抬头一笑:“没关系,这些足够,谢谢你,这是酬金。”

她将装着钱的信封,推了过去。

许阳伸手。

一只烛台挡住两个的手,从窗外看,就像恋人对视,互相握手一样。

秦朗立在街对面,心里酸酸的,想上去拉开,又出师无名。

真是憋的难受!

秦朗情绪低落,扭头回去。

萧子华多看了两眼。

对面两个人的手迅速分开,男的手里多了个信封。

再一会儿,宁奕殊拿起档案袋,男的将信封揣进兜里。

怎么看,都像进行某种交易。

他眼睛一亮,赶紧去追秦朗:“没事没事,感觉像交换某种东西。”

“定情信物?”秦朗嘀咕。

萧子华:“……”

部队上的硬汉,竟然是个感情上的小公主。

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连长,您别急着打翻醋坛子嘛!”

“别说您现在跟宁大夫没什么,人家有交朋友的自由。”

“就算您们两个有什么,也不能问都不问一句,扭头就走呀。”

“眼见不一定为实,您得将心里想法说出来,别在感情面前玩深沉!”

萧子华把自己小半辈子的泡妞经验,毫无保留全传给秦朗:“怎么说叫追女孩呢,讲究的就是这个追字!”

“你不能任性,不能凭空自己想,得随时注意女孩子的动态和情绪。”

“像这次,你得找机会去问:那天见你跟一个男的在一起,你们两看着挺合适的……”

秦朗:“不合适!一点都不合适!”

萧子华头大:“你先别说话,我这不是教你套话吗?她要是喜欢,肯定表现的不好意思;如果是你误会,人家一定会解释。”

秦朗:“人家为什么要给我解释?”

又没什么关系!

“……”我去,真的想揍秦朗一顿。

这是还闹脾气呢。

萧子华深吸一口气,不气不气我不气,生活多美丽!

“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想不想娶回家!”他最后问一句。

秦朗感情上,确实情商低,发挥不稳定。

他说:“怎么追,她在医院,我在部队,各忙各的,难道再受一次伤?”

总是受伤,他还得考虑宁奕殊会不会觉着自己弱。

萧子华也是无语,干脆不说话,让秦朗丧着去吧。

等退伍回J城,韩家老爷子若是问,他就说秦朗凭本事单身,不适合结婚。

秦朗在前,萧子华在后,两个人沉默着走了很长一段路。

“那个,你有什么主意?”秦朗问了一句。

萧子华笑了。

就知道秦朗口嫌体正直的小公举,舍不得人家宁大夫。

小样!

他说:“那你听我说,这次是个机会,你帮她大忙,得去讨要人情吧?”

“再吃一顿饭,不要只聊正事,问问宁大夫喜欢听什么歌,看什么书,爱什么菜。”

“等我回去,给你总结一下经验,教你恋爱七十二式!”

“这跟你实弹演习没啥区别,不过目标一个是敌军,一个是宁大夫而已。”

“其实咱刚才,就应该过去再装下偶遇,就能顺口打听出那男的跟宁大夫啥关系了。”

“之前还觉着你做的不错,开窍了呢,哪知道还是老样子,呆!”

萧子华低着头,不无遗憾的唠叨。

秦朗皱眉,扭头,一眼看到萧子华手里的对讲机。

他伸手抢了过去。

萧子华一愣:“你抢它干嘛,我那里还有,你要都给你!”

秦朗在手里掂了掂,转身朝回跑。

萧子华:“不是,你干嘛去呀?”

…………

萧子华的“偶遇”,提醒了秦朗。

对方说的对,恋爱是场攻坚战。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就得浑身使劲,突破对方防线,打赢这场战斗!

秦朗一路小跑,来到刚才观察宁奕殊的地方。

宁奕殊已经出了冷饮店,沿着马路往西边公交车站走。

秦朗隔着条马路,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跟着。

宁奕殊停下,他也停下,不过是躲树后面。

路过行人,纷纷对他侧目。

秦朗一身军队夏装,躲躲闪闪的样子,看着像做什么任务。

他自己也感觉到不对劲,连忙立正站好。

眼睛一瞥,宁奕殊又动了。

秦朗赶紧再跟上。

如此三番,看的后面尾随的萧子华牙疼。

你丫倒是上呀!

拿出演习时,揍敌军营长的果断和狠劲!

秦朗终于下定决定,出动了。

宁奕殊正准备上车,胳膊被人一把抓住。

她吓一跳,回头一望,是秦朗。

宁奕殊收回上公交车的脚,往旁边走两步,给别人腾出空间。

她惊喜的问:“秦连长,这么巧!”

秦朗讪讪松开刚才一激动,拉住宁奕殊的手:“是呀,好巧!”

宁奕殊:“……”

秦朗:“……”

好尴尬,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宁弈姝想想,笑说:“秦连长,这次的事情,真的谢谢你。”

“不客气,举手之劳。”秦朗咽口水。

对面街上,萧子华着急的直比划。

说!

说请人吃饭!

秦朗说:“哪天有时间,一起吃个便饭?”

“好呀。”宁奕殊欣然同意。

秦朗不约,她也要约的。

毕竟没有人送完礼,就过河拆桥,再不理人的。

秦朗帮这么大的忙,还让二叔一家上蹿下跳,宁奕殊心里很感激。

她才不信,二叔是无辜受牵连。

一定是秦朗暗中帮了忙。

这个情,宁奕殊记在心里。

她说:“秦连长,你回部队了吗?”

“嗯。”

“那你一定很忙吧,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先预定个时间?”

本来是秦朗追过来的,又成了宁奕殊主动。

秦朗囧呀:“不知道呢,部队上随时有紧急任务和行动。”

至于什么任务和行动,不能再说了。

违反保密合约的!

他将对讲机往宁奕殊手里一塞:“给你这个,有空我给你联系!”

宁奕殊低头一看,这玩意儿,能用?

宁奕殊拿着对讲机,迟疑:“我家和部队,隔着十公里呢,对讲机有信号吗?不如我给你电话号码。”

“有信号,这是萧子华新研究出来,正在调试阶段的,十五公里都能通话!”

这么强大的吗?

宁奕殊上辈子,没关注过部队。

不知道九十年代的部队,通讯设备已经这么强悍。

她握紧对讲机,对秦朗甜甜一笑:“好的,回头联系!”

她笑了!

秦朗有点晕。

正好下一辆公交车来了,秦朗赶紧撵宁奕殊上车:“宁大夫,不耽误你时间了,再见!”

“再见!”宁奕殊迷迷糊糊上了车,后知后觉发现,秦朗都回部队了,怎么又出现在市区?

还有这个对讲机,好像对方早准备好似的。

那边秦朗,虽然绷着脸,但是嘴角上扬,目光闪烁。

跨出重要一步,整个人都轻松呢。

萧子华冲着他竖大拇指:“不错,有急智,告诉她对讲机哪个频率没有?”

“……”忘了!

064宁可欣回家

宁奕殊今天休班,提着档案袋慢慢往家走。

偶遇秦朗的事情,暂时抛之脑后。

她心里,想的是怎么让宁卫东露出狐狸尾巴。

张家人见过张伟最后一面,肯定知道受害人是宁可欣。

这一次,她跟张翠芬算彻底撕破脸。

但谁在乎呢!

张翠芬不敢喊屈,宁卫东也不会让她吭声。

他丢了官,想复出就得有钱,宁卫东不会明着得罪宁家老大家的。

针对这种情况,宁奕殊决定,先从张翠芬下手。

张翠芬沉不住气,张家也不是能吃亏的人,对方还会有动作的。

宁奕殊眯着眼睛,手指摩挲着秦朗给的对讲机,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

院门敞开着。

宁奕殊心里一动,快走两步进去。

宁可欣回来了。

宁卫国生意忙,李秀梅被关起来。

宁可欣却不能不回家来。

陪着宁可欣回来的,正是宁氏企业的小会计小金。

除了她,屋里还有位陌生女人,神情严肃,看着很不好相处。

宁奕殊进屋时,小金正向宁老太太解释:“宁总伤了脚,宁夫人要帮忙照顾,两个人都回不来。”

“宁总让我陪二小姐回来,住在家里帮她复习功课。”

“这位是宁总从J城请的金牌保姆,照顾您和两位小姐的起居,最擅长做饭和家务,姓王。”

宁老太太嘴角抽抽:“请什么保姆,我又不是不会动!卫国到底伤的重不重,连家都不回来?你们成天跟着他,怎么能让他摔着腿?”

小金只笑,不说话。

宁奕殊过去,顺便牵起宁可欣的手,与她并肩而立。

宁可欣垂着眼帘,没有说话,却悄悄反握住宁奕殊的手。

宁奕殊感觉到,对方手心全是汗,轻轻摇了摇:“可欣,你带着小金和王姨上楼分配卧室吧。”

她怕宁可欣楼下呆太久,一会儿看见张翠芬和宁卫东,会控制不住情绪。

宁可欣听话的点点头,领着小金和新来的保姆上楼。

宁奕殊松口气,笑问宁老太太:“奶奶,二叔和二婶呢?”

宁老太太没好气:“还能干啥,张伟今天枪毙,你二婶哭着喊着去收尸,你二叔陪着去了!”

…………

宁卫东根本没跟着张翠芬进张家门,一个人躲楼道里抽烟。

他还在生张家的气。

随着严打结束,记者能挖的也差不多了,不再守着张家。

可是张家在轴承厂家属院,算是成了老鼠屎。

厂里通知张家,收回家里房子,开除张海的工作编制。

张家在这里住不了几天了。

张母中风,嘴歪眼斜,拉着张翠芬的手,浑身哆嗦还是说不出一句话。

张翠芬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

她说:“妈啊,您好好养着,我天天来看你,给你买营养品,您一定能好起来。”

刘金花倚在门框上,冷笑:“你别来了,免得妈看见你,气的病更重!”

张翠芬拍着胸脯说能救张伟,结果还是被判死刑。

刘金花心里恨呀!

张翠芬也不惯着她了。

反正唯一的侄子死了,老张家肯定不能断后。

刘金花今年都四十了,生是生不出来儿子,张海得娶个小媳妇。

要被张家扫地出门的人,张翠芬才不惯着。

她阴阳怪气:“妈看见你才生气呢,克死儿子,真丧气!”

“你说谁呢,你再说一遍!我儿子是去了你家才出事的,我看是你克我儿子!”刘金花上去抓住张翠芬的头发。

姑嫂两个,打成一团。

张母气的,都能动了。

她伸着手:“别……别,打!”

张翠芬一愣,立刻松开刘金花:“妈,你能说话啦?”

张母手颤颤悠悠:“我,能、动!”

两个人这么打架,祖宗棺材板都压不住,何况冲的不是很厉害的张母。

她对张翠芬说:“你嫂子、怀孕了,别打!”

这是心疼儿媳妇肚子里的孙子,不是心疼张翠芬。

张翠芬真香了:“嫂子……怀孕了?”

刘金花捧着肚子:“是的,怀孕了!”

那天记者一闹,她不是晕过去了吗?

送医院一看,四十多的高龄,又有了!

这件事,给失去孙子的家庭,带来了些许希望。

张翠芬马上换了一张脸:“真是老天有眼,不让咱们老张家绝后!”

刘金花冷笑一声:“可是你也瞧见了,咱家现在被厂里开除,房子也收回去了,我和你哥带着行动不便的老娘,怎么养孩子?”

张翠芬:“……”

刘金花看看张母,又看看张翠芬,然后说:“我跟你哥商量了一晚上,这孩子,你养!”

“我怎么养?卫东现在恨死我了,一分钱也不给我!”张翠芬也没主张。

刘金花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主意我都替你想好了。

你假装怀孕,回头孩子算你生的,让老宁家给咱们老张家养儿子,还继承他们家东西!”

张翠芬:“嫂子,你说笑呢,又不是古代,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怀孕还能假装?”

刘金花盯着张翠芬看了半天,突然捂着脸:“妈呀,你瞧见了吗,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姑娘成心不想咱老张家有后呀!”

张母一听,着急:“养!你、养!”

这是逼张翠芬同意刘金花的意思。

刘金花趁机抓住张翠芬的手:“我儿子在你们家出事的,是你害死的,你必须给我养孩子!”

张翠芬瞄刘金花肚子:“万一,被宁卫东发现呢?”

刘金花说:“他发现不了,你就这么这么办!”

……

张海领了张伟尸体后,一个人回家。

一眼看见楼道里抽烟的宁卫东。

他攥紧拳头过去:“宁卫东!”

宁卫东还没转身,就挨了张海一拳头,眼镜都打掉了。

他捂着火辣辣疼的下巴,气:“干什么打人!”

张海红着眼睛:“张伟不就是祸害了你侄女,你们宁家至于把他弄死吗?”

宁卫东瞪大眼睛:“你说他祸害谁?”

“你侄女,宁可欣!”这是张海去见张伟最后一面,张伟说的。

张伟还说,他被宁奕殊打碎了子孙根。

宁家买通警局的人,不让医生给他医治,对外隐瞒他的伤势。

面对儿子哭的稀里哗啦的脸,张海恨死了宁家人。

儿子被枪毙,张家受媒体骚扰,一定都是宁家人干的。

他一个老百姓,干不过有钱有势的宁卫国。

可是打自己妹夫,他能行!

张海上去又是一拳。

宁卫东身体摇晃,扶住楼梯栏杆才没倒下。

他没有还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真是宁可欣呀!

他被大哥给耍了!

065张翠芬假怀孕

宁卫东出门前,宁老太太吩咐过的,宁家的事最重要,务必回来吃晚饭。

宁卫东和张翠芬两个人,各怀鬼胎,回到家里。

新来的保姆,全名王王晓琴,话不多,干活利索。

她张罗了一桌子菜,又很干脆的回答了宁老太太几个问题。

宁老太太很满意,她让王晓琴坐下一起吃饭。

王晓琴早得到宁卫国吩咐,也不推辞,坐在宁老太太身边伺候。

宁卫东一进屋,就发现家里多两个人。

等知道一个是宁卫国请的保姆,一个是辅导宁可欣功课的会计,他皱皱眉头。

他认定宁卫国受伤是借口,实际是带着宁可欣出去躲风头。

但是又如何呢?

他心里干生气,却又不能翻脸。

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可欣,你爸没事吧?”

宁可欣出一场事故,整个人都变的沉静:“没事,好着呢;倒是二婶,死了侄子是不是很难过?”

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海没给张三个女人说,万一宁家逼急,张家更不得好。

因此张翠芬还不知道受害者是宁可欣,她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假怀孕,没有听见宁可欣的挑衅。

宁奕殊惊讶。

按说张翠芬痛失侄子,这时候就算悲伤,对上宁可欣的挑衅,她也应该打回来才是。

现在她却满腹心思,神情慌乱,躲闪着宁家所有人。

看来,对方确实想搞事情了。

宁奕殊将目光,转到宁卫东身上。

宁卫东已经坐下,身体朝宁卫国倾过去半边,明显跟张翠芬不在一个节拍上。

张家难道还瞒着宁卫东?

有趣!

宁奕殊留了神。

宁卫国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闪了闪,又说:“翠芬,大哥大嫂不在家,还想着咱们,专门给请了保姆!”

“你心里一定要懂得感恩,多关心奕殊和可欣,不能因为大嫂不在,她们就跟没家似的!”

这是故意刺激张翠芬,挑着她找事呢。

一听宁卫东让她照顾宁奕殊和宁可欣,张翠芬果然从心里不乐意。

她心里怨宁可欣和宁奕殊。

如果不是她们,自己侄子就不会从宁家搬出去。

不从宁家搬出去,他就不会跟社会上朋友混在一起。

不混在一起,就不会犯错,不会被枪毙。

都怨她们俩!

张翠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她捂住肚子:“小腹不舒服,最近老头晕,我进屋歇一歇。”

小金不知道宁家的事情,她关切的问:“没事吧?”

宁奕殊拦住她:“没事,今天她侄子被枪毙,难免伤心!”

她又揭一遍张翠芬的伤疤。

张翠芬没空跟她计较,一下子躺在宁卫东身上:“卫东,我不舒服!”

然后,晕了!

宁老太太:“……”

宁卫国:“……”

宁奕殊冷笑一声,起身:“都让开!”

宁卫东警惕:“你要干什么?”

宁奕殊说:“二叔,我是大夫。”

张翠芬装晕,别人看不出来,她还看不出来?

不等宁卫东反对,宁奕殊一直手已经摸上张翠芬人中,使劲一掐!

张翠芬尖叫一声,醒了!

醒了她不捂人中,捂肚子:“疼!”

宁奕殊:“……”

丫丫的,肯定又要出幺蛾子。

没关系,就怕张翠芬不作,宁奕殊没机会下手。

张翠芬连招呼都不打,冲进院子里的卫生间。

宁奕殊挑眉:“二婶去张家忍着,回来才去厕所吗?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宁老太太被她说的恶心:“不吃了!”

好好一顿团圆饭,瞧闹腾的。

一个一个,都不省心!

张翠芬还要唱戏呢,宁奕殊才不放宁老太太走:“奶奶,二婶拉她的,你吃你的!”

宁老太太一阵反胃。

这妮子一定是嫉恨她帮张翠芬,故意恶心人呢。

一定是!

宁奕殊才不管她怎么想。

她本来也不喜欢宁老太太。

重男轻女,小时候没少背着宁卫国骂她。

后来知道宁卫国生意做大,靠的是宁奕殊外公的力量,便收敛了些。

可是偶尔,还是会给宁奕殊脸色。

而且,她帮着二房张翠芬,欺侮大房,就不是好人!

加上上辈子的事情,宁奕殊只是恶心一把,已经算轻的。

宁奕殊坐回餐桌,招呼大家:“来,咱们吃饭吧,别浪费王姨辛苦做的菜。”

没人动筷子。

宁奕殊自顾自夹菜,扒饭。

王晓琴沉默一会儿,也拿起筷子,给宁老太太布菜。

宁老太太气的吃不下,王晓琴不管,就一直布菜一直布菜。

没一会儿,宁老太太碗里就堆满了。

老太太穷苦人出身,不习惯家里有保姆之类的。

她把王晓琴当外人,人家客气,她不好意思推。

最后耐不住,也提起筷子吃饭。

她一动筷子,所有人都开始端起碗。

一家人,各怀心思,表面上看其乐融融。

张翠芬从厕所跑出来了,手里举着个早孕试纸,一脸激动:“妈,卫东,我……怀孕了!”

屋里一阵沉默。

一直缩在宁老太太怀里的宁昊,左看看右看看,“哇”一声哭了!

宁昊一哭,大家反应过来。

宁老太太先哄宁昊:“宝贝,你要有弟弟了,哭什么呀。”

宁昊说:“不能有弟弟,不能有弟弟,有弟弟我就要被卖了,去挖煤!”

宁老太太:“……”

这是哪来的奇思妙想?

宁奕殊面色凝重,瞄张翠芬的肚子。

她提出质疑:“二婶,没记错的话,去年你被二叔单位找上门,做了结扎吧?”

这几年政策越来越严,公职要二胎,是会被开除的。

张翠芬脸一红,倒是忘了这一茬。

她强行辩解:“那我咋知道,最近几天我都不舒服,心里就怀疑。”

宁奕殊冷笑一声,不再说话,情况暂时不明朗,且看着对方唱什么戏。

得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就数宁老太太。

她喜笑颜开:“老宁家又要添新丁了,这几个月你可千万得主意,别干重活,孩子我给你看着。”

张翠芬松口气,期盼地看向宁卫东。

宁卫东脸拉的老长,并没有因为听到要多个孩子而兴奋。

张翠芬心里一慌:“卫东,你,怎么没反应?”

“这孩子不能要!”宁卫东低沉说道。

066秦连长着急上火

宁卫东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的理由,当然跟宁奕殊的一样。

违反政策,要被开除公职。

官丢了,还能花钱复原;公职丢了,那就真的完了!

宁卫东斩钉截铁:“明天带你去医院打掉!”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宁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胡说八道,谁敢动我孙子!”

张翠芬哪怕是假孕,宁卫东这么绝情说出来,心里还是难过。

何况,她不能去医院。

去了就露馅了。

为了张家的后,张翠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

她掩面而泣:“卫东呀,我为了给你生儿子,前面查出来三个女儿都流了;”

“这一次我要是再打掉,你考虑我的身体吗?”

“我为你们宁家传宗接代,你就这么对我,只考虑你的公职?”

宁老太太不耐烦听张翠芬诉苦。

但是维护后代的问题上,她还是支持张翠芬:“卫东,不要犯糊涂,这孩子得留着!”

宁家就宁昊一个孙子,她早嫌少。

以前是没办法,现在张翠芬意外怀孕,哪里能随便打掉。

她说:“办法慢慢想,这孩子必须留下!”

宁卫东心里苦闷,他觉着最近自己真是连着倒霉。

他长叹一口气,先安抚宁老太太:“妈,你让我再想想。”

孩子肯定不能要。

可是也不能忤逆宁老太太。

宁老太太是他蹭住大哥家的依仗。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大哥常年不在家,他住这里更方便算计两个侄女。

张翠芬一看有宁老太太撑腰,松口气,坐下吃饭。

盛汤饭的盆,靠近宁可欣。

张翠芬将空碗递过去:“宁可欣,帮我盛一碗饭。”

宁奕殊放下筷子,这得多大的脸,才在这种情况下指使宁可欣。

她看向宁可欣,发现对方捏筷子的手,一直抖。

宁奕殊心一提,赶紧握住宁可欣手:“你吃饱没有,吃饱咱俩回屋,给我讲讲B市好玩吗,我还没去过呢。”

再呆下去,宁可欣被张翠芬的厚脸皮整崩溃,会被宁卫东利用的。

到底是个中学生,经历事情太少,能勉强忍着吃这顿饭,定力已经很不错。

还是赶紧将其带走吧。

宁可欣乖乖跟着起身。

两姐妹一走,小金也不吃了,跟着上楼。

王晓琴默默起身,收拾碗筷。

宁老太太本来就吃不下,任她收拾。

可怜张翠芬跑了一天,饿的难受,宁可欣不给她盛饭,她自己盛。

可是勺子刚伸过去,王晓琴就把锅给收走。

张翠芬不高兴:“你不是保姆吗,主人没吃完就收拾,什么规矩!”

王晓琴面无表情:“对不起,我的雇主是宁总。”

言外之意:你算什么东西!

张翠芬摔筷子:“你什么意思,不就是个伺候人的!”

王晓琴说:“宁总付钱,我干活,您有意见?”

张翠芬:“……”

宁老太太要在外人面前,装高贵。

她嫌张翠芬丢人:“你怀孕了,别动不动就生气,对孩子不好!”

张翠芬忍着气,去捡扔的筷子继续吃饭。

王晓琴干活太利索,早把筷子收走,连着桌上菜也端进厨房。

张翠芬啥也没吃去,直接气饱!

…………

宁奕殊带着宁可欣上楼。

宁可欣有点情绪不稳。

“今天你跟我一起睡吧。”宁奕殊怕她一个人害怕,提议说。

一直都想跟宁可欣挤一张床的宁可欣,今天却很反常。

她摇头:“姐姐还要复习考研,我不能打扰你,姐姐,我不害怕了。”

在宁卫东打电话,想套她话的时候,宁可欣就不怕了。

她要像姐姐一样,立起来,做一个谁也不敢随便欺侮的人。

宁奕殊担心的看着她走近房间,关上门。

她叹口气,揉了揉眉头。

手臂带动了上衣口袋,沉甸甸的。

宁奕殊这才发现,秦朗给的对讲机还揣在兜里。

她掏出来,心里愁绪一下子散开。

宁弈姝不知道怎么用这个,见有个可以扭动的开关,便拧了一下。

“刺啦啦——”对讲机里传出噪音。

宁奕殊像调收音机频率一样,慢慢拧。

“老张老张,吃串来,收到请回答!”串到别人频率了。

这什么声音?

宁奕殊又拧了拧。

“刺啦啦——”还是噪音。

呀,不会用!

宁奕殊泄气的将对讲机关上,进屋后就将其扔进抽屉最深处。

她还是想想家里事吧!

……

“刺啦啦——”秦朗小心的将对讲机调到自己频率。

他对着对讲机说:“宁大夫,宁大夫,我是秦朗。”

对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秦朗遗憾的同时,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睡不着,爬起来去找萧子华。

找他一个人,会影响别的战友睡觉,大家回头又说他给萧子华开小灶,不利于部队团结。

秦朗想了想,站在宿舍楼底下,吹响了军哨!

哨兵跑过来:“连长,急训?”

秦朗点头:“全体集合,突击训练!”

在部队,半夜突击是家常便饭。

秦朗练兵又是个大变|态。

谁也没有多想。

五分钟之内,秦朗连队所有班级集合完毕。

秦朗扫视一圈,开始训话:“都醒了吗?”

“醒了。”有气无力。

秦朗大吼一声:“敌人就在前面,你们都醒了吗?”

“醒了!”这次喊的特别响亮。

秦朗满意的点头,一个班一个班检查过去。

军备和军装,都很整齐。

不亏是他带出来的兵!

到了五班,秦朗皱眉:“五班班长出列!”

“到!”萧子华还眯着眼呢,回答完全靠本能。

秦朗指着他:“你们班军容就这样?”

萧子华回头看看自己班,该背的都背着,衣服整齐,帽子都戴严实了,没毛病!

“报告,没毛病!”萧子华立正!

秦朗点着他肩膀:“你呢,身为班长,你以身作则了吗?”

萧子华:“……”

迅速检查自己,也没毛病。

他一脸懵。

秦朗问:“扣子呢,你的扣子呢!”

萧子华一低头,上衣扣子扣的好好的呀。

秦朗说:“裤子扣!”

萧子华再低头。

我去,裤兜上一个不起眼的扣子,秦朗都能看见。

“报告连长,掉了!”

“掉了,上了战场,你把枪掉了,行吗?把命掉了,行吗?”

秦朗竖眉:“其他人回去睡觉,萧子华罚跑十圈!”

067八婆

众人默默散场。

萧子华转身,内心留着泪往操场上跑去。

秦朗等人走完,也慢慢挪步过去。

萧子华磨磨蹭蹭才跑半圈,一看见他来,赶紧加速度。

秦朗站在训练场招手:“别跑了,过来说点事。”

萧子华:“……”

内心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下次再找他问事,能别整这么损的招吗?

他表情狗腿的凑上去:“连长,啥事,您说!”

秦朗愁:“对讲机没联系上,你说我再找什么理由,去医院?”

“……”这点破事,值当大半夜折腾他?

萧子华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怕单身狗一直单身,就怕单身狗突然犯骚。

他笑着说:“连长,这事你还真问对人了!”

“追姑娘,讲究个欲擒故纵。”

“您今天不是见过她了吗?明天不要再去了,见多了又不会说话,人家嫌你呆!”

萧子华逮住机会儿,往死里埋汰秦朗。

秦朗眉头皱了一下,忍了:“你继续说!”

“明天,你给我一天假,我去!我给您要电话,说频率。”

电话?

秦朗突然想起来,他塞给宁大夫对讲机之前,对方好像提了一句留电话号码来着。

果然……够呆!

秦朗闭紧嘴巴,若无其事点头:“嗯,你说。”

萧子华继续:“然后您每天固定的时间,找宁大夫聊两句,聊啥都行,天南海北随便聊。”

“等对方习惯您每天聊天,突然有一天……您没消息了,嘿嘿!”

欸?

秦朗不明白了。

萧子华拍拍他肩膀:“秦连长,这就叫欲擒故纵。相信我,军队里我不行;恋爱上,你不如我!”

秦朗半信半疑:“嗯,姑且相信你,接着跑你的步!”

萧子华懵逼:“不是,连长,咱不带这样的。”

主意都给你出了,为啥还跑步?

认真的吗?

秦朗不为所动:“嗯,那就跑五圈吧,明天把扣子缝上!”

望着秦朗远去的背影,萧子华抓着单杠一阵挠。

…………

第二天做完早操,吃过饭,秦朗去办公室。

通讯员小七,拿着一个包裹敲门:“报告!”

“进来!”秦朗看了一眼:“什么东西?”

连队订了好多军事杂志,小七每天抱来一大捆,今天抱的有点多,秦朗看着奇怪。

小七将包裹放桌上:“连长,这是J城给您寄的东西。”

秦朗皱眉。

外公给他捎东西,都是直接跟部队车来。

J城还有谁给他寄东西?

秦朗找了把剪刀,将包裹剪开。

一大堆J城军医大的考研资料,呈现在眼前。

小七凑过去:“秦连长,您要考研?不对呀,这都是医科大的资料,您跟卫生员小刘买的?”

“不是!”秦朗把资料赶紧按住。

无辜躺枪的卫生员小刘,打了个打打喷嚏。

要去进修了,谁想他呢?

秦朗终于想起来,这资料是怎么回事了。

上次宁奕殊求他帮忙,他给大姨打了个电话之后,就给忘了。

这臭记性!

秦朗拍了拍脑袋。

还找什么理由,这不是现成理由?

秦朗抱起资料:“小七,我出去一趟,谁找我让他们下午来!”

“是!”小七立正。

过了一会儿,按照约定来请假的萧子华:“……”

…………

宁奕殊上班前,给许阳打了个电话。

许阳现在接的活不多,几乎成了宁奕殊的雇员。

宁奕殊让他查点事情。

张翠芬怀孕了,这事怎么想怎么魔幻。

宁奕殊要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

是有是的办法,不是有不是的办法。

安排好这些,宁奕殊进医院上班。

她换上白大褂,见暂时没什么病号,于是走出办公室,溜进对面妇产科。

大清早,妇产科也不是很忙。

宁奕殊来的久,整座楼的大夫,基本全都认识了。

她端着水杯,问妇科圣手赵大夫:“赵大夫,你说做了结扎,还能怀孕吗?”

“从科学上讲,并不会;可是临床上,不保证绝对不会。”专家就是专家,说跟没说一个样。

宁奕殊抿口水:“那几率能有多大呢?”

赵大夫想了想:“很小,除非体质特别。”

“流过多次产,做了结扎,有可能再次怀孕吗?”宁奕殊再次追问。

赵大夫是个医痴,宁奕殊的追问,让她很感兴趣:“多次流产,会导致子宫壁薄,不易于怀孕;像你说的那种现象,如果还能怀上,那真是奇迹。”

宁奕殊挑眉,奇迹不奇迹,她不知道。

她要借着张翠芬假怀孕,挑拨二房矛盾,最好闹的鸡犬不宁,让父亲忍无可忍。

宁奕殊问完想问的问题,又端着水杯回自己科室。

刚走到护士长,就听见吴小兰大放厥词:“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报纸上的张家,还是宁大夫亲戚呢。”

“你们说那天宁大夫妹妹出了医院,宁大夫着急上火,还请了两天假没来上班,是不是被流氓那个了就是她妹妹?”

周围人都不相信:“不会吧,看着宁大夫不像家里出事的模样。”

吴小兰撇嘴:“那是她会装,我都打听了,之前那个罗小花,还是她闺蜜呢。”

“宁大夫嫉妒人分好科室,使小手段把人挤走,自己反倒像个受害者,你们说她是不是装?”

“咳!”有人看见宁奕殊,忙咳嗽提醒。

吴小兰背对着宁奕殊,还在说:“刚才我听见,她去妇产科打听怀孕流产的事儿,肯定是她妹妹被那个,怀上孽种了。”

“别说了,别说了!”其他护士赶紧退散。

吴小兰:“你们怕什么,她就是在这,我也这么说!”

“那你说吧!”宁奕殊将水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摔。

吴小兰脸色一白。

背后诋毁人被抓,真倒霉!

她硬着脖子:“我说什么呀我说,谁干好事谁知道,非得说出来让大家看乐子?”

宁奕殊笑:“别整似是而非让人误会的说辞!你说出来,我当面给掰扯清楚,免得误导别人!”

“懒的理你!”吴小兰理亏,想撤。

宁奕殊最讨厌背后说人坏话,有本事当面杠!

说她本人也就算了,还带上宁可欣。

宁家藏着掖着,为的就是宁可欣不受二次伤害。

吴小兰大嘴巴一张,叭叭叭直往人心上划口子,丝毫不考虑自己的话能杀人。

宁奕殊今天,能饶她才怪!

068宁大夫耍横

穿着白大褂跟护士吵架,被病人瞧见不好看。

宁奕殊解开扣子,将白大褂往桌子上一砸,摆开架势:

“吴小兰,是不是我平时表现太友善,让你有什么误解?”

宁奕殊没开始呢,吴小兰就先怯了。

她说:“你嚷嚷什么,说你两句怎么了?如果真没事,你急什么?”

宁奕殊都给气笑了:“感情你背后说我,我还不能气,生气就是心虚?”

“那我也不背地说你,做人不做狗,背后诋毁有意思?”

“今天我就当面说你了,也不造谣,实话实说,你给患者扎人,针头出来你不管不问,患者手差点硬化,你这工作态度趁早回家!”

吴小兰:“我……”

“我什么我,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我有患者联系方式,也有同事作证,你承不承认?”

吴小兰:“你……”

“别你你你的,我忍你很久了,工作不认真,成天说三道四,今个儿还造谣生事说我妹妹!”

“我妹妹好好家里待着呢,啥事没有!”

“恶毒的语言像把刀子,能杀人的你知道吗?我妹妹一个单纯的小姑娘,招你惹你了,你这么恶毒!”

吴小兰被说哭了:“你问流产怀孕总是真的吧?”

“问个医学上的问题怎么了?妇产科的同事们天天把流产怀孕挂嘴边,难道人家就有问题?”

“什么年代了都,你还是医护人员呢!

按照你的逻辑,我问流产就是家里有人遭事;那你天天去食堂问今天吃什么,是不是代表你是头猪?”

一群围观的人,听到这都噗呲笑出声。

吴小兰被骂的狗血喷头,眼泪没忍住,呼呼往下流。

宁弈姝瞧不起她:“你哭什么呀,有理说理,有事说事,哭就能洗清你背后诋毁人,一张臭嘴乱说话的事实吗?”

她是真的被气坏了。

这次如果不压制住吴小兰,将对方散播的谣言扼杀。

明天真会传出不利于宁可欣的流言。

而且还是从她的医院传出去的。

本来她和宁可欣之间,横着个李秀梅,很容易崩盘。

万一被宁卫东利用,从内部瓦解了宁家大房。

宁奕殊复仇的行动,会更加曲折。

今天,她必须拍死吴小兰这只苍蝇!

吴小兰阴阳怪气,只会窝里横行。

真有人出来拽着她死磕,吴小兰还真是怂。

她说不过宁奕殊,干脆捂着脸呜呜大声哭起来。

周围人群越聚越多,全知道吴小兰背后说人坏话,被人逮了正着。

护士长姓胡,站在人群外听了个全场。

她也不喜欢吴小兰,到处搬弄是非,弄的急诊科护士长乌烟瘴气。

有人出来骂她,胡护士长挺开心的。

不过骂也骂过了,为了不扩散影响,给双方个台阶下,她还得出来主持大局。

“都散了,都散了,上班呢!”胡护士长走出来。

宁奕殊见好就收,也不浪费时间做无谓的争执。

她捡起自己的白大褂,重新披上,跟胡护士长打了声招呼。

胡护士长劝了两句,就问:“宁大夫,你说吴小兰把患者手腕整硬化的事情,是真的?”

“是的,8月12号中午,李大观发现的,我帮忙处理的!”宁奕殊这次,不帮吴小兰瞒着了。

胡护士长生气:“这是医疗事故,吴小兰,你写份检查,这个月奖金全扣!”

宁奕殊一战成名。

全院都知道,急诊科那位实习大夫不好惹。

…………

吴小兰哭着跑进医院的花园,坐在长廊上,哭的稀里哗啦。

她背后不是说一次两次别人坏话了。

别人听见,都是自认倒霉,或者阴阳怪气刺她两句。

从没有人像宁奕殊这样,当着所有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以后她怎么见同事?

吴小兰哭的伤心,将身边的花都快拽秃顶了。

“你怎么了?”一块干净的手帕,递到吴小兰眼前。

吴小兰抬起朦胧的眼睛。

一位各自很高,白净秀气的男生,立在她的面前。

吴小兰羞红了脸:“没事,我没事。”

男生自顾自坐在吴小兰身边:“别瞒着,你们吵那么凶,我都看见了!”

自己囧样,竟然被这么秀气的男生看见,吴小兰恨死了宁奕殊。

男生伸手:“你好,我叫孙亚强,我爸爸是区长!”

…………

孙亚强和吴小兰,是怎么勾搭到一处。

两个人背后又是怎么说宁弈姝坏话的。

宁奕殊一概不知。

她正感激送资料来的秦朗呢。

“太好了,我现在缺的就是专业复习资料!”宁奕殊抱着来自J城医科大的资料,老兴奋了。

秦朗眼里都是小星星:“你喜欢就好。”

宁奕殊说:“你后天有空吗,你帮了我多少次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后天我休班,中岭的一鸭三吃不错,我请你吧?”

她想送秦朗一个礼物,又不知道送什么。

千恩万谢,还是归到吃饭上。

民以食为天嘛!

秦朗巴不得再见面,立刻点头:“行,到时候我来接你。”

宁奕殊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句话后,空气突然沉默。

秦朗轻轻咽口水,小心的说:“以后这医院谁再乱嚼舌头,你给我说!”

这家医院院长,是他外公世交的弟子。

秦朗说话好使。

不过他在宁奕殊跟前,就点一下,没具体说关系。

免得宁奕殊误以为他轻浮,显摆。

他继续说:“不过……”

“宁大夫!”有同事过来找宁弈姝。

宁奕殊急忙回头,冲秦朗摆摆手:“开始上病人了,那我先去问诊了,后天,千万别忘了呀!”

秦朗立马点头:“你忙你忙,你先忙,我不会忘!!”

之前他本来想说:不过大家看见你这么厉害,也不敢欺侮你了。

秦朗被人一打岔,突然反应过来,这话要是说出来,太没水平。

他跟宁弈姝还没熟悉到乱开玩笑的地步。

他望着宁弈姝背影,偷偷松口气,紧跟着又有些惆怅。

什么时候,熟悉到可以互相开玩笑呢?

回头还得问问萧子华。

萧子华?

秦朗一拍脑门,又把人家给晾那了。

算啦算啦,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回去补萧子华天假!

他转身回营地,嘴角翘的老高,还同迎面而来的李大观打了声招呼。

李大观下意识点点头之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她抬头看看窗外。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天确实也阴沉沉的,可为什么就感觉那么阳光呢?

069宁老太太作妖

宁奕殊抱着秦朗给的资料,慢慢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长,孤独且坚强。

小学的时候写作文,开头第一句,最爱用:“时光如梭、光阴似箭。”

小学生懂什么光阴似箭。

只有过了三十岁,人生回忆开始“十年”计,才会真正体会到时间的残酷和岁月的无情。

人这一辈子,没有后悔药,也没有重启键。

老天爷却给了宁奕殊一个机会,回到过去,改变家人命运。

她现在,只扭转了一点点。

上辈子的幕后黑手宁卫东,还好好在宁家住着,像头潜伏在暗处的恶兽,随时撕咬宁家大房一口。

宁卫东不除,宁奕殊睡不好觉。

但是她不能慌,不能急。

要等。

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等一个,可以将宁卫东一巴掌拍死的机会。

“砰!”

宁奕殊因为想问题太深入,拐进自己胡同时,撞在了树上。

树上小鸟受惊,扑啦啦往外飞。

她疼的呲牙咧嘴。

胡同口有两棵树,一颗是洋槐,另一颗也是洋槐。

可惜两棵树长的不是地方,有人想砍了它们。

耐不住老人孩子都喜欢在此纳凉,不让砍。

宁奕殊揉着脑袋抬头,眼睛陡地眯起。

前面身影特别眼熟,她怎么从家里出来了?

宁奕殊张口就喊:“可欣!”

前面行走的宁可欣听到喊声,身体一顿,慢慢回头,强颜欢笑:“姐。”

宁奕殊皱起眉头,疾步过去:“你怎么不在家呆着?”

事情才过去,宁可欣皮肉伤好了,精神创伤还没好。

这从昨天张翠芬回来,宁可欣变的特别紧张就可以看出来。

她怎么能一个人出来瞎溜达?

万一碰到一个跟吴小兰一样的邻居,宁可欣还不得疯了!

宁奕殊牵起对方的手,才发现宁可欣手上提着个布袋,里面装满了瓶瓶罐罐:“买的什么?”

宁可欣下意识将布袋往身后藏:“没什么,想吃钙片、维C、维B!”

宁奕殊能信才怪。

你咋不说想吃维生素ABCDEFG!

未免刺激宁可欣,她没多问:“走,回家吧,是药三分毒,吃药不如吃饭。”

宁可欣低着头,默默跟着她走,可还是瞧得出来,对方很紧张。

宁奕殊劝:“可欣,不要总想着过去,想想你的梦想,想一想将来你站在闪光灯底下,多么的受人瞩目。”

“谁的青春没有伤呢,那些伤害你的人,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你却还有无限可能。”

“无论风还是雨,姐姐始终在你身后,做你的依仗!”

宁奕殊其实并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说的话管用不管用。

反正她自己觉着,挺煽情的,不过比什么都不说要好。

…………

不知不觉到了家。

宁弈姝领着宁可欣走进去,张翠芬坐在小板凳上搓衣服。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一个连内衣内裤,都扔给李秀梅洗的人,竟然亲自洗东西。

宁奕殊多了个心眼,特意看了一眼。

张翠芬却将洗的东西,往手里一塞,“唰”将水泼了。

张翠芬动作快,宁奕殊眼睛也尖,看出一些异样。

她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牵着宁可欣进屋。

三个人,谁都没开口打招呼。

张翠芬攥着内裤,仇恨的看着两人背影。

宁家老大的两个闺女,跟她有杀侄之仇,又背地欺侮她儿子。

这口气不出,张翠芬憋的慌。

可是吃了宁奕殊几次亏,她现在不敢明着来了。

张翠芬冷哼一声,扭身回去找宁老太太。

昨天她和宁卫东吵了一夜,为了就是肚子里孩子的去留。

宁卫东始终不松口。

可宁老太太喜欢呀。

张翠芬心里一个想法,从昨天半夜就开始浮上心头。

若是老太太同意,她是既能留住孩子,还能恶心了老大家。

…………

饭很快做好,宁可欣不想下楼见张翠芬和宁卫东。

宁奕殊说:“这是咱们家,爸爸让你回来,就是信任你能处理好。”

“他们是犯错者,该怕的是他们,你躲什么?”

宁奕殊默了默,最终跟着下楼吃饭。

王晓琴和小金,已经摆好了桌。

小金两天住下了,基本摸清了宁家所有人脾气。

她见王晓琴并不把张翠芬放眼里,很明显宁总提前叮嘱了什么。

小金也就不慌了,同王晓琴一样,只围着宁奕殊和宁可欣转。

张翠芬冷冷瞧着。

有什么了不起。

两个丫头片子!

等着瞧!

…………

所有人都入座。

宁老太太照例跟王晓琴客套两句。

张翠芬不忿,不断朝宁老太太使眼色。

宁老太太先是没理会,埋头喝口汤,才说:“殊妮儿,现在流行什么电话会议,你懂吗?”

宁奕殊一听,心里估计没啥好事。

她直接挡回去:“不懂,你等二叔回来,问他吧!”

宁卫东只在家老实呆了两天,就开始坐不住了。

他今天打了一通电话,又跑出去找关系。

看来对于丢官这件事,他还不死心。

宁奕殊呵呵一笑,笑的宁老太太心虚。

宁老太太黑着脸,说:“你二叔不在,我怎么问他?你一个大学生,连电话会议都不知道,白供你上学。”

宁奕殊说:“二叔官都丢了,大学更是白上!”

宁老太太拍桌子:“最近你吃枪药了,说话冲的没边,还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我奶奶,是我爸的妈,怎么会不知道呢?”宁奕殊铁了心,不想让宁老太太舒坦。

宁老太太肯定是帮着张翠芬,搞事情呢!

宁老太太气:“我求不起你这大学生。小金,你在公司上班,肯定知道什么叫电话会议。”

小金:“……”

她看宁奕殊脸色。

宁奕殊示意她直说。

兵老将当,水来土掩,没必要让人家小金为难。

小金于是说:“就是打电话呗。”

公司有专门设备,可以实现多人在线沟通。

宁家……打电话呗!

宁老太太:“……”

张翠芬忙说:“对呀,妈,给大哥打电话,按免提不就完事?”

“显着你聪明,我能不知道,我要的是会议那个气氛!”邻居老李头退休干部,常在家里开会,老威风了。

今天宁老太太借着有事,也想过过开会的瘾。

她说:“你去给老大打电话,摁免提!”

张翠芬立刻行动,很快拨通宁卫国电话。

“喂。”那头宁卫国声音传出来。

宁老太太咳了一声,大声说:“卫国呀,你能听清楚吗?”

宁卫国:“能,您说!”

宁老太太又咳一声:“我呀,要给全家宣布个事!”

070被拒绝

宁老太太这么庄重宣布事情,还是之前逼宁卫国娶李秀梅的时候。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宁奕殊和宁可欣,不约而同坐直。

宁老太太扫视一圈,很满意她们表现,自认得到了重视。

她进入正题:“卫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翠芬怀孕了,要为咱们老宁家添丁了!”

宁卫国:“……好事呀,可是弟妹怀孕,您为什么给我说,卫东呢?”

孩子又不是他的!

宁老太太说:“你别说话,听我说完!”

“卫国,我生了五个孩子,只活了你们弟兄两个,守寡多年、含辛茹苦将你们拉扯大,也算对得起宁家祖宗!”

“只是到了下一代,只宁昊一个孙子,现在又提倡什么独生子,万一将来宁昊媳妇生的是闺女,咱老宁家就断了根了!”

“翠芬能怀孕,那是老天爷照顾咱们老宁家,这孩子必须留下来!”

“你弟弟是公职,不能超生,你不一样。”

“你个体老板,手里有钱,交点社会抚养金之后,公司照开,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的想法是,翠芬把这孩子生下来,过继到你名底下,算老大媳妇生的!”

宁卫国:“……”

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声音传出来。

宁老太太皱眉:“卫国,卫国,你在不在,说话呀!”

宁卫国没说话,宁可欣说话了:“奶,你还能再糊涂点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家还兴过继?”

宁老太太:“你妈要是争气,生个你带把,我就不操这心了!”

“我儿子挣那么多钱,难道都让你们带走?”

张翠芬说的没错!

老大家两个丫头片子,将来都是人家家的。

难道宁卫国争一辈子的钱,要便宜外姓?

过继儿子给老大家,等于守住宁家的财富。

宁可欣气的咬牙。

电话那头的宁卫国,隔着电波都察觉到家里气氛不对。

他说:“妈,这事不用着急,弟妹刚怀上,怎么就知道是男是女?万一是个女娃,我已经有两个姑娘了,不缺!”

“男的,肯定是男的,我做梦梦到弥勒佛冲我笑,跟怀宁昊的时候一样!”张翠芬慌忙说。

宁卫国没搭理她,直接对宁老太太说:“妈,这事卫东知道吗?”

宁老太太说:“他那个死脑筋,我没跟他说!”

宁卫国“哦”一声:“妈,您也不用说,反正这事太荒谬,我不会同意!”

“老二家想要孩子,生就是,大不了罚金我帮忙交,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张翠芬急:“哥呀……”

“嘟嘟嘟”

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妈!”张翠芬冲宁老太太叫屈。

宁老太太当着王晓琴和小金两个外人,丢了脸。

她也憋的慌,却知道过继的事情,是不大可能了。

大儿子看着慈眉善目,其实最有主意。

真惹急了,宁老太太也拦不住,就像当初娶那个顾绾。

宁老太太阴阴沉沉,朝着宁奕殊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拿起筷子,冲指望着她撑腰的张翠芬说:

“听卫国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孩子还是跟着亲爹亲妈好!”

她见风使舵转的快,可怜张翠芬的妄想刚冒头,就被掐死在萌芽状态。

……

宁卫国放下电话,一阵冷笑。

李秀梅坐在旁边,动也不敢动。

这里是宁卫国在B市的私宅,因为生意,他常年在外。

住宾馆不习惯,就在常待的地方置办了宅子。

他最近正好有生意要在B市谈,就将李秀梅关在这里。

宁老太太和张翠芬的话,李秀梅坐一边,听的一清二楚。

她听见张翠芬怀孕,不无羡慕:“弟妹这么大年纪,前头流产几个姑娘,还能怀上,真是羡慕。”

宁卫国冷笑:“人家怀孕,想过继给我,你就不想想为什么?”

李秀梅想不通:“不是卫东公职,不能要二胎吗?”

“人家是惦记我的钱,抢你姑娘的遗产呢!”宁卫国扔下这句话,就起身回书房。

他懒的跟李秀梅多话。

两个女儿说的没错,李秀梅糊涂的不是一点两点。

若不是出于多重考虑,这次他一定会跟对方离婚!

至于张翠芬的算计。

宁卫国报之以嗤鼻。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弟妹张翠芬,好吃懒做、虚情假意,背地欺侮他两个女儿。

平时为着宁老太太,他忍一忍,无所谓。

出了张伟的事情,宁可欣受了委屈,张翠芬一点歉意也没有。

现在对方竟然厚着脸皮提过继,对方心里什么算计,真当他不知道吗?

他的钱,宁可欣都不会得到多少。

在妻子顾绾死的时候,宁卫国就做好了遗嘱,他所有资产,都归宁奕殊所有。

张翠芬什么东西,也敢肖想他和顾绾的东西!

宁卫国心事重重,自己生意走上了正规,他是时候把注意力往家里放一放了。

……

一通电话,整的两边都不舒服。

张翠芬情绪不高,胡乱吃点东西就放下筷子。

等饭桌都收拾了,厨房都清扫完毕,她又说饿。

饿就饿呗,还不想自己动手。

她指使王晓琴:“给我冲杯桔子水。”

王晓琴直接就听不见,无视她存在。

来之前,宁卫国说过,家里有个好吃懒做的弟妹,不要惯着对方。

她的责任,就是伺候好老太太和两位千金,其它的全不用管。

这话就很有意思了。

王晓琴琢磨两天,才参透意思。

来到宁家,再仔细观察宁奕殊、宁可欣和张翠芬关系,大抵了解了情况。

今天宁家又唱这么一出,宁卫国也没给情面,她更不将张翠芬放心上了。

王晓琴收拾完,直接上楼。

张翠芬话说给了空气,气的肚子真的疼起来。

宁可欣,却在这个时候下楼,进了厨房。

张翠芬闻见她冲桔子水喝,喊:“给我冲一杯!”

“嗯!”宁可欣竟然答应了!

从院子里转悠一圈,回到客厅的宁奕殊,一下子愣住。

什么情况?

张翠芬脸皮比城墙还厚,她知道。

可是宁可欣,竟然听张翠芬使唤?

她眼皮直跳,觉着事情没这么简单。

宁奕殊怕张翠芬怀疑,特意在客厅转一圈,才捞起一个杯子,跟进厨房。

一打开厨房的门,她就看见宁可欣,正在往冲好的桔子水里倒东西。

宁奕殊赶紧关上厨房的门,抓住对方的手腕,压低声音:“你疯了吗?”

071药少了

宁奕殊拦住宁可欣:“你要毒死她,也别在家里,连累了家里人,你也跑不了!”

宁可欣脸色苍白:“姐,你误会了。”

“什么误会,我都看见了,你白天出去,是不是买药去了,你这下的什么毒?”

宁奕殊端起桔子水,放鼻子前闻了闻,除了桔子味,什么也闻不出来。

宁可欣将剩下的药末藏在身后,说:“不是毒药,是口服流产药!”

“……”

啧,还以为是毒药呢。

误会了。

宁奕殊面不改色:“口服流产药你下这么点,够什么用?多放点!”

宁可欣:“……”

姐姐是认真的……吧?

宁奕殊一挑眉,伸手将宁可欣藏背后的东西抢到手。

一大纸包,被磨成粉末状的口服避孕药。

宁奕殊哗啦全倒进杯子,边倒边教育:“你不加重剂量,怎么见效果?”

宁可欣:“……”

宁卫国生意走不开,本想让她继续呆在B市。

但是宁可欣不愿意,一来她不想面对李秀梅,二来她不想宁奕殊一个人帮她奔波。

她,也可以像姐姐那般坚强。

于是她回来了,听到了张翠芬怀孕的消息。

她知道张翠芬为了侄子,差点扑到医院,幸亏姐姐及时出手。

宁可欣恨。

她买了口服流产药,要让张翠芬生不下孩子,得意不了!

但是宁奕殊突然加大药量,她有点害怕了:“姐,不会喝出人命吧?”

“不会!”根本没怀孕,能喝出什么人命?

顶多让张翠芬月经紊乱,严重的子宫出血,不孕不育。

刚才宁奕殊专门去水池转了一圈,闻到一丝血腥味,晾衣绳上挂着的是张翠芬的内裤。

她确定刚进家时,张翠芬正在洗带血内裤,用的还是温水。

这是月事来了,怕人知道。

她是假怀孕!

宁奕殊就知道是这样!

上辈子张翠芬都没怀上,没道理这辈子就怀上,还是在张伟刚被枪毙的节骨眼。

宁奕殊总感觉这事背后,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果然宁老太太和张翠芬一合计,就闹出过继的闹剧。

还好父亲清醒,没有答应。

宁奕殊决定看着张翠芬点,她下完药,用勺子使劲搅了搅,然后自己舔了舔。

“姐!”宁可欣拦都没拦住。

除了有点苦,宁奕殊没尝出别的味道,能喝。

她将药渣从嘴里吐出来,然后漱了漱口,端起桔子水就出去。

张翠芬那作样,宁可欣老老实实端出去,对方不一定会喝。

果然,宁奕殊一到客厅,发现张翠芬正指使小金给她削苹果:“孕妇不能动刀子,你记着给我削成一片一片的。”

小金跑的慢,被她抓住,没办法,老老实实给她削成一片一片的。

宁奕殊心里那个烦呀。

“砰!”

宁奕殊将杯子,重重往张翠芬跟前一放:“你的桔子水!”

她又对小金说:“小金,你上楼吧,可欣作业还没检查呢!”

小金巴不得,赶紧放下水果刀走人。

张翠芬生气:“不喝了,气饱了!”

给谁摔杯子呢,惯的你!

宁奕殊冷笑:“你是心虚不敢喝吧?”

张翠芬瞪眼:“我为什么心虚?”

宁奕殊说:“刚算计我爸过继你儿子,你当然不敢喝我倒的桔子水,你怕我给你下药,怂样!”

“这么怂,以后别使唤我们家里人伺候你!”

她一脸蔑视。

张翠芬环顾四周。

宁可欣倚在厨房盯着她,王晓琴拖着地,耳朵却竖的高高。

她丢不起这人:“你说谁怂?”

宁奕殊故意激她:“你怂,说的就是你,连我给你的桔子水都不敢喝,你敢说你不怂?”

张翠芬脑子一热,倔劲上来:“谁不敢喝?”

她还不信了!

张翠芬端起桔子水,咕咚咕咚喝个底朝天:“看见没,喝完了,你才怂!”

“是呀,我怂,怂的很。”目的达成,宁奕殊转身就走。

张翠芬:“……”

莫名其妙!

……

第二天,宁奕殊特意晚走了一会儿。

宁卫东都上班了,张翠芬还没起来。

王晓琴都出门买菜了,张翠芬还再睡。

宁老太太也带着宁昊遛弯去,她还没出门。

宁奕殊和宁可欣对视一眼。

然后宁奕殊敲响张翠芬的门:“二婶,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我没事!”张翠芬肚子疼的要死。

她月事来了,害怕宁卫东闻到血腥味,她隔一个多小时就去厕所换纸,还不敢用家里厕所,大半夜跑胡同里的公共厕所。

幸亏宁卫东心思不宁,根本不注意她。

后半夜,她肚子突然疼的死去活来,流血量更大。

张翠芬没往别处想,只抱怨装怀孕真不容易。

外面宁奕殊一个劲敲门,她快烦死了:“我没事,敲什么敲!”

好吧。

宁奕殊从善如流,更加确定张翠芬是假怀孕。

放那么多药,肯定有反应的。

张翠芬不是非要生这个孩子吗?

真有事,他还不得哭着喊着要去医院。

结果现在,声音听上去明明很虚弱,却嘴硬说没事。

不是假怀孕,又是什么?

旁边忐忑不安的宁可欣,小心问:“姐,她没事吧?”

宁奕殊摇头:“她说没事,就没事,你不要管了,好好学习去,这事有我呢。”

宁可欣沉默一会儿,说:“是的,姐,我也要好好学习,让自己更强大,像你一样。”

“……”

宁奕殊拍拍她肩膀,什么也没说。

…………

又过一天,张翠芬能出门了,可是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早饭是王晓琴买的,油条豆浆。

张翠芬看着没胃口,嘟囔两句,王晓琴依旧绷着张脸,不搭理她。

找宁老太太抱怨,也没用。

宁老太骨子里不习惯人伺候,对王晓琴客客气气,根本不会为这点小事说人家。

张翠芬心不忿,尤其看见精心打扮出门的宁奕殊,更烦。

宁奕殊记着今天约了秦朗。

她换了身花裙子,穿双白色高跟皮凉鞋,对着镜子左看看瞧瞧,打扮整齐才出门。

张翠芬冷眼看着,暗地哼两声。

打扮花枝招展,不知道出去勾搭谁。

她等宁奕殊一走,也换了衣服出门:“妈,我出去转转,你帮我看看孩子。”

张翠芬跟刘金花约好,要去医院做检查的。

072失约

刘金花说了,每次去医院都得用张翠芬名字,费用也得张翠芬出,这样演戏比较逼真。

至于是真为演戏,还是想占人便宜,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人民医院是宁卫东单位的定点医院,张翠芬怕露馅,就跟刘金花约在一家乡镇性质的保健院。

她不知道自己一出家门,就被人跟踪。

也不知道,她跟刘金花选的小医院机制不健全,在她们检查回家之后,两个人所有的检查信息,都被人花钱买走了。

……

忙碌的一天,总感觉过的特别快。

宁奕殊一抬头,又到了下班时间。

她送走最后一位患者,同上夜班的同事交接了工作,就开始收拾东西回家。

一出办公室,有小护士说了句:“宁大夫,你今天真漂亮。”

宁奕殊笑着看过去,却发现两天没来上班的吴小兰,抱着个大纸箱子。

她挑挑眉毛,路过护士站,拉住路过的李大观:“她不干了?”

李大观往吴小兰那看一眼,小声说:“没有,据说找了关系,调到了手术室。”

“哦。”宁奕殊点点头,表示知道。

李大观说:“你知道吗?她是被前副院长安排进来的,据说她妈是副院长的初恋。”

“刚来那阵,吴小兰可嘚瑟了,好像副院长是她亲爹一样,后来副院长调走,她才老实。”

“她也是本事,这次我们都以为她会辞职,结果不知道攀上哪个关系,调去了手术室。”

“手术室奖金多高呀,对了宁大夫,好像跟你一起实习的那个孙大夫,也调到手术室了。”

没想到临下班,宁弈姝听了一耳朵八卦。

她也没在意,跟李大观闲聊两句后,就准备走。

“宁大夫,您的电话!”同事从办公室跑出来,喊住她。

……

秦朗让小七去喊萧子华。

萧子华进去时,看见一向严谨整洁的秦朗床上,堆满了衣服。

秦朗示意他关上门。

“你瞧我这身怎么样?”秦朗提起一套衣服。

萧子华:“……”

秦朗等不到他回话,就又提起一身:“这身呢?”

萧子华:“……”

秦朗又换一身:“这个呢?”

“那你再看这个!”

“都不行?那这个上衣配这条裤子?”

萧子华也不忍心打击他呀,可没办法:“连长,都是部队发的,啥区别?”

换来换去,就是迷彩断袖配绿裤子,要么就是绿上衣配迷彩裤。

都是绿!

萧子华问:“你没别的了?”

秦朗说:“我从进军校,就没买过衣服。”

都是军装!

萧子华:“……”

他能怎么办?

他早就该明白,能让老爷子发愁的任务,肯定没那么容易完成!

萧子华叹口气:“你等着!”

他转身跑自己宿舍。

虽然现阶段只能穿军装,可是萧子华爱买衣服呀。

退伍回J城,必须打扮的花枝招展,整装待发,去见他的那些妹妹们。

他翻箱倒柜,将自己藏起来的私服全抱出来,扔在秦朗床上:“给,咱俩身高身材一样,你随便挑!”

秦朗嫌弃:“我不穿人家衣服。”

我去,还挑三拣四,他都是为了谁?

萧子华捏起一件:“你睁开眼好好瞧,标签都还在,全是新的!”

还老贵,都是名牌。

秦朗瞟一眼:“太花了!”

花里胡哨,不符合他威武气质。

宁奕殊会笑话的。

萧子华:“……”

自己接的任务,跪着也要完成。

他从一堆衣服里扒,终于扒出一身扔给秦朗:“快去换上!”

秦朗换好。

萧子华一瞅,砸吧下嘴,心里酸酸的。

裤子是普通西裤,上衣是一件清爽的黑色亚麻开领Polo衫,衬的秦朗菱角分明的脸更加的冷清。

他违心的说:“还行,虽然穿上没我好看,但是能让宁大夫多看一眼。”

秦朗笑了:“那行,就这身!”

他对着镜子整整头发,就往外走。

萧子华拉住他,指着鞋子:“你就穿这双鞋?”

一身洋装,配双军靴?

秦朗要解释,萧子华赶紧拦住:“别说话,少爷,算我欠你!”

他又跑回宿舍,给秦朗提来一双皮鞋。

给你给你,都给你!

再领不回媳妇,他就给老爷子打电话,这任务不干了!

……

宁奕殊刚走出医院大门,一辆吉普就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秦朗那张帅气冷清的脸,夕阳的光辉洒落在他身上,给这种冷清添加了许温暖的色彩。

宁奕殊有些挪不开眼,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秦朗被她看的不好意思,盯着方向盘:“上车?”

他的声音,提醒了宁奕殊。

宁奕殊右手屈成拳,放在嘴边,尴尬的咳了一声。

她说:“秦朗,今天很抱歉,我可能要失约了。”

秦朗笑容一滞,双手握紧方向盘。

宁奕殊解释:“下班接到一个电话,是私事,很着急。”

秦朗深呼吸,抬头:“那我送你。”

宁奕殊拒绝:“不用了,很近,我走着就到;等有时间,我再约你,好吗?”

“好。”

秦朗勾勾嘴角,强挤出一个笑。

宁奕殊很抱歉,却没办法。

许阳打电话给他,不知说张翠芬的事情,还查到了别的问题,而且很急。

宁奕殊不想秦朗知道自己家里那些糟心事,是能将约会推迟。

见秦朗面无表情,宁奕殊心里淡淡失落。

她朝秦朗挥挥手,转身朝同许阳约的地点去。

秦朗坐在车里,看着宁奕殊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他轻轻踩下油门,慢慢跟了上去。

宁奕殊转过弯,走到另一条大街,再走三百米,就是咖啡店。

咖啡这种东西,S市能喝进去的人很少。

有钱的中年人都在泡茶,没钱的年轻人喝不起。、

因此店里特别冷清。

许阳坐在靠窗的角落里,等宁奕殊来。

他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长的清秀帅气,大学学的是新闻专业。

大四的时候,因为在学校同人打架,对方是校领导的儿子,最后许阳没拿到毕业证。

没有毕业证,就找不到正式工作。

他家里条件不好,供他上学不容易。

许阳没敢同家人说,骗家里说在S市报社工作,靠给阔太太跟踪丈夫挣零花钱。

上次宁奕殊给他张家的料,许阳转手卖给做媒体的同学,挣了一笔车马费,算上宁奕殊给的报酬,正好给家里母亲做手术。

他很感激宁奕殊,对其交给的任务,很卖力。

咖啡店门口挂的风铃,“叮铃叮铃”响起来。

许阳抬头,笑着起身:“宁小姐,这里!”

073失落的秦连长

许阳给她拉开椅子,等宁奕殊落座,又将酒水单递过去:“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就没给你点。”

宁奕殊笑说:“一杯蜂蜜柚子茶。”

人生百苦,她吃太多。

反而更喜欢甜滋滋的饮料。

许阳招呼服务生:“来杯蜂蜜柚子茶。”

宁奕殊问:“你查到了什么,这么着急?”

许阳说:“你不是让我跟你二婶和同学罗小花吗?我全查到了!”

他将档案袋递给宁奕殊。

宁奕殊打开,里面是张翠芬和刘金花医院的检查单子。

她皱眉。

张翠芬没怀孕,宁奕殊已经知道。

刘金花中年怀孕,却出乎意料。

想想张翠芬的表现,张家这是想玩狸猫换太子呢。

宁奕殊笑了,将资料重新装回档案袋,又问:“罗小花那边呢?”

这个时候,服务生送了蜂蜜柚子茶过来。

许阳帮忙放宁奕殊跟前,又递了跟吸管给她:“你二叔想官复原职,投领导所好,让罗小花帮忙找干净的大学生!”

宁奕殊:“……”

这么肮脏的交易!

许阳担心的说:“她本来想找我表妹张丽,幸亏小丽有戒心!我觉着你也要防着点。”

宁奕殊:“……”

这是嫌死的不够痛快!

她深呼吸,然后对许阳笑:“明白了。”

罗小花不甘心,在宁奕殊预料之中。

没想到的是,她还被宁卫东给控制住,做了那什么。

张翠芬假怀孕,想让宁家帮张家养孩子。

这两件事集中在一起爆发,倒是有趣得很。

宁奕殊昂着头,迎着暖灯,笑了。

……

隔着街看的秦朗,扔掉手里的烟蒂,用脚狠狠撮了几下。

萧子华说,要坦诚,不能误会。

他就跟着过来看看,想着宁奕殊若是需要帮忙,自己兴许管用。

萧子华还说,请女孩子吃饭,要主动拉椅子、尊重对方口味、为女孩服务。

宁奕殊对面那个小白脸,全做了。

很……好!

秦朗转身上车,踩油门,回营地。

他先去办公室转了一圈。

小七正在整理材料。

营里发的文件、上头派的军旅杂志,连队最近的训练总结和计划,林林种种,全是小七在做。

秦朗进来,小七眼前一亮:“连长,你便装真好看!”

“做你的事!”秦朗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走到办公桌前,抽出一本杂志就出去。

小七打了个冷颤,从窗户探出头,问门口勤务兵:“感觉到冷气没?”

勤务兵:“嗯,特别冷!”

小七咂舌,转转眼珠:秦朗肯定是遇到事了。

他说:“你跑快点,找五班萧班长去,他能劝。”

勤务兵点头。

肯定得去呀。

秦连长一不高兴,遭殃的是整个连。

上次秦朗妈妈打电话,也不知道为啥,反正闹的秦连长不开心。

那一个月,秦连长带的队伍,见天在外面苦训,所有人都脱了一层皮。

不过连队也因为那次训练,几乎包圆了军区的个人比武大赛。

秦连长还因此受到上级表彰。

从那以后,秦连长手底下的兵,再没人喊苦喊累,反而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一码归一码,大家还是不希望敬爱的连长不开心。

勤务兵一路小跑,找到正训练的萧子华,将情况一说。

萧子华愣了。

这又闹什么呢。

他让五班原地解散,自己一溜烟来到秦朗宿舍。

秦朗已经换回自己的军装,坐桌前看杂志。

萧子华凑过去:“你不是约会去了吗?”

秦朗手里的杂志,一阵扭曲。

萧子华一瞧,得,肯定跟宁大夫有关。

他问:“宁大夫没空,推迟了?”

秦朗咳一声:“别打扰我,研究军区新动向呢!”

萧子华:“……”

书都拿倒了,研究个屁的新动向!

……

许阳还想请宁奕殊吃饭。

宁奕殊婉拒之后,来到街对面的大树下。

大树旁边就是垃圾箱,地上几颗烟蒂。

高跟鞋走着有些累,宁奕殊停下,扶住树干轻轻揉了揉脚腕。

“瞄——”

有个微弱的声音,从垃圾箱后面传来。

宁奕殊一愣,再次侧耳。

“瞄——”

声音再一次响起。

宁奕殊想起上辈子,自己捡的流浪猫。

那时候,人和猫都被世界遗弃,只能互相温暖。

她心一软,顺着声音绕过垃圾箱,果然找到一只刚出生没两个月的小猫。

小猫咪肚皮和四肢是白的,其他部位是黄色皮毛,这在古代,叫金被银床。

它看见宁奕殊,也不害怕,反而叫的更加亲切。

都说养猫,看缘分。

宁奕殊跟它,还真是有缘。

她蹲下身,伸出手。

小猫竟然凑上来,在宁奕殊手上蹭来蹭去。

宁奕殊心都化了:“你怎么一个人躲垃圾箱里,你妈妈呢?”

“瞄——”小猫蹭完手,又抱宁奕殊的脚。

这是想碰瓷,跟着走呢。

宁奕殊乐了:“可是我没办法养你呀。”

家里有个宁昊,小猫过去,还不得被他祸害死。

小猫才不管,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奴才,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它就抱住宁奕殊的脚,喵喵喵直叫唤。

宁奕殊被它叫的没脾气,叹口气:“好吧,到我包里来。”

她将包里东西归整归整,给小猫腾出地方,正好塞进去,露出一个小脑袋。

可是家里,肯定不能养。

宁奕殊走了一段路,又返回去。

算啦,她帮小猫找个家。

秦朗是连长,在部队有自己的单人宿舍。

而且部队纪律严,人都单纯朴实,肯定不会虐猫的。

放在他哪里,宁奕殊放心。

宁弈姝因为江母的事来过一次,她熟门熟路来到营地岗哨:“能帮忙通报一下吗,我找秦朗秦连长。”

站岗的小战士,不是之前那个了。

他不认识宁奕殊。

小战士挺稀罕的,竟然有漂亮姑娘主动来找秦连长。

要知道,秦朗是部队里的老大难。

好多首长给他介绍对象,秦连长一概不见。

小战士让宁奕殊等着,迅速进岗亭,拿起电话,激动的手都在发抖。

电话接通,小战士声音打颤:“喂,有个女的找秦连长!”

电话小七接的:“啥,女的,好看吗?”

小战士下意识回头。

宁奕殊正立在外面,见他回头,冲他甜甜一笑,像朵花一样闪的人眼花。

小战士心砰砰直跳,脸都羞红了。

他捂住话筒,放低声音:“好看,贼拉好看!”

074有瞄啦(●???)

小七迅速往秦朗宿舍跑。

老天爷,贼拉好看的姑娘,找秦连长。

秦连长如果能变的开心、高兴,不再折磨手底下的兵,全连队都会将这位姑娘,当菩萨一样供起来。

“报告!”小七一下撞开秦朗的宿舍门。

倒拿杂志的秦朗:“……”

赖着不走的萧子华:“……”

小七看气氛不对,赶紧关上门,退出去。

“笃笃笃。”他重新敲门。

秦朗:“进来!”

小七推门:“报告,营地外有个好看的姑娘,找秦连长!”

秦朗没反应过来:“……”

萧子华问:“长啥样呀?”

小七早问清楚了:“大眼睛高鼻梁,花裙子,白皮鞋,可好……”

“咻!”

秦朗不等他话说完,立刻冲出去。

小七将“看”字咽了回去,问萧子华:“萧班长,秦连长咋啦这是?”

萧子华慢慢站起,意味深长拍拍小七肩膀:“你还小,不懂!”

咋啦?

公孔雀,要开屏呗!

他又说:“小七,我去拉住连长,你去把姑娘请办公室去。”

小七:“……”

为什么?

萧子华已经追秦朗去了。

他赶上秦朗,拽住对方胳膊:“走,去办公室!”

“为什么?”秦朗甩开他。

萧子华说:“她爽约,对不对?”

“现在又来找找你,对不对?”

秦朗:“……”

不明白!

萧子华说:“她肯定是吊着你呢,你不能急,若无其事些,反套路回去!”

“宁大夫不是那种人!”秦朗否定完,脚步一转,朝办公室走去。

宁弈姝爽约他,约了个小白脸,秦连长还气着呢。

哼!

……

小七来到营地门口,一瞧,熟人!

他变得特别热情:“是你,送锦旗的姑娘!”

宁奕的笑眯眯:“是的,秦连长在吗?”

“在在在,他正忙,让我带您过去。”不明白萧子华为啥那么安排,小七还是护着秦朗。

宁奕殊跟着他,一路来到秦朗办公室。

幸亏现在是军事训练时间,战士们都在训练场,办公区人很少。

否则秦朗被一个姑娘找上门,肯定会惹来围观。

小七领她到办公室门口,敲门。

“进!”秦朗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小七正准备帮宁奕殊开门,萧子华笑眯眯拉开门:“呀,是宁大夫,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

小七:“……”

试问演技哪家强,七营五班找班长!

宁奕殊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小九九,笑着走进办公室。

秦朗浑身紧绷,站起身:“找我有事?”

萧子华把小七撵出去,刚关上门,就听见秦朗问这么一句。

他:“……”

这得多不会说话?

他赶紧笑着请宁奕殊落座,又是端水又是倒茶。

萧子华还想找点零食,看看全都是书和资料的办公室,只能放弃。

秦朗默默从抽屉里,摸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扔过去。

萧子华愣了愣,也不问秦朗抽屉里怎么还有这个,他赶紧拿给宁奕殊:“宁大夫,您吃糖!”

宁奕殊不好意思:“您客气了,我找秦连长说点事情。”

萧子华:“……”

言外之意,是不是嫌他碍事?

“我懂,我懂,你们说话,我去训练场看看。”他呵呵笑着掩饰尴尬,带上门出去。

小七幸灾乐祸,捂嘴偷笑:“被人赶出来了吧?”

人家找秦连长呢,萧班长忙里忙外,不知道的,还以为萧班长看上人家宁大夫呢。

萧子华一瞪眼,也不反驳,转身将耳朵附在门上。

秦连长呀,可别搞砸了!

小七一瞧。

不行,他也好奇,也想听。

小七也将耳朵附在门上。

“瞄——”这是啥声音?

秦朗目光“咻”,射向宁奕殊的包。

宁奕殊脸一红,从包里将小猫拿出来,抱在怀里:“我路上,捡到一只小猫。”

秦朗:“……”

然后呢?

宁奕殊说:“家里人太多,我二婶家孩子特别熊,养不得小动物。”

秦朗:“……”

所以呢?

“所以,秦连长,您可以收留它吗?”

秦朗:“……”

啊?

见他一直不说话,宁奕殊忐忑不安,觉着自己要求是不是过分了?

她说:“我是想着,部队里环境好,没人伤害它,随便喂点剩饭,就能养活。”

“不行!”秦朗说。

门外的萧子华:“……”

秦连长没救了!

宁奕殊愣了愣:“对不起,是我想当然了,我再另想办法。”

秦朗打断她:“我的意思,不能喂它剩饭!”

啊?

宁奕殊瞪圆眼睛,呆呆望着秦朗。

秦朗走过去,从宁奕殊怀里接过小猫,小心抱怀里:“人的食物里有盐,猫不出汗,对盐的消耗很少;而且它肾脏和尿路系统都很脆弱,吃盐多了容易结石。”

宁奕殊愣了很久,才说:“你……很懂猫。”

秦朗垂目,看小猫的目光特别温柔:“小时候养过。”

宁奕殊“哦”一声后,觉着自己反应是不是太冷淡了。

她又问:“你参军后,那只猫呢?”

“死了,没养半年,就误食了耗子药。”秦朗面色一沉。

“瞄——”小猫冲着秦朗叫一声,好像在安慰他。

宁奕殊没说话,就着秦朗的手,默默抹了抹小猫毛绒绒的脑袋。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宁奕殊的手上。

皙白的手指,披上一层金光,指甲粉红透明。

秦朗将小猫抱的更紧,宁奕殊的手指,也跟着更加靠近他的胸口。

空气在此刻凝住,好像天地间只有这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一只猫和两个人。

她看着猫,他看着她。

……

小七半天没听到动静,很着急。

他小声问:“萧班长,秦连长不会憨了吧?”

曾经,赵营长给秦连长介绍对象。

两个人出去吃饭,秦连长全程面无表情,埋头吃饭。

吃完饭,也不说送人姑娘回家。

姑娘说冷。

秦连长“嗯”一声,来一句:“我也冷。”

当时就把姑娘气走,回来找赵营长告状,说给她介绍一个傻子。

赵营长气的直骂,秦连长该干嘛干嘛,都不知道自己错呢。

小七愁呀。

这次不会又搞砸吧?

萧子华一脸凝重,摸着下巴:“应该不会,宁大夫很聪明。”

送猫。

真是清新脱俗的礼物!

“吱呀!”门被从里面打开。

小七躲不及,差点摔进屋。

秦朗目光如刀:“小七进来给宁大夫续茶,萧子华跟我走!”

075学弟学妹

跟他走干什么,秦朗没说。

萧子华当着宁奕殊的面,也不好问。

出了办公楼,他追上秦朗:“你干嘛去,为啥不陪着宁大夫?”

秦朗步伐飞快,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让他缩短成三分钟。

萧子华跟的气喘吁吁,还是没等到一句回答。

终于进了宿舍,他撑在门上:“我说……你,哎呦,好累,那个,你到底……”

秦朗转身,将一直小心捂着的口袋打开。

“瞄——”一只可爱的小猫眯露出脑袋,冲萧子华叫。

“……”得,啥也别问了。

秦朗紧张兮兮,双手举着小猫:“你说,她为什么送我一只猫?”

萧子华面色凝重:“猫,代表着什么呢?”

秦朗将小猫小心翼翼放桌子上:“你先想着,我还要陪她出去吃饭!”

萧子华和猫:“……”

秦朗两下扒掉身上衣服,重新换上之前那身清爽的黑色亚麻开领Polo衫和皮鞋。

他又洗把脸,对着镜子抹雪花膏、整发型。

看的萧子华眼角直抽抽,超级想说那平头整也整不出花来。

不过想想算了,免得秦朗发神经,大半夜又喊他出去跑步。

他还是研究猫吧!

秦朗行动迅速高效,等回到办公室,宁奕殊第二杯水还没喝完。

小七一边立正站好,目视前方,咧着大嘴傻笑。

他先发现秦朗进来,立刻敬礼,然后使劲挤眉弄眼。

秦朗顺着他目光一瞧,宁奕殊面前的茶几上,不知为何多了好多奖状,都是这些年,秦朗得的。

从个人荣誉,到连队集体荣誉,全都有。

秦朗嫌挂在外面占地方,全堆到了办公桌底下。

肯定是小七“不小心”,送到宁奕殊手里的。

秦朗很满意,于是面无表情的对小七说:“你把办公室收拾整齐!”

小七:“……”

突然就理解萧班长了。

宁奕殊已经起身,回头看见秦朗换了身便装,没有多想:“你穿这一身真好看。”

秦朗的心里“咔嚓、咔嚓”,有什么东西裂开。

宁奕殊见他不说话,以为对方不喜欢这么说他,赶紧改口:“你穿军装的样子,更帅气!”

秦朗的心“轰”……直接爆炸!

他努力控制表情:“走……走吧。”

……

夏季的晚上八点,街上人还算多。

宁奕殊本来都要回家,路上捡到小猫,给秦朗送去。

猫都送了,说好的请吃饭,那就继续吧。

宁奕殊说要去市区的中岭,五星级大酒店,请客上档次。

秦朗说那里吃不饱,不如去宁奕殊学校附近。

他想尝尝宁弈姝常吃的东西。

宁弈姝想了想,S市好吃的小店面,确实都藏在学校附近,她欣然带他前往。

秦朗一说到学校附近,宁奕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学校后门的老张家牛肉面。

她介绍说:“这里的牛肉面,是我做梦都想吃的,厚厚一层辣子,牛肉堆的特别扎实,面也劲道。”

不像后来,牛肉面里只见面,不见牛肉。

秦朗当然没意见。

宁奕殊还有点不好意思:“两次请你吃饭,都是小店,下次咱们一定要换个大店!”

还有下次?

秦朗眼睛一亮:“没关系,吃什么不重要。”

关键是跟谁吃。

秦朗开的是部队上的吉普,为免让人围观,停在离宁奕殊学校一个街口远的地方。

医科大后面五条小巷,全是小吃。

张家牛肉面在第二条小巷最里头。

宁奕殊带着秦朗,走路绕过学校大门,走进第二条小巷。

暑假,又是过了饭店的八点小巷里的人,并不多。

路灯已经亮起来,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摇摇曳曳。

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秦朗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手心里全是汗。

宁奕殊垂着头,心不知道为什么,跳的有点快。

她咳一声,想找话题,却发现几次同秦朗见面,都是因为外界突发事件。

两个人,竟然互相都不是很了解。

那对秦朗的信任,又是怎么来的?

宁奕殊茫然的看着地上的影子,没来由一阵惆怅。

半响,她笑起来。

真是重生到年轻的时候,心态都变成明媚的忧伤了呢。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

不知哪家店里,飘出一阵熟悉的旋律。

宁奕殊跟着哼唱起来:“……谈的谈说的说,小城故事真不错……”

秦朗放慢了脚步,耳朵竖起来,一双星眸炯炯有神望着宁奕殊。

宁奕殊脸红了:“跟着瞎唱,让你见笑了。”

秦朗嘴角翘起:“真好听,以后还有机会听你唱歌吗?”

宁奕殊没回答。

这话不好回答。

若说可以,她跟秦朗又是什么关系?

若说不可以,是不是太伤感情?

她笑了笑,说:“我唱过了,轮到你唱一首。”

秦朗点头,高兴的问:“好得,你要听《咱当兵的人》还是《团结就是力量》?”

宁弈姝:“……”

……

两个人很快到了面馆,里面竟然还有吃饭的学生。

最里面一个圆桌,围坐着一大群学生,估计是在聚餐。

宁奕殊挑了外面的桌子,尽量离学生们远一点。

“这里环境就是吵,你能习惯吗?”宁奕殊小心翼翼的问。

秦朗说:“没啥,热闹吃饭才香。”

宁奕殊笑了,眼睛弯弯像月牙,秦朗不觉看的有些痴。

宁奕殊招手喊老板:“这里,两碗红烧牛肉面!”

点完面,宁奕殊去捡小菜。

店里就两样小菜,想多几盘都没有。

秦朗也起身,去给老板要壶热水。

上次让宁奕殊抢先给洗刷筷子和倒水,这次他一定要好好表现。

“哎呦!”

放小菜的冷柜,在聚餐学生的旁边。

宁奕殊两手觉着小菜碟子,没提防一个学生突然起身,一下子撞在对方身上。

幸亏手里小菜端的稳,没有倒掉。

宁奕殊笑着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

不过是一场意外,她没看路,撞了人,道个歉就算过去了。

“宁奕殊!”桌上有人认出了她。

宁奕殊一听声音,心里就烦。

是罗小花!

竟然还有同学愿意跟她玩,还一起吃饭。

宁奕殊这才正眼瞧那几个学生两眼,发现全是学生会的孩子。

高年级都忙,没人干学生会了,全是大二大三的人在做。

学生会主席杨义,当初拉选票还找宁奕殊帮忙拉过票,也在场。

宁奕殊没搭理罗小花,冲杨义点点头:“杨义,吃饭呢。”

风纪扣系的特别严实,一脸严肃的杨义,面色不虞。

他旁边一个小学妹见状,立刻站出来:“杨主席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请注意你的身份和说话方式!”

076又见罗小花

宁奕殊:“……”

官威不小!

再看杨义,似乎很赞成小学妹为他站台出头。

真是当官前一张脸,当官后又是一张脸。

宁奕殊翻了个白眼,懒的跟不懂事的小学妹小学弟计价。

学生就是帮老师打杂的,这些孩子难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她端着菜走过去,直接蔑视。

小学妹生气:“她谁呀,直呼杨主席名字,还不搭理罗学姐!”

罗小花苦笑:“她是我同伴,因为我拿她一件东西,就在不搭理我了。”

“那也太小心眼了,不就是拿件东西,同学之间还计较!”小学妹气死了。

杨义咳一声:“算了,咱们是群有素质的人,不跟一般学生计较。”

小学妹大一,年纪小,容易受蛊惑。

她不服气:“杨主席和罗学姐就是心软,她一看就不是好人,你们看!”

罗小花背对着门口坐的。

她顺着小学妹目光转头,宁奕殊对面坐着帅气的男人,含情脉脉。

罗小花顿时嫉妒的眼红。

凭什么!

她为了下一年学费,要出卖自己。

而宁奕殊,有好实习单位,还有时间找男人!

她抓紧膝盖,目光闪烁。

小学妹又说:“那男的一看就是社会上的,衣服也是名牌,她肯定是傍大款!”

小学妹说话,声音故意放很大。

宁奕殊和秦朗听的清清楚楚。

秦朗皱眉,抬起眼睛,朝里面那一桌冷冷一扫。

别的他不认识,罗小花见过一次。

秦朗问宁奕殊:“要帮你解决吗?”

面已经上来,想换家店都来不及。

宁奕殊挥手驱散两只苍蝇,一语双关:“吃吧,下次咱去环境好的,没有苍蝇的地方!”

秦朗见她不在乎,便也不多话。

他给宁奕殊递涮好的筷子,给宁奕殊递调味料,殷勤备至。

宁奕殊放下身后糟心事,安心陪秦朗吃饭。

可是两个人不说话,在那群人眼里,就是怂。

小学妹得意:“罗学姐,我替你去出气!”

她站起身,罗小花没拦着。

有人给宁奕殊添堵,她巴不得呢。

小学妹走到宁奕殊面前:“这位同学,你为什么无视我们,不知道我们学生会的吗?”

宁奕殊:“……”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是哪里跑出来一个弱智。

宁奕殊放下筷子,将嘴里的面咽下去,默默等小学妹挑衅。

她得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宁奕殊的沉默,在小学妹眼睛里,就是轻蔑。

小学妹说:“你虽然是学姐,可也不能目中无人;杨主席是干部,你身份是学生,直呼其名就是不对,给他道歉!”

宁奕殊:“还有呢?”

就这点屁事?

小学妹妹等到标准答案,一愣:“还有什么?”

宁奕殊说:“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一次说清楚!”

她不想你一言我一语,浪费时间。

小学妹怒气冲冲:“对你的不满多了,罗学姐不过用你个东西,你就不搭理人家;杨主席什么身份,你清高给谁看?你带着社会上的男人在学校附近晃,影响太坏!”

宁奕殊站起身,直视小学妹的眼睛:“说完了,换我说?”

她目光太锐利,小学妹不禁后退两步。

宁奕殊冷笑一下,扫向罗小花:“你们家杨主席的事儿,我就不说了。”

“至于罗小花,你知道她用了我什么东西,你替她打抱不平?”

宁奕殊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塞给小学妹。

她说了,包里会一直带着。

起先吓唬江源,现在罗小花又给她机会掏出来。

小学妹不知道什么东西,眼睛往下一瞥,尖叫一声扔了照片。

宁奕殊说:“看见没,这就是她抢的东西,你不小气,也把男朋友拿去分享呀!”

小学妹哪里受过这惊吓。

她捂着脸跑回去,冲罗下花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在她喊出自己名字时,罗小花就知道不妙。

她没想到小学妹竟然这么蠢,找碴找的那么直接了当。

罗小花脸色苍白,紧紧捏着筷子,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宁奕殊从地上捡起照片,走过去:“罗小花,背后嚼舌头什么意思,我就不背后诋毁人,从来都是正面杠!”

她甩甩照片:“你们谁想看,我这里多的是!”

罗小花马上站起来,抓住宁奕殊晃照片的手:“奕殊,是我不对,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没主动招惹你吧,从来都是你上杆子找虐!”宁奕殊说:“我好好带朋友来吃顿饭,你干嘛给我打招呼?”

打完招呼还背后恶心人,真的很扫兴!

罗小花不敢乱说话,求助的看学生会主席杨义。

杨义起身:“宁学姐,有什么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同学。”

“谁跟你同学,你不是主席吗?一个小小学生会主席,屁权限没有,官威倒是挺大。”

“就是耍官威,也不要耍的这么低级,low不low?”

“毕业之后,社会分分钟教会你做人!”

宁奕殊又转向正跟别人接头交耳的小学妹:“你说我带社会人,影响太坏,我影响你什么了?”

“我正常交朋友,请人吃饭,龌龊的人心里才不想好!”

“就你这脑子,被人卖了都还帮人数钱呢!”

“罗小花都快毕业了了还没实习单位接受,她不着急实习单位,不着急下学期学费,跟你们一帮低年级学生打成一片,为的什么,你们就不动动脑子?”

一桌人,竟然一个站起来反驳宁奕殊的都没有。

她们确实不能怎么宁弈姝。

宁奕殊骂完,心里舒畅,转身要走。

罗小花拽着她:“奕殊,给我个改错的机会,好吗?”

她跟这帮学生会吃饭,确实没按好心。

宁卫东要送他上级干净女学生,找罗小花帮忙。

罗小花跟同班搭不上话,只能把目光放低年级学妹身上。

无意间认识这帮学生会的人。

试想,能被小小学生会唬住的女生,社会经验简直白到令人发指。

若是把小学妹送给那姓雷的,事成之后吓唬两声,估计对方就不敢声张了。

罗小花算盘打的响,没想到遇到宁奕殊。

若是能把宁奕殊……

这可是宁奕殊,自己撞上来的。

罗小花掩住内心阴毒,说:“奕殊,我知道自己错了,跟江源也不再联系。”

“我知道,你不会再跟我做朋友。”

“可我心里过不去,总觉着对不起你,你怎么才能原谅我?”

宁奕殊垂目,盯着罗小花抓自己的手,意味不明。

罗小花咬咬牙,说:“奕殊,今天不方便。哪天你出来,咱们单独坐一坐,解开心结,好吗?”

077花花

宁奕殊抬起头:“好!”

她答应的太干脆,罗小花反而愣住:“啊?”

宁奕殊笑了:“怎么,我给的答案不对,影响你继续演戏?”

这个回答,很宁奕殊。

罗小花松口气:“不是的奕殊,我是高兴的!”

原来对方是故意为难自己,不是因为看破自己算计。

可是答应都答应了,反悔是不可能的。

罗小花使劲摇摇宁奕殊胳膊:“奕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好了!”

“嗯!”

宁奕殊抬起胳膊,甩开她的手,走回座位。

罗小花也要落座,突然看见小学和同桌几个女生,嫌弃的看着她。

她知道这顿饭没法吃了,不过她已经找了完美替代品,哪里还在乎几个太平公主!

罗小花拿起包:“你们先吃,我想起还有事情没做完!”

她想跑。

杨义抢先一步:“罗学姐,我们也吃饱了,你结账吧!”

说好谁请客,谁就请客!

不许赖账!

罗小花:“……”

……

宁弈姝重新落座,发现秦朗面色不虞

她不好意思的一笑:“就活了那么一点,就一点。”

她脾气太坏了,说好不吃亏,就不吃亏。

就是怕秦朗认为她不是好人,不搭理她了。

秦朗说:“那个罗小花,要不要我帮你?”

欸?

宁弈姝摇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还指望着罗小花给宁卫东挖坑呢。

宁弈姝不想让罗小花影响今晚心情,转移话题:“我还没给小猫起名字,你帮忙想一个呗。”

秦朗识趣,没再提那些讨人厌的同学。

他认真想了想宁弈姝的提议:“要不我们抓阄吧?”

“……”好主意!

宁奕殊冲秦朗笑了一下,还是低头吃面吧。

店里灯光昏昏暗暗,打在她垂着的脸庞上,朦朦胧胧,晃人眼睛。

秦朗握拳在嘴边,咳了一声,看宁奕殊给碗里舀了一大勺的辣椒油,他问:“你喜欢吃辣?”

宁奕殊点头:“是的,无辣不欢。”

秦朗笑:“我也是。”

埋头吸了两口面,他犹豫一下,又问:“看你对猫小心翼翼的模样,你喜欢猫?”

“是的,毛茸茸摸着特别舒服!”

秦朗又笑:“我也是。”

气氛一下子又轻松起来。

宁奕殊不自觉跟着他笑:“你问我两个问题,换我问你了!”

秦朗点头。

宁奕殊歪头想了想。

两个人需要多了解,从哪里开始呢?

直接问人家里?

太不礼貌了。

什么关系呀?

还是问个普遍的额问题吧。

宁奕殊问:“你什么属相?”

秦朗:“属猪。”

宁奕殊又问:“你什么星座?”

秦朗:“……”

星座是什么?

宁奕殊瞪着大眼睛,盯着秦朗望半天,只见对方脸变红,却始终不回答。

她眨巴下眼睛:“你不知道自己星座?那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秦朗坐直:“阴历正月十五,阳历三月一日。”

宁奕殊低头算了算:“那是双鱼座呢。”

“双鱼座是什么东西?”请原谅他脑子里只有军事训练。

宁奕殊耐心给秦朗普及了一把星学。

然后说:“双鱼座的男生,神秘,不可思议。在爱情方面从来不主动,还多情!”

“我不多情!”秦朗很认真的回答。

他专一着呢!

……

“然后呢?”萧子华托着下巴,问秦朗。

他就怕秦朗回来,又找搅他半夜不能睡。

萧子华都没回宿舍,就抱着小猫守在秦朗屋里。

果然对方一回来,就拉着他絮絮叨叨。

从开车走什么路线,一直说到宁奕殊给秦朗普及星座。

秦朗的回味被打断,有点不高兴:“什么然后?”

萧子华很认真的问:“你说完自己不多情后,然后人宁大夫怎么回答的?”

秦朗挠挠头:“没回答呀,开始吃面。”

再不吃,面都坨了。

萧子华忍了忍:“让我给你捋一捋哈。”

“首先,吃饭时碰到讨人厌的同学,你干坐着没动,饭后还是宁大夫付账!”

秦朗解释:“说好她请客……”

“你别说话,先听我给你捋!”萧子华深吸一口气,真的是强忍脾气。

他说:“其次,人家给你说星座,你来句你不多情,把天聊死。”

“最后吃完饭,你开着吉普呢,都没送人回家,看着人上公交车走。”

“所以我最敬爱的秦连长,这顿饭你吃的什么?”

秦朗:“……牛肉面!”

萧子华呼啦站起身。

谁也别拦着他,他要拍死秦朗!

萧子华说:“秦连长,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人家宁大夫会送你猫,会对你说双鱼座男人多情,不主动?”

秦朗真没想:“为什么?”

萧子华叹口气。

这学生在感情事情上缺根筋,他可真是费劲。

他说:“猫是什么性格?”

“什么性格?”撸猫舒服,从没想过性格的秦朗问。

萧子华说:“傲娇、慵懒、任性,需要哄!”

“宁大夫又告诉你,说双鱼座男生不主动,且多情,这不是跟猫性格冲突吗?”

秦朗摸着下巴:“嗯,所以呢?”

“所以,人家又送猫又整星座,是暗示你呢!她是猫,你得主动、会哄!”

萧子华急呀。

他抱着猫,坐在秦朗屋里一黄昏,就琢磨这点事呢。

当秦朗说星座的时候,他脑子灵光一闪,终于琢磨出点道道。

秦朗皱起眉毛:“主动,哄?”

萧子华看他那样,估计也不会理解多少。

他问:“我教你的那些约会技巧,你做了多少?”

秦朗想了想:“你那不管用!”

人家宁奕殊请吃饭,有事求他。

萧子华那些,泡妞的,根本不适合对宁奕殊那么正经的女孩子。

秦朗怀疑:“你那些招如果好使,你怎么现在也没个女朋友?”

“……”扎心了老铁!

萧子华瞪眼:“我那是不想被拴住!”

有花丛,为何找颗树吊死?

等会儿,不是教秦朗呢。

怎么开始DISS起他来?

萧子华张口:“……”

秦朗抢先一步:“感情上的事你先别管了,帮我查一查那个罗小花!”

虽然罗小花做了好事,抢了宁奕殊男朋友,让宁奕殊重归单身。

可罗小花也对宁奕殊有很大恶意。

他不能让宁奕殊吃亏。

吩咐完,秦朗伸手:“你可以去睡了!”

这是给萧子华要猫,撵人走呢。

果然还是那个过河拆桥的秦朗。

谁还没个脾气!

萧子华将猫往秦朗怀里一塞:“给你猫!”

“花花!”秦朗低头,温柔撸猫。

萧子华没听清:“啥?”

“小猫有名字,叫花花!”他和宁奕殊一起取的。

078吵架

“妈,你看着B超胆子,小肉疙瘩是不是长条的?我可听说了,圆的是姑娘,长的是儿子!”

张翠芬举着B超单子,让宁老太太看。

宁老太太戴上老花镜,对着单子看半天:“嗯呢,瞧着是个长条的。”

张翠芬喜上眉梢:“是吧,是儿子!”

老张家有后了!

宁卫东夹着公文包,从外面走进来。

张翠芬喊他:“卫东,来看看,是儿子呢。”

宁卫东没吭声,对着宁老太太喊了一声“妈”之后,就躲进自己屋里。

他还在停职之中。

雷局长给了他暗示,只要找到干净的女学生,他就可以官复原职。

可是罗小花那边,都几天了还没传出消息。

宁卫东怕被邻居知道自己被停职,每天夹着公文包,按之前的时间出门、在外消磨一天、再回家。

这种日子,什么是个头呀。

宁卫东一进卧室,就扔了公文包,往床上一躺。

宁昊被张翠芬捶着进屋,他问:“爸爸,妈妈问你为什么不理她!”

“滚!”宁卫东心里烦着呢。

张海没告诉家里人,受害者是宁可欣。

张翠芬那个蠢娘们,成天对着老大家请的保姆和宁可欣,横鼻子竖眼。

宁奕殊和宁可欣两个人,看二房的目光都变样了。

宁卫东真怕张翠芬给他惹事。

宁昊被他凶了一句,小嘴一撇,哇哇就哭。

张翠芬不愿意了,走进来抱住宁昊,冲宁卫东吼:“你对孩子吼什么,有本事找你们领导去!”

宁卫东气:“老子停职在家,到底是被谁连累的?”

张翠芬心虚。

宁卫东受累,她也做不成官太太。

可是老张家的香火更重要。

她咬咬嘴唇,先不跟宁卫东一般见识:“你别冲我吼,你要是有本事,我侄子不会被枪毙,我们家也不会被记者围攻!”

说到底,还是宁卫东不真心帮忙。

宁卫东黑着一张脸,从床上起来,眼看着就要打张翠芬,幸亏这时候电话响了。

张翠芬有了台阶下,立刻出去接电话。

“喂,哪位?”张翠芬问。

打电话的是罗小花。

她以前常打电话找宁奕殊,立刻听出是张翠芬的声音。

可现在,罗小花要找的是宁卫东。

所以张翠芬接电话,罗小花本能的心虚,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是谁。

罗小花尖着嗓子说:“我是宁科长同事,宁科长在吗?”

宁卫东的同事?

张翠芬听着又陌生又耳熟,多问一句:“你找我家卫东什么事,你叫什么,我见过你没有?”

罗小花那头,慌了。

宁卫东一把抢过话筒:“喂!”

罗小花松口气,恢复正常语气:“宁叔叔,人找到了,什么时候送去?”

宁卫东欣喜:“办的不错,一会儿老地方见,见面具体说!”

他挂掉电话,一回头,张翠芬在旁边警惕的盯着她。

宁卫东脸上晃过尴尬:“看什么看,看孩子去!”

张翠芬问:“那女人是谁,听着嗓音都不像正经人,你们单位什么时候来了狐狸精?”

宁卫东恼羞成怒:“你是不是成天闲着没事,老子被你害的停职,让同事帮忙打听个消息,你也想东想西!”

他一把推开张翠芬,进屋重新拿起公文包。

张翠芬拦住他:“你干嘛去?”

“同事打听出消息,如果成了,我就有望官复原职!”宁卫东绕过张翠芬。

他走到宁老太太跟前:“妈,我有个应酬,出去一趟,不在家吃饭了。”

宁老太太一直听着两个人吵架。

儿子没吃亏,她也就没搭腔。

见宁卫东生着气,出门都不忘给她说一声,宁老太太自觉受到尊重,很满意。

她说:“你去吧,工作上的事多上上心。”

宁卫东走了。

张翠芬追到客厅门口,对方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很委屈:“妈,是个女的跟卫东打电话!”

宁老太太不高兴:“女的怎么了,单位里又不光是男的;他心里压力那么大,你还闹事!”

张翠芬:“……”

她一眼瞥见楼梯口拿着空水杯,竖着耳朵的宁可欣。

张翠芬瞪眼:“大人说话,你偷听什么!你爹妈不在家,不学习了是吧?”

宁可欣垂目,默默去接开水。

张翠芬见她不吭声,以为害怕了,被宁卫东激起的怒气这才消了些。

她冷哼一声,牵着宁昊准备进卧室。

途径倒水的宁可欣时,突然听见一句:“二叔真有外遇了?”

宁可欣是小声说的,却不高不低,正好让张翠芬听见。

张翠芬驻足,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宁可欣像是说漏嘴,赶紧捂着嘴巴摇头:“什么也没说!”

她连水杯都没拿,迅速跑上楼。

这欲盖弥彰的模样,让张翠芬按下的疑心,腾的又升起来。

……

晚上宁奕殊回来,宁老太太睡了。

张翠芬却蓬头垢面,坐在不开灯的客厅,吓了宁奕殊一跳。

这是怎么了?

宁奕殊默默绕开她,一上楼就赶紧敲开宁可欣的门。

宁可欣两眼晶亮,精神头好着呢!

宁奕殊问:“下面那位怎么了?”

她早就不喊张翠芬二婶了。

宁可欣闻言,笑起来:“二叔出轨了呗。”

“哈?”宁奕殊才不相信。

宁卫东心里只有当官,对女色什么根本不上心。

见她不信,宁可欣说:“姐,上次你不是偷二叔信,说怀疑他外头有人吗?”

“今天有女的给他打电话,他跟张翠芬吵一架就出门了,肯定是外面有人了。”

宁奕殊:“……”

出轨不可能出轨。

打电话的女的?

罗小花?

有可能。

毕竟罗小花不安好心,还想邀请宁奕殊吃饭,算计宁奕殊呢。

宁奕殊说:“二叔一定不会直接说他出轨,也不会露马脚的,是不是你说什么了?”

宁可欣脸一凝。

宁奕殊心里有底了:“是你给张翠芬说,二叔出轨了?”

“嗯。”

宁可欣承认:“是的,我讨厌她,想让二叔跟她离婚,让她滚出宁家!”

宁奕殊:“……”

这孩子,还不知道最大的祸害,其实是宁卫东呢。

只让张翠芬滚蛋,解决不了隐患。

宁奕殊拍拍她肩膀:“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不容易实施;张翠芬怀孕,按照法律,是不能离婚的;”

“而且二叔想官复原职,也不会让桃色新闻缠身,一定会哄着张翠芬和解。”

“就算这次离了婚,二叔是过错方,咱们宁家反而欠张家,还要给补偿,亏不亏?”

“那……”宁可欣不知道该如何办。

宁奕殊说:“不过你做的不错,我正愁怎么下手呢!”

宁卫东外遇可能离不了婚,张翠芬假怀孕,让宁家当冤大头替张家养孩子,这事可以做切入点。

079罗小花偷药

早上的校园,南湖边薄雾环绕。

绕过南湖,就是逸夫楼。

医科大学生的实验课和解刨课,就在这座六层高的大楼里上。

罗小花紧了紧外套,避开晨跑的同学,从后门进了大楼。

她被实习单位退回来,丢尽了脸。

辅导员虽然嫌她丢人,可罗小花成绩到底不错,舍不得不管。

正好麻醉专业的一位老师,召成绩好的学生帮忙做药剂实验。

暑假学生不好找,罗小花闲着也是闲着,辅导员便将她推荐了过去。

抛开人品,罗小花专业不错,嘴也会说,那位老师很满意,留下她做助手。

老师甚至还挺信任她,没几天就将实验室钥匙交给罗小花。

罗小花现在,就是去实验室的。

那位老师一直在研究新的麻醉剂,用于临床试验,帮助更多对麻醉敏感的人群。

能不能成功,罗小花不知道。

她只晓得,实验桌上那一支支无色无味的麻醉剂,可以帮助她迷倒宁奕殊。

是的,就是偷来给宁奕殊用的。

昨天,她告诉宁卫东,自己找到了清纯的学生妹,保证原装。

宁卫东毫不犹豫,直接约定今天中午,就送到雷局长床上。

他要升官,罗小花要报复。

两个人一拍即合。

罗小花虽然知道宁卫东不喜欢宁奕殊,但不保证他愿意自己侄女献身。

因此她多了个心眼,没告诉宁卫东真相。

等事情成定局,无法挽回的时候,宁卫东为了官位,哑巴亏吃也就吃了。

至于下学期学费……

罗小花捏紧自己的包,那个姓雷的,每次也不亏她,卡里的钱凑一凑,够交学费了。

她勾起嘴角,啪嗒一声,打开实验室的门。

老师九点才会过来,大楼七点多才会慢慢来人。

罗小花看看时间,时针才指向六点。

她迅速来到放麻醉剂的地方,在十几支药剂中间犹豫。

最后,她拿了一支味道没那么冲的。

反正效果都不错,神不知鬼不觉下在宁奕殊饮料里,保证对方尝不出味道。

偷完东西,罗小花迅速离开实验室。

出大楼的时候,她撞上一个学生,吓的脸色一白,道歉都没一个,低着头匆忙跑了。

出了校门,她才喘口气。

罗小花找到一个电话亭,先给老师打电话,说今天有点不舒服,请假一天。

然后,她拨通了宁家的电话。

……

电话铃一响,张翠芬第一个扑过去。

她拿起话筒:“喂,找谁!”

这次罗小花不用假音了:“是二婶吗,我找奕殊。”

“找她呀?”张翠芬松一口气,话筒一扔,冲楼上喊:“宁奕殊,你电话!”

她歪歪头,犹豫一下,又拿起话筒:“我说,听你声音很耳熟呀!”

罗小花急忙说:“二婶,我是小花呀,常给奕殊打电话的。”

“哦。”

张翠芬又放下话筒,仔细品品,昨天给宁卫东打电话的嗓音,比这个尖,便没有多想。

宁奕殊今天休班,等的就是罗小花的电话。

她下楼来,见张翠芬疑神疑鬼,暗自好笑。

宁奕殊直接越过张翠芬,拿起电话:“时间,地点!”

她干脆利索,反倒让罗小花准备的一大推说辞和理由,无处而发。

电话那头愣了很久,才说:“奕殊,你听我……”

“没功夫听你解释,时间,地点!”宁奕殊又不是真跟她约会,哪有时间浪费在听对方解释上。

罗小花:“上午十一点,中岭咖啡厅。”

宁奕殊听清楚后,啪挂断电话。

一转身,张翠芬正狐疑的盯着她。

宁奕殊说:“你看什么呢,难道二叔的小三会给我打电话?”

“小三?”九十年代流行的词是二奶,张翠芬不明白小三是什么意思。

宁奕殊笑:“对呀,小三,第三者,二奶!”

张翠芬脸一红:“你胡说什么,你二叔才没有!”

说完,她一下子反应过来。

宁奕殊怎么知道小三的事情?

她拽住宁奕殊:“宁奕殊,你说你二叔包二奶?”

宁奕殊甩开她:“昨天不是都打电话回家了,难道二叔哄你两句,你就信了?”

她上下打量张翠芬两眼,恍然大悟:“也对呢,多少年夫妻了,二叔表现的又那么好,你不信是应该的。”

“你说清楚,你二叔哪里有小三了,昨天那个是他同事,你不要听宁可欣胡说八道!”张翠芬心里信了,嘴依旧硬。

宁奕殊冷笑:“你不信就不信,我干嘛给你说清楚,别打扰我回去补觉。”

“你如果怀疑,自己去查呀,男人出轨总有蛛丝马迹,不信你查不到!”

宁奕殊噼里啪啦,扔下两句重话,自顾自上楼。

张翠芬方了。

宁卫东昨天后半夜才回来,她是怎么问,也问不出东西。

今天一睁眼,宁卫东又出门了。

停职在家的人,什么事情这么忙?

跑官也不是这么跑的!

张翠芬坐不住,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越想越可疑。

她赶紧跑进去,穿好衣服拿起包就往外冲!

“哎呦!”

王晓琴正好拖地拖到她门口,张翠芬滑了一跤,摔倒在地。

宁家可都知道她怀着孕。

王晓琴吓一跳,正准备去扶。

张翠芬心里想着事,一骨碌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就跑出去了。

王晓琴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

她目光闪烁,朝着张翠芬跑出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宁老太太带着早起的宁昊,正好回来,看见张翠芬急匆匆的背影,也是皱起眉头。

她问王晓琴:“老二媳妇这个干啥去,慌的跟什么似的。”

“老太太,张姐确定怀孕了吧,刚才她摔一跤,我真怕她有点啥。”不是王晓琴告状,万一真有事,赖她身上怎么办?

宁老太太一听:“啥,摔跤了还往外跑?”

她松开宁昊,就想往外追。

“奶奶,你这么大年纪,追的上她吗?”宁可欣从楼上下来:“我知道她去哪儿,回头我带你去找。”

宁老太太不信。

张翠芬和宁可欣,这两天跟仇人似的,老二媳妇会告诉宁可欣她去哪儿?

宁可欣想起姐姐的交待,认真的点头:“真的,奶奶,您别着急,吃过早饭我带您过去。”

080罗小花下药

刚才,宁可欣站在楼梯尽头,将宁奕殊刺激张翠芬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

她不理解。

昨天姐姐还说,让二叔离婚,不是个好主意,今天怎么姐姐也刺激张翠芬了呢?

她不懂,就问了出来。

宁奕殊将手搭在她的肩膀:“可欣,恨一个人,要学会动脑子,咱们不能干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二叔出轨,是咱们家理亏;如果是张翠芬犯了大忌讳,惹了宁家的底线呢?”

宁可欣迷茫:“她……触犯了咱们家的,底线?”

“是的!你还记着她喝了口服流产药,却毫无反应的事情吗?”

“我派人调查了,怀孕的是她娘家嫂子,不是她。”

“张翠芬这是要移花栽木,让咱们宁家给张家养孩子呢!”

宁奕殊眯起眼睛,给宁可欣说明真相。

宁可欣捂住嘴巴,惊呆了:“这……这也太荒谬了吧?”

又不是古代,生孩子家里人全在外面等着,只有稳婆接生。

现在可是九十年代,生孩子进了医院,张翠芬还能买通产房所有的人?

宁奕殊冷笑:“这孩子,我怎么会让她生下来恶心咱?可欣,姐姐需要你帮个忙!”

宁可欣急忙问:“你说,我全听你的!”

她不能再拖累宁奕殊,她要成为姐姐有力的帮手!

楼下宁老太太的声音传上来。

宁奕殊听了一会儿,说:“张翠芬在咱们家,蹦跶的够久了,这一次我保证让她有去无回,好好享受来自老太太的爱。可欣,你这样这样。”

她附耳,给宁可欣说了自己的计策。

宁可欣越听,眼睛越亮,头点的跟啄木鸟似的,这才有了前面她阻止宁老太太追张翠芬的事情。

……

罗小花今天穿了一身红裙子,紧张的抓着包,坐在中岭酒店的咖啡馆里。

咖啡馆是从酒店大厅圈出来的一块安静角落,为客人喝下午茶提供方便。

罗小花抬起手,看看时间。

已经是十点半了。

她跟宁奕殊,约好的十一点。

等宁奕殊喝下迷药,她就搀扶着对方进入电梯,直达宁卫东定好的客房。

迷药药效三个小时,雷局长十二点来,事后宁卫东收拾残局。

这都是一步一步,算好了的。

她深呼一口气,再次确定包里的药剂还在,然后静静等宁奕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始终不见宁奕殊的身影。

罗小花开始坐立不安,频繁看表。

当时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她眼前一暗。

罗小花抬头,发现宁奕殊已经来到她面前。

宁奕殊最近衣着变的干练很多,成天白衣黑裤小皮鞋,马尾辫利索的扎在脑后,整个人精神抖擞。

罗小花很嫉妒。

她精心打扮,才敢出入这种五星级的高级场所。

而宁奕殊,素着一张脸,随意的装束,吊儿郎当抄着裤兜,竟然同富丽的酒店大厅,毫不违和。

对方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看着她,罗小花后背竟然开始冒冷汗。

她强忍镇定,笑:“奕殊,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嗯,得来。”不来怎么利用你?

宁奕殊落座,伸手捞起桌上的酒水单:“服务员!”

咖啡服务生走过来:“请问两位女士点什么?”

宁奕殊眼睛,不动声色朝罗小花搭在包上微微颤抖的手,扫了两眼。

她勾起嘴角:“清咖!”

苦咖啡,遮药味。

宁奕殊喝的出来,罗小花可不一定。

罗小花不懂什么叫清咖,跟着宁奕殊选,一定没错。

她也说:“我也是一杯清咖。”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收起酒水单,转身去准备。

宁奕殊把玩着桌子上的纸巾,一言不发。

罗小花咳了一声,说:“奕殊,我……”

“别说话,我来不代表跟你和解,我只是今天不想待家里。”宁奕殊直接打断罗小花。

她不是来看罗小花假惺惺忏悔,然后跪求她原谅的。

错了就是错了。

就像《乱世佳人》里,瑞德对斯嘉丽说的那样:一块抹布碎了就是碎了,你不能把它缝好,然后骗自己说它从来没碎过。

看着宁奕殊的疏离和冷漠,罗小花的目光,渐渐充满了恼羞。

在她眼里,宁奕殊的态度,就是对她极大的羞辱。

凭什么!

就凭宁奕殊会投胎,生在富贵人家,还比她好看?

罗小花捏紧了自己的包,眼睛里盖不住的恨意。

她现在,一点也不紧张了。

她,要毁了宁奕殊,打碎对方所有的骄傲,让宁奕殊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两杯咖啡,被轻轻放在她们面前。

罗小花垂眸,努力掩住内心的嫉妒和恼羞,不让宁弈姝看出来。

可是她做不到,只好匆匆端起咖啡,掩饰性的猛灌了一口。

“咳!”

罗小花被苦的猝不及防,将刚灌进去的咖啡吐了出来。

这么苦!

常见别人坐在这里喝咖啡,原来这么苦。

有钱人,真的是有病,喝这种玩意!

她下意识抬眼看宁奕殊。

宁奕殊动都没动面前的咖啡,似笑非笑望着罗小花,一点也不遮挡自己看热闹的表情。

罗小花涨红了脸,欲盖弥彰:“是咖啡太烫,真的,只是太烫!”

宁奕殊冲服务员招手:“给这位女士拿点方糖和奶来。”

她依旧没有直接搭理罗小花,用自己的蔑视,朝罗小花释放巨大的压力。

罗小花握咖啡杯的手,恨的起了青筋。

她盯着宁奕殊,却发现对方象牙白的衬衫上,被她刚才的不小心,溅了几滴污渍,特别扎眼。

罗小花心里一动,抓起桌上纸巾:“对不起奕殊,把你衣服给弄脏了,都怪我不小心,我去洗手间给你洗一洗吧。”

“我自己去!”宁奕殊冷笑一声,躲开对方的手,起身朝洗手间方向去。

罗小花勾起嘴角,冷冷一笑。

真是老天爷都帮自己。

本来她还发愁,怎么找机会给宁奕殊下药,眼前不就是个好机会。

她紧盯着宁奕殊的背影,看着对方进了洗手间,才松一口气。

罗小花打开包,掏出早就备好的药剂,迅速倒进宁奕殊的咖啡里,然后使劲搅了搅。

她不放心,又凑过去闻了闻。

咖啡的味道,完全将淡淡的麻药味给遮掩住。

罗小花放了心,变的镇静,又举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别说,还真让她品出一丝丝甜意来。

081反杀

宁奕殊回到座位,手上的水迹都还没干。

她顺手从桌上的纸巾盒,抽出纸巾来擦手。

罗小花小心翼翼:“奕殊,咖啡都快凉了,趁热喝。”

“没关系,冷咖啡味道也不错。”宁奕殊面无表情。

罗小花端杯子的手一顿:“是吗?”

她见宁奕殊始终不动下了料的咖啡,心里着急。

宁奕殊稳坐不动,看着罗小花着急。

每次罗小花心里着急的时候,眼睛就不自觉的往左下方瞟。

刚才,她进了洗手间,又立刻退出来,躲在一颗很大的绿植后,看着罗小花给她下药。

宁奕殊的性格,不是那种打打杀杀的人。

也不是你打我一巴掌,我非要整死你的极端脾气。

上辈子的仇,上辈子就报了。

她重新回来,不过是想甩开生活的绊脚石,踏踏实实过完属于自己的美好人生,可是总有人要出来搞破坏。

罗小花这次,如果不继续算计她,宁奕殊或许就放她一马。

但是罗小花下药的时候,手抖都不抖。

她就那么的想毁掉自己吗?

宁奕殊双手,握紧咖啡杯,明显感觉到对面的罗小花呼吸都紧促了。

宁奕殊轻轻一笑:“罗小花,你就那么恨我?”

“什么?”罗小花全神贯注都在咖啡上,根本没听清宁奕殊说什么。

宁奕殊松开杯子,往椅背一靠:“没什么,没说什么。”

罗小花咽口水:“奕殊,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喝完这杯咖啡,咱们从此陌路吧。”

她举起杯子,想一饮而尽。

可是咖啡太苦,罗小花只灌了一小口,又放回去。

宁奕殊勾起嘴角,端起杯子,放到嘴边。

罗小花心又提起来。

宁奕殊突然问:“罗小花,听说你现在跟麻醉专业的老师,做助手?”

“嗯!”

罗小花下意识答了一声,然后察觉不对,赶紧摇头:“不是的,我毕竟不是麻醉专业的,老师并不太用我!”

宁奕殊“哦”一声,放下杯子,还是没喝一口。

罗小花的心,跟过山车似的。

她急死了。

宁奕殊问她和麻醉专业老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罗小花紧张,后背全是冷汗。

“罗小花,你眼妆花了,口红糊了。”宁奕殊又说话了:“还有,你肤色黑,穿大红色,真的很丑!”

罗小花:“……”

故意的!

宁奕殊一定是故意的。

她从一进来,就故意气她!

宁奕殊又说:“去洗手间补个妆吧,你这副鬼样子坐我对面,影响我喝咖啡的心情。”

罗小花:“……”

她不想起来,她怕宁奕殊换咖啡。

电影上都是这么演的。

可是低头瞧瞧,自己的咖啡已经喝了一半,换了很容易看出来。

宁奕殊冷笑:“你怕我在你咖啡里下药?或者,你是怕我在你咖啡里吐唾沫?”

“宁奕殊,你不想跟我说话就别说话,不带这么恶心人的!”吐唾沫,罗小花想想都恶心。

罗小花端起杯子,狠狠喝了一口,将口红印在杯子上。

有本事,倒是换呀。

看你能印出一样的口红印不!

她提上包,挑衅的看宁弈殊一眼,就踩着高跟鞋,蹬蹬瞪往洗手间去了。

妆不能花。

这里出入的都是有钱人,她可不能丢这个人。

宁奕殊笑了。

伸手捞起罗小花的杯子,将残留的咖啡直接倒进身后的绿植里。

然后,宁奕殊将自己杯子里的咖啡,倒进罗小花杯子。

忙这一切的时候,宁奕殊没注意到身后一个男子,朝她走了两步之后,又悄悄退回自己的座位。

罗小花回来时,宁奕殊刚好将杯子从自己嘴巴拿开。

罗小花搭眼一瞧,宁奕殊手里的咖啡杯已经空了。

再看看自己的杯子,口红印还是老样子。

她一阵欣喜,坐回位置。

宁奕殊将空杯子朝她一举:“我干了,该你了!”

一杯咖啡,硬是让她喝出老白干的气概。

罗小花全是颤抖。

她喝下去了!

宁奕殊将下了药的咖啡,全喝下去了!

罗小花忍着激动坐下,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咖啡杯,不敢让宁奕殊看出自己的异常。

一想到,待会儿宁奕殊就被一个糟老头子糟蹋,罗小花往昔在其面前受的屈辱,全都消失不见。

“奕殊,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还要接近你吗?”一得意,罗小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口气开始变的傲慢。

她也不等宁奕殊回答,抢着发泄自己的不满:“你有钱,漂亮,却傻里傻气。”

“而我,聪明,也好看,为什么要付出百倍的努力,才能达到你的起点?”

“你施舍我用不起的东西,用你的富裕,来衬托我的贫穷吗?”

“你这么有爱心,不如跟我一起到泥坑里来,感同身受一下底层的辛苦,好不好?”

罗小花激动的口干舌燥,学着宁奕殊的模样,一口干完咖啡。

黑咖啡的苦涩从舌尖直达胃里,还泛着微微的酸味。

她眉头皱着,嘴却咧着笑:“宁奕殊,高处不胜寒,下来陪我吧!”

宁奕殊盯着她,缓缓说:“天下比你可怜,比你贫穷的人,多的是。”

“资助人于千万人中选中你,供你读到大学,你比那些还在山区苦苦挣扎的女孩,好了千倍百倍。”

“如果她们有机会,可以踩着你的尸体上位,你自个儿愿意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品行不好,就是不好,别拿贫穷和可怜当借口!”

“罗小花,我不会讲什么大道理,可是我知道一个人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就等着报应来找你吧,以后我不会再跟你见面,也是最后同你说话,好自为之!”

宁奕殊起身就走。

罗小花小跑两步,抓住她:“报应是以后的事情,今天你不能就这么走!”

“撒手!”宁奕殊冷冷说道。

罗小花讥笑:“宁奕殊,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头重脚轻,眼前模糊想睡觉?”

“……”

宁奕殊垂着眼帘,轻轻一笑:“那又如何,你还能在这家酒店开的起房?”

罗小花大功告成,全身放松,她举起手里的房卡,:“别小瞧人,宁奕殊,你走不了,命中注定,你要被我踩进尘埃!”

“是吗?”

宁奕殊突然伸手,将房卡抢在自己手中:“罗小花,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头重脚轻,眼前模糊想睡觉?”

082张翠芬来了

“你什么意思?”

罗小花脸色一变,脚下没站稳,晃了两下。

眼前的宁奕殊,越来越模糊。

她心里恐慌,赶紧抓住宁奕殊:“为什么?”

明明是宁奕殊喝了下药的咖啡,为什么她感觉到头重脚轻?

宁奕殊笑:“我说过了,坏事做多遭报应,这不报应就来了?”

“你换了我的药?”罗小花咬牙切齿。

宁奕殊毫不隐瞒:“是的呢,罗小花,你看那么多傻白甜电视,真的就变傻了?”

“难道非要换杯子,才能让你中招吗?我可以直接把咖啡倒给你呀?”

这么不长脑子的罗小花,上辈子竟然骗的她团团转。

除了眼瞎心盲,真的没别的解释!

两个人太过异常,有服务生朝她们走来。

宁奕殊握紧房卡,一把搂住罗小花的腰:“小花呀,我送你回房间!”

…………

离中岭酒店不远,有个公园。

宁卫东坐在公园深处的长椅上,脚下扔了一地的烟蒂。

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十二点了,雷寺仁应该已经进了房间。

事成之后,自己再去扫尾。

这是他早就做惯的事情,已经很熟练了。

这次之后,雷寺仁为了堵他嘴,也得帮忙官复原职!

宁卫东猛一口烟,舒服的靠在长椅上。

升迁嘛,总有人要做出牺牲,他会好好补偿那个小姑娘的。

“叮咚!”腰间的BB机响了。

宁卫东拿起一看,显示的号码很陌生。

谁给他联系?

停职在家,宁卫东不敢错过任何一个消息和电话。

他起身在公园转悠一圈,才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

宁卫东按着BB机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一下子被接通,雷寺仁的声音咆哮而来:“宁卫东,你给我过来,立刻、马上!”

宁卫东眼皮直跳,也没问什么原因,赶紧挂断电话往中岭酒店跑。

到底出了什么事?

莫不是罗小花做事不干净,下的药太少,小姑娘中途醒来抓伤了雷寺仁?

…………

“哥,看见了没有,他什么业务要在酒店里谈?”宁卫东冲进中岭酒店的那一刻,张翠芬也拉着张海、刘金花和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跟了进去。

她没什么朋友。

抓女干这种事,又不能一个人来。

张翠芬便去娘家找哥哥帮忙。

张海年轻的时候也是社会上小混混,身边很有几个拜把兄弟。

一听宁卫东背着妹妹找二奶,张海第一个站出来。

宁家欠他们老张家一条人命,这事还没算完呢,宁卫东就想做陈世美?

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张海立刻纠结了自己拜把兄弟,要帮张翠芬打折宁卫东的腿。

刘金花不想在家伺候张母,也跟过来看热闹。

张海嫌她怀着孕,本来不让她来。

是张翠芬说:“没事,嫂子在旁边骂,提高士气!”

张海想想,自己带着人手呢,也伤不着刘金花,便同意了。

一踏进中岭酒店大厅,刘金花就被眼前的富丽堂皇惊呆。

她还从没有进过这么高档的地方。

要是逮住宁卫东包二奶,狠狠讹笔钱,她就跟张海在这种地方住一晚。

刘金花转转眼珠,挽着张翠芬胳膊往上架火:“翠芬,你看宁卫东在公园坐一上午都不回家,该多不想见你?”

“那个小妖精一个BB机传呼,他快马加鞭往酒店里跑,像个吃不上腥的猫!”

“还在这么好的地方开房,宁卫东得背着你藏多少私房?”

“这次你一定不能饶他,把钱全翻出来,放嫂子这里给你藏着!”

张翠芬心力憔悴。

她没想到,宁卫东真的背着她,在酒店跟人开房。

刘金花的话,就像一壶油浇在熊熊燃烧的火上,烤的张翠芬里外全焦!

宁卫东跑的快,提前进了电梯。

中岭酒店十层高,张海他们谁也不知道宁卫东在第几层。

张翠芬抹着眼泪说:“我去前台问!”

热恋的时候,宁卫东带着她住过酒店。

她走到前台,强颜欢笑:“同志,我爱人给我订了房间,却没告诉我房间号,你能帮我查一下吗?”

前台服务员问:“你爱人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号多少?”

“宁卫东,身份证号是……”张翠芬说了一遍,还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自证身份:“这是我的。”

前台接待一听这个名字,恍然大悟:“宁先生定的是1008号房,电梯上十楼。”

刚才有小姑娘下楼,给她一百块钱,说一会儿婶婶来。

婶婶记性不好,请前台一定告诉她房间号。

房间是用宁卫东名字定的,前台接了人家的钱,非常热情的给张翠芬指路。

……

宁卫东来到1008号房,抬手敲门。

门没响两下,就从里面打开。

雷寺仁套着衣服,脸色铁青,看见宁卫东就生气:“不是给我找新鲜的吗,怎么还是她?”

宁卫东心里咯噔一声,探头往里看。

床上仰卧着一个只穿着内衣的女人。

虽然看不清脸,但地上扔着的那条红裙子,是罗小花唯一拿出手的衣服。

宁卫东后背冷汗都出来了:“局长,这事交给我处理!”

为避人耳目,宁卫东开房都用的自己名字。

雷寺仁将他拉进去,将门紧紧关上。

“真是扫兴,等她醒了你问她怎么回事,我先回家!”雷寺仁扣好纽扣,气急败坏的说。

一进来,他看见床上趴着人,也没细瞧,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脱衣服。

结果将人扒过来,发现是他早就玩腻的罗小花。

气死个人!

雷寺人很谨慎,心知不对劲,赶紧套上衣服,并将宁卫东喊进来。

他说:“罗小花是不是被人盯上,将计就计设计我?”

宁卫东也想知道。

他进卫生间接了一盆凉水,又从小冰箱里把冰块拿出来放进水盆,然后劈头浇在罗小花身上。

罗小花一个激灵,“嘤咛”一声,半睁开眼睛。

宁卫东赶紧上去质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躺在这里?”

罗小花身体被激活,意识还处于朦胧。

宁卫东心急,拽起罗小花,掐着她脖子问:“你说,你怎么就被人给反算计了?”

雷寺仁已经穿好衣服,临出门说一句:“别管她了,问不出来你也走,千万别……”

他打开门,突然像被人掐住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083老太太也来了

宁卫东察觉不对,松开掐罗小花的手,扭头往门口看。

罗小花站不稳,超前一趴,正好落在宁卫东怀里。

挤进门的张翠芬瞧见,张嘴就嚎:“宁卫东,你真的背着我找女人!”

她扑上去,对着宁卫东又撕又咬。

宁卫东将罗小花一扔,推开张翠芬:“你来干什么!”

张翠芬脑子里,全是宁卫东抱着**女人的情形,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嚷:“我来干什么,我来看你的洋相!好你个宁卫东,长本事了,有钱在外包二奶!”

张翠芬眼睛往床上扫,上面随便放着手铐、皮鞭,还有些不认识,但肯定是不要脸的东西!

她火气更大,张牙舞爪,朝倒在床上的罗小花扑:“我打死你这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罗小花被她又抓又咬,意识渐渐清晰,但因为药物作用,就是说不出话,也不能动。

宁卫东先考虑的,是雷寺仁。

张海带来的人,有一个摁住了雷寺仁,不许他离开。

宁卫东看清状况,眼皮直跳,唬的差点休克。

他急忙过去,对张海说:“大哥,你把人放了,这不关他的事!”

张海又不认识雷寺仁,他才不听呢。

张海说:“我说妹夫,你们文化人就是会玩花样,今天我要不来,你们打算二龙戏珠咋滴?”

宁卫东被说的脸一红:“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张海冷笑:“你们办的不是人事,还嫌我说话难听?我妹妹嫁给你们家,给你们老宁家传宗接代,你就在外面花花,对得起她吗?”

“哥,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宁卫东想解释。

雷寺仁突然说:“宁科长,你家里人都已经看见,您就别装了。”

宁卫东心惊:“……”

张海看向雷寺仁:“你说!”

雷寺人擦把额头冷汗,说:“是这样的,我因为业务,跟宁科长认识。”

“今天呢,我也是来S市谈生意,正好在这里碰到了宁科长,敲门进来,就看见他抱着个女人。”

“我吓了一跳,赶紧往外撤,就被你们堵屋里了。”

雷寺仁将事情全推给了宁卫东,在他的描述中,他就是无意路过,巧合。

张海斜眼看向宁卫东:“妹夫,这人说的可对?”

宁卫东想否认。

他刚张开嘴,雷寺仁咳嗽一声。

宁卫东惊醒,立刻沉默不语。

张海眼珠子转了转,笑:“王二麻子,照片拍了没有?”

一个大汉回答:“拍了,屋里人一个不少!”

张海挥手:“把这人放了,咱们是来找妹夫的,别多事!”

雷寺仁一获得自由,立刻开门,一溜烟跑了。

这时候,张翠芬也将罗小花抓成了花脸。

罗小花没去过宁家,张翠芬熟悉她声音,根本没见过人。

宁卫东回头瞧见,求张海:“哥,你劝劝翠芬,再挠下去,会出人命的!”

“好呀,你还心疼了,宁卫东,你对得起我吗?我不挠他,挠你行不行?”张翠芬听见,扭头就朝宁卫东身上扑。

宁卫东又没喝麻醉药,立刻躲开。

张翠芬扑了个空,一下跌倒在地上。

她嗷:“你推我,我不活了!”

宁卫东百口难辩:“我没推你!”

“没推她会摔倒?”一直找不到机会显示自己的刘金花,可算是抓到了机会。

她骂:“姓宁的,你必须给我们家一个说法,赔偿翠芬精神损失!”

刘金花骂的激动,好像看到了大把钞票朝自己招手。

她扑到宁卫东跟前,帮着张翠芬又抓又挠。

宁卫东被两个女人抓着,衣扣也扯开了,头发也揉乱了,脸上多了几道抓痕。

他书生一个,哪里招架的住。

眼看着张海带的人,在旁边摩拳擦掌。

宁卫东急了:“你们冷静些,这是酒店,小心人家报警抓你们!”

“抓也是抓你,你这个作风不正的败类!”刘金花嗷嗷的叫,好像出轨的是她丈夫。

好像要印证宁卫东的话,张海留外面放风的兄弟跑进来:“海哥,条子来了!”

这一层的酒店服务员,一看张海几个不像正经人,1008号房传来打闹声。

人家怕是流氓团伙,都没敢喊酒店自己的保安,直接摁响了警铃。

这个区的派出所,就在中岭旁边,出警特别快。

张海等人得到消息的时候,警察都进了电梯。

张海慌了,他喊的这几个兄弟里,可有好几个身上有案底的。

别严打没抓进去,载到这件事上。

张海呸一口:“别害怕,咱们从楼梯撤。翠花、翠芬,你们留下拖住条子!”

警察一看是家庭纠纷,肯定不会愿意管。

那时候张海等人,就可以从容撤退。

刘金花当然愿意,她还没从宁卫东手里抠出钱呢,怎么可能就此放手。

张海几个老爷们撤了。

屋里就剩两个泼妇,一个昏迷不醒的罗小花,还有一个斗败的公鸡宁卫东。

警察经验丰富,进来一瞧,都不用审问,就知道什么情况。

“你们干嘛呢?”即便知道,也得按着程序走。

张翠芬哭的说不出话。

刘金花替她辩解:“警察同志,我们是来抓女干的,这人道德败坏,请求政|府处置!”

“得得得,都跟我回警局!”领头的警察说:“小王,你留下勘察现场,其余的将她们带回警局做笔录!”

宁卫东不肯跟着去:“警察同志,这是家庭纠纷,我们不闹了还不行,不用去警察局做笔录吧?”

那也太丢人了。

领头的警察一瞪眼:“家庭纠纷?那你们跑人酒店里来干什么,瞧这屋里被你们弄的乱七八糟,知道什么叫破坏公共财物罪吗!别废话,带走!”

宁卫东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塞过去:“同志,我跟你们孙所长认识,通融一下。”

“孙所长,我就是孙所长,我不认识你!别浪费时间,全带走!”警察油盐不进。

……

“欣妮儿,你不是带我找你二婶,咋来这种地方?”中岭酒店的大厅里,宁老太太扭头要走。

宁昊还在家呢,跟着保姆她不放心。

宁可欣架着她胳膊:“奶奶,我听见二婶和二叔就是约了这里的,咱们等一会呗。”

宁老太太左右看看:“在这里也出不了啥事,不等了,咱们回去!”

宁可欣不撒手,眼睛盯着电梯口。

她可是看见警察进去,才扶着宁老太太进来的。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从里面鱼贯而出好多人。

084该来的都来了

电梯里先出来两个警察,然后才是捂着脸的宁卫东,以及还在气愤填膺的张翠芬和刘金花。

宁可欣提醒宁老太太:“奶奶你看,那不是二叔和二婶吗?”

宁老太太老花眼,使劲揉揉眼睛,仔细一瞧。

哎呀我的老天爷!

她指着人群,震惊:“你二叔咋地啦,怎么被警察带走了?”

宁老太太慌慌张张就要过去询问。

宁可欣做了个劝阻的样子之后,没劝住,也就随她了。

宁老太太拦住去路,本来想问咋回事,结果一眼看到宁卫东脸上的伤:“老二啊,你怎么……你脸咋啦,警察打你了?”

警察可不背这锅:“老人家,这是他媳妇挠的,我们可谁也没动手!”

宁老太太闻言,转向张翠芬:“你干嘛挠我儿子!”

张翠芬听了,火气又蹿上来:“我为啥挠,你问他我为啥挠!你儿子跟别的女人开房,包二奶,我挠一下怎么了,我还想剁了他第三条腿呢!”

“……”

宁老太太不相信,拽住宁卫东:“老二,你没这么糊涂吧?妈不成天给你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千万不能让女人耽误了仕途!”

宁卫东烦死了。

老太太不来,别人只是远远围观,不靠过来。

老太太上来就吼,张翠芬又叭叭叭说一通原委,酒店大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

宁卫东抽出被宁老太太拽着的胳膊,说:“妈,没事,家庭纠纷,您先回家吧。”

警察也说:“老太太,不要干涉公务。”

宁老太太生气:“我儿子什么人我最清楚,他肯定不会包二奶,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

“妈,您赶紧走吧!”越嚷嚷,围观的人越多,丢死人了。

宁老太太肯定不愿走。

看见宁卫东衣服都被扯破,脸上全是血口子,心疼死了。

她还骂张翠芬:“看你平时像个人,竟然跟泼妇一样打人,那可是你丈夫,你的天!他倒霉,你也没好!”

张翠芬气,考虑到还要在宁家过,不敢跟宁老太太硬怼。

刘金花就不计较这些了。

她张嘴就骂:“老妖婆,你还有脸骂我们,都是你惯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宁老太太霸道惯了,现在竟然有人敢跟她对骂,气的浑身颤抖。

她指着张翠芬:“你嫂子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奶奶,张家人原来这么看你,二婶背后一定没少说您坏话!”宁可欣适时站出来。

刘金花因为怀孕,张海怕刺激她,并没有告诉家里宁可欣和张家的过节。

刘金花只当宁可欣小孩子:“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隔着房头,你还管你二叔家的事?”

宁可欣冷笑:“你骂我奶奶,我帮着说两句有错了?再说我二叔家吃住全在我家,那不就是一家人?”

她的声音特别大。

“吃住在我家”这几个字一传出去,就有人联想到不久前的新闻。

“听这情况,很像那什么科长?

“不是吧,这么巧合的吗?”

“你没听见,这家人好像也姓宁。”

大家议论纷纷。

宁卫东脸上挂不住:“妈,您别管了,赶紧回去!”

他一用力,将宁老太太推到宁可欣怀里。

宁老太太正生气,挣扎着过去:“不行,我也跟着过去!”

刘金花骂完还不过瘾,见状也伸手推宁老太太:“你儿子都让你走了,你别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她可不像宁卫东那么心细,推搡还把人往宁可欣怀里推。

宁老太太一下子被撞出去好远。

宁可欣伸手意思一下,并没有真心搀扶。

宁老太太“噗通”,跌倒在地。

宁可欣装作很生气,上去就扯住刘金花头发:“让你推我奶奶,让你推我奶奶!”

身边警察拦都拦不住。

宁可欣用尽全力,将刘金花从人群里扯出来,往地上猛一推。

刘金花也倒在地上。

别人不知道,张翠芬知道,她嫂子怀着孕呢。

张翠芬抬手就要打宁可欣:“你个赔钱货!”

宁可欣昂着头迎过去,架住张翠芬胳膊,同样一扯……

宁老太太吓的直咋呼:“别打你婶子!”

宁可欣才不听呢,她目的就是张翠芬。

宁可欣用力一推,抬脚就踹,张翠芬跟她嫂子作伴去了。

宁老太太心一凉,爬起来就要去搀扶着张翠芬。

张翠芬肚子里,还怀着她的小孙子呢。

结果宁老太太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张翠芬一骨碌起来了,还张牙舞爪去追打宁可欣。

宁老太太愣住。

这老二媳妇,身体素质也太强悍!

宁可欣躲开张翠芬,跑到刘金花跟前,脚下一跌,扑向正准备爬起来的刘金花。

“噗通!”

刘金花肚子着地,又摔倒了。

“哎呦,哎呦!”刘金花捂着肚子:“翠芬,翠芬,我肚子疼!”

张翠芬一听,着急,顺手抓住一个警察:“同志,赶紧送我嫂子去医院,她是孕妇!”

警察一听,这可不得了,立刻派出两个人去抬刘金花。

刘金花裤子上,已经有血迹透出了。

张翠芬吓的脸都白了,嘴唇直哆嗦:“嫂子呀,没事,一定没事!”

警察抬着刘金花,张翠芬跟着警察,全都往服务前台走:“快,叫救护车!”

宁可欣呆住,红着眼睛给宁老太太说:“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二婶嫂子也怀孕,她都四十好几了。二婶同样摔地上了,怎么就没事呢?”

宁老太太惊魂未定,猛一听宁可欣这么说,当即眯起眼睛,瞧着张翠芬匆忙的背影,若有所思。

早上张翠芬出门的时候,也摔了一跤。

据王晓琴说,那一跤老厉害了,摔的地板都咣咣响。

可张翠芬动作利索,一点事没有。

刚才也是,酒店大厅地板大理石面的,宁老太太摔一跤,屁股震的生疼。

张翠芬还是一点事没有。

宁老太太一抓宁可欣的手:“走,一起去看看!”

大家吸引力都被这场变故吸引,再无人关注宁卫东。

他擦了把冷汗,从兜里掏出盒香烟让给身边的孙所长:“同志,都是误会,抽根烟先。”

孙所长接过香烟,想教育宁卫东两句。

“叮!”

电梯门又开了。

留在楼上的女警走出来,面色凝重跟孙所长耳语两句。

孙所长的立刻变了脸色。

085意外之喜

刘金花等人,被酒店服务人员让进休息室。

救护车来的很快。

医生简单诊断一下,就赶紧将刘金花抬上担架。

胎儿是保不住了,大人也得受罪。

宁老太太拦住一个医生:“大夫,我儿媳妇也怀孕了,她也摔跤了,您给她看看!”

张翠芬这才发现宁老太太也在屋里。

她吓出一身冷汗,紧紧抓着担架:“妈,我没事,我肚子不疼!”

“不疼更得看!”宁老太太说:“你天数少,万一有个好歹呢?”

张翠芬坚决不同意。

但是宁老太太都说出口了,警察一边也担心呀。

好好一个家庭纠纷的案子,两边一教育的事儿,别闹的人家流产,回头全赖派出所头上。

他们要求医生,也给张翠芬瞧一瞧。

张翠芬全身瘫软,被医生摁在沙发上。

因为知道涉及孕妇,医生带着便携B超机子和听胎心的仪器。

检查半天,医生看看左右,产生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问:“老人家,您确定你儿媳妇怀孕了?”

宁老太太说:“确定呀,儿媳妇还给我看B超单子呢!”

医生严肃起来:“仪器显示,这位女士没有怀孕;也有一种可能,是宫外孕,我们必须带她去医院检查!”

张翠芬手软脚软,哪里还站的起来。

宁可欣激动了。

姐姐说的没错,张翠芬就是假怀孕。

她说:“如果是宫外孕,那我二婶上次在医院做B超就能诊断出来!”

“我二婶没怀孕的可能性比较大!可是她为什么要撒谎,给我们家说她怀孕了呢?”

是呀。

为什么呀?

宁老太太脸色铁青。

早在医生说话的时候,她就差不多知道,张翠芬骗了她。

张翠芬说不出话,头垂的低低的。

刚从抓女干的激动中出来,又碰到假怀孕被揭穿,她受不了这个刺激。

医生一瞧,又是一场家庭伦理剧。

他也不管了,赶紧救助疼晕过去的刘金花是正事。

很快,屋里就剩下张翠芬和两个警察,还有宁老太太和宁可欣。

宁可欣给宁老太太分析:“奶奶,电视常有演,大家族的女人为保住地位,假怀孕抱人家儿子养!”

“二婶不会也这么干吧?之前她不还哄着您,将肚子里孩子过继给我爸吗,您说她图什么?”

是呀。

图什么?

宁老太太也想不通。

她直冲张翠芬,左右开弓,两个大嘴巴子:“贱人,真的是贱人,我那么疼你,竟然这么害我们老宁家!”

张翠芬跳起来,推开宁老太太:“你疼我,还不是因为我生了儿子?我流产那几个姑娘的时候,你可是天天掉脸子!”

“老不死的,你祸害了老大家媳妇,还想祸害我,幸亏我争气,生了儿子!”

反正事情露馅,张翠芬干脆想开,不受宁老太太这气。

……

宁奕殊送完罗小花,看着张海等人上去之后,就先回家了。

她对后面将要发生的一切,胸有成竹。

宁老太太这人思想封建,看重传承和血统,肯定不会轻饶张翠芬。

这下子,张翠芬应该能从宁家滚蛋了吧?

宁奕殊心里挺高兴的。

只是走着走着,她察觉到不对劲。

身后好像有人,一直跟着她。

宁奕殊不敢回头,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

拐弯的时候,她猛的转身。

身后并没有可疑人物。

宁奕殊以为自己最近多思多虑,想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继续前行!

“宁大夫!”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

宁奕殊回头,发现秦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她惊讶地问:“秦连长,这么巧?”

秦朗抿紧嘴巴,目光深沉望着宁奕殊。

宁奕殊心里咯噔一下,想了想,收起笑意:“刚才,是你后面跟着我?”

秦朗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道是承认还是否认。

他不说话,一脸严肃看上去很吓人。

宁奕殊皱眉。

刚才酒店的时候,她就感觉身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她忙着给罗小花挖坑,浑不在意。

看来,秦朗从酒店就注意上她了。

宁奕殊很慌。

她不想让秦朗看见自己算计人的模样。

那不好看!

宁奕殊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

她强笑一声:“你……”

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秦朗左右看看,旁边是家冷饮店。

他指一指店里:“跟我来,有东西给你!”

宁奕殊犹豫一下,有种上学的时候,课堂上做坏事,被后门偷窥的班主任逮住扭进办公室训话一样。

这感觉太诡异了!

她最后,还是跟着秦朗进了冷饮店。

秦朗双手放膝盖上,腰挺的笔直,一双眼睛直视着宁奕殊。

宁奕殊被看的头皮发麻,强挤出笑容:“秦连长,您怎么这么看我?”

嫌她太有心机,连自己亲人都算计吗?

宁奕殊不喜欢秦朗这么看待自己,可她又怎么解释清楚呢?

怎么能让风光霁月的秦连长,知道宁家内里的龌龊呢!

宁奕殊垂着头,不敢看秦朗的眼睛。

秦朗沉默很久,将手里的东西推给宁奕殊。

宁奕殊不解的接过去,打开看了两眼,脸色当即变了。

这是罗小花偷学校麻醉剂,以及同宁卫东多次接触的照片和资料。

宁奕殊双手发抖:“你……怎么会?”

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她不认为秦朗的工作,还包括监视这两个人。

秦朗说:“警察发现罗小花体内的麻醉剂,你二叔因为这事,家庭纠纷上升到了刑事犯罪。”

“警察也已经开始排查跟罗小花的交友圈,很有可能会联系上你。”

“虽然我已经安排小七,抹去了你最后跟她接触的踪迹,但是罗小花早晚会醒,我担心……”

他突然叹口气,满脸的担忧之色。

宁奕殊笑:“你担心她会说出对我不利的供词,对不对?”

秦朗点点头。

毕竟麻醉剂,最终进了罗小花的肚子。

她要是死死咬定宁奕殊,宁奕殊即便能解释清楚,也是惹一身麻烦。

宁奕殊将照片收进包里:“秦连长,谢谢你提供给我这些证据;你放心,罗小花比谁都会算计,知道怎么说对她有好处。”

罗小花供出宁奕殊,又怎么解释麻醉剂被偷的事情,怎么解释陷害宁奕殊的事情?

她不傻!

宁奕殊抚摸着包包,勾起嘴角。

秦朗给的证据,时间真是恰到好处。

就算罗小花想供出她,宁奕殊也有办法,先堵上她的嘴。

086来自宁卫东的疑问

宁奕殊心里有了主意之后,放轻松许多。

她抬起头,望着秦朗:“真的谢谢你,只是你怎么会查这两个人?”

秦朗:“……”

他抓起桌上的冷饮,猛灌一口。

咳、咳、咳!

太冰了!

他说:“机缘巧合,查别的事情,无意中发现的。”

他才不说是特意的呢。

说出来,秦朗成了什么人?

跟踪狂直接给结果,让宁弈姝知道他站她这边就行了!

宁奕殊相信了他的话。

毕竟部队上很多任务,她也不是很了解。

她低头饮茶,垂眸浅笑,尤显温暖纯净。

秦朗咽口水,又端起杯子,没敢再大口灌,只是小抿一口,润润嗓子。

放冷饮杯的时候,动作有点大,碰的桌子“刺啦”一声。

秦朗全身紧张,赶紧小心翼翼挪下杯子,然后迅速瞄宁奕殊一眼。

宁奕殊并没有受到打扰,依旧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秦朗放了心,重新坐正,一双星眸闪亮亮,温柔的望着对方。

宁奕殊突然皱下眉头。

秦朗全是紧绷:“怎么了?”

“啊?”宁奕殊茫然抬头。

她见秦朗紧张兮兮,忍不出笑出声:“没事。”

宁奕殊虽说没事,可是笑容不达眼底,秦朗怎么可能瞧不出来。

他正色:“没关系,若是有困难,只管给我开口。”

宁奕殊摆手:“真没事。”

其实她是突然想到,这次的事情,她确实做的有些粗糙了。

不光是没预料到警察也插一腿,还有揭穿张翠芬假怀孕,有可能如了宁卫东的意思。

张家因为严打,在全市面前丢人现眼,成了过街老鼠。

醉心仕途的宁卫东,肯定不喜欢有这样岳家。

何况张家,本身就特别难缠。

他想离婚,却因为现实原因不能主动提,还得哄着捧着张翠芬。

这一次张翠芬被揭穿,宁卫东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宁奕殊辛辛苦苦挖个坑,凭什么要便宜宁卫东?

不过万幸,有秦朗送来的东西。

她这次非得扒宁卫东一层皮。

只是这种算计亲戚的事情,怎么能跟秦朗说呢?

对方会认为她心机重,讨厌她的。

秦朗见宁奕殊怎么也不肯说,若有所思。

…………

宁卫东现在,正在派出所接受审问。

孙所长领着一个严肃的中年警察,坐在宁卫东对面。

“姓名!”中年警察问。

宁卫东用蚊子声音回答:“宁卫东。”

“大声点,姓名!”

“宁卫东!”

中年警察继续做笔录:“性别,年龄,单位,知道带你来这什么事儿吗?”

宁卫东红着脸说:“警察同志,我没包二奶,别听我爱人瞎说,她一直都是疑神疑鬼的。”

中年警察看了孙所长一眼。

孙所长身子前倾:“宁卫东同志,请你回头,看看身后墙上那一行大字!”

宁卫东不知所以然,回头一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红字,特别醒目。

宁卫东很镇定:“警察同志,我说多少遍你们才信,真的是我爱人误会;酒店里被弄坏的东西,我认,让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您看行吗?”

孙所长说:“你包不包二奶,那是你的私事,我们警察没那么闲。”

“你不要转移视线,最好老实交代,否则闹到你们单位,谁也不好看。”

宁卫东怎么交待?

说女人是给领导准备的?

领导跑了,甩锅给他了,说出去谁信?

他不知道要交待什么。

有人敲门进来,将一份报告递给孙所长。

孙所长看完,面色凝重:“宁卫东,证据确凿,你最好老实交待!”

宁卫东眼皮直跳,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努力看清孙所长手里拿的是什么报告。

可惜距离太远,他看不清。

孙所长看看他,起身将报告放在宁卫东眼前:“客房里那位女孩中了迷药,经过化验,这是一种新型没有上市的麻醉剂!

这种麻醉剂,很有可能是贩毒集团制造的新型毒品的雏形,你老实交待,从哪里买的麻醉剂!”

“……”宁卫东整个人都傻了。

简简单单的家庭纠纷,怎么还牵扯到贩毒了?

孙所长误会了宁卫东的沉默:“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会找到新的证据,到时候想说都晚了!”

“看你也是个读书人,应该学过将功赎过的成语。”

“宁卫东同志,你带着被迷醉的女孩开房,已经涉嫌犯罪;不过,你如果供出哪里得到的麻醉剂,我们提起公诉时,会申请对你量刑。”

宁卫东是真的不知道。

他说了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我说是那女人,自己喝的麻药,你们信吗?”

孙所长脸色一变:“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好好在这里反省吧!”

现在上头不让刑讯逼供。

孙所长也不打人,也不骂人,直接吩咐下去:“不许给水喝,不许给饭吃,什么时候他想招了,再告诉我!”

宁卫东眼看着孙所长要出去,突然冷笑:“这位同志,我有权保持沉默,你们最多关我二十四小时!”

孙所长脚步一顿,转过身,怒视宁卫东:“你还想出去?”

宁卫东挑眉:“为什么不能出去?就凭你们的恐吓,我就要招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

警察就是这么办案的吗?不刑侦、不走访,直接给人定罪,就差屈打成招!”

孙所长指着宁卫东:“你不用狡辩,我会找出证据,给你定罪!”

“拭目以待!”宁卫东豁出去,势必惹怒孙所长。

果然孙所长一出门,就吩咐左右:“去酒店查,走访,那女孩是怎么被他带上去的!”

宁卫东微微一笑,金丝边眼镜在审讯室的审讯灯下,泛着冷光。

他好歹在体制内混了十几年,可不是随便就能吓唬住的老百姓。

度过最初的丢脸感觉,宁卫东慢慢冷静下来。

罗小花的麻醉剂,让警察误会,指认他同毒贩子勾结。

可是罗小花的麻醉剂,是自己从学校偷的,本来也是要下给别人的。

宁卫东暗示孙所长,应该去走访、调查,这样警察就会查出来都是罗小花自己的错。

当初自己让罗小花找干净女学生的时候说过,她看哪个不顺眼,就带来供给雷寺人,算小小的报复。

罗小花这人野心够大,心胸狭窄,他只凭一个小故事就能调动她算计宁奕殊。

那么这次,罗小花带来的那个女学生,又是谁呢?

谁那么聪明,反将罗小花一军,将该自己喝进去的麻醉剂,灌给了罗小花。

又是谁,惊动了张翠芬来抓女干?

还有张伟事件,是谁第一时间通知了宁卫国,将对宁可欣的不利影响消除到最低?

这种人躲在暗处,宁卫东觉察到了危机,他想揪出来,消除这个隐患。

警察的走访,能印证他心里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吗?

087反水

孙所长坐在自己办公室,正跟所里的骨干,分析宁卫东这个案子。

一场家庭纠纷,引出的迷女干案。

很有可能,还能跟省里通报的跨境毒贩牵扯上。

这案子要是办成,他们所就立大功了!

“所长!”有小警察敲门:“接到个举报电话,说医科大麻醉科研究的新型麻醉剂少了!”

孙所长:“……”

几个意思?

他问:“谁报的案?”

小警察侧身,让出一个戴着厚厚镜片、头发乱糟糟的半大老头来。

小警察介绍:“这是医科大麻醉专业的贾老师,他亲自来报案的。”

大学老师呀!

孙所长赶紧起身,跟老师握手:“老师您好,您说您丢了做实验的麻醉剂?”

贾老师纠正他:“不是做实验用的,是为了缓解对麻药敏感的患者,研发的低敏麻醉剂。”

孙所长“哦哦”两声,反正也听不懂,但不妨碍他对医科大老师的尊重。

“老师您坐,您仔细说说,是什么时候,怎么发现丢了药剂的?”孙所长有预感,贾老师丢的药剂,很可能就是罗小花体内的那一支。

看样子不是什么毒贩子。

孙所长遗憾的同时,也松一口气。

说实话,抓到毒贩子确实功劳大,但是风险也大。

基层小警察,脱了警服就是普通老百姓,一样是父母的孩子,孩子的父亲,平平安安最重要。

贾老师从兜里掏出一叠照片:“其实也不是我发现的,是有人给了我这个,我去办公室一查,果然少了。”

“麻醉剂是国家严格管制药物,在医院使用也是极其严格的,我的研究,是向国家申请,经过严格审核才通过的。”

“如果被人知道,我实验室的药剂可以被人随便偷出去,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医生救病,麻醉师管命,我研究麻药是救人,万一偷它的人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贾老师说的很激动,浑身颤抖:“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赶紧抓到罗小花!”

孙所长安抚他:“贾老师,罗小花是不是照片上这个女人?”

“就是她!我识人不清,识人不清呢!”贾老师摘下眼镜,抹了抹眼角激动的泪水。

孙所长和同事们对视一眼。

他小心翼翼的问:“贾老师,这个罗小花,就关在我们所里。不过您被盗的麻药,貌似被她喝下去了。”

贾老师一愣:“她喝那个干什么?”

孙所长也想知道。

……

…………

罗小花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凶巴巴的女人,挠她,咬她,扇她,骂她狐狸精,勾引男人,教她做人要善良!

她睁开眼睛,脸上身上都感觉到肿痛。

罗小花重新闭上眼睛。

每次跟雷寺仁事后,基本都是这种感觉。

这一次,被宁奕殊算计,让对方躲了过去……

罗小花懊恼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赶紧重新睁开眼睛。

头顶天花板单调的白色,根本不是酒店房间的水晶吊灯。

她扭动脖子,环顾四周,发现一个身穿警服的女警,坐在床对面,一脸严肃盯着自己。

罗小花彻底清醒在,挣扎着坐起来。

女警并没有帮助她,而是转身出去。

罗小花扶着床头桌子站起来,还没走两步,仔细观察周围场景,屋门被重新打开。

除了女警,屋里又进来一个国字脸、一身正气的中年警察。

中年警察,就是孙所长。

孙所长拉了个板凳坐下,上下打量罗小花。

罗小花之前衣不遮体,女警给她穿了酒店的睡袍,抬了出来。

孙所长示意女警坐旁边笔录。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罗小花。”罗小花第一次面对警察,有点慌,问什么答什么。

孙所长很快就了解了罗小花的基本情况。

他和女警对视一眼,又问:“罗小花同学,你们老师已经报案,说实验室的麻醉剂被人偷了,而且有证据证明就是你偷的!”

罗小花一个激灵,心提到嗓子眼。

老师报警了?

她脑子乱哄哄,浑身颤抖。

孙所长一瞧她这模样,就知道贾老师带来的照片,是真的。

他严肃的说:“罗小花,请你如实回答,你为什么偷学校麻醉剂,为什么最后麻醉剂会出现在你的体内?”

罗小花脚下一软,跌坐到床上:“我……没有!”

她不能承认!

承认了,就会留下案底。

不但分不到好工作,还有可能被学校开除。

孙所长在宁卫东那里碰一鼻子灰,面对罗小花,就没那么好脾气。

他直接将证据甩给罗小花:“证据确凿,你还要抵赖吗!”

罗小花捡起照片,瞳孔一下子缩小。

照片从她进逸夫楼,直到捂着包从实验室出来,一张一张,若是翻的快一些,就可以看连贯的动作了。

怎么会?

她明明挑了没人的时候,怎么会被人拍了照片?

谁那么闲?

她第一个想到宁奕殊。

想到宁奕殊,罗小花心里更慌。

前一段时间严打,除了张伟的案子惹人瞩目,还有一个女流氓组织卖银案,也备受议论。

那个女流氓,同样被判了死刑。

她给宁奕殊下药剂,送给遭老头子,不就是逼良为娼?

罗小花不想被开除,更不想死。

她坚决否认:“我没有抵赖,我没有偷药剂,我是想起来老师的一个作业,去实验室求证的!”

孙所长正色:“罗小花,你是不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照片都有了你还想抵赖?”

“我们已经去做了排查,那个时间,只有你出入实验楼,只有你有机会接触药剂!”

“而且,如果你没接触药剂,怎么解释服用药剂,在酒店昏睡的事实!”

罗小花:“……”

是呀,怎么解释她中了麻药,昏睡在酒店客房?

罗小花脑子转呀转,她得找个能说的过去,且不被惩罚的理由!

找什么理由呢?

灵光一闪,还真让她想出一个理由:“我是被人逼着喝药的!是有人逼着我喝药,想强女干我!”

孙所长皱眉:“谁逼你喝的?”

罗小花飞速的说:“雷寺仁,是他!是他一直纠缠我,还派下属不停的骚扰我,逼我偷学校麻醉剂,灌我喝下去,要迷女干我!”

“雷寺仁下属你们知道吧,就是那个大企业家的弟弟,宁卫东!”

088帮倒忙

按照对方的供词,罗小花学习的废寝忘食,想拿了药剂回宿舍继续研究。

只是罗小花没来得及将药剂放回宿舍,就被雷寺仁和宁卫东骗到中岭酒店。

罗小花誓死捍卫自己贞洁,坚决不从,两人动武之后发现她包里的药剂,就给她灌了下去。

之后的事情,罗小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也能圆的过去,可是事情有那么简单吗?

孙所长神色严肃,立在派出所的走廊上,看着外面的参天大树发呆。

女警说:“所长,罗小花在说谎!”

“我知道!”孙所长长叹一口气。

罗小花的供词,漏洞百出。

但是一案归一案。

医科大丢失药剂的小偷,算是找到了。

孙所长发愁的,是罗小花牵扯出的另一个迷女干案。

他吩咐:“小李,你安排几个人,去雷寺仁和宁卫东单位了解情况;顺便再去医科大,查一查这个罗小花!”

“是!”女警应声而去。

孙所长苦笑。

印象中,雷寺人好像是某局的副局长,不大不小一个官。

警察局最讨厌牵扯到干部的案子。

这事麻烦的很。

孙所长抽完一根烟,就回办公室给上级打电话。

是金局长接的。

孙所长还没汇报这边情况,那头金局长就说:“小孙呀,我正要给你打电话。”

孙所长一愣:“金局长,您找我啥事?”

“你们那是不是抓了一个姓宁的干部?”金局长问。

孙所长心里一惊,果然牵扯到干部就麻烦。

这还没审出什么呢,人家关系都找上来了。

他说:“是的,金局长,这个人好像涉嫌一起迷女干案。”

金局长说:“这事你悄悄处理了,对方是宁卫国的弟弟,你也知道宁卫国是咱们市的纳税大户,现在举国上下发展经济,这种人轻易不要惹。”

孙所长不理解:“再有钱,也是犯罪分子,得受法律制裁;局长,请您明白告诉我怎么悄悄处理?”

金局长:“……”

这个小孙,脾气倔,认死理,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样。

他说:“小孙呀,我明白告诉你,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仙人跳,得亏没人上当。上头有这个指示,你别拿自己前途犯倔!”

孙所长想不通:“金局,怎么我就成了犯倔了呢?您仔细想想,这事要是深挖,说不定就是涉嫌逼良为娼的大案!”

多年的刑侦直觉告诉孙所长,即便宁卫东跟麻醉剂没关系,可是罗小花出现在他订的客房,这事本事就透着诡异。

而且据罗小花交待,是宁卫东替雷寺仁找女学生,逼良为娼。

这种恶劣的行径,怎么能放过呢?

金局长头大了,看身边的人一眼,严厉地说:“你手里有确切证据,证明宁卫东犯罪吗?如果不能,立刻放人,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孙所长胳膊拗不过大腿,心里再不忿,也得答应。

金局长松一口气,挂掉电话,对一旁盯着他的秦朗说:“秦连长,您看这样行吗?”

秦朗点头:“可以。”

宁奕殊心里有事,不给他说,估计是不好意思再麻烦秦朗。

可是秦朗巴不得宁奕殊多麻烦她,这样就有机会常见面。

比如这次。

宁卫东被关押警局。

秦朗私以为,宁家在S市,有头有脸,不像小老百姓闹起来不管不顾的。

宁家应该跟J城几大家族一样,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看重社会影响。

哪怕烂了臭了,也要关上门自己解决。

宁卫东被抓到警察局,不是个好事,传出去影响宁家企业在本市的发展。

据秦朗所知,宁家企业的本部就在S市,往外拓展业务不是很顺利。

如果再被爆出同胞弟弟迷女干学生的事情,肯定会有人趁机往他身上泼污水。

帮宁家救出宁卫东,宁奕殊应该不会再为难了吧?

她皱眉的样子,看着都心疼。

秦朗翘起嘴角,帮了宁奕殊一个大忙,心里美滋滋。

…………

与此同时,宁卫东也知道罗小花反咬一口的事情了。

“她是污蔑!我要告她!”他咆哮。

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点。

也就是说,从中午十二点多,宁卫东已经被关押了七个多小时。

这七个多小时里,没人给过他一口水和半粒米。

宁卫东一个人,在只有一只六十瓦灯泡的审讯室,硬生生坐了七个半小时。

终于有人来了。

却给他说,罗小花告他迷女干,已经正式报警立案处理。

宁卫东要疯。

这跟他想的不一样!

在他的脑子里,这时候,警察通过走访,应该已经查到罗小花被谁灌了药,是谁送罗小花进了他定的包间。

可是现在,并没有那个人。

宁卫东自己,反而被罗小花一口咬死,重陷危机。

对面警察还不知道对面这个人被人捞出去,拿着一堆材料吓唬他:“宁卫东,就算你不承认自己跟毒贩有接触,但是你迷女干女大学生,人证物证俱在,不要再狡辩了!”

极度恐慌之后,宁卫东强迫自己冷静。

慌,是没用的。

咆哮,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说:“我对你们的办案能力表示质疑,我要求给家里人打电话,请律师!”

……

外面各种势力忙翻天。

宁家却一片死寂。

张翠芬都没敢跟着回来,直接跑去医院陪她嫂子刘金花去了。

王晓琴看气氛不对,哄着宁昊睡着之后,就躲回自己房间。

小金公司还有事,只住了两天,就继续回去上班。

宁家的大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台灯。

宁老太太黑着一张脸,坐在灯下的沙发上。

宁奕殊和宁可欣分坐两边。

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凝重!

“奶奶,你饿吗?”宁可欣是饿了,从中午到现在,一点东西没吃呢。

宁老太太没好气:“不饿,气都气死了!”

张翠芬假孕的事情被揭穿,宁老太太快气疯了。

她走过的路比宁可欣吃过的盐都多,还有什么不明白了。

张翠芬这是拿宁家一大家子人做冤种,让宁家给张家养儿子挣钱呢!

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条白眼狼,还害得老二被警察抓走,留下不好的名声。

宁老太太气的捶着沙发,问:“你们爹什么时候回来?”

宁可欣说:“事出突然,得给我爸爸一点时间吧?”

宁老太太迁怒她:“给他多少时间,等黄花菜都凉了,还要他来干什么?”

“奶奶,你太偏心了吧?我爸在外拼死拼活养一大家子人,二叔二婶不懂事,我爸帮忙擦屁股就不错了,您还嫌东嫌西?”宁可欣也生气。

这都什么事?

明明犯错的是老二一家人,凭什么最后挨骂的都是她们?

宁可欣不服。

她看向宁可欣,想让宁可欣帮忙怼宁老太太

宁奕殊却啃着指甲,紧紧盯着墙上的钟表。

090不是宁卫国救的

因为时间太晚,街道上很空。

宁奕殊站在胡同口,火冒三丈,却找不到发泄口。

她对着夜空,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吐气!

不能慌。

不能火。

不能被愤怒迷住双眼,一定还有办法。

好气呦!

她没想到,宁卫国的力量这么强悍了,人不在S市,一个电话就能将涉嫌迷女干的宁卫东给捞出来。

要知道,严打才刚过去。

流氓罪正被大家热议。

宁卫东的犯的事,正是现在的热点,派出所和警察局面对这种热点,是不敢任意妄为的。

父亲,他的力量,这么深不可测了吗?

宁奕殊再次深呼吸,朝着胡同口的公用电话亭走去。

宁可欣从后面追上了:“姐,姐,你等等我!”

宁奕殊放慢了脚步,宁可欣追上了,挽住她的胳膊:“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看见二叔好好出来,心里不舒服!”还能怎么,当然是因为宁卫东。

宁可欣默然。

她也不舒服。

好不容易跟姐姐两个设计,揭穿了张翠芬假怀孕,打算让二叔也跟着摔个跟头。

结果二叔没事。

欸,不对呀?

宁可欣突然想起来:“姐,为什么让二叔摔跟头,咱们打的不是张翠芬?”

宁奕殊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宁可欣。

夜色下,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光彩琉璃。

她本不愿宁可欣涉事其中,但是一个人实在做不了那么多事,只好将她拉进局中。

既然进来了,就是一条战线上的人,有些事不好再瞒着对方。

宁奕殊决定,告诉宁可欣实情。

她说:“可欣,你还记着我偷二叔信件吗?”

宁可欣点点头:“记着,你怀疑他外面包二奶,结果真包了,还是你好朋友罗小花!”

宁奕殊摇摇头:“他没有包二奶。”

宁可欣愣住。

没有包二奶,那今天的抓女干是?

宁奕殊叹口气:“可欣,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可能你接受不了,但却是实情。”

“二叔他没有包养罗小花,他冒名顶替罗小花资助人,给她写信,关心她,安抚她。”

“他接近罗小花,是因为罗小花是我闺蜜;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暗示罗小花算计我!”

“罗小花也确实这么做了,她和江源才是男女朋友,却怂恿江源追我,向我求婚,企图通过婚姻霸占爸爸的财产。”

“幸亏我发现了,戳穿了她跟江源诡计,得知了二叔阴谋。我去找信件,就是想找到二叔和罗小花密谋的证据。”

宁可欣听着,像听故事一样,而且是匪夷所思、只发生在电视剧里的故事。

她张大嘴巴:“姐姐……”

宁奕殊摆摆手,继续说:“这次你知道张翠芬为什么抓女干成功吗?因为我得知,罗小花和二叔勾结,要送上司一个干净的女学生,她算计上了我。”

“如果不是我机敏,喝下麻醉药的就是我,我被糟蹋,而二叔却青云直上!”

“天呢!”宁可欣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宁卫东再不好,也是亲叔叔。

宁可欣眼泪一下流出来:“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可怜爸爸并不知道,还傻乎乎救这头中山狼出来!

宁奕殊目光沉静:“凉拌,我要告诉爸爸事情真相,重新送他进去!”

她一甩马尾,昂头大步朝前走。

宁可欣怔了半天,赶紧追上抛出一串问题:“可是姐姐,爸爸会听您的吗?你有实际证据,证明是二叔让罗小花找的你吗?那个罗小花,不是咬定二叔迷女干的,是她自己吗?”

宁奕殊:“……”

是呀。

如果有确实的证据,宁奕殊也不会存着那两封暗示罗小花的信,不给宁卫国说。

信上只是讲故事,跟宁卫东什么关系?

他帮着宁家安慰资助学生,还有错了?

张翠芬和侄子,算计宁可欣,宁卫东肯定知情,却滑不溜秋没有留下任何他的痕迹。

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罗小花不敢暴露自己害人,咬死宁卫东和雷寺仁迷女干她。

宁卫东对着父亲哭两声,最多承认自己官迷心窍,还是没有害宁奕殊的直接证据。

说出去,谁信?

宁奕殊突然丧气。

她该怎么办呢?

“嘟嘟嘟——”前面有小轿车拐进胡同,车灯刺眼。

宁奕殊被强光射的睁不开眼睛,拉着宁可欣躲到一旁。

小轿车却停在两个人身边。

宁可欣害怕,抓紧了宁奕殊的胳膊。

宁奕殊也心里一咯噔,黑灯瞎火,小轿车把她和可欣往车里一塞,绑架走人,都没人知道的!

她带着宁可欣,往旁边溜。

车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宁卫国的私人秘书陆岩,从驾驶座位下来,给两个人打招呼:“大小姐,二小姐!”

宁奕殊身后的宁可欣,明显松一口气。

宁奕殊朝车内看:“爸爸回来了?”

但是车里并没有动静。

陆岩一脸严肃:“B市天气不好,大暴雨,飞机晚点,宁总一时半会回不来。”

宁奕殊“哦”一声,转念一想,不对!

她问:“你没跟在他身边?”

陆岩说:“宁总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谈生意,让我坐早一班飞机过来问问情况,只是我也晚点了。”

他心里还挺内疚的,没有及时完成宁卫国的任务。

宁奕殊点点头,原来这样,怪不得宁卫东说打不通父亲的电话。

可是再一想,还不对!

她皱起眉头:“陆岩,不要告诉我,你刚下飞机?”

如果是父亲让陆岩捞的宁卫东,对方应该坐陆岩的车回来。

如果陆岩已经知道宁卫东出来,就没必要大半夜往宁家跑。

宁奕殊心里突突突直跳。

果然陆岩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我刚下飞机就往家里赶了。”

宁奕殊轻轻吐一口气。

不是爸爸捞的人,她心里还好受些。

宁奕殊说:“陆岩,你不用忙了,二叔已经被人捞出来了?”

陆岩:“……”

宁奕殊仔细打量他两眼,确定对方也很惊讶之后,转转眼珠:“我二叔本事通天,犯那么大的罪都能找到人捞他,你给爸爸说,以后他再出事,不用那么慌神。”

陆岩:“……”

听话听音,身为宁氏企业老总的私人秘书,很多事要处理,也练就了陆岩察言观色的本事。

他默了默,问:“大小姐,宁科长到底犯的事很大吗,电话上老太太也没说清楚。”

090不是宁卫国救的

因为时间太晚,街道上很空。

宁奕殊站在胡同口,火冒三丈,却找不到发泄口。

她对着夜空,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吐气!

不能慌。

不能火。

不能被愤怒迷住双眼,一定还有办法。

好气呦!

她没想到,宁卫国的力量这么强悍了,人不在S市,一个电话就能将涉嫌迷女干的宁卫东给捞出来。

要知道,严打才刚过去。

流氓罪正被大家热议。

宁卫东的犯的事,正是现在的热点,派出所和警察局面对这种热点,是不敢任意妄为的。

父亲,他的力量,这么深不可测了吗?

宁奕殊再次深呼吸,朝着胡同口的公用电话亭走去。

宁可欣从后面追上了:“姐,姐,你等等我!”

宁奕殊放慢了脚步,宁可欣追上了,挽住她的胳膊:“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看见二叔好好出来,心里不舒服!”还能怎么,当然是因为宁卫东。

宁可欣默然。

她也不舒服。

好不容易跟姐姐两个设计,揭穿了张翠芬假怀孕,打算让二叔也跟着摔个跟头。

结果二叔没事。

欸,不对呀?

宁可欣突然想起来:“姐,为什么让二叔摔跟头,咱们打的不是张翠芬?”

宁奕殊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宁可欣。

夜色下,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光彩琉璃。

她本不愿宁可欣涉事其中,但是一个人实在做不了那么多事,只好将她拉进局中。

既然进来了,就是一条战线上的人,有些事不好再瞒着对方。

宁奕殊决定,告诉宁可欣实情。

她说:“可欣,你还记着我偷二叔信件吗?”

宁可欣点点头:“记着,你怀疑他外面包二奶,结果真包了,还是你好朋友罗小花!”

宁奕殊摇摇头:“他没有包二奶。”

宁可欣愣住。

没有包二奶,那今天的抓女干是?

宁奕殊叹口气:“可欣,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可能你接受不了,但却是实情。”

“二叔他没有包养罗小花,他冒名顶替罗小花资助人,给她写信,关心她,安抚她。”

“他接近罗小花,是因为罗小花是我闺蜜;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暗示罗小花算计我!”

“罗小花也确实这么做了,她和江源才是男女朋友,却怂恿江源追我,向我求婚,企图通过婚姻霸占爸爸的财产。”

“幸亏我发现了,戳穿了她跟江源诡计,得知了二叔阴谋。我去找信件,就是想找到二叔和罗小花密谋的证据。”

宁可欣听着,像听故事一样,而且是匪夷所思、只发生在电视剧里的故事。

她张大嘴巴:“姐姐……”

宁奕殊摆摆手,继续说:“这次你知道张翠芬为什么抓女干成功吗?因为我得知,罗小花和二叔勾结,要送上司一个干净的女学生,她算计上了我。”

“如果不是我机敏,喝下麻醉药的就是我,我被糟蹋,而二叔却青云直上!”

“天呢!”宁可欣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宁卫东再不好,也是亲叔叔。

宁可欣眼泪一下流出来:“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可怜爸爸并不知道,还傻乎乎救这头中山狼出来!

宁奕殊目光沉静:“凉拌,我要告诉爸爸事情真相,重新送他进去!”

她一甩马尾,昂头大步朝前走。

宁可欣怔了半天,赶紧追上抛出一串问题:“可是姐姐,爸爸会听您的吗?你有实际证据,证明是二叔让罗小花找的你吗?那个罗小花,不是咬定二叔迷女干的,是她自己吗?”

宁奕殊:“……”

是呀。

如果有确实的证据,宁奕殊也不会存着那两封暗示罗小花的信,不给宁卫国说。

信上只是讲故事,跟宁卫东什么关系?

他帮着宁家安慰资助学生,还有错了?

张翠芬和侄子,算计宁可欣,宁卫东肯定知情,却滑不溜秋没有留下任何他的痕迹。

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罗小花不敢暴露自己害人,咬死宁卫东和雷寺仁迷女干她。

宁卫东对着父亲哭两声,最多承认自己官迷心窍,还是没有害宁奕殊的直接证据。

说出去,谁信?

宁奕殊突然丧气。

她该怎么办呢?

“嘟嘟嘟——”前面有小轿车拐进胡同,车灯刺眼。

宁奕殊被强光射的睁不开眼睛,拉着宁可欣躲到一旁。

小轿车却停在两个人身边。

宁可欣害怕,抓紧了宁奕殊的胳膊。

宁奕殊也心里一咯噔,黑灯瞎火,小轿车把她和可欣往车里一塞,绑架走人,都没人知道的!

她带着宁可欣,往旁边溜。

车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宁卫国的私人秘书陆岩,从驾驶座位下来,给两个人打招呼:“大小姐,二小姐!”

宁奕殊身后的宁可欣,明显松一口气。

宁奕殊朝车内看:“爸爸回来了?”

但是车里并没有动静。

陆岩一脸严肃:“B市天气不好,大暴雨,飞机晚点,宁总一时半会回不来。”

宁奕殊“哦”一声,转念一想,不对!

她问:“你没跟在他身边?”

陆岩说:“宁总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谈生意,让我坐早一班飞机过来问问情况,只是我也晚点了。”

他心里还挺内疚的,没有及时完成宁卫国的任务。

宁奕殊点点头,原来这样,怪不得宁卫东说打不通父亲的电话。

可是再一想,还不对!

她皱起眉头:“陆岩,不要告诉我,你刚下飞机?”

如果是父亲让陆岩捞的宁卫东,对方应该坐陆岩的车回来。

如果陆岩已经知道宁卫东出来,就没必要大半夜往宁家跑。

宁奕殊心里突突突直跳。

果然陆岩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我刚下飞机就往家里赶了。”

宁奕殊轻轻吐一口气。

不是爸爸捞的人,她心里还好受些。

宁奕殊说:“陆岩,你不用忙了,二叔已经被人捞出来了?”

陆岩:“……”

宁奕殊仔细打量他两眼,确定对方也很惊讶之后,转转眼珠:“我二叔本事通天,犯那么大的罪都能找到人捞他,你给爸爸说,以后他再出事,不用那么慌神。”

陆岩:“……”

听话听音,身为宁氏企业老总的私人秘书,很多事要处理,也练就了陆岩察言观色的本事。

他默了默,问:“大小姐,宁科长到底犯的事很大吗,电话上老太太也没说清楚。”

091画个圈圈诅咒你

陆岩急匆匆往家里赶,就是准备问清楚宁卫东到底犯了什么事,关了哪家派出所的。

宁奕殊看了眼宁可欣。

宁可欣立刻站出来,捡着该说的,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说了一遍。

陆岩越听,脸色越凝重。

一时之间,三个人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陆岩咳了一声:“那我进去,先看看宁科长吧。”

“陆岩!”宁奕殊叫住他。

陆岩,是父亲的得力助手。

不只公事,私事也能很好的帮忙处理,只因为对方嘴巴严,能力超群,没有好奇心,忠诚不渝!

记得上辈子父亲出车祸后,陆岩消失了好久,直到自己需要人在S城帮忙算计江源,他才重新出现,默默按着宁奕殊的意思行事。

可以说,江源从宁家拿走的钱,最后又被陆岩给巧取豪夺了去。

江源一死,陆岩就将钱打在宁奕殊的账户,一分没留!

宁奕殊流亡海外,全靠那笔钱度过最初的艰难。

可惜,她一出国,就跟国内所有人断了联系,也不知道陆岩最后怎么样了。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陆岩对宁卫国,是真的忠诚。

他是个有原则的好人。

宁奕殊不想自己恨上这么一个有能力的好人,她需要帮手,她要想办法让陆岩为自己办事。

“陆岩,我常在家里,感觉二叔不只是帮上司找小姑娘那么简单。”

“他这两年,陆陆续续从父亲手里,要了快有二三十万块钱吧?”

“这可不是小数目,我也没见花在二婶和宁昊身上;若是用在跑官上,至于还为雷寺仁找小姑娘吗?所以这笔钱,到底去哪里了?”

要知道万元户的时代,才过去不久。

未来二三十万,可能连三线城市的一套房都买不到。

但在九十年代初,谁家有个二三十万,那就是大家眼里的有钱人。

宁卫东拿了这么大一笔钱,不声不响,全没了?

“陆岩,二叔这次出来,不是爸爸帮的,又是谁那么大的本事呢?”

“这么大本事的,救出二叔还不留名,难道仅仅为了学习LF好榜样?他肯定有所图,而且所图不小!”

“我很担心,有人利用二叔的事情,对咱们宁氏企业不利,对爸爸不利。”

陆岩脸色一凝。

是呀。

宁卫东只是个小科长,人家救他,难道是图他单位给好处?

直接找局长,好处岂不更多?

宁卫东背后,是宁卫国,是宁氏企业!

最近两年,生意艰难,竞争对手越来越多。

有些人公平竞争,有些人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宁卫国为什么那么忙,就是谈生意的同时,还要处理和预防这些事。

宁奕殊说的很有道理。

保不齐会有人拿宁卫东的事情做文章。

说不定宁卫东出事,都是有人算计。

陆岩上了心:“大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就去查!”

宁奕殊点点头:“你去查吧,查出来也告诉我一声,我让奶奶提醒二叔!”

陆岩点点头,调转车头离开胡同。

望着汽车消失在夜色里,宁可欣不懂了:“姐,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小陆哥哥二叔的事情,他肯定会告诉爸爸!”

宁奕殊摇摇头:“我改主意了!”

父亲和宁卫东之间,有个宁老太太呢。

她再算计宁卫东,父亲就算知道些什么,也会手下留情。

毕竟是兄弟呀。

还是那句老话,离间不离亲。

宁奕殊没有证据,说出的话不能保证父亲相信,还凭白多了个离间亲情的罪名,让有心人戒备。

宁奕殊说那么多话,就是要让陆岩自己去查,自己查出的东西,才更有说服力。

还有一点,能救出宁卫东的人,肯定本事不小。

许阳在外围小打小闹还行,真涉及到权势上的东西,他摸不到边。

就像上次查宁卫东,要不是宁奕殊给点材料,让他从罗小花那里下手,许阳根本查不到两个人的肮脏交易。

陆岩行走代表着宁氏企业,他肯定能查出救出宁卫东的,是哪个王八羔子!

……

不知道自己危险的秦朗,美滋滋回了营地。

他推开自己的小单间,屋里还亮着灯。

萧子华卧在他的床上,睡的正酣。

花花趴在萧子华胸口,听见动静只抬了下头,看秦朗一眼继续埋头睡。

秦朗生气,花花是他的猫,跟萧子华这么亲干什么?

他快走两步,抬脚踢了踢萧子华:“醒醒,滚回你宿舍去睡!”

萧子华正留着哈喇子做美梦呢,突然被踢醒,很不高兴。

他睁开眼就要骂,看清是秦朗,赶紧坐起来。

花花没提防,一下子被掀翻在床铺上,“瞄”一声冲着萧子华就是一爪子。

“哎呦!”萧子华吃痛,举起胳膊一看,被花花挠了一道细细的痕迹。

得亏花花还小,力气不是太大,伤口不深。

萧子华举着胳膊给秦朗告状:“秦连长,你看,你看,你管管你家猫!”

秦朗急忙抱起花花,温柔的抚慰:“没事花花,没事的,不害怕。”

萧子华:“……”

他将胳膊又往秦朗眼前凑凑:“你家的猫挠的,我受伤!”

秦朗看都不看,抱着花花背身而坐:“花花乖,明天给你买羊奶喝。”

“……”都别拦着他ヽ(`Д′)?︵┻━┻┻━┻

萧子华自己滚去水盆前,拿着块臭肥皂给自己清洗伤口加消毒。

他见不得秦朗只撸猫,不搭理他。

萧子华问:“今天你跟宁大夫咋样,我说了,帮人一定要人知道,不能做无名英雄!”

罗小花的事情,还是萧子华查出来的呢。

今天要不是有训练,他就跟着去了。

知道秦朗回来肯定会找他说话,萧子华都没敢回宿舍睡觉,就怕秦朗再给他开小灶。

秦朗听见“宁大夫”三个字,终于抬起头,嘴角翘地高高的:“很好,她说我给的东西,帮了她大忙。”

还有个更大的忙,今天太晚了,秦朗就先没给宁奕殊说。

他打算等两天,再去找宁奕殊邀功。

萧子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秦朗这么开心,也为他高兴:“好样的,看来宁大夫对你很满意,你们俩好事将近了。”

这话秦朗爱听,

他抚摸花花的双手更温柔,笑意更浓。

092挑拨

(昨天没写好秦连长,我把八十八到九十一章,重新写了,看过的小可爱重新刷一下,就能跟今天更新的情节连上了。)

宁卫国飞机误事,航班取消的消息,宁老太太第二天才知道。

不过宁卫东反正要出来了,宁卫国再回来晚回来,她也不担心。

宁老太太很体贴的给陆岩说:“你让卫国别那么着急,给他说没事了,老二是被冤枉的,公家已经查清楚了。”

她高兴呀。

虽然宁奕殊和宁可欣两个死妮子,不去接宁卫东回家,害老二在牢里过一夜。

可是宁卫东出来,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宁老太太这边挂断陆岩电话,转身就骂宁奕殊和宁可欣:“两个死妮子,赔钱货,你们老子航班耽误,算你们幸运,回头这顿揍别想跑!”

“还有张翠芬那个小贱人,枉我对她那么好,竟然想骗我老宁家!”

“要不是她,我儿子也不会被警察抓走,在派出所委屈一夜!”

“哎呦,我可怜的老二,小王,让你买豆腐你买了没?赶紧的,一会儿带我去接老二回家!”

“你说说,派出所放人就放人,干嘛非得让家属过去签字呢?”

宁老太太一边唠叨,一边穿鞋子准备出门。

正吃饭的王晓琴起身,从厨房拿出快豆腐打包好,给宁老太太递过去:“老太太,我跟你去,宁昊怎么办?那种地方小孩子去,不好。”

王晓琴不想去。

她就是个保姆,拿钱收拾好家务事,人家的家庭纠纷,她不想参与。

宁老太太:“你不去,谁带我去呀?我又不认路,也不会坐公交车!”

平时她倚老卖老,干啥都要人伺候着,根本没单独出过门,连要转几路车都不知道,否则她为什么求着宁奕殊去?

王晓琴看一眼宁奕殊,说:“老太太,要不我送你到门口,帮你打个车。”

“你也不想你孙子小小年纪,就看着他爸从派出所出来吧?”

“再说宁昊也不愿意去,对吧,宁昊?”

一边学着自己吃饭的宁昊:“我要去游乐场玩!”

“……”提到孙子,宁老太太不吭声了。

王晓琴说的没错,小孩子去那种地方干啥?

忌讳!

算了,算了,自己去就自己去!

宁老太太说:“那你给司机说清楚路!”

……

宁奕殊昨天气的一夜没睡,才刚下楼来。

她听到宁老太太和王晓琴的对话,心里一阵烦。

宁卫东还是要出来了!

气呦!

一时半会又把他塞不回去。

不行,得想个法子,让他出来也不好过!

宁老太太这个时候,见宁昊都自己吃饭,吃的一身都是汤水,心疼坏了。

她又骂一句:“该死的张家,害我儿子,还整的我孙子跟没妈一样!”

宁奕殊闻言,心里一动。

“奶奶,你去接二叔之后,直接回家吗?”宁奕殊问了一句。

宁老太太瞪眼:“不回家,能去哪?”

宁奕殊笑:“奶奶,二叔被抓进去二十四小时了,你说张家现在干啥呢,会不会已经商量出怎么不离婚的主意了?”

宁老太太脸一拉。

宁奕殊摇头叹气:“你说我二叔大学生吧,机关干部吧?怎么就看上了我二婶,那一家子可是粗人!”

“平时二婶撒泼,为了二叔我们都忍着,且不说她假怀孕,这次还把二叔整局长里去,他们家一个替二叔出来说话的都没有。”

“奶奶,我担心你接二叔出来之后,他们家就要过来闹了,咋办呀?”

“他们敢!”宁老太太一瞪眼:“他们有什么理由闹,明明理亏的是他们家!”

宁奕殊呵呵一笑:“要是讲理,张家就不是张家了,是吧,王姨。”

她突然把话题抛给王晓琴。

刚才还不愿意参合事的王晓琴,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不过宁科长出这么大的事,他媳妇哪去了?”

宁老太太没好气:“哪去了,照顾她娘家嫂子去了!”

不管丈夫,管你姑娘,这种媳妇不能要!

可是怎么办呢?

宁奕殊说:“趁热打铁呗!奶奶,明天就周末了,民政局也不上班,再耽误张家就想出对策了。”

“我建议你今天就带着二叔的户口本和结婚证,接了人就直奔去找二婶离婚,免的夜长梦多!”

宁老太太不相信宁奕殊,她都不去接她二叔,能这么好心?

可宁老太太又认可宁奕殊的话。

她转向王晓琴:“你怎么看?”

“老太太,不就一个保姆,没那么多的见识。”王晓琴笑说:“不过以前跟在宁总身边,见他碰到有人破坏公司,一般都是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宁老太太反复嚼这句话。

宁奕殊朝王晓琴打个眼色。

王晓琴挽住宁老太太:“老太太,别耽误接宁科长,我先送你上车,路上你慢慢想。”

宁老太太直奔宁卫东卧室:“先把户口本和结婚证带上!”

……

宁老太太前脚走,宁奕殊带着宁可欣,后脚出门。

她跳上公交车,就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宁可欣挤过去:“姐,奶奶会去闹二婶吗?”

“会!”宁奕殊很自信。

户口本都拿,不去闹,难道带出去玩的?

宁老太太吃什么,也不吃这个亏。

她肯定会第一时间逼着张翠芬离婚,免的梁家闹起来,宁家丢人。

宁可欣还担心:“张家会答应离婚吗?”

“当然不会。”离婚,不可能离婚的!

就算张翠芬做错事,张家也不会放弃宁卫东这个金龟婿!

宁可欣:“可是这次张家太过分,奶奶和二叔都有理呢。”

宁弈姝神秘一笑,拍拍特意换的一个大包包:“怕什么,张家理亏,咱们就给他们送点料,让他们理不直气也壮!”

宁可欣瞪圆眼睛:“姐姐,你包里,是那个东西?”

“是的,就是那个东西!”要不她出门干什么的,在家睡大觉多好!

二叔,你出来算你本事。

可让你出来继续没事儿人一样,我宁奕殊就不高兴!

……

“哎呦,坐过站了,停车,停车!”突然车后座一个女人站起来,拍打车窗。

公交车每站都报,乘客基本都会注意听,几乎没有坐过站的情况。

坐过站也没问题,下一站再坐回来呗,车票才一角钱,如果有月票,更便宜。

所以司机和车上所有乘客,都没搭理那个女人。

093突发事件

女人见拍车窗,车也不停,气呀!

她踩着高跟鞋就往前走。

宁奕殊抬眼一瞧,女人红皮鞋、肉丝袜、一步裙,短袖的肩垫的热别高,烫着小波浪。

这一瞧,就是个追求时尚的女人,不是菜市场那些大妈。

宁奕殊没在意,别过头去。

女人一路来到公交车司机面前:“停车,停车,我坐过站了!”

司机看都没看他:“停个屁的车,你乡下来的呀,不知道公交车只能到站停!”

“你骂谁呢?你才乡下来的呢,你全家都是乡巴佬,停车!听见没有,给老娘停车!”女人不依不饶,抱着扶手冲司机吼。

司机目视前方,依旧不搭理她。

全车人的视线,都放在女人身上。

女人恼羞成怒,举起身上的小包就砸司机扶着方向盘的手:“丫聋子是吗?老娘要去谈生意,耽误了老娘挣钱你给赔?”

司机甩手把女人包给扔了:“老子也在上班挣钱,你丫耽误老子糊口,你养我?”

“呸,你个丑逼养,想吃老娘软饭占老娘便宜,想的美!”女人弯腰捡起包。

前面有个自行车闯红灯,公交车司机赶紧踩刹车。

女人没来的及起身,一下子被甩到车门上,额头都撞出血来了。

宁奕殊正好在跟前,立刻伸手扶她。

女人根本不领情,一把推开宁奕殊的手,举着包就朝司机扑:“丫故意的,老娘有个好歹,你就是故意杀人!”

公交车司机已经又踩起油门,行驶在十字路口,他也没办法停车。

宁奕殊吓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满车的人命呢!

“哇——”有哭声响起。

宁奕殊扭头一看,后座上一个女母亲,怀里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孩子本来睡着了,被女人吵醒,哭闹不停。

宁奕殊心里一痛,想都没想就站起身,朝着抢方向盘的女人就踹过去。

女人包都还没砸到司机的头呢,就被宁奕殊踹倒在地。

司机擦了把冷汗,对宁奕殊点点头,赶紧注意前方路况。

女人哀嚎一声,坐着就开骂:“小贱人,你踹我干什么?我要告你故意伤人!”

宁奕殊抓紧扶手,居高临下:“告我?你自己已经犯罪了你知道吗?”

“我犯什么罪,我哪里犯罪?我告诉你,你别危言耸听!停车,老娘要去派出所报案,光天化日寻事滋事!”女人撒泼。

她还专门说了一个专业术语“寻事滋事”,证明她不是法盲,让宁奕殊別吓唬她。

宁奕殊冷笑一声,对方会专业名词,她也不差。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砸正在驾驶中的司机脑袋,你的行为严重危害公共安全,已经触犯了《刑法》第一百一十五条规定,涉嫌犯罪!”

“这是我拦住了,要是没拦着,有个好歹,一车人的性命就被你玩死了!”

“瞧见没,后座还有几个月大的孩子,你只考虑你坐过站,想过人孩子还没走睁眼好好看这个世界没?”

“你自己犯错作死,我们干嘛给你这种人陪葬,要死自己去死!”

本来还想过来劝的乘客,又偷偷坐了回去。

那些看热闹的人,细细一想,也变了脸色。

马路上车辆越来越多,天天都有出车祸的新闻,那些交通宣传片全是血肉模糊的惨剧。

事情发生在别人说身上,是故事。

一旦自己摊上,那就是事故!

谁都爱惜自己的命。

宁奕殊说开危害,全车人都不吭声了。

有一个人吃出头,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乘客,开始指责那个找茬的女人。

宁奕殊扭头对司机说:“师傅,前面那个站牌停车,我要扭送这人进派出所!”

不能惯着她。

万一下次她在别的车上这样,再碰到个脾气火爆不负责任,跟她一比高下的司机,真的一车人都跟着玩儿完!

这班车的司机挺好,他拿起车里的扩音器:“各位乘客请注意,下个站点你们全下车,我要去派出所给小姑娘作证。”

“师傅,你直接开派出所,我们也去作证!”一个小伙子喊了一声。

“是的,我们也去!”

“我们都去,这种人就该受到严惩!”

……

巧了。

公交车停的派出所,就是昨天抓宁卫东的那个。

当然派出所的人,不认识宁奕殊和宁可欣。

一车的人跟着下车,派出所民警还以为抓到小偷了呢。

跑出来一问,是有人破坏公共安全。

这可不是小罪。

而且为首的那个漂亮女孩一张嘴,就说:“警察同事,这事儿关系一车人命,千万别和稀泥!”

“对呀,今天你对这种人视而不见,明天就有其他人跟着学,早晚要出大事故!”宁可欣跟宁奕殊学了不少,一旁帮腔。

民警小同志:“……”

谁说要和稀泥了?

他们是正义的化身,就是要扑灭这些不和谐因素。

这两个小姑娘,上来就给黑锅。

民警小同志绷着一张脸,对被众人摁住的那个肇事女人,特别凶:“带里面审讯室,其他人证跟我来做笔录!”

宁奕殊说:“小同志,我有急事,得先打个电话给朋友说一声。”

民警小同志:“快去快回,我瞧你是重要人证。”

全车人隐隐都以她为首呢。

宁奕殊点点头,将档案袋塞给宁可欣:“我去叫个朋友来帮忙,等他来了如果我还在做笔录,你就把这个交给她。”

宁可欣乖乖点头。

她现在越来越崇拜宁奕殊了,简直就是现代社会路见不平的女侠。

…………

宁奕殊忙完派出所的事情,出来都是上午十点了。

果然,如果不给许阳打电话,黄花菜都凉了。

她朝向她走来的宁可欣问:“东西给了?”

宁可欣点头,递给宁奕殊一根冰棍:“给了姐,他叫许阳对吧?”

宁奕殊一听,那就没错了。

她撕开冰棍外包装,咬了一口。

嗯……甜!

公交车司机正好也走出来,看见宁奕殊,主动打招呼。

得亏这位漂亮姑娘,否则今天非出大事,他估计小命都交待在班上了。

现在那个肇事的女人被刑事拘留,司机心情非常好:“小姑娘,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应该的。”宁奕殊甜甜一笑。

司机说:“刚才有个记者来,我如实说了,你不介意吧?”

埃?

宁奕殊摇摇头:“不介意。”

记者行动可是真快。

司机松口气,跟她话别:“那行,我回公司汇报这件事,这可是安全大问题;小姑娘,以后你坐公交车,只要是我值班,一律不收钱!”

宁奕殊:“……”

此处是不是该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094呆头鹅

“姐,事情你朋友帮你了,接下来咱干啥呀?”宁可欣问。

两个人出了派出所,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

干啥呢?

宁奕殊也在想这个问题。

接下来,就等着陆岩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她立在街头,看人来人往,听自行车叮铃铃的响。

宁奕殊想起刚重生回来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场景,恍如隔世。

想到那一天,就想起秦朗那张俊美硬朗的脸。

对呀,人家秦连长昨天帮还她那么大一个忙。

“咱去找秦连长吧。”宁奕殊说:“就是上次你跟我送锦旗那个!”

宁可欣一听,明白了:“就是那天鼓动你参军做军医那个?”

宁奕殊:“……”

啥时候的事情?

她歪头想了想,好像自己说要考研,让他帮忙找资料的事情,秦朗提过一句作军医的另一个途径。

秦连长真是个好人。

宁奕殊弯起眼睛,笑起来:“就是那个秦连长!”

到了电话亭,宁奕殊发现一个严重问题。

她没带秦朗电话!

萧子华给过她,被宁可欣给扔了,从那以后宁奕殊一直没再开口要。

她倒是想给秦朗电话号码来着,可是秦朗匆匆塞给她一个对讲机,根本没想着要她的号码。

宁奕殊摊手:“没人家电话。”

“八八六四五二七!”宁可欣报了一串号码。

宁奕殊:“什么东西?”

宁可欣说:“秦连长的电话号码呀,上次在夜市我给你扔了,捡回来你没要,我怕你要用,就背下来了!”

宁奕殊想起被宁可欣扔的那张纸条。

她拍拍宁可欣肩膀,拨通了号码。

“喂?”是秦朗的声音。

宁奕殊对宁可欣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就兴奋的说:“秦连长,是我,宁奕殊!”

“啪!”

什么情况这是?

宁奕殊话音才落,秦朗那头电话就挂断了!

……

“小七,小七,去喊老萧!”秦朗一脸严肃,急切的吩咐小七。

小七不知所以,跑的特别快,去五班找萧子华。

萧子华以为有啥大事,二话不说赶紧跑来。

秦朗让小七外面守着,“砰”关上办公室的门。

萧子华发愣:“啥事呀,这么神秘?”

“宁大夫主动给我打电话了?”秦朗激动:“你说是不是她知道我帮她捞出宁家二叔,专门感谢我呢?”

萧子华:“肯定是,你赶紧去呀!”

“我找你借衣服,上次那身穿过的,换新的!”秦朗说出目的。

萧子华无语。

公孔雀开屏,真不是盖的!

他说:“我衣服都在你宿舍了,你自己挑呀!”

秦朗拉着他往外走:“你帮我挑一身!”

出了门,秦朗总感觉落点什么。

算了,不想了,跟宁大夫见面最重要!

秦朗还跟上次一样,挑三拣四,最后终于搭配好一件。

对着镜子一照,还行,挺帅气的。

萧子华完成任务,一身轻松的问:“这次宁大夫约你去哪儿呀?”

秦朗:“……”

他终于想起忘了什么事。

“子华呀,宁大夫好像还没说约我的事,电话就被我挂掉了!”太激动,手没刹住。

萧子华:“……”

谁要是找出个比秦朗更呆的呆头鹅,萧子华就奖励对方一万块钱!

…………

宁奕殊对着电话发懵。

为什么挂电话?

为什么要挂电话?

对面出了什么事?

宁可欣也懵:“姐,啥情况?”

宁奕殊耸肩。

两个人都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对着电话亭发了好一会儿呆。

最后,宁奕殊叹口气:“走吧,走吧,姐带你去喝冷饮。”

两人在转身。

“叮铃铃——”这个时候,公用电话亭的电话,自己响了。

响的宁奕殊和宁可欣面面相觑,一愣一愣的。

宁可欣蹦起来:“姐,不会是秦连长打过来了吧?”

宁可欣心里一动,嘴上说怎么可能,手却把电话筒提了起来。

“喂,喂,那头有人吗?”果然是秦朗焦急的声音。

宁奕殊抿嘴一笑。

她问:“秦连长,你刚才为什么挂我电话?”

秦朗声音发颤:“是花花,花花把电话给踩了!”

这个理由可以。

宁奕殊就知道,秦朗才不会平白无故挂她电话,他不是那么没礼貌的人。

宁奕殊笑起来:“花花太调皮了,你别惯着他,该凶就凶!”

“舍不得,舍不得。”花花是宁奕殊送的,花花就是宁奕殊,舍不得!

“秦连长有空吗?我今天休班,说好带你去中岭吃好吃的。”宁奕殊玩笑过后,言归正传。

“有,有,有,这就过去!”果然是约他出去的,秦朗咽口水,激动的挂上电话。

一旁的萧子华:“……”

秦朗完了,救不回来!

秦朗一扭头,见萧子华脸跟便秘一样,问:“干嘛呢,怎么这副表情?”

萧子华忍了忍,还是提醒他:“你没问时间是啥时候?确定今天吗?”

秦朗松一口气:“原来是这个,宁大夫说了,今天她休班,肯定是今天约会呀。”

约会……

这个词可真美。

秦朗吹着口哨,开始洗头洗脸。

萧子华默了默,又问:“那你不问问宁大夫在哪里,需要你去接吗?”

“咣当!”秦朗手中的水壶掉进水盆,溅起一地水花。

忘了!

他问:“这个很重要吗?”

萧子华:“……”

不想教这个徒弟了,会搞臭他J城第一浪子名声的。

…………

秦朗开着他的吉普,很快就到了中岭酒店。

中岭酒店有好几个餐厅呢:西餐厅、中餐厅、下午茶馆、咖啡屋。

他也不知道宁奕殊去哪个,就把车停在酒店门口,守株待兔。

中岭的保安:“……”

这人干嘛的?

开这个军用大吉普,堵着酒店的大门,看着怪吓人的。

他走过去,敲敲车窗:“同志,这里禁止泊车!”

秦朗也想把车停到酒店停车场去,可是里面满了呀!

如果现在挪车,跟宁奕殊错开了怎么办?

秦朗面无表情,摸出自己的军官证:“有任务!”

保安:“……”

没接到部队上来酒店出任务呀。

他犹豫一下,还是敬业的问:“您堵着酒店大门了。”

“堵的就是你们的大门!”不堵怎么让宁大夫看见?

保安耐心的说:“同志,我们要做生意的,再说您什么任务,非得在这?”

“保密!”秦朗依旧面无表情。

保安:“……”

他还是打电话给经理吧。

095秦连长,你完了!

车还是停到地下车库了。

毕竟秦朗不是耍横的人,还代表着部队形象。

好在没耽误等宁奕殊。

秦朗停完车,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看见宁奕殊的身影。

秦朗翘起嘴角,满面春风走过去:“宁大夫!”

“秦连长好!”宁奕殊还没说话,她身后钻出来个宁可欣。

秦朗:“……”

怎么约会还带小孩子?

宁可欣眼睛尖,早觉着这个秦连长看姐姐目光不一般。

她挽住宁奕殊胳膊,故意问:“怎么了秦连长,看我跟着姐姐,你不高兴?”

秦朗一本正经,耳根却红彤彤:“没有,你看错了!”

宁奕殊也有点脸红,拧了宁可欣一下:“别胡说八道!”

人家秦连长是好人,乐于助人,宁奕殊觉着要感谢人家。

宁可欣这么说,显的宁奕殊这边多轻浮似的,让人秦连长瞧不起。

宁奕殊冲秦朗笑:“不好意思秦连长,我妹妹被家里惯坏了,嘴巴没个把门的。”

秦朗忙说:“小孩子嘛,对了宁大夫,咱们去哪个餐厅?”

他抬手看看腕表,差不多十一点半,该吃饭了。

宁奕殊正要说话,包里的BB机又“哔哔哔”响了。

她顺手掏出了摁开,是陆岩发来的:已经查清楚,你在哪?

宁奕殊冷笑一声,抬头:“可欣,你带秦连长去西餐厅,我先去打个电话!”

她急着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捞的宁卫东,把秦朗推给宁可欣,扭头就走。

秦朗望着她的背影,一本正经的脸出现裂缝:“你姐姐好像很忙?”

宁可欣说:“当然,我姐姐是干大事的人,而且她那么漂亮,追的人多点也很正常!”

追……

秦朗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目光像冷刀子“嗖嗖”射向宁可欣。

宁可欣被瞪的心一慌,结结巴巴说:“瞪什么,我姐姐那么好,难道不该被很多人喜欢?”

很多人……

不需要!

秦朗变得特别严肃,空气突然非常冷,宁奕殊没吃雪糕,都透心凉。

她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逗你玩了。实话告诉你吧,最近有人坏我姐姐的事,我姐姐派人去查,估计现在有结果了?”

“坏宁大夫的事儿?”哪个王八羔子不长眼,秦朗很生气!

……

酒店门口就有电话亭,宁奕殊迅速拨通陆岩的大哥大:“陆岩,你这么快就查到了?”

陆岩声音低沉:“嗯,你在哪里,电话里说不清楚。”

宁奕殊赶紧报了自己的地点。

巧了,陆岩离她不远,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他很快到了酒店门口,宁奕殊直接上了他的车。

陆岩看上去神色很不好,他将手里档案袋递给宁奕殊。

宁奕殊见状,没有立刻拆开看,而是问:“查到的事情,不好吗?”

陆岩点点头。

想了想,他决定先让宁奕殊有个心理准备。

陆岩说:“大小姐,宁科长可能被人盯上了,我查到的事情,不太乐观。”

“宁科长从宁总手里要的那二三十万,是给雷寺人还了赌债。”

“上次宁科长跟着雷寺人去国外,进了赌场玩了一把,结果欠了好多钱,最后全是宁科长给还的,这才提他做了科长。”

“雷寺人对赌博产生了兴致,回国后也没有收手,欠钱了就让宁科长垫付,这个给你的资料里,都有。”

“还有派出所的人不放宁科长,是因为他给雷寺人拉皮条,涉嫌犯罪,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宁科长被放出来,我发现根本查不到是谁帮的忙。”

一直仔细听的宁奕殊,皱眉:“你查不到?”

“是的,想必您也知道,宁总能有今天的成绩和地位,靠的是您在J城的外家。”

这都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全市人都知道。

宁奕殊点点头,示意陆岩继续说下去。

陆岩说:“但是军方,不止顾家一个,还有苏家、陈家和韩家,以及其他新兴势力。”

“蛋糕就那么大,几大家难免有摩擦,多多少少也波及到宁家的企业,闹的咱们生意被困在这个军区。”

宁奕殊严肃起来:“然后呢?”

陆岩说:“宁科长犯这么大的事情,被人轻易捞出来,按说应该有蛛丝马迹,我却一点也查不出来,这不免惹人深思。”

“大小姐,这人背景太深,做事隐蔽,如果他诚心要打击咱们宁氏企业,那还真是……”

宁奕殊陷入沉思。

她一直以为,宁氏企业走不出这个区域,是因为母亲去世后,顾家不喜。

没想到中间,还那么多道道,都牵涉到了上层的恩怨。

之前自己还嚷嚷着,要给救宁卫东的人挖坑,坑死对方。

结果对方背景直接大到吓人。

宁奕殊不甘心,不想认输。

她想到了秦朗。

秦朗能查不出来那人是谁吗?

算了,万一对方真的很厉害,她等于害了人家秦连长。

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吧!

宁奕殊拆开档案袋,一目十行。

雷寺人沉迷赌博,宁卫东拉皮条,还帮着雷寺人做假账套取国家资金。

这些,就够了!

宁奕殊拿好档案袋,开门下车。

临走,她转了转眼珠:“陆岩,万一真有人借二叔搞爸爸,你提醒他,做大事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

……

宁奕殊进入西餐厅,一眼看见靠着窗户,逆光而坐的秦朗。

秦朗全身罩着一层金光,星眸闪着锐利的光芒,神情严肃的坐对面的宁可欣说话。

真是个俊美明朗的男人。

宁奕殊心里,因为陆岩也没查到是谁而出现的阴霾,被秦朗的帅气,稍微驱散了一点点。

果然吃饭,要喊赏心悦目的人。

找对象也一样,长得帅,哪怕有点小矛盾,看着那张脸也吵不起架。

宁奕殊脚步轻盈的走过去,将档案袋往桌子上一放,然后给秦朗打招呼:“秦连长,不好意思,刚有些事情。”

秦朗翘起嘴角:“宁大夫,你妹妹正说你小时候的趣事呢。”

“……”宁奕殊扭头就等宁可欣。

宁可欣吐舌头:“姐,我懂事的时候,你都上初中了,我能知道你啥糗事,肯定都是说好的呗。”

秦朗也跟着解释:“对,说你读书好,懂礼貌,人也……漂亮!”

宁奕殊被夸的脸都红了,摆手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学生。”

宁可欣补一句:“还说有个王八羔子坏你的事,秦连长可生气了!”

“姐,你给秦连长说说,要不要他帮你忙查一查,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096秦连长在悬崖边试探

宁奕殊:“……”

秦朗见她犹豫,以为宁奕殊不好意思开口。

他说:“宁大夫,你只管我,得罪你就是得罪我,你让我打断他一条腿都行!”

萧子华说了,面对姑娘的请求,一定要极力夸大自己的男友力。

宁奕殊:“秦连长,你的职业好像是军人,不是黑社会……”

“……”哦,男友力展现的,有点太猛烈了。

秦朗面不改色:“我就是打个比方,法制社会,咱不能打打杀杀,不过帮你小惩,还是能做到的!”

宁奕殊叹口气。

她都想好了,不能害人家秦连长。

“咱们还是聊点开心的吧,你们点餐了没有?”宁奕殊转移话题。

宁可欣急忙说:“点了,大牛排,全熟,鸡蛋双面煎,就是不知道喝什么,等你来点呢!”

宁奕点点头,笑着抬头,正好跟秦朗的目光对上。

她心里一晃。

秦朗更慌,本来是偷瞄的,被人逮个正着,怪不好意思,他赶紧别开目光。

气氛突然又安静了。

秦朗有点尴尬。

单独面对宁奕殊,都觉着紧张。

现在一下子面对两个人,还是好像看破他心思的宁奕殊妹妹。

说点什么,才能不紧张呢?

秦朗又想萧子华了。

一想萧子华,他就想起对方的叮嘱:帮人一定要说出来,不能做无名英雄,人情欠着欠着,就成感情了!

呃……那就提一提宁家二叔吧。

趁着点的餐还没上来,秦朗问:“宁大夫,你二叔回家后,情绪还好吧?”

宁奕殊伸出去拿酒水单的手一顿,同宁可欣一起看向秦朗。

好好吃饭,提什么宁卫东!

不对!

宁奕殊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二叔被放出来了?”

秦朗头一次邀功,挺不好意思的:“昨天看你挺担心难过的,估计是怕你二叔犯事,会影响宁家企业,我就帮了个小小的忙!”

“艹!”宁可欣直接爆粗口,差点蹦起来。

宁奕殊一把按住她,转头问秦朗:“你怎么帮的呀?”

陆岩都查不出来。

秦朗说:“上次严打,我不认识了警察局长吗?我们处的不错,给他打声招呼就行!”

宁奕殊:“……”

这样子,陆岩是查不出来。

人家局长单线给所长指令,迅速、快捷、根本没惊动外人,哪里来蛛丝马迹让陆岩查!

不是对方背景势力大,是根本没想到出了内鬼!

宁奕殊那个气呀!

秦朗哪只眼睛看她担心为难的?

“秦连长,原来我二叔安全回家,是您帮的忙,还真是谢谢您!”

谢谢你三个字,简直是宁奕殊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秦朗笑:“不客气,应该的!”

狗屁应该!

有这样不问清楚,就帮忙的吗?

得知真相的宁奕殊,眼泪流下来。

她难道还能把秦朗吃了不成?

人家秦朗帮她多少忙呀,这次也是热心的、鼎力帮助。

虽然是倒忙,可出发点,还不是担心她宁奕殊?

打不得,骂不得,宁奕殊心里憋得慌,气的牙根痒痒。

宁奕殊问:“秦连长,”

宁奕殊默了默:“秦连长,咱们认识这么久,算朋友了吧?”

秦朗一听,有戏,赶紧说:“能做宁大夫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宁奕殊又说:“你看,我家里情况你应该差不多都知道吧?”

秦朗点点头。

宁大夫突然提“朋友”“家庭情况”,这是要干啥?

正猜着呢,他又听见宁奕殊问:“那秦连长呢,老家是哪里的,都有什么人?”

秦朗恍然大悟。

宁奕殊这是查户口呢!

萧子华不说了吗,宁奕殊给他送猫,就是暗示他女人是猫,要顺毛哄,要主动。

你看闹得,又让人家宁大夫主动开口问了。

秦朗桌子底下,给了自己膝盖一巴掌,张口说:“我呀……”

“姐,你查户口呢,问他那么多干什么?”直接揍!

宁可欣横眉冷对,

竟然不问清楚,就捞二叔出来,帮什么倒忙!

她一打岔,秦朗想自报家门的话被憋了回去。

宁奕殊也不好意思再往下问了。

确实,她问的太露骨,搞的跟相亲查户口似的。

正好这时候点的餐上来,刚才的话题被牛排店打散。

宁奕殊再想往那上面凑,也找不到机会了。

她仔细观察秦朗,对方举止自然,专注于牛排。

再想想刚才,人家确实要说自己家里情况的,只不过被宁可欣打断。

看来真的是一场误会。

不过还是生气!

气的宁奕殊切牛排,切的盘子都咯吱咯吱响。

秦朗听见,问:“怎么,你的牛排太硬吗?我帮你切!”

他伸手捞起宁奕殊的盘子,将牛排切的一小口一小口。

宁奕殊:“……”

怎么办呦!

秦朗越这样,她越生气。

因为这么好的人,她都没办法打击报复。

秦朗切好,将盘子还给宁奕殊,冲着她微微一笑。

宁奕殊被晃了眼睛,心呯呯呯直跳,赶紧埋头吃牛排。

不对!

她心为什么跳这么快?

哎呦,一定是被气的!

不行,忍不了!

宁奕殊狠狠嚼着牛肉,眼珠子直转。

不能打击报复,小惩一下,总可以吧?

要不她得憋出心脏病来。

她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怎么了吧!

宁奕殊抬头:“秦连长,你吃的饱吗,要不再来一份?”

再来一份,故意撞上去,盖你满头满脸胡椒汁!

秦朗说:“不用,我这几天胃口浅。”

宁奕殊默了默,又问:“那吃完饭,你去哪里?”

秦朗:“去哪……里?”

宁大夫让他去哪里,就去哪里。

宁奕殊眯起眼睛:“回营地吧,咱俩顺路,一起回!”

她放下刀叉,捅一捅还在吃的宁可欣。

宁可欣赶紧擦擦嘴,坐直,瞪秦朗。

秦朗:“……”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头?

宁奕殊看看手表,起身对秦朗说:“走吧,公交车一会儿就来了。”

上了公交车,宁奕殊就拍女人屁股,再嫁祸给秦朗,让别人帮她骂。

宁奕殊再次看看秦朗。

嗯……没穿军装,影响不大,此计可行!

秦朗说:“咱们不做公交车,我开着吉普呢,送你们回去!”

宁奕殊:“……”

她一定能想到管用的法子!

097宁大夫为什么那样?

宁奕殊深吸一口气。

她顺手抓起刚才扔桌上的档案袋:“秦连长,我既然跟金局长认识,就再帮我一个忙,把这个交给他呗?”

啥?

秦朗下意识接过档案袋:“什么东西,为什么交给金局长?”

其实他是想问,你跟金局长认识?

不过话到嘴边,没好意思问。

宁奕殊微微一笑:“我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正好拿到一份违法乱纪之的材料,你不来,我都找不到举报的门路!”

秦连长“哦”一声,把东西收起来。

宁奕殊见他一点疑惑都没有,没忍住,问:“你不问问我是谁的,也不嫌我多事?”

秦朗冲她温柔一笑:“你做的,都是对的!”

“……”太没原则了,突然没脾气了。

宁奕殊掐了自己一把,别圣母!

对方这个人,看着好看,人也不错,那又如何?

就是他坏自己事儿!

昨天小人都打了,没道理今天对方一笑,宁奕殊就心软。

吃过饭,秦朗邀请宁奕殊一起回家。

宁奕殊说:“不了,秦连长,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其它事情,你先回去吧。”

秦朗很遗憾:“那……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秦朗依依不舍:“那个,花花很好,你有空来看看它。”

宁奕殊笑不达眼底:“给你了,就是你的猫,秦连长你赶紧走吧!”

再不走,真的忍不住暴脾气了!

秦朗:“……”

宁大夫这话,有内涵。

他冲宁奕殊点点头,转身提前走一步,去开吉普车。

宁可欣见他走远,赶紧拽她胳膊:“姐,你为什么不质问他?”

宁奕殊说:“质问什么,难道人家帮忙,还有错了?”

“那咱不是白忙活了吗,还欠他一个人情!”

“你说这人咋这样?有这么帮忙的吗?他是怎么当上连长的?靠混吗?”宁可欣憋的慌,一连串牢骚。

宁弈姝忍很久了,火气又被宁可欣激起来。

气死了!

她说:“他要为自己错误付出代价!”

“啥……”宁可欣代价两个字还没喊出口,就看见宁奕殊蹲下身脱了一只鞋。

又打小人?

宁可欣不好意思看看周围,这可是高级场所,公开搞封建迷信不好吧?

宁奕殊脱下鞋子,冲着前面走的秦朗就扔过去!

紧跟着,她大喊一声:“抓小偷!”

可怜秦朗正要推玻璃门出去,先听见宁奕殊高呼,刚回头,就感觉一个黑乎乎的物体砸向自己。

“噗通!”

电光石火之间,秦朗躲开攻击。

宁奕殊的高跟鞋,砸在玻璃上,又滑落在地上。

秦朗:“……”

宁可欣:“……”

全西餐的客人和服务人员:“……”

宁奕殊走路一瘸一拐,干脆踢掉另一只鞋子,光着脚跑过去,一把拽住秦朗:“你干嘛偷我东西!”

秦朗还懵着呢:“……”

这是哪儿,我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奕殊气的脸通红:“你谁呀就拿我东西,经我允许了吗,你这是偷你知道吗?”

“不是,宁……”秦朗举起双手。

宁奕殊竖眉:“宁什么宁,还想息事宁人?做梦!”

西餐厅本来很安静,出入的都是有钱人和有社会地位的人。

宁奕殊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大家都惊呆了。

有服务员跑过来:“女士,先生,出了什么事?”

宁奕殊说:“这人我不认识,拿了我的东西就跑。”

服务员看秦朗的目光都不对劲了:“先生,你拿了这位女士什么东西?”

秦朗:“……”

谁告诉他,到底怎么了这是?

宁奕殊一指档案袋:“他拿了我的资料,那是我公司的机密文件,价值无法估量!”

服务员恍然大悟。

是商业间谍!

明白明白,这事电视上演过。

秦朗委屈极了,他说:“这不是我拿的。”

是宁奕殊塞给他的。

宁奕殊可不给他机会解释:“那你说这是我的东西吗?”

“是。”

“那不就得了,我又不认识你,我的东西怎么在你手上?”

是人都爱看热闹,有钱人也不例外。

大家围上来。

“真是小偷吗?”

“天呢,这么豪华的西餐厅,混进了小偷,让我们以后怎么来?”

“送派出所去,小偷都该死!”

宁可欣挤进人群:“姐,你?”

她也惊呆了。

宁奕殊这是什么骚操作?

再看看秦朗一脸的不可置信,宁可欣心里一动。

姐姐原来在这里等着秦朗呢。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姐姐。

宁可欣突然对秦朗充满了同情。

场面越发的不可收拾,服务员要去喊保安了。

宁奕殊抢过档案袋,对秦朗挤挤眼睛,附耳用只能秦朗听见的声音说:“出气了,你赶紧跑吧!”

真被保安扭送派出所,秦朗就丢大发了。

秦朗眨了下眼睛,不明白宁奕殊为什么这样。

不跑也不行呀!

真被人扭送派出所,到时候宁奕殊又不给他作证,还得连累连队。

秦朗扭头就跑。

众人尖叫。

服务员赶紧打开对讲机:“保安队注意,保安队注意,小偷要逃跑!”

中岭酒店以安全、舒适、豪华著称。

其中安全又是最重要的。

现在突然在酒店,发现一个小偷,还被客人逮住,结果又跑了。

这事很严重呀!

不止保安部,连其他部门闲着的人员,都出动了。

宁奕殊拍拍档案袋上的灰,对宁可欣说:“走,去警察局举报去!”

她趁乱,拉着宁可欣脚底抹油,溜了。

服务员喊完,一回头,连苦主都找不到了。

她独自在风中凌乱。

秦朗比服务员还凌乱。

他都不明白,好好吃饭呢,怎么宁奕殊说变脸就变脸!

秦朗军人,速度快,也知道怎么躲避追踪。

他很快甩开那些碍事的保安,跳进自己的吉普车,踩了油门就往外冲。

大家都追小偷呢,谁在乎一个吉普,而且还是军用的。

秦朗直接开出了中岭酒店。

酒店门口的小保安,拿着对讲机正给同事说的起劲儿:“我去,之前还以为那个开军用吉普的骗人呢,还真有人偷东西!”

不偷钱,不偷人,偷商业机密资料。

偷了商业机密资料,是不是要卖到国外?

这是叛国罪!

怪不得人家部队都出动了。

小保安一抬头,看见秦朗的吉普冲出来,还招手:“同志,抓到人没有?”

“呜!”吉普呼啸而过。

098醒悟

秦朗回到营地的时候,可以说很狼狈了。

想破脑子,也想不明白,宁大夫为什么那样!

他一头扎进自己单人宿舍,扒了身上便服,换上军装。

想了想,秦朗直接把那身便服撕烂,塞进了花花的猫窝。

再也不穿这身了,出去再给人认出来是小偷!

不对!

他没偷!

萧子华知道他回来了,抱着吃饱喝足的花花来找他。

呦,怎么无精打采躺床上了?

萧子华给花花说:“快去看看你爹,约会回来咋漏气了呢?”

“喵喵——”不要打扰主子睡觉!

花花只在萧子华怀里伸了个懒腰,眼睛都没朝秦朗瞅一眼,翻个身又呼呼睡了。

秦朗脸色阴沉:“猫果然养不熟,喂她吃哄她睡,翻脸不认人!”

萧子华一听,不对劲呀。

他坐过去:“你受宁大夫的气了?”

“没有,不可能,别瞎猜!”秦朗翻身面朝里。

萧子华:“……”

得,肯定是跟宁大夫有关系。

他问:“你是不是又犯呆,得罪人宁大夫了?赶紧起来,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秦朗不动。

萧子华就拉他:“你不起来,自己闷头能想出什么来?”

是呀!

秦朗翻身坐起,眼睛里包着泪。

萧子华吓着了,惊恐的说:“我去,男儿有泪不轻弹,至于吗你?”

“你别动,你别动,我去找相机,真是第一次见你落泪呢!”

秦朗一脚踹萧子华屁股上:“滚犊子,赶紧给我分析分析,宁大夫到底怎么了?”

见面的时候好好的,吃饭的时候秦朗还给她切了牛排,临走的时候宁大夫还找他帮忙。

怎么就突然翻脸了?

萧子华没有跟着经历,这没头没脑的,他也不知道为啥,他也没遇见过这种骚操作。

两个人头对头,围着花花,天都黑了,也没想出为什么。

萧子华伸了个懒腰:“算了,我得回去了,天天操心你婚姻大事,这次内务评比,我们班又是倒第一。”

秦朗垂头丧气,坐着没动。

花花睡醒了,扑了会儿垂下窗帘,饿了。

她跑回来,在秦朗腿上蹭来蹭去:“瞄,瞄——”

快给吃的!

秦朗不搭理她,就不喂,哼!

“瞄瞄瞄!”呆头鹅,活该单身!

“老秦!老秦!”

萧子华去而复返,嘴里叼着馒头,手里拿着张报纸念:“快看,宁大夫上报了:危急关头,侠女路见不平一声吼,救了一车人!”

这什么标题,没水平!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宁大夫上报了。

萧子华喜滋滋将印着宁奕殊照片的那一版,递到秦朗眼前。

秦朗说不看,眼睛却偷偷瞄过去。

照片里宁奕殊马尾随风飘扬,笑容灿烂,可真是好看。

萧子华啧啧两声:“宁大夫真是个奇女子,肯定不会平白无故搞你的!”

一定是这只呆头鹅犯人家大忌讳了!

萧子华意味深长将报纸留下,啃着馒头又走了。

走到门口,萧子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哦,对了,刚才看到小七了,正找你呢,他让我给你带个话!”

“警察局金局长来了,在你办公室,你赶紧去,据说很着急!”

金局长跟秦朗的关系,主要靠帮助宁奕殊来维持。

一听金局长来,秦朗第一反应就是宁奕殊怎么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把趴在他脚边的花花吓一跳。

“喵喵!”不给吃的还吓唬瞄,花花很生气,上去就是一爪子。

秦朗冲出去太快,花花没抓着,就冲萧子华凶。

萧子华:“……”

…………

天都晚了,战士们已经吃过饭。

今天晚上不训练,比赛军歌。

秦朗在嘹亮的军歌声中,一路飞奔到黑漆漆的办公楼。

三层的办公楼,只有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推开门,金局长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金局长你好,怎么想起到我这来?”秦朗调整好表情,走进去。

金局长赶紧起身,伸出双手握住秦朗:“秦连长,您好,您好!”

话音里,还带丝焦虑。

秦朗面色凝重,拉着金局长坐下:“金局长,有话您直说,不用客套。”

金局长迟疑一下,起身到办公室门口,确定外面没人之后,将门关上。

他小心坐回去,压低声音:“秦连长,那个宁卫东,到底跟你什么关系?”

秦朗心一沉:“又出事了?”

金局长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档案袋:“这是今天下午,有人匿名投递的材料,您看看!”

秦朗垂目,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看。

他面无表情,后背却冒出一层冷汗。

这档案袋……眼熟!

秦朗接过去,翻到背面,还有隐隐鞋印印在上面。

秦朗忐忑不安。

金局长见他不看,还以为他了解情况呢。

他说:“秦连长,如果材料属实,宁卫东就触犯了刑法,我们警察局决不能姑息!”

秦朗心下一沉,猛的抽出材料,一目十行,越看越气。

他终于知道,宁奕殊为什么那样了?

宁奕殊不是因为宁卫东进去而担心,她是因为宁卫东不能被正法,而生气。

若不是金局长在,秦朗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原来自己就是那个王八羔子!

金局长等不到他的回答,有些不安心:“秦连长,我带着材料来,已经违背了原则;”

“看在咱俩并肩战斗过,我也给您提个醒,哪怕你真心要保宁卫东,也不要拿权利做游戏,人民都看着呢!”

“金局长,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原来不知道他那些事!”秦朗沉重的放下档案。

金局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心里一松:“秦连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是个好人,我真心不希望你违法乱纪。”

秦朗严肃的说:“金局长,违法乱纪之人必须坚决打击,我建议你立刻把宁卫东重新抓捕归案!”

金局长:“……那个,我准备先把证据链做全……”

秦朗按住金局长肩膀:“金局长,有了举报材料,你们查起来有方向,不怕做不全证据,先抓人!”

再不抓,宁大夫就真的真的真的跟他无缘了≥﹏≤

宁大夫肯定也是这个意思,否则不会大义灭亲的。

自己对她,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知己知皮百战不殆,战场如此,情场上也是如此。

秦朗送走金局长,立在窗前,看着外面浓郁的夜色,反省了很久。

099找张翠芬离婚!

宁卫东从派出所出来时,恍如隔世。

打死他也想不到,作为一个机关干部,这辈子会跟在派出所住一夜。

“儿啊,儿子!”宁老太太签完字出来,一眼看见宁卫东。

她扑过去,抱住宁卫东:“儿呀,你受苦了!”

宁卫东朝她身后望一眼:“妈,就你一个人?”

宁老太太抹眼泪:“那两个死妮子不跟着来,女孩子就是白疼!”

“我没让宁昊来,他太小,怕他害怕,儿啊,饿了没有,妈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宁卫东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问:“我哥呢?”

“你哥?”宁老太太一愣:“他没回来,B市下暴雨,他被困在机场了!”

宁卫东皱眉。

宁卫国没回来,那是谁捞的他?

罗小花可是反咬了,派出所要是深入调查,肯定能查出事。

但是人家把他给放了。

宁卫东问:“妈,你知道谁捞的我吗?”

宁老太太:“谁捞你,你不是被冤枉的吗?派出所打电话,让我来接的!”

宁卫东:“……”

看来问不出什么。

宁老太太开始打手里的保温壶:“儿子,出了派出所的门别回头,把豆腐给吃了,咱清清白白的走。”

宁卫东:“妈,你跟哪学的这习俗,我这不是坐牢,吃那干啥?”

宁老太太不听,举着豆腐往宁卫东嘴里送:“我看电视上都这样,你赶紧咬一口,快点!”

周围路过的警察,都好奇的看她们。

宁卫东怕再耽误,更丢人,赶紧咬了一口豆腐吃了。

“好好好,清清白白,儿子,咱赶紧出去,千万别回头。”宁老太太将剩下的豆腐一扔,拉着宁卫东头也不回往外走。

走出去好远,她才松口气,停下脚步歇一歇。

宁卫东昨天没洗澡,身上都是汗臭味。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二十四小时,他就吃了一顿饭,还是素菜。

他问:“妈,你带钱了吗?咱们下馆子垫垫肚子。”

宁老太太忙说:“行行行,儿子,你是不是饿了,哎呦,心疼死你妈了。”

宁卫东就近,选了一家看上去还干净的面馆,要了份拉面。

宁老太太不吃外面的东西,啥也没点,看着宁卫东吃饭。

她掏包拿钱的时候,手碰到了户口本和宁卫东的结婚证。

宁老太太脸沉下来:“儿子,吃完饭咱也别回家了,直接去人民医院。”

“去那干什么,谁住院了?”宁卫东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宁老太太冷哼一声:“你出这么大的事,你媳妇不管不问,就知道照顾她娘家嫂子!”

“儿子你不知道,你媳妇和她娘家太坏了,她根本没怀孕!”

宁卫东捞面的筷子一顿:“什么,没怀孕?”

宁老太太点头:“对,没怀孕,怀孕的是她嫂子,张家想让咱们老宁家养儿子呢!”

“你媳妇还哄着我说,你不要这孩子,生下来过继给你大哥,这样我就有两个孙子了。”

“得亏你大哥没同意,要不咱宁家的财产,将来不都让张家搬他们家去了?”

宁卫东惊呆了。

宁老太太越说越气,一拍桌子:“你赶紧吃,吃完咱去医院找张翠芬离婚,户口本和结婚证我都拿来了!”

宁卫东心里也生气。

张翠芬这是干什么,拿老宁家的冤吗?

平时她怎么横,宁卫东都没说过半句不是,她还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宁老太太还在说个不停:“张家犯多大的错,还连累你停职在家。”

“这次也是你媳妇疑心疑鬼,害你进派出所住了一晚上,这样的媳妇坚决不能要!”

宁卫东低下头,捏着筷子的手发青。

张家确实不是好岳家。

他娶张翠芬,一来是张翠芬年轻的时候确实漂亮,二来张家是S市的户口,娶了她就能成城里人。

虽然结婚没多久,大哥一家也搬来,全家都成了城里人,但是宁卫东也没嫌弃过张翠芬。

现在……

宁老太太说的没错,张家贪心不足,成了累赘。

再惯下去,宁卫东不知道张翠芬还会干什么事。

所以他点点头:“行,我吃饱咱们就去找张翠芬离婚!”

……

刘金花小产,张翠芬医院陪护。

刘金花当时痛昏了过去,医生刮宫的时候给打了麻药,后半夜才醒,可是因为疼的受不了,又挨了一针镇静剂,直睡到第二天半响午。

一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还躺在医院,第一反应就是摸肚子。

张翠芬旁边哭哭啼啼:“嫂子,别摸了,我侄儿命不好,不来咱们老张家了。”

刘金花一听,炸毛了。

她腾的坐起来,抓住张翠芬一阵锤:“不可能,我儿子好着呢,我儿子好着呢!”

张翠芬被她拽的站都站不稳,一头卷发被揉的成了鸡窝。

她挣脱开,整整衣服:“嫂子,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跟你计较。你既然醒了,就好好休息,咱妈在家还没人照顾呢!”

刘金花才不放人呢:“你别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我记着呢,就是你夫家那个侄女推的我,我的儿子就是你们老宁家害死的!”

张翠芬:“……”

刘金花撒泼,张翠芬还一肚子火呢。

自己假孕的事情,被宁老太太知道,她还跟对方撕破了脸,能不能回去宁家,还两说呢。

张翠芬委屈,索性将头扎进刘金花怀里:“是老宁家害死的,那你打我,打死我!”

“你打死我,侄子就能活吗?你儿子没了还能再生,我特么家都要散了,找谁说理去?”

她这一闹,刘金花反而愣了。

张海正巧买了早餐进来,一推门就看见两个女人闹的不可开交,幸亏这个病房其它床位都空着,没人看见。

他大喊一声:“你们干啥呢,想死!”

刘金花和张翠芬立刻不敢吭声。

刘金花闹一场,小腹痛,干脆蒙被子哭。

张翠芬坐回陪护椅,理了理头发,说:“哥,咱妈在家还好吗?”

张母行动不便,一个人在家不行,昨天晚上张海回家住,一早就往医院赶。

他说:“她知道小孙子也没了,哭成了泪人。”

张翠芬心里一惊:“哥呀,这事你咋给妈说,不怕她受刺激?”

“本来就是受刺激才半身不遂的,万一再给刺激回来呢?”张海没好气:“你别管我了,还是想想怎么给宁家要赔偿吧!”

100张家不离婚

张翠芬:“……”

还想赔偿呢?

她骗了宁家,对方不要她老命都算好的。

当然这话张翠芬面对张海,是不敢说的。

她低着头,吭吭唧唧,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

张海说:“翠芬,金花,我实话告诉你们,咱们张伟就是被宁家害死的,现在他们又害咱们小儿子,这事不能善了!”

“你说啥?”刘金花一下子掀开被子:“你再说一遍!”

张翠芬也惊呆了。

张海终于将张伟怎么给枪毙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金花受不了:“我的儿呀,我可怜的儿呀,我就不该让你去宁家躲着,可被她们还惨了!”

宁家人不在跟前,她没办法去拼命,又抓住张翠芬猛薅。

谁让她是宁家的媳妇呢。

张翠芬疼的哇哇叫:“哥呀,哥呀,你管管你媳妇!”

张海冷眼看着。

宁家连害他两个儿子,让他后半辈子没依靠,张海也生气。

随着嫁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张翠芬已经慢慢不向着张家了,平时拿回的钱也越来越少。

张海决定让张翠芬吃点亏。

刘金花打的累了,打不动了,张海才过去将张翠芬拽到自己身后。

刘金花瞪眼:“张海,你还护着她,我跟你妹妹,你只能护一个!”

张海说:“别尽扯没用的,想想眼下怎么办!”

刘金花咬牙切齿:“想什么想,我没脑子想!”

“张海,这仇你要是不报,你就不是个男人!”

张翠芬心里一紧,从张海背后探出头:“哥,这仇咋报,毕竟是张伟先犯错,咱们冒失的报仇,别把自己搭上。”

她话音未落,刘金花一口唾沫吐她脸上:“呸,死的不是你儿子!”

张海一抬手:“都闭嘴!”

一个娘们是五百只鸭子,两个娘们就是一千只鸭子,叽叽喳喳吵死人。

刘金花和张翠芬还要吵,护士推门进来:“你们谁是家属?”

张海站出来:“我是,啥事?”

护士直接递过去一张消费清单:“昨天交的钱用完了,去收款室交款!”

张海一看:“这么多?”

“多吗,你媳妇流产加治疗,这都是少的,赶紧交款,不交就办出院!”小护士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张海拿着费用清单,一个脑袋两个大。

钱钱钱!

张海哪里来的钱?

因为张伟,张家被工厂开除,连职工宿舍都收回去了。

他拿出家里所有积蓄,才买了人家一个常年不出的二手房,还是在城外十里。

昨天刘金花意外住院,张海现在手里是一分钱也没有了。

家里还有个老母亲。

一分钱逼死英雄。

他看向张翠芬:“翠芬,我问你,你是张家的人,还是宁家的人!”

张翠芬:“……”

她姓张,可也是宁家的媳妇呀。

张海又说:“换个问法,你还跟宁卫东过不过?”

张翠芬当然想过下去。

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嫁给宁卫东后过的什么日子?

跟着宁卫东,好歹社会地位不一样,出去脸上也有光。

她这一把年纪,离了婚谁还要,还不如现在呢。

她说:“哥,我这把年纪离了婚,想找宁卫东这样的可就难了!”

“那就是说,你向着宁卫东了?”张海一瞪眼。

张翠芬自小怕她哥,而且张母从小教育她,有啥好东西给哥哥吃,哥哥能保护她。

张翠芬说:“哥你瞪啥样,你难道想看着你妹妹离婚?”

张海将消费清单扔给张翠芬:“我们家没钱了,如果你心里还有娘家,就回去给宁卫东要钱!”

“哥,肯定要不回来钱,我假怀孕的事被老太太知道了,她不骂我都是好的!”张翠芬又不傻。

张海生气:“她家还推你嫂子呢,张伟还是他家害的呢!”

“你们一家人太不要脸了!”宁老太太在门外听了两句,气的浑身发抖。

她推门进来,张口就骂。

张翠芬昨天推了她一把,心虚,往后缩了缩。

宁卫东随着宁老太太进来,面无表情。

宁老太太环视一圈,冷冷说:“你们家脸皮够厚的,干的那些个事儿,还想她在我们老宁家赖着,呸!”

“卫东,去把张翠芬拽过来,带她去民政局离婚!”

宁卫东真向前走。

张翠芬躲到张海身后:“宁卫东,你就听你妈的,都不想想咱俩这么多年感情吗?”

宁老太太一口吐在她脸上:“狗屁感情,你骗我们宁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多年感情?”

“告诉你,好聚好散还有明天,你要是闹撕破脸,咱就看谁能整过谁!”

张翠芬也急了,她本来也不是任人打骂的性格。

见宁老太太来真的,宁卫东也不念旧情,她也火了:“我告诉你宁卫东,我给你们老宁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我还生了老宁家唯一的孙子!”

“现在你们家发达了,想抛弃糟糠之妻了,准备娶新鲜水灵的二奶了,做你的春秋大梦!”

张翠芬声音特别大,吵的隔壁病房的人都挤到门口看热闹。

“我去,还包二奶!”

“看着人模狗样儿,原来是现代陈世美!”

“呸!”

这里是妇科病房,住的都是女人,对渣男深恶痛绝。

大家就差往宁卫东身上扔烂菜叶子、臭鸡蛋了。

宁卫东感觉脸皮都掉地上了,无地自容。

吵闹声引来护士:“干嘛呢,干嘛呢?这里是医院懂不懂?吵架去外面菜市场吵去!”

宁卫东感觉太丢人了,早知道宁卫国会发达,他当初就不该为了城里户口,娶张翠芬!

他黑脸说:“张翠芬,你别欺人太甚!你假怀孕,想让我们老宁家认便宜儿子的事情,你怎么不说?”

“血脉子嗣岂容混肴,是你们张家欺人太甚,我才忍无可忍的!”

这个太劲爆了,围观的人又开始唾弃张翠芬。

宁老太太嚷嚷:“儿子,你跟她废什么话,如果不去民政局,咱直接去法院离婚!”

宁卫东抓住张翠芬,就往外拖。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离婚,宁卫东你想让宁昊当个没妈的孩子吗?”张翠芬坐地上,抱着床腿嚎。

张海拦住宁卫东:“宁卫东,做事留一线,以后好见面!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再决定离不离!”

101闹剧开场

张海要跟宁卫东单独谈。

宁老太太不愿意:“没什么好谈的,儿子,别听他糊弄你!”

宁卫东也觉着跟张海没什么好谈的。

张海笑了笑,从随身提的袋子里掏出一个档案袋:“宁卫东,我觉着你还是跟我谈谈!”

宁卫东看见档案袋,眼皮子跳了两跳。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看张海胸有成竹,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宁卫东不打无准备之仗,也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我也不想闹成这样,你既然想心平气和的谈一谈,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宁老太太还想阻拦,宁卫东扶住她:“妈,你出去转一转,我能解决。”

“儿子,你千万被被他们给糊弄了,这样的亲家,真不能要!”宁老太太还是担心宁卫东念旧情。

宁卫东安慰她:“没事,我心里有数,这么大什么时候让你操心过?”

宁老太太一想也是。

宁卫东多聪明一个人呀,从小到大都没让家里操过心。

宁老太太狠狠瞪了张翠芬和张海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门口被看热闹的人堵着呢。

宁老太太红着脸撵人:“走走走,看什么看,没什么好看的!”

她顺手把门关上。

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宁卫东看张海:“你说吧,要谈什么?”

张海抖一抖档案袋,上面还有不小心挂上去的汤水。

张海手里的东西,正是宁奕殊让许阳偷偷扔到张家门口的档案袋。

张海听到敲门声,出来一看,没看见人影,就看见了档案袋。

他捡起来仔细一翻,才知道是宁卫东在单位那些破事。

简直了,比他还渣。

给上司找小姑娘,还有罗小花在派出所的口供。

这就是把柄!

宁卫东不是想离婚吗?

张家拿着这资料,威胁他,看他是离婚重要,还是头上乌纱帽重要!

他冲宁卫东冷笑:“这里面都是你干的那些破事,你说我要是往相关单位一提交,你是离婚,还是丢官?”

宁卫东脸色阴沉,眼镜后的目光冰冷:“张海,你吓唬我呢?”

张海一个小老百姓,能拿到什么把柄?

张海见他不信,嘿嘿一笑,靠近宁卫东,压低声音:“做皮条客,勾搭你侄女同学害亲侄女,算不算?”

“……”宁卫东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看向张海。

张海一瞧,知道吓唬住宁卫东了。

他得意:“宁卫东,你还离婚吗?”

宁卫东冷抽一口气:“你从哪里得到的?”

“别问我怎么来的,就问你,还离婚吗?”张海质问。

宁卫东再次推推金丝边眼镜,看看张海,再看看哭哭啼啼的张翠芬。

他叹口气:“哥,翠芬,我也不想离婚,都是我妈逼的!”

“翠芬,咱俩有宁昊,我能跟你离婚吗?这不是你太糊涂,假怀孕这么大的事都不给我商量,还被我妈亲自揭穿,我想替你掩护都不成?”

“你们听我说,离婚只是权宜之策,不是真离婚,是假的,是做给我妈看的。”

“假离婚?”宁卫东哄她哄惯了,张翠芬差点就要信了。

张海赶紧打断宁卫东的话:“你可真会哄人,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现在是不是看我有你把柄,就老实了?”

“宁卫东我告诉你,狗屁假离婚!我妹妹生是你们宁家的人,死是你们宁家的鬼,你骗她假离婚,转头你再娶一个,我们找谁说理去?”

宁卫东只恨张海多事,又不得不好言相劝:“大哥,这么多年我对张家啥样,对翠芬啥样,对外面女人什么态度,你心里不清楚吗?”

“外面的女人,我从来不多看一眼,这次如果不是张翠芬多疑,破坏了上司的兴致,我也不至于背上包二奶的名声。”

“这次翠芬闹的太不像话,我要是不听我妈的话,她给我哥乱说点什么,我怕对张家不利。”

张海可不是女人,他不吃宁卫东的哄。

他说:“说到底,你是怕我们张家连累你仕途吧?宁卫东,你就是条狼!”

“你别整那些没用的,我们就是不离婚,还要你赔偿我媳妇和我未出世孩子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我算了算,怎么也得好几万!”

宁卫东:“……”

他终于知道张家目的何在了!

钱,他是没有,都给雷寺仁还赌债了。

他眼睛瞄一眼档案袋。

张海拿这东西威胁他,图的是钱。

只要钱不到手,张海就不会杀鸡取卵。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张海,然后想办法把对方手里的东西给毁了。

打定主意之后,宁卫东又叹口气。

他说:他说:“张海,如果你们不搞假怀孕哪一出,我也不会提离婚,我妈也不会生气,说到底还是你们犯错在先!”

张海脸一沉,这是不想给钱?

宁卫东话锋一转:“可是咱们到底做了这么多年亲戚,我和翠芬还有感情在;”

“我确实有一万多的存款,在翠芬手里,你们先拿着给嫂子交医药费,我也不提离婚了怎么样?”

张翠芬目光躲闪:“存折在家呢!”

宁卫东笑了:“翠芬,我刚问妈了,她翻户口本和结婚证的时候,抽屉里根本没有存折,肯定是你去酒店抓我的时候,顺便带上了!”

“你也真是,嫂子伤成这样,你还让哥掏钱,让我怎么说你呢!”

张海是个粗人,脑子没有宁卫东好使。

他一听张翠芬有钱,任医院来催款,却不拿出来救急,很是生气!

张海直接跑去翻张翠芬的包,果然翻出一张存折。

他举着存折就问:“密码多少!”

张翠芬不说。

宁卫东都不要她了,她得留点钱,为自己养老!

张海看她死不开口,就要揍她。

宁卫东拦住:“哥,密码我知道,你赶紧取钱!”

他知道张翠芬带走的存折,不可能再回到他手里,干脆拿着那个钱做人情。

张翠芬就是不离婚,也跟娘家离心离德,以后就会老老实实听他的话。

……

宁老太太出去,也没闲着。

她一个人越想越气。

有什么好谈的。

他们小孩子谈,她也得找张母谈!

102闹剧

张母行动不便,说话也不利索。

她听到电话响,还以为医院有什么事呢。

张母扶着桌子,一点一点挪过去。

电话铃声停了,又响,响了,又停。

反反复复。

张母花了十分钟,才来到卧室门口。

好在电话就离她卧室门口不远。

张母脑子清醒,拿了个衣服架子去勾电话。

“啪嗒!”话筒被勾住,却落在地上。

不过也算接通了。

“怎么才接电话,我说亲家母,你做贼心虚不敢接我电话咋滴?”

宁老太太的声音从那头传出来:“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这样的妈,就有那样的姑娘!”

“告诉你,你们算计我们老宁家,我们老宁家不会饶你,等着吧!”

宁老太太接着就是骂人了,怎么难听怎么来。

她当年在村里,也不是好惹的主,现在业务一点也不生疏。

张母本来身体就不行,再被这么一刺激,整个人朝前栽过去。

幸亏张海走时,请了邻居帮忙,房子大门也没锁。

邻居听到响动,过来一瞧,吓坏了。

话筒还掉在地上,宁老太太声音还在继续。

邻居听了两声,知道是亲家闹事呢,赶紧把电话挂了,又拨了120叫救护车。

想想,还得给张海说一声。

张海临走前,给他留了病房护士站的电话,邻居就给张海报信。

张海被宁卫东哄住,放走了宁卫东,逼着张翠芬拿身份证去取钱。

小护士敲门:“四十九床家属,你们家电话!”

张海一听,他们家电话?

肯定出事了!

他跑出去接,然后就知道张母被宁老太太骂到不行的事情。

“太欺侮人了!”张母一住院,张翠芬手里的一万块钱,还不知道够不够用呢。

张海跺脚:“直娘贼!”

他就不该放宁卫东走!

火气一上来,张海就控制不住自己脾气。

他都没跟刘金花和张翠芬说一声,直接走出医院,喊了昨天跟他去酒店抓女干的那几个兄弟,浩浩荡荡往宁家赶去。

……

宁老太太正得意着呢。

宁卫东出来,只骗宁老太太说把张翠芬哄住,不过张海正在气头上,等下周再说离婚的事情。

宁老太太不高兴,训了他两句之后,就开始显摆自己骂张母的事情。

她说:“你那亲家母也不是东西,要不是照顾你面子,我都想去她们家打一顿!”

宁卫东一听,头都大了。

这不是找事吗?

“妈,我和张家的事你不要管了,我自己看着处理!”宁卫东哄完那边,开始哄这边。

宁老太太拽着他的手:“老二呀,我就是担心你前途被张家给连累了!”

“你进派出所的事,被单位知道了怎么办?”

宁卫东心里也焦虑。

对呀,他还停职着呢。

凭他犯的那些事,派出所不可能放他出来。

不是大哥帮忙,那是谁?

雷寺仁?

有可能。

宁卫东进去,最担心的就是雷寺仁,怕把他自己供出去。

可是雷寺仁如果能有这么大的力量,也不至于在副手上一干十几年。

宁卫东问宁老太太:“妈,最近家里有啥事没有,有人找我哥办事吗?”

是不是有人想讨好宁卫国,提前帮忙了呢?

如果那样,自己可以借着宁卫国的东风,好好运作一番。

宁老太太却摇头:“没啥事,也没人找你哥,不过听殊妮儿提了一句,说你被人捞出来对宁家不是啥好事,可把我气的!”

宁卫东皱眉。

他是聪明人,擅于思考,更擅于发散思维的思考。

宁奕殊为什么给说捞他出来,对宁家不是啥好事?

难道她知道自己算计宁家财产的事情了?

宁卫东本来就怀疑,自己最近这么倒霉,背后是不是有宁奕殊的影子。

但是他再往深里一想,又不对。

宁奕殊能背后阴他,说明也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又怎么会口无遮拦,给宁老太太说那么不好听的话。

宁卫东心里一动。

宁氏企业和顾家的情况,宁奕殊不知道,他能不知道?

这么多年了,宁卫东一点一点窥探大哥的财产,也察觉到隐隐有些势力,想蚕食宁氏企业。

想吞噬一件事物,最便利的方法,就是让其内部开始瓦解。

他之前对付老大家,不就是先从傻不拉几的宁奕殊下手的吗?

可惜对付突然聪明了,还跟自己对着干!

捞他对宁家不是好事,怎么个不好法?

莫不是,敌对势力以捞他为契机,收买他对付大哥?

宁卫东激动了。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那是废物!

想往上爬,就要六亲不认,就要不择手段,就要大义灭亲。

大哥不帮他买官,敌对势力想让他对付宁氏企业,肯定会给他帮助。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身登高位不是梦!

宁卫东做着清秋大梦,跟宁老太太回了家。

王晓琴带宁昊去游乐场,还没回来呢。

宁老太太说:“儿子,累了吧,赶紧歇着去,妈给你洗点葡萄吃。”

“嗯。”宁卫东应一声,准备先去冲个澡。

衣服还没脱,就有人叫门。

……

“开门,开门!”

打个车,张海很快来到宁家。

他砰砰大力拍门,震的整条胡同都跟着响。

有人家吱呀开门,探头一望。

我去,十几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堵着宁家大门。

邻居赶紧缩回去,把自家大门关的严严实实。

宁卫东出去开门:“谁呀?”

门刚开一条缝,张海就挤了进去,一把推开宁卫东。

他进来,就一句话:“哥儿几个,给我砸!”

张海一声令下,那几个大老爷们立刻冲进客厅,见什么摔什么,什么贵摔什么。

宁老太太吓的乱叫。

宁卫东脸色一变,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探头瞧瞧有没有邻居看热闹。

胡同里冷冷清清没有人,他松一口气,迅速关上门,然后回头跟张海说:“你这是干什么?”

张海冲屋里喊了一嗓子:“哥儿几个,咱们别拿东西,就砸,砸个稀巴烂,回头我请你们下馆子!”

“好嘞!”大家答应一声,砸的更起劲!

宁老太太冲出了指着张海鼻子骂:“强盗、土匪、流氓,我要找警察抓你!”

张海看见她,更生气。

眼看着张母都能起来干点活了,老妖婆一个电话,又不能动了。

花钱看病不说,张母万一有个好歹,她的退休金就没办法领了。

张海气呀,跑过去对着宁老太太就是一拳。

103你家出事了(打赏+)

宁老太太嗷呜一声,被推在台阶上,摔的屁股墩生疼生疼。

这还了得,都动手打起人了!

宁老太太撑地就要爬起来,结果就听见“喀嚓”一声,腰折了。

“哎呦,哎呦,老二!我腰折了!”

宁老太太吓的大呼小叫。

宁卫东也怕了,飞过去搀扶宁老太太:“妈,妈,你怎么了妈?”

宁老太太如果出啥事,宁卫国还不得捶死他。

宁老太太一手扶宁卫东,一手扶腰:“老二,他把我腰摔折了!”

宁卫东慌了神,再没平时的故作冷静和虚伪表情。

他抬头对张海说:“张海,你把我妈打伤了,确定想撕破脸是吧?”

张海一点也不害怕:“我妈被你妈骂的人事不省,她只断了腰,我还嫌轻呢!”

“想我张海,虽然只是个工人,没你们家有钱有势,可是老子年轻的时候,也是道上混过的,在S市,谁不喊我一声海哥?”

“这十几年,因为妹妹嫁到你们家,我对你们表现的太温柔,让你们轻视了,是我的不对。”

“从此刻开始,就让你们记住我海哥的名号,不是白来的,我妈也不是谁都能气的!”

说着,张海一捋袖子,胳膊上的青龙纹身全露出来了。

宁老太太看见,唬的一哆嗦,疼都忘了。

宁卫东以前听张翠芬吹过,说她哥年轻的时候混的多好多好,他只是当笑话听。

街头流氓,一盘散沙,不成气候,混再好又如何?

今天张海发狠,让他见识了粗人是怎么行事的。

说实话,宁卫东心里确实害怕。

但是宁老太太都伤着了,他总不能还像上午一样,对着张海服软吧?

宁卫东心里矛盾,左思右想,半天不吭声。

张海以为他怕了,冷笑一声:“呸,你瞧你那怂样!宁卫东,别逼老子,老子手里有你把柄!”

宁卫东更不敢吭气了。

宁老太太可不知道什么把柄。

她见张海都这样,宁卫东还跟个鹌鹑一样,气的腰更疼.

她一拳捶在宁卫东身上:“你娘被人打了,你去骂,去打,去报警抓他!”

“你真是白生了你这么个儿子,还不如你哥!”

宁卫东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松开宁老太太,猛的起身:“张海,你别以为手里有依仗,我就怕你!”

“你倒是去举报呀,看你能从我家抠出一毛钱,看我哥能放过你!”

张海不就是要钱吗?

他举报了宁卫东,一分钱也拿不到,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再说,举报又怎么样!

宁卫东能被捞出来,说明有人不想他进去。

他肯定没事!

张海被宁卫东突如其来的气势,给阵住了。

宁卫东怎么突然不害怕了?

他这个大老粗的脑子,可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继续砸吧!

张海又是一嗓子:“哥几个,别停手,继续!”

屋里“乒乒乓乓”,又是一阵。

……

宁奕殊和宁可欣回家的时候,家门口围了一群人。

宁奕殊停住脚步,叼着冰棍抬头看天。

夕阳西下,该回家做饭了。

这帮娘们孩子站在这里干什么?会有应激反应

“姐。我肚子疼,去个厕所!”宁可欣突然捂着肚子说。

宁奕殊没揭穿她。

宁可欣上次出过事,心里有了阴影,面对人群会有应激反应。

这次看见么多人堵在门口,她又起反应了。

宁奕殊担心她一个人,咬掉最后一口冰棍,转身跟上宁可欣:“我也去。”

公共厕所,在胡同一入口五十米处。

还没踏进去,两姐妹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哎,老宁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没听说老二和他媳妇干架呀?”

“你们发现没有,老大媳妇也好久没看见了。”

“两个媳妇都离家出走,老二媳妇娘家哥还带着人来砸,到底老宁家做啥天神共怒的事儿了?”

宁奕殊和宁可欣呆住,互相看一眼。

已经咬起来啦?

宁可欣探头往里偷偷瞅一眼,默默退出来。

“姐,回家解决吧,位置满了。”总共六个坑,全满员。

其中两个提着裤子站在上面,也不知道是已经解决完了,还是刚开始上。

反正几个人聊的热火朝天,一点也不嫌弃厕所里的冲味。

宁奕殊叹口气:“这是个有味道的话题。”

两姐妹转身,默默朝家的方向走。

围在门口的邻居,远远看见她们两个,都不叽喳了。

有个大妈朝宁奕殊和宁可欣打招呼:“殊妮儿,欣妮儿,你们家出事了!”

宁奕殊很配合的问:“周奶奶,出什么事了?”

周奶奶说:“你二婶娘家兄弟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砸你们家呢,你们两个别进去。”

“就是,太吓人了,你们两个小姑娘躲远点!”又有人提醒。

宁奕殊低下头:“……”

想笑,忍不住。

抓着她胳膊的,宁可欣的手,也是抖呀抖。

宁奕殊偷偷斜眼一瞧,宁可欣也是低着头,肩膀抖个不停,眼看要露馅。

宁奕殊伸手在宁可欣背上,狠狠拧了一下。

“哎呦!”宁可欣呲牙咧嘴,眼泪都出来了。

宁奕殊一把搂住她:“妹妹别哭,别害怕,咱不进去!。”

宁可欣:“……”

“要不咱们报警吧?”突然有人来这么一句。

当即有人看宁奕殊:“是的,殊妮儿,报警吧,这么砸下去还得了!”

宁奕殊说:“这样好吗?万一二婶回来知道,骂我们怎么办?”

“是呀,我妈妈都被她骂的找我爸去了。”宁可欣不遗余力,往张翠芬身上泼涨水。

大家都震惊。

怪不得许久不见李秀梅。

不过宁奕殊说的没错,家务事把警察闹过来,两口子将来就不好往一块过了。

周奶奶说:“那,也不能这么砸吧,刚才听见你奶奶叫了一声,也不知道伤着她没有。”

“要不,我进去瞧瞧?”宁奕殊五官都皱一块,一副不敢进去,又放心不下宁老太太的表情。

周奶奶看着不忍心:“别进去了,你们俩赶紧给你爸爸公司打电话,叫几个人来。”

宁奕殊当即点头:“好的周奶奶,我这就去。”

104再添一把火

宁奕殊拉着宁可欣,走出去好远。

宁可欣问:“姐,真要去公司找人帮忙?”

“你看我傻吗?”

“可是砸的那是咱家呀。”想想还是有点心疼。

宁奕殊说:“奶奶手里不有钱吗,让她赔!”

宁可欣:“……”

还是心疼。

她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宁奕殊想了想:“找二婶去!”

怎么只有张海来闹?

都没有挖到宁老太太和宁卫东的心肝。

她架的柴禾垛不够高吗?

……

张母也住院了。

张翠芬的一万块钱,全被张海抢走,她两个病房跑,又照顾亲妈,又照顾亲嫂子。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累?

最后伺候完刘金花吃过饭,就张翠芬瘫在陪护椅上。

刘金花一抹嘴,瞥见张翠芬的手腕:“翠芬,你那大金镯子戴着沉的慌不?”

张翠芬把带着金镯子的右手放背后:“习惯了,不沉!”

刘金花撇撇嘴。

她也是个心硬的,两个儿子全没了,心疼也心疼,可是日子还得继续过。

她现在就一个目的:捞钱!

儿子没了,不能钱也没有!

抢了张翠芬的一万,除去交医疗费的两三千,余下的全被刘金花藏起来。

她现在又打张翠芬身上金首饰的主意。

“我说翠芬呢,老宁家不要你了,你得为自己打算。娘家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多双筷子多张嘴,你不交生活费好意思吗?”

张翠芬没吭声。

她当然知道。

跟宁卫东过不下去,就得回娘家。

张母健健康康还好说,看在张母退休金的份上,刘金花都不会太苛责她。

可现在张母病倒了,不知道能不能起来。

“嫂子,我不刚给了你们一万块钱,就是交完医疗费,也还有几千块在手里。”

“之前卫东一个月四十多块的时候,养我们一家子呢。几千块钱咱们省着花,怎么也能撑两年。”

刘金花冷笑:“你妈都起不来了,你不得给她买营养品?知道营养品多贵不?我瞧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张翠芬心里烦,不想听。

她站起身,边嘀咕边往外走:“我哥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出了病房门,张翠芬靠在墙上,想哭。

“二婶,终于找到你了!”有人喊她。

张翠芬赶紧抹了把眼泪,循着声音望过去。

是宁奕殊和宁可欣来了。

她脸一拉:“你们来干嘛?”

看笑话呢?

尤其宁可欣,都是她带着老太太出现,还推倒了刘金花,害老张家没了儿子。

宁奕殊不动声色将宁可欣护在身后,无视张翠芬愤怒的目光,笑吟吟走过去:“二婶,你眼睛怎么红彤彤的,哭了?”

张翠芬气呦。

宁奕殊这是故意拿刀子戳她伤口呢。

张翠芬冷哼一声,对着宁奕殊翻了个大白眼。

宁奕殊也不生气,继续笑吟吟:“二婶,虽然看着你倒霉,我挺高兴的,不过你别误会,我真不是来看你笑话!”

“张海领着人,去咱们家一阵打砸,据说奶奶的腰都折了,也不知道吓着宁昊没有。”

张翠芬本来听宁奕殊说话,挺生气的。

一听见张海带了人过去砸宁家,还有可能吓着宁昊。

张翠芬着急了:“宁昊呢,宁昊伤着没有?”

她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

宁奕殊抽抽鼻子,揉揉眼睛,表情立时变悲戚戚,看的宁可欣一愣一愣。

宁奕殊说:“二婶,平时我是真的讨厌你,恨不得你立刻倒霉,二叔包二奶我还挺高兴的。”

“您别急着生气,继续听我说。这次你们真闹起来,我突然不盼着你跟二叔散了。”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宁昊。”

“虽然他是个熊孩子,可熊,也是孩子,不能没爸,更不能没妈。”

“昨天你跟二叔闹,二叔进派出所,你也不回家,宁昊扯着嗓子哭了一整夜。”

“现在张海又去砸我们家,奶奶肯定更加坚定主意,不让你跟二叔继续过了。”

“你说宁昊可怎么办呢?都说有后妈就有后爹,宁要讨饭的娘,不要做官的爹。”

“谁能保证二叔再找一个,都跟我后妈一样好?”

张翠芬听的心,一颤一颤。

她脑子里先想的是,跟宁卫东怕是真过不下去了。

然后听宁奕殊不停的提宁昊。

她顺着对方的话往后一想,脑子里当即浮现宁昊吃不饱穿不暖的景象。

她说:“我都养不活我自己,宁昊在你们家,好歹有钱花。”

宁奕殊:“……”

好人大抵都是一样的。

自私的人,却各有各的自私。

她恨铁不成钢:“二婶,你是不是傻?”

张翠芬一瞪眼。

宁奕殊就是故意来气她的。

“二婶,我奶奶多疼宁昊呀,我知道你不想离婚,不离婚你就动动自己的动动脑子,别让你们娘家参合事行吗?”

“你带着宁昊,奶奶肯定想他,要孙子,你不正好提条件?”。

“走了可欣,走了,宁昊要成没妈的孩子了,万一碰到X市那种把继子打成植物人的后妈,就惨了!”宁奕殊唉声叹气,扯着宁可欣往外走。

出了医院,宁可欣不明白:“姐,你怎么还帮上张翠芬了?”

宁奕殊一抹眼睛,重新恢复正常:“帮了吗?让张翠芬把宁昊带走,二叔进派出所,咱家清净,没毛病!”

这么撵出去……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但是宁可欣拐不来这个弯:“万一奶奶真像你说的,那不太便宜张翠芬了?”

宁奕殊冷笑:“奶奶倒是想照顾宁昊,也得有那个精力!举报材料都投了,你觉着宁卫东还能在家呆几天”

“到时候,奶奶忙着捞二叔呢,哪有时间管宁昊。”

“还有张翠芬的嫂子刘金花,你以为那是个吃素的?我给你说,张家的脑子,都在刘金花头上!。”

宁奕殊敢打包票,这次张翠芬假怀孕,就是刘金花的馊主意!

上辈子就是这样。

她被骗,刘金花鼓动着张翠芬,先搞臭宁奕殊名声,再抢她名下存款。

那些存款不多,宁卫东刚得了座金矿,对小钱看不进眼,大手一挥,全进了张家的口袋。

宁奕殊现在做的,就是不停的往火上添柴禾,至于是张家分裂,还是宁老太太和宁卫东焦头烂额,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105闹剧继续(票票+)

张翠芬到底是做母亲的。

她被宁奕殊说的心里不得劲,脑子里全是宁昊被后妈欺侮的场景。

她转来转去心里也没个正主意,最后还是回了刘金花那里。

刘金花正瞪着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盘算,怎么才能把张翠芬身上的首饰哄到手呢。

她看见张翠芬回来,动都没动。

张翠芬挨过去:“嫂子,哥去砸宁家去了。”

刘金花眼皮子都没动:“你舍不得了?”

“刚才,宁奕殊来了,给我说宁昊过的不好,想妈妈。”张翠芬小声说。

刘金花还是不吭声。

张翠芬继续:“嫂子,你说宁奕殊是不是故意来吓唬我的,我婆婆看宁昊跟眼珠子似的,肯定不会让人欺侮他,对不对?”

刘金花却猛的睁大了眼睛,转头就问:“宁奕殊咋说的?”

张翠芬就把宁奕殊的话,重复了一遍。

刘金花听后没立刻出声,若有所思。

张翠芬半天等不到动静,心又乱了,开始自己安慰自己:“宁奕殊一定是骗我的,估计拉搅乱军心,让我不好过,一定是!”

“她就是个小心眼,见不得别人好,看我倒霉了,趁机来踩一脚!”

刘金花一拍床,坐起来:“人家没说错,你就是个傻子!”

张翠芬:“……”

刘金花瞧着她就来气。

张海大老粗,就会动武;张翠芬看着横,脑子里都是草包!

她摆摆手:“给我倒杯红糖水!”

张翠芬磨磨蹭蹭,给刘金花冲了一杯红糖水。

刘金花端起来喝了两大口,润了嗓子,才一抹嘴,说:“翠芬呀,不管宁奕殊真心还是假意,有一点她是没说错的!”

张翠芬立刻坐正,洗耳恭听。

“你婆婆看重孙子,他们老宁家偏偏就宁昊一个,还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

“宁卫东不是不跟你过了吗?咱不怕,那就离,可是宁昊得跟着你!”

“宁昊还才,听说小孩子法院一般都判给当妈的,当爹的还得给赡养费!”

提起钱,刘金花激动了:“有宁昊,你害怕以后养不活自己?”

张翠芬迟疑:“可是宁家有人,万一托关系,把孩子判给他们咋办?”

刘金花一瞪眼:“那你不会闹,他们老宁家要脸面的人,你不会去闹?”

“不给孩子,你就找报社,说宁可欣差点被人轮,宁家欺侮人!”

“如果这还不够,你随便编点瞎话,反正看热闹的不管真假。”

“他们要是想要脸,就得把孩子给你,还得拿钱封住你的嘴!”

张翠芬也动心了。

要是真像刘金花说的那样,她还愁什么养老不养老?

张翠芬是行动派。

她心里主意一定,就拍腿起身,麻溜的将金镯子从胳膊上撸下来,往刘金花手里一塞:“嫂子,就听你的,你先一个人呆着,我这就去接孩子!”

刘金花握着金镯子发怔,估计没想到这么轻易得到。

抬头看着张翠芬急匆匆的背影,她得意的笑了。

自己怕是不可能再生育,张海正直壮年,万一在外头再找个小妖精怎么办?

她没儿子,张翠芬有呀?

等张母醒了,刘金花就做她思想工作,把宁昊改姓张。

与其抱养个没血缘关系的,不如把流着张家一半血的宁昊当做香火延续。

张母肯定同意,张翠芬不同意也得同意,还得巴结着刘金花这个做嫂子的对宁昊好点。

宁家那么就这么一个孙子,肯定也不轻易撒手放。

到时候,挟持着宁昊给宁家要钱,不怕对方不给。

张翠芬在娘家住着,为了宁昊也不敢忤逆她这个做嫂子的。

宁昊在手里,既能有钱,还能让张翠芬伏低做小,养老的儿子也有了。

真是一举三得。

……

张海打砸完就走了,纯粹是出口气。

他没抢东西,抢了东西整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这点他们都懂。

人走了,东西砸了,宁老太太腰折了。

宁卫东想扶她去看医生,宁老太太哪里还动弹的了。

她要宁卫东去请社区医院的大夫的,到家里看。

宁卫东听见门口叽叽喳喳,都是街坊邻居,不好意思出门。

“妈,我背你进去躺着,打个120来行不行?”宁卫东蹲在身,让宁老太太趴上去。

宁老太太也怕丢人,没有坚持。

她嘴里骂:“他们家都不是东西,活该断子绝孙!老二,你把宁昊教好,将来考上大学去气张家。”

她有大孙子,她怕啥?

……

“老太太!老太太!”王晓琴惊慌失措往家跑。

她,一脚踏进了宁家的大院子,才发现不对劲。

宁卫东背着宁老太太正准备进屋。

客厅的门敞开着,从外面都能看出来里面一片狼藉。

王晓琴吓的把后半截话憋了回去。

“老太太,宁科长,出什么事了?”她小心翼翼走过去问。

宁老太太看见有人来,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小王,你回来了,你赶紧给公司打电话,问卫国到底还回不回来!”

说完,宁老太太感觉到不对劲,猛的回头,冲王晓琴问:“宁昊呢!”

王晓琴腿一软,带着哭腔:“老太太,宁昊被她妈妈给带走了!”

“啥?”宁老太太一听,顾不上腰疼,一下子从宁卫东背上蹿下来。

王晓琴下意识往后一躲,防止宁老太太挠她。

她今天带着宁昊去游乐场,游乐场关门了才回家。

刚走到胡同口,就看见张翠芬探头探脑。

宁昊一天一夜没看见自己亲妈了,眼睛特别尖,挣脱了王晓琴就朝张翠芬扑:“妈妈,妈妈!”

张翠芬一把抱起宁昊:“儿子,走,跟妈妈走!”

王晓琴拦她,被张翠芬一把推开。

宁老太太听了解释,着急上火:“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抱走,为什么不抢回来。”

“老太太,人家是亲妈,我就是个保姆,有什么资格在大街上跟人抢孩子,回头再让人把我当人贩子抓!”

王晓琴也委屈,这都什么破事呀!

她说:“宁科长太太说,这是咱们家先闹的。

宁科长不包二奶,她就不会去抓人;

你咱们家要是不去闹离婚,张母也不会进重症监护室;反正都是咱们家的错!”

106真香现场

王晓琴叙述张翠芬说的话。

宁老太太不爱听:“放他娘的屁,她不抓人,我儿子能进派出所?我儿子不进派出所,我会闹她离婚?咱们家还被她哥给砸了,她咋不说?”

“还有你,她那么说,你就干听着,还回来给我描述?你怎么不骂回去?”

王晓琴不说话。

宁老太太不讲理,她辩解也没用。

宁老太太和张家怎么闹的,王晓琴一大早带着孩子出门,根本就不知道。

见她不出声,宁老太太更气。

大孙子没了,她有气没地方撒,骂不上张翠芬,只能对着王晓琴嚷嚷。

“你也是,带我孙子一出去就是一天,我瞧你是故意等着在张翠芬来抢孩子的,赔我大孙子!”

王晓琴脸都气红了:“老太太,你别冲着我骂,孩子又不是我拐走的。”

宁老太太瞪眼:“不骂你骂谁?你把我孙子整丢了!你怎么当保姆的,干不了就滚蛋!”

王晓琴也有脾气,她见宁老太太不讲理,一言不发回屋收拾好东西,提着就往外走。

宁老太太咒骂不停:“老二,你就看着你妈被这些人气死!去把她拦住,说走就走,当我们老宁家是什么?”

“还有那行礼,给我翻,看有没有偷咱们家东西!”

宁昊被不被抢走,其实宁卫东并不在乎。

并不是血脉存在,父爱就存在的。

如果没有实际的养育和付出过,那种血脉的牵引其实很淡薄。

宁卫东忙于仕途,家对他来说只是个睡觉的地方。

对于宁昊的感情,他远不如宁老太太那么深,也不会像张翠芬那样,有动力将宁昊当成推拉的武器。

所以对宁老太太的指示,宁卫东并不想执行。

他说:“妈,你腰不好,先回屋吧。”

宁老太太不依不饶:“不行,她万一拿咱们家东西怎么办?老二,从刚才你就不听我话,如果你哥在……”

“知道了!”宁卫东最讨厌拿他和宁卫国比。

小时候,宁卫国是长子,他要听对方的话。

长大后,考进机关,以为可以扬眉吐气,哪知道宁卫国做了成功企业家,远比他风光。

平时宁老太太官本位思想,供着宁卫东。

今天三番五次拿宁卫国压他,宁卫东本来就不舒服的心,更加暴躁。

“妈,你跟个保姆斤斤计较什么!”宁卫东又转向王晓琴:“要走赶紧滚,工钱我们不会给的!”

王晓琴本来不想多事的。

宁老太太欺人太甚,还想检查她行礼,怀疑她偷东西。

做了多年的金牌保姆,王晓琴还没这么受辱过。

她冷冷一笑,啪嗒把行李箱打开:“不,还是检查吧,免的家里少了东西全推我头上!”

“看看,过来仔细翻一翻,你们家小偷,可不是我!”

不止宁老太太,宁卫东脸上也挂不住了。

王晓琴话里什么意思?

什么叫小偷不是她?

难道还有别的小偷?

宁卫东敏感至极,感觉王晓琴知道点什么。

她是宁卫国请来的,她知道,是不是代表宁卫国知道?

宁卫东心里一沉,面色不虞。

王晓琴将行李一件一件拿出来:“老太太,你看仔细了,有没有你们家东西!”

宁老太太气的脸青一块,紫一块。

她就是气话,就是故意让王晓琴难堪。

结果王晓琴反过来,把她弄的特别难堪。

“你磕碜谁呢,我是那种苛责人的主家吗?”宁老太太忘了刚才自己说的话,反过来责备王晓琴。

王晓琴冷哼一声,把行李箱关上:“老太太,看清楚没有,没你们家东西!”

“你要是还不信,要不要搜身?”

不是搜吗?

那就搜彻底点!

王晓琴全力配合。

她开始解自己上衣扣子。

王晓琴四十多岁,穿的是保守的灰色短褂长裤,黑布鞋,衣服看上去很朴实,人却自有一股风流。

宁卫东私下里,曾经多看过两眼,还怀疑这是宁卫国在外面的相好。

他见王晓琴开始脱衣服,赶紧捂上眼睛:“住手,太有伤风化了!”

“宁科长,你们家老太太不是搜行李搜身吗?搜呀!”王晓琴说:“你以为我会怕,我会像宁总夫人那样老实的任你们欺侮?”

“翻了天了,翻了天了!”宁老太太直哆嗦。

宁卫东恼羞成怒:“王晓琴,你话里话外冷嘲热讽,到底什么什么意思?”

“又是家里你不是小偷,又是我们欺侮大嫂,你是不是觉着我大哥不在,没人治得了你?”

“告诉你,就是大哥来了,我也不怕!”

王晓琴翻了个白眼,重新将衣扣扣上,收拾行李。

宁老太太气的直哭,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保姆。

宁卫东安慰她:“妈,你别哭了,大哥找这种人,就是诚心弄咱们呢。”

“我进派出所,他要是真心相管,不至于被耽误在机场。陆岩能来,他为什么不能来?”

“妈,你也别急了,我这块地,不靠大哥那片云下雨!”

“还有宁昊,你也别心疼了,不就是孩子。回头我升官了,什么女人没有,给你生一堆孙子!”

没有宁卫国,他宁卫东照样被人从派出所里保出来。

没有宁卫国,他估计不用这么辛苦的经营,升迁会更快。

没有宁卫国,就没人在前面挡住世人敬仰他的视线。

宁卫东心里激动。

他冲王晓琴挥手:“赶紧滚蛋!”

宁卫东没功夫跟女人吵架。

他比宁老太太脑子清楚,分的请主次。

眼下首要的任务,是搀扶宁老太太回屋,然后出去打听是哪家敌对势力救了他。

对方一定也在暗中观察。

发现自己找过去,肯定会派人来接洽。

到时候……

宁卫东嘴角勾起,阴森的笑了两声。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身登高位不是梦!

王晓琴可不知道宁卫东心里怎么想,就是看着对方突然表情变的阴森可怖,有点害怕。

她赶紧关上行李箱,扭头就走。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口出现几个警察。

为首的问她:“这是宁家吗?”

王晓琴以为是调查家里被砸的:“是,你们进去吧。”

她侧身让出空间,几个警察鱼贯进入宁家。

宁老太太一看见警察,怨气上来了:“警察同志,你们怎么才来呀,砸我家的流氓已经走了!”

宁卫东也不高兴:“你们为什么总是晚来一步,我要去相关单位投诉你们!”

几个警察对看一眼,宁家的客厅里,确实存在被打砸的痕迹。

不过这不是他们的任务。

为首的警察从包里掏出一份公文:“宁卫东,你涉嫌犯罪,这是逮捕令!”

107秦连长怎么了?

宁卫东被警察带走,二进宫了。

出门的时候,他跟回家的宁奕殊和宁可欣撞个正着。

宁卫东同宁奕殊,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电石火花,心照不宣。

王晓琴自然没有走成,被宁奕殊劝了下来。

宁老太太急着让宁奕殊打电话给宁卫国,被宁奕殊糊弄了过去。

宁老太太生气,坐在院子里连着宁奕殊一起骂。

骂声惊天动地,前后两条胡同都听的清楚。

宁可欣进去,看见一片狼藉,当时就发飙了:“我去@#¥%……&*”

她最爱的电视机屏幕裂了,大录音机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话筒不知道蹦哪去了,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桌子被推在一边,椅子倒在地上,真皮沙发被人用刀子割的一道一道的。

宁可欣越过满地玻璃渣,抱住她的录音机哭起来。

因此,张海刚到医院,又被警察以寻事滋事罪,请进了派出所。

张家和宁家,彻底撕破脸。

刘金花没了儿子,男人抓进去,婆婆躺在重症监护室不死不活,机关算尽,自己也没捞到好处。

可以想象,张翠芬和宁昊,能过什么好日子。

宁奕殊心满意足,开心的去上夜班。

刚踏进科室,就看见小护士们挤在她办公室门口,叽叽喳喳朝里张望。

“你们干嘛呢?”宁奕殊拨开人群,就闻到一股花香。

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大束鲜花,主要以粉百合和红色康乃馨为主。

李大观羡慕的说:“宁大夫,你有追求者了吗?”

“追求者不都送红玫瑰吗,谁送康乃馨?”另一个不同意:“宁大夫,是不是患者感谢您的?”

宁奕殊顶着众人目光走过去,捡起花里的卡片瞧了瞧,顺手把花扔给了李大观:“你们喜欢,拿去装饰护士站吧!”

大家欢呼一声,簇拥着李大观往护士站去。

宁奕殊没有第一时间去换白大褂,而是坐下,望着留有余香的办公桌发呆。

卡片上没有署名,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脚指头都能猜出,是秦朗送的。

宁奕殊心情复杂。

她可以对渣男渣女狠,可以对宁卫东狠。

对秦朗,她却狠不起来。

这是一个上辈子,并没有出现过的人。

出现之后,处处帮衬她的人。

宁奕殊已经把对方当成了自己朋友。

朋友不该帮着自己吗?

他却去帮了宁卫东,害的自己又费周折,才把宁卫东重新推进派出所。

哪怕秦朗是无意识的,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宁奕殊也无法释怀。

她就是个小心眼。

就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自己的朋友,不可以帮敌人!

宁奕殊抹了下眼角,心情沉重的无以复加。

“宁大夫,快快快,有人送了个不省人事的醉汉!”李大观着急过来敲门。

宁奕殊赶紧擦干眼泪,穿上白大褂,投入工作当中。

醉汉太沉,他朋友扶到护士站就没力气了。

醉汉一下趴在护士站的桌子上,把还没来得及插进水瓶的大束鲜花,砸在身下。

……

小七回到营地,萧子华正等着他:“鲜花送过去了?”

小七点头:“送了,专门打听好宁大夫今天值夜班,偷偷放她办公桌了。”

萧子华点点头:“卡片写了?”

“写了,按你的意思写的。”小七迟疑一下,问:“不写秦连长名字,宁大夫知道谁送的吗?”

萧子华拍怕小七肩膀:“小伙子,你太年轻,不写名字更能让宁大夫注意。”

小七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他还年轻。

小七担心秦朗:“萧班长,秦连长把自己关屋里都一天了,不吃也不喝,怎么办呦?”

“没事,他自我调节能力特别厉害,保证明天继续活蹦乱跳。”萧子华说。

小七不信:“萧班长,你别骗我,秦连长从来没这么伤心过。”

萧子华叹口气:“小七,你跟着秦连长多久了?”

“两年了。”想想明年退伍就要离开秦连长,小七挺伤感的。

萧子华说:“你跟他才两年,我可是从初中转学就跟他屁股后面混了!”

“我比你了解他,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秦朗性格跟他父亲一样一样滴,军事天才,感情白痴。

秦朗妈妈看不上秦朗爸爸,天天变着法子跟其干架。

秦朗爸爸不想跟秦朗妈妈吵架,就不回家,把自己泡在训练场。

秦朗妈妈逮不住秦朗爸爸,就迁怒于秦朗。

秦朗也不说,按时上下学。

如果不是萧子华调皮,体育课故意泼秦朗一身水,然后带着人扒他衣服,学校没人知道秦朗被他妈打的遍体鳞伤。

后来秦朗外公把秦朗带走,亲自教养。

秦朗妈妈打不着了,就开始语言攻击,逮着机会就说秦朗跟他爹一样,不配拥有优秀的女性和真挚的感情,各种打击秦朗。

萧子华有一次撞见,直接告状给秦朗外公。

秦朗妈妈挨骂,萧子华回去也挨了姑父的揍。

哎,那时候可真是……

那时候的秦朗,都挺过来了,还过的很好。

没道理现在,一个小波折过不去。

所以萧子华一点也不担心。

小七不信,可是也没别的办法。

两个人一左一右,立在秦朗单身宿舍门口,像左右护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上柳梢头。

秦朗屋里有了动静。

小七激动的立在,竖起耳朵。

“咣当!”不知什么被摔在地上。

随后就是花花凄厉的叫声。

萧子华站不住了,跟小七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不可置信和……恐惧。

不会真过不去这关……吧?

“我艹!”萧子华骂了一声,开始敲门。

“秦朗,秦朗,你特么开门!”

屋里除了花花叫的更着急,根本没有秦朗的声音。

萧子华急了,来不及多想,后退两步,起速,踹门!

门就是普通的木门,不太结实,一脚就被萧子华踹开。

花花从屋里“嗖”一声窜出来,躲进门口的花盆后面,头埋的深深的。

屋里黑漆漆,萧子华和小七一下子不适应,什么也看不到。

抽抽鼻子,竟然闻到一丝血腥气。

“秦连长!”小七哭了,赶紧摸灯泡拉绳。

“啪”灯亮了。

萧子华定睛一看,火冒三丈:“我艹!我艹!”

108秦连长殉情

屋里,秦朗右手拿瑞士军刀,左手血迹斑斑,恼怒的看着闯进来的两个人。

“秦连长,你可不能想不开呀!”

小七一下扑过去。

秦朗赶紧把刀子扔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秦连长,不就是失恋吗,失去一朵鲜花,前面还有大片花海,你何必想不开?”

小七抱着秦朗,呜呜直哭。

秦朗举着胳膊,黑着脸望向萧子华。

萧子华更气:“看我干什么,看我就能抹杀你想殉情的事实了吗?”

“我说老秦、秦朗、秦连长!你就这么点出息?碉堡没有攻克,你就打算放弃,你对得起部队对你的栽培吗?”

“殉情,你咋不上天呢!”

哦,不对。

殉情成功,不就是上天了?

萧子华气的干脆不说秦朗了。

他直接吩咐小七:“别嚎了,赶紧去医务室请小刘!”

不对,小刘去进修了。

医务室现在没人值班。

都给萧子华气糊涂了。

“找几个人,抬着他去医院,让宁大夫瞧瞧他这个怂样!”

小七松开秦朗,抹着泪往外跑。

“站住!”秦朗低吼。

小七吓的小腿肚子一哆嗦,停在门口没敢再跑。

秦朗举起受伤的手指:“我开罐头呢!”

他就是看花花饿了,想给它开盒罐头,结果拉坏坏了,只能用刀。

他懒的起身开灯,抹黑拿刀子撬。

花花心急吃东西,立起身一抓,秦朗手一偏,割着了手指。

萧子华和小七,不问青红皂白,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小七:“……”

萧子华:“……”

两个人顺着秦朗的指示,往地上瞅。

果然床前,落着一盒罐头。

估计刚才他们听到的那声响动,就是罐头散落地上发出的声音。

他们进来的时候,就盯着秦朗,谁也没往地上留神。

屋里空气一时非常尴尬。

小七感受到了发自秦朗身上,非常生气的危险气息。

“不是殉情就好,哈哈……”小七尴尬的,打破屋里寂静。

秦朗气息一松,瞪萧子华一眼,弯腰捡罐头。

“别动!”萧子华灵光一闪。

小七不解的看着他。

萧子华一拍大腿:“小七,扶着秦连长去医院,快!”

小七:“……”

为什么?

…………

“酒精中毒,再晚一会儿人就不行了!以后能不能少喝点,不要命了!”

宁奕殊给醉汉摁上针,看着对方慢慢有点意识,才转向送他来的那位朋友。

朋友松口气,不敢喘气,乖乖听着。

宁奕殊忙完,转身出了急救室。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看到李大观正一脸惋惜的检查鲜花。

她见宁奕殊来了,说:“宁大夫,好可惜,都被那人给压坏了。”

宁奕殊皱皱眉:“坏了就扔掉,你若是喜欢,我明天送你一束!”

“真的?还没人送过我鲜花呢,谢谢宁大夫!”李大观高兴坏了。

想想明天会有新鲜花束,还是宁大夫送的,李大观心里美滋滋,突然就不喜欢现在被压坏的了。

她抱着坏掉的花束,直接跑出去扔在了大门口的垃圾桶里。

小七和萧子华押着秦朗过来,一抬头正好看见这一幕。

小七心里抽疼,赶紧挡住秦朗的视线。

萧子华也瞧见了,叹口气,偷偷推了小七一下。

他用眼睛瞪小七:“镇静点,秦连长又不知道送花的事儿!”

“哦哦,忘了,可是宁大夫以为秦连长送的,扔了。”小子挤挤眼睛。

萧子华眨巴眨巴双眼:“没事,秦连长不知道就行。”

秦朗蹙眉:“你们两个挤眉弄眼,干啥呢?”

萧子华立刻掩饰:“没啥,没啥,就是怕你再跑。”

秦朗不吭声了。

他这点伤,肯定不愿意到医院来。

再说也没那个脸,再见宁奕殊。

可是萧子华不愿意呀,联合着小七,架着他就往外跑。

秦朗挣脱不过,就这么跟着来了。

萧子华见他不问了,又冲小七眨巴眨巴眼睛:“瞧见没,口是心非就是秦连长。”

真不想来,十个萧子华和小七,也架不动兵王秦朗呀!

三个人终于踏进急诊室。

刚进门,萧子华就开始大吼大叫:“快来人,快来人,有人受伤了!”

李大观急忙过去迎接:“咦,秦连长?”

秦朗羞的头都抬不起来。

太特么丢人了。

他整个人依靠在萧子华身上,一点都不想再动弹。

乍一看,确实像个受伤,走不动道的人。

李大观急忙把人请进急救室:“你们等着,我去喊大夫!”

“护士小妹妹,听说宁大夫包扎伤口不错。”既然对方认识秦朗,萧子华就不客气了。

李大观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反正跑远了。

秦朗立刻推开萧子华:“坐远点,别乱说话。”

萧子华说:“必须的,我不会乱说话。”

宁奕殊进来了。

萧子华一个箭步过去,握住宁奕殊的手:“宁大夫,你救救秦连长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出去一趟,回来后就把自个儿关屋里。”

“门也不开,饭也不吃,工作也不干了,等我们发现,他已经……”

萧子华哽咽的说不下去,泪眼婆娑。

宁奕殊早听李大观说是谁受伤了,心里一紧就跑过来。

进来就看见脸色苍白的秦朗,再听萧子华这么一说,她心里五味陈杂。

秦朗……也太脆弱了吧?

宁奕殊看不起他!

“别哭了,我先看看伤势。”宁奕殊往外抽自己的手。

萧子华不撒手:“宁大夫,你可要好好给秦连长看看,能不能做个全身检查?”

宁奕殊:“……”

秦朗的眼睛,直直盯着萧子华捂着宁奕殊的手,周身布满黑气。

宁大夫的手,是谁都可以握的吗?

萧子华感觉自己背上,嗖嗖嗖好几个冷刀子,扎的心拔凉拔凉。

一回头,萧子华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松手,放宁奕殊过去。

宁奕殊来到秦朗身边:“伤哪儿了?”

秦朗咽口水,低头没吭声。

小七瞧萧子华一眼,抹眼泪说:“左手,割手腕了!”

宁奕殊迅速抓起秦朗的左手腕,然后:“……”

萧子华挤过去:“怎么样宁大夫,伤势重吗?来的时候血流的哗哗的。”

宁奕殊冷笑:“是很严重的,再晚来一会儿,就痊愈了!”

109动、作、片

秦朗三个人,被撵了出来。

李大观立在办公楼台阶上:“捣什么乱,知不知道宁大夫很忙!”

她认出萧子华了。

这个人常来急诊室找老军医李大夫,死缠烂打开假病条。

这次肯定也是逃训练,带着人来捣乱!

小七还想辩解两句。

秦朗脸色阴沉:“走!”

太丢人了!

就不该听萧子华的馊主意。

萧子华不以为然:“你别生气,不来这一趟,怎么让宁大夫知道你的诚意呢?”

“没有殉情,也因为她才神情恍惚,割到手指了不是?”

“瞧宁大夫那模样,对你也不是恨到咬牙切齿,起码听说你受伤,还是很担心的。”

小七拽拽他,能别这么厚脸皮吗?

秦连长脸一直黑着,就没笑过。

萧子华叹口气。

得,不说了。

这时候已经半夜,大街上没有人。

就是有,也是醉醺醺的醉汉,远远看见三个穿军装的半大小子,都躲着走。

三个人就这么在大街上晃荡,没一个提回营地的事情。

小七倒是想提,偷偷瞄一眼黑着脸的秦朗,将回去的话咽了下去。

不回就不回吧,秦朗是连长,他怕啥!

路上店铺都关门了,只有前面的录像厅还亮着。

秦朗停下脚步,眼睛盯着录像厅。

小七看看录像厅,再看看秦朗,担心的说:“秦连长,咱们穿着军装呢,不能进这种地方。”

秦朗不知道,小七知道。

他听说过社会上有录像厅,午夜之后会放那种片。

一瞧进出这家店的都是小混混,小七差不多就能猜出来,里面放的肯定不是正经东西。

秦朗闻言,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小七松口气,赶紧拉着萧子华跟上去。

过了拐角,秦朗又停下脚步。

萧子华和小七,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秦朗说:“萧子华,脱了军装,去给我租几盘录像带!”

“……”萧子华糊涂了,不知道秦朗要哪一方面的录像带。

小七以为他不愿意去,小声说:“我去吧。”

“你有其它任务!”

“你去调查宁大夫家庭情况,往深里挖,宁大夫从小到大,宁家祖宗八代,都给我调查清楚!”

知己知己百战不殆,他就是太不了解情况了。

秦朗要从宁奕殊小时候开始研究,了解对方的人生经历,发展历程,从而推算她每一个行为和动作。

他又吩咐萧子华:“快去,给我租爱情片!”

战场上了解对方,战术上也不能掉以轻心。

真当他没看见垃圾桶里的鲜花?

真当他眼瞎,不知道萧子华和小七挤眉弄眼干什么?

秦朗要全方位了解,怎么追女孩子。

萧子华是浪子,经验都是针对那些普通女孩的。

能一脚踹倒女泼妇的宁大夫,岂能用普通招数给打动心扉?

所以秦朗,要多看多学,结合宁弈殊性格,研究出有效的追求方案。

部队没有电视,有也在会议厅。

他总不能跑会议厅,看什么《情深深雨蒙蒙》。

所以,还是租录像带,在宿舍里偷偷研究吧。

……

萧子华脱了上衣,还有绿军裤和军鞋呢。

他还是跟着秦朗先回了营地,换了身便装,拿着秦朗开的假条,溜了出去。

“老板,录像带怎么租?”萧子华望着架子上一排花花绿绿的录像带,眼花缭乱。

他看电影,只看《少林寺》《武当》《神鞭》《索命飞刀》这一类。

哪知道什么爱情片?

所以他干脆问老板,让对方帮着挑。

老板正在柜台后,跟人比拳皇,头都没抬:“一天一毛,想看哪一类的?”

“爱情片!”

老板问:“爱情,要动作吗?”

“动作?”

想想光谈恋爱挺没劲,男人还得看点有剧情的,萧子华点点头:“要!”

“HK的,还是岛国的?”

“HK的吧?”岛国的鸟语又听不懂。

老板视线全在游戏上。

等打完一轮,才叼着烟,起身给萧子华拿录像带。

“自己挑!”他从最上层,直接取出好几盘,扔在柜台上,又坐到游戏机前。

萧子华低头,首先进入眼帘的,是《玉蒲团》和《唐朝豪放女》。

一看名字都不正经。

他再往下看:《长发姑娘》《女人面面观》。

这俩还行,封面也正经,都是穿的挺严实的漂亮姑娘。

不像前两个,露出半个圆球!

萧子华遗憾的盯着头两个,默默记住了电影名字。

他选了后两个,登记付钱,拿录像带走人。

……

秦朗正在屋里,喂花花呢。

刚才把花花吓坏了,躲在花盆都怎么也不肯进屋。

秦朗开了罐头哄它:“乖花花,快来,我专门让人从J城给你捎的猫罐头,可好吃了。”

“瞄——”好香,没骗本瞄。

花花闲庭漫步,走了出来,嗅嗅味道,是挺香。

它尝了一口,眼神一亮,埋头“吧唧吧唧”吃起来。

秦朗轻轻抚摸着花花的脑袋:“花花,你多好,有吃的就主动靠近。”

宁大夫怎么样,才能原谅他呢?

萧子华这时候,抱着录像带回来了:“秦连长,给你租来了,HK片,那边的人洋气,追女孩的方法更多。”

秦朗点点头,示意他放下:“你再去把会议室的电视剧和录像机给我抱来。”

“好嘞!”萧子华也想跟着看,特别积极。

秦朗继续蹲在地上,看花花吃饭:“花花,你说我能追上你妈妈吗?”

有志者,事竟成。

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一定会追上的!

秦朗阴沉一天的脸,终于有了丝笑意。

萧子华动作很快,电视和录像机,没一会儿就给抱过来。

“秦连长,搭把手!”

两个人齐心合力,将电视和录像机连接好,插上电源。

先看哪个呢?

《长发姑娘》吧,长发飘飘,一定好看。

“刺啦啦”,录像机开始运转,电视屏幕上出现SB的特有标志。

秦朗关上门,抱上吃饱饭舔爪子的花花,正襟危坐。

萧子华也想学习,也想进步,他坐在旁边,跟着秦朗瞪大了眼睛。

第一次看爱情片,还有些小激动呢。

开始还挺正常,看着看着。

直到……

花花好奇,探出脑袋,被秦朗一把捂上眼睛。

他面红耳赤,全身燥热,坐立不安,长这么都没像现在这么难为情过。

萧子华也傻了,张嘴结舌:“秦连长,要不……咱再看看另一个?”

“滚!”秦朗脸红脖子粗。

110你也滚

换一个也是那样。

还不如长发姑娘呢!

秦朗怒火冲天,萧子华赶紧溜之大吉。

秦朗抱着花花,呆呆盯着已经黑屏的电视,气的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一闭上眼,就是屏幕上那些乌烟瘴气的画面。

他纯洁的心灵,别萧子华给玷污了。

以后怎么面对人家宁大夫?

“瞄——”花花冲到录像机前,挥舞爪子。

上面花花花绿,这两个奴才为什么不看了呢?

也不知道它摁到了什么,电视机哗啦啦又亮起了雪花。

“花花!”秦朗飞起一脚,提落了电源。

花花不开心,冲着秦朗一呲牙,迈着猫步出门溜达了。

秦朗:“……”

火太大,烧的体内燥热!

他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萧子华不靠谱,明天看小七的吧!

……

“哎,你听说了没?宁家那孙子,被张家给抢走了!”

“是吗,又是砸东西又是抢孩子,这宁家老二家,确定是过不下去了。”

“这还不算大事,宁家老二都被警察带走了,宁老太太这下子算是伤着了”

“为什么,宁家老二犯什么事了?”

“不知道,反正这两天宁家老太太心里不舒坦,天天蹲家里骂两个孙女!”

“我听见了,那些话简直没法听,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是骂的自己亲孙女。”

“孙子丢了就骂孙女,什么逻辑?孙女就不亲了?”

“到底农村出来的,重男轻女、思想落后!”

“农村的怎么了,你们城里人不落后不封建?别刚洗干净腿上的泥,就开始看不起乡亲!”人群里有个老乡不爱听这话。

前一个说话的人,当即不高兴了:“就是看不起你们,咋的啦,说话大声、随地吐痰、洗碗都洗不干净,怎么让人瞧得起!”

老乡:“呸!才进城几天,往上翻两辈,咱们都是一样的人!”

本来八卦宁家的,一下子成了这两个人的战场,大家拉都拉不开。

一身便装,蹲在大树底下,装行人偷听八卦的小七,看着打成一片的人群,惊呆了。

咱不是八卦的吗?

怎么就打起来了?

老百姓的生活,还真是……有滋有味,丰富多彩!

不过……宁大夫被骂了?

Emmm……

小七摸了摸下巴,蹲在这这是听不出什么来,不如去别的地方再打听打听。

小七侧身,打算从这一群打架的老娘们旁边挤过去。

“哎呦!”不止谁扔的小石子,直接砸在小七头上。

小七气坏了:“你们能不能别伤及无辜?”

正争吵不停的邻居们:“……”

谁呀这是?

有大妈直接抛出了人生三问:“你是谁,打哪来,到我们这干啥?”

小七:“……”

太可怕了,他要回家找妈妈。

小七一溜烟跑了,拐个角回头看并没有人追过来,他扶墙喘气。

果然文职干久了,有些事情做得还不如人家普通战士。

秦连长真是锻炼他呢。

小七感动的流泪又流汗,抬胳膊擦汗,一眼看见身边的大院子。

主要是这院子太吸引人,大门口挂着牌子,上书几个大字:某某居委会。

门口的墙上有个广告栏,写着几个红彤彤的广告语:争先创优,最文明胡同评比大赛!

小七上了心思,叉着腰研究评比大赛的详细规则。

其中一条,家庭和睦,不打人不骂人。

这个……

小七摸着下巴,点点头。

正好这时候,院子里出走个倒垃圾的老头。

他见小七盯着墙上的广告标语看,问:“小伙子,瞧你脸生,那条胡同的?”

小七转转眼珠,说:“我不是咱们胡同的,是记者,听说咱们片区搞最佳文明胡同评比,来采访的。”

老头一听,立刻变的特别热情:“记者小同志,来来来,办公室坐。”

小七当然巴不得。

这是宁家所在的片区,据说他们家在这里住了十几天,肯定能打听出点事情。

……

“报告连长,我回来了!”小七晚上吃饭的点,终于回来了。

一天都心不在焉,捧着报纸坐在办公室的秦朗,克制住内心激动,面无表情示意小七坐下,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小七受宠若惊,捧着茶杯不知所措。

他咳了一声,决定也表示一下自己对秦连长的关怀。

小七左顾右盼,见秦朗给自己递过茶后,就继续目不转睛的看报纸。

他偷偷瞄一眼:“连长,这报纸过期了,我给您拿今天最新一期去!”

“不用!”

秦朗喊住要出去的小七。

他眉头微蹙:“我让你干什么去了?”

小七恍悟:“哦哦哦,秦连长,我这就汇报!”

“宁大夫家,最近不太平。”

“宁大夫的二叔,又被抓走了,秦连长,您不是帮忙给放出来了吗?”

小七知道秦朗和宁奕殊闹别扭,却不知道为什么闹别扭。

他继续把听来的八卦,说给秦朗:“可能因为二叔被抓走,二婶不高兴,就回娘家了,还把她儿子给抢走。”

“宁老太太可不高兴了,要抢回来,宁大夫和她妹妹不支持,宁老太太就咒骂宁大夫……”

秦朗一瞪眼:“骂谁?”

“宁大夫和她妹妹。”小七重复一遍。

秦朗“啪”,将报纸拍在办公桌上。

骂宁大夫?

宁大夫那么可爱,怎么可以骂她?

秦朗问:“宁大夫的奶奶,什么样的人?”

未免误伤,秦朗还是需要具体了解宁老太太为人。

说起这个,小七听了一肚子八卦。

“重男轻女!”小七叭叭叭,将蹲在胡同口听的八卦,全交待干净。

秦朗眉头越皱越紧。

宁大夫日子,不比他好过呀。

小七见秦朗认真听,便将一天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包括片区评比最佳文明胡同的事儿。

“秦连长,最近两年社会发展太快了,经济复苏,人民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秦朗打断他:“还有呢?”

“还有?”小七一愣,想了想:“还有就是居民生活丰富多彩,团结互助、和睦相处的温馨之歌在社区被大力唱响!”

秦朗脸一黑,忍着气问:“你公文写多了吧?我问你宁大夫的事儿,还有吗?”

哦哦。

小七立正:“报告,就这些!”

“就……”秦朗深吸一口气:“你就查出这些?”

小七委屈:“秦连长,俺只是个普通的兵,还是文职。”

秦朗:“……”

你也滚!

111你不配!

小七稀里糊涂,不过还是很听话:“那秦连长您忙,我去给拿最新一期的报纸!”

他麻溜的滚了。

一个一个,都不顶用!

秦朗气的手里报纸都抓皱了。

无意一低头,报纸上宁奕殊的脸都皱巴了,他赶紧又给抚平。

他不生小七的气。

小七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普通的文职兵,不是外公手里那些特种兵。

他生宁老太太的气。

竟然骂宁奕殊。

想想都心疼!

秦朗心里存着气,看啥都不顺眼。

“小周!电话簿呢!”

门口的通讯员小周,赶紧跑进来,在档案柜最里面,给秦朗扒拉出一本电话簿。

秦朗接过来,哗哗翻了一遍。

居委会太小,电话簿上都没有登记对方电话。

秦朗不放弃,拨通了114。

“我要某某居委会办公室电话!”

费了老大劲,秦朗终于找到居委会电话了。

他直接拨通。

“嘟嘟嘟。”就是没人接电话。

秦朗鼓着气,一遍又一遍的打。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遍的时候,电话被人接通。

是个大姨的声音:“某某居委会,谁呀?”

秦朗坐直,一本正经:“你好,我是某某报社,今天派了记者过去采访最佳文明胡同的事情。”

大姨声音顿时热情起来:“知道知道,记者同志您打电话过来,是不是要登报表扬我们片区。”

“大姨,今天我看了属下记者的稿子,觉着不能表扬你们片区,因为你们不文明!”秦朗严肃的说。

大姨:“……几个意思,我们怎么不文明了?”

秦朗说:“你们片区,还有胡同存在重男轻女这种糟粕思想,据说还有人倚老卖老,骂孙女骂的特别难听。”

“对这种封建残留,我们报社深恶痛绝,不能背着良心给你们登报表扬,对不起,再见!”

“啪!”

秦朗挂断电话。

骂宁大夫?

他不能收拾宁老太太,还不能找人收拾吗?

秦朗从抽屉最深处,摸出了跟宁奕殊一对的对讲机。

鬼迷心窍,他开了这部对讲机的专用频道。

“呼叫宁大夫,呼叫宁大夫!”

“上次的事情,是我错了,对不起。”

“我让你受的委屈,会补偿给你。”

“别人给你的委屈,我帮你收利息!”

“OVER!”

秦朗依旧面瘫,却目光温柔。

说完,就赶紧关了对讲机,红着脸将其重新扔到了抽屉最里面。

上次吃饭的时候,秦朗已经把对讲机的频率告诉了宁奕殊,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用。

大概是不会用的,毕竟都故意装不认识,把他当小偷给打了。

哎……

要是宁奕殊会用,他还不好意思说那么肉麻的话呢。

……

“刺啦啦——”

随着秦朗最后一声over,坐在家里准备写日记的宁奕殊,脸也红了。

昨天秦朗装受伤,来医院博同情。

宁奕殊气的够呛。

今天下了夜班,回家倒头就睡。

起来都半下午了。

楼下宁老太太哎呦哎呦,看见她就骂。

宁奕殊就没下去找没趣,就从抽屉里掏出日记本,然后就摸到了被扔在最深处的对讲机。

她闲着无趣,摆弄了好一会儿,调到了秦朗说的那个频率。

刺刺拉拉一阵响,也没个人声。

她也不想同秦朗说话,没有关机,顺手就丢在手边。

正写着日记呢,对讲机响了。

秦朗说的话,全被宁奕殊听见。

宁奕殊:“……”

她拿着对讲机,盯着看了半天。

这小伙子,又准备搞什么?

还嫌不够添乱吗?

算啦算啦不想了,想起来就一肚子气!

宁奕殊将对讲机,重新扔进抽屉。

……

宁老太太腰折了,请了医生来看。

医生说只是拧到了肌肉,躺两天就好。

她哪里躺的住?

孙子不在家,她浑身不得劲,嫌屋里太憋闷,就跑客厅来。

她歪在沙发上捧着个相册翻来覆去的看。

“昊啊,张家要啥没啥,也不知道你吃的好不,睡的好不,想奶奶了不?”

做好饭菜,从厨房出来的王晓琴,翻了个大白眼。

要不是宁奕殊好,宁总给再多钱,她也不在这伺候宁老太太。

王晓琴把饭菜收拾到托盘里,亲自给宁奕殊和宁可欣端上楼。

宁老太太瞅见,气的又黑着脸骂骂咧咧。

谁也不搭理她。

正骂着呢,院子门外突然叮叮咣咣,把宁家的院墙敲的震天响。

还夹杂着街道居委会陶主任的声音:“利索点,把老宁家五好文明家庭的牌子给摘了!”

宁老太太一听,急了!

这几年,市里注重抓文明风气。

每条胡同都会评比出“五好文明家庭”。

宁老太太在片区里走路生风,说话硬气,不仅因为两个儿子出息,还因为年年都评得上五好文明家庭。

别看只是小小一块牌子,那可代表着极为风光的荣誉和脸面。

宁老太太这辈子,争的就是脸面。

现在有人要扒她的脸皮,就等于要她的命!

宁老太太挣扎着要起来,可是腰不给力。

她扯着嗓子喊:“小王,小王,王晓琴!”

王晓琴下楼:“老太太,什么事?”

“没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你去看看谁那么胆子,要扒咱们家五好文明家庭的牌子!”

王晓琴讨厌宁老太太,可是主家吩咐,还是要做的。

她过去开大门。

居委会的陶主任,就是接电话的那个大姨,正叉着腰,指挥着两个人卸牌子。

牌子已经卸下来一半了。

陶主任见王晓琴出来,也不废话,直接问:“你们家老太太在吗?”

“在的,您屋里坐会儿?”王晓琴笑了笑,侧身给她让出道路。

陶主任等人摘了牌子,就带着人进了宁家的院。

宁老太太隔着窗户一见是她,气的牙齿咯吱咯吱响。

她好面子,爱显摆,走出去,所有人都恭维她,说养了两个好儿子。

只有这个陶主任,每次在大家都夸宁老太太的时候,就开始显摆对方出国留学拿到绿卡的大孙子。

大家一听,就不围着宁老太太,改围着陶主任转了。

宁老太太最讨厌这个爱抢她风头的陶主任。

没等陶主任走进客厅,宁老太太就咋呼起来:“你凭什么摘我们家牌子!”

陶主任来者不善:“因为你不配!”

112思想工作

陶主任本就是来批评教育宁老太太的。

秦朗冒充记者,给她打了电话,把胡同的不文明行为,叽里咕噜给批评一顿。

可把陶主任给气坏了。

评比最佳文明胡同,多么重要的时刻。

评上了不但有荣誉,还有大额奖金呢,正好进点器材放在前面空地上,让老少爷们有个锻炼的地方。

宁老太太骂孙女就骂呗,竟然闹的人家记者都知道。

这要是给抖搂出去,什么都泡汤了!

陶主任气呀!

一气之下,她带着人就来摘宁家五好文明家庭的牌子,顺便给宁老太太上上政治课!

她喊完“你不配”之后,同宁老太太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滋啦啦电流乱窜。

宁老太太脸都气青了:“你说不配就不配,你算老几!”

陶主任冷笑:“我是居委会主任,五好文明家庭牌子,颁给谁家我说了算,你说我老几!”

“好大的官威,居委会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吗,你听听大伙一意见了吗?”居委会不就是给居民服务的,得意什么得意,宁老太太不是善茬。

陶主任说:“你自己干的啥事,心里没数,还好意思问大伙同不同意?”

宁老太太心里一虚。

张家来闹一场,孙子也给抢走了。

警察来抓老二,整条胡同都看见了。

难道因为这个?

宁老太太不服:“就是你专制!群众会议一年开一次,开会的时候才评比五好文明家庭!”

“就算我们家下一年得不到,你也不能现在给我摘了!”

半路摘掉,太丢人!

陶主任冷笑:“就给你摘了,你能怎么办吧?”

“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

“明知道我们片区要评比最佳文明胡同,你还闹事,骂人都骂到记者耳朵里,让人家打电话来批评!”

“片区的荣誉,就是你的荣誉,你不在乎这个荣誉,我就让你跟所有荣誉绝缘!”

“我骂谁了?”宁老太太一听,不是老二被抓的事儿,她更不怕了,冲着陶主任直瞪眼。

“骂谁?你重男轻女,传播封建糟泊,祸害下一代,你说你骂谁了?”做错事还敢顶嘴,陶主任火气蹭蹭蹭往上蹿。

宁老太太:“……”

她骂谁了?

她传播什么封建糟泊了?

这大帽子给扣的!

不对!

重男轻女?

宁老太太终于想起来,这几天骂宁奕殊和宁可欣,骂的有点大声,估计被人听去。

就为芝麻大点是,摘她五好文明家庭的牌子?

宁老太太冤枉死了:“你说我重男轻女就是传播封建糟粕,那你不重男轻女!”

“你不重男轻女,你也显摆显摆自己孙女,别成天把出国的孙子挂嘴边呀!”

陶主任气的鼻子都歪了,这是不思悔改,还准备把她拉下水!

陶主任大手一挥:“我夸我孙子,那是我孙子优秀!你孙子就是个熊孩子,十个也比不上你家大孙女!”

“就你这思想,还想五好文明家庭,做梦!”

“身为居委会主任,我要是不扭转你这个封建思想,我就不配做那个位置!”

思想教育!

必须思想教育!

陶主任一个眼睛风过去,跟来的几个大姨全部坐下,对着宁老太太展开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式批评教育。

宁老太太就一张嘴,说不过她们,只有干瞪眼的份。

楼上宁奕殊和宁可欣,听了半天,都快乐死了。

宁老太太是长辈,她们两个没办法对骂,只能当她空气。

可是骂人的话,总有一两句会传到耳朵里。

说实话,挺影响心情的。

现在居委会出头来教训宁老太太,两姐妹喜闻乐见。

宁奕殊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嘴角都还微微上扬着。

她坐到桌前,翻开日记本,准备把宁老太太吃瘪的事情写上,让自己乐一乐。

宁奕殊无意往上瞟一眼,看见了秦朗的名字。

她连秦朗气她的事情,也记上了。

宁奕殊心里一动,从抽屉里摸出了对讲机。

“别人给你的委屈,我帮你收利息!”

她想起秦朗说的这句话。

是他吗?

肯定是!

记者怎么可能这么多事,不给编个吸引人眼球的故事,都算烧高香了,还会专门打电话来批评教育?

宁奕殊心里,泛起一层涟漪。

秦朗这么做,确实挺合她心意的。

不对!

教训宁老太太这是小事,根本不能同帮倒忙捞宁卫东的事情功过相抵!

宁奕殊小脸又绷紧,将对讲机举起来,准备重新扔进抽屉深处。

举了半天,她最后把对讲机扔进了包里。

……

居委会的人,带着五好文明家庭的牌子,从宁家出来。

走出去好远,陶主任还在说:“明天还来,再不改,后天继续来,必须讲到她改正思想为止!”

气死了!

怎么还有这种死脑筋的人。

一行人吵着闹着远去,谁也没注意对面街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陆岩坐在驾驶座,扭头对后座的宁卫国说:“宁总,今天你还不进家吗?”

宁卫国闭上眼睛:“陆岩,你话多了!”

陆岩:“……”

他闭上嘴,扭转头目视前方。

其实宁卫国前天,就已经回到S市了。

张海来闹,宁昊被抢,宁卫东被警察带走,宁卫国全看见了。

但是他没有进家门。

陆岩从后视镜小心观察宁卫国,对方很疲惫,很难过。

任谁知道自己掏心掏肺的弟弟,竟然背地里干那么多不是人的事,还差点害了亲生女儿,都会想不开的。

陆岩一接到宁卫国,路上就汇报了查到的消息。

陆岩查了很多事,当然也包括罗小花和宁卫东的交易,以及罗小花陷害宁奕殊的事情。

他知道是宁奕殊反杀罗小花,却不知道宁奕殊也知道这是宁卫东搞的事,因此他没告诉对方。

但是这事,肯定不能瞒着宁卫国。

宁卫国当时听了,脸就阴沉如水,看着宁卫国被警察抓走都不下车,也不回家。

今天知道宁老太太腰折,宁卫国打算回家,结果遇到居委会人来摘牌子。

陆岩出来一打听,知道是老太太骂了宁奕殊姐妹,被居委会知道了。

他报告给宁卫国,宁卫国又不下车了。

陆岩心里叹口气,握紧方向盘。

良久,才听见宁卫国说一句:“今天还回公司睡,你查清楚到底谁捞的宁卫东!”

113集思广益

轿车慢慢驶出这片街区。

宁卫国心里,像压了一座大山。

他知道老太太重男轻女。

但是姑娘都大了,也有宁昊在她身边,家又是宁卫国养着,平时没多大事。

现在老二家一出事,矛盾全凸显出来。

宁卫国担心宁老太太,担心宁奕殊和宁可欣,可就是不想回去。

回去,老太太肯定哭着让他救宁卫东。

宁卫国不想救。

宁卫东这两年太膨胀,该吃点苦头了。

何况这次,差点伤到宁奕殊。

这是宁卫国无法忍受的。

宁奕殊是他最爱的女人生的,宁卫国一定要护好这颗苗子。

先查捞宁卫东的敌对势力。

如果帮顾家清除这么个隐患,因为顾绾意外死亡而恨上宁卫国,连流着他一半血液的宁奕殊都不愿见的顾老爷子,应该可以能放一放心里的怨气吧?

做一个暴发户的女儿,跟做军队大佬的外孙女,不是一个概念。

……

秦朗不知道自己又被惦记上了。

他正苦恼着呢。

让萧子华租个录像带,租个那种。

让小七去查个人,听了一肚子八卦回来。

秦朗气呀。

大半夜睡不着,他爬起来走到门前,对着夜空仰望半天。

花花被他闹的也睡不着,绕着他的脚蹭来蹭去。

“喵喵,瞄——”奴才,带本瞄回屋睡觉!

秦朗弯腰,捞起花花:“走,爸爸带你去会议室!”

电视还回去了。

部队里没有言情小说。

他还是决定从电视上找经验。

听说最近有一部电视剧挺火,大姑娘小媳妇天天追着看,哭的稀里哗啦的,捶着身边老爷们让学习。

秦朗决定去看看。

办公室乌漆嘛黑,大门紧锁。

这根本难不倒秦朗。

他一跃翻到二楼自己办公室,白天他特意没关窗户的。

会议室在三楼,秦朗作为连长,有钥匙。

他进去,把窗帘都拉严实,门用椅子抵上,先把电视声音调低。

然后,打开,调台!

那个小言情,后半夜会重播,看看时间,差不多开始了。

“全心全意小天鹅”

“孔府家酒,叫人想家”

“干我们这行的……常有胃病……三九胃泰……”

“香蕉苹果哈密瓜,芒果草莓水蜜桃,天~天娃哈哈?”

秦朗都快睡着了,广告终于结束,正片开始。

男主撞到了女主,要送她回家,女主同意,坐着男主的自行车后座回家。

秦朗皱眉:大半夜,互不相识,女孩子就敢坐男人的车?

耐心,再看看。

然后女二出来,让男二救小猫,男二打了119,等消防车的时候,他爬上屋顶救烟囱里的小猫,搞的人和小猫都差点没命。

秦朗眉头皱的更紧:男二是不是傻,消防车都叫了,还往上爬,就不能等一等?

Emm……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再看看。

秦朗深呼吸,耐着性子继续走剧情。

电视上,男女感情开始发展。

男主跟男二和女二去郊游,男主勾搭女二……女主出现,男主甩了女二,跟女主在一起。

秦朗:“……”

再然后,女主和男主闹矛盾了,男主去找女二,又撩的人家不要不要的,女主来了,男主又把女二抛弃,跟着女主跑了!

秦朗忍无可忍,起身把电视关了!

这不是渣男吗?

不喜欢人家还撩|拨,那不是耍流氓吗?

现在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这种?

秦朗拔着头发,绕着会议圆桌转了一圈就是一圈。

……

“秦连长,你眼圈咋那么黑?”小七一大早来送报纸,抬头吓一跳。

他关心的多打量几眼:“秦连长,怎么感觉你头发也少了?”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朗合上手里的书,答非所问:“去,把咱们连的班长,都叫我办公室!”

电影不靠谱,电视剧也狗血。

他能怎么办?

翻了一夜的孙子兵法。

兵者,诡道也,讲究个方法。

秦朗不知道该如何办,在感情上,他不熟。

有个熟练的萧子华,看上去不是很可靠。

诸葛亮不是也说过:夫参署者,集众思,广忠益也。

所以秦朗决定,让手下的兵,开动脑筋,多想几个主意。

总比萧子华一个人的鬼点子强。

……

班长们没一会儿就到齐了。

全都精神抖擞,望着秦朗。

秦朗面色严肃:“营里让几位连长,想想下一次演习的项目。”

“我考虑了考虑,总是打打杀杀,没啥意思。”

班长们:“……”

不打打杀杀,那干什么?

秦朗顿了顿,又说:“那个,我想了一下,不想做将军的兵不是好兵,战士们不能总是打打杀杀,该用脑子好的用脑子,要学会不战而屈人之兵。”

“假设,我是假设啊,咱们要和平攻下一个城市,对方最高首领还是个女的,咱们该怎么和平攻略呢?”

一口气说好多话,秦朗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一肠子水。

班长们:“……”

为什么不是男的。

只有萧子华秒懂,眼睛微沉。

不错呀,都知道假公济私了!

秦朗察觉多萧子华戏谑的目光,脖子僵硬,避开对方视线。

他问题说完,大家真的开始动脑筋想了。

一班班长举手:“报告连长,抓住对方家人,威胁她!”

秦朗:“……”

萧子华瞪眼:“都威胁上了,还能叫和平解决争端了?”

二班班长举手:“那找人绑架她,擒贼先擒王!”

秦朗:“……”

萧子华赶紧灭火:“和平解决,主意审题!”

会议一度陷入僵局。

秦朗清清嗓子:“美男计怎么样?”

终于说出来了。

秦朗长吁一口气,又端起水杯润润嗓子。

“报告,下作!”三班班长是个正经人。

秦朗一口水没咽下去:“咳咳……”

萧子华抬抬手,差点没拍到三班班长脑门子上:“左边是一座城的百姓,右边是牺牲一个人的策略,你说你选哪个?”

他又转向秦朗:“报告连长,我觉着美男计可行,送花送珠宝,势必攻略女长官,不行就光膀子直接上!”

“粗俗!”就知道萧子华不靠谱,秦朗问其他人:“就照着美男计这个方向给我想,想出怎么讨宁……女长官的欢心!”

他偷偷掐自己一把,差点说漏嘴!

会议重新陷入僵局。

秦朗脸越来越黑,这帮光棍玩意儿!

好半天,终于又有人举手:“报告,俺有个想法。”

秦朗为之一振。

114被硬塞一嘴狗粮

举手发言的,是四班班长,山区来的一个朴实汉字。

秦朗目光明亮:“说说你的想法。”

四班班长的脸也不知道是晒的,还是羞的,反正挺红:“报告连长,俺不知道怎么美男计,可是知道怎么讨一个人欢心。”

“俺在家的时候,俺家阿莲天天给俺送吃的。”

“俺来当兵,写信说吃不惯部队的饭,阿莲就给俺腌好的酱豆子,韭菜花儿……”

说起他家阿莲,四班班长刹不住嘴,叨叨叨一堆废话,无非是显摆他家阿莲多好。

好好的会议突然变的酸腐,狗粮塞的猝不及防。

会议室的几个光棍,眼珠子都红了。

秦朗脑门上三条加黑加粗的黑线。

让你说计策,你来秀恩爱,欺侮谁没对象呢!

他沉声打断四班班长:“说重点!”

四班班长立刻坐直:“反正俺觉着,男人女人都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要用真情打动!”

秦朗眉毛一挑,这还算句人话。

他问:“咱们讨论的,就是怎么打动,你说具体点!”

“送吃的呀!”四班班长眼神闪着光:“女长官见惯风浪的人,肯定不喜欢什么花花珠宝!”

“她身居高位,周围人巴结的多,真正关心的少,咱这个时候就体现无微不至的关怀。”

“送吃的,还是自己亲手做的,符合对方口味的,一次不行两次!”

“我给你们说,俺家阿莲当时就是这样,饿了就给俺送吃的,病了就给俺送药……”

话题又转回了阿莲。

这嘴狗粮吃着太噎!

秦朗脸黑黑:“散会!”

“俺家阿莲……”四班班长的恋情追思,被卡在嗓子眼。

他还想继续给秦朗说说,被萧子华揪着领子拽走了。

秦朗扶额。

吃的!

那也得宁大夫像四班班长那般贪吃呀!

萧子华转回来,看见秦朗盯着那张报道宁奕殊的旧报纸发呆,忍着笑走过去。

秦朗知道他来,头都没抬。

萧子华在他身边坐下,半个身子扒在秦朗跟前:“秦连长,别灰心,别丧气,铁憨憨都有对象,你肯定不会剩下!”

铁憨憨就是四班班长。

“噗!”

秦朗感觉胸口又中了一箭。

连铁憨憨都有对象……

更郁闷了!

“不过我觉着,铁憨憨那个主意,其实挺不错的。”萧子华一脸认真。

秦朗终于抬起眼皮:“你确定?”

萧子华点头:“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你想呀,宁大夫是不错,但是自小丧母,亲戚还都是奇葩,一个爹成天在外面跑来跑去跑生意。”

“这样的宁大夫,连之前那个江源都看得上,说明什么?缺爱!”

秦朗一阵膈应:“别提姓江的,影响情绪!”

不过萧子华的话,他确实听了进去。

连J城第一浪子,都赞成铁憨憨的主意,看来……可行!

……

“宁总,属下无能!”陆岩垂首,不敢同宁卫国直视。

宁卫国站在窗口,面无表情:“金局长那里,打听了吗?”

陆岩说:“打听了,金局长嘴太严。这次对方行事神鬼不觉,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宁卫国目光微沉,手里的保健球转的更快。

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是人,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从前那些人,想吞了他的宁氏企业,不管做的多隐蔽,他都能查到,并且做出决断。

几年下来,他们也不打宁氏企业的主意了。

一来是这块骨头不好啃,而来顾家也压制着宁氏企业的发展。

顾绾一死,吞了宁氏企业,根本不会让顾老爷子皱一下眉毛。

宁卫国以为从此能安稳睡个好觉,哪知道这一次,事情棘手了。

他突然感到很疲惫,想休息。

陆岩等了许久,始终没有宁卫国下一步的指示。

他抬起僵硬的脖子,问:“宁总,宁科长那边?”

宁卫国转保健球的手一顿。

他是家里长子,底下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不过都夭折了,只活了一个宁卫东。

宁老太太偏疼一点,他这个做哥哥的,毫无怨言,甚至疼起宁卫东来,比宁老太太更甚。

当时娶顾绾,顾家不同意,断了顾绾的经济来源。

宁老太太知道后,一反之前儿子娶到首长女儿的兴高采烈,主动提出分家。

分家的时候,宁老太太把大部分都留给了宁卫东。

宁卫国和顾绾,什么都没说,拿着分到的十几块钱出了村,进了城。

后来挣了大钱,他照样把宁老太太接进城享福,还帮着宁卫东安排工作。

可是宁卫东,心太大,大的S市都快装不下他了。

竟然为了往上爬,帮那个雷寺仁做畜生不如的事情,还差点害了宁奕殊。

宁卫国不想管:“且凉着吧,他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陆岩迟疑说道:“老太太今天,又打电话问起您。”

一天三次,早中晚,照着饭点打。

纵是陆岩危机处理的好,也有点受不住。

再说,宁卫国一直躲公司里,也不是个办法。

能躲一时,还能躲一辈子不成?

陆岩说:“宁总,这事您得有个章程。老太太最近不止是给您打电话,她在家骂两个小姐。”

“大小姐上班,大不了在食堂吃饭,可是二小姐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

“您这么躲着,不是个办法。”

陆岩看不懂宁卫国。

明明商场上,是个特别狠的角色,可是却理不顺家庭这团乱麻。

当初如果不接宁老太太进城,顾绾夫人也不会受委屈,更不会怀二胎把命搭进去。

如果不答应宁科长一家住进来,两位小姐不至于受委屈。

现在家里出事了,宁总第一时间,还是躲。

他躲了,两位小姐却替他遭罪。

陆岩作为私人秘书,不忍心,却也只能点到为止。

宁卫国扶着窗棂的手,微微发颤。

他不想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想就头疼。

如果家庭琐事跟商场一样,只是金钱关系多好,如此就简单的多了。

宁卫国抬手,擦了下眼角,转移话题:“听说医科大又来拉赞助了?”

陆岩默了默,顺着宁卫国说:“是的,不过据说这届学生会,态度倨傲,咱们的销售不想继续合作。”

“交给奕殊处理!”宁卫国说的特别快。

115做个爷们(1)

宁卫国说的太快,陆岩一时没有听清楚:“什么?”

宁卫国又说一遍:“交给奕殊处理,宁氏企业早晚是她的,这点小事交给她,正好试炼试炼。”

陆岩:“可是宁总,大小姐学的是医,而且准备继续往上考。”

画外音就是,人家志不在此。

宁卫国不为所动:“她学医,是因为妈妈是病逝的,她心里有结,喜不喜欢还两说。”

“若真心喜欢,我送她一座医院玩。但是在此之前,基本的经营管理,必须知道。”

陆岩:“……”

他转身出去,照吩咐办事。

……

宁奕殊最近,确实都在食堂吃饭。

宁老太太骂人。

说情绪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纵是宁奕殊这种上辈子活了那么多年,看淡了好多事的人,都受不了。

理论是一回事,实践又是另一回事。

她又不可能给宁老太太对骂,让对方抓住不敬老的把柄。

宁奕殊将宁可欣打包塞给了会计小金,自己干脆搬到了医院宿舍住。

部队附属医院的伙食不错,远近闻名,附近住的军人家属都过来打饭回家。

可耐不住,天天吃呀。

就是龙肉,天天吃也腻。

宁奕殊那么克制的一个人,都嘴馋了,更别说独自一人在S市讨生活的李大观。

两个人端着饭盒,走在去食堂的绿荫小道上。

李大观唉声叹气:“一到吃饭的时间,就赶紧生活没滋没味。”

宁奕殊乐了:“听你抱怨好几天了,反正今天也不忙,要不我带你出去吃吧。”

“好呀好呀,可是咱吃什么呀?”选择一多,反而更难抉择。

宁奕殊也不知道吃什么。

两个人不往前走了,开始头碰头,想门口小饭馆都有什么。

“川菜?”

“太辣。”

“东北大炖菜?”

“有点咸。”

“粤菜?”

“嗯……太淡了!”

“朝鲜拌饭?”

“菜太少。”

宁奕殊提了几个,都被李大观给否决。

宁奕殊急眼:“丫还挺挑嘴,那咱还是去食堂吃土豆炖鸡得了!”

“嘿嘿,门口新开了家饺子馆。”李大观一下挽住宁奕殊胳膊。

原来她想吃饺子了。

宁奕殊点点她额头:“那你直接说呀!”

两人把饭盒往办公室一扔,手挽手去“巧婶饺子馆”。

刚出医院门,陆岩的车就来了。

他停在两人面前,当着外人,宁奕殊不让他大小姐大小姐的喊。

陆岩笑:“奕殊,你们去哪里?”

李大观眼睛一亮:“帅哥!”

她一脸戏谑的看向宁奕殊:“叫你呢,奕殊奕殊,叫的可真亲切。”

“别胡闹,这是我哥。”宁奕殊问陆岩:“你怎么来了?”

李大观在,陆岩不好说实话:“正好路过。”

宁奕殊知道他没说实话,笑:“那正好了,我和大观要去吃饺子,你请客吧!”

李大观眼力劲太强,陆岩说话前看了她一眼,她就知道人家有话要私下里谈。

李大观笑:“宁大夫,你和这位帅哥去吧,不过你得给我打包一份!”

宁奕殊怕陆岩有事,点头同意:“对不起了,你要吃什么馅的饺子?”

“荠荠菜的!”李大观不扭捏,冲着宁奕殊神秘一笑,转身回医院。

宁奕殊知道她误会了,带着丝不好意思和愧疚,上了车。

“什么事,专门到单位来找我?”一上车,宁奕殊就直接问。

陆岩笑了:“大小姐明察秋毫,我确实是专门来找您的。”

他将医科大拉赞助的事情说了。

宁奕殊皱眉:“这事你找销售去,找我干什么?”

陆岩说:“这是宁总吩咐的,他觉着您是医科大学生,更学生会那帮人能交流。”

宁奕殊冷笑:“惯的,这点破事值得吗?对方态度不好,不给赞助就是!”

陆岩无奈,给宁奕殊交底:“大小姐,您可能不知道,给医科大赞助物资,是先夫人一直负责的事情。”

“夫人走后,宁总为了怀念她,一直将她的善行延续下来,包括赞助这件事。”

提到顾绾,宁奕殊不说话了。

宁奕殊突然冷笑:“爸爸可真是个情种!”

资助贫困生,也是妈妈留下的,可是他管过吗?

最后还被宁卫东钻空子害她。

这次赞助医科大的时候,又是妈妈留下来的。

宁氏企业处理不好,就推给她?

宁卫国行事,处处都是顾绾的影子。

可是最后受罪的,却总是宁奕殊。

什么怀念?

就是自以为深情!

宁卫国是她爸爸,好不容易回来见到活的,宁奕殊也不好说太过分。

她踢了踢脚下的车垫,问:“行吧,你让销售发个具体材料给我,谈不成别怪我!”

陆岩松口气。

还真怕宁奕殊犯倔,不答应。

宁奕殊又说:“我爸让我做事,他干什么,继续在公司躲着吗?”

正要踩油门的陆岩,一下子踩在刹车上,轿车一顿。

“大小姐……”

宁奕殊直视陆岩:“别把人当傻子,B市早晴天了,飞机还在延误?”

陆岩:“……”

好半天,他才说:“宁总有自己的苦衷!”

“狗屁苦衷,该干嘛干嘛,像个爷们一样!”宁奕殊最讨厌优柔寡断的人。

这件事上,宁卫国还不如秦朗呢。

虽然秦朗搞不清状况,可是说做就做,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宁奕殊甩甩脑袋,为什么又想秦朗?

她敲敲车门:“算了,他是我爹,我管不着他。前面右拐两百米,巧婶水饺店,你去给我打两份荠荠菜的饺子!”

……

陆岩打包了饺子,递给车里吹空调的宁奕殊。

宁奕殊接过去,挥手:“走了!”

“大小姐,回头我把资料传给你,替您约好时间。”陆岩赶紧喊一句,怕宁奕殊给忘了。

宁奕殊回头:“陆岩,把我说的话,原封不动说给我爸!”

陆岩:“……”

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宁奕殊提着水饺往科室走。

本来打算请李大观的,结果碰到陆岩。

宁奕殊不可能让自己和陆岩坐在店里慢慢吃,让人家李大观饿着等的。

所以她全打包回科室。

宁奕殊闷头往科室走。

“宁大夫!”秦朗大步迎上来,叫住她。

116取经

宁奕殊脚下一顿:“你来干什么,我不认识你!”

她还气着呢。

秦朗涨红了脸,疾步走过去,将手里的饭盒往宁奕殊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哎……”宁奕殊喊都喊不住。

手里饭盒还热乎着,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宁奕殊呆呆望着秦朗的背影。

她明白,秦朗这是用行动,来向她道歉呢。

可是一声不吭,塞了饭盒就走,非但不能让宁奕殊消气,还有点上火。

心里又气又难过。

宁奕殊踹了踹脚底的小石子,低声骂了声自己:“跟一只呆头鹅生哪门子气!”

她一手提打包外带的饺子,一手端着饭盒走进科室。

“哎,宁大夫,这么快回来了?”李大观惊喜。

宁奕殊冲她示意,两个人走进休息室开始吃饭。

李大观先把饺子盛到陶瓷缸子里,又拧开秦朗给的饭盒:“咦,也是饺子?”

宁奕殊探头一瞧,秦朗的饭盒里,整整齐齐躺着慢慢一盒丑不拉几的水饺。

部队炊事班,肯定不会这么差的手艺。

她心里一动,嫌弃的说一声:“丑死了!”

但是第一筷子,还是先夹的秦朗饭盒里的。

一口咬下去,没看见馅。

再一口下去。

“咯嘣!”

宁奕殊冷抽一口气,从牙缝里剔出一个菜梗。

秦朗也是包的荠荠菜饺子,可惜菜梗没摘,咬着硌牙。

李大观本来也想尝尝呢,一瞧宁奕殊铁青的脸,筷子转了个弯,吃的是饺子馆的。

宁奕殊默默将秦朗的饭盒,推到一边。

有时间,要找秦朗好好谈一谈。

道歉就道歉,别糟蹋粮食!

……

秦朗腰杆笔直,目不斜视走在回营地的路上。

但是熟悉他的人瞧见,会发现秦朗面瘫的脸上,挂着丝失落。

秦朗,确实很失落。

他想接近宁奕殊,又不能没理由,打算用铁憨憨的计策。

可是对方喜欢吃什么?

萧子华说:“做饺子吧,从调馅到擀皮,全一个人操作,显着真诚。”

“饺子?看着确实挺容易入手。”秦朗默默抿口水:“可是,宁大夫喜欢吃吗?”

萧子华说:“第一次送,先别管对方喜不喜欢吃,你知道饺子的含义吗?”

秦朗摇头。

萧子华又说:“饺子表皮是白的吧,表白,表白,这都是有含义的。”

这个意思吗?

秦朗轻轻颔首。

正好炊事班挖了一筐的荠荠菜,准备给营长和几位连长换换口味。

秦朗吃着不错,默默围观了炊事班从调馅到成型的全过程,临走顺了所需的材料。

他做好,趁着热乎给宁奕殊送来。

结果宁奕殊已经买好饺子了。

秦朗感觉自己在感情上运气不好,挺失败的。

兴许母亲说的对,他和父亲一样,不该沾染优秀的女孩子。

“小秦,你干嘛去了?”秦朗脑子里胡思乱想,猛不丁听到有人喊他。

抬头一瞧,是霍教导员的妻子,金大嫂子。

对方挎着个菜篮子,正站在一个菜贩子车前挑拣西红柿。

说起来,金大嫂子刚来,还帮宁奕殊整治过那个泼妇老太太呢。

秦朗看见她,觉着特别亲:“嫂子,大中午您出来干什么,买什么东西直接打电话给我们说。”

金嫂子笑:“多大点事呀,你们训练也挺辛苦的,咋好意思麻烦你们?”

“小秦,大中午你在外面溜达什么,吃饭了没有?没有就到家里来,陪老霍喝两盅!”

秦朗本想拒绝的。

但是看着金嫂子同菜贩子讨价还价,他心里一动。

萧子华出的主要,都是形而上的,根本不攻心。

一帮光棍,也没个正主意。

找对象这事,还是已婚人士有发言权。

他说:“嫂子,我去吃饭,不打扰您和霍教导员吧?”

“你看你客气的,只管来!”金嫂子挺热情。

秦朗笑了笑,见旁边就是小卖部,进去提了两瓶店里最贵的酒出来。

金嫂子瞥见,又说:“小秦,见外了哈!”

她来大院没多久,听那些小媳妇背后叽叽喳喳,说秦朗看着好看其实是个木头,所以这么好的出身还娶不到媳妇。

现在一瞧,挺懂人情世故的。

所以说,传言害死人。

……

霍教导员正坐在沙发上剥蒜呢。

金嫂子进门就喊:“老霍,家里来客了。”

秦朗跟着进门,将两瓶酒往茶几上一放,乖乖喊了一声:“霍教导员。”

霍教导员喜欢秦朗,安静时是个小白兔,上了训练场就是一匹狼,而且没那么多琐事。

他拍一拍沙发:“小秦来了,坐!媳妇,多整俩硬菜!”

“用你说!”金嫂子笑呵呵钻进厨房。

秦朗很有眼力劲的拿起茶几上剩下的蒜,默默剥起来。

霍教导员看着直叹气:“小秦你停机灵的,怎么感情上就那么不顺呢,听说你前几天闹殉情?”

秦朗手下一顿:“教导员,我没有,被听他们瞎说!”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回去非修理萧子华和小七不可!

霍教导员笑:“我才不信那几个小子呢,你怎么可能办这么傻的事?”

秦朗:“……”

他还真就傻了。

哎!

秦朗脑子里,不停的想怎么开口问霍教导员感情上的事。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霍教导员就拉着他开始讨论下一次演戏的事情。

秦朗一心两用,嘴里跟对方讨论,心里一直在纠结。

问什么?

怎么问?

什么时间点将话题转过去?

这些小心思,让秦朗的回答,不似从前那般快速和有力。

霍教导员不满意:“小秦,他们都说你谈恋爱了,我还不信,你这个状态不对呀。”

“什么不对不对的,小秦都二十好几了,谈恋爱不正常的很!”金嫂子正好蹲着一盘菜出来。

她对着霍教导员翻了个白眼,转头就对秦朗笑:“小秦,去拿碗筷,你们俩先喝着,嫂子再去给你炒几个菜!”

秦朗连忙起身:“嫂子,不用麻烦的。”

金嫂子摆摆手,重新钻进厨房。

霍教导员摁着秦朗坐下:“拿筷子,吃!”

秦朗笑了笑,这倒是个好机会。

他坐下,给霍教导员斟满酒:“教导员,您和嫂子感情真好,怎么追上的?”

霍教导员眼睛一蹬:“追个锤子,老子直接推倒!”

秦朗:“……”

117亲密接触

下班的时候,宁奕殊就收到了陆岩送的赞助资料。

效率倒是挺快。

陆岩问:“我陪你去。”

“不用!”你去了我怎么搅黄?

宁奕殊断然拒绝。

母亲生前的善事,就在她手里结束吧,免的宁卫国总拿这种事打人情牌。

是人是鬼,总要看清楚。

宁奕殊怀着一种决然的心情,将陆岩打发走,把资料看了一遍。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一个学生会干部认不清自己身份,对销售说话嚣张。

销售刚来的,不服气,怼了两句。

学生会干部扬言不找宁氏企业赞助,却天天催着交货。

宁奕殊都给气笑了。

一个诺大的企业,遇到这种芝麻小事不会解决,还要她?

当然现在,宁奕殊不知道宁卫国要送她一座医院,这只是对她的第一步考研。

宁奕殊将资料揣进包里,跟同事们招呼一声,就下班回家了。

或许因为快进入秋季,天气回光返照似的更加炎热,烤的地面热气蒸腾吗。

隔着空气看对面的人,都感觉到了扭曲。

旁边一个大妈抱怨:“三伏天都过去了,怎么还这么热?”

另一个接口:“十几年没这么热过了,听老一辈说夏天越热冬天就越冷,今年煤球估计要涨价。”

“那得趁着热乎劲,去煤厂囤点煤球去。”

“我也去,顺便把棉花弾了,做两床大厚被子!”

宁奕殊默默听着人们的交流,其实没感觉有多热。

好歹现在大街两旁绿树成荫,不像后来城市只有高楼没有树。

所以她还算适应。

不过树荫下,全被大妈小朋友给挤满了,没宁奕殊立脚之地。

她呆的地方,一束阳光正投射下来,晒的头顶发热。

宁奕殊开始翻包,印象中包里塞了一把扇子的。

扇子还没掏出了,就赶紧头顶清凉一片,有什么东西帮忙遮住了太阳。

宁奕殊抬头,脸一红,然后再一黑:“你怎么又来了?”

举着洋扇给她遮太阳的,正是秦朗。

伞下秦朗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幽暗深邃的眼眸,带着焦虑望着宁奕殊。

秦朗身材伟岸,立在宁奕殊身边,替她遮挡了酷日,带来了清凉。

宁奕殊心里划过一丝情绪波动,却因为太快,没有抓住,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心里其实早消了气。

宁奕殊是举报了不假,但是警察行动迅速的让人怀疑。

她认为,秦朗肯定又帮忙了。

接着宁老太太就被居委会教训。

正如秦朗对讲机里说的,别人的委屈,他帮忙还回去。

这种道歉方式,真的很别致,也让人生不来气。

秦朗见她一直不再说话,还以为宁奕殊没有原谅自己。

默了默,他将伞柄塞进宁奕殊手里,自己往后退了两步,走到太阳底下。

宁奕殊又气又心疼:“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送伞,怕你晒黑。”秦朗急忙解释。

宁奕殊瞪眼:“我不是说这个!”

啊?

秦朗内心是懵的,怕宁奕殊当众把伞给摔了,急着转移话题:“饺子好吃吗?”

宁奕殊:“……”

他不提,自己都忘了被饺子硌了她的牙!

宁奕殊说:“不好吃,贼难吃,你是来要饭盒的吧?”

说完她就后悔。

干嘛呢。

都确认秦朗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自己说话还那么难听。

不知道为什么。

别处憋的劲儿,就想照着秦朗发泄出来。

完犊子。

不只秦朗有病,自己病的也不轻!

宁奕殊灰心丧气,扭头干脆不理秦朗了。

秦朗小心翼翼:“那我……跟炊事班多学学?”

这个时候,公交车来了。

正是下班的时间。

车门一打开,大家全都往上挤。

宁奕殊被人三下五下,扒拉到后面,始终上不了车。

她着急呀。

搭不上这班公交车,跟医科大学生会约定的时间就要晚点。

迟到了,她还怎么找人家的茬?

宁奕殊上蹿下跳,就是找不到缝隙钻进人群。

背后突然有一双手,推着她往车上挤。

那双手力气太大,宁奕殊往前一撞,还真挤上了公交车。

她回头,看见秦朗累的满头大汗。

宁奕殊心里涌过暖流,伸手一拉,抓住了秦朗没来得及收回去一只胳膊:“上车,给我去当保镖!”

秦朗顾不上高兴,下意识就着宁奕殊的拉扯,也跳上了公交车。

在霍教导员家,他跟金嫂子学了不少的东西。

金嫂子说:“别整那些洋玩意,心不诚,送再多花呀饭呀的,也没用!”

“错了就是错了,大胆的过去道个歉,像个爷们一样把话说开,姑娘一定能体谅你!”

霍教导员也说:“就是,磨磨唧唧扭扭捏捏,不像个爷们,姑娘缺什么你就补什么!”

这倒是跟铁憨憨说的一致。

秦朗也举着,在感情面前,自己小心的有点放不开。

他决定,大胆前进!

吃过午饭,他没有回营地,就蹲在医院旁边的小卖部里,等着宁奕殊下班。

他要说开,解释清楚,表明心意!

看到宁奕殊晒,他先买了把遮阳伞给对方挡住太阳。

宁奕殊虽然还是不高兴,但是……现在人家让自己跟着上车了。

秦朗心花怒放。

……

车里全是人,不但座位没了,站都站不住。

这边刚抬起一只脚,再想下去都没地方放了。

公交车门擦着秦朗的后背,“吱呀”一声关上。

车辆前行,晃晃悠悠。

秦朗伸直两只胳膊,抓紧拉杆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将宁奕殊护在怀里。

他身上的汗味,夹杂着霍教导员家里的酒气,形成一种奇怪的荷尔蒙,直往宁奕殊鼻子里钻。

宁奕殊害羞了,眼睛不敢往上看,盯着秦朗第二个扣子。

秦朗穿的是便装,因为天热,短衫的扣子解开了两个。

所以宁奕殊看的,其实是秦朗裸露出一点的皮肤。

小麦色的皮肤紧实硬邦,带着细小的汗珠,散发着诱人犯罪的味道。

宁奕殊咽口水,别开目光。

敌人未除,自己脑子里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吱——”

前面红灯,公交车突然急刹车。

宁奕殊没站稳,一下扑倒在秦朗怀里,嘴正印在对方裸露的皮肤上。

118他是我保镖

车里站着的人,全往一个方向倒。

“喂,师傅,怎么开车的!”有人抱怨。

还有孩子吓的哇哇哭。

这些声音,秦朗全都听不见,只有胸口的灼热,像被烙了印,刻进了心里。

宁奕殊为防摔倒,双手扶住了秦朗的腰。

秦朗站的更加笔直,两条胳膊挂在手柄上,动都不敢动,一双星眸直视窗外。

也不知道是车里空气太闷,还是人太拥挤,秦朗满身燥热,脸上全是汗珠,大滴大滴落在喉结上。

宁奕殊等车稳当了,终于站好,嘴上全汗水。

也不知道是秦朗的,还是她自己的。

她抬手,轻轻抹了一下。

秦朗呼吸一下子紧促,头往别处偏了偏,尽量连余光也不分给对方。

下了车,秦朗沉默不语。

宁奕殊没多想,反正他本来话就不多。

宁奕殊前面走,秦朗后头跟着。

有时候步伐不一致了,他默默调整过来,踩着宁奕殊的步子。

宁奕殊跟医科大学生代表约好的地方,在学校门口的冷饮店里。

冷饮店上下两层,一层是大厅,闹哄哄的。

上了楼梯进入二楼雅间,就变的安静许多。

宁奕殊带着秦朗,直接上二楼,进了预定好的房间,对方果然还没来。

她坐在对着门的位置,秦朗跟过去,坐在旁边。

“同学,请问喝点什么?”勤工俭学的小妹,走进来,笑眯眯对着秦朗询问。

秦朗的帅气,不同于学校里的学生,带着一丝硬汉味道,荷尔蒙强大。

服务生小妹想当然的,以为这是约会的男女,当然要问男方。

秦朗没有说话,看望宁奕殊:“你要喝什么?”

宁奕殊说:“汽水,冰镇的!”

服务生小妹说了声好,就带着丝羡慕出去拿汽水。

小小的雅间里,瞬间就剩秦朗和宁奕殊两个人。

没有外间的喧闹,空气变的安静。

秦朗手心里全是汗,偷偷在裤子上擦了擦。

他不知道宁奕殊来干什么,对方也没说。

不过现在就两个人,是个好机会。

秦朗想先把歉给道了:“宁大夫,我……”

门刺啦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

秦朗将话求原谅的话,咽了回去。

他抬起头,看到两个学生模样的人走进来,其中一个还是熟人。

那天面馆里,说宁奕殊不配喊他名字的杨同学。

秦朗脸一黑。

宁奕殊没给他来干什么,可是姓杨的一出来,他直觉没好事。

秦朗坐直,进入戒备准备,随时保护宁奕殊不受欺侮。

宁奕殊没当回事。

她又求不着这些人,而且抱着搅黄的目的来的,所以一点也不犯怵。

杨义估计没想到是宁奕殊,开门先愣了愣。

谈话他冲宁奕殊点点头。

跟他来的那穿一身运动服、五大三粗的小伙子不乐意了:“看见杨主席,不知道起身招呼吗?”

宁奕殊眼皮都没动一下,坐着没动。

小伙子嘴里骂骂咧咧。

秦朗一个眼刀子过去,周身冷气不断往外散。

小伙子打了个冷颤,瞪过去,却被秦朗的气势吓住,缩回了脖子。

杨义脸上不好看,打了个哈哈,朝着秦朗伸出手:“你好你好,不要跟我学弟一般见识,我是学生会主席,您是?”

秦朗相貌堂堂,气度不凡,杨义还以为他是今天来的销售代表呢。

秦朗低头,继续擦宁奕殊面前的桌子,理都没理对方。

杨义脸一沉。

宁奕殊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他是我保镖!”

秦朗立刻站起来,负手立在宁奕殊身后。

杨义:“……”

“坐。”宁奕殊似笑非笑,不动声色的掌握了主动权。

杨义坐下,跟他来的小伙子也想坐下,被他一瞪眼。

小伙子默默站在他身后。

对方有保镖,这边也不能落后。

服务小妹又进来:“请问两位同学喝点什么?”

杨义看宁奕殊。

宁奕殊说:“我点过了,你点你们的。”

“一杯柠檬蜂蜜茶,冰的!”杨义说。

“好的。”服务小妹高兴的飘走。

杨义估计看过谈判的书,见来的是学姐,决定先套近乎。

趁着冷饮没上来,他说:“宁学姐,罗小花被开除了,您知道吗?”

“知道。”人还关在派出所,学校处分已经下来了。

杨义说:“真是可惜,罗小花成绩挺好。”

“成绩好人品不行也是白搭,将来是要治病救人的,万一为了钱反而做了凶手,怎么办?”宁奕殊不认为罗小花能做个好医生。

天被她直接聊死。

“各位同学,你们点的饮料来了!”服务生小妹笑眯眯进来,将两瓶汽水和一杯柠檬蜂蜜茶放在桌上。

宁奕殊伸手将两瓶汽水捞自己跟前。

她和一瓶,转手递给秦朗一瓶。

桌上孤零零只剩一杯柠檬蜂蜜茶。

这就尴尬了。

杨义以为宁奕殊也只点一份,谁知道人家保镖也有。

他要是不给身后的学弟,显着自己不大度,影响他在学生里的威信。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杨义脸颊的肉抖了三抖,一咬牙,将茶端到自己面前。

他身后,羡慕望着秦朗喝汽水的学弟:“……”

杨义觉着宁奕殊故意整他。

他也就不绕弯子,直接说正事。

“学姐,既然你代表宁氏企业来的,咱们就正事正办,学校这次秋季运动会,需要再添加五十件薄毛毯、六十件雨胶鞋!”

杨义说:“开运动会的时候,天气冷,可能会有秋雨,我需要为参加这次大学生运动会的人提供温暖舒适的环境,希望你理解。”

宁奕殊点头:“嗯,那你把需要的东西,填在公司销售之前给你的表格上,然后交给我,回去等宁总签字后,就可以发给你们。”

杨义不高兴:“学姐,我已经多次给销售说了,直接加在之前的表格上不就行了,这点能力都没有吗?”

“你知道外面多少小日用品企业,眼巴巴等着赞助我们吗?如果不是看在宁氏企业赞助这么多年,我不会答应这次见面。”

“如果今天我没看到宁氏企业送来我要的东西,就按他们违约办吧!”

“如果这次不答应,就试试看,以后学学校一切活动,不会再跟宁氏企业合作。你把我的话,原原本本告诉宁总!”

119宝宝委屈

医科大要的赞助,其实就是些床垫毛毯。

S市跟南方各大城市不一样,它是个军队驻扎的城市。

市里的主要企业,都是靠着部队过日子。

宁卫国的宁氏企业,做的就是军需生意,主要提供床垫、棉被、雨鞋等部队需要的生活必需品。

第四军区数他的企业最大,是协会里的老大。

随着经济发展,老百姓手里有钱,又因为供给部队的东西质量好,也开始买这些的东西。

有需求,就有市场。

慢慢一些小企业,也开始做这一块的生产,不过都竞争不过宁卫国,只能卖给老百姓。

老百姓还就认准宁氏企业的招牌。

因此这些小企业,就想通过赞助的方式,给自己打广告,纷纷来学校找关系。

这就给了杨义一个错觉,以为赞助方是孙子,得求着他。

结果出来一个不求他的宁氏企业,他就不高兴,要卡一卡。

反正后面,大把的人排队,等着赞助他呢。

听了杨义的话,宁奕殊笑:“宁总很忙的,公司有公司的程序。”

“公司每年给医科大的赞助资金是固定的,你这样东加一点,西加一点,人家销售也不好办,所以你还是按照要求,将所需的东西一次性做个表格递上去。”

杨义以为宁奕殊不过一个医科大普通学生,只要他开口,对方肯定会答应。

他没想到,宁奕殊不软不硬,将他的话怼了回去。

杨义恼了:“学姐,请你注意说话态度,你不过勤工俭学的小小业务员,跟我说话客气点!”

宁奕殊摊手:“我就事论事,已经很客气了。你瞧,宁氏企业只派我一个编外人员来见你,你就该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

杨义觉着丢了脸。

自从进入学生会以来,就备受学生爱戴和领导看重,医科大三千学生,他是第一人。

宁奕殊算什么东西,三番五次驳他脸面,现在为了一个私企,竟然讽刺他身份上不得台面。

他脸色暗沉:“我不会填表格的,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等着为你的行为负责吧,我只说这么多!”

宁奕殊挑挑眉毛:“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撤资吧,不赞助了!”

杨义猛的坐直,瞪向宁奕殊。

开学就是运动会,什么都准备齐全,就差宁氏企业的物资了。

这时候撤资,他根本来不及找一个供货齐全的赞助商。

宁奕殊是想让全市大学生看他杨义出丑吗?

他握紧拳头:“撤资?凭你,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凭宁总是我爸!”这一条,足够。

杨义呼吸一下子紧促。

宁奕殊竟然是宁氏企业的千金。

他额头冒出汗来,偷偷瞄一眼跟来的学弟。

话都喊出去了,再收回来,他这个学生会主席以后威信尽失!

杨义迅速调整表情,冷笑一声:“宁总是你爸又如何,我还是学生会主席呢,就是医科大的副DW书记,也不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这次赞助宁氏企业很不配合,我会亲自告诉校长,以后再也不跟宁氏合作,你就等着负责吧!”

秦朗从头听到尾,肺都快气炸了。

什么玩意!

学生会本来是学生的群众组织,用来沟通学校和学生之间的纽带,现在完全变了味儿!

一个小小主席,屁大点权力没有,官威倒是很大。

还有,对方不是拉赞助的吗?

什么时候拉赞助的,比赞助方还牛?

秦朗上的军校,军校里没那么多烂七八糟的社会活动。

但是起码常识,他知道。

因此他对这个杨义主席,很讨厌。

尤其对方,竟然敢指着宁奕姝的鼻子骂骂咧咧。

太不能忍!

他被宁奕姝当街拽住领子,当小偷抓,秦朗那么生气,都舍不得反驳一下。

杨义什么东西,对他的宁大夫这样!

秦朗如果不是军人,早就一拳打出去,让杨义闭嘴了。

可他身份在这,不能那么粗暴简单。

秦朗脑子飞快转动,务必要替宁奕殊找回场子。

“秦朗。”一个温柔清冷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秦朗回过神,看向宁奕殊的目光变的温柔:“什么?”

宁奕殊掏了掏耳朵,笑吟吟朝他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哎?

秦朗不知道宁奕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义也瞪圆眼睛,现在谈判呢,他很生气,宁奕殊要讲故事?

来搞笑的吗?

宁奕殊不理会他们诧异的反应,开始讲故事:“很久很久之前,有片森林,森林里住着很多小动物,老虎是大王。”

杨义:“……”

她还真讲起了故事。

再看看她背后那个保镖,一点也不奇怪,还很有兴趣的问:“然后呢?”

宁奕殊说:“可是老虎大王太忙了,就选了一只小狐狸帮他分担一些事务。”

“小狐狸骄傲呀,干了几天活,以为自己就是大王,尾巴翘上天,对小动物趾高气扬,甚至忘了自己身份,对别的森林里的小朋友也想摆威风。”

秦朗眼睛弯了弯,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你这个故事,是不是叫扯虎皮拉大旗?”

宁奕殊一个响指:“聪明!”

听到这里,杨义怎么会不知道是讽刺自己的。

他一拍桌子:“宁奕殊,别给脸不要脸,骂谁呢?信不信,到时候我用别家……”

秦朗眼睛一眯,超前跨出半步。

“啪!”

宁奕殊拍桌子拍的比杨义还响:“谁心虚我骂谁,告诉你杨义,别再我跟前狐假虎威的!”

“你记住你的身份,你就是个学生,入学的时候学生手册学没学?”

“医科大不是你说了算,你只是帮助学校协调这些琐事,那就做好你协调的工作,不要把自己的能力和权利放大!”

“你瞪什么眼,不服气?走,咱们到学校去,找校长说一说你平时的作风和态度!”

杨义脸都气红了,可还真不敢跟宁奕殊去。

“你丫等着,只要我在,医科大就不会要宁氏企业的赞助!”杨义的威胁,苍白无力。

他转身要离开。

“站住!”宁奕殊喊住他。

杨义回头:“现在后悔了?已经晚了!”

宁奕殊说:“把你那杯饮料钱付了,AA制!”

杨义:“……”

他摔门而去。

宁奕殊高兴了,转身喊秦朗走人。

在她拍响桌子开始训人的时候,秦朗就收回了迈出去的腿。宁奕殊训人训的爽,他憋的要死。

这种教育对手的粗活,为什么不让他干?

为什么不给犯错的人一个,改过自新好好表现的机会?

宝宝很委屈(*/ω\*)

秦朗一双星眸,对着宁奕殊泛起亮光,一闪一闪亮晶晶。

宁奕殊:“……”

为什么有种,自己做错事的感觉?

120思想教育课

秦朗不高兴。

宁奕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愧疚。

她为什么愧疚?

也没干什么呀!

“算了,走,我请你吃烤串喝烧酒去!”宁奕殊心里也不痛快。

她收拾收拾包,起身往外走。

冷饮店门口,是个电话亭。

秦朗说:“等一等,我先打个电话。”

宁奕殊以为他要请假呢,于是乖乖收住脚步。

秦朗掏出电话卡,拨通一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喂,老刘,告诉那些企业,谁敢赞助这次医科大的运动会,以后部队采购的竞标会就不要参加!”

以为他请假的宁奕殊:“……”

这还不是最后的。

秦朗又让那个老刘喊来了小七:“你去……,嗯,好好教他做人!”

宁奕殊:“……”

她欲言又止。

秦朗挂断电话,心里乌云一扫而光。

看,他还是有用的。

“走吧,去哪儿?”秦朗回首,脸上挂着浅浅笑意,一双清透的眸子好像有无穷的吸引力。

夕阳的余晖,恰好披在他的身上,为秦朗渡了一层金光。

宁奕殊有一瞬间,忘了呼吸。

不能不承认,秦朗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她心里流淌过轻轻的伤感,叹了一口。

要怎么优秀的女子,才能配上这般好的男人。

“走,去簋街,喝酒去!”一醉解千愁。

簋街是S市有名的烤串一条街。

宁奕殊跟着秦朗走了一会儿,脑子渐渐冷静下来,想起一个问题。

“秦朗,你刚才那通电话,算不算以权谋私?”教杨义做人,她不管。

但是如果秦朗为了她这点事儿,犯错误,宁奕殊坚决不允许。

秦朗脚下一顿,重新变的严肃:“我不会干那种事!”

“那……”宁奕殊迟疑。

秦朗义正言辞:“想做部队生意的企业,都是有思想要进步的企业,是国之脊梁!”

“国家的脊梁,要把钱花在刀刃上,帮助有需要的人身上!”

“对于那些品行不佳,思想道德水平不高的人,企业不能浪费时间和金钱!”

宁奕殊:“……”

差点就信了。

“秦朗,对不起,以前我还怀疑你这个连长怎么当上的,我发现我错了,你有能力!”

指鹿为马,义正言辞的给自己行为找借口。

很棒!

宁奕殊点点头,抬手招了个面的:“上车!”

秦朗嘴角翘起。

宁大夫是在夸他……吧?

嗯,就是夸!

…………

秦朗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片花丛,宁奕殊站在里面冲他笑。

花开的正艳,却都不如她美。

秦朗缓缓走过去,宁奕殊举起手里的花:“它好看,还是我好看?”

“你好看。”秦朗实话实话。

宁奕殊高兴坏了,将花塞给秦朗:“拿着,赏你的!”

秦朗心里的花,也绽放了。

他低头嗅了嗅,不知道这是什么花,毛茸茸,抚着脸颊痒痒。

“阿嚏!”

秦朗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睁开了眼睛。

花花压在他胸上,小胖屁股对着他的脸,尾巴扫来扫去。

秦朗动了一下。

花花“喵”一声跑开。

“你醒了?”

萧子华的脑袋出现在秦朗眼前,手里还拿着条热毛巾。

秦朗想坐起来,头重脚轻,索性躺着没动。

萧子华不管他,将热毛巾往秦朗脸上一盖,坐在床头就唠叨起来:“你说说你,自己什么酒量心里没点数,还敢带着人宁大夫喝酒去。”

“跃突泉!半瓶啤酒就能吐的昏天暗地、昏迷不醒,人家宁大夫送你回来费老大劲儿了!”

“你现在正考验期呢,就这熊样,你说宁大夫会怎么想你,会不会认为你不爷们?”

爷们谁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萧子华气的呦。

秦朗终于想起来,自己跟宁奕殊去喝酒了,然后叫了啤酒和烤串。

宁大夫喝了一会儿,说了很多家里的事儿,见他不喝,亲自给开了一瓶。

她开的,秦朗不想拒绝。

于是……

之后的事情,秦朗就不记得了。

他一把掀开脸上的热毛巾,问:“她呢?”

“你说你一醉,不但累宁大夫,营长找你商量事也喊不醒……谁?”萧子华还唠叨着呢,猛一听秦朗问,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听清楚了,他没好气的说:“宁大夫把你扔在这就走了。”

“走了?”秦朗心里空落落的:“走那么快?”

萧子华说:“她本来想照顾你一会儿的,BB机一响,脸都变的,走的特别匆忙,也不知道什么事儿。”

“哎,我说你别想宁大夫了,营长找你有事,让你无论什么时候醒了都得过去!”

看看时间,秦朗从中午,直睡到晚上九点多,也不知道晚了没有?

秦朗坐起身:“我这就去!”

萧子华见他上衣脏了,说:“你赶紧换上军装去冲个澡,满身酒气!”

秦朗摇头:“不洗!”

“啥?”萧子华瞪眼。

秦朗脱下外衣扔给萧子华,说:“不洗澡!”

胸口那块地方,宁奕殊亲过的,不能洗!

萧子华可不知道他的小九九,将秦朗衣服往床上一丢:“不洗就不洗,衣服扔给我干嘛,让你的狗腿子小七给你洗去!”

“对了,小七呢,不是被你叫去了吗?”

萧子华这才想起来,小七不是说找秦朗去了吗?

怎么秦朗醉成这样,不见小七的影子,反而是宁大夫把人给送回来呢?

…………

小七去哪了?

秦朗一通电话,让他教小朋友做人呢!

“做干部要有觉悟,才能眼明心亮!领导干部也是人,但不是普通的人!”

“和平年代,没有枪林弹雨,不要求你比战士们先冲锋陷阵,但是一定要做到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不拿官架,不摆官谱,一切为了群众利益服务!”

“学校选你们做干部,是为学生服务的,一切当以学生利益为前提,要有服务大家的意识和觉悟!”

小七举着个小棍子,一脸严肃的看着蹲在墙角里的几个人:“你们明白了没有?”

缩在墙角里的杨义:“明白了,明白了。”

小七又问:“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思想教育的效果不错,小七满意的点点头。

秦连长给他打电话,说几个小朋友思想要长歪,必须给纠正过来。

小七记下要教育的人,将杨义几个学生会的人堵在胡同里。

开始还不服,小七一招扫荡退,将他们全扫趴下,然后全老实了,还往外掏钱。

小七生气了,他一身正气,怎么会是抢钱的小混混!

他立刻掏出部队里的宣传文件,给杨义等人上了一堂终身难忘的思想教育课。

121人生当起落落落落落

宁奕殊急匆匆回家。

刚跨进院门,就被守在门口的宁可欣抓了去。

“姐,你可回来了!”她一脸焦急:“爸爸回家了!”

宁奕殊面无表情:“这是他家,回来不很正常吗?”

宁可欣跺脚:“姐,爸爸一回来,奶奶就拉着他哭,要救二叔出来!”

宁奕殊垂下眼帘。

她当然知道宁卫国回家,宁老太太肯定有所动作。

否则她也不会一接到信,就扔下秦朗回家。

见宁奕殊一直不说话,宁可欣更着急。

她左右看看,将宁奕殊扯到院里的石榴树后面:“姐,我给你说,二叔那么坏,不能让他出来!”

“要不,咱们就告诉爸爸二叔多坏,他就不会帮着奶奶了!”

宁奕殊笑了笑,事情如果那么简单,就好了:“可欣,爸爸知道所有的事情,否则你以为他为什么要等到黄花菜都凉了才回来?”

“什么?那他为什么还安慰奶奶,说会想办法?”宁可欣低吼,气的绕着宁奕殊直转圈。

宁奕殊被她转的头都晕了:“你别转了,他们,到底是手足!”

宁可欣不想听:“他们是手足,爸爸跟我们还是亲父女呢,谁也不是要的!”

宁奕殊:“……”

她按住宁可欣的肩膀,暂时没有说话。

宁老太太年轻守寡,宁卫国和宁卫东差了十几岁的年纪。

他,是把自己代入了父亲这个角色,来教导宁卫东的。

宁奕殊来的路上,心情就不好,眼皮总跳个不停。

两姐妹相对无言,情绪都很低落。

“那是你弟弟,你就为这点事不救他,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

一声尖利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打断了两姐妹的静默。

是宁老太太。

“老大,做人要有良心,当初咱家就一个窝窝头,你弟弟揣怀里非要等你回来一起吃!”

“你弟弟对你什么样,你都忘了吗?竟然为了没影的事儿,眼睁睁看着他受牢狱之灾!”

“是,他是不对,可你如果帮他一把,他会巴结那个姓雷的,最后把自己害进去吗?”

“别给我说他差点害了你闺女,他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你闺女不是没事吗?”

“你怕你闺女难过,我还想哭我大孙子呢!哎呦,我怎么这么命苦——”

宁老太太放声大哭。

这几天她是憋屈坏了,对着居委会那些人,她说不过人家,只能憋着。

天天给她上思想教育课,就没人体谅她没有大孙子在跟前儿!

宁老太太一半真伤心,一半是故意,哭的特别大声,整条胡同都听得见。

“怎么有这种……”

那是她亲奶奶,还没办法骂。

宁可欣气的脸都紫了。

宁奕殊胸口,腾得升起一把火。

人生苦短,她要学习,要进步,要享受生活,哪有那么多时间跟这些人磨磨唧唧。

宁卫东进了牢狱,宁奕殊松一口气,不想赶尽杀绝的。

可是有些人,天生犯贱,找着打脸。

她昂头,目光烁烁:“是的,我不是没事儿吗?宁卫东这次虽然进去,过几年出来,不也是没事?”

蹲几年牢,出来活动一下,继续升官发财的人,多的是!

“她爱幺儿,我还惜命呢!”

“既然说这么不要脸的话,我就偏让她睁眼看着,宁卫东是如何陷入万复不劫,让她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绝望!”

阳光洒在宁奕殊身上,映着她闪闪发光的目光,格外耀眼。

宁可欣屏住呼吸:“姐,你要怎么做?”

宁奕殊宛然一笑:“首先,满足奶奶的愿望!”

宁卫东过几年继续出来作妖,自己也并没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就这么结束,宁奕殊想一想,很有些不甘心呢!

人生,当起起伏伏,才有意思!

宁老太太不是要救宁卫东吗?

那就救!

可是这个好人,必须要宁奕殊做!

宁奕殊拉着宁可欣,从石榴树后走出来。

陆岩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立在用玻璃封闭的走廊下。

看见宁奕殊姐妹在,他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

宁老太太说的那些话,确实伤人。

陆岩侧身让出通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宁奕殊冲他浅浅一笑:“陆岩,一会儿你要配合我。”

“……”陆岩皱眉,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一念之间,宁奕殊已经领着宁可欣进入客厅。

客厅里,宁老太太靠在沙发上,哭的不能自己。

宁卫国一脸愧色,胡子拉碴跪在宁老太太前面。

“爸,奶奶,你们怎么了?”一进屋,宁奕殊就收了刚才的锐气,变的娇柔乖巧。

宁卫国身体一僵,回头见真是宁奕殊,忙扶着沙发起身:“奕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宁奕殊眼圈一红:“刚才就回来了,见奶奶哭,没敢进来。”

话外之音,刚才宁老太太的奇葩言论,她都听见了!

宁卫国脸上,愧色更深。

宁老太太哭声一顿,冷哼一声,继续呜呜咽咽。

“爸爸,这几天,我也很痛苦,很难过!”

谁没看过言情剧,谁不会演苦情剧?

宁奕殊照着自己大腿狠狠掐了一把,眼泪当即流了出来:“二叔出事,奶奶一病不起,我惶恐不安!”

“刚才奶奶说的对,我毕竟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可二叔……”

宁奕殊编不下去了。

奶奶个腿,苦情戏确实不好演,白莲花不是谁都能做的。

她索性捂住脸,做出一副痛苦的说不下去的模样。

宁可欣配合的抱住她:“姐姐,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宁可欣倒是说落泪,就落泪,哭的稀里哗啦。

两个小孩一哭,把宁老太太哭声压了下去。

宁卫国心中更加惭愧:“妈,卫东的事情,不是我能救的了的!”

“他犯的错,性质严重,我如果救他,那些被他和姓雷的祸害的姑娘谁来救?”

“你是存心要气死我!”宁老太太怒目而视,咬着牙的模样像要吃了宁卫国。

宁卫国避开她的目光:“妈,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卫东不是小孩子!”

宁老太太张嘴还要骂。

宁奕殊突然冲过去,抓住宁卫国的胳膊:“爸,奶奶年纪大,你不要惹她生气!”

“二叔是您弟弟,是我的长辈,他出事,咱们家都丢脸。”

“爸爸,为了奶奶的健康,为了家里的和睦,我也求求您,保出来二叔吧!”

122谁救谁拿钱!

“老大呀,你可别骗我,你确定去救老二?”宁老太太还在质疑宁卫国。

宁卫国脸色苍白,跪在宁老太太前面:“妈,您头还晕吗,我送你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只要老二能回来,我啥病也没有!”宁老太太紧紧抓着宁卫国的胳膊,再三确认。

宁奕殊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

她别过目光,面无表情。

宁可欣咬着嘴唇,跟在其后,若不是宁奕殊提前有安排,她恨不得立刻上去分开两人。

“奕殊,可欣!”宁卫国听到动静,回头见是她们两个,扶着沙发站起来。

宁奕殊闷头,朝楼上走。

宁卫国心中有愧:“奕殊,怎么回来这么晚?”

“回来的早,岂不打扰了你和奶奶!”宁奕殊冷冷说道。

宁卫国:“……”

宁老太太哼一声:“你怎么给你爹说话呢!刚才我顾不上说,你瞧你最近对我什么态度?”

“没老没少,带的欣妮儿都跟你一样目无尊长!”

宁奕殊转身,冷冷看向宁老太太:“除了目无尊长,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为老不尊!”

“你!”宁老太太蹦了起来,指着宁奕殊的鼻子要骂。

宁奕殊冷笑:“怎么,你骂了我几天,是不过瘾,还是觉着居委会的思想教育不够?”

宁老太太:“……”

她要保老二,就得顾忌着宁卫国。

宁奕殊又是宁卫国的心头宝,她不能再像前几天那般随便骂。

还有居委会!

宁老太太头又疼了,捂着脑袋哎呦哎呦。

“妈!”宁卫国扶住她,轻轻将宁老太太放在沙发上。

然后,他对宁奕殊说:“这是你奶奶。”

“是我亲奶奶吗?亲奶奶会说刚才那些混账话吗?她都当我不是人了,我干嘛还忍着顺着,你当我泥人吗?”宁奕殊瞪眼。

宁卫国:“……”

是他明知道宁卫东不好,却抵不住宁老太太压力,忽略了宁奕殊的感受。

都是他的错!

宁卫国无奈挥挥手:“你们上楼去吧!”

他继续安抚宁老太太。

宁奕殊以为自己不会哭,可是鼻子酸的难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砸。

她抬起头,狠狠抹了下眼睛。

哭什么!

上辈子,都知道宁卫国不是个好爹。

只不过因为遗憾,这辈子想对他好一些。

可是这个好,也要基于互相的尊重和爱护。

他,心里只有宁老太太,只有宁家的脸面。

宁奕殊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无限的孤独。

就像一个人划着小舟,以为有人同行,却发现缥缈的水面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怎么呼喊,也没有人回应!

不哭!

不再这些不爱惜她的人面前哭!

她要笑!

宁奕殊裂开嘴笑,却比哭还难看。

重回客厅的陆岩见了,目光一闪,心里涌起百般滋味。

他只停顿一下,就迅速走到宁卫国身边,耳语一番。

宁卫国惊讶:“我账上呢?”

“前一段时间,公司不是新投资了一条生产线,需要很多的资金吗?”

“您忘了,公司钱不够,还是从您账上划了许多,现在您账也只有二十多万。”

“宁科长犯的事儿不小,需要打通的关系不是一个两个,需要的钱怕也不是十万二十万能压得下去的。”陆岩解释。

宁卫国沉吟。

陆岩和宁奕殊都紧张起来。

“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好在宁老太太打断了众人心思。

她说:“陆岩,你什么意思,那么大公司,你说没钱保老二出来?”

陆岩苦涩的一笑,看向宁卫国。

宁老太太激动了:“老大,老大,那是你弟弟,你亲弟弟,是公司重要,还是亲人重要!”

被她一搅,宁卫国也来不及细想。

他连忙安抚宁老太太:“妈,这是凑巧了,要不我去借一借,那么多商业伙伴,总能凑个百八十万。”

宁奕殊朝前一步:“您借了,回头二叔帮你还吗?凭什么他出事,要您出钱出力擦屁股?”

“有钱就帮,没有借钱保一个犯罪分子的道理!”

宁卫国都还没说话,宁老太太就骂起来:“你这个狠心恶毒烂肚肠的人,你就是想看着你二叔死!”

宁奕殊冷笑:“我看他死,你难道就不是看着?我爸爸这些年,每个月都从账上划给你两千多吧?”

“你一个没花销的老太太,一个月拿的零用钱都比人家上班一年的工资还多!”

“算一算,你手里没有七万也有八万,你怎么不拿出来救你儿子?”

“我爸爸公司要运转,一帮工人靠他养活,他没钱,你看着他为难都不出力!”

“你不喜欢他,要死要活要保二叔,那你往外掏钱呀!”

“你!”宁老太太气的咬碎银牙。

张翠芬那么巴结她,宁老太太都没往外漏那些私房。

那些钱,可是给宁昊长大娶媳妇用的!

“您不是担心二叔吗,怎么,一提到钱,就是舍不得了?您刚才寻死觅活的劲儿呢?”

“奶奶,赶紧做决定吧,要知道牢里可不是好待的,听我做狱警的高中同学说,新犯人进去先要吃顿打。”

“你以为进去白吃白喝的,他们要做工,织袜子糊纸盒剥大蒜,二叔细皮嫩肉,做的来吗?”

“哦,对了,万一碰到狱友有特殊嗜好的,再给他爆了菊花,呵呵!”

宁奕殊故意吓唬宁老太太,看着对方脸色越来越苍白,心里也顺过气来。

宁卫国想呵斥住她,宁奕殊回眸一瞪,那模样跟顾绾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宁卫国心头一疼,咬咬牙,随宁奕殊怎么出气去吧!

宁老太太嘴唇哆嗦半天,见宁卫国神情悲切,知道他又想顾绾了,恨的咬着牙看向陆岩:“牢里真那么惨,不是说不能虐待犯人吗?”

陆岩点头:“老太太,狱警也不是二十四小时看着。牢门一关,谁知道里面干什么。”

宁奕殊说,宁老太太不信。

陆岩这个外人一说,宁老太太信了。

她哎呦一声,揉着心口:“我的幺儿呀!陆岩,你去屋里取我的存折,不够的你们去借,去磨,也要快点保他出来!”

123划重点:秦连长的任务

宁老太太的折子上,可不止七万八万。

整整十二万!

真是个富婆。

陆岩拿着折子出来:“老太太,密码?”

宁老太太一心救宁卫东,急着把密码说了:“你赶紧去,去把老二给保出来!”

陆岩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他又看向宁卫国:“宁总,现在就去吗?”

刚才宁卫国让他出去,是去公司取钱的。

捞人这种事,还得宁卫国亲自出马。

在宁老太太说出存折密码的时候,宁卫国已经冷静下来。

他看看宁老太太,又看看宁奕殊,最后什么也没说,叹口气:“走吧。”

出了胡同,陆岩打开副驾驶那的车门,让宁卫国上车。

宁奕殊追出来:“等一等!”

宁卫国回头,看宁奕殊的目光沉沉。

宁奕殊知道,宁卫国估计是想通了自己和陆岩勾结,骗宁老太太钱的事情。

她也不扭捏,朝前一伸手:“给我吧!”

“什么?”宁卫国明知故问。

宁奕殊笑:“钱呀,奶奶的存折以后就是我的了!”

宁卫国:“……”

陆岩拿着存折,大气不敢喘,当然也不敢立刻交给宁弈姝。

“奕殊,这么坑你奶奶合适吗?你需要钱,可以给我要!”公司账面有多少周转资金,宁卫国可能一时想不到,但是冷静下来,就觉出不妥。

上新的生产线,那是上个月的事情。

一个月下来,资金若是还周转不开,那公司就不要干了!

宁奕殊说:“爸,我是需要钱,奶奶的钱都不够,您确实要再给我转二十万!”

宁卫国抽口冷气:“二十万,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之前的零花钱不够用?”

“你管我干什么?以后只要你帮二叔多少钱,就记着划给我多少!”

“您不是说,你的财产将来全是我的吗?我舍不得你花我的钱,帮我讨厌的人!”

宁奕殊说的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宁卫国气笑了,他指着宁奕殊半天,才说:“陆岩,把存折给她,再划二十万到她户头!”

“是!”陆岩立刻将存折递给宁奕殊。

宁奕殊接过去:“爸,是我逼陆岩这么干的,你不要怪他。我是替你不值!”

“奶奶拿孝道压你,二叔拿兄弟之情掏空你,他们真的念着你的情义吗?”

本来要发火的宁卫国,因为这些话,当即又泄气。

是的。

是他先忽略宁奕殊情绪的。

宁卫国抬起手,想拍宁奕殊的肩膀,可到底停在半空。

“奕殊,我知道你二叔差点害到你,可是人生路上,不是非黑即白。”

“有时候,我们要面对很多无奈,要面对不想做,却非做不可的事情。”

宁奕殊打断他:“您别对我说教了。我不贪你的钱,却不如贪你钱的人更重要!”

“所以,以后我和你,还是只谈钱。商人重利,或许花我身上的钱一多,你就在乎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宁卫国留说话的时间。

上次为了宁可欣,自己零花钱全贿赂了秦朗,手里不剩一分。

既然宁卫东还要出来祸害人间,宁奕殊手里必须有点活动资金。

坑宁老太太这么点私房,她还觉着亏呢。

上次张伟砸坏家具的损失,加上捞宁卫东需要的钱,都比她拿到手的多!

宁卫国凝视着她的背影,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陆岩轻轻吐口气,喊了一声:“宁总?”

天已经黑了,正是走后门托关系的好时候。

宁卫国回过神,深深看了陆岩一眼,丢下句:“下不为例!”

他上了车,陆岩关上车门,轻叹一声。

宁卫国这是提醒他,下次不许帮宁奕殊,不许再瞒着他。

可是……

陆岩朝着宁奕殊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宁奕殊吩咐他做的,可不止坑老太太钱那么简单。

…………

宁卫国确实有几分本事,一夜之间,打通了所有关系,只有金局长那里走不通。

上面给金局长施压,大领导亲自去警察局,督促金局长放人。

金局长扛不住,只能照办,转头就给秦朗打电话。

这个时间,部队电话不好打通。

打通秦朗也听不见,因为他在营长赵广荣的办公室。

“老秦,萧戈他们都有任务,这次的行动落到你们连!”赵广荣担忧的说:

“这是资料,赵猛外号过江龙,是金三角最大的D贩,这次国内外联合打击,一举捣毁其老巢。”

“但是过江龙却不在老巢,成了漏网之鱼。根据调查,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S市。”

“上一次他带的小弟黄毛等人,被警察抓获,赵猛警惕,隐匿在民间。”

“上面怀疑他没有出S市,但是警局里都是老面孔,因此将任务交给部队。”

“赵猛为人阴毒,好色暴力,必须尽快抓拿归案,以防他危害老百姓。”

“秦朗,我不想让你做这么危险的行动,你如果出事,我没办法给你外公交待。”

但是其它连,都有任务在身,只能秦朗。

秦朗立正:“营长,我参军入伍,为的就是保家卫国。为了人民,我甘愿抛头颅洒热血!”

外公是外公。

外公有今天的地位,也是提着战刀一路拼杀来的。

他不能躺在长辈的丰功伟绩上坐吃山空!

赵广荣拍拍他肩膀,他就是喜欢秦朗这种态度:“外面我已经点好了兵,你现在带着人乔装改扮,去摸底吧。”

秦朗出门,连里几个精兵强将全在,包括萧子华。

秦朗眉头微微蹙起:“营长,萧子华也去吗?”

萧子华的父亲,将其托付给秦朗。

这次任务凶险,眼看萧子华还有半年就要退伍,他不想对方冒险。

但是赵广荣,有自己的考虑:“只要一天不退伍,就一天都是子弟兵!”

“他社会经验相对丰富,鬼主意多,能帮到你们。”

秦朗闻言,没再说话。

部队上,一切都要听指挥。

回头,他多照顾着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能让萧子华危险。

人都到齐,个个精神抖擞。

赵广荣动员了几句,就命令他们脱下军装,换上便衣,趁夜离开部队。

上面给的期限,是七天!

124宁卫东还是不老实

“不要以为这次出去,就没事了,我们会继续盯着你!”一个警察,面无表情,给宁卫东打开了门。

宁卫东这几天,被关在一间只开扇小窗户和一张床的房间。

房间墙壁都是软包装,床的棱角被海绵缠上。

这是防止犯人想不开自杀呢。

宁卫东没有想不开。

他一直等人来救。

可是关押都快一周的时间了,只有警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来审问。

雷寺仁也被抓了进来,耐不住,全招了,责任当然推给宁卫东。

宁卫东打死不承认,反咬雷寺仁和罗小花联合坑他。

这一场精彩大戏,除了警察局里具体审问的人,谁也不知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宁卫东还是等来了人保他出去。

很久没有见到太阳,盛夏早晨的阳光,也够刺眼。

宁卫东用手挡住阳光,看到前面有一辆黑色的公务轿车。

他心头一颤,目光沉沉,迟疑了下,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宁科长!”陆岩下车,给他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宁卫东钻进去:“哥。”

宁卫国亲自来接他回家。

这一次,不像上次还有块豆腐。

宁卫国面色阴沉的点点头:“妈等着你呢!”

这一句话,足够表明他的态度。

不是他想救,是怕宁老太太挺不住。

宁卫国转了转僵硬的脖子,问:“哥,是你保的我?”

“你还想要谁保?”宁卫国反问一句。

陆岩说上次有部队上的敌对势力帮宁卫东,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也没有。

宁卫东一出来,就问是不是他救的。

难道?

宁卫国抬起头,重新审视身边这个弟弟。

宁卫东心思重,打小就爱小聪明。

宁卫国不怀疑他生了歹心,只以为他官迷心窍。

他恨铁不成钢,又怕宁卫东真的走上歪路,少不得敲打一番:“卫东,你知道雷副局长会有什么下场吗?”

“丢官事小,牢狱之灾跑不了,一辈子为官,最后却在牢里受折辱,这是你想要的吗?”

“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雷局长将错全推我身上,我怕警察放过我,纪委不放。”宁卫东担心的,始终都是他的公职。

宁卫国脸一拉:“这事回家再说,你知道保你出来多难吗?”

“若不是我动作快,在警察之前查到你之前,就替你抹平了一切,擦干净了屁股,你以为你能好好出来?”

“放心好了,雷寺仁也就一张嘴,我已经将证据全部指向他,翻不了身。你最多就是D内处分,停职检查。”

“卫东,你也是当爹的人了,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多为家庭着想!”

“这次我看在老太太面上,保你出来,若有下次,我绝不再管!”

“是,妈没事吧?”宁卫东一听雷寺仁全背了,暗自松口气。

他不想听宁卫国训斥,转移了话题。

他的抵触情绪,宁卫国看了出来。

宁卫国心里不是滋味。

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软绵绵靠在自己肩膀的弟弟,已经面目全非。

到底是成年人,宁卫国照顾他的情面,也不像小时候那般呵斥。

他突然不想多费口舌,吩咐陆岩:“开车!”

早晨,又是周末,路上人不多。

陆岩车速很快,半个小时就到了宁家的胡同口。

宁卫东和宁卫国下车,正碰到早起遛弯的邻居。

“哎呦,这不是卫东吗,你出来了?”邻居一惊一乍。

宁卫东被警察带走的场景,街坊们可是议论了好几天,至今余热未消。

宁卫东脸上挂不住。

宁卫国爽朗一笑:“老王,卫东是去协助警察调查的,协助完了当然回家。”

“原来这样呀。”邻居肯定不信,但是人家当面这么说,也只能笑一笑。

背后怎么议论,那就不知道了。

宁卫国朝宁卫东瞪一眼,负手先行一步。

宁老太太就歪在客厅的沙发上。

宁卫国先进的门,宁老太太没看见宁卫东,着急:“老大,你弟弟呢,还没保出来?”

“妈!”宁卫东从宁卫国身后转出了,眼圈都红了。

宁老太太也跟着哭,朝宁卫东伸开胳膊:“哎呦,我的幺儿,快到妈这里来!”

“你瞧你,这才几天的功夫就瘦成这样,我的儿呦,可苦了你啦!”

她紧紧搂着宁卫东,一声儿一声儿的哭。

“妈,听说您病了,没事吧,我在里面就担心您的身体。”

“妈,您若是因为我有个好歹,我以后可就没脸活了。”

宁卫东也说的情意切切,好像害宁老太太扭腰的不是他一样。

宁老太太听他这么说,心都疼化了。

她为什么疼老二,就是因为对方会哄人,不像老大成天绷着脸,还为了个女人忤逆她。

“好孩子,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好好冲个澡,把晦气都冲没了,上班以后好好的,不再干那些缺德事了!”

她也知道,宁卫东干的都是缺德事。

宁卫东面色一凝,非常尴尬。

不过宁老太太提起上班两个字,让宁卫东心思活泛起来。

他被抓进去之前,就因为张家的事丢了单位的人,被停职。

现在,他的工作,还能保住吗?

看着宁老太太一脸担心的样子,宁卫东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他抹了把眼泪:“妈,别提什么工作,我哪还有脸去单位上班?”

“您就当我十几年书白读了,我摆摊做个体户,照样挣钱孝敬你!”

“闭嘴!”

宁老太太气坏了,哆嗦着嘴说:“我供你读书,就是想家里出个吃皇粮的!摆什么摊,做什么个体户,那都是学习不好的人干的!”

“你哥能把你保出来,也能保住你工作,你给我好好上班去!”

宁卫东将头埋在宁老太太怀里,金丝边眼镜下,是双泛着狡猾光芒的眼睛。

宁老太太抱着他,转向一直没说话的宁卫国:“老大,你听见没有,家里必须有个吃皇粮的!”

“自古权钱在一起,你挣钱,你弟弟做官,相辅相成,妈也是为了你们两个将来的长足发展!”

“去,保住你弟弟的工作!”

宁老太太一声大过一声,根本不给宁卫国说活的机会,立逼着宁卫国现在就去保宁卫东的工作。

125遗落的公文包

宁老太太逼得紧,宁卫国很疲惫:“妈,我累了一夜,能不能先休息一下?”

宁老太太:“……”

她这才记起,大儿子为了救老二,一夜都在外面活动。

宁老太太吧唧吧唧嘴,说:“那你休息好了,可得记着这件事!”

“嗯!”宁卫国深深看了宁卫东一眼,转身回卧室。

宁奕殊蹲在楼梯上,将楼下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她咬着手指,恨意满目。

可是只在这里蹲着,一点用也没有!

宁奕殊起身,慢慢走下楼梯,看都不看宁老太太和宁卫东一眼,拐弯进了厨房。

上辈子,有一辆专列,行驶到城外十里的S市北站,被人截留了一车皮的东西,轰动全城。

这个扒车皮的站长,为什么不让二叔宁卫东来做呢?

只要他伸了不该伸的手,玉皇大帝也保不住他!

至于宁卫东,会不会按照她的意思,一步一步朝深渊走,那就看接下来的安排了。

宁奕殊煮好牛奶,取了两片面包,切了一盘水果,放在托盘上,敲响了宁卫国的卧室门。

开门的是陆岩。

宁奕殊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烟味。

她朝里一看,宁卫国瘫在老板椅上,手里夹着香烟。

见宁奕殊进来,宁卫国赶紧掐灭刚点燃的香烟,坐起身:“睡醒了?”

“楼下那么吵,不醒也得醒!”宁奕殊说道。

宁卫国苦笑一声:“你来抱怨我的吗?”

宁奕殊走进门,将托盘轻轻放在办公桌前:“爸,吃点东西吧。”

宁卫国:“……”

如果是宁可欣送吃的,他会很感动。

可现在是宁奕殊。

宁奕殊前脚刚咆哮完,后脚这么关心他,宁卫国还真不敢受用。

“奕殊,有话你直说,是不是怨我?”还不如说恨他,讨厌他救老二让人心里痛快。

钝刀子磨人,更难受。

宁奕殊坐在宁卫国对面,盯着地面:“你是我爸,再怨再恨,还是希望你健健康康的活着!”

“奶奶心里只有二叔,二叔心里只有权势,他们把你当达成目的的工具!”

“你倒了,他们少个工具,但我和可欣,却少了个爸爸!”

上辈子,不就是这样?

宁奕殊有感而发,轻轻抹了下眼角。

宁卫国也动容:“奕殊!”

他现在放心了。

宁奕殊还是怨恨宁老太太和宁卫东,却因为心疼他,不得不放低身段来送吃的。

宁卫国更加愧对宁奕殊:“好孩子,你能理解我,最好不过了。”

“可是爸爸,你真的要帮二叔保住工作吗?”宁奕殊没心情矫情,慢慢转向正题。

宁卫国点头:“你二叔,读了十几年书,这么被开除公职,想想都不甘心!”

不甘心?

他有什么不甘心?

不甘心的,该是她宁奕殊!

宁奕殊强压住心里的怒火,挤出一个笑容:“爸爸,你保他出来,已经欠了一圈人情,现在又有多大的能力,再保住他公职?”

宁卫国不语。

宁奕殊直接问陆岩:“陆岩,你说,保的住吗?”

“大小姐,托托关系,大概能……”

陆岩话没说完,宁奕殊竖眉:“他犯一次错,你们保一次,他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错误?”

“就算保公职,他也不能回局里,继续舒舒服服喝茶看报纸了。”

“爸爸,你已经保他出来,是不是该考虑考虑我的心情了?他可是差点害到我?”

宁卫国能说什么?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陆岩看着眼色说:“其实,即使保住公职,宁科长自己也不好意思回局里。”

“正好有个站长的空缺,挺合适他的。”

“在车站做个站长,离开花花绿绿的城市,正好有机会好好反省。”

宁奕殊冷笑:“站长,哪个站长?乡下的,还是县里的?奶奶舍得他走那么远吗?”

“城外十里的北站,现在还缺一个站长。”陆岩小声说。

宁奕殊说:“北站,就家门口,他能反省什么?你怎么不调他去J城西站!”

那不更大,更牛叉!

宁奕殊摔门出去,正看见宁卫东立在客厅,竖着耳朵听这里的动静。

“二叔,出来以后,可好好做人吧!”宁奕殊丢下这句,蹬蹬瞪上楼。

可把宁老太太气坏了。

“没老没少,读的书都喂狗了!”

宁卫东目光一闪:“妈,别骂了。这次本来是我失察,差点让那个罗小花害了奕殊。”

宁老太太哪里肯听,骂骂咧咧又一阵,才想起问:“那个罗小花现在干嘛呢?”

宁卫东说:“罗小花,大抵要蹲两年了。”

反咬宁卫东不成,又被雷寺仁反咬。

反正两个人,谁也没得好。

宁老太太放了心:“那就好,歹毒的人就不该活着!”

“说到底,还是怪殊妮儿不长心眼!”

“她要是不认识那么歹毒的人,怎么会惹这么多事,差点害咱们宁家兄弟阋墙。”

“妈,我这不出来了吗,你别怪奕殊。她到底是个孩子,一家人要和和睦睦。”

宁卫东说的特别大声,宁卫国在屋里,应该能听得见。

只要能保住公职,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现在,不是跟一个丫头片子计较的时候。

…………

九十年代的机关,远不如现在严格。

换现在,只要背了刑事,必须开除公职。

那时候,只要有关系,牢里也能继续领工资。

所以宁卫国,只花了点钱,就保住了宁卫东的公职。

他不愿意看见宁卫东,只让陆岩来通知。

宁卫东听到消息,心里很不得劲儿。

正像宁奕殊想的那样,单位把他给发配到了北站,做了一个小小的站长。

要知道,宁卫东虽然局里只是个小科长,却是正儿八经的副县级。

站长什么级别?

科级都不是!

这落差,着实太大。

等于将宁卫东十几年的努力,打回原形。

“陆岩,真的没有回转余地了吗?不能再走动走动关系?”宁卫东问。

陆岩轻轻一笑,举着一纸调令:“宁科长,宁总真的尽力了!您拿好调令,后天就过去上任吧。”

宁卫东不想接。

但是不接,连站长也不是了,只好接住。

“我消息送到,先回公司了。”陆岩转身离开。

宁卫东等陆岩离开,面色狰狞,吐口吐沫:“资本家!”

等他发达了,资本家也得跪自己脚下!

他将调令揉成一团,想扔却又舍不得,最后还是揣在兜里。

宁卫东坐回沙发,却被硌了一下,低头一瞧,是个黑色公文包。

他想起来,这是刚才陆岩取调令时,顺手放在沙发上的。

126误导宁卫东

陆岩是宁卫国的秘书,可以接触企业核心信息的那种。

他的公文包,那是相当的贵重,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宝贝!

宁卫东心跳加速,等回过神来,两手已经打开了包。

包里是一叠文件,还有鼓鼓的、装满现金的钱包。

宁卫东不至于低劣到去偷钱。

他想看的,是那叠文件。

宁氏企业上了新的生产线?

那有没有预订单?未来的销路有没有打开?跟哪些单位有合作?能给宁氏带来多少收益?

有野心的人,不会因为一两次挫折,就变的老实,不再对未来有企图的。

宁卫东想企业所有的情报,方便他以后行事。

他怕陆岩去而复返,迅速抽出文件,一目十行。

但是文件,并不是有关宁氏企业的,而是对宁卫东本人所有行动的调查。

宁卫东越看,脸越黑,胸口起伏不平,似有一腔烈火要冲出胸膛。

院门吱呀被人推开。

宁卫东警觉地朝外张望,是陆岩。

他迅速将文件塞进去,将公文包重新系上,扔到靠枕后面,然后闭眼仰卧在沙发上。

“宁科长,您见我公文包了吗?”陆岩一脸焦急。

宁卫东冷笑:“我已经调离岗位,你还喊我科长,磕碜我呢!”

陆岩一愣,随即说:“宁……您误会了,我来找公文包。”

宁卫东冷哼一声,重新闭上眼睛,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靠背,一副还再生气,爱答不理的模样。

这一翻身,藏在靠枕后的公文包漏出一角。

陆岩眼尖,立刻冲过去,用力抽出公文包,当着宁卫东的面打开公文包看了一眼,才松口气。

他拿好公文包,笑:“那不打扰宁站长休息了。”

这一声宁站长,比刚才的宁科长更刺耳。

宁卫东脸色一变,翻身坐起怒视陆岩,却发现对方已经走了。

宁卫东面色狰狞,抓紧靠枕使劲蹂躏。

欺人太甚!

幸亏陆岩遗落公文包,他才能知道,这次保自己出来的,根本不是宁卫国!

两次,都是部队的人保他出来。

是宁卫国,他怕敌对势力影响企业发展,影响顾家,冒领了人家的功劳,谎称是他保自己出来。

若是没有宁卫国,宁卫东现在,估计已经官复原职。

从科长,到一个小小站长,还有比这更折辱的事情吗?

什么休戚与共,情同手足。

宁卫国就是个伪君子!

他就是为了长房的利益,才将宁卫东打发到城外去的!

“二叔,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宁卫东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脑补。

宁卫东心里一震,这才想起,自己还住在宁卫国家里。

他立刻收了表情,换一副慈善的嘴脸:“奕殊,你没有上班去?”

“今天休班。”宁奕殊说:“二叔,你要是有病就去医院,我觉着你病的不轻。”

她说完,就提着菜篮子出门买菜。

王晓琴要照顾宁老太太,出不得门。

宁奕殊今天休息,就把买菜的任务担下来,现在正准备去菜市场呢。

临出门,还趁机讽刺宁卫东两句。

宁卫东贼精,当然听出宁奕殊不是关心他,而是骂他有病。

他更恨了。

是的,这一切其实都源于宁奕殊的不配合。

她如果还是傻乎乎的,乖乖嫁给江源,罗小花就不会为了学费,被宁卫东送到雷寺仁床上。

若宁奕殊不反杀罗小花一计,宁卫东就不会被张翠芬抓女干,不会被警察带走,也没有后面那么多事。

都是宁奕殊!

为什么不乖乖的,任他算计!

……

宁奕殊哼着歌出来,心情大好。

拐出胡同,她上了一辆车。

驾驶座上,正是刚才拿公文包走人的陆岩。

“大小姐,全照您的吩咐做了。”

那些调查宁卫东的材料,都是真的,不过宁奕殊让陆岩在后面加了一页假消息,那就是这次保宁卫东出来的人,是第三方神秘势力,而不是宁卫国。

宁卫国是为了宁家不受侵害,才隐瞒事实,割断第三方准备联系宁卫东的线。

陆岩担心的问:“您这么做,不怕宁站长狗急跳墙?”

“就是要他狗急跳墙!”宁奕殊笑:“费劲挖了坑,他不跳,我不是白忙活?”

……

宁卫东被放出来的时候,有一个人也走出了看守所,那就是张海。

他砸坏宁家的东西,宁奕殊当时就报了警。

宁家户主是宁卫国,警察给宁卫国联系,问这事继续追究吗?

家庭纠纷,若是苦主不追究,警察也不愿意多管闲事。

宁卫国不想麻烦。

而且宁昊还在张家,若是逼的太紧,对孩子也不好。

一念之差,他放弃了追究,连损失赔偿都没要。

张海被劳教了一周,就放了出来。

他第一时间没有回家,而是去看跟着他砸东西的几个兄弟。

那些人都是帮凶,只是被教育一顿,并没有进看守所。

转了一圈,有的去南方打工,有的被媳妇关屋里,不让见张海。

张海不死心,又来到最后一家。

这家姓钱,外号钱多,住在两棵树胡同。

钱多为人大方,总能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掏出钱来,但从不告诉大家他怎么生财。

张海胡子拉碴,在小卖铺提了两瓶廉价的酒以及一包花生米,走进两棵树胡同,敲响了钱多家的大门。

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

张海不死心。

他不信自己这么倒霉。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上的观察口被打开,露出一张胖乎乎的脸,一双小眼睛还泛着警惕的光。

他就是钱多。

张海大喜:“钱多,你丫在家呢,为什么现在才出来,开门!”

钱多并没有开门,而是问:“你出来了,干嘛来了?”

“娘老子的,老子出来找你喝酒,磨叽什么,快开门!”张海晃了晃两瓶酒和一包花生米。

钱多犹豫一下:“海哥,我这几天不方便。”

“滚犊子,到底开不开门,今天不让我进去,老子以后路上见到你也不认识!”接连碰壁,钱多又是这种态度,张海生气了。

“钱多,什么事?”院子里,好像还有其他人。

钱多关上观察口,不知道跟里面人嘀咕了什么,最后还是开门放张海进去。

张海一进屋,傻眼了。

127秦连长看着你们呢!

“钱多,家里有客人?”张海想撤。

钱多已经关了院门,跟着进屋,挡住了张海去路。

“海哥,这是我的两个朋友。”钱多接了他的酒和花生米,顺手放在橱柜上。

张海后悔了。

他想走,小腿肚子却直哆嗦,强装镇定站着没动。

屋里除了钱多和他,还有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钱多的老婆韩六。

另外两个,一位个子很高,立在饭桌前,气场凌厉凶悍。

另一位精瘦,看着面善,可是一双手正在揉搓着钱多老婆韩六的屁股。

凭着混这么多年的经验,张海知道这两个人,怕不是善茬。

他只是普通流氓,不想惹道上的大哥。

张海往后退一步:“既然有客人,那我改天再来。”

“啪!”

一把枪,压着张海的尾音拍在饭桌上。

站着的那位,手还摁在枪上,看着张海像看一个死人。

张海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钱多赶忙打圆场:“别别别,都是自己兄弟。海哥,站着的这位是豪哥,坐着的是猛爷,都是自己兄弟。”

“猛爷,豪哥,这是我发小张海,刚从局子里出来,找我喝酒来的。”

“哦,犯的什么事儿呀?”赵猛眼皮都没抬一下。

“打砸抢!”钱多往重了说:“海哥也是倒霉,遇到了硬茬,被抓了进去。”

赵猛讥笑一声,就着韩六的筷子吃了口青菜,眼睛斜了斜张海。

“没出息的样!沈豪,把枪收了,把人吓尿影响老子吃饭!”

那被喊做沈豪的,这才收了枪。

张海冷汗都下来了,还真有点尿意。

他结结巴巴:“猛爷,豪哥,见到你们两位大哥,是我张海三生有幸。”

张海吓的,话都说的颠三倒四。

就这点本事,赵猛和沈豪,还真不放在眼里。

赵猛抬抬下巴:“滚厨房喝酒去!”

这是嫌张海碍眼儿呢。

钱多赶紧提上张海拿的酒和花生米,往外面厨房走。

张海出门之前,看到赵猛将脸埋到了韩六的胸脯里。

他咽口水,赶紧收回目光,当什么也没看见。

直到厨房小方桌前坐下,张海才咿呀一声,缓过气来:“钱多,你这是认识的哪路朋友?”

“嘘!”钱多示意他小声点。

他将厨房门,轻轻关上,切了两盘卤煮摆上,又洗了两个酒杯。

等酒满上,下了肚,钱多才长吁一口气。

“海哥,你是不是看我媳妇伺候他,心里不得劲儿?”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老婆跟个鸡一样伺候别人,还当着自己的面。

钱多却毫不在意:“我给你说,我老婆能被猛爷睡,是我的福气,可惜我没个年轻貌美的女儿进献。”

张海无语,好像第一次认识钱多一样。

“对了,你找我干嘛,肯定不只是喝酒。”钱多眼力劲,还是挺活的。

张海不知道眼下的情况,还适不适合说。

但是来都来了,张海不想空手而归:“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工作没了,老母亲卧床不起,媳妇也病着,妹妹也被撵回娘家。”

“我是在城外买了一间院,可是以后怎么生活呢?我想找点营生,不过看你挺忙的,就算了。”

钱多眯起眼睛:“别呀,海哥。你是个好命的人,来的太巧了,我正有个营生,想找你呢。”

张海眼睛一亮:“什么营生?”

“说之前,我得提醒海哥一句,高回报伴随着高风险,你得心甘情愿。”钱多凑过去,压低声音:“你先说,愿不愿意?”

“……”张海心狂跳不止。

高回报,高风险,高回报……

他大抵能猜出钱多干的什么。

张海还真没那个魄力:“老弟,粉面生意,我不擅长。”

这就是委婉拒绝了。

钱多笑了:“你倒是想干,外头条子查的正严,我都不敢动,会让你冒险?”

“刚才那位猛爷,你看到了吧?逃难到我这,有点特殊癖好,嫌弃我媳妇老了,不得劲儿,素了好几天了。”

张海眼皮直跳,又想起赵猛在韩六怀里扎猛子的情景。

这还叫素,那什么叫荤?

“海哥,都说雪中送炭,炭不值钱,但是送的人却少!”

“早几天,咱们这种人想巴结猛爷手下小弟,都捞不上边。现在他落难了,这是咱们的造化。”

“我知道你早几年,干过拐子。拐两个姑娘,给猛爷伺候好了,回头他东山再起,你就是大功臣!”

张海一听,不是让自己捣鼓粉面,先松一口气。

再一听,是让他拐两个女孩,更加不在意。

“这个……我好几年,没跟那些人联系了,也不知道他们手里有货没。”

“兄弟,别怪老弟我没给你门路,想挣大钱就得豁出去,饿死的都是胆小的!”钱多端起酒杯,碰了碰张海杯子,一饮而尽。

张海沉默着,也把酒一口闷了。

离开的时候,那个叫沈豪的立在大门口:“敢说出去,干死你全家!”

“不会,不会的豪哥,这位兄弟要给咱猛爷找好货去。”钱多谄笑着,将张海推出院门。

张海深一脚浅一脚,如在梦里,出胡同的时候撞了人都不知道道歉。

对方推他一把:“没长眼呀!”

张海怕惹麻烦,竟然收敛脾气,朝对方笑笑,脚下溜的更快。

对方骂骂咧咧,走进胡同另一户。

钱多从门缝里看半天,见没什么异常,才关上门,冲沈豪解释:“没事,撞了我邻居。”

沈豪点点头,重新进屋。

……

那个骂张海的邻居,一进自己院子,立刻变的严肃慎重,快速走进堂屋。

堂屋里,整整齐齐坐着一排腰杆笔直的男人。

转进里间,一个男人正趴在桌子上,翻看资料。

这个男人,正是出任务的秦朗。

上面给了几处赵猛可能藏身的地点,这里是其中一个。

秦朗通过推理和分析,认为赵猛藏在这里的可能性最大,因此带了人手蹲守两棵树胡同。

那人一进屋,就对秦朗说:“连长,钱多家那个客人走了,神情恍惚,形迹可疑。”

“恍惚?”秦朗蹙眉。

如果是来探望朋友,为什么神情恍惚?

肯定有问题。

“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人,派人盯着他,查清楚!”秦朗下命令。

128宁卫东又有歪主意

张海回到家里,刚推门进去,一个皮球就砸自己头上。

“娘老子的,哪个龟儿子!”他破口大骂。

宁昊站在对面,还拍手:“哈哈,砸着舅舅喽,砸着舅舅喽!”

张海瞪眼,上去一脚将宁昊踹飞:“原来是你这个龟儿子!”

宁家的种,没一个好东西!

宁昊被踹的飞出去好远,后背撞在墙上,哇一声哭出来。

张翠芬听到动静,立刻从张母房里跑出来:“哎呀,昊儿,你怎么了?”

“舅舅坏!”宁昊指着张海,踢着脚哭。

舅舅?

张翠芬回头,这才看见张海。

她不像以前对宁奕殊那么大呼小叫了,讪讪抱起宁昊:“哥,你出来了?”

“妈,舅舅是坏蛋,你打他,给我打死他!”宁昊在张翠芬怀里踢。

张翠芬尴尬,赶紧哄:“这是舅舅,最疼你了,别闹。”

宁昊认死理:“不是,他是坏蛋!”

踢的他胸口疼。

宁昊又哭又骂,最后咳个不停。

张海听着烦,伸手从张翠芬怀里抢过宁昊,反手一耳光:“别他娘的嚎了,我还没死呢!”

小孩子其实知道好歹,就看大人怎么惯。

宁昊见张翠芬不像从前那样给她出气,张海也不让着他,知道遇到硬茬了,哭都不敢再哭。

张海这才松开宁昊,问张翠芬:“这个龟孙子怎么住我家?”

“哥呀,有后妈就有后爹,宁家不要我了,我怕他们虐待我儿子。”张翠芬赶紧解释。

张海更生气:“呸,我一个人养你们三,现在又塞给我一个小的?”

张翠芬面红耳赤。

“张海,你进来!”刘金花屋里喊了一声。

张海听见,对张翠芬说:“我饿了,给我烧点白粥!”

在钱多家,因为紧张,他只顾着喝酒,都没胃口吃东西。

张翠芬怕他不养宁昊,特别殷勤的下厨做饭。

张海又冲宁昊一瞪眼,这才进自己卧室。

“关上门!”刘金花披着个外套,卧在床上嗑瓜子。

张海关上门,坐过去:“你特么还不能下床吗,让人伺候上瘾是吧?”

刘金花的心情,他多少能猜出来点,却也只是骂这么一句,并没有多生气。

刘金花吐了瓜子皮,说:“你别对宁昊发脾气,给您说实话,接宁昊来是我的主意。”

她将当时的场景,讲了一遍,最后说:“宁昊是宁家唯一的孙子,咱们抢回来就能找借口要钱!”

“要是不给钱,咱就给宁昊改姓,做咱们儿子,给咱们养老传香火!”

“宁昊初中一毕业,他就能去打工挣钱了,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能再动手,免得将来不养你。”

张海没想那么多,听刘金花这么一分析,回过味来:“还是你聪明!”

他想了想,觉着刘金花一向主意多,便将钱多的提议给说了。

“我也不指望挣多少钱,大钱也得有命花不是?”

“只是拐两个姑娘,这事儿以前常干的,没什么大风险,就是抓住也不会死刑。”

“我就是害怕,那个什么猛爷到底什么特殊嗜好,会不会弄出人命来?”

如果出了人命,那就不好善后了。

刘金花听了,一拍大腿:“你就负责拐人,又不是你弄出人命,怕什么!”

张海迟疑:“你的意思,这事咱干?”

“干,为什么不干,你也不是拐一个两个了,以前把孩子卖山里去,也没见你这么磨叽过!”怎么一上年纪,反而怂了呢?

“咣当!”门外一声响。

张海瞳孔一缩,立刻冲出去开门。

门外宁昊抱着皮球,眼泪汪汪:“别打我,皮球不听话。”

张海以为他又玩皮球呢,挥手:“滚蛋!”

宁昊立刻往客厅跑。

他看张海不喜欢他,趁着张翠芬厨房里做饭,就去张海门口偷听。

张海和刘金花声音时高时低,宁昊就听见“卖”“大山”几个词儿。

他突然想起来宁可欣威胁他的时候,也是说把他卖大山里去。

宁昊害怕,抱着皮球缩在沙发上。

这里一点也不好:吃的不好,住的不好,也没有新玩具。

妈妈现在就知道讨好妗子和姥姥,一点也不关心他。

他想家,想奶奶,想吃大对虾。

宁昊还不敢哭出声,偷偷抹眼泪,无意瞥见了墙角的电话。

他想了想,偷偷起身,往电话跟前凑。

“昊,电话可不能乱玩!”端着碗面汤出来的张翠芬,一把拨开宁昊。

她冲屋里喊:“哥呀,汤好了,出来喝汤。”

张海应声而出。

宁昊吓的赶紧躲回沙发角落里,眼睛却始终没离开电话。

……

夜深人静。

张家的阳台,被张翠芬收拾出一块空地,安置了一张床,暂时和宁昊在这里住着。

宁昊推了推张翠芬:“妈妈,尿尿。”

张翠芬干不完的家务活,是真的累了,睡的特别沉。

宁昊翻身,悄悄越过张翠芬,他也不怕黑了,慢慢摸到电话前。

当初宁老太太怕他走丢,一遍一遍教他背家里电话。

宁昊抓起话筒,轻轻拨心里熟悉的号码。

“叮铃铃——”

“叮铃铃——”

一阵接一阵的电话铃声,在深夜的宁家响起。

宁卫国加班没回来。

宁奕殊和宁可欣楼上的屋子都是隔音的,根本听不见。

宁老太太腰疼,坐不起,急着浑身冒汗,拿着拐杖敲墙面:“老二,电话!”

宁卫东也听见了。

他等了一会儿,都没人去接电话,卧室墙面被宁老太太敲的“邦邦邦!”

反正也睡不着,宁卫东起身去接电话。

“喂!”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宁昊抽泣声就传进他的耳朵。

“爸爸,爸爸,爸爸,我是宁昊,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家呀?”

“舅舅打我,妈妈也不爱我了,呜呜呜——”

“昊儿,你干啥呢?”张翠芬声音陡然响起,电话在那一瞬间立刻被挂断。

宁卫东拿着话筒,一阵发懵。

一直忙着自己的事儿,他都快忘了,还有个儿子宁昊在张家住着。

张海回来了?

宁卫东没管宁昊哭不哭,只从宁昊只言片语里,提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张海以前干什么,他可是清清楚楚。

张伟不中用,那张海呢?

129宁卫东利用张海

“老二,谁这个时候打的电话?”宁老太太在自己屋里喊。

宁卫东连忙放下话筒:“妈,打错的!”

宁老太太信了:“几点了,吵的人睡不着。哎呦,我刚才还以为听见昊儿哭声了,我的大孙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宁卫东心里一慌,赶紧钻进自己卧室,却更加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宁卫东顶着一双黑眼圈出来。

宁老太太早就起来,歪在沙发上看宁昊的相册。

“老二呀,你找时间,还得把昊儿给我抢回来!”宁老太太还想着孙子呢。

“那个张翠芬,真是不要脸,就想押着我大孙子要钱,当我看不出来?”

“你把昊儿抢回来,我养着,你再娶一个大姑娘,生个大胖小子,气死张翠芬!”

宁卫东说:“妈,我这才上班,等稳一稳。”

“对对对,先做好工作,回头有机会让你哥再给你活动,看能不能官复原职。”宁老太太美梦做的不错。

宁卫东一听宁卫国,目光一暗:“我哥呢,昨天没回来?”

“谁知道呢,成天忙的不着家!”宁老太太低头,继续抚摸宁昊的照片。

宁卫东朝楼上张望一眼,现在才六点半,估计宁奕殊和宁可欣还没起床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宁卫东觉着自己的所有行动,还是避开宁奕殊的好。

他穿上外套,往外走:“妈,明天我就要去新地方报道,今天去跟老同事们告个别。”

宁老太太没多想。

宁卫东能出来,又保住公职,她现在就宁昊这一个心思了。

……

“笃笃笃——”

张翠芬忙着烧饭,听到敲门声,喊:“昊儿,去开门!”

张海等人都还屋里睡着呢,不知道谁来这么早。

难道又是厂子里来人,催她们搬家?

张翠芬不放心,擦干净手走出厨房,立刻听见宁昊兴奋的声音:“爸爸!”

张翠芬急走两步,看见门口果然站着宁卫东。

她拉着脸问:“你来干什么?”

“做饭了没有?我买了油条和豆浆。”宁卫东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提了提手里东西。

他最会哄张翠芬,只给对方一个余情未了的暗示,张翠芬就能感动半天。

果然张翠芬愣了会儿神,眼圈渐渐红了。

宁卫东轻轻一笑:“愣什么,快接过去,我提了一路累死了。”

张翠芬不知道要说什么,忙接过豆浆和油条,掩饰自己的尴尬。

“听说大哥回来了,人呢?”宁卫东抱起宁昊,关上门进屋。

宁昊趴在他肩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爸爸,舅舅坏,想卖掉我。”

“……”宁卫东竟然很高兴。

说卖。

说明张海还在干那种营生。

那就好办了。

张翠芬将豆浆分倒碗里,然后装了两根油条,先给张母送去。

然后,她又敲响张海卧室门:“哥,嫂子,起来吃饭了。”

“知道了!”张海应一声,好半天才开门出来。

刚进客厅,他就看见了坐在饭桌前,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宁卫东。

张海眼睛一红,冲上去照着宁卫东就是一拳。

“哎,哥!”

张翠芬连忙拉架,还是晚了一步,宁卫东的眼镜被打掉在地。

张翠芬跺脚:“哥,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好好说,干嘛动手?”

张海怒:“你还护着他?你明知道张伟怎么死的,明知道你哥怎么蹲的看守所!”

“就算你不疼你哥和你侄子,那你该知道咱妈病情怎么加重的吧?”

都是宁家!

因为宁家,张家现在喝凉水都塞牙,倒霉到家!

“哥,这也不是他的错呀。”从始至终,宁卫东都没参与。

宁卫东深度近视,眼镜掉了,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

他躲着张伟,在地上摸来摸去。

还是宁昊捡到眼镜,给他戴上。

重新恢复视力的宁卫东,扶着金丝边眼镜,对张海说:“哥,你打我要是出气,尽管打。”

他真往张海拳头前凑。

张翠芬都急疯了:“我哥闹,你也闹,不知道我哥拳头硬吗?”

呈什么英雄好汉。

宁卫东闻言,眼圈红了:“翠芬,你别拦着,让哥打我,我就是个混蛋!”

他这么放低姿态,张海反而尴尬了。

张海收了手:“呸,别在我家假惺惺的,伪君子!”

他不信宁卫东是来求和的,肯定有其他目的。

宁卫东看看张翠芬,再看看张海,说:“翠芬,你带着这孩子进里屋,我有话给大哥说。”

“你可千万被惹我哥。哥呀,消消气,别动手哈。”张翠芬哄完这个哄那个,最后带着宁昊进里间。

她不放心,等了一会儿又悄悄出来,躲墙后听。

客厅里,只剩宁卫东和张海两个人。

宁卫东“噗通”一声,跪在张海前面,把对方吓的够呛。

“宁卫东,你又耍什么阴招?”张海往后退两步。

宁卫东这人太阴险,他可不敢承对方的跪。

“大哥,你知道吗,那天你砸完东西,我又被警察抓进去,现在才出来。”

宁卫东说:“出来之后,才知道,咱们都上了一个人的当!”

“是我那大侄女宁奕殊,都是她,在老太太跟前嚼舌头,害我说有外遇,引翠芬误会。”

“我跟翠芬感情多好呀,怎么就上了一个小妮子的当!”

“还有张伟那件事,我怀疑是她报的警。要不怎么警察那么快就赶到了地方,我哥动作那么快就转移了宁可欣?”

宁卫东竭尽全力,抹黑宁奕殊。

当然他并不知道事实真相,这些都是他故意说的,为的就是引起张海对宁奕殊的厌恶。

果然张海表情狰狞,脑门黢黑:“她一个小妮子,这么厉害?”

“狡猾的很!”宁卫东说:“如果没她,我跟翠芬还是和和美美一家人。”

“大哥,现在家里老太太谁的话也不听,就听宁奕殊的话,我也不敢接翠芬回去。”

“今天来,我就是表明态度,我对翠芬和张家,还是很留恋的。”

“这是一千块钱,求哥对翠芬和昊儿好一点,再给妈和嫂子买点好吃的。”

一番情真意切的话,把偷听的张翠芬感动的直流眼泪。

张海却冷笑一声:“宁卫东,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130震惊,秦连长幻想萧子华!

张海的话,让宁卫东心里“咯噔”一声。

自己暗示的还不够明白吗?

都是宁奕殊搞的鬼!

如果宁奕殊不在,张家和宁家还是好亲戚。

所以,把宁奕殊拐了,卖掉!

张海那么蠢,应该迫不及待的按着自己的意思去行动。

他怎么会是这么个反应?

宁卫东心里七上八下:“哥,谁是傻子?我才是傻子,被一个死丫头片子耍的团团转!”

所以,是宁奕殊把所有人当傻子。

张海点着手里的钱:“你拿这点钱,给我妈吃药都不够,还想让我养你老婆孩子?”

宁卫东:“……”

就说张海没那么精。

他暗自松一口气:“哥,我现在也困难,刚被单位发配到北站去,手里没东西。”

“北站?”张海一挑眉毛。

那可是个肥差!

“哥,你怎么还让卫东跪着?”张翠芬见两个人有缓和,裂开冲出来。

她搀扶起宁卫东:“哥,卫东,赶紧吃饭吧,都凉了。”

宁卫东早不想跪了,但是面上还是呵斥张翠芬:“我和哥说话,你一个娘们家搅和什么?”

虽然是骂,可是语气却宠溺的。

张翠芬又自我感动了:“你膝盖本来就不好,我不是心疼你,赶紧吃饭吧,啥话不能边吃边说?”

……

早饭过后,宁卫东走了,没带宁昊。

宁昊哭哭啼啼,趴在阳台看着宁卫东背影消失。

张海穿戴好衣服出门:“中午不回来吃饭,别等我!”

他去找以前一起干买卖的朋友了。

因为户籍不联网,交通不方便,被拐走的女孩和娃娃,基本找不回来。

但是拐子不吃窝边草,都是拐了别处的女孩,往山里卖。

因此他那些朋友,还好好住在S市,即便周围亲戚邻居知道,反正不关自己的事儿,一般都不会告发。

张海电话上说不方便,就亲自找到了拐子的头儿,叫盛三的。

盛三在市中心,开了一家茶馆。

茶馆生意不是很好,他浑不在意,反正这间铺子就是用来洗自己黑钱的。

“三哥,忙呢?”张海去的时候,盛三正好在店里。

“呦,张海兄弟,这么稀罕?”盛三还算热情,招待张海坐下。

茶泡上两遍,两个人已经说完了客套话。

张海笑了笑,进入正题:“三哥,最近还进货吗?”

“不怎么进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着,城内突然严了,货不好进,也不好出。”盛三直摇头。

张海又笑:“三哥,我有个朋友家亲戚,山里的,人老实,娶不上媳妇,找我打听行情。”

盛三就知道张海不是白来。

他沉吟一番:“兄弟,你很久没在这一行混了,不懂行情,我很久没开张了。”

张海才不信。

前几天还听到风声,说盛三出了一大批货。

他这是因为张海很久不干,不放心,故意拿架呢。

“三哥,我那朋友愿意出高价。”张海凑过去:“就想要个好货,您行个方便?”

盛三吗目光一闪,低头饮口茶:“高价,有多高呢?”

一般娶媳妇,都是人贩子说多少钱就多少钱,能压价就压价。

突然冒出来个愿意高价买的,盛三更不敢做生意了。

“兄弟,你那个亲戚,怕不是真心娶媳妇吧?”

“这一行也分等级,有人为的是帮助乡邻传宗接代,有人就是烂了黑心只管挣钱做老鸨。”

“我盛三信佛,讲究因果报应,高价买个好货,怕不是往那肮脏地方送。”

“我若是接了你的活,晚上睡觉都做噩梦,对不起自己良心呢!”

所以这生意,盛三不做。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贩子。

张海被撵了出来。

“我呸,干的就是伤天害理的活,还特么说什么良心!”哪个拐来的大姑娘,不都是先被盛三糟蹋,再被盛三手下人糟蹋,然后才往外卖。

现在给他讲良心!

真是本年度听到的最好笑笑话!

张海气的脑壳子疼。

他漫无目的走在街上,想着从盛三手里接了人,还得给他一笔钱。

既然赚钱,为什么不自己赚?

可是从哪里找货源呢?

没有货源,就挣不了钱。

挣不了钱,就不能养家糊口。

家里还多了一个拖油瓶。

拖油瓶,宁卫东!

张海站在街上,盯着来往的大姑娘小媳妇,恨不得抢一个送给什么猛爷。

哎?

宁卫东?

他说什么来着?

如果没有她?

她是……宁奕殊?

宁卫国那个大千金。

细皮嫩肉,那是上等的好货。

张伟,就是被宁家姐妹给害的!

张海终于开始回味宁卫东的话,脑子里慢慢升起一个邪恶的想法。

……

盛三收拾茶具,感觉眼前一暗。

抬头,跟前儿站着两个威严的大汉。

凭着多年跟警察打交道的经验,盛三立刻察觉到不对经。

他强壮镇定:“两位,我这什么茶都有,您是自己喝还是送人?”

“刚才出去那人,买的什么?”其中一个问。

盛三眼皮子立刻跳起来。

张海竟然被条子盯上了,幸亏没做他生意。

“刚才那人看了一圈,什么也没买。”盛三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说。

两个人对看一眼,一个走到店门口守着,另一个直接扭住盛三胳膊:“老实说那人干嘛来,我就不管你背地干什么勾当!”

“我说,我说!”道上混久了,就特别惜命。

盛三跟张海又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立刻把人给卖了。

……

“你是说,张海找盛三卖女人?”秦朗眉头紧蹙。

回来的手下说:“是的,盛三说张海找他买好货,出高价,他怕对方不是正常渠道,良心上过不去,拒绝了。”

“我去,他还有良心?”一旁听的萧子华没忍住吐槽。

手下笑:“我也是这么觉着,为了他的良心过得去,我一出来就报了警,把查到的盛三证据,全交给了警察。”

萧子华冲他伸出大拇指。

秦朗不理会他们说笑,敲着桌子沉思。

赵猛好色,一天都离不开女人,还有嗜血的癖好。

张海从钱多院里出来,转天就去买女人。

那是不是说明,赵猛藏在钱多家里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冒然收网,又怕抓瞎,最后打草惊蛇,白忙活。

秦朗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萧子华,一脸惋惜之色:“你要是个女的多好,一定好看。”

想宁大夫想疯了吧?

萧子华打了个冷颤,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捂住前胸:“我是直的,你别想,不许看!”

131张海目标是宁大夫

萧子华不想搭理秦朗,起身往堂屋去了。

秦朗摇摇头。

他只是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想法,具体操作还需要细细商榷。

不过钱多这边成天不出门,没办法撬开缺口,张海这条路子,倒是可以走一走。

“你继续盯着张海,有新情况随时汇报。”秦朗吩咐手下。

手下迟疑一下,说:“报告连长,张海好像有了人选。”

“谁?”秦朗的心莫名一慌。

手下说:“宁大夫,就是……”

你上次为之殉情的那个。

这事经过萧子华的大嘴巴,全连都知道了。

“啪!”

秦朗一下子将资料盖在桌子上,周身气场如同开了冷气,冻的里间所有人不约而同一个哆嗦。

“张海行动了没有?不能让他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群众!去,阻止他!”秦朗挑眉,眸子里冷冰冰,没有一点感情。

手下立刻遵命。

肯定不能因为抓D贩,让无辜百姓受牵连的。

秦朗重新低头看资料,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纸上全是宁奕殊那张娇嗔的脸。

那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张海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大部分男人追求的,不过权财色。

做黑色生意的,尤其解放内心之恶,对美色好不心软。

像赵猛这种级别的人,身上都有几条女孩子的命。

资料上显示,南方某城的风月场所,只要赵猛进去一晚,都会失踪一两个女孩子。

张海若真是给赵猛找女人……

材料在秦朗手中,被揉成了团。

“萧子华!”秦朗高喊一声。

萧子华重新进来,他在外面都听见了,进来后大气不敢喘。

乖乖隆个咯,张海真是命犯煞星,太岁头上动土。

秦朗一般不生气,一生气就不像个人。

秦朗等人进来,盯着萧子华上下打量半天,叹口气:“你不行,把小七给我调过来!”

……

宁奕殊总感觉有一束不善的目光,在远处盯着自己。

正在给病人问诊的她,回头朝窗外看了一眼。

除了参天的大树,和叫个不停的知了,什么也没有。

她摇摇头,重新转过身给病人问诊。

实习了这一段时间,她慢慢从生疏到熟悉,对医生这个职业是越来越上手。

说不上多热爱,但是艺多不压身,以后总有个吃饭的手艺。

除了刚开始,跟那个吴小兰有磨合。

在这之后,宁奕殊的实习生活相对平静。

医生本来就是个繁忙的工作,有时候忙起来饭都顾不上吃,怎么可能像电视上那样勾心斗角,外加谈请说爱。

好多一毕业就进医院的男生,生活单调到令人发指,都靠介绍才能找到对象。

宁奕殊送走病人,低头一笑。

怎么就想到找对象去了?

说起来,送醉酒后的秦朗回去后,自己还没跟人家打电话问候一声呢。

秦朗不闹酒,喝醉之后直接倒头就睡。

亏了宁奕殊天天楼上打拳击,才有力气将秦朗搬到车上。

没看出来,那么猛的一个汉子,酒量那么差。

挺可爱的。

宁奕殊心情愉悦的收拾东西,打算买点水果去营地看看秦朗。

“宁大夫,发工资了,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李大观捏着工资,喜滋滋跑进来。

宁奕殊摇头:“不了,今天我得回家。”

宁卫国做完好人,又逃到公司加班了。

她不放心宁可欣一个人面对宁老太太和宁卫东。

出了医院,宁奕殊先买了几斤葡萄,提着往营地走。

走了一段,她回头。

身后还是没人。

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宁奕殊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停下脚步。

想了想,她走到最近的一个电话亭,拨通了许阳的号码。

坑了宁老太太的钱,宁奕殊就给了许阳预付款,让他跟踪宁卫东。

“喂,许阳,你还跟着他吗?”电话一通,宁奕殊直奔主题,一点也不废话。

许阳那边说:“跟了,今天他好像去张家那边儿子去了,出来后直接回家,看上看去很高兴。”

那就是没啥事。

宁奕殊“哦”一声,让许阳盯紧点,然后就挂断电话。

她重新往前走。

没走两步,宁弈殊又突然停住。

不对劲!

宁卫东巴不得甩开张翠芬,对宁昊也不是很上心。

他主动去张家探望儿子?

咋那么不相信呢?

越想越不对劲。

宁奕殊转身又到电话亭。

吓的张海赶紧往电线杆后躲。

这丫头片子,怎么就那么警觉?

张海决定今天不跟了,先忽悠几个兄弟来帮忙。

他转身走了。

宁奕殊那种压抑的感觉,慢慢消散,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拨通陆岩的号码:“陆岩,我怀疑二叔派人跟踪我,对我不利,你给我找四个保镖!”

“我在某某街,你给我派辆车,让他们立刻来接我!”

不管直觉对不对,保护好自己总没错。

宁奕殊才不要宁卫东没死,自己先中招。

“……”陆岩无语。

不过他还是很快去请示了宁卫国。

四个保镖加一辆保姆车,所需费用也不是零星半点,报销的时候要找宁总签字,因此需要他知道。

宁卫国本来就觉着愧欠宁奕殊,当然立刻答应。

宁奕殊没等多久,四个保镖加司机,统共五个人,驾驶一辆保姆车来到她所在的电话亭前。

宁奕殊这才放心。

不管用没有用,气势起码上来了。

钱是她爹挣的,为什么要便宜别人?

该花就得花,该嘚瑟就得嘚瑟!

宁奕殊很满意吗,吩咐先回家。

宁家已经开始吃晚饭,宁可欣不在餐桌上。

“大小姐回来了?二小姐楼上吃的,您是楼下吃,还是楼上?”王晓琴迎上来。

“……”宁奕殊看看目中无人,自顾自吃饭的宁老太太和宁卫东。

她冷冷一笑。

这可是她家,凭什么吃饭要躲起来?

“王姨,我在客厅吃,你摆饭吧!”宁奕殊换了拖鞋,径直坐到了沙发上。

宁家的餐厅和客厅,没有做隔断。

餐桌同茶几遥遥相对。

宁奕殊的意思就是,她不屑跟人同桌吃饭,但也不躲着,就在这里打擂台。

王晓琴是偏向宁奕殊的。

她笑着答应一声后,就去厨房去饭菜。

托盘上的菜,比餐桌上的咸菜稀饭包子,多了两个炒菜,油光闪闪冒着香气。

另外还有一碗不知道是银耳,还是桃胶的东西,反正比宁老太太吃的丰盛。

这下,宁老太太不能再装无视了。

她“啪”放下筷子:“小王,什么意思?”

132宁大夫有保镖保护

“小王,为什么一家人吃饭,要做两样菜!”

宁老太太吃不下去了。

一家人,还两种待遇了。

宁奕殊进家门,不给长辈打招呼就算了,还开小灶。

这是对她家庭地位的挑战!

宁老太太这几天因为宁卫东的事儿,都忍着没发脾气。

现在老二出来了,她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不趁现在发脾气,家里人都不知道宁老太太是谁了!

她也不搭理宁奕殊,只对着王晓琴气势汹汹的质问。

王晓琴站的笔直,微微一笑:“老太太,孩子们正长身体,需要营养。”

宁老太太脸都青了:“那我一个老人家,更需要营养,把菜给我放餐桌上!”

“不好意思老太太,这是大小姐自己掏腰包加的菜。”王晓琴不受影响,将饭菜给宁奕殊摆好。

“反了天了,当这是旧社会的大家族呢,当自己是荣国府的千金大小姐呢!”

“红楼梦里的大家小姐自掏腰包,那是因为厨房下人贪婪,是因为家大业大不好管!”

“你算什么东西,你爹挣两钱,就忘了自己是普通老百姓了,要作威作福了!”

“大小姐们自己拿钱加菜,也要先给贾母送一盘尝鲜呢,你眼里有我吗!”

“小王,把宁可欣也叫下来,都给我坐餐桌前吃饭!”

王晓琴立在宁奕殊身边,站着不动。

“使唤不动你是吧,你知道你来这干嘛的吗?”宁老太太看王晓琴也不顺眼。

宁昊可是在她手里被抢走的。

上次抢白宁老太太的账,都还没算呢。

王晓琴还是听不见,低眉顺眼,给宁奕殊盛汤盛饭。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宁老太太青筋爆出:“老二,你这个当叔叔的,就看着侄女们不懂事?”

宁卫东不想参与这场战争,他说:“妈,孩子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呗。”

“……”这是怎么吃的问题吗?

宁老太太觉着今天如果妥协了,以后谁都能骑在她头上。

“给你哥打电话,你当叔的不好意思管,我不信他当爹的管不了!”

这是执意要给宁奕殊杠上了。

宁奕殊很烦。

好好回家吃个饭,怎么就这么难?

她打了个响指:“都进来!”

客厅门被打开,四个保镖鱼贯而入。

宁老太太:“……”

这都什么人?

“那个……你们都叫啥来着?”宁奕殊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自己保镖叫什么。

“大小姐,我叫陈永清,这几个是我同乡,名字好记,分别是陈三、陈四和陈五。”

名字确实挺好记。

宁奕殊抬眼一瞧,四个人长相差不多,个头差不多,都穿着黑衬衫,跟电影上的黑社会差不多,看着确实挺唬人的。

她明白这些保镖也只是跟自己一段时间,也就不特意记名字了。

她顺便点名下指示:“陈三和陈四,我奶奶骂人中气十足,估计吃饱饭了,你们把她抬回卧室吧。”

宁老太太:“……”

啥意思,怎么不明白?

等两个黑衣大汉靠近她,伸手架起她胳膊的时候,宁老太太才反应过来。

“你们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宁老太太惊慌失措,从进城以后,她还没受过这待遇。

“老二,给你哥打电话,他闺女要造反了!”

宁卫东站起身,一个黑衣男子瞪眼,他打了个冷颤,没敢再动。

宁奕殊笑:“奶奶,这几个是我保镖,我爸爸派的,说不能看着她闺女受委屈。”

“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吧,我爸爸都不回家住了,你打电话也没用。”

“腰不好,就好好养着,以后吃的喝的,让王姨给您端屋里去。”

“别瞪眼呀,我这是孝顺您,您不是看见我和妹妹就烦吗?那就在屋里,不要出来了。”

“……”宁老太太都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三和陈四动作麻利,很快将宁老太太安置到卧室里。

“@#¥%……”宁老太太终于反应过来,破口大骂。

宁奕殊掏掏耳朵:“陈永清,会唱歌吗?”

“啊?”陈永清愣神。

做保镖,还需要唱歌才艺的吗?

他说:“流行歌曲,我们老家的秦腔,倒是会两句。”

“随便唱,我奶奶吃饱饭,要听曲儿!”

“那我就给您来段长坂坡!”

陈永清是票友,退伍进城做了保镖,难得有唱戏的机会。

他知道宁奕殊的意思,要他大声唱戏盖过宁老太太的声音,这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

陈永清,清一清嗓子,张嘴唱:“望不见为王银安殿,看不见鞑王在哪边……”

宁奕殊本来是对付宁老太太的,等陈永清一开嗓子,愣住。

陈永清嗓子雄厚有力,悲壮高亢。

宁奕殊不懂戏,可还是不自觉的受到感染,心情也悲壮凄凉起来。

屋里所有人,都变的鸦雀无声。

一曲罢,众人依旧没有回过神,连骂人的宁老太太也不吭声了。

她还骂什么,陈永清唱的响亮又好听,根本盖不过人家,干脆熄火。

陈永清见大家都不出声,不好意思的说:“我唱的不好听,让大家见笑了。”

“不,不是不好听,是太好听了!”宁奕殊带头鼓掌。

保镖们也跟着鼓掌捧场。

宁奕殊来了兴致:“这就是文化的力量,陈永清,以后我推荐你去电视台。”

她知道,过不了多久,S市电视台就会开一个新栏目,主打传统戏剧。

这档节目火遍半个华国。

陈永清上去,肯定能红,比做人保镖挣钱多。

陈永清只当她说笑,不过受到主家认可,还是很感激,对宁奕殊的好感度蹭蹭往上涨。

“王姨,给几位小哥哥再做点好吃的,再收拾两间屋子,以后他们要二十四小时保护我!”玩归玩,宁奕殊没忘正事。

她说话的时候,还特意朝宁卫东笑了笑。

宁卫东也吃不下去了,默默起身回屋,尽量不让人注意到自己。

一进卧室,宁卫东就踢翻了椅子。

宁奕殊是不是察觉到什么,竟然知道请保镖。

那张海如果真要拐卖宁奕殊,怎么有机会下手?

手里只有这一把刀了,还没出鞘就要没用了吗?

宁卫东字典里,没有认输两个字。

他要想个办法,帮张海一把。

133宁卫东提醒宁老太太

宁老太太晚上就没吃多少东西,肚子里全是气。

她自持金贵,不可能当着好几个外人,没完没了的骂。

等夜深人静,她拿拐杖敲宁卫东的墙。

宁卫东没办法,只好过去:“妈,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的着吗?今天你妈丢大人了,你还能睡的着?”宁老太太犯起邪来,也是很难缠的。

宁卫东要靠着宁老太太掏空宁卫国呢,当即不吭声了,陪着笑坐在床头:“妈,晚饭你没吃多少东西,我去厨房给你做点什么吧?”

宁老太太稍微缓和了一点:“还是你孝顺,你说你哥,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障!”

“……”宁卫东笑了笑,没吭声。

宁老太太说:“原以为,她就是个姑娘,留两年嫁出去得了,就怕她还没嫁人,我就给气死了!”

宁卫东心里一动,慢慢坐直身体。

宁老太太没注意他的异常,絮絮叨叨将宁奕殊和宁可欣,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

“妈,奕殊眼看着就要毕业了,确实该找对象了。”

“之前她谈朋友,咱们不管,现在不是分手了吗?如果现在不下手找,将来好对象都被别人挑走,咱家姑娘不就剩下了吗?”

感谢老太太提了醒,宁卫东故做操心的说:“都说皇帝女儿不愁嫁,我哥是大企业家,可是跟大富豪比起来,还是差点。”

“我就担心奕殊搞不成低不就,最后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娘。”

宁老太太气哼哼:“管她呢,成老姑娘才好呢!”

让别人笑话她,一辈子都低人一等!

宁卫东轻轻笑道:“妈,您跟小孩子生什么气,她嫁不出去,您也跟着丢人,而且还总在家气您不是?”

“……”说的是那个理。

宁卫东再接再厉:“明天我就要去北站了,一周才能回家一次。”

“奕殊找对象的事儿,您当奶奶的,估计也不好直接插手管,您管她也不一定听。”

“妈,我大嫂呢?她不是去照顾我哥了吗,我哥都回来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这么一提醒,宁老太太终于想起家里少个人:“对呀,老大媳妇呢?”

当时说的好好的,老大摔断腿,李秀梅过去照应。

现在老大不都没事了吗?

不对!

“你哥摔断腿,怎么也得在床上躺一百天,怎么我瞧着已经活蹦乱跳了呢?”

宁卫东:“……”

老太太这思维跳跃的。

宁卫国那就是个借口,怕李秀梅扛不住事,说漏嘴宁可欣的事儿,才将人调走的。

现在追究这个,没什么意思。

还是把李秀梅请回来吧,那也是一把好刀。

借着李秀梅的手,给宁奕殊安排相亲。

相亲的时候,宁奕殊不可能再带着保镖去吧?

到时候随便找个相亲的人,把时间定在晚上,地点定在偏僻点的城郊。

不信绑不走宁奕殊!

“妈,我哥好的快不是好事吗?您别想这个了,问问我哥,我嫂子呢?”

“两个孩子在家里,一个到年龄该找对象,一个开学就是高三,没个当妈的在家照顾怎么行呢?”

宁卫东点到为止,宁老太太开口,李秀梅肯定能回来。

李秀梅平时会装,其实她也不喜欢宁奕殊,能嫁出去个祸害,她巴不得呢。

之后宁卫东好好在北站上班,城里上演什么悲欢离合,都跟他没挂不上边。

宁卫东见宁老太太意动,又安慰两句,回屋睡了个好觉。

一大早,他就收拾好行李,丝毫不磨叽的就出了家门。

宁老太太一睁眼,不见了二儿子,心里难过,抱着宁昊的相册又哭一场。

四个保镖在门口并排站着,她怕宁奕殊又让人唱戏,都没敢哭的太大声。

这日子,江河日下!

太憋屈!

所以等宁奕殊一上班,家里再无人压制她,宁老太太立刻摸到电话前。

宁卫国在开会,接电话的是陆岩。

“是,老太太,宁总夫人还在B市,那边的屋子需要人打理。”

“请不了人,老太太,宁总的钱都拿去保宁科长了,没有钱请人打理,只能麻烦宁总夫人。”

“对对,您说的对,那么我先挂了!”

反正宁老太太不能过来抓人,陆岩淡定的挂断了电话。

从他帮宁奕殊给宁卫东挖坑开始,就是宁奕殊一派的了。

他怎么会帮宁老太太传话?

不可能的!

会议正好散场,宁卫国走出会议室。

陆岩笑着迎上去,将电话递给他:“刚才王总问,他要的那批货什么时候发。”

“家里没事吧?”昨天宁奕殊要四个保镖,宁卫国怕她找老太太麻烦。

陆岩说:“老太太来了个电话,是问您平安的。”

宁老太太那边,没找到宁卫国,还在陆岩那里碰了不软不硬的钉子。

她气的呦,“砰”一声,将拐杖给扔了。

扔了才发现,自己还站在电话前,腰疼着,没有拐杖走不到沙发那。

“小王,给我把拐杖捡起来!”没办法,她只能先低头,主动给王晓琴说话。

王晓琴还没捡起拐杖,院门被人敲响了。

“居委会,来上课啦!”

宁老太太:“……”

感觉全天下,都跟她过不去!

今天陶主任没来,来的是两个在居委会挂职的邻居:李老太太和王老太太。

两个人只比宁老太太小三四岁,精神抖擞,一人夹着一本小学思想道德课本。

“老宁,你腰什么时候好?陶主任说了,等你腰好了,就去居委会参加集体学习!”

宁老太太没好气:“不去,家里一摊子事,没空去!”

王老太太教育:“怎么上了这么多天课,你这思想还这么落后?”

“落后了吗?你要是有个嫁不出去的孙女,我看你进不进步!”宁老太太找不到别的理由,只能拿给宁奕殊找对象搪塞。

“你家大孙女要找对象,早说呀,我手里就有合适的小伙子,你家大孙女有啥要求没有?”李老太太来了精神。

宁老太太一转眼珠,心中暗喜。

可不是嘛!

李老太太业余媒婆,最爱给人牵红线,已经说成好几对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134给宁奕殊相亲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老太太也不差。

宁老太太高兴自己足不出户,都能给宁奕殊找对象。

她当即喜笑颜开:“老李,我家大孙女你是知道的,那是相当优秀,还是大学生,将来是医生。”

“我也不提太过分的要求,人丑俊无所谓,起码小伙子学历上不能差,工作得体面。”

李老太太点头:“要得要得,必须的,你放心,我保媒肯定得双方般配。”

王老太太:“……”

所以,今天的思想教育课,上还是不上?

……

宁奕殊再次下班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宁老太太坐在沙发上,邻居李老太太陪着她。

茶几上,是一堆照片。

她不知道干什么,不过家里有客人,宁奕殊还是很礼貌的打招呼:“李奶奶来了,给我奶奶上思想教育课的吗?”

宁老太太:“……”

宁奕殊不扎她一针,心里不舒服是吧?

不孝女!

真真的不孝女!

宁老太太突然不想给她找对象了。

可是李老太太已经笑着说:“奕殊回来了,哎呦,真是越大越漂亮,来来来,你看这些照片上小伙子帅不帅?”

“……”帅不帅,跟她什么关系?

宁奕殊出于礼貌,走了过去。

李老太太拉着她坐下,往宁奕殊手里直接塞了一大叠照片。

“你仔细瞅一瞅,你奶奶说不要求长相,可是我觉着你这么漂亮,不能找太丑的。”

“再说了,小伙子太丑,也拿不出手,李奶奶肯定给你挑个又俊又优秀的!”

“……”怎么听话音,不对呀?

宁奕殊搭眼一瞧,茶几上摆满小伙子的照片,个个明眸大眼。

有坐着的,也有站着的,有瞪大眼睛的,也有带墨镜的,真是各有千秋。

她突然想起看的电影来。

末代皇帝挑妃子的时候,也是拿着好多照片,看上的就画个圈圈。

宁奕殊笑了一下:“李奶奶,你们这是给我张罗对象呢?”

“对呀!”李老太太承认的特别坦然。

宁奕殊看向宁老太太:“奶奶,你怎么想起来给我张罗对象了?”

宁老太太回避这个问题:“你看看,有合适的就让你李奶奶安排见面。”

“奶奶,我还是个学生,将来在哪工作都还不知道,现在找对象,有点早。”肯定没按好心,坚决不能上当。

宁老太太面色不虞,可当着外人,她不能发火。

发火就是家庭不和,要被思想教育。

她说:“你早前,谈恋爱的时候,怎么不说早?”

她还是没办法好声好气的说话。

“奶奶,这就对了,我刚失恋,哪有心思找对象,李奶奶,对不住了,让您白跑一趟。”宁奕殊笑笑。

李老太太尴尬呀

感情这祖孙俩没商量好。

哦,想起来了。

居委会来教育宁老太太,就是因为她骂两个孙女。

哎呦!

李老太太这才犯过醒来,眼神瞟瞟这个,瞅瞅那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宁老太太忍了忍,说:“殊妮儿,现在优秀的男孩太少了,咱如果现在不下手,以后可找不到好的。”

“对!”李老太太点头。

“你别挑三拣四的,你李奶奶给你选的都是优秀的小伙子,你就挑一个,见一面,不费什么事儿。”赶紧嫁出去,省的在家看着生气。

宁奕殊挑眉:“奶奶,昨个儿你还骂着我呢,怎么今天就给我介绍对象?”

“您是不是嫌我在家烦,着急把我嫁出去?就算去相亲,可是等结婚也得一年后我毕业。”

“奶奶,还是不要了,我现在实习也忙,读书也忙,真的没时间考虑个人问题。”

宁老太太听她说话就头疼。

把家里矛盾都摆到明面上,让人家邻居看笑话。

她揉揉太阳穴:“我说了不算是吧?你挑,必须挑一个,不能让你李奶奶白跑!”

“我爸知道吗?李姨知道吗?我不能越过他们两个去相亲。”言外之意,宁老太太管的宽。

宁老太太气的忍不住了:“你妈是后妈,人家管你?你爹忙的我都见不上,他会想到你终身大事?”

“我告诉你,你别不识好歹,如果不是你二叔想着,我都不愿意搭理你!”

“……”所以是宁卫东出的主意?

故意激怒宁老太太的宁奕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她笑了:“原来是二叔关心我,那我该谢谢二叔,还是谢谢奶奶您?”

宁老太太:“……”

她就多余管这事!

李老太太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孩子,你是不知道现在的严峻形势,优秀的小姑娘越来越难找对象了。”

“李奶奶,优秀小姑娘难找对象,那是因为优秀的男孩子少了。”

“其实我是想的开的,新社会了,不一定非要找个男人才叫过日子,独立的女孩子能养活自己,能撑起半边天,没有男人一样过得很好。”

李老太太第一次听见这种言论,有点不适应,笑着说:“女人,怎么能没男人呢?”

宁弈殊现在可不是同人辩论男女的时候,她说:

“不过李奶奶热心帮忙,我挺感激的,就这个吧,您安排,我就见一面。”

这算给了李老太太台阶下。

李老太太大喜过望:“确定这个?这个好,小伙子父母都是公职,养老不成问题,他本人也是银行工作,体面!”

宁奕殊笑:“那李奶奶给安排时间吧。”

“行,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李老太太问。

宁奕殊瞥一眼宁老太太,说:“哪天都行,听我奶奶的,赶早不赶晚。”

宁老太太哼一声,没搭话。

李老太太坐的难受,想赶紧走,立刻说:“那我约约小伙子,你等信啊。”

“李奶奶,一般我下午五点半之后,才有时间。”

既然是宁卫东提议的,那肯定有阴谋。

宁卫东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他为什么蛊惑宁老太太,给自己找对象?

他不是想自家的财产吗?

自己嫁一个他无法把握的人,等于他又多了一个敌对的人,图什么?

宁奕殊联想到昨天,背后有双眼睛偷窥自己的不好感觉。

她直觉可能跟宁卫东的阴谋有关,决定以攻为守,看看对方到底搞什么鬼!

135奇葩相亲男

李老太太行动迅速,很快联系上男方。

她又来宁家,问问具体约在哪里,几点可以见面。

宁老太太想起宁卫东说的:“宁奕殊肯定拿工作当借口,所以不能占用她工作时间。”

“她万一不合作,相亲的时候被人瞧见,回头有人说闲话也不好,所以地点不能在闹市区。”

因此宁老太太给李老太太说:“定在殊妮儿上班的医院附近吧,她下班收拾收拾就到六点多了那就定在七点!”

这么着,什么也不耽误她,宁奕殊应该不挑刺了吧?

……

“最近宁大夫干啥呢?”秦朗问小七。

小七本来没跟来,留在部队。

秦朗让他照顾花花,顺便关心关心宁奕殊。

但是眼下用人,就小七还行,他就把人调了过来。

刚到地方,小七还没看完任务资料,秦朗就撇开众人,问了小七这个问题。

小七嘿嘿一笑:“挺好的,每天两点一线,生活特别充实,宁大夫还配了保镖呢。”

“保镖?”秦朗松口气。

得知张海动歪脑筋的时候,秦朗就没睡着过,一闭眼就是宁奕殊被人抓走的场景。

有保镖,那就安全多了。

小七点头:“是的,保镖。估计是宁大夫家里要给她介绍对象,宁大夫不耐烦,准备让保镖把相亲对象吓跑!”

“什么相亲?什么对象?”说话能别大喘气吗?

小七眨眨眼睛:“就是相亲呀,宁家老太太找了邻居帮忙,要给宁大夫介绍对象。”

“宁大夫不愿意,但是碍于情面,还是决定见一个,好像约在……今天下午?”

小七也不确定。

他的消息来源,全都是蹲在宁奕殊胡同,跟居委会大爷大妈八卦得来的。

现在居委会大爷大妈,可喜欢他了。

秦朗:“……”

小七说话,让人心情跟过山车一样。

他这才离开几天?

“报告连长,张海今天有异动!”下属进来汇报。

秦朗眸子沉沉:“什么异动?”

下属说:“今天张海纠集了几个流氓泼皮,蹲在宁大夫上班的地方,好像要行动了!”

“走!”秦朗立刻起身。

下属一愣:“连长,您亲自去的吗?”

秦朗点头,人已经走到门口。

他不去行吗?

看上的媳妇都去相亲了!

小七刚来,不了解情况:“连长,你们说啥呢?”

听着宁大夫好像有危险?

她可是有保镖的人。

秦朗回头:“你也跟着去!”

“啊?”小七懵懵懂懂,跟在秦朗身后。

萧子华也在行动人员当中。

小七偷偷问萧子华:“萧班长,咱们干啥去?”

萧子华神秘一笑,拍拍他肩膀:“你跟着就是!”

……

宁奕殊临下班,接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王晓琴的。

宁老太太不稀罕搭理宁奕殊,就让王晓琴通知她相亲的时间和地点。

怕王晓琴不照搬,宁老太太盯着她打的电话。

另一个,是许阳的。

许阳说,宁卫东已经到北站报道,一切正常,问还跟着吗?

宁奕殊直截了当:“跟,必须跟!”

一定要盯死他。

许阳那头犹豫一下:“奕殊,你二叔跟张家关系很好呀,最近两天跟张海联系了好几次。”

“……”纳尼?

许阳又说:“我不放心你,其实我现在就在你附近,发现有两拨人都跟踪你。”

“……”两拨?

她这么大的人物吗?

宁奕殊想起陆岩说的敌对势力。

不会真的……有吧?

“许阳,谢谢你提醒我,不过我有保镖,不怕,你继续去北站看着我二叔吧。”擅自离岗,回头宁奕殊得提醒提醒许阳。

出了医院,保姆车就停在宁奕殊面前。

陈永清四个保镖,打扮成普通病人模样,一直陪坐在急诊室门口。

医院人来人往,也没人注意他们几个。

现在陈永清等人跟着宁奕殊下班,一起坐上了保姆车。

“我去家和豆浆,你们悄悄坐我身后。”宁奕殊吩咐。

两拨人跟踪她,想想真有点害怕。

她得做好万全措施。

…………

家和豆浆,开在S市每个居民区。

宁奕殊说的这个,跟医院隔着两条街。

别看只有两条街,其实已经是城外和城里的区别了。

那一片刚招商引资,开发商已经丈量完毕,居民陆陆续续迁走的差不多了。

其实就是城中村,住的鱼龙混杂。

能相亲的地方很多,宁奕殊不知道为什么选这里。

不过想一想其中有宁卫东的影子,她也就不奇怪了。

到了地方,保姆车停在门口,宁奕殊先下车,走进店里。

然后陈永清等人,也走进来,分散坐开,形成对宁奕殊的保护圈。

外人,倒是看不出异常。

那位相亲男,还没有到。

宁奕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翻着菜单慢慢等。

店里都是普通的晚餐,豆浆包子和炒好的快餐菜,没什么可吃的。

“你是宁奕殊?”终于有人来到面前,试探着问。

宁奕殊抬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

这个人,跟她挑的照片上那个,不怎么像。

照片上对方眼睛大大的,鼻梁高高的,坐在公园长椅上喂鸽子,说不出的清秀。

可是面前这个男人,身高也就……一米七吧?

长得……差强人意,跟照片就是两个人,都快成照骗了。

算了,反正不是真相亲。

宁奕殊笑:“我是宁弈殊,你是周宇?”

“是的,宁小姐比照片上好看。”

周宇坐下后,就上下打量宁奕殊,好像在估价,这让宁奕殊很不舒服。

“我……”宁奕殊想直接说不。

周宇却抢先点菜:“服务员,今天的特价包子一笼,小米稀饭是免费吧?”

“是的先生,今天小米稀饭免费,不过您确定只点一笼包子?”服务员看看宁奕殊,不确定的问周宇。

周宇点头:“是的,我胃口小。”

“……”服务员偷偷翻了个白眼,记下菜单。

宁奕殊眨了下眼睛。

面前这个奇葩,可真是一言难尽。

她坐直身体,开口说:“其实……”

“我本科毕业,在银行上班,我妈妈是银行的办公室主任,我爸爸是某某局某某科长。”

“听说你们家干生意的?干生意看着争钱,其实不保险,万一破产就一文不值了,还是事业单位旱涝保收。”

周宇根本不看宁奕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滔滔不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

136过肩摔

周宇滔滔不绝,宁奕殊都插不话。

她干脆转头看窗外。

这么一看,真瞧出异样来。

来来往往的人中,总有那么几个背影相同的人,还有一个挂着木盒卖香烟的,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眼睛不时往家和豆浆瞟。

宁奕殊乐了。

这是片场还是民国?

又是反复走位,又是卖香烟,当自己军统特务了吗?

“你对婚姻怎么看?我觉着女人结婚后,应该以家庭为重,你是医生,可惜了。”

“如果是护士更好,护士心细,可以照顾家里人,我妈风湿关节炎,很需要照顾。”

“宁大夫,你听我说话没有?宁大夫!”周宇说着说着,发现宁奕殊心不在焉,有点不高兴。

宁奕殊听见了,她懒的说话而已。

得亏这个时候,包子和小米稀饭端上来,才打断了周宇的问话。

只见周宇掰开一次性方便筷子,先夹了一个包子。

宁奕殊皱皱眉头,不着痕迹的把小碟子捂住,她现在不饿,不想吃周宇给夹的包子。

然后,周宇将包子塞进自己嘴里,一口咬掉一半。

芹菜伴着肉香飘散出去,闻着确实挺诱人。

宁弈殊:“……”

想多了。

“我最爱吃肉包子了,宁大夫,你吃你吃。”这么说着,周宇又将剩下的半个塞进嘴里。

“……”宁奕殊更加没胃口了。

她迫不及待,想出去直面那些心怀鬼胎的人。

趁着周宇小口嘬稀饭,宁奕殊说:“周宇同志,我觉着咱俩不太适合,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宁奕殊说完就跨上包,准备起身。

周宇猛的抬头,拦住她:“别呀,咱们都还没互相了解呢,我挺满意你的。”

“……”本姑娘很不满意你。

宁奕殊后悔了,干嘛答应相亲。

两个不认识的人,说软了吧,对方好像听不懂;说重了吧,毕竟素昧平生。

所以还是赶紧走吧。

宁奕殊离开座位。

“宁小姐,你看着这是什么?”

周宇也急忙起身,情急之下用纸巾迅速撮了朵玫瑰。

因为时间紧,叠的有点难看,但还是能看出是一朵花。

望着递到鼻子尖的纸巾玫瑰花,宁奕殊哭笑不得:“周宇同志,我就实话实话吧,咱们两个很不适合,让你白跑一趟我恨抱歉,花您自己留着吧。”

周宇脸瞬间垮掉:“宁小姐,是不是觉着我没有请你吃烛光西餐,没有送你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你就觉着我不行?”

“你做人这样市侩,是找不到男朋友的!”

“……”奶奶个腿,这什么逻辑,好想骂他!

宁奕殊深呼吸……轻轻吐气。

“周宇同志,你是李奶奶介绍的,我给她老人家面子才来见你一面。”

“你不是我心里的合适人选,请你让一让,我脾气不是很好。”暴躁起来会打人的。

周宇迟疑一下,侧身让路。

宁奕殊不想多事,冲他微微一笑,挎包走人。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周宇觉着难堪。

他伸手搭在宁奕殊肩膀上:“听说你以前谈过男朋友,能告诉我发展到……哎呦!”

话没说完,宁奕殊一个过肩摔,将其摔倒地上。

陈永清等人要解救宁奕殊的脚步,顿了顿之后,迅速围上来,站在宁奕殊身后给其架势。

“你个泼妇!”周宇摔了个屁股墩,疼的呲牙咧嘴。

宁奕殊甩甩手腕,怒火慢慢从眼睛里消散,换成了鄙视。

她跟江源最亲密的时候,就是牵个手。

她要是疯狂,还有罗小花什么事!

真是没吃上狐狸,还惹了一身骚。

以前眼瞎心盲,那是以前!

还不兴改过自新了?

她现在最讨厌有人提江源,真的很破坏心情!

“周宇同志,我都说了我脾气不好,你为什么听不懂人话呢?”

“你非要听我说实话吗?你如果是个翩翩美少年,或者是个有礼有貌的四有青年,我还能多坐一会儿。”

“可惜你就是个抠门男、妈宝男、直男癌深度患者!”

“还如果我是护士就好了,你是不是对医护人员有什么误解?护士和医生都累的要死,回家还想你坐办公室的伺候呢!”

“你妈风湿性关节炎需要照顾,那你照顾呀,生你干嘛呢,白吃饭呀?”

宁奕殊冲周宇竖起一个中指,翻了个大大白眼,转身:“走!”

……

秦朗坐在黑色的面包车里,脸色阴沉。

萧子华和小七,大气不敢喘,盯着前方的监控画面目瞪口呆。

部队行动起来,那是超级迅速。

打听到相亲的地点,秦朗就安排两个人提前进去,又是不动声色安装窃听器,又是间谍用的摄像头。

然后宁奕殊的相亲情况,呈现在秦朗眼前。

开始看着真想揍那个相亲男,后来宁大夫动手后……

萧子华还算镇定,小七直接软了。

宁大夫……好厉害!

根本不用人保护。

小七偷偷瞥秦朗,自家连长,会不会英雄无用武之地?

秦朗正在反复念叨两个词儿:“翩翩美少年?有礼有貌四有青年?”

宁大夫,喜欢这种人的吗?

肤浅!

秦朗猛的转身,问萧子华:“她跟谁学的竖中指?”

萧子华:“……”

问他,他哪知道?

“连长,宁大夫出来了。呀,宁大夫上了保姆车,还有四个保镖!”

小七小心翼翼提醒。

秦朗一声令下:“行动!”

…………

“海哥,那娘们有保镖有车!”张海的人手,很犯愁。

躲在角落里吸烟的张海:“先跟上,先跟上!你们谁聪明,动动脑子!”

一辆四面透风的小轿车,呜呜上路,跟在宁奕殊的保姆车屁股后面。

“海哥,前面拐弯是个无人村,咱们制造点车祸吧?”

“对头,海哥,电影里都这么演的,趁着车祸混乱,咱们迷药一撒,保证能绑到那娘们!”

“带迷药了吗?”张海问。

“……”

一个小弟举手:“海哥,抓点石灰是一样的!”

死马当活马医了,张海催促:“那就抓紧,过了无人村可就是繁华商业街了!”

“好咧!”司机一踩油门,呼呼往前冲。

换挡,提速,超越,急转弯!

“砰!”

137小七的任务

“砰!”

张海的小破车被一辆黑色面包车超越,并被别到墙角。

“特么的,开车不长眼吗?”

骂声还没落,面包车又上来一下,直接顶翻了张海的轿车。

张海等人全被压在车厢里,门都打不开的那种。

小轿车里顿时唉声一片。

……

宁奕殊离开家和豆浆的时候,就发现了身后的连环追。

真被盯上了。

还两辆车。

不过好像不是一家的。

那辆破车,被面包车给撞翻了。

“师傅,赶紧离开车里!”这片无人村,开车出去得十五分钟。

宁奕殊的司机,开始死踩油门。

反正无人村,使劲开呗,不怕撞人。

本来司机是这么想的,结果前面突然冒出来个推小吃车的人。

“我去!”司机连忙踩刹车。

但惯性使然,车直冲着小吃车撞去。

司机赶紧转方向盘,整个车头“轰”一声,镶进旁边拆迁了一半的屋子里。

车头呼呼往外冒浓烟。

所以要珍惜生命,开车不开快,闹市不飙车!

“你们护着大小姐下车,别让车着火了。”司机先打开了车门。

宁奕殊担心行人:“师傅,你去看看,那个推小吃车的没事吧?”

可别伤着无辜的人。

司机也怕撞死人,他朝着小吃车跑:“喂,人没事吧?”

陈永清等人护着宁奕殊下车:“大小姐,赶紧下车。”

宁奕殊知道留在车里,更加危险。

她听话的下车。

咻、咻、咻、咻!

四声清脆的响动,陈永清四个保镖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宁奕殊:“……”

撞上美国大片了!

还愣什么,跑吧!

宁奕殊撒丫子就跑。

“吱——”

黑色面包车横在宁奕殊面前。

车门打开,下来两个精壮男子,不由分说就要将宁奕殊拽到车里!

宁奕殊怎么可能就范?

她一个过肩摔,再来个扫堂腿……

估计对方没想到她还会动武,一下子愣住,被踢到了小腹。

宁奕殊趁机继续跑。

“哎!”领子被人揪住,直接将宁奕殊拎上车。

“你们是谁,知道这是法治社会……秦朗?”宁奕殊不咋呼了。

拎她上车的,是秦朗本人没错。

她直接被秦朗提到位置上,紧挨着对方坐下。

她紧绷的心松下来,鼻子一酸就想哭。

可是看到刚才被她打的两个人也上车了,宁奕殊又把眼泪憋了回去。

“秦朗,你吓死我了。”宁奕殊好委屈。

秦朗一脸严肃:“此地不宜久留,开车!”

车开出无人区,停在了一条大街上。

车窗玻璃都是那种不透明的,外面看不见里面,因此谁也不知道车里坐着几个大兵。

小七热情的给宁奕殊倒杯温水:“宁大夫,喝水压压惊。”

宁大夫感激的接过去,将水端在手里。

她不敢看秦朗。

怕一看,会哭出来。

那样就太丢人了。

宁奕殊问小七:“你们怎么在这?”

“连长知道你有危险,专程来救你的。”关键时候,当然要帮秦朗说好话。

宁奕殊更想哭了,她现在不但不生秦朗的气,还觉着秦朗是个最好最好的人。

“你们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小七刚来,其实也一头雾水,他看秦朗。

前面司机回头提醒:“连长,药效只有五分钟,张海等人也快出来了。”

秦朗目光一沉,从座位底下摸出一身衣服扔给宁奕殊:“换上!”

“……”宁奕殊不明白。

萧子华赶紧解释:“宁大夫,别犹豫别担心,听我们的没错!”

然后所有人,包括司机,都下车了,只留她一个人在车上。

宁奕殊:“……”

算了,秦朗在,肯定是帮她的。

宁奕殊对秦朗,有一种天然的信任。

她本来穿的是长裙,秦朗给她的女款军装。

宁奕殊麻利的换好衣服,拉开车门:“好了。”

天已经黑了,路灯闪闪发亮。

可能是军装的作用,宁奕殊穿上以后,感觉身上多了一份责任,不自觉的挺直腰杆,更加的英气飒爽。

秦朗看的眼睛有点直。

萧子华一推小七:“好了,你上车,换上宁大夫的长裙子!”

“啥?”小七懵了。

萧子华直接把小七架上车:“同志们,搭把手!”

其他几位兵哥哥,喜笑颜开,冲上车。

“不是,穿女装?为什么,给个解释!”小七哀嚎。

宁奕殊看傻眼。

秦朗走过去,捂住宁奕殊的眼睛:“别看,辣眼!”

秦朗手指有淡淡的清香,很好闻,不知道用的哪一款香皂,宁奕殊很想问。

不过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她问:“你们到底干什么,小七为什么要换我的衣服?”

“我们在盯一个人,发现张海跟他有互动,还想绑架你送给那个人讨好他。”

秦朗咬牙切齿:“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放心!”

“……”宁奕殊很放心。

所以,为什么让小七穿她的长裙子?

车门被拉开,萧子华探出脑袋,摇摇手里的化妆盒:“宁大夫,劳驾,这玩意儿怎么用?”

宁奕殊:“……”

她上了车,秦朗紧跟着进去。

小七扒着椅子,背对众人,怎么哄都不转身。

萧子华举着根眼影棒:“乖小七,来嘛,哥哥给你化妆。”

“不,我是老爷们,怎么可以扮女装!”小七哭死了,使劲挠座椅背。

“那个,到底干什么?”宁奕殊见状,好奇心更胜,她是真的想知道。

萧子华挑眉:“是这样的,宁大夫,我们不是执行任务吗?正好需要一个姑娘打入敌人内部。”

“可是我们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姑娘人选,正好张海要绑架您,所以……”

嘿嘿,你懂得!

“……”突然很同情小七。

小七:“那么多人,凭什么要我去,我本来不用参加这次任务的!”

呜呜呜……

女扮男装,丢死人了。

回部队后,肯定被那些战士笑话死。

秦朗抬手腕看表:“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都直接命令了,小七能不答应吗?

萧子华起哄:“乖小七,秦连长本来打算让我去的,谁让我身材挺拔、长身玉立呢?”

“思来想去,只有娇小的你,跟宁大夫个头一样,合适!”

这肯定是故意气他的!

小七转头、瞪眼。

“……那个,噗!”

宁奕殊猛一看到小七的脸,没忍住,“噗呲”笑出声。

138深入虎穴

也不知道谁给小七化的妆。

眉毛粗的跟烧火棍似的,眼影夸张的只剩下色彩了,口红是没画到外面,可怎么看怎么难受。

再配上小七气呼呼的脸,宁奕殊不忍直视。

她怕伤害小七自尊,还强忍着笑,可是肩膀抖呀抖,一瞧就是心里笑的厉害那种。

小七脸红成大苹果,又背过身去。

“迅速,别墨迹!”等宁奕殊保镖醒来,事情就难办了,秦朗催促。

小七不敢不从,含着泪转身:“我去还不成吗?”

说着他就要下车。

宁奕殊拉住他:“你这模样去,张海别说绑架你,估计哭着喊着让你放过他。”

小七:“……”

扮女装的打击之后,他引以为豪的颜值也受到了暴击。

不开森(┯_┯)

萧子华趁机把化妆盒递过去:“宁大夫,帮帮忙。”

宁奕殊搭眼一看:“呦,都是名牌呢。”

“嘿嘿,我们也不懂,进商场直接挑最贵的!”萧子华问:“宁大夫,我给你打下手。”

宁奕殊知道他们任务紧急,也不耽误,拿起一块湿纸巾,把小七的大花脸先给擦干净。

然后,她说:“萧班长,给我粉饼!”

粉饼萧子华认识,立刻递过去。

“给我眼线笔!”

“……”那么多笔,哪个是眼线笔?

萧子华扒拉来扒拉去,拿着眉笔当眼线笔。

宁奕殊:“……”

算了,别为难一帮大老爷们了。

她拨开萧子华的手,迅速拿起眼线笔,给小七细细画眼线。

小七年纪轻,皮肤嫩,虽然是当兵的,可是常年办公室干文职,养的细皮嫩肉。

萧子华买的又都是名牌化妆品。

化妆品这种东西,一分价格一分货。

在宁奕殊的操作下,小七从一枚小鲜肉,摇身一变,成了俏丽的小姑娘。

宁奕殊又把长假发,给他编了个好看的鱼骨辫,衬的小七唇红齿白。

“小七,你要是我弟弟就好了,天天给你打扮。”宁奕殊忍不住说。

小七照镜子:“宁大夫手艺真好,我也想有你这个姐姐。”

自己这么漂亮的吗?

满意了。

咦?

为什么这么冷?

“司机,冷气能不能开低点!”

司机一愣:“我都熄火了!”

“……”小七心里咯噔一声,抬头。

秦朗的脸,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不是,连长,我……”宁大夫只是让他当个弟弟,至于吗?

秦朗一推:“下车,做任务!”

小七踉跄下车。

他还没站稳,面包车门一关,扬长而去。

“……”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在那边,往那边跑了!”张海的人追出来了。

轿车翻了,一个兄弟终于敲开车门爬出来。

一个爬出来,后面的也很快出来。

几个人合力把车倒正,点火发现油箱漏了,根本开不了。

他们怕车爆炸,赶紧逃生。

张海不死心呀!

他眼睁睁看着宁奕殊的车出事,保镖被人放倒,宁奕殊被人带上面包车。

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张海抱着一线希望,带人追出无人村。

小七一看,来不及委屈了,赶紧转身,装作逃跑的模样。

跑起来,小七更想哭。

他没穿鞋!

那帮人忘了给他准备高跟鞋!

小七个子在部队里,不算高,也就一米七二。

宁奕殊个头一米七,穿上低跟的鞋子,也就是一米七二那里。

因此她的裙子,小七穿着正合适。

而且张海匆匆忙忙,从后面看,前面跑的就是宁奕殊。

“前面,她在前面!”张海兴奋。

真是老天都帮他,张海好像看到花花绿绿的票子在眼前飘过。

小七长跑冠军,跑起来谁也追不上。

现在任务期间,他肯定不能疯狂跑,故意一瘸一拐的,让张海等人追上。

仇恨和金钱吸引着,张海跑的最快。

没一会儿,他胳膊够着了小七:“宁家大妮子!”

小七回头。

“啊!”

两个人同时尖叫。

张海冷静下来:“你是谁!”

“臭流氓,不要脸!”小七拿着包就砸张海的脸。

包是萧子华新买的,还硬着呢,张海脸都被磕破了。

小七疯狂厮打:“打死你,臭流氓,不要脸!”

要不是张海,他至于受这罪吗?

打死你个臭不要脸!

张海恼了:“臭娘们,你敢打你爷爷!”

他一拳打过去。

“哎呦!”小七捂着眼睛倒在地上。

“……”张海提着拳头,产生深刻的自我怀疑。

打着了吗,没感觉呀?

另外几个中年流氓也追上来:“抓住了!”

他们纷纷上去摁住小七。

小七捂着胸口喊:“救命呀,抓流氓!”

这里偏僻,半天也没有个行人,谁也听不见有人喊救命。

对面民宅里仅有的两个灯光,也在小七叫喊之后熄灭。

张海回过神,目光莫测:“这娘们不是咱要的人!”

“是吗?”一个混混低头,在小七脸上捏一把:“这妞儿也不错呀。”

另一个说:“既然不是你要的人,那这个,不如咱们……”

“你们是魔鬼吗?”小七尖着嗓子喊。

“嘿嘿!”魔鬼不魔鬼,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几个人蠢蠢欲动。

张海拦住众人:“别,我答应人家今天送货的!”

钱多说猛爷脾气坏,最讨厌不信守承诺的人。

他话已经说出去了,人送不出,会被报复的。

虽说猛爷现在落难,可是这种人总会有魄力东山再起的。

既然抓不到宁奕殊,那就把眼前这个小姑娘送过去。

“小姑娘,谁让你倒霉碰到我们,跟我们走吧。”张海阴恻恻的说。

小七当然不愿意,还做出一副挣扎的模样。

他越这样,众人越兴奋,越不怀疑他性别的真假。

那时候,还不流行伪娘呢,谁能想到面前的小姑娘是个大老爷们?

小七半推半就,被他们塞到拦截的一辆面的上。

张海掏出匕首,抵着小七的腰,威胁他老实点。

小七当然老实。

赶紧的吧,完成任务他重新做回老大爷们。

很快,张海等人就到了两棵树胡同。

他让其他人在胡同口守着:“人多眼杂,主家不喜欢,你们外面候着!”

“海哥,那这个?”一个人捻着手,提醒张海别忘了钞票。

张海一拍胸脯:“方向,都少不了!”

他分个零头,也够这些人感激不尽了。

小七被绑住双臂,堵住嘴巴,被张海推着,趁夜色走进胡同。

139来呀,抓我呀!

钱多的院子里还亮着灯光。

张海拍门:“钱多,我是张海!”

钱多打开观察口,警惕的看了看张海:“货到了?”

张海把绑着双臂的小七,往前一推:“绝对好货!”

钱多开门,放两人进去。

早就到了隔壁院子的秦朗等人,静静等着小七发信号。

宁奕殊紧张的要死:“没事吧?小七不会有事吧?”

小七千万不要有事呀!

明亮的月光下,秦朗的眸子闪着暖光,越过萧子华看向宁奕殊:“没事儿,他是军人!”

“……”萧子华这才发现,自己蹲的不是地方。

他默默朝后挪了挪,给秦朗腾出空。

“多好的机会儿,搂肩膀、牵手!”萧子华用目光暗示秦朗。

秦朗没看见,眼里只有宁奕殊。

穿裙子的宁大夫好看,穿制服的宁大夫更好看。

怎么看,怎么好看!

秦朗不自觉,往宁奕殊那里挪了挪。

清风徐来,宁奕殊发丝飘起,缠上了秦朗的鼻尖。

秦朗舍不得动,胳膊抬了抬,又放下。

看的萧子华急死了。

磨叽!

不像个爷们!

太纯情,像个不开窍的男孩!

嗯!

就是不开窍!

萧子华起身,故意往宁奕殊方向,撞了一下秦朗。

秦朗稳如泰山!

“……”不管了ヽ(`Д′)?︵┻━┻

……

小七被带进赵猛住的那间屋子。

赵猛光着膀子,上身全是纹身,半卧在床上。

小七刚调过来,秦朗就给他看了赵猛的资料。

他偷偷数了数,对面床上这个人,左胳膊纹了个龙,右胳膊纹了一只大白虎,前胸纹的是仙鹤,如果背后纹的是一只大王八,不伦不类,基本就是赵猛没跑。

“猛爷,瞧,这货如何?”钱多低头哈腰。

赵猛眼皮子抬了抬:“胸太小!”

小七捂住胸口,故作震惊:“营养不良不行吗?臭流氓!”

“啪!”钱多反手一巴掌,小七挨了个正着。

我去!

小七要跳脚。

“钱多,你出去吧!”赵猛坐起来,挥手。

钱多谄媚的说:“那猛爷,您尽兴。”

临走,他还冲小七瞪眼:“好好伺候猛爷,有你的好处!”

“……”伺候你个孙子,伺候!

钱多恐吓一番,给带上门。

张海在门口,一见他出来就迎上去:“怎么样,猛爷喜欢吗?”

“兄弟,这事办的不错。”钱多拍拍他肩膀。

张海见他不提钱的事儿,有点着急:“那钱……”

钱多拉着他房间远远的:“海哥,猛爷一言九鼎,他现在不是逃难吗,肯定会补偿你的!”

“……”张海眼皮跳了跳。

啥意思?

想赖账?

“不是,钱多,我外面可还有几个兄弟等着吃饭呢!”张海脸沉下来。

抢人的是他,差点出车祸的也是他。

万一真出事,警察第一个找的更是他。

辛苦一场,不能白跑一趟吧?

钱多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给,请兄弟们去吃顿好的!”

张海恼了:“钱多,你特么……”

“干嘛呢?”那个赵猛身边的保镖,叫沈豪的,靠在门柱上。

他手里还擦着枪。

钱多笑嘻嘻:“豪哥,海哥想要点钱请兄弟们吃饭。”

沈豪皮笑肉不笑:“钱?等猛爷办完事,你给善后了,再提钱的事!”

他的意思,是把张海扣下,回头要帮赵猛善后。

张海没听懂,钱多听懂了。

钱多立刻变了态度,拉住张海:“海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走走,兄弟请你喝酒去,等猛爷完事了,肯定少不了你好处!”

张海:“……”

他就是个底层的混混,不懂高级混混的做事手法,稀里糊涂跟着钱多喝酒去了。

……

屋里,小七捂着脸做哭哭啼啼状。

赵猛也不说话,从床头上方提出一个小小的皮箱。

他打开皮箱,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到桌子上。

小七从手指缝里一看。

唉呀妈呀!

手铐、铁链、脚链、跳蛋、皮鞭、红绳、柱状物……

还有小七不认识的东西。

印象中,这个赵猛不是在逃亡吗?

逃亡还带这么齐全,可真是不亏他色中饿鬼的称号。

“你干嘛呢?这都是什么?”怎么赵猛又掏出来一把匕首?

小七脸颊一颤抖,怯生生娇滴滴的问。

赵猛挑了挑眉毛,看向小七:“呦,你不害怕?”

除了风月场上的女人,一般女人看见这些,都怕的不行。

就算风月场上的,等他一件一件照顺序用下来,也都是全身发抖,求爷爷告奶奶。

在女人绝望的哀求之中,赵猛才能达到高潮。

他尤其喜欢新鲜的,还没被人开发的女人。

死在他手里的小姑娘,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更不用提那些事后伤残的了。

他出来谈生意,老巢被人端了,害他一路逃亡到这里。

逃亡多久,素了多久,赵猛早耐不住了。

“你既然不怕,就自己脱衣服,老子让你爽上天!”赵猛昂着,拿起皮鞭,照着小七甩了一下。

小七不高兴了:“我觉着你这样不对!”

“……”赵猛第一次见有人这样给他说话,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小七脑子迅速转,这是里间,他怎么才能把信号传出去呢?

得先稳住赵猛。

小七发挥特长:“我给你说,你这么做,想过那些女孩子的感受吗?都是父母养的,你将心比心?”

“我给你说,你是不是小时候受过创伤,才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我给你说,有病得治,不能拖!”

“我给说,治好病之后,可不能再干这种事儿了。要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赵猛:“……”

MMP,这是绑架了一个思想道德老师吧?

他可听不下去,上前就扯小七的裙子。

小七灵巧的躲开:“你抓不着我,我练舞蹈的!”

……

“秦朗,小七真的没事吗?感觉进去很久了!”宁奕殊的心七上八下。

她暗暗祈求,希望小七安然无恙。

人家可是替她去冒险的!

秦朗大半张脸隐在暗夜中,看不出表情。

他抬手看看手腕,九点十一分小七进去,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一分。

小七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140我是你爸爸

秦朗怕小七受伤,决定立刻行动。

萧子华应声:“是!”

“连长!”还没行动,负责监听的战士激动的跑过来。

秦朗双手在身侧成拳,强忍激动:“说!”

“报告连长,小七有信号了,确定里面是赵猛!”

秦朗松一口气。

有信号,说明小七没事。

“第一小队,外围包抄!”

“第二小队,堵住退路!”

“萧子华,你去砸门!”

“好嘞!”萧子华早就憋不住了,应了一声,点了两个人飞快的跑去砸门。

没想到,今天的经历这么惊心动魄。

宁奕殊又激动又紧张,一双眸子比天上的月光还明亮。

她抬头问秦朗:“秦朗,我害怕!”

跟看美国大片似的。

原来在不知道的暗夜中,平静的生活被不知名的战士、警察保护着。

有他们,宁奕殊这些普通老百姓,才能开心的生活在阳光下。

他们是一群最可爱的人。

宁奕殊难掩激动,死死拽住秦朗胳膊:“秦朗,你要去吗?你也要去抓捕吗?”

此刻的宁奕殊,一点也没有之前的英气,像个崇拜英雄的小女生。

秦朗低头。

两个人离的太近,他的下巴正抵在宁奕殊的头顶。

宁奕殊的发丝挠的秦朗的下巴痒痒,心跳“嘭嘭嘭”的加速。

鬼使神差,秦朗伸出胳膊,环抱住宁奕殊:“我在,不怕!”

…………

躲避赵猛的时候,小七仔细观察了这屋的情况。

这是传统的小院,正间三间房,东西两间。

赵猛住的是正间,左边这一个。

墙后面,就是隔壁的院子。

平时未免打草惊蛇,秦朗等人并没有进行监听,只是时刻保持警惕。

赵猛行事警惕,除了晚上整钱多老婆韩六的时候,女人声音大一点,其它倒没有异常。

今天小七来了,外面秦朗外面肯定也有监听。

小七举起一把椅子,边跑边砸墙。

“咚咚咚、咚——”

三短七长的,他砸的是莫斯密码!

赵猛瞳孔一缩:“你在干什么?”

信号传出去,小七就不装女人了。

他头套一扯:“奶奶个腿,老子是个男的,惊喜吧!”

赵猛:“……”

他不跟小七玩猫抓老鼠了,立刻从裤子里掏出一把小型消音手枪。

“你奶奶个腿,老子玩男的更爽!”赵猛将枪口对准小七。

小七:“……”

他举起双手,朝赵猛抛了个眉眼:“大哥,大爷,男的和男的怎么玩,你教教我,呵呵呵呵。”

小七太矫揉造作,赵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骚动。

有人在砸门:“开门,查水表!”

钱多刚喝了两盅,正馋的时候,他不耐烦打开观察口:“神经病,大半夜查什么水……”

“轰隆!”

木头的院子门,直接被人从外面砸出一个大洞。

钱多转身就跑,被萧子华一脚踢趴下。

沈豪见不对,拍打赵猛的屋门:“猛爷,抓瞎了!”

屋里没动静,萧子华带着人已经逼近。

沈豪一咬牙,对着萧子华开了一枪之后,就朝院墙上翻。

院墙上,也有战士。

“biu、biu、biu、biu”

沈豪倒在地上。

萧子华担心小七,率先冲进屋子。

屋里,小七骑在赵猛身上,拿着个皮鞭正抽的爽。

边抽,他嘴里还骂:“丫抽我,抽的爽不,高兴不,挨鞭子的滋味好不?”

“还最爱玩男的,你就不能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萧子华:“……”

抽人他没意见,主要是小七现在的形象有点辣眼睛。

他见旁边柜子上有个梳妆镜,顺手捞到手里。

“小七,来!”萧子华朝小七招手。

小七把被抽的皮开肉绽的赵猛,交给进来的战友,然后朝萧子华蹦跶过去:

“萧班长,这丫太会玩,鞭子都带倒刺的!”

乖乖,小姑娘的细皮嫩肉,一鞭子就能见血。

刚才,外面响动惊动了赵猛,他转身就想从窗户逃出去。

小七一个椅子扔过去,先砸中赵猛,随便捞了条鞭子抽过去。

谁知道一个大D枭,身体素质这么长差劲。

只这么一鞭子,赵猛趴下了!

小七还不得趁机报仇!

死变|态!

小七又跑又跳的,满身大汗,看见萧子华后,长松一口气,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

萧子华嘴角一抽,默默拿出镜子给小七照。

“我去!”镜子里是鬼吗?

平头,眼圈乌七八黑,脸红一块白一块。

关键是裙子都撕烂了,光着半个膀子。

哎呀呀呀!

小七连连后退:“那个,萧班长,我任务完成,先去洗把脸!”

他捂着脸走进院子。

院子里,沈豪被套上头套押了出去。

钱多和张海,以及钱多老婆韩六,三个人抱着头蹲在墙角。

小七看见钱多,想起他甩自己的那一巴掌。

生气呀!

小七也不去洗脸了,径直走过去:“喂,钱多!”

钱多抬头:“你谁呀?”

小七穿的是姑娘的裙子,可是姑娘是长发,面前这位是平头大老爷们。

钱多看着脸熟,可是想不起来是谁。

“我是你爸爸!”小七正反两个巴掌赏给钱多。

军人力气多大呀。

钱多的脸,顿时肿了,疼的呲牙咧嘴:“你不是我爸爸,您是我爷爷!”

“咳!”门口传来一声咳嗽。

小七回头:“连长!”

秦朗在几个士兵的簇拥下,踏进院落。

萧子华正好押着赵猛出来。

赵猛也带了头套。

秦朗微微颔首,示意萧子华把赵猛押隔壁屋,先确认身份。

他自己,慢慢踱到张海前面:“你是张海?”

张海吓的直哆嗦,抱着头说:“我是冤枉的,我就是来自好朋友喝酒,我什么也没干!”

“抬头!”清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张海哆哆嗦嗦抬头,一张威严硬朗的脸呈现在眼前。

他咧嘴,尽量谄媚:“长官,我……”

秦朗挥手:“带到屋里去,审问清楚同城还有没有同犯!”

两个士兵架起张海,就往屋里拖。

“长官,我什么也没干呀,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们随便抓老百姓,我要去部队告你们!”

141秦连长要先完成任务

小七洗完脸,换上自己衣服,又变回那个可爱的小战士模样。

他见宁奕殊还等在院子里,端了茶水出去,放在外面葡萄架下的石桌子上。

“宁大夫,别站着,坐下喝点茶。”

宁奕殊有点担心:“秦朗怎么去那么久,人都抓住了吗,有没有漏网之鱼?”

“没事,主要的两个人犯全抓住了,连张海带的那些小混混,也一个没跑。”

小七眼睛闪了闪,笑嘻嘻说:“这次秦连长可立功了,不知道上头会给他什么奖励。”

“那都是大家的功劳。”说完,宁奕殊咬自己舌头。

小七夸的又不是自己,她跟着谦虚什么。

不过看到秦朗立功,宁奕殊从心里为他感到高兴。

透过敞开的大门,宁奕殊看堂屋墙上的挂钟。

秦朗已经去隔壁一个小时了。

隔壁听着,乱哄哄的,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她怕自己过去添乱,只能耐心的在这里等。

宁奕殊频繁看表,有点担心。

秦朗没事吧?

“奕殊!”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丝疼惜。

宁奕殊猛的转身,秦朗笔直的立在院门口,他身后有几个人影,好像拽着什么东西走了。

宁奕殊心一提,大步迎上去:“你怎么才回来。”

她的声音里,有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关心和焦虑。

秦朗透亮的眸子,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他勾起嘴角:“这不是回来了吗?”

宁奕殊刚靠近他,就闻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她定睛一看,秦朗胳膊上有血迹。

她更加担心,抓住秦朗胳膊上下打量:“你受伤了?伤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D枭呀,她在这都听到枪响了。

秦朗反手,抓住宁奕殊的手:“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呀。”宁奕殊心里一松,眼泪就涌上来了。

“不是你的最好,让小七替我受罪,你如果也受伤,我就更加内疚了。”

秦朗默了默,示意身后的战士,将一叠纸拿过来。

他接过后,迟疑了一下,先对小七说:“你跟着送张海去警局,把今天的事情讲清楚。”

“如果警察局有人问张海的伤怎么回事,你就说行动时打的!”

跟D枭在一块,挨打是正常,警察才不会多问。

就算张海清醒,嚷嚷秦朗擅自动用死刑,秦朗也有准备好的说辞。

他并没有违反纪律。

“是!”小七立正,跑着去追战友。

秦朗这才将那一叠纸,塞给宁奕殊:“你别担心我了,先看看这个吧。”

“什么?”

宁奕殊抹了下眼角,低头翻看。

原来这是一份张海的口供。

口供里说,他受钱多引诱,拐卖小姑娘供赵猛快活。

连以前他干的那些勾当,卖的那些姑娘和孩子,张海也全招了。

“畜生!”宁奕殊最恨这些人贩子。

多少个幸福家庭,因此破碎。

人都是父母养的,这些畜生却把人当货物,真是该千刀万剐!

“秦朗,让他坐牢,为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宁奕殊说。

秦朗点头:“已经让小七去办了,回头我再给金局长联系一下。”

宁奕殊听后,长吁一口气:“这些人间渣滓,就不该放出来!”

她咬牙切齿的模样,秦朗看着喜欢。

不过还有一件事,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宁奕殊说。

那就是张海交待的话里,还有一件事。

他之所以动宁奕殊的歪主意,是因为宁卫东上门,说了宁奕殊的坏话。

秦朗心疼,更怕宁奕殊受伤害。

所以他决定,实话实话:“奕殊,张海动你歪脑筋,是你二叔暗示的。”

“……”宁奕殊早在看到张海的时候,就料到这事宁卫东脱不了关系。

她问:“口供上,怎么没有显示?”

秦朗又掏出一份:“还有呢。”

他之前犹豫说不说,现在都说开了,那就拿出来吧。

这份口供上,写明了张海是怎么受宁卫东的蛊惑,产生了邪念。

宁奕殊捏紧口供。

宁卫东又故伎重演。

蛊惑罗小花失败,就拿张伟做刀。

张伟死了,现在又利用张海。

他就像一条臭虫,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来谋算人。

可偏偏,这种手段,即便让宁奕殊知道,也不能将他绳之以法。

宁卫东也没有明确引导张海去拐人,所以拿“说坏话”这件事,是入不了罪的。

“秦朗,我真的不知道改怎么感谢你。不过秦朗,有的人天生就是渣滓,改不来正的。所以张海你一定不能放过!”

“至于我二叔,我有办法,现在就是等一个机会。”

宁奕殊收好口供,对秦朗说,也是对自己说。

她一定要宁卫东好看!

秦朗见宁奕殊不难过,还升起斗志,点点头。

他就喜欢宁弈殊坚韧不拔、越挫越勇的样子。

那边,萧子华见差不多了,走过来提醒:“连长,时间到了,营长等着呢。”

秦朗舍不得离开宁奕殊,可不得不离开。

他说:“营地等着我押送人回去,让萧子华先送你回家。”

宁奕殊点头:“你去吧,萧班长也不用送我,让保镖来接我就行。”

说完,她突然想起来,她的保镖和司机,好像……

“对了,我的司机和保镖呢,他们会不会有事?”宁奕殊急忙问。

“连长?”又有人来催。

秦朗赶紧说:“他们没事,药效就五分钟,我还留了两个人看守,不会有意外。”

“萧子华,你务必看着宁大夫进家门,宁大夫,我走了!”

他说完就急匆匆走进夜色,不亲自押解赵猛和沈豪,秦朗不放心。

宁奕殊朝前一步,张开嘴,到底没喊出声。

秦朗办的是正事,她不能耽误。

……

宁家已经乱翻天了。

陈永清几个人清醒,发现宁奕殊没了。

冲到街上一打听,有流氓抢了一个小姑娘。

他第一时间报警,可人家说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予立案。

气的陈永清差点在警局闹事。

他赶紧打电话给陆岩。

陆岩也吓傻了,立刻通知宁卫国。

宁卫国让陈永清以抢劫的名义,先立案,找出对方再说。

他带着陆岩,匆匆回家。

家里宁老太太正生气呢。

142宁大夫不要回家!

家里宁老太太正生气呢。

一看见宁卫国回来,也不问他什么事,就挥着拐杖骂:“你还知道回来,以为你死公司了呢!”

“知不知道你闺女干了什么事?”

“我好心好意关心她的终身大事,她不领情,就别答应见面呀!”

“结果倒好,她去见面了,把人相亲对象给打了!”

“你这闺女再不管,我看杀人放火也做得!”

宁卫国脸色阴沉:“妈,奕殊还没回来,你就不担心?”

“我担什么心!她人都敢打,还怕什么?”宁老太太要疯了!

“现在好了,打了人家银行主任的儿子,李老太太也得罪了,银行主任也得罪了,人家嚷嚷着要报警呢!”

宁卫国沉声说道:“奕殊可能被人绑架了!”

“绑架才好,这孙女我不敢要了!”宁老太太只顾着自己痛苦,一点也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宁卫国忍无可忍:“妈!”

宁老太太一个激灵:“你吼什么,你为了一个不孝女,吼你妈?”

“妈,奕殊可能出事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因为顾绾,你不喜欢她;因为顾家,你忍着她;”

“但是你知道吗,那是顾绾给我留下的唯一血脉,她出事,你儿子就不能活了!”

宁卫国压抑很久了,他咆哮:“你偏弟弟,我给他擦屁股;你想做老太君,我雇保姆伺候你!”

“你就不能为了我,可怜可怜我的孩子!”

宁老太太害怕宁卫国生气。

可是她脸皮薄,就此低头不甘心。

“好呀,你终于说实话了,你就是嫌弃我不如你老岳家能帮你!你就是恨我没照顾好顾绾!”

“行,你赶紧找你闺女去,你跟你闺女过你们的好日子去吧!”

“我这个老太婆、老不死,年纪大了活遭罪,白拉扯了两个儿子!”

“早知道你们都是这样的白眼狼,我何必守寡熬日子呀!”

宁老太太捶胸顿足。

陆岩看不过去,提醒宁卫国:“宁总,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宁卫国知道自己太担心,失态了。

他抹把眼泪,吩咐:“不要单等着警察那边,你也派人,全城搜索!”

……

秦朗带着大部队走了,给萧子华留了一辆军用小吉普。

“宁大夫,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回家?”萧子华打开车门,请宁奕殊进去。

回家?

她出来大半夜了,怎么家里人都没动静的。

所以那个家,有什么好回的!

看着萧子华笔挺的的身姿,她心里一动。

“萧子华,我今天不回家,跟你们去部队!”宁奕殊说。

萧子华:“……”

宁大夫怎么了这是?

舍不得离开秦连长?

嘿嘿,这是好事。

可是萧子华为难呀:“宁大夫,你看秦连长很忙的,抓到人回去后,他还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做。”

“为了帮你审问张海,他已经耽误时间了,你跟着过去只会分散他的精力。”

“再说了,部队上也不让随便住人,尤其您还是个女孩子家家的,更不让住了,所以咱们还是听秦连长的话,送你回家去。”

宁奕殊心里有自己的主意:“耽误秦连长工作肯定不行,那我不跟着去了。”

萧子华心里一喜。

可高兴劲还没过去,他又听见宁奕殊说:“那你送我去旅社,反正我不回家!”

“……”哎呦我去,宁大夫肯定有事。

不行,他得替秦朗稳住对方。

萧子华想了想:“那行,我送你去中岭。”

“中岭我不去,我爸爸会找到我的,我要住那些不带星的小旅社!”

萧子华:“……”

宁氏千金真会玩。

这是跟家里闹别扭,搞离家出走呢。

萧子华语重心长:“宁大夫,女孩子不能因为跟家里人闹矛盾,就随便离家出走,不安全!”

“你知道吗,每年那么多负气离家出走的孩子,被拐,被伤害,被坏人带着走上歧途的事,太多了!”

“你到底为什么不想回家呢,给我说说,我帮你劝劝家里人也成呀。”

“你劝不了的。”

不是宁老太太一晕,宁卫国就惊慌失措,没有原则的乱帮忙吗?

宁卫国不是说爱她,爱妈妈吗?

今天多好的机会。

她的四个保镖,中迷药了。

不过秦朗说没事,还留了人在那里看着,绝对保证安全。

陈永清他们醒了,肯定回去禀报,说出车祸以及她失踪的事情。

宁卫国会不会着急?

还有宁卫东,不是找张海绑他吗?

那他得出来打听消息吧?

如果自己把消息慢慢放给父亲,父亲心急她,会不会跟宁卫东翻脸,再也不帮他了?

所以宁奕殊今天想任性一把,不回家!

谁没个脾气?

她意志坚决:“萧班长,我有自己的想法,你别问,问我也不告诉你!你如果是我朋友,就帮我。”

萧子华:“……”

这大帽子扣的。

行行行。

他催促:“上车吧,不过别住小旅馆,不安全。”

“小旅馆不用身份证呀,爸爸找不到我。”

萧子华:“……”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宁奕殊又说:“萧班长,你还得再帮我一件事。就是我在外面住,你得替我保密。”

“咱也不让秦连长担心了,多一个人知道,秘密就兜不住。”

“好的,没问题。”肯定不能瞒着秦连长,他先稳住宁弈殊再说吧。

这片区小旅馆太多了,萧子华就近找了一家。

“真巧,就剩一间房了。”前台是个中年大叔,抬头打量两人一眼,慢悠悠说。

一间?

“要不,咱换一家?”萧子华不放心宁奕殊一个人在外过夜,还打算自己也开一间,陪她呢。

可是只有一间怎么住?

宁奕殊说:“没关系,你回去就行,大叔,就开那一间!”

“埃?哦。”中年大叔没多问,更没有抬头。

他迅速办好入住手续,将钥匙扔过去。

萧子华拿过钥匙:“走,我送你上去。”

把宁奕殊安顿下,他得赶紧回去给秦朗说一声。

这个时候,又一对男女进来:“住店!”

“真巧,就剩一间房了。”前台大叔像个复读机。

宁奕殊:“……”

萧子华:“……”

我去!

大叔,不敢这么玩儿,会死人的!_| ̄|●

143怀疑宁卫东

新进来的那对男女,听前台老板这么一说。

男的兴奋了:“怎么办,只有一间房,要不我们挤一挤?”

女的有点不情愿:“换一家吧。”

“你都走累了,就这里。”男的掏出钱,准备办入住手续。

萧子华看着这一切,很生气。

他不喜欢人骗他。

尤其这骗子老板想害他被秦朗打死。

萧子华径直走到那对男女面前:“真巧,我们不住了,多出一间房!”

他将钥匙扔给那对男女,又从对方手里接过准备入住的钱:“祝你们愉快!”

然后,他拽着宁奕殊走人,迅速上了小吉普。

男女:“……”

前台老板:“……”

一切发生的突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宁奕殊忍着笑,等车开出去好远才说:“那个男的想打死你。”

萧子华:“……”

谁也打不死他,除了秦朗。

哎!

多简单的一个任务,突然变的复杂。

“算了,我们部队附近,旅店起码干净!”萧子华猛踩油门,朝部队方向走去。

部队附近的旅社,基本都是提供给探亲的人,所以干净且温馨,不过肯定要身份证件。

萧子华用自己的军官证,给宁奕殊找了一间条件最好的。

安顿好她,他出来给宁弈殊买饭的空,赶紧给秦朗打电话。

…………

赵广荣正开表扬大会呢。

“干的不错,任务完成的很好,赶紧去洗个澡休息,明天你亲自押解重犯送往军区。”

“是!”秦朗敬礼。

他也松口气。

和平年代,都以为军人只是在训练场上练练刺刀,偶尔搞场演戏。

其实部队也参与维护了社会的安定,以及救援工作。

很多战士,牺牲在无人知道的地方。

秦朗做过很多任务,从没有害怕过。

这一次,他是真过的惊心动魄。

宁奕殊现在,应该安全到家了吧?

他抬手腕看看手表,已经快凌晨了。

今天不问候她了,让她睡个好觉。

从S市到军区总部,来回不过两天半。

这两天的时候,宁家就算再给宁奕殊安排相亲,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等他回来,就约宁奕殊,向她表白!

秦朗心里放松,也没回办公室,就在宿舍逗了会儿花花,洗一洗,直接睡了。

…………

萧子华的对讲机,被秦朗抢走,送给宁大夫了。

他只能打电话。

办公室没人接。

门岗一直占线。

萧子华想一想,会不会在营长办公室?

他拨赵广荣的电话。

这次有人接了。

“营长吗?我是萧子华,我……”

话没说完,赵广荣就说:“秦朗已经给你请假了,怎么还打电话,是不是要续假?”

“你就天天找理由吧,说,又打算请几天?”

“我……”←_←

“后天有演习,秦朗不在,我亲自督阵,丫要是赶不回来,老子关你紧闭!”

“啪!”电话挂了。

萧子华:“……”

他干什么了,为什么骂他?

不过,突然多出来一天的假期。

好烦呀!

算了,不想了!

把宁大夫照顾好,总不会错。

萧子华在夜摊上提了一份炒米皮,加肠加鸡蛋,给宁奕殊送过去。

…………

宁家。

灯火通明。

陆岩、陈永清等四个保镖,还有宁奕殊的司机,全低着头站着。

宁老太太不在客厅,被王晓琴搀扶到卧室去了,免的她在外面搅的大家都不喜欢。

而宁卫国,倒在沙发上,捂着胸口喘气。

宁可欣一边哭,一边帮他揉心口:“爸爸,姐姐不会有事的,她最厉害。”

宁卫国闭上眼睛。

他的宝贝。

他和顾绾的孩子。

怎么就被人绑架了呢?

绑架了人,绑匪好歹给家里来个电话,要钱也行呀。

现在警察那边慢慢悠悠,自己的人满城的找也找不到,绑匪也没个消息。

时钟滴滴答答,一分一秒按部就班。

时间越久,宁奕殊越危险。

宁卫国心脏不舒服。

他一指时钟:“把它摘下来,扔出去!”

他不想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

他的宁奕殊,一定没事。

陆岩立刻上去把时钟摘了,拎到了外面。

“陆秘书。”

派出去寻找宁奕殊的人,有先回来的。

看见屋里这个状况,他也不敢进去,就拉住陆岩。

陆岩低声问:“有线索没有?”

那人说:“还是陈永清他们打听的那些,街坊说有两拨人,大小姐逃出后,又被另一波带走了。”

“两拨?”陆岩心里咯噔一声。

他匆匆转回屋里,走进宁卫国:“宁总,接近大小姐的,有两拨人。”

“都是什么人?”宁卫国激动的坐直。

他一直行善,从不得罪人。

到底是谁,要害他的女儿。

陆岩摇头:“街坊们都没看清,不过说开始绑架大小姐的,是一帮训练有素的人,大小姐开始还同他们说笑。”

“后来那些人走了,大小姐又被一群地痞流氓劫走!”

宁卫国心口一痛。

地痞流氓。

那些人做起事,更没有分寸和尺度。

“爸爸,爸爸,你别激动!”宁可欣吓坏了。

她急忙奔去柜子,翻出速效救心丸,给宁卫国塞进嘴里。

好一会儿,宁卫国才喘过气。

他怒:“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果是我得罪的人,照着我来,为什么绑奕殊,她就是个学生!”

这句话,突然提醒了陆岩。

他心里一动:“宁总,我想起来了。

“什么?”

陆岩看看左右,一咬牙:“大小姐找我要保镖的时候,给的理由是:她怀疑宁站长派人跟踪她,对她不利。”

“卫东?奕殊怎么会这么认为?”宁卫国一愣。

陆岩没说话,宁可欣开口:“姐姐直觉一向准,她说是二叔,那一定是二叔!”

陆岩也说:“宁总,宁站长之前跟罗小花的事情,一直让大小姐很膈应。”

“您不在家的这几天,她跟老太太和宁站长,闹的很不愉快。”

“可能大小姐是多疑,不过这也是个思路,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准了呢?”

陆岩其实,也怀疑宁卫东。

宁卫东最近,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尤其上次他故意遗漏公文包,宁卫东装作没事人一样。

可是陆岩后来检查了,公文包上他做的标记,已经没了,说明宁卫东动过了公文包。

试想,若宁卫东真是宁奕殊说的那样,看到包里的假文件,他会怎么做呢?

宁卫国被陆岩说的心里松动:“你亲自去北站,接宁卫东回来!”

144宁卫东要自证清白

宁卫东,也一直再想着张海。

今天是张海行动的日子。

按说,宁奕殊应该已经被卖走了吧?

搬走一个臭石头,宁卫国又信任他,那么宁家的所有东西,最后都会进入自己腰包。

想一想,都高兴。

“站长,你家里人来找你。”值夜班的工人,过来敲他宿舍门。

家里人?

宁卫东心开始慌。

他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的是谁?”

“不认识。”

“……”宁卫东找鞋穿。

在宁卫国家,住惯了大房子,过惯了舒坦的生活。

来北站的这两个晚上,他很不适应。

宿舍简陋,只有一张破桌子、一张硬板床,藤椅还烂了一个窟窿。

关键是每天,火车“轰轰隆隆”,就在枕头边上开,吵的他根本睡不着。

宁卫东,非常想回城,回局里。

他穿上鞋,披上外套,打开门。

工人已经离开,站在门口的是陆岩。

宁卫东眼皮直跳:“陆岩,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宁站长回家。”陆岩不打算现在说实话。

宁卫东质疑:“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陆岩说:“是的,老太太又晕了,想见您。”

宁卫东不相信。

老太太晕了,就送医院。

他又不是医生,见他有什么用?

不过这话不能说。

陆岩是宁卫国的走狗,他要是敢说这话,宁卫国肯定就不管他了。

他要回城,他要回局里,所以不能得罪宁卫国。

陆岩见他站着不动,催促:“赶紧的吧,我觉着老太太可能不大好。”

“什么?”宁老太太可是他的保护伞。

宁卫东有点相信了。

很有可能老太太真不行了,所以宁卫国才派人连夜来接他。

宁卫东想了想。

就算是圈套,他如果不去,说不定更令人怀疑。

所以宁卫东装作很焦急的模样:“那咱们赶紧走,我妈送医院了吗?”

陆岩也急:“老太太腰不好,不能挪动,请了医生在家里。”

他是一点口风都不往外漏。

宁卫东在路上,想了一万种可能。

他就是没想到,宁奕殊被两拨人追着绑,对方还有迷药把保镖放倒。

他本以为,宁卫国不在家,张海神不知鬼不觉的拐卖个人,怎么着也要两三天,才能被家里发现。

谁知道事情闹的这么大呢?

到了家,知道了家里发生的事情。

宁卫东紧张的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哥,奕殊被人绑了,你赶紧报警,接我回来干什么?”

“你还让陆岩撒谎,说咱妈要不行了,这不是诅咒她老人家吗?”

宁卫东顺手,上了陆岩的眼药水。

宁卫国就是听出来,他现在也没心情追究陆岩的错误。

“卫东,我问你,奕殊失踪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他直接问。

宁卫东心里一沉:“……”

他抬起头,透过厚厚的镜片,观察宁卫国的表情。

宁卫国根本没看他,捂着胸口,眉头愁的能夹死苍蝇。

再看旁边,从他进来,就怒气冲冲的宁可欣。

宁卫东心里有了底。

这是有人在宁卫国耳边进谗言,陷害他呢。

宁卫国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宁奕殊始终跟他有关系。

宁卫东放了心,笑:“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怀疑我绑奕殊?”

“我绑她干什么?要钱?是妈不给我,还是你不给我?”

所以,简直没道理嘛。

宁卫国也不信他会绑架宁奕殊:“那你最近都在干什么,都见了什么人?”

“哥,你这是怀疑我?我可是你兄弟,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宁卫东激动的站起身,装作很生气的模样。

宁可欣嚷嚷:“你是坏人!你给罗小花讲故事,暗示她给姐姐找坏男朋友。”

“你让罗小花找姐姐,给她下药送领导!”

“谁知道这次,你又出什么坏主意!”

宁卫东目光如蛇,攀上宁可欣的脸:“宁可欣,说错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宁可欣被他襂人的目光,吓的往宁卫国身后躲了一躲。

可是她担心宁奕殊,还是鼓着勇气揭发宁卫东:“你瞪我干什么,你想要我付出什么代价,也绑了我吗?”

“就是你,你明明不喜欢二婶了,也不关心宁昊,却三番五次往张家跑,你说你干什么去了?”

宁卫东:“……”

这个妮子,也这么难缠!

宁卫国听完宁可欣的话,睁开眼睛,目光透亮:“卫东,你去张家干什么了?”

张伟要祸害宁可欣,被枪毙了。

张海打砸宁家,被宁奕殊和宁可欣报警抓了。

可以说张家和宁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这个时候,宁卫东去张家干什么?

宁卫国对陆岩和宁可欣的话,几乎要相信了。

宁卫东也看了出来。

他心里慌乱,但是脸上很愤怒:“我干什么,当然是去看宁昊!”

“咱们想宁昊想疯了,我去帮忙看一眼,难道错了吗?”

“再说那是我儿子,我怎么不关心他了?男人的关心都是不善表达的。”

“大哥你不也关心奕殊吗,可是平时你管她吗,家长会都没参加过吧?”

宁卫国:“……”

宁可欣气坏了。

他怎么那么多歪理呢。

“就是你,你是坏蛋!”宁可欣说不过宁卫东,急的想哭。

客厅里吵吵,宁老太太全听见了。

她本来就没睡着,后来听见连宁卫东都牵连进来,更气。

宁老太腰疼,下不来床,只能敲着拐杖骂:“老大,你被鬼迷了心窍吗?你还能再怀疑个人吗?”

竟然怀疑亲弟弟!

“奶奶,你就偏心吧!你这么喜欢二叔,讨厌我们,那你跟他出去过,别在我家烦人!”宁可欣发怒。

宁老太太一听,这还得了,立刻骂起宁可欣来。

宁卫国捂着心口,愤怒的一拍桌子:“都别吵了!”

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

宁奕殊还生死不明呢!

宁老太太和宁可欣吵架的功夫,宁卫东却慢慢冷静。

宁奕殊到底怎么了,张海可能知道。

所以,这事得去找张海。

还不能让宁卫国找,以免露出马脚,得他亲自去。

于是,宁卫东冷笑一声:“哥,你也别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我去给你找,亲自找宁奕殊,以证清白!”

145宁卫东知道张海被抓了

宁卫东出了宁家。

身后跟着陆岩。

陆岩不大放心,谁知道宁卫东,到底去干什么?

所以陆岩决定跟着。

宁卫东烦死了,身后跟着一条狗,他怎么问张海话?

他冷嘲热讽:“你可真是我哥的一条好狗!”

陆岩毫不在意,打开车门:“宁站长,请说您的目的地。”

宁卫东:“……”

他冷哼一声,上了车,重重关上车门,并没有说去哪儿。

陆岩坐到驾驶座,又问一遍:“宁站长,请说出您的目的地。”

“陆岩,我侄女丢了,你这么关心干什么?你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离开宁卫国,宁卫东对这些靠宁家吃饭的人,一点也不客气。

陆岩面无表情,势将复读机做到底:“宁站长,请说您的目的地。”

宁卫东:“……”

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去张家!”

陆岩点点头,上车准备发动油门。

要问陆岩,为什么这么关心宁奕殊的事情?

那是因为陆岩能有今天,跟顾绾有关系。

他是孤儿,是顾绾去孤儿院做慈善,认识了陆岩,供他上学。

等毕业,陆岩知道那位慈祥善良的女人死了,就进入了宁氏企业。

他要帮她,把善行延续下去。

因此那些资助的学生,那些被赞助的学校,宁卫国想不起来,陆岩就帮着安排。

宁奕殊不喜宁卫东,要算计他,陆岩明知道违背宁卫国的意愿,他还是二话不说就答应。

现在,宁奕殊出事了,他比所有人都着急。

顾绾妈妈那么善良,他不能连她的孩子都保不住。

…………

此时是凌晨一点半。

陆岩带着宁卫东来到了张家。

大院里夜深人静,除了偶尔的狗叫声,没有其他声音。

这是职工宿舍,厂里并没有设置传达室和门禁。

陆岩驱车直接到张家楼下。

宁卫东下车,整了整衣服,走进楼道。

陆岩停好车,也跟着他进去。

宁卫东说:“我一个人上去,你在下面等着就行。”

“没关系,楼层不高!”陆岩面无表情。

宁卫东:“……”

是楼层高的问题吗?

陆岩跟着,他话都不方便问。

张海干了大事,肯定这时候是不在家的。

宁卫东想问张翠芬,张海去了哪里,有没有能联系到的方式。

他做样子给宁卫国看,私下是想确认宁奕殊有没有卖走。

陆岩开车送他,他没理由拒绝。

如果再跟着上楼,宁卫东等于白跑一趟。

“陆岩,张家跟宁家本来就闹的不可开交,我是这家的女婿,半夜敲门她们不会怀疑。”

“你跟着上去,翠芬认识你,还以为是来找茬的,她们会说实话吗?”

陆岩想了想:“宁站长说的是,我在楼下等你。”

宁卫东心里松口气,扶了扶金丝边眼镜:“那你等着,我问完话就下来。”

“嗯!”陆岩隐入暗影之中。

张家住三楼。

宁卫东上了一层,回头看看,陆岩果然没有跟上来。

他立刻加快步伐,迅速来到张家门口,开始大力的敲门。

“谁呀!”很久,屋里才亮起灯光。

开门的是张翠芬,一看宁卫东,她愣住:“卫东,大半夜的你咋来了?”

宁卫东挤身进去,压低声音:“都睡了?”

“嗯,你啥事呀?”

“张海呢?”

“出去了,一大早就出去了。”

宁卫东紧皱眉头:“没说去哪儿?”

张翠芬被他感染的,也紧张起来:“卫东,我哥咋啦,你半夜找他干什么?”

“翠芬,我怀疑张海有危险,你告诉我怎么联系他。”宁卫东顺口编了个瞎话。

张翠芬手足无措,提心掉胆。

她朝刘金花和张母的卧室张望两眼,好在这两个屋里都没动静。

她压低声音:“卫东,你给我说实话,我哥是不是又干违法的事儿了?”

宁卫东急着找张海了解情况,不愿意跟张翠芬多说话。

他胡乱点点头:“嗯,你赶紧给我说怎么联系他!”

张海那些狐朋狗友,张翠芬是认识的。

她说出一两个来,宁卫东循着踪迹,总能找一找。

不过今天不找了,下楼随便搪塞一下陆岩,等明天他自己偷着一个人来找。

张翠芬见状,也怕张海再进去。

现在张家就张海一个男劳力,可不能再出事。

她说:“前天我听我哥给我嫂子嘟囔了一句,说什么钱多。”

“什么钱多钱少,你告诉我他都找的什么朋友!”宁卫东快失去耐心了。

张翠芬说:“钱多就是我哥的一个朋友,住两棵树胡同的。”

“……”宁卫东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张翠芬追出去:“卫东,卫东,这么晚你别去了,两棵树胡同太远!”

宁卫东已经下了楼。

陆岩在楼道口,似笑非笑看着他。

“张海不在家,明天我再出来打听。”宁卫东说。

陆岩点点头:“我带你去两棵树胡同。”

“……”这个败家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说你在楼道嚷嚷什么!

宁卫东瞒不住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实在不行,张海那边人手肯定多,直接把陆岩解决了吧!

路上,两个人依旧没有交流。

陆岩专注开车,都不看后视镜里的宁卫东。

宁卫东也坐的端正,面上平淡无奇,手心却全都是汗。

陆岩冷笑一声。

若真是着急宁奕殊,怎么可能平淡无奇。

宁卫东肯定有鬼!

他开的更加快,一个小时的路程,被他缩短成半个小时,很快来到了两棵树胡同。

一到这里,景象大不一样。

若说轴承厂职工宿舍楼,是正常的夜晚。

两棵树胡同,就太热闹了。

这里的人都没睡,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着最里面那一家指指点点。

宁卫东眼皮一跳,快步走过去,拉住一个人问:“请问,钱多家在这里吗?”

那人立刻挣开宁卫东的手,连连摇头:“不认识!”

不止是他,其他人一听,也纷纷避让,赶紧回家。

一瞬间,胡同里没人了,就像刚才的热闹,是一场梦境。

陆岩越过宁卫东,敲一户的门,凶狠的问:“我们是来找钱多要债的,赶紧说他在哪儿!”

听到不是钱多的朋友,终于有一家来开一条门缝:“别找了,他们家被人一窝端了!”

宁卫东的心,“咯噔”一声……

146宁卫东想偏话题

听说钱多家,被人一窝端。

宁卫东大惊失色。

他急忙问:“是警察吗?”

“谁知道呢,没穿警服,我偷摸瞄一眼,开的也不是警车,全是吉普,还有枪战,吓死人了。”那人说完就要关门。

宁卫东又急着问一句:“那你看到有小姑娘被带出来吗?”

“你们不是要债的?”那人警觉,“砰”关上大门。

宁卫东还要拍门,陆岩说:“回去吧,问不出来的。”

这种事情,大家都害怕受牵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宁卫东听到陆岩的声音,终于惊醒。

对,还跟着陆岩呢。

他不能慌,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宁卫东说:“钱多家被一窝端,可能没张海什么事,所以还是不能下定论,说是张海绑了宁奕殊。”

陆岩没理他,转身朝外走。

宁卫东擦把冷汗,脑子里乱糟糟。

张海被抓了,那宁奕殊卖出去没有?

他看着前面陆岩的背影,怕陆岩回去,又给宁卫国乱嚼舌头。

宁卫东追上去:“陆岩,这事我总感觉不对劲!”

“您说。”陆岩打开车门,示意宁卫东上去。

宁卫东咽口水,先上了车。

让他说,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反正不能让宁卫国怀疑自己。

这事他也没参与,就算张海被抓住,凭那智商,也说不出宁卫东在其中有什么作用。

宁卫东当然不知道,部队上的审讯方法和警局不一样。

秦朗也早就用特殊手段,审问出了有利于宁奕殊的东西。

他还存着侥幸心理。

“陆岩,赶紧回家,我觉着这事不对劲。”

“街坊说那些来抓人的,不像警察,那会是什么人?”

“你们不是说有两拨人抓奕殊吗?”

“赶紧让我哥去查一查吧,会不会就是你们说的敌对势力?”

“你要知道,那些敌对势力不对付我哥,可能会对付奕殊,毕竟她是顾家的外孙女,小时候还挺受宠。”

“你说,是不是顾家的孩子保护的太好,他们就来绑架奕殊,威胁顾老爷子呢?”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不都说国际上有个组织,专门四处绑架儿童和妇女,卖到欧洲做那啥吗?”

宁卫东连着抛出问题,往偏里引导。

“闭嘴!”陆岩听的发狠,心里急。

宁卫东立刻不出声了。

陆岩从后视镜看了宁卫东一眼,抿紧嘴巴,目光喷火。

如果是张海抓的,那宁卫东肯定跑不了关系。

他这么急着往敌对势力身上推,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不是跟宁卫东对峙的时候,他必须赶紧回去禀报宁卫国此事。

是张海,还是部队,得查证了才能知道。

只希望宁奕殊福大命大,千万不要被宁卫东的乌鸦嘴说中。

…………

“陆岩,你现在就给金局长打电话,问有没有抓到一个叫张海的人。”宁卫国得知情况,立刻吩咐。

陆岩点头,走到电话机前。

宁卫东将之前说给陆岩的那一套,又说给宁卫国。

“哥,您也给顾家那边打个电话,是不是他们得罪人了?”

宁卫国冷冷看他一眼,宁卫东立刻不说话了。

屋里安静的,只有陆岩不断拨号的声音。

电话一直没打通。

家里没人接,办公室也没人接。

陆岩着急,索性放下电话:“宁总,我亲自去警局一趟。”

有些事,金局长也不会在电话里说的。

如果真是便衣警察抓人,那肯定涉及了重大刑事案件。

没有审问完毕、在掌握十足的证据之前,警局方面不会吐露半句风声。

所以陆岩决定亲自到去一趟,问清楚今天警局有没有重大行动。

宁卫国沉吟一下。

来来回回,还不够耽误时间的。

他让陆岩拿出他的大哥大,拨了一个专线。

“喂,我找金局长,有急事。”

这是警察内部专线,一般人不知道。

宁卫国也是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条专线,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用到。

金局长正在连夜审讯张海和钱多。

钱多倒出来的,都是D品上线和下线,张海吐口的,全是一直没有线索的拐卖悬案。

他很激动。

没想到临退休,秦朗送他这么大一份功劳。

这份情谊,他记住了。

金局长自然也审讯出了关于宁奕殊的事情。

看着口供,他有点不可思议。

正好,这个时候,有属下来:“局长,专线。”

金局长没有多想,起身去接专线电话。

等听清对面的人是谁,金局长脸色有点不好看:“宁总,这是我们政务专线,您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不要管了,我就问张海在不在你那里,奕殊有没有被解救出来?”

“……”看来,宁卫国已经知道宁奕殊失踪的事情了。

金局长很不喜欢宁卫国态度。

不过对方毕竟丢了女儿,他说:“张海在我们手里,不过没有看到你的女儿,再多的我也不能说了!”

他挂掉专线,脸色阴沉,吩咐手下:“明天给上面申请,换一条专线!”

真是胡闹,警局的专线,是什么人都能知道吗?

且不说金局长这边。

只说宁卫国,得知张海真的被警察带走,但是宁奕殊却不见踪影。

一瞬间,他像老了十岁。

宁奕殊,到底被谁带走了?

“陆岩,你去查!不论花多少钱,都要查出另一拨人来历!”

…………

折腾一宿,萧子华总觉着这事不好办。

宁大夫不愿意回家。

秦朗联系不上。

萧子华不能真坐着啥也不干。

宁奕殊那个二叔不是好东西,他都找人绑人了,肯定还能干出更危险的事儿。

这事没完!

萧子华思来想去,宁奕殊不回家,为的是考验家里人关不关心她。

要不他过去,帮宁大夫看看宁家的反应吧?

如果宁卫国着急的睡不着吃不下,萧子华就劝宁大夫回家。

于是萧子华开着小吉普,跑宁家附近打听消息去了。

萧子华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有自己的门路。

他出去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半,回来的时候天刚濛濛亮。

萧子华脸色不是很好。

“嘭嘭嘭”

他大力敲门:“宁大夫,别睡了,出事了!”

148揭发宁卫东

宁奕殊并不直接同宁卫东说话。

今天这个场合,有宁卫国在,轮不到宁奕殊出手。

宁奕殊打定主意,她从宁卫国怀里挣扎出来,说:“爸爸,你先激动。”

更让人激动的,还在后头呢。

她从包里,掏出秦朗给她的张海的口供。

然后,宁奕殊又对宁可欣说:“可欣,我楼上抽屉里,有一个信封,你帮我取下来!”

宁可欣激动,知道姐姐终于要干大事了,她往楼上跑的飞快。

宁卫国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直觉不是很好。

他问:“奕殊,折腾一夜了,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宁奕殊拿口供的手一顿。

她抬起头,惊讶的看向宁卫国。

宁卫东三番五次,找人害她。

宁奕殊一个人应付,很疲惫。

之前她不说,是因为宁卫国太疼宁卫东,也太听宁老太太的话。

她觉着,离间不离亲,抓不到宁卫东确切的尾巴,宁卫国肯定不会相信自己。

现在,宁卫东都要把她给卖了。

下此重手,她如果再不让宁卫国知道,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正是因为不确定宁卫国态度,宁奕殊才在外面躲着,想试探一下他。

刚才,宁卫国激动之情,宁奕殊强烈感受到。

她想赌一把。

谁知道还没开始,就注定要失败了。

宁卫国,竟然察觉到不对,想逃避。

宁奕殊是抱着公开一切,跟宁卫东撕破脸,才回家的。

她怎么可能让宁卫国逃避。

哪怕今天不能利用宁卫国的手,把宁卫东干死。她也要宁卫国拿出态度,做出选择!

思及于此,宁奕殊昂首说道:“难熬的时候都过去,何必在乎这一会儿呢?”

“爸爸,我是被张海绑架的,他要送我给一个D枭做玩物!”

“幸亏部队上的同志及时出现,我才能逃出虎口,否则你很可能见到的是我的尸体!”

“这是张海的口供,请你一定要看一看,我希望爸爸始终站我背后,给我依靠!”

宁卫国不敢接,好像宁奕殊拿的是定时炸弹。

宁奕殊等了一会儿,见他不接,心里慢慢沉下去。

她直接将口供扔给陆岩:“念!”

陆岩翻开口供,看了两眼,面色当即变的难看。

他看了看宁卫国,又看看宁奕殊,心里一横,当着屋里所有人的面,念起口供。

五分钟后。

宁卫国瘫倒在沙发上。

果然!

陆岩和宁可欣一起指证宁卫东的时候,他并不相信,不过是急病乱投医。

后来宁卫东的表现,让他很失望,开始有点相信陆岩和宁可欣。

现在,宁奕殊给了他实锤。

一个是顾绾给他留下的唯一血脉,一个是手足至亲。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奕殊,你这口供,哪里来的?”好半天,宁卫国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宁奕殊彻底心寒:“哪来的?当然是张海亲自说的!”

“你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质疑口供的真假吗?”

宁卫国:“……”

他一向信任宁卫东,猛得让他相信对方是坏人,宁卫国做不到。

“姐姐,东西我拿下来了。”宁可欣才下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见气氛不好,悄悄走到宁奕殊身边,将手里的档案袋交给宁奕殊。

宁奕殊打开档案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在茶几上。

“你质疑口供真假,没问题!”

“那你看看这些,都是我悄悄收集的二叔证据!”

“为了害我,为了谋夺你的财产,他可是相当的处心积虑!”

“这是他冒充资助人,给罗小花写的信,信里他教罗小花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的,害又傻又天真的富家千金!”

“很不幸,罗小花要害的人,就是我!”

“还有这个,是张伟的供述,说他是受张翠芬蛊惑才办错事,那又是谁蛊惑张翠芬?”

“还有这个,他找罗小花要干净小姑娘时的照片,你别说他不知道罗小花找的人是我!”

“二叔多聪明呀,你和奶奶,天天夸他聪明,他怎么会看不透罗小花那个笨蛋的心思?”

“爸爸,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一次两次是巧合,难道次次都是巧合吗?”

宁奕殊一件一件,将搜罗的证据,投放在宁卫国眼前。

宁卫国,又捂住了心口。

他想逃避,都无法逃避了。

“卫东,你怎么解释?”宁卫国沉痛的问向宁卫东。

宁卫东在宁奕殊控诉的时候,整个人就懵了。

他知道宁奕殊可能察觉,但不知道宁奕殊做到这么详细周全。

“哥,真的都是巧合!”打死也不能承认,承认了就是犯罪。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了证明自己无辜,宁卫东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了。

他“噗通”,跪在宁卫国前面:“哥,我们从小长大,你难道不相信你的弟弟吗?”

“那你给我解释清楚,这都是怎么回事!”宁卫国痛心疾首。

宁卫东左顾而言他:“哥,你竟然不相信我?妈,哥不相信我!”

这么大个人,遇到事情竟然还想着找妈妈。

宁可欣刚看完口供,气的发抖:“你喊什么?你解释呀,给你机会了,你怎么不解释?”

“是没什么好解释的吧?你果然坏到骨头里,你怎么那么坏!”

她激动的冲上去打了两拳,宁卫东敢怒不敢言,更不敢还手,躲到沙发一侧。

宁可欣还要去追着打,被陆岩给拉开。

有证据说证据,打人不占理。

宁奕殊眼睛通红,直直看着宁卫国:“爸爸,拿着这些证据,还有二叔诱小姑娘,送给雷寺仁的证据,送他进监狱吧!”

宁卫国在宁卫东不正面回答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宁奕殊说的都是真的。

他像掉进冰窟窿里,从心头凉到脚底。

“宁卫东,你搬出去吧,从我家搬出去,就当我以前对你的付出,都喂了狗了!”

这是宁卫国,至今对宁卫东,说过的最重的一句话。

“妈,妈!”现在的宁卫东,只能往外搬老太太。

可惜宁老太太昨天被王晓琴,喂了镇静剂,正睡的死沉死沉,根本喊不应。

宁卫国翻了脸:“来人,将他扔出去!”

陈永清立刻带着自己兄弟,捂住宁卫东的嘴,将其往外拖。

“奕殊,对不起。”宁卫国充满期盼。

话外之音:你看,我将他扔出去了,我是疼你的。

宁奕殊却失望透顶:“爸爸,他那么害我,你只是撵他出去吗?”

148揭发宁卫东

宁奕殊并不直接同宁卫东说话。

今天这个场合,有宁卫国在,轮不到宁奕殊出手。

宁奕殊打定主意,她从宁卫国怀里挣扎出来,说:“爸爸,你先激动。”

更让人激动的,还在后头呢。

她从包里,掏出秦朗给她的张海的口供。

然后,宁奕殊又对宁可欣说:“可欣,我楼上抽屉里,有一个信封,你帮我取下来!”

宁可欣激动,知道姐姐终于要干大事了,她往楼上跑的飞快。

宁卫国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直觉不是很好。

他问:“奕殊,折腾一夜了,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宁奕殊拿口供的手一顿。

她抬起头,惊讶的看向宁卫国。

宁卫东三番五次,找人害她。

宁奕殊一个人应付,很疲惫。

之前她不说,是因为宁卫国太疼宁卫东,也太听宁老太太的话。

她觉着,离间不离亲,抓不到宁卫东确切的尾巴,宁卫国肯定不会相信自己。

现在,宁卫东都要把她给卖了。

下此重手,她如果再不让宁卫国知道,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正是因为不确定宁卫国态度,宁奕殊才在外面躲着,想试探一下他。

刚才,宁卫国激动之情,宁奕殊强烈感受到。

她想赌一把。

谁知道还没开始,就注定要失败了。

宁卫国,竟然察觉到不对,想逃避。

宁奕殊是抱着公开一切,跟宁卫东撕破脸,才回家的。

她怎么可能让宁卫国逃避。

哪怕今天不能利用宁卫国的手,把宁卫东干死。她也要宁卫国拿出态度,做出选择!

思及于此,宁奕殊昂首说道:“难熬的时候都过去,何必在乎这一会儿呢?”

“爸爸,我是被张海绑架的,他要送我给一个D枭做玩物!”

“幸亏部队上的同志及时出现,我才能逃出虎口,否则你很可能见到的是我的尸体!”

“这是张海的口供,请你一定要看一看,我希望爸爸始终站我背后,给我依靠!”

宁卫国不敢接,好像宁奕殊拿的是定时炸弹。

宁奕殊等了一会儿,见他不接,心里慢慢沉下去。

她直接将口供扔给陆岩:“念!”

陆岩翻开口供,看了两眼,面色当即变的难看。

他看了看宁卫国,又看看宁奕殊,心里一横,当着屋里所有人的面,念起口供。

五分钟后。

宁卫国瘫倒在沙发上。

果然!

陆岩和宁可欣一起指证宁卫东的时候,他并不相信,不过是急病乱投医。

后来宁卫东的表现,让他很失望,开始有点相信陆岩和宁可欣。

现在,宁奕殊给了他实锤。

一个是顾绾给他留下的唯一血脉,一个是手足至亲。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奕殊,你这口供,哪里来的?”好半天,宁卫国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宁奕殊彻底心寒:“哪来的?当然是张海亲自说的!”

“你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质疑口供的真假吗?”

宁卫国:“……”

他一向信任宁卫东,猛得让他相信对方是坏人,宁卫国做不到。

“姐姐,东西我拿下来了。”宁可欣才下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见气氛不好,悄悄走到宁奕殊身边,将手里的档案袋交给宁奕殊。

宁奕殊打开档案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在茶几上。

“你质疑口供真假,没问题!”

“那你看看这些,都是我悄悄收集的二叔证据!”

“为了害我,为了谋夺你的财产,他可是相当的处心积虑!”

“这是他冒充资助人,给罗小花写的信,信里他教罗小花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的,害又傻又天真的富家千金!”

“很不幸,罗小花要害的人,就是我!”

“还有这个,是张伟的供述,说他是受张翠芬蛊惑才办错事,那又是谁蛊惑张翠芬?”

“还有这个,他找罗小花要干净小姑娘时的照片,你别说他不知道罗小花找的人是我!”

“二叔多聪明呀,你和奶奶,天天夸他聪明,他怎么会看不透罗小花那个笨蛋的心思?”

“爸爸,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一次两次是巧合,难道次次都是巧合吗?”

宁奕殊一件一件,将搜罗的证据,投放在宁卫国眼前。

宁卫国,又捂住了心口。

他想逃避,都无法逃避了。

“卫东,你怎么解释?”宁卫国沉痛的问向宁卫东。

宁卫东在宁奕殊控诉的时候,整个人就懵了。

他知道宁奕殊可能察觉,但不知道宁奕殊做到这么详细周全。

“哥,真的都是巧合!”打死也不能承认,承认了就是犯罪。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了证明自己无辜,宁卫东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了。

他“噗通”,跪在宁卫国前面:“哥,我们从小长大,你难道不相信你的弟弟吗?”

“那你给我解释清楚,这都是怎么回事!”宁卫国痛心疾首。

宁卫东左顾而言他:“哥,你竟然不相信我?妈,哥不相信我!”

这么大个人,遇到事情竟然还想着找妈妈。

宁可欣刚看完口供,气的发抖:“你喊什么?你解释呀,给你机会了,你怎么不解释?”

“是没什么好解释的吧?你果然坏到骨头里,你怎么那么坏!”

她激动的冲上去打了两拳,宁卫东敢怒不敢言,更不敢还手,躲到沙发一侧。

宁可欣还要去追着打,被陆岩给拉开。

有证据说证据,打人不占理。

宁奕殊眼睛通红,直直看着宁卫国:“爸爸,拿着这些证据,还有二叔诱小姑娘,送给雷寺仁的证据,送他进监狱吧!”

宁卫国在宁卫东不正面回答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宁奕殊说的都是真的。

他像掉进冰窟窿里,从心头凉到脚底。

“宁卫东,你搬出去吧,从我家搬出去,就当我以前对你的付出,都喂了狗了!”

这是宁卫国,至今对宁卫东,说过的最重的一句话。

“妈,妈!”现在的宁卫东,只能往外搬老太太。

可惜宁老太太昨天被王晓琴,喂了镇静剂,正睡的死沉死沉,根本喊不应。

宁卫国翻了脸:“来人,将他扔出去!”

陈永清立刻带着自己兄弟,捂住宁卫东的嘴,将其往外拖。

“奕殊,对不起。”宁卫国充满期盼。

话外之音:你看,我将他扔出去了,我是疼你的。

宁奕殊却失望透顶:“爸爸,他那么害我,你只是撵他出去吗?”

149决裂

都说了,要送宁卫东去监狱。

可是宁卫国,却轻轻放过。

如果只是撵出去,宁奕殊为什么要那么歇斯底里揭发他?

哦。

本不该对宁卫国抱希望的。

他本来就是要逃避,不想知道的。

宁奕殊是为了让他选择,看他站队。

宁卫国也站队了,他撵宁卫东出去,说了狠话。

可是有屁用!

宁卫东被逼到绝境,只会疯狂反扑。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宁卫东不会朝宁卫国下手的,他还是会选择宁奕殊,或者更弱的宁可欣。

所有人都看的清楚,只有宁卫国不愿意睁开眼睛!

“爸爸,我以为,你是爱我的。”宁奕殊身心疲惫。

宁卫国的声音,此刻显得苍老无比:“奕殊,爸爸确实是爱你的。”

宁奕殊后退一步,让自己看清楚眼前这位父亲。

“爱,拿什么爱,只用嘴的吗?”

“小时候,我没了妈妈,大冬天奶奶也不知道给我做个棉袄穿,冻的发高烧的时候,您的爱呢?”

“学校开家长会,每次你都在外地出差,家里二婶和奶奶,谁也不跟我去开家长会的时候,您的爱呢?”

“二叔这么害我,你轻轻一句撵出去,就不追究他的错误了,这就是您的爱吗?”

“我以为,重来一回,咱们两个能好好过。可惜,是我妄想了。”

“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我真的真的,对你很失望。”

“从此,我们父女缘尽,再见!”

“奕殊,你……”宁卫国今天情绪,大起大落。

当宁奕殊说出决裂的话,一股血气冲上来,宁卫国话没说完,眼前一晕,直接朝后倒过去。

“爸爸!”宁可欣慌了神。

她抱住宁卫国:“陆岩,赶紧叫救护车!姐姐,你别生爸爸气了。”

陆岩飞快的联系救护车,宁家客厅顿时又乱成一片。

看着其他人围着宁卫国,宁奕殊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上辈子,是她一个人经历一切。

这辈子,还是她一个人承受所有。

自从顾绾走后,这个家,好像跟宁奕殊之间,树立了一块透明的玻璃。

彼此看得见,却始终走不近。

她不想宁卫国有意外,也不愿意自己受委屈。

或许保持距离,彼此过彼此的,才是最好的结果。

“宁大夫?”全程围观,一直没说话的萧子华,看她哭的厉害,悄悄靠过去,递上手帕。

宁奕殊这才惊觉,萧子华还在。

她一抹眼泪,说:“萧班长,让你看笑话了,我送你回去。”

萧子华看看屋里,又看看宁奕殊,觉着自己再待下去也不好。

他点点头。

除了陆岩,谁也没注意到两个人离开。

陆岩望着萧子华的背影,目光闪了闪,总觉着这个人,在哪里见过。

…………

走到停在外面的军用吉普前,萧子华没有立刻上车。

他迟疑一下,问:“宁大夫,你家里这个情况,要不你搬出来,互相冷静一下。”

宁奕殊双手抄着兜,激动过后显出极度疲惫之色。

她心领萧子华的好意,却拒绝这个提议:“不用,这是我家,谁搬出去都可以,我不行!”

当初买这片地,建这个家,宁卫国在外跑生意。

是顾绾,抱着小小的宁奕殊,一遍一遍过来督工。

顾绾给宁奕殊说:“宝贝,这房子好不好看,妈妈要在这里给你建一个幸福的家。”

那时候,宁奕殊不过三岁,可是记忆犹新。

没过两三年,顾绾就没了。

小奕殊偷偷留了一撮顾绾的骨灰,埋在院子里的那颗石榴树下。

她想留住妈妈。

如果她走了,妈妈怎么办?

再说凭什么她走,这家是她妈妈建的!

宁奕殊想起顾绾,眼泪又涌上来。

吓的萧子华手足无措:“别哭了,千万别再哭了,人家都说一滴眼泪一滴血,哭太多眼睛会瞎。”

“不对,不是瞎,反正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他将手帕,硬塞到宁奕殊手里。

天呢,如果秦朗看见,得多心疼呀。

宁家人真的很过分!

换做他或者秦朗,谁这么害自己的娃,管他亲不亲,刺刀先上去再说!

萧子华怕宁奕殊想不开,想劝劝她:“宁大夫,消消气,这事肯定是你受委屈了。”

“不过你换位思考一下,毕竟那是你爸爸的弟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你爸爸……”

宁奕殊打断他:“我不理解!萧班长,这世界上并没有感同身受。”

萧子华:“……”

说的非常对。

劝人谁都会劝,可是轮到自己,不一定比宁奕殊做的更好。

哎,算了。

…………

救护车还没来,宁卫国已经醒了。

他是急火攻心,陆岩死马当活马医,使劲掐他人中。

好在没事,真的醒了。

不过大家不敢让他乱动,只让宁卫国沙发上卧着,静等救护车过来。

“奕殊呢?”宁卫国睁开眼,第一个找宁奕殊。

陆岩默了默,说:“送那位萧班长回去了。”

宁卫国目光一暗:“这孩子,恨上我了。”

他真的,错了吗?

陆岩不忍他父女隔阂,想了想,说:“宁总,有句话本不该我说,可是不说,我堵的难受。”

“大小姐她性格刚烈,一是一,二是二。您若是疼她,就要无条件站在她那一边。”

宁卫国太优柔寡断,哪边都不忍伤害,最后哪边都不讨喜。

“……”宁卫国别过头,重新闭上眼睛。

他难道不知道吗?

可这是个家呀。

他父亲早死,留下孤儿寡母。

老太太没见识,弟弟有点自私,宁卫国若是不维护着,老宁家就散了。

只是,没想到,宁卫东竟然自私到害人的地步。

宁卫国脑子里乱,心里也乱。

他不知道怎么让宁奕殊不恨他。

“陆岩,等会儿去做个锦旗,给部队上送去;再提份礼物,感谢那位萧班长送她回来。”这么做,宁奕殊应该能消一消气吧?

陆岩迟疑一下,提醒说:“宁总,你有没有觉着,那位萧班长有点面善?”

宁卫国一愣:“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

他和陆岩对视一眼,都心里一惊。

今天事发突然,大家都很激动,就没有往细里想。

好一会儿,宁卫国才说:“陆岩,你去查一查奕殊怎么认识部队上的人,还有这个萧子华,到底什么来历。”

150秦连长,你赶紧回来呀

救护车来了,将宁卫国拉到医院,进行了一系列检查。

宁卫国确定是急火攻心,并没有其它毛病,所以也没有住院。

他让陆岩去查宁奕殊和部队的关系,自己推了一切应酬,留在家里。

宁奕殊从决裂之后,就没在家里说过一句话。

哪怕宁老太太醒了,问宁卫东,还骂宁奕殊,她都没说一句话。

不相干的人,说半句都浪费。

陆岩突然被派出去出差,宁奕殊的计划少了个人手帮忙。

许阳肯定不行,他跟踪人还行,办大事还得另外找个人。

眼看着距离神秘专列的日期越来越近。

她该怎么让宁卫东上当,主动的去碰触禁区呢?

宁奕殊脑袋有点大,感觉不够用,如果是十几年后,网络发达的时候该多好。

她把问题往天涯社区一贴,肯定有很多人给出主意。

或者往微博一挂,招点喷子过来,她就可以问一问那些骂她脑子被驴踢的喷子,有什么好主意你倒是说呀。

不过现在不是那时候,自己的人生是自己的,喷子不管用。

所以主意还得自己想。

宁奕殊坐在书桌前,手底下无意识抠着对讲机,脑子里都快成意识流小说了。

神秘专列……

对讲机。

秦朗。

萧子华说秦朗去军区了,要两天后才能回来。

军区。

军?

宁奕殊心里一动,她知道怎么让宁卫东上钩了!

她跳起来,看看闹钟上的时间。

昨天被绑,今早回家,睡了一上午。

现在时间,下午四点整。

宁奕殊迅速换好衣服,提上包就冲下楼。

客厅里只有陈永清四个保镖。

见宁奕殊下楼,陈永清等人起身:“大小姐,您去哪儿?”

“你们是来监视我的吗?”宁奕殊冷冷问。

陈永清几个对视一眼,摇头:“我们是你的保镖。”

宁奕殊想了想:“你们拿的可是我爸爸的工资,肯定是要监视我!”

陈永清:“……”

“不过你们还是保护我吧,万一那个二叔疯狂了,我不想成为他对付爸爸的牺牲品!”宁奕殊话锋一转。

她确实需要保镖。

再说天天挤公交车,太累。

等搞死宁卫东,她一定要去考驾照。

原来那个司机,跟着陆岩去外地了。

她说:“你们出来一个人,帮我开车就行,我现在不需要这么多人保护。”

陈永清立刻说:“那我给您开车。”

宁奕殊点点头,表示自己要去部队,感谢人家送她回家。

于是,陈永清开车,送她到营地门口。

宁奕殊到了岗哨前,对站岗的小战士笑说:“同志,我找你们第四连,五班班长萧子华。”

这个小战士认识宁奕殊。

上次宁奕殊来送锦旗,就是他站的岗。

“现在部队正在集训,萧班长估计没时间,您有什么事吗?”小战士态度很好。

宁奕殊一听,不在啊。

她又问:“那秦连长身边的文书,小七在吗?”

小七肯定不叫小七,那是他的绰号,只有部队上亲近的人这么叫他。

小战士一听,宁奕殊肯定跟对方关系不错,当即说:“林文书在,您等着。”

他去岗亭里,一个电话找来了小七。

小七来的特别快。

笑话,那可是宁大夫,秦连长的心上人呀,必须迅速!

“宁大夫!”小七远远看到宁奕殊,就开始打招呼。

宁奕殊冲他招手。

到了近前,小七问:“宁大夫,秦连长不在,您有啥事给我说是一样的。”

“我不找秦连长,找萧班长。”她知道秦朗不在,所以才找萧子华帮忙的。

小七一愣,随即问:“那您找萧班长啥事呀?”

宁奕殊掏出一块手帕,那是之前萧子华给她擦眼泪的,已经洗好了,还带着香皂的香味。

宁奕殊将手帕塞给小七:“等萧班长休息的时候,你把手帕给他,让他给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送手帕是借口,找萧子华帮忙才是真的。

小七低头看一眼手帕,眼神复杂,心里不是滋味。

“行吧,等他休息我告诉他。宁大夫,秦连长很快就回来了,不着急哈。”

宁奕殊笑一笑:“我不着急,秦连长的工作最重要。”

小七心里,更五味陈杂。

为什么不着急?

萧子华是不是撬了秦连长的墙角了?

就说让秦连长赶紧表白嘛。

不行,他得去告密!

…………

“秦朗!”军区总部,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喊住正要离开的秦朗。

秦朗立正敬礼:“首长好!”

军区首长点点头:“这次你干的不错,再派给你一个任务!”

“下周,会有一列承载着秘密武器的火车行驶你们军区,需要短暂的物质供给,可能会休息上半天。”

“我已经给赵营长打过招呼,到时候你带队,过去秘密保护,不要惊动民众。”

“跟车的人有武器研发人员,带头人是你军校的老师顾军长,你负责保护他们安全离开S市。”

“是!”秦朗响亮回答。

军区首长满意的拍拍他肩膀:“等下你别急着回去,你外公给你带了点J城特产,随军车晚上到。”

秦朗眼睛一亮:“好的!”

那是他托外公买的猫罐头,以及J城的点心和零食。

他不吃点心和零食,是看宁奕殊喜欢吃,准备送给她的。

宁奕殊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既然晚上才能返回去,不如现在去打个电话问一问。

部队里的电话,一般在领导办公室里。

秦朗问的是私人问题,不想让首|长们知道。

他去了战士们的电话小屋。

部队里,为了让战士方便联系家里,设有一间专门的电话小屋。

现在是训练时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秦朗拨通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话。

小七接的:“连长?你啥时候回来?”

“晚上出发,明天到。部队一切都好吧?”

“好。”

小七犹豫一下,觉着现在给秦朗告密,影响他路上开车心情。

要不,还是等回来吧。

于是他捡着好消息说:“连长,张海涉及好几个重大刑事案件,他不是死刑也是无期,完犊子了!”

秦朗一听,好事呀。

不过他不想听这个,就问:“萧子华回来了吗?”

“……”怕什么来什么。

小七故作很开心:“回来了,连长你也赶紧回来吧!”

再不回来,要出事了!(╬ ̄皿 ̄)

151余波

秦朗挂断电话,脸色更黑。

小七语气不对,说到萧子华的时候,明显声音发颤。

萧子华去送宁奕殊,会出什么事?

出事也是宁奕殊那里。

秦朗不等捎的东西了。

反正过两天,军区有车去S市,那时候带去是一样的。

他立刻跟军区首|长说了一声,营里要军事演习,不能耽误时间。

公事上的事情,军区首|长不留他,马上放行。

秦朗带着自己的人,归心似箭。

…………

宁奕殊办完事情,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啃指甲。

陈永清从后视镜看看她,问:“咱们要回家吗?”

“嗯?”宁奕殊回过神,有点茫然。

默了默,她问:“陈永清,你在S市买房子了吗?”

“哪里买的起么,手头一点钱全寄回家里给弟妹上学了。”在老家,他这种二十六七的壮小伙,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陈永清当过兵,有点见识,不想一辈子被大山困住,就带着同乡出来闯荡。

他别的也不会,就会拳脚,于是做了保镖。

至于在S市买房,成为城里人,那是不敢想的事情。

宁奕殊笑了笑:“那你就做一辈子保镖吗?”

“等弟妹大学毕业,我就存钱开个保全公司。”陈永清有自己的打算。

宁奕殊默默点头,没再说话。

她这么问,其实是有想法的。

从宁卫国能查到部队,就能看出来,一个人的能力有限,需要团队的合作。

宁卫国不就是指着宁氏企业里的这些人,还有这些年拿钱砸出的人脉吗?

所以宁奕殊,要挣很多钱,要有团队。

团队最好自己建立。

比如陈永清,人不错,以后会是个好的资源。

他建立保全公司的主意不错,发展前景很好。

若是自己帮他成立公司,算不算结善缘?

但是老人家都说,升米恩,斗米仇,想想罗小花就知道了。

所以怎么帮助,是投资还是别的什么,宁奕殊还需要仔细思量。

还有许阳,那也是乖孩子,一辈子做个私家侦探,可惜了。

宁奕殊也想帮他一把。

至于怎么帮,先慢慢想着吧。

宁奕殊啃着指甲,一点一点的筹谋。

一切,都得慢慢来。

希望不久之后,自己做事情,不再单打独斗,有一群人帮助自己。

不过这些事,都要慢慢来,先不着急。

宁奕殊现在,还是先解决宁卫东吧。

她让陆岩误导宁卫东,暗示对方其实真的有敌对势力捞他的,让其不念宁卫国的情。

果然宁卫东这人,就是喂不熟,反咬宁家一口。

现在,宁奕殊拜托萧子华帮忙,再次引导宁卫东,让他彻底疯狂,走向灭亡。

陆岩去做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他出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宁奕殊怕耽误事。

而且萧子华是部队上的人,做起假来,更加可信。

“嘎——”

宁奕殊正畅想这未来呢,汽车嘎吱一下急刹车。

宁奕殊被颠的头碰在前座上。

她捂着脑袋问:“怎么回事?”

“大小姐,有人拦车!”陈永清指着前面。

宁奕殊定睛一看,张翠芬张开着胳膊,烂在车的前方。

见车停了,张翠芬过来拍打车门:“谁在里面,给我下车!”

宁奕殊看看周围街景,才发现已经到了自家的街口,街坊邻居在不远处观望。

不用问,张翠芬肯定是想进宁家,没进去。

陈永清推开车门,下车:“你是谁,为什么拦我们的车,真撞上你知道后果吗?”

“有本事你撞死我呀,撞死我你们家就得赔钱,我知道这车是宁家公司的,你让车里的人出来,别当缩头乌龟!”张翠芬嚷嚷。

昨天宁卫东找她要张海联系办法,张翠芬就感觉不对经。

她苦等了一夜,也没等到张海。

出来一打听,钱多家被人踹了,张海肯定也被抓走。

张翠芬急的腿都软了。

大哥被抓了,家里人可怎么办?

怎么今年这么倒霉呢,喝凉水都塞牙!

张翠芬没敢告诉刘金花,自己急得团团转。

上次宁卫东来家里,说去了北站做站长。

张翠芬联系北站,宁卫东刚回去,电话里乱哄哄,听不太清楚。

她就听见张海是被宁奕殊搞进警局的。

这小妮子,怎么那么坏呢!

她跑宁家来,结果宁卫国在家,门口两个保镖,她连院子都进不去。

张翠芬就在胡同口等。

她不信等不到一个宁家人。

现在她终于等到一辆车,挂的车牌她眼熟,肯定是宁氏企业的。

管它里面坐的是谁,先拦下来再说!

张翠芬疯狂拍打车门:“出来,下车!不下车,我就天天在宁家门口吆喝你们,看谁丢人!”

宁奕殊不可能下车。

她下车干什么?

是接受张翠芬的辱骂,还是面对张翠芬的诡计?

这是大街上,周围都是街坊邻居,张翠芬跟宁卫东没离婚,名义上还是她的长辈。

宁奕殊怎么做,都不对。

所以她不下车。

张翠芬是谁呀,让她下车就下车!

车窗上有车膜,颜色暗,从外面看不清里面。

张翠芬把脸贴到车窗上往里看:“你下不下车!”

她还试图拉车门。

好在车门锁着,拉不开。

宁奕殊没搭理她,敲敲车窗,示意陈永清赶紧回来。

陈永清重新坐回驾驶座,确定车门都锁死,紧张的问:“怎么办,要下车吗?”

下车是根本不可能的:“开车,撞她!”

陈永清:“……”

虽然听着恐怖,可他还是重新回到驾驶座上。

“真要开车?万一撞了人……”周围人都看着呢,这是故意撞人,算的上谋杀了。

宁奕殊冷冷一笑:“你撞,她要是真想死,就不是这个闹法了。”

“你开,没事!”

张翠芬就是想要张海出来,想宁家赔钱。

呸!

陈永清抓紧方向盘,脚下开始踩油门。

车辆缓慢行驶,张翠芬差点被带倒。

“有本事坐车,你倒是有本事露面呀,宁家人是不是都爱当缩头乌龟?”她还在叫嚣。

“开快点,撞她,快!”宁奕殊面色阴冷。

陈永清一咬牙,加快车速。

张翠芬拦在车头前,不相信真的会撞她。

152宁奕殊开始布局

张翠芬以为汽车不敢撞她,结果人家一直不停。

她害怕了,下意识往旁边躲,车辆迅速驶过,真的没减速。

“你们欺人太甚,天杀的宁家,你们真要把我们张家赶尽杀绝吗?”

她坐在地上哭,却不说事由,只扬声叫骂。

不明真相的街坊,纷纷围过来:“翠芬呀,到底出了啥事呀?”

“就是,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回家慢慢说。”

张翠芬说不出口。

张海被警察抓,肯定有事,她说了就不占理了。

所以她就哭,哭的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对不起,请让一让。”宁奕殊离开没多久,就从胡同里跑出两个男人。

这两,就是刚才拦在宁家门口,不让张翠芬进去的人。

有街坊大着胆子问:“你们家到底怎么了?”

“张海是人贩子,拐卖人口好多年,被警察抓了。这位想让宁总救她哥哥,宁总不答应,她就来闹!”其中一个男人,认真的给大家解释。

另一个,架起张翠芬:“走吧,别哭了,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我哥不是人贩子!”张翠芬丢人,嘴还硬。

保镖说:“怎么会不是呢?这案子特别大,审判之后就会上新闻的,到时候大家一看就知道了,瞒不了人。”

众人哗然。

张翠芬直接不敢哭了。

宁家人还真是心狠,竟然当众把他哥的底给漏了。

她再哭,丢人的就是她。

张翠芬又没啥注意,半推半就被两个保镖拽到了一辆面包车上。

他们直接把张翠芬送回了张家。

张家现在,正被好多人围着,其中有厂里的领导。

他正在说话:“我说,你们赶紧的,后面很多人等着分房子呢!”

刘金花挡在门口:“我男人没回来,等我男人回来再搬!”

“他要是不回来,你们是不是就不搬了,厂里都宽容你们几天了?”

“刘金花,做人要有点脸皮,平时您们占厂里便宜,我说过什么没有?”

“你们家已经不是厂子里的人了,现在厂里要收回房子,不为过吧?”

刘金花哭闹:“你们跟旧社会什么区别,让我们搬走住大街吗?”

厂里领导坚持己见:“我知道张海在城外置办了院子,你们搬过去不就行了。”

那院子,说是城郊,其实距离城里有十公里路呢,就是乡下。

刘金花不搬:“不搬,我妈不能动,我也病着,就翠芬一个人,还带着孩子,你们这是要逼死人呀!”

厂里领导一挥手:“没事,我带人来给你搬家了!”

他身后,跟着几个精壮的小伙子。

刘金花拦不住了。

远远看到一切的张翠芬,慌了。

她喊着“嫂子”要冲过去,帮忙拦那些搬家的小伙儿。

一个保镖抓住她胳膊,说:“张女士,我们宁总说了,这是给你的警示,如果下次再敢骚扰宁家任何一个人,他会让你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张翠芬打了寒颤。

宁卫国太狠了。

她不敢说话,但目光里明显是怕了。

保镖这才松开她的胳膊,推她离开。

张翠芬踉踉跄跄,头都不敢回。

两个保镖开着面包车,拐个弯,停在一辆黑色小轿车前。

小轿车窗户摇下来,露出宁奕殊那张明丽的脸庞:“都处理好了?”

“是的。”

宁奕殊点点头:“都回去吧,我也回去!”

她本来打算找完萧子华,去买套房子的。

做局引宁卫东上当,得有好处吸引着对方。

现在宁卫东,想要的大概就是官复原职,和有套自己的房子吧?

官场上的事情,宁奕殊做不到。

但是一套房子,她可以。

现在张翠芬来耽误她时间,真是讨厌死了。

宁奕殊不想在张翠芬身上浪费时间,她的目的一直都是宁卫东。

她打着宁卫国的旗号,直接给厂里举报张海拐卖人口被抓,并用宁卫国的名号施压,逼着张家搬家。

一个小小的轴承厂,一连出两个犯罪分子,社会影响太坏!

厂里本来就要撵人,一听宁卫国名头,没有再犹豫,直接带着人就来了。

张家搬家,只是个小插曲,无伤大雅,宁奕殊又可以腾出脑子,想在哪里买房的事情。

现在老百姓还没有买房意识呢,买房子的都是大老板。

等以后老百姓知道买房子了,房价涨的不像话,所以说先发财的,永远都是那些脑子活、看的远的人。

等全国老百姓开始疯狂炒房,其实房地产市场已经呈下滑趋势,想在这块捞钱不容易了。

试想,除了那些拆二代,有几个普通老百姓是靠买房卖房,往上跨一个阶级的?

没有!

一个也没有!

全都是资本家牵牛,老百姓拔栓。

宁奕殊不为宁卫东,为了投资,也考虑购买两套房子,重生女不都这么干吗?

上辈子,S市新开发的楼盘,哪里最好最贵呢?

想着想着,陈永清已经把车开到了家门口。

宁奕殊脑子里想着事儿,迈进客厅。

宁卫国刚挂完电话,喊住她:“奕殊!”

宁奕殊是真没听见。

“宁奕殊!”宁卫国提高了声音。

这次宁奕殊听见了,却装听不见,继续往楼上走。

宁卫国脸色不好看。

一旁削水果的宁可欣,赶紧起身拦住宁奕殊:“姐姐,爸爸叫你呢。”

宁奕殊脸上一凝:“宁可欣,你还想跟我好吗?”

“啊?”宁可欣一脸懵逼。

宁奕殊推开她:“想跟我好,就站在我一边。如果你为难,我也不强求你,起码不许阻碍我!”

“……”宁可欣胳膊耷拉下去。

她肯定要跟姐姐好,可是爸爸要管她吃喝呀,正儿八经的衣食父母呀。

哎,夹在中间好为难。

宁奕殊一昂头,抬脚上楼梯。

“是不是你给轴承厂施压,让他们撵张家的?你还允诺,说宁氏企业要给他们投资?”宁卫国见她不搭理自己,伤心之余,直接问道。

宁奕殊顿住脚步,转过身,冷冷看了宁卫国两眼。

“是,反正你的钱多的没地方花,与其给那些不念恩的白眼狼,救一救濒临破产的企业,帮助行将下岗的工人吃上饭,难道不好吗?”

宁卫国说:“咱们企业是纺织类,他们是轴承,我怎么救?”

“那我不管了,我又不是企业家,你自己考虑!”宁奕殊甩下这门一句,就上楼了。

她是故意的。

反正许诺的资金也不多,不伤宁卫国半分。

她就是出口气,给对方找点事儿干,别一天到晚盯着自己,免得发现自己的动作,从中作梗。

宁奕殊不信任宁卫国!

153秦连长说他吃醋了

秦朗到连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

战士们都睡了。

小七知道他回来,把宿舍里收拾了一遍,一直抱着花花等着。

秦朗跳下车,安顿好一切,才大步流星回自己的屋子。

小七高兴坏了:“连长,你可回来了!”

秦朗声音低沉:“发生了什么?”

小七将兜里手绢掏出来:“瞧,这是宁大夫给萧子华的。”

秦朗低头一看,愣住。

手帕是蓝底方格,他见过,萧子华的。

秦朗不动声色接过去:“然后呢?”

“然后宁大夫让萧班长给她电话,晚上七点萧班长打过去了,说的什么我不知道。”

小七着急呀。

萧子华打电话,开始还没什么,后来直接捂着听筒不让听了,神情变的特别深沉。

肯定有问题。

“秦连长,”小七蠕动了嘴唇:“要不,我去把萧班长喊出来。”

“不用!”秦朗知道小七想歪了。

萧子华不是那种人。

不过宁大夫会有什么事情呢?

…………

萧子华睡的正香,突然感觉泰山压顶。

他一下子惊醒,发现一双亮晶晶得眼睛正在夜色中,凝视着自己。

“妈呀!”他鲤鱼打挺,就要往上起。

秦朗一把将他摁下去,低声说:“悄悄出来,别惊动其他人。”

“嗯,嗯!”萧子华一身冷汗。

秦朗啥时候摸过来的?

太吓人了。

萧子华赶紧爬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外冲。

秦朗在门口等他。

见他出来,点点头,一句话不说,扭头就往外走。

萧子华心提到嗓子眼,大气不敢喘。

啥意思?

大半夜的搞这一出?

仔细想一想,没得罪他呀。

等萧子华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跟着秦朗,走到了训练场地。

他问:“秦连长,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

“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向我汇报吗?”秦朗的语气平缓,听不出情绪。

萧子华:“……”

他睡的迷迷糊糊,脑子还卡着壳呢。

汇报什么?

“哦!报告连长,宁大夫安全送到家里。”萧子华打了个激灵。

秦朗皱眉:“只这么多吗,她家里没什么反应吗?”

宁大夫可都被绑了。

家里就不惊慌、不着急、不跟宁卫东起冲突?

萧子华心里一惊,完犊子!

忘了正事。

他赶紧说:“秦连长呀,我就等你回来说呢,你可不知道,宁大夫受老委屈了。”

萧子华把宁家情况说了一通,说完偷偷瞄秦朗神色。

秦朗不高兴,并表现在脸上。

萧子华一颗心,跳呀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连长,你说宁家人坏不坏?”

秦朗默了默:“坏不坏是他们的事儿,宁大夫找你什么事?”

萧子华一拍脑袋。

这猪脑子。

他说:“报告连长,宁大夫让我帮忙。”

帮啥忙?

就是冒充敌对势力,勾搭宁卫东上当。

至于为什么要那么做,宁大夫没说。

萧子华又将前前后后的因果,仔仔细细给秦朗顺了一遍,再三确认没少什么东西,才放了心。

秦朗听后,一直没说话,脸隐在暗影里,也看不出情绪。

萧子华不敢喘气,小心翼翼:“秦连长,你说咱帮,还是不帮?”

“帮!”为什么不帮。

不过帮忙的人,不能从他这里出,违反纪律。

秦朗眉头紧蹙,陷入沉思。

“秦连长,你是不是怕违反纪律?你别只把视线,放在咱们连队呀。”

萧子华看出端倪:“你自己现在就是个普通的部队干部,手里根本没有规则之外的势力。”

“可是秦连长,你外公有呀,知道你不想用你外公的势力,可是你们关系在这,撇不清的!”

秦朗自己考军校,下基层锻炼,全靠自己实力,为的就是证明自己。

所以外公的势力,他从来没有用过。

但是现在媳妇要帮忙,不用不行了。

秦朗不是迂腐的人,其实除了感情,他脑子还是挺灵活的。

他点点头:“嗯,明白了。”

他是用外公的人帮媳妇的,不是帮自己,不算没骨气。

嗯,就这么办!

秦朗决定现在就去调人。

“去吧,去吧。”萧子华挺高兴,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刚要转身的秦朗,突然停住,掏出一条手帕:“你的?”

“呦,怎么在你手里呢?宁大夫给你的?你们俩偷偷见面了?”嘿嘿,秦朗不会是那种闷着骚的人吧?

厉害厉害。

萧子华伸手去接手帕。

秦朗将手帕收回去:“宁大夫为什么用你的手帕?”

“她哭了,我得替你哄呀。”我去,什么意思?

秦朗又问:“那宁大夫为什么来营地找你,不找我?”

“……”你不在好不好!

“你知道我这次,给你争了份二等军功吗?”

“……”然后呢?

“我吃醋了,你去跑五圈,让我消消气吧。”秦朗说的特别坦然。

“……”萧子华心里MMP。

今天只让跑五圈,而不是十圈,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呀?

他老后悔了。

上学的时候,他就不该多事欺侮秦朗。

不欺侮秦朗,就不会发现秦朗被他妈虐待。

不发现秦朗被他妈虐待,就不会同情他。

不同情他,就不会成为朋友。

不成为朋友,就不会被焉坏的秦朗压制这么多年,更不会被老爷子逮住,替秦朗找对象。

总之,一切缘起,都是因为萧子华心太好。

做个好人,真的好难!

萧子华流着眼泪去跑圈。

…………

北站。

宁卫东夜不能寐。

能睡着才怪。

他现在,被赶出家门,身无分文。

离发工资的日子,还有大半个月。

他要怎么过,怎么活?

只恨宁卫国太狠心。

明明是第三方敌对势力救自己出来,宁卫国却冒领功劳,断了他的青云之路。

现在更好,为了一个丫头片子,直接将他扫地出门!

宁卫东心里不服!

“宁站长,睡了没有?”门外,值班的工人来气敲门。

宁卫东不耐烦:“又怎么了?”

工人压低声音:“站长,有货车靠站了。”

宁卫东:“……”

“靠就靠,喊我干什么?”一个小站,一天天破事可真多。

工人嘿嘿一笑:“您出来,就知道了。”

154宁卫东不亏是伪君子

宁卫东穿戴好,走出宿舍。

门口除了工人,还站着一位小个子、平头、工装、白面无须的中年男人。

宁卫东认识他。

这是北站的副站长,姓杜,叫杜清,在北站工作十几年了。

见宁卫东出来,杜清点头哈腰:“宁站长,有货车来了。”

“嗯。”宁卫东不明白,货车来,为什么要喊自己。

不过他不能问,免的露怯。

杜清见他不动,迟疑一下,又说:“站长,这列货车,是从西省来的,运的全是煤炭。”

“来就来,你们该给供给的给供给。”这点事还要汇报?

杜清仔细观察了下,看出宁卫东是真的不明白。

他目光闪了闪,朝那位工人打了个手势。

于是工人转身,慢慢走到一个背风处,远离两个人的视线。

宁卫东皱了下眉头,情知不对,却不动声色。

杜清凑过去,压低声音:“宁站长,您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宁卫东心里越发感觉诡异。

杜清笑了:“宁站长果然是局里来的,高风亮节。”

“宁站长,听说你现在没有地方住,手里缺钱,我给您送点?”

黑色里,宁卫东的目光微微发亮,心中抽一口冷气。

他跟杜清,根本不熟悉好吧:“我为什么要你的钱?”

“不是我的钱,是您的。”杜清笑着说:“宁站长,跟我来。”

宁卫东站着不动。

杜清又冲他招手:“来呀。”

宁卫东决定跟着去看看。

杜清领着宁卫东,来到北站食堂后厨。

那位工人,远远跟着两人。

一转到食堂后面,宁卫东冷抽一口气:“今年咱们北站,大夏天,进这么多碳吗?”

杜清笑:“可以说是咱们北站买的,不过还没付钱,您可以先把它们收归库房,等秋冬朝局里申请,购买这些煤炭。”

“……”怎么听不明白呢?

“宁站长,这么说了吧,这些煤炭,是我检查刚才那辆煤炭专列的时候,每辆车皮弄一点,一点一点积攒的。”

“您别怕,每辆车皮那么多吨,少个一星半点没谁看出来。”

“这些煤炭现在,就是无主煤炭,您给上级申请购买也行,自己处理也行,反正最后钱,都是进您的腰包。”

宁卫东大吃一惊:“你这是犯罪!”

杜清一愣:“宁站长,我是为了您呀,您现在正缺钱,这些无主煤炭正好可以解决你的燃眉之急!”

宁卫东气的浑身抖:“胡闹!这种薅羊毛的事情,你怎么能做的这么坦然?”

“以前的站长出事,是不是就是因为你们这帮蛀虫!”

“岂有此理,我正准备调查呢,你们就撞枪口上了,你被停职了!”

他说完,怒气匆匆的转身就走。

这个杜清,不能留!

他跟雷寺仁,警察是私下找抓捕的,并没有公开。

就是单位,也只是知道纪委来调查一番,并不清楚到底为什么。

因此他来北站,大家都以为是他的后台雷寺仁倒台,被发配出来。

而这个杜清,明显知道些什么。

否则怎么解释的清楚,他知道自己现在没地方住、缺钱?

对方肯定是调查他,然后看到自己被赶出宁家。

宁卫东对杜清这种媚上的人,特别的熟悉,就像看到了自己个儿。

他可以这么对别人,但不喜欢被人这么对待。

杜清那边,也傻了。

北站前任站长出事之后,就一直没再派任站长。

杜清一直活动,以为自己能转正。

结果直接空降一个宁卫东。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杜清把持北站多年,把这里弄的乌烟瘴气。

他害怕宁卫东找自己麻烦。

于是杜清跑出去打听了一圈,发现对方被纪委和警察调查过,而且碰巧知道宁卫东和他哥决裂,被撵出来了。

这可是千金难寻的好时候。

如果能把这任站长同流合污了,他的副站长就还能坐稳。

结果,不清白的宁卫东,突然一身正气。

这不科学!

他一咬牙,追上去:“宁站长,你何必这么激动呢?你处理我,总要有个理由,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对方竟然矢口否认了。

宁卫东脸一拉:“那些煤炭,足够说明问题!”

杜清笑:“嘿嘿,宁站长,货车一过,来来往往,总会散落点。”

“我收集散落的煤炭,您该表扬我节约的。”

这话就很无赖了。

宁卫东没想到,这辈子在北站,遇到了厚脸皮的对手。

他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闪了闪,冷笑:“你说的对,我现在拿你没办法,但是你记住,休想用你的脏手玷污我,我会盯着你,直到你犯错!”

杜清慢慢停下脚步,抄手看宁卫东走远。

如果在平时,宁卫东可能不会发什么大脾气。

他自己还不是清白的呢。

关键今天,宁卫东被撵出来了,心里不服气。

宁卫国撵他,他当时的气没发出来,杜清撞枪口上了。

其实一回到屋里,宁卫东就后悔了。

得罪站里的恶势力,以后他工作怎么展开?

难道真的,靠领死工资过一辈子?

宁卫东怎么会认命呢?

所以,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宁卫东起来,洗脸刷牙,去食堂吃早餐。

他没有看见杜清,看到了昨天那个跟着杜清的工人。

宁卫东冲他招手:“过来。”

那个工人过来:“宁站长。”

“你叫什么?”

“王永顺。”

“哦,在这里做什么,工作多少年了?”

“二十年了吧,一直搞铁路维修,最近两年在站里干点杂活。”

“嗯,会开车吗?”

“会!”

宁卫东点点头:“嗯,公车开上,我去局里一趟。”

王永顺吓出一身冷汗:“站长,我就是个普通工人,副站长让我干活,我肯定不敢不听呀。”

宁卫东不耐烦:“我没说你错,只是让你开车。”

“真的?”王永顺愣了愣,他也看不出来宁卫东是不是说谎。

反正给命令,他就得听着。

王永顺心里七上八下,去开站里的公车。

宁卫东冷冷一笑。

昨天他就观察了,这个王永顺,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让干啥干啥,听话!

杜清要铲除,干活的得留下!

155敌对势力找上门

宁卫东要公车,是跑去局里找领导,再搞搞关系。

结果可想而知。

领导让他认清楚现实,以及自己现在位置怎么来的。

宁卫东出了局大门,脸拉的特备长。

王永顺问:“站长,咱回去吗?”

“去宁家!”他不能一辈子就这么着了。

算算时间,宁奕殊应该去上班了。

宁卫东要去家里,找宁卫国服个软,实在不行就找老太太哭一哭。

宁卫国不管他,老太太手里还有钱呢。

有了钱,他就能上下活动。

宁卫东来到宁家大门口。

院门紧闭,他掏出钥匙开门。

钥匙转不动。

宁卫东心一沉,又使出全身力气,门锁还是转不动。

“宁站长,干嘛呢?”王晓琴挎着菜篮子,出现在他身后。

宁卫东没好气:“我回自己家!”

王晓琴还记着之前,宁老太太和宁卫东要搜她身的时候呢。

她冷笑:“你家,脸那么大呢,这明明是宁总家!告诉你,门锁你一离开我就给换了,你进不去!”

“你算老几呢,家里还有我东西呢,我拿东西不行吗?”宁卫东恼羞。

王晓琴当着他的面,掏出新钥匙,扭动门锁。

“啪嗒”门锁开了。

宁卫东急着就往里挤。

王晓琴推开他,朝里面喊:“出来个人!”

一个保镖探出头,看见宁卫东,表情立刻变的警惕。

王晓琴说:“把宁站长的行礼拿出来!”

保镖立刻关上门,不放他们进去。

没一会儿,保镖提着一大一小行礼箱出来,二话不说放在门外面。

宁卫东脸红成了猴屁股:“我看我妈,你们得让我看我妈吧?”

他知道宁卫国不会贪自己的钱。

可是他的存折,早被张翠芬那败家娘们给拿走了。

他无家可归,还能住宿舍。

没有钱,吃什么喝什么?

“老太太这个时候,已经睡了,不见人,你回去吧!”王晓琴挤进院门,直接甩上门。

大小姐吩咐了,看见宁卫东,能刺激就刺激。

她赶着做午饭,今天先便宜宁卫东了。

不过就这样,宁卫东已经火冒三丈。

这是想逼死他呢!

一定是!

宁卫国,你当真欺人太甚!

宁卫东咬牙切齿,提着行礼走出胡同。

王永顺一瞧,跑过去:“宁站长,需要帮忙吗?”

“你说呢,这么多行礼,让我一个人提?”没有公子命,宁卫东的公子脾气倒不小。

王永顺呵呵一笑,不以为意,一手一个行礼,给他提上了车。

然后,他又问“站长,现在咱们回去吗?”

“嗯!”不回去还能去哪?

宁卫东已经不想说话了。

这辈子,估计也就是个站长了。

车辆开出城区没多久,一辆轿车就跟上了宁卫东。

开始他没在意,后来无意看了一眼后视镜,才发现不对。

“那辆车,是不是从城里就跟着咱们?”宁卫东问。

王永顺看了看:“没注意。”

宁卫东:“……”

算了,笨点好在掌控,别的也不要太强求了。

宁卫东自己注意那辆车。

他们快,对方也快;他们慢,对方也慢;他们拐弯,对方也拐弯。

说是跟踪吧,又不怕被人发现。

说不是跟踪,却跟甩不掉的小尾巴似的。

宁卫东害怕了。

这谁呀?

不会是宁奕殊那小妮子,派人来害他的吧。

怎么害呢?

伪造车祸吗?

宁卫东眼皮子直跳:“停车!”

王永顺不知所以然,赶紧踩刹车。

他们车停了,对方车也停了。

不远不近的,特别像挑衅。

宁卫东跳下车,直接走到对方车辆前。

朗朗乾坤,他害怕什么?

宁奕殊那丫头,不是最喜欢正面刚吗?

今天宁卫东,也要正面刚,看宁奕殊敢不敢下黑手!

宁卫东抬起手,正要敲对方车门,人家车窗自己摇下来了。

前面是西装革履的司机。

后面座位,也有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姿笔挺,神情严肃,一看就不像个社会人。

“你们……”

宁卫东话没说完,后座那位先开口:“上车。”

“……”宁卫东不敢呀。

司机下车,拉开后座车门,直接把宁卫东推了进去!

王永顺一瞅,不对劲,也跟上来。

司机拦住王永顺,递了一跟香烟过去。

王永顺:“……”

客气。

他跟司机两个人,互相借火,靠着车抽起烟来。

宁卫东生气,又不敢说,靠着男人的半个身子,都是僵硬的。

车里空气太冷,他口干舌燥的。

男人侧过身子,朝宁卫东伸手:“本来要去北站找你,结果被你先发现了。那就先打个招呼,宁站长,我叫司磊。”

宁卫东愣住,手都忘了伸。

司磊勾起嘴角,笑说:“怎么,宁站长,我两次捞你出来,连手都不跟我握吗?”

“……”

犹如千重雷电,在宁卫东头顶炸开。

司磊。

两次捞他出来。

第三方敌对势力。

他们主动找上来了!

宁卫东咽口水,不敢置信。

他下意识的伸手,对方用力摇了摇,捏的宁卫东有点疼。

宁卫东真切的感觉到,这不是梦。

他心情激动,但是脸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因为,万一是假的呢?

宁奕殊那丫头片子,狡猾的很。

宁卫东并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好运气。

步步为营,才有好运气!

主动上门的,要警惕。

宁卫东冷冷说:“是我哥捞的我,你到底是谁?”

司磊看着宁卫东,打量半天,哈哈大笑,笑的宁卫东心里越来越慌。

“宁站长,你真是个妙人,怪不得上面看中了你!”司磊一伸手,从旁边公文包掏出一份资料。

“宁卫东,男,四十二岁,本科毕业,就职于某某局,能力卓越,时运不佳。”

“某年某月,跟上司雷寺仁国外考察,帮对方付赌资十二万。”

“某年某月,帮上司雷寺仁拉皮条,前后祸害了四五个小姑娘。”

“雷寺仁已经判了,开除公职,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而你,宁卫东,他的帮凶,不也该在牢里蹲一辈子吗?为什么还能活着出来,保住公职,混了个站长当?”

“你哥哥只是个企业家,他怎么那么大的本事,为你翻案,你难道不怀疑吗?”

宁卫东满头是汗。

对方调查他,而且对他的过往,一清二楚。

他还是不肯相信:“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哥确实是企业家,可不是普通的企业家,他背后是顾军长!”

156宁奕殊要祈愿

宁卫东不相信司磊,质疑对方所说,还拿出顾绾父亲顾军长说事。

司磊从鼻子里冷哼一下,不屑的说:“宁站长,顾军长已经隐退了,势力不比当年。”

“他一儿一女,女儿死在你们宁家,儿子是个书呆子,只知道研究武器,不通人情世故。”

“这个社会,踩低捧高,你以为还有谁能买顾军长的面子,不顾自己的乌纱帽,去保你这个败类?”

“……”对方说的毫不客气,宁卫东脸都红了。

“我是军人,喜欢直来直往,宁站长,顾军长的势力,我们势必要吞下去!”

“上面很欣赏你的狡猾,希望你能配合,将有可能是顾家最后退路的宁卫国,给整没了。”

宁卫东的心,跳的慌。

对方每一句,都说到他的心坎里。

可是他不能轻信,谁知道是不是陷阱!

宁卫东装作很生气:“不许你污蔑我哥,我不相信,我不会配合!”

司磊有点不耐烦。

他说:“宁卫东,装什么呢,你三番五次害人家姑娘,被你哥撵出来了。”

“我们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不想升官发财,有的是人愿意。”

宁卫东冷笑:“那你们去找别人,找我干什么?想搞垮他的企业,找市里领导岂不更方便?”

对,没错!

为什么要找他。

找他整垮宁卫国,还得费老大劲儿

司磊沉默一会儿:“上面的心思,岂是你这种人能猜中的。他们就喜欢玩猫抓老鼠,太容易,没乐趣。”

他直接扔给宁卫东一张信封:“我们捞你出来,也不是说用就用的,还要对你考验。”

“这里有你的考验任务,若是想好了,就去联系我们的人去做。”

“宁站长,有句话说青云直上,现在青云给你铺好了,上不上,你自己掂量。”

司磊说完,敲敲车门:“让宁站长下车!”

司机立刻扔掉烟头,把宁卫东拽了出去。

司磊的车,直接掉头,离开了这条公路,并没有继续跟踪宁卫东。

宁卫东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捏着那张信封。

他害怕是假的,可是看上去又那么真。

所以,到底该不该相信?

…………

部队军事演习,是一种综合性训练。

在和平年代,可以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营地为这次演习,准备了很久,现在全营都在紧张的布置中。

秦朗也在本连,召开了会议。

“这次我们七连,和四连进行的演习,是登陆演习。也就是说,在规定的时间登陆到规定的目的地,且损失没有超过标准,就被视为胜利!”

“我们七连的任务,就是保护住阵地,不让四连攻上来!”

“为确保安全,你们必须严格听从命令,令行禁止,我让打就打,让停就停,明白吗?”

“明白了!”大家异口同声。

秦朗满意的点点头:“各班准备,八点集合!”

“是!”

大家冲出会场,迅速跑去各班安排工作。

“连长,电话。”小七跑来,喊他接电话。

秦朗大步过去,接通电话:“谁?”

“连长,鱼儿上钩了。”是司磊的声音。

秦朗勾起嘴角:“照计划进行!”

“是!”对方干净利落的挂断电话。

司磊是秦朗外公,韩军长的人。

因为也在S市,就被委托照顾秦朗。

秦朗从来没有找过他。

这次找他,是考虑到司磊跟他不是一个系统,平常也不联系,如果宁卫东查,也不会查到秦朗和宁奕殊头上,可信度更高。

再说,司磊那个系统,直属于外公领导,纪律上可以灵活处理。

秦朗可是个有原则的人。

他将宁奕殊的请求,转手交给了司磊,一点也不怕对方告诉外公。

反正这个媳妇,他娶定了!

…………

司磊那边挂掉电话,对面前的人说:“配合宁卫东行动。”

“是!”对方立正敬礼。

宁奕殊的要求很简单,引对方上钩,成功换了宁卫国的货就行。

对司磊来说,太小儿科了,他都不屑于乔装打扮,直接以真实姓名示人。

司磊只奇怪一点,那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秦朗竟然为了女人,跟他联系。

他偷偷调查了宁奕殊。

对方跟秦朗认识,纯属意外,没有预谋。

小姑娘也敢爱敢恨,眼睛里不揉沙子。

就是对方,没有表现出多喜欢秦朗。

感情他们家秦连长,单相思的面大。

哎,还是不告诉韩军长了。

免的恨铁不成钢,再把他老人家给气病喽。

…………

宁奕殊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萧子华后来回话了,宁奕殊立刻把前期计划和新房钥匙给了他。

然后,就没了然后。

宁奕殊这几天,煎熬的呀。

“听说没,最近水陆寺来了个会念经的和尚。”她准备下班呢,听见有病人一边议论。

“那咱们一会儿去拜拜,希望老人家病能好。”

“走走走,这几天正好有法事,还有斋饭。”

“那肯定好吃,一起去。”

宁奕殊:“……”

所以关键,是斋饭吗?

以前她对这种迷信行为,是不屑一顾的。

不过自己重生怎么解释呢?

所以宁奕殊对有神论,不是那么抗拒。

头顶三尺有神明,有点敬畏总归是好的。

宁奕殊收拾东西下班,陈永清在医院门口等着他。

上了车,陈永清问:“咱直接回家吗?”

宁奕殊一转头,正好看见那两个议论水陆寺的病人走出来。

她也想跟着去。

宁卫东,到底有没有按照计划,往深渊里迈步呢?

“陈永清,去水陆寺!”她说。

陈永清一愣:“你啥时候信佛了?”

“今天!”

…………

水陆寺果然有活动。

外来和尚会念经,寺里比往常多了好几倍的人,其中还有年轻的小媳妇。

寺庙前后三进院,一进来抬头就是个观音菩萨像,其身后才是大雄宝殿。

大家都聚集在这里活动。

有烧香拜佛的,还有求姻缘的,更有唱经词的。

反正很热闹。

一个小和尚见宁奕殊走进来,左看右看,一副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样子。

他双手合十迎上来:“施主,您是来参观,还是祈愿?”

“祈愿!”寺庙有什么参观?

来都来了,宁奕殊总要做点什么。

157心诚则灵

小和尚笑呵呵:“祈求姻缘吗?施主直接拜观音菩萨就行。”

宁奕殊也不懂,两辈子第一次进寺庙。

她迟疑一下,问:“我不求姻缘,想求个心想事成,也拜观音吗?”

“观音菩萨有求必应,施主心诚,肯定能达成所愿。”小和尚说:“如果施主烧个高香,菩萨能提早感应到您的心愿,帮你达成。”

“高香哪里请,怎么请?”

“高香三十块一支,施主我带您去。”小和尚眼睛一亮。

宁奕殊:“……”

呵呵。

算了,花钱买心安。

她请了一支高香,点燃后插在观音菩萨像前。

宁奕殊有样学样,跟别人一样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眼睛紧闭,嘴里喃喃有词。

小和尚有拉来一个客户,帮着对方把高香插到观音菩萨像前。

一回头,看到宁奕殊还跪着。

现在年轻人,很好这么虔诚的。

这么漂亮的姑娘不是求姻缘,又是求什么呢?

小和尚就是小和尚,好奇心比老和尚旺盛。

他偷偷往宁奕殊前面凑了凑,竖起耳朵,然后:“……”

只听见宁奕殊嘴里念叨:“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希望宁卫东早点死,快点死,赶紧死,死的不能再死!”

就这一句,她翻来覆去,跟复读机一样,一直循环播放不停。

小和尚想哭。

这是寺庙。

小姑娘求的这是啥呀?

“施主,菩萨听见了,您先回去吧?”不能让师傅知道,师傅知道肯定骂他胡乱拉客人。

宁奕殊睁开眼:“啊?菩萨这么快就能听见了吗?”

她以为要念道一百遍呢。

小和尚点点头:“嗯,念一遍,菩萨就感应到了,您请回吧。”

赶紧走,赶紧走。

哪里有到寺庙来情愿死人的。

“我还没吃斋饭呢。”跪了半天,宁奕殊饿了。

小和尚:“……”

…………

宁奕殊没吃上斋饭,小和尚说要等到晚上八点呢。

那她等不了。

五点宁氏企业的货,就要装车运走了。

她得回家听消息呢。

宁卫国最近一直没有去上班,就留在家里,妄想缓和同宁奕殊的矛盾。

奈何宁奕殊根本不搭理他,还给他找了个投资项目。

轴承厂的厂子,天天登门拜访,把他给缠的头疼。

最后缠的没办法,宁卫国找了关系,从别处直接给轴承厂引进了两架进口车床,就当赞助了。

轴承厂厂长千恩万谢,这才离开。

宁卫国生气,对财务科长老高说:“他们是缺技术缺资金的事儿吗?根子烂了,早晚要申请破产!”

老高笑一笑:“老企业了,作风沉珂,肯定比不过有干劲的私企,就看上面要不要他们。”

“咱不说他,您这样扔出去几十万,咱们企业得干多久才能挣回来呢。”

宁卫国有气说不出,这都是宁奕殊给他整的事儿。

偏偏他现在,要做个好父亲,不能生她气。

“新生产线不是已经出货了吗?今天有两个火车皮的货,你记着把尾款讨回来。”

老高点点头:“好。”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老高提起公文包要赶回去加班。

陆岩不在,老高还分担了他秘书的角色,财务秘书两边倒,累的够呛。

宁奕殊风风火火冲进屋,看见老高一愣:“高叔叔,您在呀。”

老高知道家里的事儿,立刻眯起眼睛笑:“奕殊呀,下班了,吃饭了没有?”

“没呢,高叔叔吃完饭再走。”宁奕殊客气一句。

老高笑一笑:“不吃了,公司忙着呢。”

两父女闹别扭,他在这吃饭,气氛还不够尴尬的。

王晓琴已经做好了饭,就等着宁奕殊回来开饭。

她摆好桌,宁可欣也做完功课下楼了。

“姐姐,爸爸。”宁可欣这几天,都不敢大声说话。

宁卫国问:“小王,老太太呢?”

“宁总,老太太腰不好,今天吃了吃疼片,现在睡着呢。”王晓琴笑着回答。

宁卫国心生疑虑:“是吃止疼片,还是吃的安眠药,为什么吃完总睡觉?”

王晓琴看了宁奕殊一眼。

宁奕殊绷着脸说::“布洛芬本来吃了就容易犯困,再加上老太太年纪大了,爱睡觉正常。”

“如果不放心,直接送她进医院,让医院天天看着她!”

宁卫国:“……”

他该高兴吗?

好歹宁奕殊跟他说话了。

宁卫国咳嗽一声,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怕一言不合,宁奕殊再摔筷子走人,就没吭声,更没有再问宁老太太的事。

王晓琴偷偷松口气。

宁老太太太能骂了,宁奕殊嫌吵吵,给她开了点镇定剂。

吃了就犯困,药剂控制好,也不伤身体。

当然这事,不能让宁卫国知道。

一家人,沉默着吃饭。

宁奕殊吃着饭,眼睛不停瞄电话。

宁可欣发现了,小声问:“姐姐,你等谁电话呢?”

心神不宁的模样,就像谈恋爱一样。

“吃你的饭!”宁奕殊肯定不能说,她等宁卫国的货出事呢。

按照约定,是今天吧?

她坐立不安,扒一口饭,看一眼电话。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宁卫国又没忍住,问。

宁奕殊:“……”

她哪有心情谈恋爱。

家里这种情况,她好意思往家领男朋友吗?

宁奕殊翻了白眼,侧身背对着宁卫国扒饭。

宁卫国:“……”

他就不该说话。

“宁总,宁总!”老高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大哥大惊慌失措跑进来。

一进屋,看到两个孩子都在,他立刻刹住车,可是难掩着急的表情。

宁卫国心里一提:“怎么了?”

“你出来一下。”老高冲他挤眼睛。

宁卫国心知不好,赶紧过去。

老高一把将他拉出屋子,开始耳语起来。

宁奕殊一推碗,摸了过去。

“货……北站、劣质……”老高的话,隐隐传入耳朵。

宁奕殊长吁一口气。

稳了!

拜菩萨,真的很管用。

宁卫东,终于朝着深渊迈步了。

宁奕殊推开门:“高叔叔,货出事了,北站不是二叔在那吗?你们让他帮忙盯着点呀!”

老高:“……”

瞒着瞒着,还是被听到了。

宁卫国:“……”

提什么宁卫东,肯定是故意的。

他黑着脸说:“奕殊,吃饭去,企业的事情你少管。”

今天宁奕殊不冷战了:“为什么不管?赞助的事儿,你不是还让我管吗?货的事我怎么就不能问了?”

“我给你说,这事儿肯定是二叔的问题,你就是养一条白眼狼!”

“你还心软,现在被反咬一口,我看你心还软不软!”

158宁卫东上钩了

老高叹口气:“宁总,这事儿幸亏发现及时,要不劣质货物运过去,咱们企业声誉就完了!”

“老高,你赶紧给销售部打电话,让他们找个合理的理由,拖延发货时间。”宁卫国能怎么办,当然是先稳住买方。

老高犹豫一下,说:“宁总,您去问一问宁站长吧。咱们货都是好的,怎么就成了劣质品?”

他也认为宁奕殊说的对,肯定中间有人捣鬼。

既然不是出在企业这里,那肯定就是北站那里有问题。

宁卫国叹口气:“你先去吧,卫东那里我记着呢。”

“宁总,你可不能再犹豫了。这手都敢伸,那就是没把你当亲人了,您再心软,就是农夫与蛇。”老高也就劝这么一句。

人家的家事,说多了也不好。

送走老高,宁卫国立刻进屋,拨通北站电话:“找你们宁站长!”

“什么,不在?让他一回来,马上给我打电话?”

“我是谁?我是他哥!”

“啪!”挂电话,宁卫国用摔的!

如果真是宁卫东,他真的是要宁奕殊笑话一辈子。

宁卫国一转身,发现宁奕殊不见了。

他问宁可欣:“你姐呢?”

“上楼了。”宁可欣小心翼翼回答。

宁卫国:“……”

上楼好,要不还得嘲笑他识人不清。

…………

宁奕殊之所以闹这一出,也不是让宁卫国受损失。

她安排了小金,最近多注意那么货车动向的。

宁卫东换他的,小金这边及时发现,也只是损失两车皮的货物。

这些损失,对宁卫国来说,不至于一蹶不振,但也足够他摔一跤。

如此,才能让宁卫国,真正认识到宁卫东是什么人。

这样等之后,宁卫东犯下大错,宁卫国不至于为了这个弟弟,拖累自己陷入深渊。

就是他想,宁氏企业其他人经此一事,估计也会拼命阻拦。

宁奕殊心里,又难过,又忐忑,到了楼上,摸出对讲机。

“呼叫秦连长,呼叫秦连长。”她对着对讲机轻轻呼喊。

对面“滋滋啦啦”,就是没人吭声。

算了。

宁奕殊将对讲机塞进包里。

秦朗应该回来了吧?

萧子华说部队集训呢,估计这几天不好联系,让她耐心等着就是,肯定有人配合她计划。

宁奕殊不是不放心。

她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

可是秦朗不在。

秦朗什么时候能忙完呢?

…………

“站长,宁氏企业老总找你。”办公室的人,等宁卫东转回来就将宁卫国找他的事情说了。

宁卫东冷笑。

现在知道找他了?

晚了!

他点点头:“知道了,你叫王永顺把车开会了,我去城里一趟。”

他才不是回宁家呢。

宁卫东是去找司磊,递交投名状。

宁卫东也有自己的渠道。

他查到顾军长确实退休了,也查到部队一个系统,有个叫司磊的,直接听命于J城某个军长。

再具体,他也没能力查出来,不过确定司磊跟宁家,没有丝毫联系。

只要不是宁卫国,或者宁奕殊挖的坑。

宁卫东就放了心。

他按照司磊给的地址,到了一间闹市之中,隐蔽到看不见门头的咖啡厅。

宁卫东上了二楼,司磊早就坐在那里,慢慢品着咖啡。

“宁站长,坐。”司磊将咖啡轻轻放下。

二楼没有服务生,是个隐蔽的空间。

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观察到街上的情况。

宁卫东四处打量一番,坐下:“怎么称呼首长您呢?”

他还不知道司磊的军衔。

司磊笑一笑,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宁站长,你把我调查清楚了吧,相信了吗?”

宁卫东心里一惊,对方竟然知道自己查他。

他说:“首长你说笑了,你连真实姓名都不瞒着我,说明信任我。”

“你们这么信任,我怎么好意思辜负呢,任务我照办了,只不过被对方发现,没有达成你们的预期。”

“没关系,两车皮的货,足够他忙活一阵,这是你的报酬!”

司磊直接将一件东西,扔在了桌子上。

宁卫东呼吸,一下子紧促了。

那是一把钥匙。

“这是?”宁卫东不敢去拿。

司磊笑说:“这是给你的酬劳,知道你没房子住,这是上面送你的永顺区二号院电梯洋房一套。”

宁卫东晕眩了。

永新区二号院,紧挨着老城区,,旁边是重点小学和初中,隔两条大街就是人民医院,位置优越。

虽然买的人不多,但那是老百姓不识货。

宁卫东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机关干部,当然知道房地产的前景良好。

他有心买房,可惜手里的钱,都先紧着升迁了。

如今,他走投无路,身无分文的时候,有人给扔给他一把钥匙。

拿,还是不拿?

司磊眉毛一挑:“别不好意思,拿着吧。其实你换下的那些货,都被我卖了,房子就是用那些钱买的。”

宁卫东想的不是这个。

他问:“房产证呢?”

送把钥匙算谁的。

房产证攥在手里,才踏实。

司磊脸一拉:“脸皮那么厚呢,还房产证!”

“人家楼盘都没卖完呢房产证不得卖完了集体办?”

“告诉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购房合同吗?因为我还不放心你。”

“怕什么呢?只要好好听话,升官发财,那是很容易的事情,还怕没有这一套房子?”

“你不是想回城继续做科长吗?没出息,科长管什么用,要做就做局长!”

“不过呢,给你跑个官,虽然只是一个电话的事儿,但是人家为什么要为你欠一份人情呢?”

“所以,上面说了,跑官要花费的钱,还得你出。”

“至于怎么挣钱,今天这套房子,就是给你的提示。”

宁卫东咽口水:“钱,我能挣,但是,得多少钱呢?”

“科长一个价,副局长一个价,局长又是另一个价格。”

“你自己先掂量着办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再跟这种人聊下去,司磊感觉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

他起身告辞。

宁卫东没有走。

等房间空无一人,宁卫东抓起司磊喝剩的咖啡,一饮而尽。

富贵险中求,干了!

159秦连长屈服在恶势力之下

秦朗坐在山头,外面演习的炮火不断,震的头顶的棚子直往下落尘土。

“奶奶个熊,四连也太能打了!”萧子华甩掉一头灰,走进简陋的指挥部。

秦朗正拿着地势图,研究地形。

萧子华坐到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见四班班长也在,问:“你咋躲这里了,怕光荣了,见不到你家阿莲?”

“光荣了,俺家阿莲也不嫌弃俺。萧班长,这是阿莲给俺寄的煎饼,来一点?”四班班长美滋滋啃了一口煎饼。

萧子华:“……”

他就多嘴问。

四连火力一直猛烈,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

这阵地,已经守了三天两夜了。

四班班长沾着大酱,啃他的爱心牌煎饼,萧子华还真饿了:“这是战场,你带煎饼,你咋不带媳妇呀!”

四班班长:“煎饼是补充物质,可以带,带媳妇违反纪律!”

萧子华:“……”

感情纪律允许,你还真把阿莲带来。

深呼吸。

吐气。

萧子华扯起嘴角,转向秦朗:“秦连长,啥时候能结束?要不我带人偷袭四连,把张连长给活抓了!”

秦朗眼睛盯着地形图,不紧不慢:“你急,四连更急。”

他们是守阵,四连是进攻。

三天两夜了,只突破两道防线,阵地边都没摸着,四连更着急。

秦朗看了眼腕表:“距离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胜利在望!

“连长,侧方发现敌军!”三班班长跑进来。

秦朗猛得抬头:“果然!”

他就知道。

侧方是整个阵地,最薄弱的地方。

秦朗起身,踢了一脚四班班长:“别吃了,你去伏击;萧子华,去你的位置!”

张少阳最爱偷袭,刚才秦朗就在研究对方各种偷袭地点。

这次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

演习结束,秦朗成功守住阵地,还活捉了四连连长张少阳。

“老秦,丫厉害,三连胜。”被五花大绑的张少阳,走进指挥部,抱怨着说。

连着三次演习,秦朗所在的队都是大获全胜。

好在前两次,张少阳跟秦朗一个战壕,这样年底评分的时候,他总不会太差。

秦朗抬头一瞧,笑了:“给张连长松绑!”

“报告,营地来电!”一个战士走进来,递给秦朗一封电报。

秦朗接过一看,说:“你们几个,收拾下战场,把战利品杠上,我先回营地。”

“是!”

战利品,就是俘获的四连的大炮、钢枪、午餐罐头等,反正跟真的战场,没什么区别。

战利品多少,对年底连队评比,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张少阳说:“不是,老秦,收拾什么战利品,那些东西还不都是营地的,你给我留点。”

“演习演全套,私下里我请你喝酒都城,战场上必须分清敌我,全收拾了!”秦朗铁面无私。

张少阳脸一拉:“秦朗,祝你今年娶不到媳妇,明年娶不到!”

求生欲让他没敢说一辈子单身。

不过这两句,已经很严重了。

秦朗脸黑沉沉:“来人,把战犯绑了,押回营地!”

张少阳:“……”

至于嘛。

萧子华提着绳子上来,摇头晃脑:“张连长啊,张连长,你诅咒我们连长没战功,也不能说他娶不上媳妇呀。”

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朗没动拳头,简直是手下留大情了。

张少阳想哭:“……”

秦朗不是对女人不感冒吗?

…………

秦朗坐着卡车,押着战利品回到了营地。

余下的琐事,自有小七等人忙活。

他直接走进了赵广荣的办公室。

赵广荣正跟人夸他呢:“小秦不错,业务水平突出,我已经打报告,给他申请功劳了。”

他对面坐的是司磊。

司磊年纪跟赵广荣差不多,三十多岁,虽然不是一个系统,但是级别一样。

他明天要出差,今天找秦朗,汇报汇报这几天的情况。

“是吗,这小子不简单呢,小时候闷不吭声的,憋大招呢!”司磊听了很高兴。

他从参军,就跟着韩军长,可以说是看着秦朗长大的。

秦朗小时候不苟言笑,小毛孩子绷着脸装大人,逗起来特别好玩。

司磊每次跟着韩军长,最爱的事就是逗秦朗玩。

他也忙,虽然同在S市,但秦朗不跟他见面。

不找他,那就是没事。

小孩子愿意自己争气,那就给他自由。

所以司磊尽量不打扰秦朗。

今天亲自听到赵广荣这么夸,他有一种我家少年初长成的感觉。

大侄子出息,他这做叔叔的脸上也有光呀。

哈哈哈哈。

司磊还没高兴两声呢,秦朗来了。

“报告!”秦朗在门口敬礼。

赵广荣笑:“进来,司少校来看你呢。”

司磊是韩军长的人,赵广荣知道。

说是司磊来看,肯定是韩军长的意思。

赵广荣要将办公室让给两个人。

秦朗阻止他:“赵营长,我带司少校去我办公室!”

“那也行!”说话更方便。

秦朗转向司磊:“司少校,请跟我走。”

等两人走到门口,赵广荣突然想起一件事:“总部给你带的那些东西,都让小七堆你办公室了。”

…………

秦朗办公室,堆了好几箱东西。

司磊仔细一研究,三箱猫罐头,两箱零食点心,一瞧就不是秦朗自己用。

他嘿嘿一笑:“是送人家小姑娘的吧,是不是姓宁?”

秦朗脸红了,过去拿布把罐头箱子盖上:“你找我啥事?”

“啥事,你说啥事?你干你的工作,让你叔给你跑腿,讨姑娘欢喜,你说我啥事?”

“你不是我叔。”

“怎么不是,我喊韩军长叔,你喊我叔,没毛病!”

“……”秦朗将倒好的水,重重放司磊跟前。

司磊浑不在意,端起抿一口:“大侄子给泡的茶,好喝!”

看秦朗这欠揍的样,司磊又想逗他玩了。

秦朗说:“司少校,别乱猜,我是助人为乐,所以情况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呦呦呦,助人为乐,你叔叔我缺钱花,你怎么不给我助人为乐?”

“你当我不知道你心思?想知道进展吗,想知道就喊一声叔叔。”

秦朗肯定不会喊的,司磊拿这个连哄带骗多少年了,都没能应他一声叔叔。

司磊就是逗他玩,他端起茶杯,慢慢喝水。

然后他就听见一声:“叔叔。”

“噗!咳、咳、咳”呛死他吧!

160宁奕殊的纸条

秦朗竟然真喊了。

不容易呀。

他可是从来没真的应过秦朗一声:“叔叔!”

哈哈哈哈。

这声叔叔,他能去跟韩军长手底下那些老家伙吹一年。

“哎,大侄子!”哈哈哈哈哈

司磊抬头见秦朗脸红脖子粗,嘲笑的更加无情。

秦朗周身冷气,扬声喊:“小七!”

“到!”小七进来。

“司少校呛着了,给他捶一捶!”用力捶!

小七:“……”

司磊叹口气:“走吧小七,没你啥事,我大侄子不禁逗。”

“给司少校捶!”

“走走走。”

“捶!”

“走!”

小七:“……”

放过他吧,他只是个小可怜┓(?′-`?)┏

“好啦好啦,至于嘛,说正事!”司磊不玩了,率先举手投降。

“你女朋友的叔叔,宁卫东是吧?我给他楼房钥匙,他竟然厚脸皮问我要房产证,我没给。瞧那表情,明显不信,估计心里恨着我呢,以为上面给的好处都是我拿了。”

“你女朋友计划坑他钱,我生气,给加码了,直接在你女朋友的数上加了两倍。”

“宁卫东还问我科长多少钱,局长多少钱?”

“当旧社会买官卖官、明码标价呢,首先他思想上就长毛,不符合新时代价值观!”

司磊叨叨叨,说了一大通。

虽然都是废话,不过秦朗爱听。

司磊一口一个“你女朋友”,引起秦朗强烈舒适感。

他默默给司磊,重新倒了一杯茶,放到对方手边。

司磊端起来,喝了一口,又说:“现在宁卫东,已经完全上钩了。”

“北站站长真是肥差,这才几天呀,房子里的家具他都填满了。”

“太贼了,宁卫东就是岳不群那种伪君子!那个副站长偷东西,他带着去抓,表面正气凛然,背过脸就把没收的东西转手一卖,玩黑吃黑。”

“这才几天呀,就给了我三十万六万快钱,要买一个副局长当。”

“这是我伪造的调令,以及他给我的银行存折!”

“你女朋友的忙,我可都帮完了,明天我要出差,你也闲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

…………

“师父师父,那个女孩又来烧高香了。”小和尚拽主持的袖子。

主持看了一眼人群,观音菩萨像前,跪着一个衣着时尚的女孩,正双手合十,虔诚跪拜。

“烧高香不好吗?说明人心诚,明智呀,有时间多读点经书,实在不行帮师父菜地浇浇水,拔拔草。”

“不是,师父……”那女孩求的太吓人了。

观音菩萨会帮忙吗?

今天周二,寺庙除了零星几个居士,几乎没什么人。

秦朗一进来,就看到宁奕殊跪在观音菩萨像前,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一个拿笤帚的小和尚,在其周围默默扫地,不时瞥宁奕殊一眼。

宁奕殊不为所动,心无旁骛的祈愿。

秦朗勾起嘴角,走了过去。

“施主,祈愿还是参观?”烧香还是拜佛?

小和尚高兴的迎上去。

秦朗摆摆手,他是军人,只信马列,不信鬼神。

听小七说,宁奕殊每天下班都来水陆寺的时候,他还很惊讶。

最近实在忙,秦朗抽不开身,更不好意思请假。

多亏今天霍教导员家的冰箱坏了,让秦朗和小七帮他把冰箱送去修理。

秦朗终于有机会出军营,他没穿军装,特意拐了个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找一找。

果然看到了宁奕殊。

秦朗立在宁奕殊后面,他耳力好,立刻听出宁奕殊在念叨什么,脸色当即变的复杂。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希望宁卫东早点死,快点死,赶紧死,死的不能再死!”

宁奕殊觉着上次,肯定是自己拜的有效果。

虽然小和尚说不需要一百遍,可她觉着念叨一百遍,等菩萨耳朵生茧子了,说不定直接把宁卫东给收了。

所以她天天来,祈祷够一百遍再走。

翻来覆去一句话,一百遍其实也很快。

宁奕殊终于念叨完了,一拍手,朝菩萨拜了拜:“赶紧让他玩完,我把坑的我奶奶的钱都给你!”

“……”秦朗无语。

所以他不知道的地方,宁大夫到底都干些什么?

宁奕殊腿都跪麻了,起来时老费劲了。

秦朗赶紧上去搀扶。

“哎,秦连长!”宁奕殊高兴的跳起来。

秦朗示意她小声点。

这是寺庙,要尊重人家习惯,不能大声喧哗。

宁奕殊忙捂住嘴,冲秦朗弯起眼睛,笑起来。

秦朗心里晴空万里,扶着宁奕殊离开水陆寺。

小和尚看着这两个人背影,瞪着好奇的大眼睛说:“施主不是没求姻缘吗?”

为什么姻缘,来了呢?

…………

“秦连长,你怎么晒那么黑?”还瘦了。

出了水陆寺,门口停着一辆军用小吉普,小七坐在驾驶座,冲宁奕殊招手。

宁奕殊打完招呼,这才抬头看秦朗,发现对方变的又黑又瘦,不过更加精神。

秦朗笑了笑:“最近训练忙,风吹日晒难免的。对了,我外公从J城给我带点心和零食,我吃不了,给你一点。”

“不用,那是你外公给你的。”宁奕殊不好意思拿。

秦朗坚持要给。

本来这些就该早送出去。

秦朗把纸箱子从车上搬下来,挺重的:“你的车呢?”

他知道最近,宁奕殊都是专车接送。

宁奕殊忙冲另一边招手:“陈永清!”

陈永清已经看到她了,一直注意着。

听到宁奕殊喊,他立刻跑过去。

“你把箱子搬咱车上去。”宁奕殊吩咐。

陈永清点点头,跟小七两个,把箱子搬到了车上。

车边,一下子就剩秦朗和宁奕殊两个人了。

秦朗凝视着宁奕殊:“宁大夫,家里都好吗?”

他想跟宁奕殊聊聊宁卫东。

宁奕殊却心不在焉,她看看陈永清那边没注意,迅速从包里掏出一封信塞给秦朗:

“秦连长,回头你把这个给萧班长,等过去这段时间,我再给你细说。”

秦朗:“……”

…………

回去的路上,秦朗坐在车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信封。

小七瞥一眼:“连长,情书?”

秦朗脸更黑:“闭嘴1”

这是给萧子华的!

给萧子华的,肯定就是有关下一步计划的。

所以,他不算私拆人信件。

秦朗这么想着,手里已经“chua”一下,撕开了信封。

一张小纸条,从信封里飘出来。

161秦连长要坚守自己的信仰!

八月二十六日,大学生们纷纷从家乡返回学校报道。

此时的火车站,特别忙碌。

货车专列,一般都是晚上的点,不跟白天客车抢道路。

秦朗负责保护的那一辆,晚上十二点从北站经过。

他白天带着精兵强将,在北站附近乔装改扮,分散在各处。

萧子华跟他在一起。

两个人没有穿军装,扮做倒车的乘客,在站台前买了一份凉皮吃。

“凌晨才来,为什么咱来这么早?”萧子华小声问。

秦朗没吭声。

他兜里,还留着宁奕殊那张纸条呢。

宁奕殊之前挖那些坑,引得宁卫东疯狂敛财,难道就是为了今天。

秦朗心情复杂。

宁奕殊下一步计划,是让宁卫东截留专列一个车皮的货。

当然她没告诉宁卫东里面是什么。

但是,宁弈姝为什么知道秘密专列的事?

保护专列,以及专列上的专家,是他的任务,怎么可以徇私用来算计呢?

坚决不行!

可是不那么做,宁奕殊计划不就泡汤了?

她会不会生气?

家和国,让秦朗左右为难。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萧子华看出不对劲。

秦朗吃不下东西。

他将凉皮往萧子华手里一塞:“你吃吧,我去别处转一转。”

“不是,你肯定有事,给我说呀。”萧子华追上去。

秦朗大步流星,萧子华紧追慢赶,抓住他胳膊:“你得给我说说,你这个模样,会影响工作的。”

“你看过《神|雕|侠|侣》吗?”秦朗问。

萧子华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秦朗没回答问题,给萧子华讲起书里的故事来:“襄阳城就要破了,郭靖坚持要死守,所有人都让他离开。”

“杨过问:郭伯伯,你说襄阳城守的住吗?郭靖沉吟很久,手指西方郁郁苍苍的丘陵树木,说:襄阳古往今来最了不起的人物,自然是诸葛亮。”

“此去以西二十里的隆中,便是他当年耕田隐居的地方。”

“诸葛亮治国安民的才略,我们粗人也懂不了。他曾说只知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最后成功失败,他也看不透了。”

“我与你郭伯母谈论襄阳守得住、守不住,谈到后来,也总只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个字”

“萧子华,你知道吗?当时看到这里,我哭了。”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怎么可以明知故犯,以权谋私呢?”

“可能会有人骂我傻,骂我呆,但是每个人都要坚守心中的信仰,坚持自己的原则!”

“所以,宁大夫最后那个忙,我不能帮!”

秦朗目光变的坚定。

他从兜里,掏出司磊给他的那份假调令:“萧子华,你把这个偷偷塞到宁卫东的办公室去。”

“我只能做到我可以做的,违反原则的事情,我不会做!过了今天,我会亲自向宁大夫解释。”

“如果她不理解,我们也只能无缘了!”

秦朗的情绪,感染了萧子华,他有点动容。

萧子华心里隐隐约约觉着,宁奕殊的计划,可能涉及到今天的任务。

如果是萧子华自己,帮就帮了。

但秦朗不一样。

他呆,他傻,有时候气死人。

但就是这样的秦朗,身上有一股自然天成的正气,让萧子华特别的崇拜。

萧子华收起调令,说:“秦朗,宁大夫的计划或许不能顺利执行,但是你要记着,这不是你的错!”

“作为属下,我听从你的安排;作为朋友,我支持你的决定!”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以宁卫东的贪婪,他会自己往坑里跳的。”

…………

越是基层,琐事越多。

宁卫东一心想搞钱,天天蹲守单位。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十一点五十,他才有时间进办公室歇口气。

刚坐下,宁卫东就察觉到不对。

办公桌上多了一个信封。

这不可能是办公室送过来的,他们早下班了。

宁卫东左右看看,用一张报纸盖住了信封。

他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司磊接了他的存折,看了看金额,说只够一个科长的钱。

那么……

宁卫东深吸一口气,迅速抽出信封,哆嗦着手打开。

他蹦起来。

“站长,吃点夜宵。”王永顺提着饭盒敲门。

宁卫东赶紧坐正,拿着调令的手,在桌子底下直哆嗦。

他让王永顺放下饭盒,赶紧走。

调令呀

果然是调令!

他要回城了!

宁卫东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热泪满盈。

这个时候,王永顺又来敲门:“站长,又有一辆货车要进站了,这是我拿到的货单。”

宁卫东烦死他了:“你自己看着办!”

这几天,王永顺已经成了宁卫东的左膀右臂,跟着宁卫东截了杜清好几次。

宁卫东赚钱,也分给王永顺好处,而且比以前杜清给他的还多。

是人,都会有贪欲。

老实人王永顺也不例外。

他时刻注意货车来往动向,今天也是如此。

见宁卫东今天有点犯懒,王永顺门外说:“站长,我看了,这次专列有十几车皮,都是南方运来的水果。”

“站长,咱们这次要不要多弄点?S市地处西北,水果金贵,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宁卫东屋里皱了皱眉头。

王永顺老实,确实能干,可是说话也露骨。

他收起调令,打开门:“说的是什么话,你这思想觉悟太低了!”

“杜清那边,是不是有整幺蛾子了,怎么屡教不改?”

王永顺咧嘴笑:“副站长现在哪里还敢,如今整个北站,都听站长您一个人的。”

好话谁都爱听。

宁卫东很舒服。

他捂住兜里的调令。

回城是回城了,可还是个科长。

如果作为副局长直接杀回去,单位那些人会不会惊掉下巴?

想想都开心。

宁卫东眯起眼睛:“你刚才说,这次有几节车皮的货?”

“十几节呢。”

“嗯,直接把最后那一节,悄悄给扣下!”

十几节车皮的货,对方供给完物资,查一查就能开走。

宁卫东这边在对方启动后,迅速截留最后一节,技术上是可行的。

一车皮的水果,怎么也能卖两个钱。

这么整上几天,弄个副局长的调令再回去,不成话下。

“王永顺,好好干,我走了,下一任站长就是你!”宁卫东给王永顺画了一张大饼。

162宁卫国不敢相信

一声长鸣,货车按时进入北站。

车长和司机下车,递交了手续,补给了物资,然后二十分钟后重新开车。

一切都很正常。

宁卫东不放心别人,只跟王永顺两个人,偷偷切断了最后一节车皮的挂钩。

货车专列开走,最后一节车皮孤零零被遗落在站台。

“赶紧的,把它挪到废弃的车道,不要影响后面的列车,更不要被人注意到!”宁卫东吩咐。

“是。”王永顺行动迅速,开着专用的拉车,将车皮一点一点往废弃车道挪。

两个人,谁都想不起来掀开罩在车皮上的帆布,看一看到底是不是水果。

“站长,你家里来人了!”有人在原处喊话。

宁卫东冷笑一声,对王永顺说:“挪好之后,你把车皮隐蔽起来,等我回来处理。”

他又截了宁卫国两次货。

宁卫国查清楚,天天打电话让他回家,今天更是派人来请。

本来他不愿意回家的。

不过现在,宁卫东兜里有调令,马上要发达了。

他可不习惯锦衣夜行。

是时候,回去耀武扬威一把,让所有人瞧瞧,没有宁卫国,他宁卫东一样混的更好!

…………

专列,押送的都是新研发的,还未进行试验的军事武器。

这次就是送到荒原,进行秘密试验的。

为了避免被无良媒体追踪,泄露国家机密,引起居民恐慌,这次押送属于A级机密。

专列以对外的伪装,是运送水果的货车

货车皮上面用特制的帆布盖上,从外面看不出什么不同。

但是掀开帆布,每节车皮里,都有武器零件和两个特工,以及一个研发人员。

顾峰坐镇最后一节车皮。

“怎么还没走?”顾峰正趴在随车的小桌上,带着七百度的近视镜,就着一个手电筒,看古今中外武器发展史。

外面有本地的军人暗中保护,特工们只负责路上安全,都没往外看一眼。

听到顾峰问,一个特工起身掀开帆布瞧一瞧。

车皮这个时候,动起来。

特工脸一绿:“顾少将,动静不对!”

这不是火车的运动,而是“吱呀吱呀”,推车的声音。

顾峰眯起眼睛,满不在乎:“没事,稳住,静观其变。”

武器都是分解分散装的。

就算他们这节车皮被截下,没有整套的图纸,对方也只能得到一个铁疙瘩。

再说了,不是每个站都有部队上的人保护吗?

天塌了,有他们呢。

顾峰搓搓鼻子,继续埋头他的古今中外武器发展史。

顾峰佛系的态度,让特工瞬间冷静,走到车壁边,保持戒备的动作。

“咣当!”

车皮顿了一下,顾峰手里的书掉落地上。

随后外面就传来声音:“报告,我是第四军区,第六野战军第七连连长秦朗!”

顾峰吹了吹书上的灰,笑:“我说了吧,天塌了有他们。”

车皮上的帆布被掀开。

顾峰站在云梯上,从车厢里露出半个脑袋。

外面一排没有穿军装的壮小伙,一看就是当兵的。

为首的男人,剑眉星目、五官硬朗,朝自己方向敬礼。

还有一个,押着一个工人模样的人。

顾峰笑着招招手:“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下意识的,大家吼了一嗓子。

秦朗看见人,才松口气:“老师。”

顾峰是他军校时的老师,曾经教过他半个学期,也算师生缘分了。

“老师,整个北站已经被我控制,不过跑了一个人,我带人去抓捕!秦朗说。

顾峰摇摇头:“怎么跑了一个,有点大意呀你。”

秦朗没解释。

他是故意放宁卫东走的。

宁卫东不是间谍,只是单纯求财。

宁奕殊挖坑到现在,不就是想看宁卫东今天被抓吗?

抓,也要讲究时机,得让宁奕殊把这口气给出了。

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秦朗还是不介意放放水的。

…………

宁家的客厅,大半夜了还是灯火通明。

宁奕殊专门请了假,留在家里等消息。

宁老太太今天没睡,也跟着宁卫国坐在大厅里。

连着昏睡几天,她自个都心生疑虑,拒绝再吃药。

今天,她精神抖擞:“老大,肯定不是老二干的,一定有人陷害!”

宁老太太瞪了宁奕殊一眼。

这个家里,最恨宁卫东的,就是宁奕殊。

“你公司的货,老二怎么会知道,肯定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给他,引他上钩呢。”

老太太你真相了。

宁奕殊冷笑:“您还能再糊涂点吗?是公司货少的事儿吗?他偷谁的也不对,那是犯罪!”

宁老太太:“……”

气死了,表示不想跟宁奕殊说话。

宁卫国派人亲自去接宁卫东,不信他还躲着不来。

陈永清走进来:“宁总,宁站长来了。”

话音刚落,宁卫东就走进屋里。

跟他离开时不一样,今天的宁卫东西装革履、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他进屋就问:“哥,找我啥事呀?”

“卫东,我的货是怎么回事?”宁卫国也不打马虎眼,直接问道。

宁卫东似笑非笑,表情特别欠揍。

宁老太太怕他吃亏,忙打岔:“老二呀,你肯定是冤枉的,赶紧给你哥解释解释。”

宁卫东如今有了依仗,已经不把宁卫国放眼里了。

一个企业家,算什么?

自古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后!

宁卫东说:“你不念兄弟之情,撵我出来。你弟弟我要饿死了,动你点货怎么了?”

“那点货,对你来说九牛一毛,就当救济你弟弟我了,这么兴师动众请我来,也太小心眼了吧?”

宁卫国没想到,撕下那层伪装,宁卫东脸皮这么厚。

他心口绞痛,指着宁卫东:“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怎么可以!”

宁卫国既愤怒,又委屈。

“宁卫东,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你上大学,我供给你学费生活费,让你生活的跟公子哥一样。”

“你说不要跟我干生意,要吃皇粮。我在S市还没站稳,就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给你找路子进机关单位。”

“你要在我家住,不就是多几双筷子,我就让你搬进来,忍着你媳妇欺负我闺女!”

“我总觉着,一家人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孩子受点委屈就当是抗压了,家和才能万事兴。”

163膨胀的宁卫东

“你说你需要钱跑官,你要多少我给多少,结果你全拿去给别人还赌债,我说过你什么!”

“你被抓进警察局,知道我多心痛吗?着急的冒雨去机场,机场不起飞,我倒了好几次车,才回到家!”

“你三番五次不争气,还害我闺女,想谋算我所有的财产,我打都舍不得打,只是撵你出去。”

“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却不知道悔改,接连给我公司造成损失!”

“宁卫东,你良心都喂了狗吗?怎么就变成了这副白眼狼的样子!”

宁卫国痛心疾首,捂着胸口诉说自己的委屈。

宁奕殊听了,唏嘘不已。

说实话,宁卫国对宁卫东,真的就像养儿子一样,有求必应。

她和宁可欣,反倒往后排。

但是这样的付出,又换回了什么?

果然,宁卫东听了宁卫国的控诉,一点也不感动,甚至很反感。

他说:“为什么变这样?你说为什么!你自己都不反省反省吗?”

“从小到大,我读书最好,全村都夸我将来有出息,注定吃皇粮!反观你,除了踏实能干,没什么别的优点。”

“结果你命好,人家高官千金看上了你,借着你老丈人家的势,你摇身一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大企家!”

“你给村里修路,接妈到城里养老,因为有几个臭钱,他们所有人转而都夸你,反过来数落我读书无用!”

“咱妈也是,动不动就拿你说教我,说看看你割,让我记着你的好,记着你的付出!”

“我呸!我就不爱听这话,说的好像你功劳多大似的!”

“咱爸不在了,你当哥的供我上学,帮我找工作,不都是应该的吗?”

“你做分内的事情,还妄想我感恩戴德,一辈子都欠你情,怎么这么会想好事呢?”

“你!”宁卫国被他气的,扬起巴掌要打人。

宁老太太见状,赶紧过去挡在宁卫东前面:“老大,你别打你弟弟;老二,你说的这都是什么混账话,赶紧给你哥道歉!”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宁卫东终于说出压抑内心很久的话,正是浑身舒畅的时候。

道歉?

不可能的!

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冷笑:“你哥,你委屈什么呢?”

“自古无商不奸,你是不是觉着自己一委屈,就可以现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控我!”

宁老太太哭了:“老二呀,你少说两句吧!你哥为了挣钱养家,腰肌劳损,累的晚上都睡不着!”

“他怕咱们知道,都忍着不说,要不是我起夜,都不知道他这么难。”

“你别怨我天天拿你哥教育你,手心手背都是肉,当妈的都希望孩子过的一样好,你哥训你的时候,我不都护着你吗?”

“老二,赶紧给你哥服句软,把偷的货送回来,咱们还是和和美美一家人。”

宁卫东如今有了依仗,怎么可能服软。

他推开挡在身前的宁老太太:“我知道你疼我,可我哥这人太虚伪。”

“他明知道张翠芬把我积蓄全卷跑了,明知道我刚从警局出来,身无分文,还狠心撵我出去,不给留活路!”

“他压在我头上太久,还想操控我的人生,对他俯首帖耳,做梦去吧!”

“滚!给我滚!”宁卫国喘不过气,心口疼的他大汗珠子都想下来了。

宁卫东轻蔑的一笑:“我为什么要滚,离开也是我自己有能力离开!”

“告诉你,没有你宁卫国,我宁卫东照样青云直上!”

“陈永清,把他给我扔出去!”再多看一眼,宁卫国感觉自己要气死。

陈永清超前迈一步。

宁老太太上去推搡:“谁也不许动我儿子!老大,这是你弟弟,他有错,你打你骂,往外撵什么?”

“撵他走,这个家就散了,不许撵他走!你撵他,你干脆连我也撵出去得了!”

宁卫国无奈喊一声:“妈,你……”

宁老太太见他犹豫,心里有了底:“别喊我妈,今天你们哥俩和好,不许再闹!否则我跟老二一块走!”

“王姨,收拾老太太行礼,一定要让老太太称心如意!”一直看热闹的宁奕殊,突然出声。

宁老太太:“……”

她就是吓唬人的,不是真想走。

她磨了磨牙,将枪头对转宁奕殊:“都是你,扫把星、赔钱货,搅和的家里鸡犬不宁!”

“你说你二叔害你,你是掉块肉,还是掉根头发了?害的你二叔和你爸闹翻脸,你怎么那么歹毒呀你!”

“王姨,收拾快点!”宁奕殊扬声喊道。

王晓琴手脚麻利,立刻从宁老太太屋里收拾好行李,递向宁卫东。

宁卫东没接。

王晓琴笑了笑:“宁站长,老太太想跟着你,你不会不养她老吧?”

宁卫东阴恻恻盯着王晓琴看半天,突然冷冷一笑:“现在连个保姆,也能踩我一脚了!”

他接过宁老太太行李,在手里掂了掂。

宁老太太怕了,宁卫东住北站宿舍,连个房子都没有。

她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老太太,难道一把年纪了,还要跟着吃苦?

她不愿意走。

可是话都说出去了,收回来太丢人。

只能劝宁卫东。

“老二,你别倔了,妈以后不拿你跟你哥比,服个软吧,以后你回城还指望着他呢。”

宁卫东笑了:“指望他,指望他我这辈子都是一个小站长!”

“妈,自古士农工商,商人排最后,你跟着宁卫国,撑死也就是个有钱的老太太。”

“我不一样,我注定是要当大官的人,你跟我踏踏实实做个诰命老夫人吧。”

宁老太太以为他说大话,小声训:“别胡说,没你哥给你活动,你能干什么!”

宁卫东一扬眉毛,从兜里掏出那纸调令:“看到没有,你们都睁开眼看一看这是什么!”

“这是调令,我官复原职了!”

“宁卫国,没有你,我不但官复原职,还能越升越高,什么副局长,局长,那都算什么?”

“我早晚混到市长、高官!宁卫国,到时候你求我门上的时候,记着今天你是怎么让我滚的!”

164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盼呀盼呀,终于盼来了宁卫东装蒜。

宁奕殊激动了。

她呵呵一笑:“你的调令,不会是假的吧?”

正大放厥词的宁卫东:“……”

宁奕殊直直走过去,朝宁卫东伸手掌:“我能看看你的调令吗?怎么怀疑是假的呢?”

宁卫东没搭理她。

宁老太太不愿意了。

她一听宁卫东官复原职,气焰又高涨起来,也不求宁卫国了。

听到宁奕殊质疑调令,她赶紧从宁卫东手上抢过来,仔仔细细看一遍。

然后,她哼一声:“大红的公章盖着,跟你二叔以前的调令一模一样,怎么会是假的,你就是嫉妒、眼红、坏心眼!”

宁奕殊收回手,笑:“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给他们领导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

“打呀,你打吧,看丢谁的脸!”宁老太太今天,要为老二找回点场面。

宁卫东也不怕。

调令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可是部队首长,亲自打电话,一天的时间给办下来的。

宁奕殊转身,对宁卫国说:“你知道他们局长电话吧,你问一下,是不是真的,别让你弟弟被人骗了!”

宁卫国不想打:“管他真假,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干!”

“可我想知道呀,你不是号称爱我吗,这么个小小请求都不答应?”宁奕殊不依不饶。

宁卫国默了默,拿起大哥大,迅速敲了几个号码。

因为是半夜,电话虽然接通,对方不是太高兴。

宁卫国小心翼翼:“你好,王局长,这么晚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我就想问一问,宁卫东官复原职是怎么回事?啊?哦,这样呢。”

宁卫国脸色不是很好看。

不过谁也瞧不出来是不是因为这通电话,因为他从刚才,脸就一直阴沉着。

挂断电话,宁卫国没有说话。

宁卫东冷笑:“怎么,知道我厉害了,害怕了?咱可说好了,从此两不相干!”

“卫东,你那调令哪来的,你们局长都不知道。”宁卫国缓缓说道。

什么?

宁卫东脸一沉,眼皮没有预兆的跳起来。

宁卫国抬起头,盯住宁卫东:“我就奇怪,你怎么突然变个人一样,膨胀的不像你了。”

“老实告诉我,到底谁给你说什么了,许诺你什么了?”

宁卫东更加确信,宁卫国怕了。

但是他不能说。

说了,就没办法帮对方,暗地搞垮宁氏企业了。

宁卫东一挺腰杆:“你管我干什么,我凭自己本事,警告你,别挡我的道,否则你下场会很惨!”

宁卫国气到极致,反而笑了:“宁卫东,你是不是魔障了?人家王局长说了,你原来那个位置,已经给别人了,而且局里现在根本没有空缺!”

“不可能!”宁卫东嘴硬,手却不自觉扶着金丝边眼睛,细细看调令。

白纸黑字、大红公章,哪里假了?

他冷静下来:“这是上头直接给的,局长说不定没得到消息呢。”

“喂,我查了,真的没有你!”宁奕殊拿着家里的电话筒,对宁卫东说。

现在政务公开,官员调动要公示的。

宁卫东原职是科长,正县级,可不是个小官,怎么可能不公示?

宁奕殊打的政务公开专线,她举着话筒:“你听听,你单位最近没有新提拔干部!而且,你进过警局,政|治不清白了,就算提拔你,政审也得有个过程吧?”

“你说说你,是不是官迷心窍,当现在旧社会,上面一个电话就能给你调令,连个遮羞的过场都不走?”

“提拔程序不对,你这调令真是令人担心真假呀!”

“够了,闭嘴!”宁卫东心一沉到底。

宁奕殊不说,他都没细想。

这调令,确实来的诡异,凭空就出现在自己办公桌。

不行,他得找司磊好好问一问!

宁卫东急着往外走,院子里却传来一阵喧哗。

外面太暗,屋里太亮,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宁卫国示意陈永清出去瞧瞧。

陈永清还没迈出第一步,屋里就“呼啦”一下,涌进很多穿军装的人,个个威武挺拔。。

为首的更是剑眉星目、一身浩然之气,他就是秦朗。

他带着战士们,换回军装,一路跟着宁卫东来到宁家。

等里面闹的差不离了,才进来抓捕。

秦朗环视一周后,目光在宁奕殊身上定了定,随后就站到宁卫东面前:“你是宁卫东?”

“是,你们?”宁卫东心里慌慌。

秦朗一字一句:“宁卫东,你涉嫌盗窃军事机密,违反刑法第369条,现在我奉命抓捕你!”

宁卫东脸一白,说不出话。

秦朗身后走出来两个战士,一左一右压制住宁卫东。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抓我儿子!”宁老太太张牙舞爪,要冲上去阻拦。

秦朗一指她:“妨碍公务,带回去审讯!”

“……”宁老太太也被抓了。

宁卫国震惊的张着大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

盗窃军事机密……

“宁卫东,你到底背着我干了什么?”这可是重罪!

宁卫东也不知道呀。

他根本没有摸什么军事机密,不过是为了凑钱,蹭货车点东西。

“我没有,我没干,我不承认!”

秦朗面无表情:“十二点二十一分,你让王永顺扣押了一车皮的水果,记得吗?”

“……”水果跟军事机密什么关系?

不会吧!

宁卫东后背惊起一层冷汗!

秦朗说:“真以为什么东西,你都能伸手?带走!”

宁卫东不走,这个时候,他想起宁卫国来:“哥,哥,我是冤枉的,我什么也没干,我不知道那是部队上的!”

宁卫国下意识,超前跨出一步。

宁奕殊一把拦住他:“你可真是记吃不记打!想拿整个宁氏企业,同部队为敌吗?”

宁卫国:“……”

他不是想救宁卫东,他就是想问个原由。

宁奕殊可不听他解释,好不容易等来的一切,怎能允许有人破坏。

“陈永清,带宁总回卧室,不许他犯糊涂!”

宁卫东见宁奕殊不让宁卫国救自己。

电光火花之间,他突然明白过来。

“是你,宁奕殊,是不是你!”

165一束光

宁卫东质疑宁奕殊的那一刻,秦朗脸一沉:“带走!”

宁卫东被两个士兵架着,直接捂嘴拖走,不带起一朵水花。

瞬间,宁家重归平静,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宁老太太当然没被带走。

她知道事情严重了,心里预感宁卫东这次,再不可能化险为夷。

宁老太太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妈!”宁卫国惊呼,三步两步冲过去,抱起宁老太太。

“陈永清,赶紧开车,送老太太去医院!”

“小王,你也跟着!”

“奕殊,你别站这碍事!”

宁卫国将挡在门口的宁奕殊,一把推开。

宁奕殊没站稳,踉跄一下,胳膊撞在门柱上,手被门上一个铁丝,划了一口子,当时就流出血来。

宁奕殊眼睛一花,大滴的眼泪就砸下来。

说到底,宁卫国心里,她永远排在最后。

没一会儿,家里所有人都没了,只有宁奕殊,默默站在黑漆漆的院子里。

她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冲手上的伤口。

“姐姐。”宁可欣递过去一块毛巾。

宁奕殊回头看她,眼睛在黑夜里特别亮。

宁可欣目光里,满是怜惜,解释说:“你们吵架的时候,我就醒了,没敢下楼。”

等没了动静,她下来,就看见宁奕殊在水池边冲手。

宁可欣看向她的手:“你受伤了?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宁奕殊拽住她:“要开学了,你赶紧去休息,调整好生物钟吧,我闷,出去转一转。”

宁可欣担忧:“大半夜的……”

“没事,就在胡同里转。”

宁奕殊擦干净手上,头也不回出了家门。

仰头望天,长叹一口气。

诺大的天地,谁能真正陪在她的身边呢。

宁奕殊朝外胡同外走去。

路灯昏昏暗暗,照的人影婆娑,走出胡同口,却有一束光,温暖又亮眼。

宁奕殊立住,扯起嘴角笑了笑,说:“你怎么没走?”

秦朗背光而来,像天上的仙人:“看你不开心,给你说两句话。”

“……”宁奕殊垂首,看地上的影子。

她和秦朗,对立而站,影子却合在一处。

秦朗目光所及之处,微微眯起眼睛:“你手怎么了?”

“没事!”宁奕殊将手放在背后。

秦朗掏出兜里手帕,伸胳膊就把宁奕殊受伤的手抓到眼前:“谁伤的!”

那语气,好像立马要找到伤宁奕殊的人,揍的爬不起来一样。

宁奕殊笑了:“我爸!”

“……”那不能揍,老丈人再不好,也是老丈人。

秦朗拿手帕,给宁奕殊包扎上。

宁奕殊举着手不开心:“多大点伤,被你一包扎感觉手都要废了,关键还包那么丑。”

看见她笑,秦朗才松口气。

他本来就是担心宁奕殊,爬她想不开,特意留下观察一下再走的。

现在宁奕殊笑了,他就放心了:“这么晚了,回去睡觉吧。宁卫东那里你放心,这次没谁能再捞他出来。”

落到秦朗手里,罪证就等于坐实了,神仙也救不了。

宁奕殊当然放心,就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麻烦。”都是自家人。

秦朗催促:“快回去吧,我也回去,还要连夜审讯呢。”

一听这个,宁奕殊当即点头:“嗯嗯,不耽误你正事,我回去!”

她也是矫情了。

宁卫国爱不爱她,还有关系吗?

总归宁卫东已经废了。

开心!

…………

秦朗回到北站。

因为秘密押送的武器被盗,这事儿已经迅速通报给上级。

上级非常重视,要求严肃处理,严加审问。

北站现在,被秦朗开辟成了临时审问处。

他到的时候,萧子华已经审问的差不多了。

秦朗刚坐下,萧子华就把审讯材料递给秦朗:“喏,死不承认!”

“说他就是贪污,没想过盗窃军事武器,他又不是间谍。”

“还说认识司少校,要求见一面司少校,态度很是嚣张!”

秦朗快速阅读了审讯材料,冷冷说道:“狗屁司少校,告诉他,部队里没这个人!”

萧子华转身,要进去。

秦朗起身:“我亲自去!”

“我是你们司少校保的人,你们找他来!”宁卫东还不服气呢。

“部队里没有司磊,你不要找了!”秦朗进来就说。

宁卫东不信:“怎么可能,我查过的,他还送我一套房子,我有钥匙!”

秦朗嗤笑:“当我们没查吗?那房子是宁家人买的,是你们自己的房子!”

“宁家人?”宁卫东终于确信,自己跳进了人家坑里。

…………

天都蒙蒙亮了,秦朗才把一切收拾完。

出来伸个懒腰,发现顾峰已经坐在外面椅子上了。

他当即整理好衣冠,走过去,毕恭毕敬:“顾老师。”

顾峰见他来了,拍怕身边的位置:“坐!”

秦朗乖乖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的特别直。

“放松点,怎么都做连长了,还是这么小心翼翼的,成天端着不累吗?”

“报告老师,习惯了!”秦朗大声答道。

“小声点,我不聋!”顾峰掏掏耳朵。

他递过去一根烟:“来一口?”

“对不起老师,女朋友不喜欢我抽烟,戒了!”秦朗断然拒绝。

他记着自己身上有烟味,宁奕殊轻轻皱眉,好像很不喜欢。

秦朗回去,立马戒掉了。

以前是压力大,抽根烟解压。

现在满心都是她,装不下压力了。

不吸了!

吸烟有害健康!

顾峰惊讶:“你有女朋友了,可以呀?还以为你有病呢!”

秦朗:“……”

他没病,身体壮着呢。

顾峰这个老师,天马行空,行为举止随心所欲,秦朗习惯了。

“真好奇你女朋友长啥样,好看吗,我瞅一眼她照片!”闲着也是闲着,顾峰关心一下学生。

秦朗听到心被插了一刀,鲜血淋淋。

女朋友只是他单方面宣布,哪里来的照片。

这天不好聊了。

秦朗决定做个木头人,不说不笑不动。

顾峰等半天,不见秦朗掏照片。

“不会你没有女朋友吧,还是你臆想出个女朋友?秦朗,你这是病,得治!”

秦朗:“……”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顾峰不看人脸色的,他自顾自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说起来,我外甥女也在S市,瞧你不错,想介绍你们认识的,你瞧瞧,小时候多可爱呀。”

秦朗探头一瞧,一个满月光屁股的小孩,坐在盆里冲他咧嘴笑。

“丑死了!”长大肯定没他媳妇好看。

166来自宁卫东的质问

顾峰拿照片的手一顿,深吸了一口气。

秦朗没有反应,又问:“顾老师,你外甥女在本市,你要跟她见面吗?”

“接应你们的车一会儿才到,还有时间,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你忙你的吧!”顾峰表示不想跟这个学生说话。

他盯着照片,情绪有点低落。

秦朗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他从来没听顾峰提过外甥女,今天是第一次。

以前隐隐约约听人说过,顾峰有个姐姐,下乡的时候嫁在当地,跟顾家断了关系。

大概顾峰现在看到外甥女小时候的照片,想起姐姐了吧。

亲情是斩不断的。

秦朗想安慰一下自己的老师:“老师,你要是没时间,我可以帮你送个信。”

“不用!”都说人外甥女不好看了,还装什么好人!

哼!

顾峰心里一动,斜了秦朗一眼:“你还没对象了吧?是不是想打我外甥女的主意?”

“……”人家心里有人了!

再说,刚才那照片上,塌鼻子肿眼泡,长大能有多好看?

秦朗是男人。

男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看脸。

秦朗说:“我有女朋友!”

名花有主,生人勿近!

顾峰笑了。

他这个人吧,向来随心所欲、天马行空,跟一般正经的军官不一样。

他就一个毛病:护短?

刚才秦朗说他外甥女不好看,顾峰就憋着一口气。

他们老顾家的人,个个沉鱼落雁,哪个不好看?

他倒想看看,秦朗女朋友好不好看。

好看,他也得说不好看,刺激刺激秦朗。

顾峰问:“你有女朋了?你不是对女人不感冒吗?女朋友照片呢?老师帮你把把关!”

“噗呲!”

秦朗听到自己的心,被人生生插了一刀,献血直流!

照片?

他只是单方面宣布女朋友,哪里来的照片?

秦朗当然不承认自己没有:“执勤呢,没带在身上。”

顾峰不相信:“你肯定没有,怕不是连女朋友都没有,哄我呢!”

“有!”男人的自尊心,让秦朗不能认输。

顾峰说:“那行,等我忙完这一趟,路过S市的时候,还来找你,看你拿不拿的出来!”

秦朗:“……”

好在萧子华来解围了:“报告,已经审讯完毕,请问如何处置犯人宁卫东!”

“谁?”秦朗没回答呢,顾峰一眯眼。

萧子华说:“宁卫东,偷盗咱军事武器的那个犯人!”

“奶奶个熊,连军事机密都敢偷盗,还能怎么处置?严厉处置!从重判刑!”

“你们别管了,我给上级打报告,必须严肃处理这件事情,杀鸡儆猴,让地方这些贪官长长记性!”

顾峰突然激动起来,挥着手,义正言辞。

秦朗默了默:“老师,肯定会严重处理的,您如果能打个报告,那更好了。”

真是锦上添花。

顾峰点点头:“嗯,你去忙吧,我去写报告!”

“是!”秦朗敬礼,目送顾峰离开。

等只剩秦朗和萧子华两个人了,萧子华小声说:“连长,宁卫国要见宁大夫,说不见到人,他不认罪。”

…………

接顾峰的车很快。

秦朗看着顾峰和那一车皮的军事武器安全离开之后,连夜将宁卫东转移到了部队关押人的地方。

因为他涉嫌偷盗军事机密,一般警局都没权限关他,必须由部队严加看守,等待军事法庭的审判。

“进去!”看守的战士,将带着脚铐和手铐的宁卫东,推进会客室。

宁奕殊接到通知,觉都没睡,就跟着秦朗派的车来了。

她想知道宁卫东,还能说出是什么一二三来。

看到狼狈的宁卫东,宁奕殊坐在椅子上,眼皮都没动一下。

隔着桌子,宁卫东坐在宁奕殊对面。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先开口。

宁卫东上下打量宁奕殊,目光最后定格在宁奕殊贴了创可贴的手:“你手怎么了?”

“没事,你说你找我什么事吧!”宁奕殊将手,放到桌子下面。

宁卫东笑了笑:“是不是我被抓,老太太晕倒,大家忙着救她的时候,碰着你了?”

“……”宁卫东这么好的脑子,不用在正事上可惜了。

宁卫东见宁奕殊沉默,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轻轻一笑:“所以陷害了我,你也没得到家里人的关心,是不是?”

宁奕殊冷冷问:“你要见我,就是为了这事吗?”

宁卫东说:“当然不是。这一晚上,我想了很多。”

“我就是好奇,你以前那么傻,被罗小花骗了两三年都没事,怎么就变成聪明了?”

“先是把罗小花名声搞臭,然后反杀,接着就是跟那个司磊勾搭,给我下套。”

他供出司磊,可司磊根本不承认,还积极配合部队调查。

对方滑不溜秋,当然什么痕迹也没查出来。

宁卫东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认识司磊,仅有的一把钥匙,还是宁家人自己买的房子。

所以最后定性,这是宁家内部矛盾,部队不负责判家务事。

偷盗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部队只认事实。

宁卫东彻底没撤。

“我现在,就想问一件事,你爸爸已经把我赶出去了,你为什么非要弄死我?”

想不明白,宁卫东死不瞑目。

宁奕殊抿了下嘴唇。

为什么弄死他?

因为上辈子,她被宁卫东害的家破人亡,咽不下这口气!

宁卫东见宁奕殊一直不说话,连连催促:“你说话呀,你倒是说呀,总不会无缘无故,你就要弄死我吧?”

宁奕殊抬起双眸,神情冷淡:“你问我为什么要你命,你为什么不问一问你自己,为什么三番五次对我下手?”

“你为什么不问自己,本来一手好牌,怎么就被你造腾成今天的残局?”

宁卫东愣了愣,这就是原因?

他怎么那么不服气:“我为什么不能对你下手?宁卫国要把所有资产,都转移在你的名下!”

“我不服气!我才是老宁家最聪明,最有前途的一个,那些资源和金钱,如果全投资我身上,绝对让老宁家改头换面!”

“可宁卫国,竟然把一切都给了你这个丫头片子,凭什么?”

“将来你带着那些东西,嫁到别人家,那还跟老宁家什么关系?我不能看着他犯糊涂!”

“我要保住老宁家的东西,我要弄死你,让宁卫国死心塌地只供我一个!”

167妈妈怎么死的?

宁卫东可真是,死不悔改!

宁奕殊冷笑:“你们都忘了吗?爸爸今天的成就,都是顾家带来的!”

“妈妈没了,爸爸的企业就一直被困在第四军区;如果我也没了,你们老宁家狗屁都剩不下!”

宁卫东矢口否认:“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只要资源砸我身上,凭我的才华和能力,一个小小顾家,根本阻挡不了我飞黄腾达!”

宁奕殊是看出来了,宁卫东这种人,肯本不可能在自己身上找错误,他们永远把错推给别人。

那么,今天宁奕殊就让他认清楚现实:“你以为你有什么能力?”

“你的工作是爸爸找的,你被提拔做科长,也是爸爸托关系!请问你的能力用在了哪里?”

“二叔,没有我爸爸,你永远是个底层的职工,估计连站长也混不上!”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不配!人民公仆不需要你这种人品卑劣的垃圾!”

“如果你善良点,踏实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加上我爸爸的助力,说不定你真能前程似锦。”

“偏偏你脑子不用在正道上,专走歪门邪道,还没胆子跟人正面刚,拿无辜的妇孺下手。”

“我不弄死,你弄垮宁氏企业,然后夺了我和可欣的继承权,为了你的前程,把我们两个卖了都有可能。”

“你能为自己私利不顾亲情,我为什么不能为了自保,设局让你跳?”

“而且如果你不贪婪,不伸手,谁还逼着你不成?”

“所以,你别问我为什么害你,是你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宁奕殊说完,长舒一口气。

憋了一辈子的恶气,终于吐出来。

宁卫东好像一个穿新衣的国王,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和骄傲当中。

现在,突然有个小孩对他说:“你没穿衣服,你真丑,你什么都不是!”

那么多年的骄傲和自信,片刻间土崩瓦解。

宁卫东无法接受!

他突然起身,要跳过桌子,去砸宁奕殊:

“你说的不对,我靠我自己,是你阻碍我前程的,都是你!”

门口看守的战士,听到动静立刻冲进来控制住宁卫东:“宁卫东,你要罪加一等吗?”

宁卫东眼睛赤红,神情激动:“我没犯罪,那一车皮是水果,是水果!”

他如果知道那是军事武器,打死也不会伸手的。

宁卫东挣扎,看守的战士拿着枪托就给了他一下,把宁卫东直接给砸安静了。

宁奕殊站起身,冷冷说:“反正你要坐牢了,希望你能好好改造。”

“哦,可能也不用改造,也许重判,直接枪毙了呢!”

宁卫东听到“死刑”两个字,浑身一哆嗦,抬起头,死死盯住宁奕殊。

他慢慢从癫狂中恢复,直起腰,依旧是那个斯文伪善的形象。

宁卫东冷冷一笑,斜睨着宁奕殊:“我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你,以为没有我,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你什么意思?”

没有宁卫东暗地里觊觎,宁弈殊当然可以高枕无忧!

宁卫东为什么这么说?

宁卫东见她反问,呵呵一笑,对战士说:“带我走吧,我无话可说!”

战士看他有暴力倾向,也不想他再呆这里了,拽着宁卫东往外走。

宁奕殊拦住:“宁卫东,你说话别说一半,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承认,自己心乱了。

宁家确实不如看上去那么平静,宁卫东被抓,她也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现在,宁卫东突然放这么一句。

宁奕殊心里那种不安全感,一下子被激了出来。

宁卫东好像故意的,根本不理会宁奕殊,闷头往外走。

但是出门的那一刻,宁卫东猛然回头,冲宁奕殊做了个口型,无声说出三个字:

“你妈妈!”

“轰”一声,宁奕殊脑子被炸开。

从前想不明白的事情,隐隐露出冰山一角。

她肯定,宁卫东那一句“你妈妈”,并不是骂人的话。

对方真的是在说,妈妈顾绾。

妈妈怎么了?

妈妈死的时候,宁奕殊还小,跟现在的宁昊差不多。

她只知道,妈妈肚子里有宝宝,可是最后一尸两命。

所以,妈妈的死,另有隐情吗?

那个隐情,到底是什么?

宁卫东肯定知道,却不告诉她。

秦朗在大门口,看到战士押着宁卫东走了,知道会见完毕。

他走进会客室,打算送宁奕殊回家。

结果一抬头,秦朗看到宁奕殊脸上都是泪。

他忙走过去:“宁大夫,你……”

“秦朗!”

宁奕殊看见他,再也忍不住,扑过去一把抱住了秦朗。

“秦朗,我妈妈到底怎么死的?”

“宁卫东为什么要提醒我妈妈的事情?妈妈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害她的人,是不是我那些所谓的亲人?”

“秦朗,我该怎么办?”

宁奕殊放声大哭,稀里哗啦,眼泪鼻涕抹了秦朗一身。

秦朗扬着胳膊,不知所措。

“宁大夫,你……他是骗你的,他不甘心,故意编故事骗你,让你也不好过,你别上当!”

宁奕殊不听,她只是哭。

秦朗不会哄人,急得满头大汗。

他的胳膊空中举了半天,终于环抱住宁奕殊,希望这样能给她点力量。

宁奕殊哭了很久,眼泪把秦朗的前襟给弄的湿漉漉黏兮兮。

秦朗搂着她,心疼坏了,恨不得替宁奕殊伤心难过。

宁家人,都太坏了!

宁奕殊终于哭累了,从秦朗怀里出来,抹干净眼泪。

秦朗忙掏出手帕,迟疑一下之后,还是决定亲自给宁奕殊擦眼泪。

边擦,他还边哄:“宁大夫,宁卫东就是那种他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的人。”

“他就是看自己不行了,故意哄你,打乱你生活节奏的。”

“你不要理他,往前看,生活会越来越好。”

宁奕殊抬头,一双眼睛肿的跟灯泡一样,可是却透着坚定的光芒。

她说:“谢谢你,秦连长。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家里的情况,我更清楚。”

宁卫东既然拿这件事刺激她,那肯定不是没影子的事儿。

她要去查清楚。

妈妈顾绾,当初真的是摔了一跤,流产死的吗?

如果不是,她一定要将害妈妈的人,碎尸万段!

168跟喜欢的人躺一起

折腾一晚上,天都快亮了。

秦朗本来想等宁奕殊见完宁卫东,带她吃点夜宵。

但是明显,现在宁奕殊没心情。

秦朗手头的事情已经忙完,善后的事情自有萧子华处理。

他终于有时间,送宁奕殊回家。

宁奕殊不但没胃口,更没有心情说话。

秦朗专注的开车,也不敢打扰宁奕殊。

天亮之前的夜,除了路灯和环卫工人,街上空荡荡的。

宁奕殊靠在副驾驶,脑子又乱又疼,眼睛开始慢慢模糊。

她的脑袋先是像小鸡吃米一样,一点一点,最后完全耷拉下来,靠在了车窗上。

秦朗转头瞥了一眼,叹口气。

他折腾一夜没事,宁奕殊这是跟着遭什么罪?

秦朗车后座位扔着张军用毛毯,他想拿过来给宁奕殊盖上。

他正准备转身,前面突然窜出一条流浪狗,秦朗赶紧猛踩刹车。

“砰!”

宁奕殊脑袋磕在了车窗上。

秦朗吓的大气不敢喘。

等了好一会儿,宁奕殊也没动静。

秦朗偷偷一瞧,宁奕殊睡的死沉死沉。

这是得有多累呀?

秦朗更加心疼了,赶紧探身从后座扯过军用毛毯,轻轻给宁奕殊盖上。

盖上之后,他又想了想。

他在车上睡过,脑袋靠车窗上,醒了会特别不舒服。

他迟疑一下,腾出右手,伸胳膊将宁奕殊揽在怀里。

宁奕殊当然是哪里舒服,往哪靠。

她窝秦朗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秦朗半个身子都都僵硬了,单手开着车,也不敢开快。

慢慢悠悠,就到了宁家胡同前的大街上,可宁奕殊还没醒的迹象。

秦朗瞥了一眼油表。

满着呢。

他一踩油门,小吉普从宁家胡同前呼啸而过。

…………

秦朗将车开到了城郊。

这里是一片田野,麦子已经收割完毕,现在又种上了其它农作物。

风吹过去,响起沙沙的响动,让秦朗想起小时候在爷爷的幸福时光。

他将座椅调整好,让宁奕殊躺的更舒坦些。

然后又摇下一点车窗,好透透新鲜空气。

忙完,秦朗自己也累了。

他转头,看看身边的宁奕殊,感觉特别圆满。

跟喜欢的人,一起躺在田野看星星,这是从前想都想不到的浪漫。

秦朗勾起嘴角,合上眼睛,陷入梦乡。

不过太原始的浪漫,不是谁都能享受。

比如野外的大黑蚊子,“嗡嗡嗡”在耳朵边吵个不停。

尤其是半睡半醒的时候,这种噪音听的特别真切。

宁奕殊好烦。

她闭着眼睛,循着蚊子的声音,抬手就要打。

结果胳膊碰到了车门,被撞的生疼。

宁奕殊一下睁开了眼睛。

因为睡之前哭过,现在她的眼睛涩的发胀,有点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过了半天,宁奕殊才发现,自己在一辆吉普车里,耳边还有轻微的鼾声。

宁奕殊心里一惊,忙扭头。

哦,是秦连长。

她松一口气,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坐秦朗车回家的。

可是现在,这是哪里?

宁奕殊将车窗完全摇下,晨风钻进车里,吹散了心里的雾霾。

地平线已经开始散发金色的光芒。

远处地平线上的太阳,刚开始只是冒了一半,之后随身一跃,全部升了起来。

金色撒满大地,凉凉的空气,开始有了暖意。

宁奕殊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扬起脸。

生活那么美好,她何须悲伤。

事情已经发生,哭不是办法。

遇佛杀佛,遇鬼杀鬼!

只要她在,所有隐藏在暗处的龌龊,全都逃不了!

“嗡嗡嗡”

讨厌的蚊子又叫起来。

宁奕殊从日出的魅力中回过神,一回头,发现蚊子叮在秦朗脸上。

宁奕殊凑过去。

秦朗五官硬朗,鼻梁高耸,睫毛又浓密又长。

这么英俊的一张脸,如果被蚊子咬一口大包,那就不美了。

宁奕殊扬起巴掌,准备给他驱赶蚊子。

“啪!”

蚊子太狡猾,在巴掌落去的那一瞬间,飞走了。

宁奕殊直接打在秦朗脸上。

秦朗眼睛没睁开,手先行动了,猛的就抓住宁奕殊的手腕,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是我,是我!”宁奕殊胳膊反扭,疼的呲牙咧嘴。

秦朗睁开眼,一低头。

我去!

他赶紧松开,一边帮宁奕殊活动胳膊,一边道歉:“对不起呀宁大夫,部队里待惯了,睡觉也不能放松警惕。”

“没事没事,就是你劲儿太大了。”宁奕殊疼的眼泪都快出来。

秦朗暗自懊恼,赶紧转移宁奕殊注意力。

他见太阳都出来了,说:“宁大夫,咱们去吃点早餐吧。”

“不了,你赶紧回部队休息吧,折腾一个晚上,累不累?”宁奕殊说。

秦朗不想。

秦朗想跟宁奕殊一起吃早饭。

他说:“再累,也得吃完早饭,走吧,我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家和豆浆,随便吃点包子就行。”

秦朗点点头:“可以!”

他点着火,突然想起来家和豆浆,不就是宁大夫相亲的那一家?

虽然家和豆浆有很多分店。

可是秦朗看见家和豆浆四个字,就不喜欢。

不去那里。

“我带你去一家卖油茶、火烧的地方。”

……

两个人还是没一起吃上饭。

因为部队找秦朗有事。

小七把电话打到宁家,宁可欣接到电话,就传呼宁奕殊BB机。

宁奕殊打回去,才知道秦朗部队找他呢。

她回头,遗憾的笑:“瞧,部队肯定有急事,都找到我这里要人了。”

一个小人,在秦朗心里直跺脚。

真是好事多磨。

不知道部队有什么急事,他不敢耽误。

秦朗赶紧开车,先送宁奕殊回家,把她丢在胡同口,就立刻返回部队。

宁奕殊直到看不见秦朗的车,才转身朝家里走去。

胡同口,停着公司给她配的那辆专车。

昨天陈永清开着,送宁老太太去医院。

看来已经回来了。

宁奕殊走进院子,正碰到王晓琴提着个保温桶,和陈永清一起往外走。

宁奕殊叫住两人:“干嘛去?我爸和老太太呢?”

“老太太高血压冲上头,住院了。宁总让我熬点稀粥,给老太太送去。”王晓琴说。

宁奕殊一扬眉。

被高血压冲了?

还能吃饭,看来是没事。

她伸手:“给我,我送去!”

169怀疑李秀梅

宁奕殊想查顾绾的死亡真相。

妈妈死了十几年了,在医院的病历不知道扔在哪里,她也没那个本事扒出来。

只能靠查身边的人,来寻觅一点蛛丝马迹。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

妈妈顾绾当初没的时候,宁卫东在上学,张翠芬还没过门,那肯定没那两口子什么事。

如果说出问题,不是出在宁老太太身上,就是出在李秀梅身上。

之前李秀梅在张伟的事情上,糊涂的不像个人。

宁可欣质问过,李秀梅是不是想嫁宁卫国想疯了,害了人家老婆。

宁卫国先否认了。

宁卫国和李秀梅,关系并不好,宁奕殊看的出来。

但是她对宁卫国很失望,不信任对方。

谁知道宁卫国是不是为了家庭,粉饰太平?

所以她要亲自查。

重点就是李秀梅和宁老太太。

现在李秀梅不在本市,那宁奕殊就先从宁老太太下手。

做了坏事,肯定心虚。

宁奕殊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查完病房,里面只有宁卫国和宁老太太两个人。

宁老太太冲的不厉害,送医院也及时,静卧两天就能出院。

宁卫国有钱,他妈住院,肯定也是顶层的VIP。

病房里有沙发,有电风扇,有电视剧,有微波炉,还有一台小小的冰箱。

电视上重播昨晚的电视剧,是87版的《红楼梦》。

宁老太太最爱看这个。

好像看了以后,她就是贾府里的老太君一样。

但是今天,宁老太太可没心情看了。

她一睁开眼,就找宁卫东:“老大,你叫你弟弟过来,我病了,两个儿子都在跟前我才舒心。”

宁卫国窝在沙发里,没有回应。

宁老太太挣扎着要起来,结果动作太大,把针头给整歪了:“哎呦,要死了!”

宁卫国这才抬起眼皮,伸手议案铃。

护士进来:“呦,老太太,你打着吊瓶呢,可别乱动!”

人老了,就怕生病。

宁老太太当即不乱动弹了,也不说要见宁卫东的事情了。

她重新卧好,让护士重新扎针。

宁奕殊门外瞧着,冷笑一声。

她就说宁卫东怎么生那么自私,感情是随了他妈!

宁老太太在生死面前,也不担心她家老二好不好了。

宁奕殊等护士扎好针,才推门进去。

她将保温桶,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宁老太太见是她,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不看她。

宁卫国看见宁奕殊,感觉没脸见这个女儿。

他要是早点听宁奕殊的话,把宁卫东的贪欲掐死在萌芽状态,就不会有最近这些糟心事。

可是世界上,并没有卖后悔药的。

宁卫国满心愧疚,主动打了个招呼:“奕殊,你怎么来了?”

宁奕殊看向宁卫国。

一夜之间,宁卫国头发白了一半,整个人显的特别苍老,一点精气神也没有了。

宁奕殊别开目光,看向别处:“我为什么不能来?”

这是还生着气呢。

宁卫国叹口气,还是说:“你也折腾一宿了,回去睡觉吧,你奶奶这里有我照应着呢。”

宁奕殊冷笑:“你还以为我是来看她的吗?我是来告诉你们宁卫东最新消息的!”

提到宁卫东,宁老太太立刻回头:“你二叔怎么了?是冤枉的吧!”

宁奕殊说:“他一点也不冤枉,部队上已经查证了,就是他和那个叫王永顺的,一起截留的军事机密车皮!”

“现在他被关在部队,等待军事法庭的审判,据说这一次上面非常震怒,要求严肃处理!”

“再加上宁卫东之前那些事,我估摸了一下,他怎么也得判个三十年往上,死刑也不说定!”

反正,这一次是砸实了,宁卫东再也不能出来祸害人间!

“哎呦我的儿!”宁老太太一声长啸,又要晕过去。

宁卫国连忙起身,去给宁老太太顺气。

宁老太太抓住宁卫国的手:“老大,你不能见死不救,他是你弟弟!”

宁卫国抽回手:“他是我弟弟不假,可昨天你也听见了,他说那些话,分明是把我当敌人!”

“你糊涂呀,昨天你气他也急,那还不是话赶话!”宁老太太还想替宁卫东说话。

宁奕殊烦。

已经定性的事情,怎么就看不清出现实呢?

她瞄一眼电视剧,《红楼梦》现在正播第三十二集“伤离别探春远嫁。”

宁奕殊盯着电视机说:“探春要嫁人了吗?我记着接下来就是惊噩耗黛玉归魂、强英雄凤姐知命、大厦倾公府末路、白茫茫厚地天高!贾府这是要完了!”

宁老太太住着院呢,听见什么“末路”“白茫茫”,心里特别膈应。

她生气:“你在病房里,胡说八道什么呢?《红楼梦》我看好几遍了,用得着你给我说剧情!”

宁奕殊说:“你看了那么多遍,也没学多少东西!贾府怎么完的?底下一个个不肖子孙,给拖累死的!”

“现在你二儿子犯事儿了,就像让大儿子去救。你就不看看他是犯的什么事儿!”

“我爸把整个宁氏企业卖了,也捞不出军事法庭要宣判的人!”

“你想把宁家拖垮,跟贾府一样,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吗?”

宁奕殊笃定宁老太太不敢。

她还要养尊处优,做个有钱的老太太呢。

果然宁奕殊一番话,宁老太太不吭声了。

不吭声,不代表就服气。

她还是生气。

一个小丫头片子,天天扯着嗓子教训她。

还有老二,真不能救出来了吗?

宁老太太又害怕又生气,偷偷掐了宁卫国一把。

宁卫国嘴巴闭的紧紧的,就是不替她说话。

宁奕殊目光流转,装作没看见两个人私下的动作。

她左右环顾了一下环境,像刚想起一样,说:“现在条件好了,住院比家里还舒服。”

“记得我妈那时候,咱家还这么多钱,住的都是普通病房,一间屋子挤了十几个人。”

“我妈妈,好像就是在这家医院去世的吧?”

“奕殊!”好好的,提什么顾绾。

宁卫国心口又疼了。

宁奕殊仔细观察对面两个人的神色。

宁卫国痛苦,宁老太太脸色铁青。

两个人,谁也不喜欢人提妈妈,可也不害怕。

宁奕殊垂下眼眸。

这两个人暂时看不出来,那是不是说,李秀梅嫌疑更大?

所以,还是让李秀梅回来吧。

170你帮我要宁大夫照片

秦朗回到部队。

是赵广荣找他。

一见面,他就说:“你干什么去了?顾将军找你呢,五分钟一个电话,肯定有急事!”

“顾老师到目的地了?”秦朗惊讶。

赵广荣说:“到了,因为在北站出了这种事,他们速度提快,太阳出来之前就到荒原了。”

“你赶紧的吧,给顾将军回个电话,问问他到底啥事,是不是有东西落咱们这了?”

“是!”秦朗转身就往外跑。

赵广荣喊住他:“你干嘛去?”

“回办公室打电话!”

“这不就是电话!”怎么出去一圈,人就傻了?

赵广荣摔头。

秦朗反应过来,赶紧给顾峰回拨。

他拿起电话,看赵广荣。

赵广荣:“看我干嘛,拨号码呀!”

“赵营长,顾老师专线号码多少?”秦朗问。

赵广荣:“……”

他气哼哼扔给秦朗一张纸条。

为什么看见秦朗,他就想上火?

秦朗根据纸条上的号码,拨通了顾峰的专线。

“顾老师,您找我什么事儿?”秦朗问。

顾峰那头乱哄哄的,不知道什么环境。

“哦,秦朗呀,你干嘛去了,一大早找不到人?”

“我问你,那个宁卫东,审讯结果出来没有,传给我一份!”

秦朗深呼吸。

吐气。

然后,他忍着激动问:“顾老师,就这点事吗?”

“对呀,不是这事,我找你还有啥事?想我介绍外甥女给你,做梦呢!”你不是嫌她不好看吗?

顾峰可是个小心眼!

秦朗:“……”

这点事,直接让人捎话不行吗?

他等多久了,想跟宁奕殊吃顿饭,结果就被这么破坏了。

秦朗不高兴,想挂电话。

那头顾峰又想起一件事来:“哎,秦朗,我返回的时候路过S市,你别忘了让我看你女朋友照片,好了,挂了!”

“啪”对面把电话挂了。

秦朗:“……”

他为什么要给顾峰,说他有女朋友的事儿?

照片!

平白无故的,他咋好意思跟宁大夫开口?

“顾将军找你啥事?”赵广荣一边听着呢。

秦朗忙说:“他想要一份盗窃犯的审讯资料。”

“给他,顾将军也是当事人之一,有知情权。”赵广荣说完,看看秦朗。

他压低声音:“我可听见了,顾将军还说了什么女朋友,他要给你介绍对象?”

“没有,我不会接受!”秦朗忙否认。

赵广荣神秘一笑:“知道,你肯定不接受呀,你都为宁大夫殉情了。”

“……”没有殉情,没有殉情,没有殉情!

他要说多少遍,那是个意外!

人言可畏。

秦朗决定去教训萧子华和小七。

…………

“我不跑圈,殉情的事儿又不是我传出去的!”萧子华不干。

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他。

萧子华一指小七:“是他说的,他给小周说,小周传给营长的通讯员。然后营长也知道了,他站在咱们连的训练场,大嗓门一吼,全连都知道了!”

秦朗冷笑:“你意思,让营长去跑圈?”

“反正我不跑!”萧子华坚决不干。

小七也不跑:“秦连长,只要不让我跑圈,我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

萧子华不乐意了。

小七不跑,秦朗气出不来。

秦朗出不来气,最后还是来祸害他萧子华。

萧子华哼一声:“满足三个愿望,难道你是神灯阿拉丁吗?”

“阿拉丁干嘛的?”小七问。

“……”不跟没文化的人说话。

萧子华往外挪了挪。

小七问秦朗:“阿拉丁干嘛的?”

秦朗摩挲着手指,若有所思:“你别管阿拉丁了,他是个外国人,你不认识!你真要满足我三个愿望?”

“是的,秦连长,我可以为你洗衣叠被做饭!”小七立正站好。

萧子华差点笑弯腰:“你直接给秦连长当媳妇得了!”

小七扮女装,还真挺好看。

秦朗抬脚踹了萧子华一脚:“滚一边去!”

他还真有愿望,想小七帮忙实现。

“小七,你真要满足我三个愿望?”

“嗯嗯。”小七心想,部队生活这么单调,秦连长也没啥欲望,还能有啥实现不了的愿望?

秦朗说:“那你去帮我,找宁大夫要一张照片!”

“好,啥?”!!!∑(?Д?ノ)ノ

…………

宁老太太住院。

最累的是王晓琴。

宁老太太吃不惯外面的饭,王晓琴就医院和家两头跑。

宁奕殊看不过去。

干嘛呢。

王晓琴是她的人!

宁奕殊又去了医院,找到宁卫国:“爸,王姨不是照顾我和可欣的吗?”

“你这么用她,累病了我和可欣怎么办?我上班,可欣开学了,谁给我们做饭?”

“我不管,你不能再累王姨了,实在没人照顾,你再请一个保姆,反正你有钱!”

“如果你不想请人,那就让李姨回来,反正现在就我们一家人了,无所谓了。”

听宁奕殊说“一家人”,宁卫国眼睛亮了亮了。

这是不是预示着,宁奕殊慢慢原谅他了?

现在宁卫国,全心讨好宁奕殊。

她提出的要求,宁卫国肯定同意:“行,我让人给她定机票,让她回来照顾你和可欣。”

“照顾老太太吧,我和可欣有王姨就行!”宁奕殊扔下这一句,就去上班了。

为了宁卫东,她请了好几天假,不能再耽误工作了。

刚走进医院,李大观就来打招呼:“宁大夫,你这几天干嘛去了?”

“家里有点事,医院这几天忙吗?”

李大观说:“不忙,就是医院现在搞评比呢,规定每个科室都得报够一定数量的医护人员。”

“咱们科室前几天退休了个赵大夫,凑不够人,就把你也报上去了。”

“他们说要照片贴在公示栏,就差你的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去你家找你要了。”

宁奕殊问:“什么照片呀,有没有要求?”

“红底两寸的大头照就行,赶紧照吧,下午就要!”李大观传达完精神,就出去忙了。

宁奕殊收拾了一会儿东西,看见也没啥病人,就溜了出去。

她没有附和要求的大头照,得去现照。

现在技术又不发达,照好相片得好几天才能取。

医院要的太急,她得抓紧。

宁奕殊记着医院门口就有一家照相馆。

现在去照,下去应该能加急洗出来。

171是秦连长要你照片

小七被秦朗撵出营地。

他不想去要照片。

凭啥呀,有本事自己去要,为什么欺侮小可怜?

可是空手回去,肯定不行,毕竟在秦朗手底下吃饭。

唉!

所以,要怎么才能拿到宁大夫的照片呢?

小七眼珠子转了转,点点头。

嗯,直接说!

他昂首挺胸,朝部队医院走去。

宁奕殊下班前就拿到了照片,并且立刻交给了科室。

明天上面主管单位就要来人,医院加班加点,把各科室的医护人员照片贴宣传栏上。

这种宣传栏,实际没啥用处,就是给人一个印象:你瞧,我医院资源优秀,人多力量大!

小七到医院的时候,宣传栏前围了一群人。

其中一个指挥大家:“手术室的在最右边,依次排开:重症监护室、儿科、妇产科,等一会,你那个贴歪了!”

小七好奇,凑过去:“你们干嘛呢?”

为首的那个人,是个中年人。

他听到问话,回头看小七两眼:这人谁呀?不认识!

“走开走开,看病往前走,我们这正忙着呢!那个谁,你把照片和名字整错了!”中年人继续指挥。

小七现在对“照片”两个字,特别敏感。

他探头一瞧,工人手里好多大头照。

再往已经贴好的部分宣传资料上一瞅,哇!

宣传照片!

小七眼睛亮了:“实习医生的也有吗?”

“没有!走走走!”人家往别处撵他。

小七不走,眼睛就盯着工人的动作,等着往上贴急诊科。

等半天,终于等到了。

小七喜滋滋跟着工人后头:“师傅,要不要我帮忙?”

工人就是雇来干活的,不认识这里员工。

可是人家刚才听见那个中年人撵小七了。

他喊:“甄科长,这是你们的人吗?”

中年人,后勤甄科长,眼睛瞪过来:“不是!”

他早就看小七不顺眼了。

甄科长提高警惕,走过来:“这位同志,你哪个单位的,来医院不看病,你往宣传栏凑啥?”

小七忙解释:“我看完病了,出来见这里热闹,好奇过来瞅一眼。”

“这不是见师傅们忙吗,我会弄宣传栏,想搭把手!”

甄科长气笑了:“这年头,还有活LF?你是不是看我老实,觉着好骗?”

“说,你到底干嘛的?不说我就叫保安了!”

医院小偷多,天天有人投诉自行车少了,钱包丢了。

甄科长一个搞后勤的,比保安科还忙。

小七在他眼里,就是鬼鬼祟祟的可疑人物。

小七受不了这委屈:“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乐于助人,还不让别人学LF做好事了?”

“你说你们宣传栏,都是广告,有啥好惦记的?”

“就你这芝麻大的境界,将来怎么进步?”

甄科长是真气了:“哎呦!你这小同志训人挺溜的,我境界不高,也比你这鬼鬼祟祟的小偷强!”

“你说谁小偷!”

“你小偷,怎么了?”

“你凭什么说我小偷?”

“我看你就像小偷!”

“我偷你什么了,你说我小偷?”

“那你倒是说说,你在这转转悠悠半天,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来踩点的?”

“我……”对方脑洞,可是真大。

哼!

但是吵架影响情绪,不利于小七今天的任务,而且跟这些人吵架,掉身价!

小七脸一黑:“医院你家开的,我愿意在哪转悠就在哪转悠,我还要去办公楼转悠、去你们食堂转悠呢!”

他找借口离开是非之地。

所以,到底有没有宁大夫照片?

小七还是想知道。

他一步三回头,眼睛就往那些照片瞄。

甄科长顺着他目光一看,当即若有所思。

“小范,你去划块大玻璃,再上把锁,别让那些变态把照片抠走了!”

“……”小七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你才变态,你全家都变态!

不是,他什么时候想抠照片了?

他就是看看!

小七感觉心灵受到伤害。

宁奕殊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呢。

“宁大夫!”小七敲门。

宁奕殊一抬头,见是小七,立刻热情起来:“小七来了,你怎么了?”

“啊?不怎么呀。”小七被问的一愣。

随后他反应过来。

也对,谁没事到医院来呢?

小七说:“宁大夫,我不是来看病的,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

宁奕殊心里一动,说:“是萧班长有事告诉我吗?”

小七:“……”

为啥是萧班长,不是秦连长!

他就说,有花折时堪需折,不能拖!

小七昂首挺胸:“不是萧班长,是秦连长!宁大夫,秦连长想要你照片!”

“……”要照片干啥?

宁奕殊百思不得其解,更想不到秦朗对自己的小心思。

她满心都是复仇,根本不考虑男女之事。

再说秦连长平时表现的一身正气,一点那方便意思都没有,宁奕殊肯定不往别的地方想。

小七见宁奕殊不说话,还一脸茫然,心里急呀。

一个两个,都是木头疙瘩。

你不动,他也不动,两个人玩“木头人,谁也不许说话、不许动”呢?

不行不行,小七必须得搭把手。

“再多我不能说了,宁大夫,秦连长只说要你照片,没说原因!”

“你如果想知道,不如亲自问一问?”

“我们明天没有训练,他可以出营地,要不你们就约明天吧!地点选哪儿呢?”

“宁大夫,下班了!”小七话没说完,外面就有人喊宁奕殊。

宁奕殊跟李大观约好去吃饭的:“等一会儿吧,我这有事呢。”

“小七,女孩子的照片怎么能随便给人呢?你好歹说个原因吧?”

小七:“……”

所以说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秦连长才让自己来的。

真逼着去外面偷,人家装上玻璃了。

直接说,没个合理理由。

小七是个实在人,除了直接要,推秦连长一把,他也想不出其它花里胡哨的招数。

出营地的时候,小七跟花花玩了一会儿。

既然宁大夫喜欢猫,一定也喜欢一切萌萌哒的东西吧?

小七偷偷看看四周,办公室没人,也没人进来。

为了完成秦连长的,脸算什么?

不要了!

“宁大夫,求你了。”

小七举起小拳拳?(^ω^?)

172等休息日,我就去表白!

“怎么样,怎么样,照片拿到手没有?”

小七一回连队,萧子华就冲过去,急切的问。

可是一走近小七,萧子华抽鼻子闻了闻,并没有动手翻兜,而是问:“你吃火锅了?”

吃火锅不带好基友,菊花穿电钻!

小七得意:“吃了,跟宁大夫,还有一个漂亮小姐姐一起吃的!”

萧子华:“……”

嘚瑟!

小七四处一看,秦朗不在。

他问:“连长呢?”

“被那些报告整疯了,去训练场跑圈去了!”秦朗为了让小七要照片,主动揽下写报告的工作。

结果他坐在办公桌前,闷头一个下午,也没挤出一百字来。

萧子华嘲笑:“他从小作文就不好,让他写报告,还不如直接给他揍一顿呢。”

“那你呢,你写出来没有?”萧子华在办公室,肯定是秦朗把他拉来帮忙呢。

萧子华:“……”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秦朗这个时候,正好跑完圈回来,背心都湿透了,全粘在身上。

他看到小七来了,汗都顾不上擦:“照片呢?”

小七头昂的高高的,从兜里掏出一沓:“给!”

萧子华:“……”

秦朗:“……”

小七感觉自己是得胜归来的士兵,让所有人惊掉下巴。

他卖萌,宁大夫差点笑晕过去,最后并没有成功。

小七就厚着脸皮,跟在宁奕殊和李大观后面,硬生生蹭了一顿火锅。

吃火锅的时候,小七说学逗唱演了一遍。

宁奕殊和李大观喝了点酒,被小七逗的,强烈要求要认他弟弟。

最后小七送两个人回去。

先送的李大观,最后送宁奕殊。

到家门口的时候,宁奕殊醉醺醺让他等着。

再出来时,宁大夫就捧着一沓的相片:“不知道你要啥样的,一样给你拿一张,你让秦连长看看,报材料需要什么样的!”

这是小七趁着宁奕殊醉酒,绞尽脑汁想出的一个理由。

宁卫东最后见的是宁奕殊,小七慌称部队上要审查她的材料,需要照片。

只要是秦朗工作,宁奕殊肯定支持。

“宁大夫,后天我们连长有空,多余的就让他给你送来!”机会给你们制造了!

小七抱着照片就跑。

万一跑慢了,宁大夫酒醒了,反应过来不对劲咋办?

看着萧子华和秦朗惊讶的神色,小七可得意了。

为了展示自己的功绩,小七走到办公桌前,收拾好一片干净的地方。

他将照片一张一张排好队:“看,有生活照,有艺术照,还有刚拍的证件照!”

“宁大夫不知道秦连长要什么样子的,特意回家翻出一堆,一样给了一张。”

“秦连长,我棒不棒?”

求表扬、求抱抱、求举高高,求亲……呃,这个就不要了!

小七尾巴翘上天。

秦朗敏锐的抓住了小七话里的漏洞:“她不知道我要什么样的?你直接给她说,是我要的?”

“是你要的,没毛病呀!”小七是个实在人。

秦朗:“……”

如果能直接要,他干嘛让小七曲线救国?

“宁大夫,就没有怀疑?没有警惕?女孩子的照片,怎么能说给就给一个外人?”

小七懵了:“不是,我编理由了。”

他把理由说了一遍。

秦朗皱眉:“审查人,直接调档案就行,要照片这么拙劣的理由,她会相信?”

印象中,宁大夫警惕心还是挺高的。

小七忙说:“宁大夫喝醉了,脑子不清醒!”

秦朗脸彻底黑了。

“喝醉了就胡乱给人照片吗?”

小七不乐意了。

你要照片,人家给了,你还嫌人家醉酒,没有警惕之心?

你咋那么难伺候呢?

“秦连长,我觉着你不对!”

“喜欢就说出来,你这么磨磨唧唧,不像个老爷们!”

“宁大夫那么好一个人,追她的人肯定排成队。”

“你要是在这么犹犹豫豫磨磨唧唧,最后的结局就是看着宁大夫嫁人,新郎不是你!”

屋里空气猛的一冷,萧子华打了个哆嗦。

不过他是站小七的:“秦朗,你脸黑我也得说。小七说的对,你在追女孩子这事儿上,磨叽的像个娘们,看着人忒着急!”

秦朗不回答小七和萧子华的话。

他冷着脸,将桌子上的照片,风卷残云般收起来,转身就走。

小七看着秦朗离开,担心的问萧子华:“萧班长,是不是我说重了?”

可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秦连长以前多闷一个人呀。

自从认识了宁大夫,秦连长也爱笑了,身上也有活人气了,更加的平易近人。

小七想他和宁大夫好。

但是秦朗在男女之事上,畏缩的不像话!

小七都看不惯。

凭啥老吃四班班长的狗粮!

自己没有吗?

萧子华叹口气:“大概,他害怕失败吧。”

“什么意思?”小七不明白。

萧子华拍拍他的肩膀:“你不用懂,我去劝劝。”

…………

秦朗回到宿舍。

花花“喵喵”叫着,绕着他的腿撒娇。

秦朗没空搭理它,直接开了一盒罐头,倒在花花的饭盆里。

有吃的,谁还讨好糙老爷们!

花花屁颠屁颠,去吃饭了。

秦朗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笔记本,选了宁奕殊那张红裙子的生活照,小心翼翼夹在本子里。

本子里还夹着一张照片,是宁奕殊报纸上那张迎风微笑的。

秦朗摸了摸笔记本之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钱包。

他平时吃穿住都在部队,根本花不着钱。

部队发的津贴,都直接打他的存折上。

所以秦朗平时用不上钱包。

他现在手里的这个钱包,是当初刚考上军校的时候,爸爸想送他一个礼物。

秦朗不知道要什么,看爸爸钱包简陋,脱口而出说想要个钱包。

爸爸给他买了个特别贵的。

秦朗本来打算上学的时候,偷偷留给爸爸用的。

谁知道,他老人家再也用不上了。

秦朗抽了下鼻子,又捡出宁奕殊的证件照,塞进了钱包的夹缝里:“爸,你儿媳妇!”

他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视线都舍不得离开。

“老秦!”外面响起萧子华的声音。

秦朗迅速将笔记本和钱包塞进抽屉,并上了锁。

“老秦,你跑那么快干嘛?”萧子华踏进屋子。

秦朗说:“我知道你来干什么,不要说了!”

“等休息日,我就找宁大夫表白!”

173家里闯进来一个陌生人

宁奕殊觉着头跟要裂来一样,胃里跟有块石头一样,滚来滚去。

她挣扎着摸过闹钟一看,才凌晨三点。

胃里直往上冒酸水,心脏跳的太快,胸口闷的难受。

宁奕殊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想去吐。

结果她摸错了方向,打开的是房间门。

“呕!”

空气一冷,激的宁奕殊没忍住,直接吐到了外面走廊上。

“咣当!”

吐完,宁奕殊脚下一软,没站稳,跪在地上。

家里没人,全去医院照顾宁老太太了。

宁可欣白天一个人在家,很害怕,老怕从哪里窜出来个小偷。

到了晚上,虽然是姐妹两个,可她还是睡不太踏实。

听到外面的动静。

宁可欣缩在被窝里,抱紧了棒球棒。

等了半天,外面不再有动静,她不踏实。

宁可欣从被子里,偷偷露出一双眼睛:自己屋里没人。

她敲一敲跟宁奕殊屋子隔开的墙:“姐?”

宁奕殊那边没动静。

宁可欣不放心。

她心里斗争半天,终于鼓起勇气从被窝里出来,抓紧棒球棒,小心将门打开一条缝。

一股酒腥味,扑面而来。

宁可欣闭上眼睛,挥舞着棒球棒就冲出去:“谁!”

“……”

外面除了过堂风,什么声音也没有。

宁可欣赶紧拍开墙上的灯泡开关。

地上一滩污秽,一巴掌远的地方,宁奕殊脸朝下趴着睡着了。

宁可欣:“……”

妈呀,吓死人了!

“姐,你这是喝多少酒呀?”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东倒西歪。

宁可欣赶紧扔了棒球棒,上去抱宁奕殊。

她力气小,抱不动,只能用拖的。

…………

等第二天,宁奕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

不过身下铺着被褥,脖子下枕着枕头,身上盖着毛毯。

她翻身坐起,想半天也没想起怎么睡地上的。

不管了,头还疼着呢!

“姐,下来吃饭了!”宁可欣在楼下高声喊。

宁奕殊听到声音,呆呆坐了半会儿。

上辈子,是宁可欣收留了她,给她最后的温暖。

两姐妹相依为命。

现在,李秀梅没有死,还涉嫌谋害妈妈顾绾。

宁奕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宁可欣。

“姐!”宁可欣不见人下来,亲自过来喊。

“你醒了,怎么不出声呢?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你先吃吧!”宁奕殊语气不是很好。

宁可欣还不如跟她闹呢。

同样是同父异母,宁可欣为什么不跟她争,不跟她抢,不跟她眼红、妒忌?

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如果真是李秀梅干的,宁可欣怎么办?

宁奕殊捶捶脑袋。

这个动作让宁可欣误会了:“姐,你头疼吗,我去给找止疼片!”

“闭嘴吧!”不许对她这么好。

宁可欣被吼的一震:“姐……”

“王姨呢?家里其他人呢?”为什么是你喊吃饭?

宁可欣见她情绪不好,不敢再多说话,小心翼翼解释:“王姨还在医院呢,家里就咱俩。”

宁奕殊:“……”

她爬起来,看看地上的被褥。

那昨天,肯定是宁可欣照顾的自己。

好烦!

宁奕殊脸也没洗,头也没梳,牙也不刷,直接绕过宁可欣,蹭蹭蹭下楼。

宁可欣愣了愣,不懂宁奕殊为什么情绪波动这么大。

她也跟着下了楼。

楼下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两碗酸酸的小鱼汤。

“姐,我专门买的小鱼汤,解酒。”

宁奕殊没说话,胃里像火一样灼热,确实想喝点酸酸的热汤。

她低头,吹着热气喝了两口汤,感觉胃里终于舒服了。

“可欣,你是不是后天开学?作业写完了吗?功课都预习了吗?书包和上学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了吗?”

“爸爸已经让陈永清接李姨回来了,以后这个家,就咱们几个,你可得争点气,好好念书!”

突如其来的训话,让宁可欣找不到北。

她敏锐的感觉宁奕殊今天不对劲,却不敢问为什么。

宁弈殊低头,继续喝汤。

她想让宁可欣讨厌自己,然后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是不是就不用内疚了?

不过看来训斥这一招,不管用。

“笃笃笃。”

外面有人敲门。

宁奕殊一台下巴:“开门去!”

她决定使劲使唤对方。

然而宁可欣一点感觉没有,还挺高兴姐姐跟她说话:“好的!”

宁奕殊:“……”

她猛灌两口小鱼汤。

宁可欣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打扮时尚,披肩发,带墨镜的女人。

“你找谁?”宁可欣问。

那女人看到宁可欣,挺热情的:“你是小妹吧,长这么大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宁可欣不认识她:“你谁呀?”

“我是你真姐!”女人挤开宁可欣,走进院子。

她边走边看,边看边感叹:“哎呦,这院子真大,还有秋千架呢!”

“家里就你和你哥住?妈呢?爸呢?”

“……”走错门了吧?

宁可欣拦住她:“你到底谁呀,怎么随便进别人家呢?”

“陈永清是住这吧?”

“是的,可是……”

宁可欣话没说完呢,女人摘下墨镜,凑近宁可欣:

“那不就得了!小妹!是我,你真姐,刘巧真,你继续给我装吧!”

宁可欣还是不认识。

但是那个自称刘巧真的人,已经推开她朝客厅走去。

宁可欣一跺脚,追过去:“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不问青红皂白就往别人家里闯!”

但是刘巧真,已经进屋了。

一进屋,她一双眼睛直冒绿光!

宁家不是别墅,就住在普通居民区。

房子从外面,看不出什么。

一走进屋里,眼前豁然开朗。

不说那些彩电、冰箱、电话机。

只说客厅里那一套真皮沙发,也老贵了。

还有那一套大理石餐桌椅,以及头上吊的水晶灯,整体厨房!

刘巧真在商场里都见过,每一件,都得万把块钱。

只是餐桌前,那个蓬头垢面啃包子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你谁呀?”刘巧真问宁奕殊。

宁奕殊起床气,头疼、加上对宁可欣复杂的感情,现在脾气不是很好。

家里莫名其妙进来一个人,张嘴就问她是谁。

宁奕殊眼风都不夹她: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谁呀?”

174那是个智障

家里闯进一个人,自来熟的喊宁可欣小妹,还质问宁奕殊是谁。

生活都这么魔幻了吗?

宁奕殊问:“你是谁?”

“我,我是永清哥的对象,在老家订了亲的!”刘巧真一昂头。

“……”这是个智障,鉴定完毕!

宁奕殊头疼欲裂,心情差到极点,不想跟人说话。

她埋头继续喝汤。

刘巧真见她不说话,敲了敲桌子:“我是永清哥的对象,你是谁,为什么在他家住着?”

宁可欣听明白了。

她忙过来阻拦:“你是永清哥的对象是不是?请你听我解释,这里……”

“小妹,我和你哥定过亲的,家里父母也见面了,礼也过了。”

“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扔了永清哥私自跑城里来。”

“可那时候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吗?”

“我在二号院做销售员,过的也不是多好,没好意思给家里传消息。”

“要不是那天永清哥去二号院买房子,碰到了我,我都不知道你们搬城里来了?”

刘巧真都不等宁可欣说出真相,叨叨叨把底漏了个干净。

她拉住宁可欣的手:“小妹,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十一二岁,看上去像个豆芽菜,土里土气的。”

“还是城里水土养人,这才几年呀,出落的水灵秀气,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

宁可欣:“……”

宁奕殊默默伸出手指。

刘巧真走的时候,陈永清妹妹十一二岁。

宁可欣现在十九岁。

就是说,刘巧真是七年前离开的陈永清。

七年前,陈永清正在当兵。

“我说,这女人到底是谁?小妹,她是谁,你哥是不是背着我结婚了?”

“陈永清可是说他没结婚,怎么家里就多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你说,她是谁,为什么堂而皇之坐在这里吃饭?”

“我和他的婚约,可没说解除!你们陈家对的起我吗?”

宁可欣急了:“陈永清不是我哥,你走错门了!”

再不说,对方不知道能歪到哪里!

刘巧真:“……”

她看看这个大房子,再看看这些值钱的家具。

“陈永清告诉我,他住这的!”

宁可欣气:“住这的人多了。这屋里有保姆,有司机,还有保镖。”

“你进胡同都没打听打听,这家的户主姓什么吗?”

刘巧真愣了愣:“户主姓什么?”

“姓宁!户主是我爸,这是我姐!陈永清是我家保镖。”

“都说你走错门了,怎么就听不见呢?”宁可欣也是醉了。

刘巧真眉头一竖:“陈永清骗我!”

宁奕殊筷子一扔:“宁可欣,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放?既然走错门,就撵出去!”

她还吃饭呢!

本来心情就不好,还跑出来个智障!

宁可欣听话,往外拉刘巧真:“知道错了,就走吧!”

刘巧真也尴尬。

她一甩袖子:“走就走,你拉什么,我这衣服老贵呢!”

本来下一句,她还想说“扯坏了你赔的起吗?”

但是看看满屋子的高档家具,她把话咽了回去。

刘巧真最后不舍的看一眼屋里配置,才转身离开。

宁可欣关上院子门,气呼呼进屋:“姐,你说这都是什么人?找人不带打听清楚的吗?”

“你说,她为什么要进来说那种话?真是气死了!”

宁奕殊冷笑一声:“为什么说,当自己是未来女主人了呗。”

“啊?”宁可欣一愣。

宁奕殊说:“她说跟程永清定亲了,这都七年了,陈永清退伍后,按照农村结婚早的习俗,他们早该结婚生娃了。”

“为什么没有结婚,现在才又见面了呢?”

宁可欣说:“她刚才说是她不要陈永清的,扔了人家自己跑城里去了。”

“对呀,那她为什么又回来找了呢?”

宁可欣想了想,摇摇头。

宁奕殊叹口气:“遇到事,你就不能动动脑子?什么都是我教一下,你记住一个,等我不教你了,你怎么办?”

宁可欣笑着撒娇:“那姐姐你继续教我,不要不管我呗!”

“……”为什么要给宁可欣说这些?

宁可欣久等不到宁奕殊说话,再次问:“姐,你说呀,她为什么又回来找陈永清了?”

“为什么?你没见她进屋那贪婪的模样,肯定是看陈永清在二号院买了房子,以为人家发大财了,想过来捡现成的富太太当呗!”

宁可欣明白了:“怪不得她看见你,马上宣布对陈永清的主权。”

“可是,陈永清能在二号院买房子,是真的有钱!”

“……”对,那天打脸宁卫东的时候,宁可欣没在楼下。

她不知道二号院,其实是宁奕殊买的,陈永清只是跑腿。

算了,她干嘛要教导宁可欣?

吃饭!

…………

刘巧真逃出宁家大门,觉着倒霉透了。

一辆轿车停在她前面,陈永清摇下车窗:“巧真,你怎么在这?”

“陈永清,你就是大骗子!想跟我破镜重圆,做梦去吧!”刘巧真气死了。

骂完,她就感觉一阵恶心,赶紧跑开了。

陈永清:“……”

他看看刘巧真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她刚才冲出来的方向。

陈永清心里一沉。

糟糕,没得罪了宁家那两个姐妹吧?

他赶紧停车,进了宁家院门。

“大小姐,二小姐,刚才那个人,没冲撞你们吧?”陈永清脸都青了。

宁可欣哼一声:“你说呢,你老家定过亲的对象啥样,你不知道?”

陈永清脸一红:“对不起,我替她向你们道歉。”

宁奕殊从他进屋,就留神观察。

见陈永清这个反应,宁奕殊在心里,偷偷叹口气。

陈永清没有否认刘巧真是他对象,说明心里放不下人家。

可是如果陈永清娶了刘巧真那种女人,宁奕殊就不想帮他投资保全公司了。

不管男人女人,另一半的选择很重要。

良好的关系,让两个人一起进步。

不好的人,不但自己在泥潭里,还会拉着对方沉落。

都说,苏格拉底成为哲学家,是因为家里有个泼妇。

但是生活中的大部分人,谁又有苏格拉底那个思想高度?

不过这是陈永清自己的事情。

宁奕殊可不想多管闲事。

175宁奕殊要去手术室实习了

宁奕殊对陈永清说:“你别把私事带工作中来,以后注意点。”

“是。”陈永清很愧疚。

宁奕殊又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王姨呢?”

陈永清说:“王姐还在医院,老太太上个厕所啥的,宁总不方便。”

宁奕殊摇头。

你说生儿子有啥用!

“宁总让夫人回来呢,可是夫人不会买机票,也不会自己去机场,宁总让我去B市接她回来。”

“他担心你们两个在家,吃不上饭,让我拐家里一趟,给你们送点钱。”

陈永清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

宁奕殊伸手捞过信封,打开点了点。

一共是两千块钱。

她抽出一张给宁可欣:“给你一张,余下都是我的!”

看宁可欣气不气。

“好的,谢谢姐姐给我零用钱!”宁可欣高兴的接过去。

宁奕殊:“……”

这不是她给的,谢也要谢宁卫国!

再说两千只给她一百,还这么高兴,是不是缺心眼?

怎么才能让宁可欣恨上自己?

在线等,挺急的!

宁奕殊最后不想了。

顺其自然吧。

她吃完饭,上楼收拾东西,准备去上班。

然后宁奕殊发现,自己抽屉敞开着,里面放的相册被人动过了。

她赶紧翻,发现少了好多照片。

宁奕殊想了想,昨天跟李大观去吃火锅,然后小七卖萌,非要跟着去。

再然后……

宁奕殊断片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将相册重新放好,准备去医院问问李大观,喝完酒到底发生了什么。

…………

医院的宣传栏做好了,果真罩了一层玻璃,所以照片一张没少。

大家上班前,正好路过宣传栏,都忍不住瞅了两眼。

都是老同事,不稀罕了。

稀罕的是上面贴的新人。

尤其没结婚的小伙子,指着宁奕殊照片说:“哎,急诊科什么时候来的漂亮小姐姐?”

有人扯扯他衣袖,打了个眼色。

吴小兰也看宣传栏呢。

她身边跟着孙亚强。

孙亚强就是那个一起过来实习,让宁奕殊转急诊科的名额让给他的人。

当时孙亚强强调自己爸爸是区长,被宁奕殊怼了一顿,现在还在肛肠科待着呢。

吴小兰跟宁奕殊打过架,还没打赢。

这两个人从吴小兰被撵出急诊室,就好上了。

现在她听到别人夸宁奕殊,心里不高兴了:“院里评比呢,她一个实习生,有什么资格贴照片上去?”

“既然实习生也要贴,为什么不通知强子你也贴?”

孙亚强默默看了一会儿,说:“走吧,我也不在乎这点虚名,我是要考研究生走的!”

“你就是这样,不争不抢,才被她得逞去了急诊室。”

吴小兰说的特别大大声:“你太善良了,才被人欺侮的。你不说,我去说!”

“小兰,贴不贴照片,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为了减轻广大患者的痛苦。”孙亚强拉住她。

两个人一唱一和,好像真的一个高风亮节的人,被恶女宁奕殊欺侮的不敢吭声。

宁奕殊默默走过去,路过吴小兰的时候,突然惊喜的打招呼:“小兰,早啊!”

吴小兰:“……”

宁奕殊又冲孙亚强招手:“嗨,亚强,区长的儿子!”

孙亚强:“……”

打完招呼,宁奕殊就自顾自走了。

背后说她坏话,哼!

刚才夸宁奕殊漂亮的小伙子,本来听了吴小兰的话,觉着宁奕殊是个阴暗小人。

这么一看,明显是个误会。

人家那招呼,打的多阳光呀。

小伙子看吴小兰的眼睛都变了:“区长儿子了不起,就可以背后随便诋毁人吗?”

小伙子拽着同伴走了,很不屑跟这两个人站一块。

吴小兰:“……”

所以她刚才和孙亚强一唱一和,最后宁奕殊一点事没有?

“不能让她这么嘚瑟!亚强,你能找关系把我调手术室,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找找?”

“虽然你要考研究生,可是临床实习也很重要,很多知识是课本上没有的。”

孙亚强目光闪了闪:“你说的很对,我是不能继续在肛肠科了?”

宁奕殊那一嗓子,大家都知道他爸是区长了。

区长的儿子,还不如一个企业家的女儿,太丢面。

…………

宣传栏那里,对宁奕殊来说,就是个小插曲。

她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李大观今天请假没来上班,肯定是喝多没起来。

宁奕殊中午去找李大观吃饭,发现她逛街去了。

这个死妮子!

宁奕殊宿醉,头胀的难受,她找人开了点解酒药,就着温水吞服。

还没咽下去,就有人来找她:“宁大夫,黄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

医院医务处办公室。

宁奕殊敲门进去:“黄主任,你找我?”

正准备评比材料的主任,黄福全,抬起头:“宁大夫呀,进来进来。”

宁奕殊顺手带上门,问:“黄主任,什么事儿呀?”

“哦,这次评比,我顺便看了你和亚强的资料。你们都是优秀的大学生,如果不让你们专科,那就太可惜了。”

黄主任说:“医院里决定,从明天开始,让你们转科,争取实习期间每个科室都了解一下。”

宁奕殊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谢谢黄主任和医院领导。那我接下来去哪个科室?”

黄主任笑:“听说你在急诊室干的不错,偶尔还能帮李主任缝合伤口。”

“这样吧,你明天转去手术室,进一步练练技术!”

手术室是好科室。

如果将来宁奕殊想做外科大夫,手术室的经验那就太重要了。

她高兴的说:“好的,那我明天就去手术室报道!”

这真是一件大好事。

宁奕殊高兴的回急诊室。

急诊室跟妇科一个楼层,从办公楼回去,途径妇科。

宁奕殊走过妇科赵主任办公室,突然感觉不对。

她又倒了回去,探头往赵主任办公室瞧。

赵主任坐诊的办公室,背对着门的方向,坐着个女人。

那女人背影,跟昨天冒冒失失去宁家认亲的那个刘巧真,可真像。

对方看完病了,一转身。

还真是刘巧真!

刘巧真也愣住:“你怎么在这?”

“我是这里实习医生。”

刘巧真脸一红,推开宁奕殊就走了。

“……”莫名其妙。

宁奕殊好奇心被激起来,扭头就问赵主任:“赵主任,刚才那女人啥病?”

“她呀?怀孕了!”

176做我女朋友吧

宁奕殊惊掉了下巴。

她又伸出手指算了算。

早上听刘巧真那意思,刚跟陈永清重逢吧?

“赵主任,她怀孕多久了?”是人,都八卦。

赵主任抬起眼皮:“你认识她吗?这是病人隐私,我不能随便说。”

“……”好吧,她就是好奇问一句。

宁奕殊呵呵一笑,离开了妇科。

“姓宁的!”刘巧真突然冒出来,拦住宁奕殊去路。

宁奕殊停下脚步。

刘巧真说:“刚我听见了,你问大夫我什么病。你为什么盯着我,为什么关心我的事?”

“……”看见问一句,不是人之常情吗?

但是刘巧真做贼心虚,明显是误会宁奕殊了。

她说:“我知道,永清哥仪表堂堂,跟有钱的公子哥不一样,你们千金小姐就喜欢他这种,你是不是看上永清哥了!”

“所以你看我和陈永清订过婚,眼红嫉妒我,就跟踪我,想找我麻烦,破坏我和他的感情!”

“告诉你,你别做梦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陈永清的!你搞破坏,只会让陈永清更加讨厌你!”

宁奕殊:“……”MMP

智障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刘巧真这是脑残电视剧看多了,脑子里都是一盆一盆的狗血。

富家千金,爱上穷小伙。

这么会想呢?

刘巧真越说越上劲儿:“你根本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陈永清也根本没跟我提过你,你肯定是单相思!”

“瞧你还是富家千金呢,瘦的跟麻杆一样,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一点女人味也没有。”

宁奕生气。

她哪里没胸没屁股了?

凹凸有致好不好!

你要骂就骂妖精、狐媚子。

抨击什么胸小?

太不要脸了!

宁奕殊眼睛往刘巧真胸上瞟。

波涛胸涌,一点也不真实。

她伸手就捏朝刘巧真胸上捏了一把。

“啊,你干嘛?”刘巧真捂住胸,惊恐的看着她。

宁奕殊捻了捻手指头:“你胸捏着一点也不真实,在哪里做的?”

“你!”

刘巧真的人生生涯,从没有见过宁奕殊这种举动清奇的人。

她气的咬牙切齿:“你耍什么流氓!就你这种德行,傻逼男人才会喜欢!”

“我喜欢!”一个雄厚有力的声音,突然破空而来。

刘巧真定睛一看,一个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的男人,站在了宁奕殊身后。

“这位女士,我想你有什么误会。宁大夫有男朋友,那就是我,我喜欢她!”

是秦朗!

宁奕殊心稳了,却并没有回头。

她退后一步,感受到秦朗踏实的肩膀,才停下脚步,熟练的挽住秦朗的胳膊,昂头,一脸娇羞:“你来了?”

来的真是时候!

“……”挽胳膊啥的,已经见怪不怪。

秦朗不羞!

秦朗偷偷擦了下手心的汗,冷冷看向刘巧真:“谁说她没人喜欢,我就是那个喜欢她的傻……人!”

气的差点说成傻|逼。

秦朗是现役军人,肯定比退伍的陈永清更显魁梧。

尤其他一脸严肃,庄重而冷峻,让刘巧真不自觉的心里胆怯。

刘巧真往后退了一步,嘴硬的说:“喜欢就喜欢,你凶什么?不跟我抢陈永清更好!”

她捂着肚子,转身想走。

可是又怕宁奕殊回去乱说话。

刘巧真冲宁奕殊再次喊话:“今天的事儿,我不会给陈永清说的,希望你也管好自己的嘴!”

“滚!”秦朗怒了。

刘巧真身体一震,不敢再多话,逃的特别快。

秦朗消了消气,低头:“宁大夫,以后再遇到这种人,不要理。”

什么人呢,阿猫阿狗都敢在宁奕殊面前撒泼。

不像话!

宁奕殊笑:“无所谓,就当看乐子了。你怎么又来医院了?找我的,还是又受伤了?”

她神情恢复了冷静,抽出了挽住秦朗胳膊的手。

秦朗心底像被羽毛轻轻抚了一下,淡淡发痒,带着丝小小失落。

他心里暗暗叹口气,说:“找你的,下班了吗?”

“下班了,走,正不想回家呢!”宁奕殊不想回去,面对宁可欣。

宁奕殊一指外面:“那吗,我请你吃饭!”

秦朗说:“我请你,你想吃什么?”

“火锅!”昨天涮羊肉,今天涮牛肉。

…………

冬天初雪吃火锅,冒汗冒的,暖洋洋。

夏季吃火锅,冒汗冒的,过瘾。

而且跟朋友一块涮火锅,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对方挑食。

那么多菜,自个儿喜欢什么,就往里续什么。

两盘上脑锅里一倒,立刻在红辣辣的锅底里散开了花。

宁奕殊口水都出来了。

上脑肉汁鲜嫩,不易多烫,锅里呆个几秒,宁奕殊就捞出来。

一半分给秦朗,一半给自己。

正宗的川味火锅,蘸料就两种:油碟和干碟。

不过传到别处,为了缓和辣味,北方人多爱的蘸料是芝麻酱。

芝麻酱里放上小葱、香菜、豆腐乳、韭菜花等调味料,既缓解了锅底的辣,又满足舌头对味道的要求。

宁奕殊将肉蘸上料,一口塞进嘴里,随即眯上眼睛。

“秦朗,你知道吗?心情不好,吃一顿好饭,可以舒缓压力,调节情绪。”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何以解忧,唯有美食!”

秦朗眼睛里,都是笑意。

宁奕殊面对秦朗,话就变的特别多。

叽叽喳喳,啥都往外倒,也不知道为什么。

“对了,我转科室了。刚来实习的时候,医院说不转科了,估计是觉着我们都是走后门进去的。”

“这次不知道发什么善心,突然又让我转科了,明个儿去手术室报道。”

秦朗目光微沉:“我不太懂医院,手术室好吗?”

“当然好,遇到的疑难杂症多,可以学东西,不过就挤压我学习时间。”

宁奕殊叹口气,又闷头吃一大口肉。

秦朗见她吃的满头大汗,他抽出纸巾递过去。

宁奕殊接过,冲他璀璨一笑。

瞬间,周围一切场景都如潮水般退散,秦朗的眼前里只剩下宁奕殊的笑容。

隔着火锅热气腾腾的雾气,对面的宁奕殊笑吟吟,眼睛弯成一个月牙。

秦朗一阵恍惚,脱口而出:“做我女朋友吧!”

177叫春的猫

“咳、咳、咳”

宁奕殊被一口辣椒呛着,眼泪都给咳出来了。

“你说什么?”她问。

秦朗自个儿都懵了。

刚才,他说了什么?

做女朋友?

嗯。

他说,让宁奕殊做女朋友!

秦朗深呼一口气,坐正:“我说,你做……”

“给我!”宁奕殊朝秦朗伸手,打断了话头。

秦朗一怔:“什么?”

“纸巾!”宁奕殊手上也有辣椒,不敢直接揉眼睛。

“哦哦。”

秦朗赶紧把一盒纸巾都递过去。

然后想想不对,赶紧又倒一杯冰水,蹲在宁奕殊前面:“来,我帮你擦一擦。”

“不用!”宁奕殊背过身,把眼泪擦干净。

再抬头,眼睛有些肿。

秦朗:“……”

所以,他的表白,对方没听到?

“肉吃完了,再要一盘,今天你结账!”宁奕殊不看秦朗,把半盘鸭肠和宽粉,直接倒下锅。

…………

“所以,你最后表白成功了没有?”萧子华问。

秦朗抱着花花,一脸茫然:“不知道。”

一顿饭,宁奕殊一会儿说喜欢的书,一会儿说喜欢的电视剧。

最后又说了说宁家的情况。

秦朗再也找不到机会。

吃过饭,宁奕殊直接就回家了,都不让他送。

秦朗像泄气的皮球:“我不该在她吃火锅的时候,表白的。”

或许表白这么严肃的事情,就该听萧子华的。

摆蜡烛,送鲜花,大张旗鼓,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萧子华皱着眉头说:“不对呀!”

按说火锅店那个环境,吵是吵点,对方不至于听不到。

“老秦,你是不是声音太小,宁大夫没听见?”有这个可能。

秦朗坚决否认:“我很大声!”

邻桌的人都听见了,冲他伸大拇指呢。

“那就不对了!”萧子华眉头紧蹙。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来回摸着自己的小平头。

“啊,我明白了!”萧子华一拍大腿,把花花惊醒了。

“喵!”

花花拱起背,伸了个懒腰,跳出秦朗怀抱,迈着小猫步去墙角水盆找水喝。

萧子华看了看花花,表情变的郑重:“老秦呀,宁大夫是不是在你表白后,被呛着的?”

“嗯,难道?”秦朗一惊。

萧子华拍手:“没错,她听见了,给你装没听见呢!”

“她这是……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我?”(;′⌒`)

秦朗眯起眼睛,表示很难过。

萧子华摇头:“不是的,一个女孩,面对不喜欢的人的表白,是不可能继续吃下去的。”

“她不知不知道怎么拒绝你,她是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还不是一个意思!”┬—┬ノ('-'ノ)

萧子华说:“不是一个意思!你听我给你分析:宁大夫还能继续跟你吃饭,说明她不讨厌你!”

“然后她都跟你聊了什么?喜欢的书,喜欢的电视剧,宁家的情况。”

“你说会不会这种可能?面对你的表白,她其实挺高兴的,但是宁家这个情况,让她没心思谈恋爱。”

“不谈吧,你又这么优秀,还挺吸引她。所以她就给你讨论喜欢的书,喜欢的电视剧,看你们有没有共同点。”

“对了,你是怎么回答了?”萧子华问。

被他这么一分析,秦朗心里舒服了。

他说:“宁大夫说的那些书,我都没看过。”

秦朗都是看兵法和军事报刊的。

萧子华急了:“那你就说你没看过,不懂,没兴趣?”

“我没那么傻!”秦朗黑脸:“她喜欢什么,我都说我也是!”

然后宁大夫很高兴,眼睛一个晚上都呈弯弯的月牙子状。

秦朗能感受出来,对方不是假开心。

所以他才误以为,是宁奕殊真的没听见。

“萧子华!萧子华!”秦朗激动了。

所以,宁大夫并没有拒绝!

她是不好意思!

秦朗心里乌云被拨开,露出晴空万里!

他猛的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说完,秦朗就往宿舍外冲,不小心一脚踢翻了花花的水盆。

“喵!”花花炸毛。

秦朗又返回来,直接拉开最右边那个抽屉,摸出什么的东西又跑了。

这一次,他踢翻了花花的饭盆。

“喵!”这么慌,干嘛去?

…………

宁家静悄悄。

李秀梅没回来呢。

还是宁可欣和宁奕殊两个人。

宁奕殊回到家,直接冲进自己的小房间,把门从里面一反锁,然后她往床上一趴,直接把偷埋在枕头底下。

秦朗说什么?

做他女朋友!

天!

宁奕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全程心跳不停,紧张的说话说个不停。

至于说的什么,宁奕殊现在一点也回想不起来。

宁奕殊在床上扑棱了很久,才安静下去。

她翻身坐起,伸手拉开书桌抽屉,取出相册。

没人说心里话的时候,宁奕殊就爱取出相册,看着里面的妈妈说话。

相册里,都是她重小到大的照片。

小时候,每一年顾绾都带她去照相馆。

有坐在小盆里,光屁股的满月照;有背上书包,去幼儿园的上学照。

后来顾绾没了,宁奕殊就没再去过照相馆。

只有大三的时候,有同学学摄影,非要让她当模特。

宁奕殊拉不下面子,拍了好多艺术照和生活照。

不过怎么少了几张?

宁奕殊看着空白的位置,突然想起来,小七来要照片的事情。

她忘了问秦朗,要照片干什么了?

肯定不是上级审查。

那么……

宁奕殊隐隐明白了几分,脸羞的通红。

呸!

还以为他是个老实人呢!

“砰!”

“砰砰!”

有人拿小石子敲宁奕殊卧室玻璃。

有一颗不小心砸到了宁可欣那边。

“谁呀,有病吧?”宁可欣拉开窗户骂了。

窗花下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传来一阵“喵,喵——”

明天开学,宁可欣赶作业呢。

一会儿小石子,一会儿猫叫发春,真的烦死了。

她生气,去卫生间端了一盆水,隔着窗户就泼了下去。

“哗啦!”

楼下终于安静了。

听着动静的宁奕殊:“……”

那根本不是猫叫好不好。

她沉默了一会儿,不见楼下再有动静,有点担心。

宁可欣过来敲她门:“姐,我害怕,能在你屋里写作业吗?”

“不能!”

宁奕殊冷着脸,拉开门就往外走。

宁可欣好奇:“姐,你干嘛去?”

“去逮那只叫春的猫!”宁奕殊头也不回。

178人和工资卡,都是你的

宁家后面是一条池塘。

宁奕殊过去,看到窗户根底下除了一滩水,根本就没有秦朗的影子。

难道自己出现了幻觉。

真是猫叫春?

宁奕殊又四下张望一眼,确实没什么人呢。

天黑了,这般又没有路灯,挺吓人的。

算了,回去!

宁奕殊转身回家。

“宁大夫!”

宁奕殊胳膊被人扯住,整个人被抵在墙上。

秦朗那张英俊硬朗的脸,在暗夜里闪闪发光。

“你干什么?我妹妹在楼上呢?”对方的呼气,直接扑在宁奕殊脸上,让她喘不过气。

秦朗不松开。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不可以退却。

他压低声音,嗓子嘶哑,却句句穿透宁奕殊的耳膜:“宁大夫,我怕火锅店里,你听不清楚。”

“有些话,不管你同意还是拒绝,我一定要说出来!”

“我,秦朗,第四军区,第六野战军第七营,连长,二十三岁,至今未婚!”

“如果你觉着我这人不错,那就请收下我的工资卡!”

“以后我的钱和人,都是你的!”

宁奕殊晕晕乎乎之中,感觉手里被塞进一件纸质的东西。

秦朗说完之后,低头看着被自己推在墙角的宁奕殊。

对方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温暖又……美味!

秦朗晕眩,不自觉的往下探索。

“滚蛋!”

宁奕殊受不了这个刺激,猛的推开他,跑了。

秦朗怔了怔,抬手向前,想抓住对方。

然后他发现,手里还有一张存折。

“……”(;OдO)

那他刚才,塞给了宁奕殊什么东西?

…………

宁奕殊转过墙角,却跟宁可欣撞在一起。

“谁!”

“你……”

两个人同时惊叫。

宁可欣是害怕,宁奕殊是心虚。

宁可欣先冷静下来:“姐,找到猫了没有?”

“没有,早跑了,你出来干什么?”宁奕殊将手里的东西,偷偷藏在裤子兜里。

宁可欣挥了挥手里的棒球棍:“我来帮你的。”

宁奕殊:“……”

她拉着宁可欣赶紧走。

宁可欣心里高兴。

姐姐为了她的学习,不顾天黑,亲自出来逮夜猫。

现在为了她的安危,着急回家。

进了亮堂堂的客厅,宁可欣才发现宁奕殊神情不对。

“姐,你脸怎么这么红,手心也是汗?”

宁奕殊眼睛看着别的地方:“你说呢,你跑一通脸不红心不跳?”

哦。

宁可欣又说:“那你渴不渴,我熬了银耳莲子羹,你喝吗?”

“不喝!”宁奕殊好烦。

她甩开宁可欣的手,蹭蹭蹭上楼了,头都不回。

宁可欣嘟嘟嘴。

姐姐是不是嫌她不好好学习?

嗯!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

宁奕殊反锁上门,冲到后窗。

她打开窗户,往下看。

楼下树影婆娑,早没了秦朗的影子。

她喘口气,脚一软,直接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天呢!

秦朗竟然追到家里,直接墙推?

她心里百般滋味,更多的是害羞。

也想过,这辈子,甩开那些人后,自己好好享受生活,找一个知心爱人。

只是没想到,这个爱人,来的好突然。

宁奕殊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烫;摸一摸心口,好慌!

她爬起来,跌跌撞撞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掬一把凉水泼在脸上。

在凉水的刺激下,她终于冷静下来。

宁奕殊抬头看镜子里,里头的小姑娘,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眸子里全是笑意。

对秦朗的表白,她并不抗拒。

深呼吸。

吐气

再深呼吸。

吐气。

刚才秦朗塞给她什么?

工资卡?

宁奕殊从裤子兜里,掏出那个硬硬的纸片,低头一瞧。

这什么玩意?

…………

“哎呦,可欣,我的孩子!”

李秀梅一大早到家,看到宁可欣自己买饭吃,心疼坏了,上去就抱住宁可欣一阵猛亲。

宁可欣提着油条,支着胳膊,被她一顿猛搓。

“好了!我还没吃饭呢!”宁可欣推开了李秀梅。

李秀梅抹眼泪:“可欣,你还恨着妈呢?妈着一段日子,是真的不好过。”

“你别生妈气了,妈早知道你二叔一家这种人,打死也不让你受委屈呀。”

宁卫东和张翠芬的事情,她都听说了。

竟然想谋算老大家的财产。

简直不能忍!

宁卫国挣的钱,怎么也有宁可欣的一半。

宁可欣讨厌李秀梅哭哭啼啼,没本事,还暗戳戳坏。

她仰头喊:“姐,下楼吃饭了!”

李秀梅脸色一变,嘴唇蠕动了一下,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宁可欣已经被宁奕殊给洗脑了,搞的现在母女不亲。

她现在说什么,也不管用。

李秀梅本来不喜欢宁奕殊,这下子更不喜欢了。

但是她又没啥主意,只能自己生气。

宁可欣喊完宁奕殊吃饭,扭头又对李秀梅说:“既然你回来,就去医院照顾奶奶吧,让王姨回来给我们做饭。”

李秀梅:“……”

你瞧瞧,现在宁可欣心里,她还不如一个后来的保姆。

李秀梅心里不是滋味。

“可欣,你太小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血亲骨肉!”李秀梅就指望这个女儿有出息了,她还是没忍住,抱怨了一句。

宁可欣没吭声。

在怎么说,李秀梅是她妈妈。

宁可欣不可能冷血到,真的跟她翻脸。

尤其她闹着,让宁卫国和自己做了亲子鉴定。

她就是宁卫国和李秀梅的女儿。

宁可欣只能认命。

“妈,你吃饭没,吃了饭再去也行。”宁可欣心软,小声说。

李秀梅:“……”

所以还是要撵她去医院。

宁奕殊下楼,看见李秀梅,目光闪了闪,主动打招呼:“李姨!”

首先,事情不明朗,不能确定李秀梅就是凶手。

其次,这是宁可欣的妈妈。

为了宁可欣,宁奕殊也不能像对宁老太太和张翠芬一样,直接翻脸。

但她,也仅与给李秀梅打声招呼,再多就没有了。

宁可欣跳着过去,拉宁奕殊的手:“姐,赶紧吃饭,一会儿咱俩一辆车走,行吗?”

陈永清回来了,那宁奕殊又有专车接送了。

宁可欣想蹭车去学校。

“什么车?”李秀梅没听明白。

公交车,值当这么特意说吗?

宁可欣说:“你管什么车。对了,陈永清呢,他人呢?”

179手术室风波

宁可欣想坐宁奕殊专车上学,但是没看到陈永清。

李秀梅说:“你们找他干什么,他送我回来就请假了,好像家里有事。”

“啊?那我又要挤公交车了。”宁可欣不高兴。

李秀梅总感觉自己不在家,她都把握不住宁可欣了:“你们到底坐啥车?”

宁可欣说:“我姐的专车呀,你赶紧吃饭去医院吧!”

一回来就唠唠叨叨。

听到陈永清家里有事,宁奕殊挑挑眉毛。

不一定是家里,可能是刘巧真呦。

不过那是别人的事,跟她没关系。

宁奕殊吃过饭,提起包找个借口提前走。

宁可欣不想跟李秀梅单独在一起,也提上书包:“姐,你今天怎么上班这么早?”

宁奕殊转头,透过宁可欣肩膀,看都李秀梅脸都绿了,轻轻一笑。

她说:“我今天转科,要早点去报道,你把饭吃完再走。”

李秀梅不喜欢宁可欣跟她多接触。

那么宁奕殊,就偏偏跟宁可欣多接触。

最后受伤害的,是宁可欣。

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何必牵扯无辜的人。

宁奕殊承认,某些时候她可能心软了些。

宁奕殊昨天就跟急诊科同事话别了,一早到医院,直接去了手术室。

手术室科主任,姓任,自个沉默寡言的骨科大夫,医术特别好。

手术室的护士长,姓郑,看上去很严肃。

这两个人,宁奕殊听李大观八卦过,说对工作特别认真。

对工作认真的人,一般琐事不多,不屑于那些勾心斗角。

宁奕殊喜欢这种人。

她跟任主任报完道,就换上了白大褂。

任主任直接扔过去一套手术服:“换这个,直接跟我进手术室!”

“……”哦。

真是一点缓冲都没有。

宁奕殊默默换上手术服,带上口罩,跟在任主任身后,进了手术室。

宁奕殊进来,也就一边观摩,第一次肯定不会让她直接上手。

手术台上那个患者,之前在人民医院,被诊断为“右股骨中断粉碎性骨折”,做个一次手术。

但是患者换药的时候,去去了小诊所,导致伤口感染,出现脓肿,并形成窦道。

疼的实在受不了,患者才来部队医院,结果被诊断为骨髓炎,需要再一次手术。

任主任戴上一次性手套,冲左右助手点点头:“开始吧!”

部队医院做的,是把之前的手术固定解除,扩创死骨去除,置管引流术。

手术难度不大,但是需要细心。

手术很顺利。

任主任最后钳夹死骨时,从伤口里带出一块大小10厘米*20厘米的纱布。

任主任皱皱眉头,将纱布仍在手术盘里。

宁奕殊全程看着手术,纱布被夹出来的时候,她愣了愣。

这肯定是之前哪个医院或者卫生室给遗留的。

手术结束,护士们收拾医疗垃圾。

一个小护士端着手术盘上的纱布、钢板、螺丝钉、死骨等,就要往医疗废物筐里倒。

“等一等!”宁奕殊叫住她。

大家都带着口罩呢,宁奕殊是新来的,大家都还不认识。

护士听见声音,眉头一皱,直接摘了口罩:“干嘛?”

竟然是吴小兰。

宁奕殊后知后觉,吴小兰好像也调手术室来了。

她也摘下口罩:“吴小兰,任主任还没说怎么处置这些东西呢。”

吴小兰听声音就不对,一看果然是宁奕殊。

她更不高兴:“你刚来的吧,懂不懂规矩?这些是医疗废物,怎么处理都要等主任说,要护士干什么?”

吴小兰呼啦啦,将东西全倒进医疗垃圾桶。

宁奕殊本能觉着这样不对。

她直接过去,从垃圾桶里捡起了那些东西,捧在手里。

“那块纱布,是从患者伤口里取出来的,可能就是引起感染的原因。”

“这件事都属于医疗事故了,医院对这种事情,肯定有处理程序。”

所以得留着。

吴小兰跺脚:“你一个实习医生,管的可真多!”

“吴小兰,任主任让把手术盘里的东西,清洗一下带到他办公室去。”

吴小兰:“……”

“我就说吧!”医疗事故呀,肯定不会不吭声的就处理掉的。

…………

任主任正在给院长打电话:“患者上次,是在人民医院治疗的,后来在卫生室和乡镇医院换药。”

“所以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个环节留下的纱布。”

“患者有知情权,知道病情原因,我已经写了报告,希望院长跟人民医院交涉一下。”

“嗯,对,那些东西我都留着,回头让人民医院的人过来,看一眼。”

人民医院是三甲医院,跟部队医院虽然不是一个系统,但是有学术交流。

两家关系不错。

任主任向上级汇报之后,院里当即给人民医院联系。

对方很重视,很快拍人过来了解情况。

经过确认,纱布确实是那时候在人民医院手术时,不小心遗落到患者伤口里的。

人民医院为此,主动给了患者赔偿,还处理了一个当时在场的医生。

这件事对部队医院,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对吴小兰,影响很深。

在急诊室的时候,她把患者的手腕给打硬化了,是宁奕殊发现的。

现在,她差点倒掉医疗事故的证据,又是宁奕殊出来阻拦。

她怎么那么多事呢!

吴小兰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跑去找孙亚强。

孙亚强也转科了,在妇产科。

吴小兰找到他,把手术室的事情说了,气:“亚强,她怎么有资格去手术室?”

“你一个大老爷们,反倒分在妇产科,院里领导脑子被驴踢了吗?”

“明明是你们家,要求医院给实习生转科,结果好事都给宁奕殊摊上了!”

孙亚强心烦:“别说了,整天为这些事儿吵吵,真掉价!”

吴小兰:“……”

她跟孙亚强处对象呢,对方家里条件好,吴小兰想高攀。

孙亚强生气,她就不说了,赶紧哄。

可是吴小兰心里,是真的把宁奕殊给恨上了。

宁奕殊之所以阻拦吴小兰,是对工作负责。

她下班就忘了这件事,直接跑去营地,给秦朗还东西。

180你要是没意见,我这就申请结婚

“啊,找秦连长,宁大夫?”

小子接到门岗电话:“那让宁大夫进来,外面多晒!”

“不不,我去接!”

小七挂断电话,从办公室扒了一把大黑雨伞。

秦朗正好进来,问:“你干嘛去?”

“连长,这么巧,那你去吧!”小七把黑伞往秦朗手里一撒。

秦朗:“……”干嘛呀?

小七说:“连长,宁大夫来了,大门口呢,你去接过来,别让人晒着。”

机会给你了,请把握!

“……”秦朗身体一颤,扭身就跑。

小七嘿嘿笑。

猴急的样!

埃?

不对!

那不是大门口的方向。

“连长,你跑错方向了!”

秦朗跑的更快。

小七:“……”

他只好自己去接。

宁奕殊今天打扮的特别亮眼。

红裙子,黑腰带,马尾辫,胸前挂着一个长长的银链子,嘴还涂口红了,整个人今天显得又瘦又白。

小七的眼睛都看直了:“宁大夫,你今天真好看。”

宁奕殊被夸的脸一红,不好意思。

她才不说临下班,偷偷在卫生间画了半个小时妆呢。

“秦连长在吗?我找他还东西。”

“在的,我带你去他宿舍。”小七撑开大黑伞。

宁奕殊嫌弃的看了一眼:“大晴天,你打个黑伞干什么?”

她又不是女鬼,见不得太阳。

小七解释:“今天太阳毒,我给你撑着,别晒黑。”

秦连长已经黑了,宁大夫再黑喽,生的小孩就白不起来喽。

小七很操心。

宁奕殊拒绝:“人家打的是阳伞,你这整把大黑伞,丑不丑?”

她今天特意打扮的,被这么一把黑伞一遮,白费力气了。

“哦”小七只能收了黑伞。

他带着宁奕殊,直接去秦朗的宿舍。

秦朗的宿舍,不跟士兵宿舍在一起,在干部楼上。

干部基本都有家属了,都搬去家属区。

楼上就秦朗和四班连长两个老光棍。

去干部楼,要经过训练场。

战士们正好原地休息。

部队都是老爷们,鲜少有女人进来,进来也是年纪偏大的干部家属。

宁奕殊红裙子一飘,那些训练的士兵眼睛就跟着飘过去了。

“我去,谁呀这是?”

“真漂亮!”

“姑娘旁边是咱文书吗?”

“谁?”听到有小七,萧子华回头。

我去!

他朝宁奕殊招手:“宁大夫,找秦连长呀?”

找谁?

士兵们轰动了,全都站起来,仰着脖子张望。

萧子华回头脸一绷:“排队,站好,喊嫂子好!”

“嫂子好!”

士兵们的喊声嘹亮,秦朗在宿舍里都听到了。

他洗脸擦香香的动作更快。

“秦朗!”

秦朗刚收拾完,换上一身干净军装,宁奕殊就走进来了。

秦朗身体僵硬,咧嘴冲宁奕殊笑:“宁……”

“呀,花花,长这么肥了?”宁奕殊第一眼,看见的是花花,上去抱了起来。

“喵”

我认得你,救我的那个漂亮小姐姐。

花花在宁奕殊怀里,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咦?

突然空气变冷?

是不是冬天到了,要换毛?

花花眼睛睁开一条缝,外面太阳高高挂,晒的猫猫想睡觉。

“喵喵——”

花花脚一蹬,跳出宁奕殊怀里,慢悠悠走到门口太阳处。

卧倒。

睡觉!

呼呼……

“……”呵呵,宁奕殊尴尬一笑。

傻人养傻猫。

她都找不到一个转移视线的话题了。

“宁大夫!”秦朗趁机提高存在感。

他刚清洗过,身上那股好闻的青草味,又扑进宁奕殊的鼻子里,沁人心脾。

宁弈殊心里荡起涟漪。

她稳了稳,从包里直接掏出昨天秦朗给的东西,双手往前一伸。

“还给你!”

秦朗低头。

是他的军官证!

军官证跟工资卡,放在一起的。

昨天走的慌里慌张,拉开抽屉拿了就跑,根本没注意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乌龙闹的。

秦朗浑身红彤彤,像被煮熟的螃蟹。

他接过去:“……谢谢!”

丢人!

小七一边站着呢,好奇。

他就着秦朗的手一看,军官证?

他知道秦朗昨天晚上跑出去。

萧子华说给宁大夫送信物去了。

结果……军官证?

身份证也行,户口本都可以。

为什么是军官证?

小七一把抽过去,翻开一瞧。

哎呦我去!

照片还是秦朗军校时候照的,小平头,青涩的脸,远没有现在有味道。

“这么丑,怎么好意思往外送呢?”小七怎么想,怎么说出口。

“滚蛋!”秦朗黑脸,瞪了他一眼。

小七这么一闹,流连在秦朗和宁奕殊之间的尴尬气氛,终于好了点。

宁奕殊鼓起勇气抬头。

秦朗背着光,一身利索干净的夏季军装,魁梧挺拔。

他炯炯有神的星眸虽然怒瞪着,但是嘴角却挂着微笑。

宁奕殊也忍不住翘起嘴角笑,鼓起勇气问:“秦连长,昨天你说给我工资卡,卡呢?”

“……”秦朗深呼一口气。

转身。

开抽屉。

拿出两张存折。

再转身。

往宁奕殊手里一塞。

一气呵成。

“给!”

宁奕殊好奇:“怎么是两张?”

“一张我的,一张你的!”其中一张,确实是宁卫东处理了宁卫国的货,挣到的钱。

当时宁卫东给了司磊,用来买官。

司磊直接把钱扔给了秦朗。

转了一圈,也算物归原主。

宁奕殊还真打开看了看。

宁卫东那一张,上面存了三十多万。

那么几车皮的货,只卖三十多万,确实贱卖了。

宁奕殊不算财迷,都心疼。

她又打开秦朗的,两万多快。

“你津贴是多少呀?”宁奕殊下意识一问。

秦朗目光微沉,立刻回答:“二百多块,平时还发点糖果罐头等福利,一家生活管够!”

“房子也不用担心,部队上给分宿舍。”

“你要是不喜欢住家属宿舍,我打报告,咱们在外面买房。”

“商品房你要是住不惯,没关系,买地,给你盖!”

“我J城也有房子,你不喜欢S市,咱就去J城!”

离那些奇葩亲戚远远的!

“……”她不是那个意思。

宁奕殊羞的头都抬不起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最是那一低头的娇羞。

秦朗看的目光都挪不开。

他咽口水,舔了下嘴唇,紧张的问:“所以,宁大夫,你要是觉着没意见,我这就打报告,申请结婚!”

181宁大夫吓跑了

“不要!”

进展是不是有点快?

结婚?

还没好好谈恋爱呢。

她突然想起来,第一次遇到秦朗的时候,萧子华说的“以身相许。”

今日不同往日。

可是宁奕殊心里还是慌。

她不敢看秦朗,拿着存折,双手无处安放。

她到底,来干什么的?

算了,跟第一次一样,跑吧!

小七外面逗猫呢。

猛的见宁奕殊逃也似的跑出去,小七有点懵。

“哎,宁大夫,怎么走了?”萧子华正好也来了。

一来,他就看见宁奕殊走了。

咋回事?

又被秦朗给搞砸了?

萧子华急了。

眼看着媳妇要娶到手,又给搞砸?

没出息的货!

他冲进屋里:“你咋回事?昨天问你也不说,今天宁大夫来了,说明人家不生你气。”

“我就离开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人就走了,跑的还挺快,是不是你又不会说话了?”

“还有小七,你怎么看着的?”

“他不会说话,你帮衬帮衬呀,两个大老爷们,连个姑娘都不会哄,活该单身!”

小七:“……”

为啥连他也骂上了?

他也质问秦朗:“连长,你咋把宁大夫气跑了,你都说什么了?”

“说啥?”秦朗也懵。

怎么就跑了呢。

“我说,如果她同意,我就打报告,申请结婚。”

喜欢就要在一起。

在一起,就得领结婚证。

军婚,领结婚证得先打报告,等上级审批。

没毛病!

萧子华:“……”

小七:“……”

两人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

“老秦,我都不稀罕说你!”萧子华摇头晃脑。

小七也嘟嘴:“连长,你凭本事单身,我服气!”

秦朗:“……”

说明白点!

不表白有错,表白也有错了?

他见两个人同时往外走,一把拉住萧子华:“我不懂,你教呀。谁生下来就啥都知道?”

“我为什么不亲女人,小七不知道,你不知道吗?”

“我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人了,没经验,肯定错误百出。”

“可我不都一点一点改正了?”

“萧子华,你忘了我外公教给的什么任务!”

“……”(’?’)シ┳━┳

欠你们的!

萧子华不走了。

他转身坐到秦朗床上:“我说,你没学会走路呢,就想先跑啦?”

“有你这么着急的吗?人家还没同意呢,你就说结婚,不是成心吓跑人吗?”

“就是同意,你也不能直接说结婚,得先谈谈情说说爱吧?”

“你昨天晚上跑出去,到底给宁大夫说的啥?”

秦朗赶紧给萧子华倒杯水,搬个椅子坐到他对面:“我昨天,是这么做的。”

他一五一十,把昨天的表白现场,演绎了一遍。

“……”看不出来呀。

老秦确实不傻,是缺乏经验。

萧子华点点头:“表白像个老爷们。所以今天,宁大夫是还你军官证的?”

“嗯,我把昨天没给出去的存折,给她了。”

听秦朗这么说,萧子华眼睛一亮:“那刚才,宁大夫走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把存折甩回来,对不对?”

“嗯!”跑之前,还放包里了。

萧子华一拍大腿:“妥了,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嗯?”秦朗目光闪了闪。

转念一想,他嘴角就翘的压不住了。

…………

宁奕殊怎么进的水陆寺,自己都不知道。

反正一进去,人就站在观音菩萨像前。

“师父师父,那个漂亮姑娘又来了!”小和尚一扔笤帚,跑回去找师父。

师父在练字。

小和尚冲进来,直接就抱住了他的胳膊。

笔锋一歪,一副字就坏了。

师父深呼一口气。

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明智,水挑了没有?菜浇了没有?草拔了没有?功课做了没有?”

小和尚一愣:“没有。”

“那就一样一样去完成吧,你浮躁了。”师父又取了一张新纸。

小和尚指一指窗外:“师父,那个求人死的姑娘又来了。”

师父透过纱窗,往外瞧。

宁奕殊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特别虔诚。

师父说:“那姑娘额头饱满,眉心宽厚,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可她求人死!”小和尚不明白。

这里是寺院,是要人向善的,怎么可以求人死呢。

师父语重心长:“三千众生,万般姿态,集佛与一身。存在即是合理。明智呀,你执念了。”

小和尚:“……”没听懂。

…………

“菩萨菩萨,你告诉我,我该接受秦连长的心意吗?”

“你问我喜不喜欢?”

“我也不知道,以前没想过。他表白的时候,我是欢喜的。”

“他那么优秀,那么好,而我家事所累,难免手上沾血,不想连累他。”

“可是失去他,以后怕是遇不到比他再好的人了。”

“我该怎么办呢?”

宁奕殊内心矛盾。

念叨了好久,她才起身。

一回头,一个小和尚立在厢房廊下,远远看她。

宁奕殊笑一笑,冲小和尚招手:“过来。”

小和尚不情不愿走过去。

宁奕殊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塞到小和尚手里:“菩萨的钱,不能欠!”

“我心想事成,过来还愿,这是承诺!”

小和尚:“……”

一直到宁奕殊离开,小和尚都没从震惊中清醒。

心想事……人真死啦?

…………

宁奕殊回到家,只有王晓琴在厨房里忙活。

宁可欣,要上完晚自习才放学。

“大小姐回来了?今天我做了玫瑰花卷,刚出锅,你赶紧洗手趁热尝一个。”王晓琴笑眯眯,从厨房里端出一笼花卷。

其实就是小馒头,全捏成玫瑰花的模样。

宁奕殊看着喜欢,赶紧放下包,洗了手,伸手就捡了一个好看的。

“王姨,好吃!”人高兴,吃什么都香。

王晓琴笑:“好吃吗?今天我买了紫薯,想着紫薯熬汤不好看,蒸着吃也没有蜜薯甜,还不如做花卷呢。”

“王姨手真巧,我要跟你续十年合同!”

王晓琴听了这话,高兴的不得了:“只要你不嫌我笨。”

两人说笑着说话,其乐融融。

宁家好久,没有这么好的气氛了。

陈永清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他神色不对头,径直来到宁奕殊面前。

宁奕殊和王晓琴不说话了,都看着他。

陈永清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定,一咬牙,说:“大小姐,我要辞职。”

182我就单纯看她不顺眼

陈永清要辞职。

连王晓琴都愣了:“永清,你干的好好的,怎么想要辞职了?”

陈永清低着头,不吭声。

宁奕殊看看他,对王晓琴说:“王姨,你先去忙吧。陈永清,院子里说!”

她起身,来到院子里。

陈永清垂头跟着出来。

“你低什么头呀?还没辞职呢,保镖的气势呢?”

宁奕殊看不惯:“你辞职,是不是跟刘巧真有关系?”

“……”陈永清惊讶。

宁奕殊看他神情,立刻明白了。

果然跟刘巧真有关系。

“你们两个,要结婚了?”

陈永清一听,赶紧否认:“没有,我不会娶她,坚决不会!”

宁奕殊心里挺高兴的。

刘巧真,不是个好人。

陈永清觉着,宁奕殊是自己老板,他得把辞职原因说清楚。

“虽然说出来丢人,可我不想瞒着你。因为刘巧真那人,缠上你,就像一条响尾蛇,我怕她来宁家闹腾,所以得给您说清楚。”

“上次我帮您去二号院买房子,我签完合同出来,她正好看到我。”

“虽然她以前拿着我们家彩礼跑了,但是过去那么多年,我早就不怨了。”

“大家都是同乡,她自来熟,拉着几个售楼的同事,让我这个老乡请吃饭。”

“大家起哄,我不好下她面子,就带她们去地摊吃烧烤。”

“然后,我就喝醉了,醒来就发现跟刘巧真睡一张床。”

说到这,陈永清脸都红了:“我真的是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儿,她哭闹,作为男人,我肯定要负责。”

“可是昨天,她突然拿着验孕棒给我说,怀孕了!”

“大小姐,她把我当傻子呢!”

“才过去几天,她就查出怀孕了?”

宁奕殊面无表情:“嗯,现代医学,一周可以验出来的。”

“可是,一周也不可能反应那么强烈吧!”陈永清又不傻。

刘巧真摆明了,让他接盘呢。

他说:“刘巧真太能闹,我没告诉她我住哪儿,她都能打听到这里来。”

“我真害怕,她把宁家也给闹了。所以大小姐,我辞职,去别的城市发展,不拖累宁家。”

宁奕殊仔细观察陈永清。

对方这么说,是真的怕连累宁家。

还是仅仅想摆脱麻烦?

反正,不管怎么想,躲开,肯定是不对的!

“我不许你辞职!”宁奕殊说。

“你跑了,清净了,她来闹我们怎么办?”

“你是不是想摆脱她,不想她打扰你的人生?”

陈永清重重点头:“肯定的!”

什么人呐。

收了他家彩礼,跟人跑了。

他啥也不说,自认倒霉。

结果忍气吞声的后果,就是刘巧真拿他当冤大头,接盘侠。

陈永清老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第一个念头就是远走高飞,让她找不到人。

可是,宁奕殊不许他辞职。

宁奕殊说:“你好好做我保镖兼司机,别想那些没用的!”

“那个刘巧真,交给我吧!”

“啊?这……”陈永清难为情。

宁奕殊说:“你别不好意思,也别想着谢我,我也不是好心,我就是小心眼,单纯看她不顺眼!”

一个假胸,有什么资格说她胸小?

…………

陈永清小心翼翼驾驶着保姆车,到了一家公司大门前。

车里坐着陈三、四、五。

还有宁奕殊。

他看看后视镜,担忧的问:“真要这么干?”

“你心疼?”宁奕殊面无表情。

陈永清忙摇头:“不心痛,怕您麻烦。”

“看你这么磨叽,更麻烦!”宁奕殊开门下车。

陈永清赶紧停好车,领着三个兄弟,跟在宁奕殊身后。

公司是家小的商贸公司,专做布匹生意。

宁奕殊查了,这家老板也姓宁,叫宁仰承。

宁仰承一直想方设法,想跟宁卫国攀本家,目的是把布匹卖给宁氏企业。

宁氏企业有自己的特供渠道,一个小商贸公司,根本看不在眼里。

对方连宁卫国的面,都见不上。

宁奕殊带着四个保镖,直接进了商贸公司,气场自成。

前台站起身:“女士你好,请问您……”

“找宁仰承!”宁奕殊直呼她们老板名讳。

前台一愣,随即说道:“对不起,我们宁总……”

宁奕殊直接把一张名片,甩进前台怀里。

这种场合就得霸气,否则镇不住场子。

前台定睛一看,烫金的名片上,只有一个头衔:宁氏企业大千金宁奕殊。

前台:“……”

谁家名片,这么印?

果然是拼爹的时代吗?

她再看看宁奕殊。

全身珠光宝气,提的铂金包怎么也得五位数起跳。

前台眼皮跳了跳:“请您稍等,我去请示一下。”

她都忘了可以内线电话,拿着名片直接就往楼上经理办公室跑。

她刚到门口,还没敲门呢,宁奕殊的保镖,先她一步推开了经理办公室的门。

宁仰承正办公呢,抬头见进来一个不认识的男人闯进来。

他呵斥:“谁呀,出去!”

陈三把着门,侧身让出一条道。

宁仰承就看到一个清雅矜贵的女孩走进来,身后还跟着黑衣保镖,气势比他这个老板还大。

宁仰承心里一惊,站起身:“你们干什么的?”

前台赶紧把名气递过去。

宁仰承一瞧。

宁氏企业大千金,宁奕殊。

他不怎么相信。

宁大千金据说是医学院学生,有文化的人,会把名片印的这么粗暴又简单吗?

但是瞧瞧对面女孩的打扮和气质,还真的像。

宁奕殊也在打量他。

四五十岁、大腹便便、有点秃顶,脖子上戴着大金链,手上挽着蜜蜡串。

一看就是个油腻的中年人。

宁奕殊也不含糊,直接就问:“你是宁仰承?刘巧真跟你什么关系?”

一听刘巧真这个名字,宁仰承心里的预感,更不好了。

他反问一句:“刘巧真跟您,什么关系?”

他还不敢大声问,小心翼翼,怕对方真的是宁氏千金,再给得罪了。

宁奕殊冷笑:“我问你呢,刘巧真是不是你情妇?”

宁仰承:“……”

刘巧真是他情妇,可是早玩腻了。

他知道刘巧真难缠,用了些手段,才把人甩掉。

对面这些人,来者不善,不会是刘巧真招来报复他的吧?

宁仰承的手,偷偷摸电话,想喊保安。

183想标题费劲

(温馨提示:昨天那一章后面修改了,重新刷一下,就跟今天的接上了。)

顾嘉气的关了店面,四处找牛仰承。

这个时间,对方肯定又在娱乐场所花天酒地。

顾嘉流着泪,一个一个娱乐场所的去找。

她也不知道要什么,就想揪出牛仰承,问问那个刘巧真到底怎么回事。

最后,她在天上人间找到了牛仰承。

“牛仰承,你出来,回家我有事找你谈!”因为心情不好,顾嘉语气有点冲。

正是娱乐场所进人的时候,进来的客人和小姐们,纷纷瞩目。

牛仰承身边的狐朋狗友起哄:“吁,牛哥,你媳妇叫你回家!”

“别闹,我还怕她一个母老虎了?”顾嘉在外面不下他面子,牛仰承坐着不起身。

所有人都坐着,包括那些小姐们。

只有顾嘉站着。

场面一度很难堪。

顾嘉心寒。

这就是她为了不丢面子,忍气吞声的结果。

“牛仰承,今天你的二奶刘巧真,她妹妹上我店里来闹事!”

“我随便你在外面怎么花,别让你那些狐狸精,特么打扰我和闺女的生活!”

“如果刘巧真再来闹,我就找人废了她,你别怪我没提前通知你!”

“吁——”顾嘉喊完话,狐朋狗友们又是一顿起哄。

牛仰承被当众恐吓,脸上挂不住了。

他站起身:“你个娘们懂不懂事,跑外面故意办我难堪是不是?滚蛋!”

他伸手推搡。

也不知道是他力气大,还是有谁在底下绊了一脚。

顾嘉一下子倒在地上。

“噗!”风月场上的女人,不喜欢大房,尤其过来找事的大房。

不知道谁笑了一声。

顾嘉脑子,滚烫滚烫,全是将要喷发出来的岩浆!

有人看不对,劝牛仰承:“牛哥,要不你跟嫂子回去吧。”

“回个屁,老子出来玩,不用管娘们的脸色!”牛仰承要撑面子。

顾嘉看着重新左拥右抱的牛仰承,从头顶到脚心,都寒彻刺骨。

这就是她忍气吞声,纵容的男人吗?

她给对方留情面,对方却当着那些小姐的面,羞辱她!

都是父母养大的。

顾嘉从地上爬起来:“牛仰承,刘巧真怀孕了,我们离婚吧!”

丢下这一句,她就离开了。

牛仰承:“……”

…………

刘巧真住的是破旧的筒子楼。

她反应的厉害,伏在水池边吐酸水。

幸亏今天工作日,邻居都去上班,没人看见。

刘巧真做人二奶,图的是财。

二奶吃的是青春饭,刘巧真年纪不小了,身后有大把十八九岁的青春靓丽姑娘虎视眈眈。

她想上岸。

牛仰承人长的不错,有钱,关键是老实。

他包了刘巧真两年。

刘巧真就想在他这里转正。

牛仰承家里有母老虎,总是不提娶她的事情。

刘巧真心急,就去找顾嘉,被顾嘉用手段撵出来,让她不着牛仰承的面。

然后刘巧真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流产很多次了,医生说这次再流产,就一辈子要不上孩子了。

刘巧真想找个接盘的,正好碰到了陈永清。

陈永清一家都老实,就是穷。

但是陈永清能在二号院买房子,说明现在混好了。

刘巧真故意把他灌醉,伪装成上床的样子,对方果然说要负责。

可能是自己太心急了,迫不及待说怀孕,想赶紧定下婚事。

陈永清竟然察觉不对,死不上当。

刘巧真后悔死了。

早知道陈永清不傻,她就等结婚了再说。

现在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巧真吐完,一抹嘴,准备回屋躺着,然后就听见背后有人喊:“大宝贝!”

大宝贝,是牛仰承跟她好时,常喊的一个爱称。

刘巧真立刻转身,果然是牛仰承。

她问:“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大宝贝,你真怀孕了?”

牛仰承听顾嘉说刘巧真怀孕,本来还不相信。

后来回家不见顾嘉和闺女,他就给店里员工打电话。

才知道刘巧真一个什么亲戚,真的去店里闹事。

这大概是刘巧真为争宠,使的招数吧。

不过,牛仰承全程关注点,在怀孕上。

他决定过来瞧瞧真假。

结果一上楼,就看到刘巧真吐的死去活来了。

牛仰承激动了。

天知道他多想要一个儿子。

自己吃软饭归吃软饭,可是死后还是希望逢年过节,有儿子给他上香。

顾嘉生完闺女,就做了结扎,坚决不再要孩子了。

他偷摸摸外面包二奶,就想着万一谁生个儿子,就抱回去养。

顾嘉不养,让他妈养。

可惜这么多年,始终没有。

老天终于开眼了!

激动归激动,牛仰承保留了几分理智:“你去医院检查了吗?这孩子几个月了?男的女的?”

是不是自己的?

如果是女孩,就不值得跟顾嘉干架了。

刘巧真一听,不愿意了:“啥意思,你怀疑这不是你的孩子?牛仰承,你有点良心,这两年我可就你一个男人!”

“你等着,我给你拿医院报告,男女我不知道,可时间上,肯定是你的!”

刘巧真激动的冲进出租屋,拿出医院的诊断报告。

怀孕的时候,她还跟牛仰承在一起呢。

既然牛仰承找上门,想认这个孩子,她一定要抓住机会!

牛仰承看了诊断报告,确定是自己的孩子。

“大宝贝,是我不好,误会你,走,我带你吃点好吃的。另外,为了你和孩子的健康,我一会儿再带你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顺便找关系鉴定男女。

…………

陈永清看不明白了。

他接宁奕殊下班的时候,汇报了最近进展。

“大小姐,牛仰承带着刘巧真检查完,就给她换了屋子,藏了起来,还阻扰顾嘉找到她。”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损?为了摆脱刘巧真,破坏了人家一个完整的家庭。”

宁奕殊一挑眉:“那种家庭完整吗?”

陈永清:“……”不完整,甚至替顾嘉不值。

可好人不能受委屈,陈永清死皱眉头。

宁奕殊看出陈永清想什么。

看来这小子心不坏,有底线。

“刘巧真最近还找你吗?”宁奕殊又问。

陈永清苦笑:“怎么还会找我呢?”

宁奕殊若有所思:“那不行,找你的时候理直气壮,走的时候怎么可以随随便便?”

“她不找你,你去找她,就说后悔了,放不下她,同意结婚!”

“给你录音笔,让她亲口承认,再不纠缠你!”

把话掰扯清楚,别遗留历史问题。

184宁大夫很忙

秦朗在营地憋了两天,憋不住了。

宁奕殊存折都拿走了,肯定是没拒绝。

但是怎么没音讯了呢?

所以,他这个男朋友身份,到底转正没转正?

他又忙的走不开。

秦朗打电话吧,宁家一直没人接。

宁奕殊是忙呢,还是躲着自己?

秦朗坐立不安:“小七,这是我这个季度的水果份额,你帮我送给宁大夫。随便问问,她最近忙什么呢?”

…………

顾嘉找不到刘巧真,那是因为牛仰承故意布迷魂阵。

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宁奕殊一找一个准。

她让陈永清直接过去。

刘巧真最近两天,过的可舒坦了。

想吃啥,牛仰承给买啥,每个月还给两千多零花钱。

外面那些干部,一个月才一二百,还不如她呢!

外面有人敲门,刘巧真指挥保姆:“开门去!”

保姆开门,不认识陈永清:“请问,您是?”

“我找刘巧真。”陈永清沉声说道。

保姆回头喊刘巧真:“太太,找你的。”

“谁呀?”刘巧真穿着真丝睡衣,踢踏着拖鞋,懒洋洋从里屋走出来。

一看是陈永清,刘巧真特别尴尬。

她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陈永清激动起来:“巧真,你怎么搬家了呢?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吗?”

“你走了之后,我认真想了想,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受那么多苦,还不是因为我本事。”

“既然你愿意跟我过,我想好了,咱们这就回老家领证,离开这个冰冷的城市。”

“不管你这孩子是谁的,回老家,我就说是我的,我给你养!”

也许陈永清表情过分真实,刘巧真打了个冷颤。

她后退一步:“陈永清,你想啥好事呢?”

“如果早两天,我可能挺高兴的。”

“呸!不高兴!”

“早知道你是个小保安,我才不会考虑你呢!”

“你想当我孩子的爹,你养的起我和孩子吗?”

“实话告诉你,这孩子有爹,是牛仰承牛老板的。当然,你一个小保安,肯定没听说过他的名讳。”

“牛老板给我检查了,我这肚子里,是儿子!他高兴坏了,要把家里那个母老虎处理,娶我!”

陈永清不相信:“您怎么可以破坏人家家庭?”

“呸,我和牛老板是真爱。没有爱情的一方,才是第三者!”

“那个母老虎,占着位置不拉屎,牛老板要她好看!”

刘巧真骂完,直接对保姆说:“关门,别什么人都往里放!”

陈永清被撵了出来。

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这一处高档小区。

陈永清上车,将藏在兜里的录音笔,交给了宁奕殊。

宁奕殊接过去,打开一听。

真不要脸!

“你复制一份,合着地址直接扔给顾嘉!”

…………

骂走陈永清,刘巧真更舒服了。

她趴回沙发上,抱着水果盘,打开大彩电。

电视里,正播放《外来妹》呢。

刘巧真边看边骂:“这赵小云太傻了,嫁那个有钱老板多好,就倔,自己挣钱多累!”

骂着骂着,她睡着了。

“叮咚,叮咚!”

刘巧真是被门铃吵醒的。

她擦了把睡觉流的口水,抬头看看时钟,竟然都快晚上了。

“保姆,门铃响半天,你怎么不开门!”

保姆说:“您不是不让外人进来吗?”

牛仰承自己有钥匙。

按门铃的,都是外人。

刘巧真骂:“那你也不能让门铃一直响,吵着我了。你怎么那么笨,怪不得只能干保姆,明天就炒了你!”

保姆背过身,翻了个白眼。

一个二奶,嘚瑟的!

她打开门,外面站着好几个女人。

为首的就是顾嘉。

“你们是?”保姆直觉不妙。

顾嘉推开她:“我找刘巧真!”

“谁呀!”刘巧真听到动静,问了一声。

顾嘉径直走进客厅:“谁?我是这房子的主人!”

真是没想到,牛仰承竟然把刘巧真,藏到了她父母留下的房子里。

欺人太甚!

…………

“各位观众大家好,这里是百姓杂谈节目。”

“接到xx小区居民的热心举报,三号楼里住了一个二奶,被人家正妻找上门,打到流产,已经被送往部队附属医院。”

“正妻也被警察带走,目前正在审讯当中。”

“打人肯定不对,但今天我们讨论的是,家庭道德问题。”

收音机里的播音员,声音特别好听。

宁奕殊听完新闻,就关上了收音机,穿上衣服往外走。

王晓琴追出去:“还没吃饭呢。”

“你等可欣出来吃吧,我去医院有点事。”小板凳搬好,去围观。

顾嘉带的是自己的闺蜜。

这些闺蜜,都是有钱的太太,老公在外面基本都有二奶。

她们揍刘巧真,也是发泄自己的愤怒,就照着刘巧真的脸、胸、肚子踩。

女人狠起来,比男人更阴狠。

刘巧真流产了,胸脯里填充的硅胶也裂开,身体多处软组织受损,被直接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还有两个警察,等着刘巧真做口供。

宁弈殊抬手腕看看时间,晚上七点二十分,顾嘉行动挺快的。

宁奕殊在外面转悠了一会儿,看见刘巧真做完手术被推出来,立刻一头扎进办公室。

她问那些负责刘巧真手术的同事:“她胸是假的吧?里面填充了多大的硅胶?”

同事:“……”

…………

陈永清等在外面。

没过多久,宁奕殊抄着兜出来,表情凝重。

陈永清迎上去:“大小姐,回家吗?”

“回家?顾嘉还看守所呢,你回去睡的着吗?”宁奕殊说。

陈永清愣了愣:“我送你回家之后,打算求宁总帮忙去。”

宁奕殊皱眉:“我没能力吗?为什么要找他?”

“……”陈永清不说话了。

“这事你别管了!”宁奕殊本来是看刘巧真不顺眼,刚才在办公室,听到点东西。

她改变了主意,决定继续管到底。

不过不能让宁卫国插手。

“宁大夫,真好,你没下班!”小七提着两兜水果,正好摸上六楼。

宁奕殊想事儿呢,只冲他点点头:“来了,等会儿。”

她转头对陈永清说:“你听我的,先这样那样,然后那样这样,最后再那样这样,明白了吗?”

小七:“……”

宁大夫一天一天,忙的都是啥?

185对视三十秒以上,说明互相喜欢

“你说,宁大夫看见你不热情,一直忙着他保镖的事儿?”秦朗听完小七汇报,眉头紧皱。

小七点头:“是的!”

他去找宁奕殊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不过医院离部队近,万一宁大夫上夜班呢?

小七先去医院,如果人不在医院,他再去家里。

结果宁大夫在医院,但不是上夜班,而是操心人保镖家的家务事,忙的都没空搭理小七。

小七说:“宁大夫只给我说了一句话,主题就是,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还是保镖的事儿!

秦朗:“……”

他还不如个保镖?╰ひ╯

…………

宁奕殊一早就出门。

她热爱工作,喜欢工作,工作使她快乐ψ( ̄へ ̄)ψ

宁可欣在后头追:“姐,姐姐,我蹭你车!”

宁奕殊头也不回:“不顺路!”

话虽这么说,可是她还是等宁可欣上车才关门。

宁奕殊看窗外:“……”

为什么要对她好!

陈永清将保姆车驶出胡同。

“吱——”

前面有辆车,横着把他们逼停。

陈三、四、五,黑着脸拉开车门,下车。

宁奕殊透过车前窗一看,逼停她车的,是秦朗的小吉普。

秦朗下车,无视三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他一脸严肃,直接来到保姆车前,抓住宁奕殊手腕:“我送你上班!”

“大小姐!”三个保镖拦住两个人。

宁奕殊心狂跳,偷偷看一眼脸色阴郁的秦朗。

今天对方,特别帅!

她对保镖挥手:“你们送可欣去吧!”

她有护花使者了。

嘿嘿!

宁奕殊爬上秦朗的车,在副驾驶座上端正坐好。

秦朗上车。

关门。

朝宁奕殊俯身。

宁奕殊停止呼吸。

秦朗帮宁奕殊系上了安全带。

宁奕殊:“……”想多了。

秦朗踩下油门,慢慢开出这条胡同。

身后的陈永清,担心的问宁可欣:“二小姐,要不你坐公交车去吧,我们要去保护大小姐。”

宁可欣点点头,抱着书包要下车。

“要不,我们先送你上学!”看到宁可欣这么乖,陈永清突然不忍心。

陈永清见过秦朗,宁奕殊应该没事。

宁可欣摇头:“我上学没事,挤公交就行,你们赶紧去保护姐姐吧!”

那个当兵的,是姐姐朋友。

可是今天看着,好吓人。

…………

秦朗一直专注开车,没有说话。

眼看着拐弯就到医院了,宁奕殊忍不住。

她咳一声:“那个,秦连长……”

“我不叫秦连长!”秦朗不高兴。

宁奕殊:“……秦朗?”

秦朗不说话,紧紧抿着嘴巴,目视前方,跟小孩子闹别扭一个德行。

“……”

宁奕殊也不说话,看谁能憋得住!

“宁大夫……”秦朗终于没憋住。

宁奕殊有样学样:“我也不叫宁大夫!”

谁还不是小公举(-、-)

车一顿。

宁奕殊的头差点磕到前挡风玻璃,秦朗慌的赶紧腾出手扶她。

宁奕殊穿的是短袖,秦朗的手,直接就摸到了宁奕殊的胳膊,光滑柔腻。

车里空气,顿时安静。

秦朗调整呼吸,目不斜视。

手怪烫的,宁奕殊嘤咛一声:“秦朗,你要抓多久,单手开车不安全!”

“哦!”秦朗迅速收回手,耳根通红。

他偷偷瞄宁奕殊。

只见宁奕殊抿嘴一笑,羞涩的低头。

秦朗看准一个停车的路边,缓缓将车停稳。

他转过身,直面宁奕殊:“宁大……奕殊,我请求你给我一个,明确的身份!”

是不是男朋友?

宁奕殊脸早红透了。

可是她好歹经过风浪,又不真是二十出头,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喜欢就上,别矫情!

她很快镇静下来,转过身,跟秦朗对视。

“秦朗,有人说,两个人对视三十秒,说明彼此吸引,你看咱俩能互相凝视三十秒吗?”

秦朗下意识要低头看表。

宁奕殊伸手抱住他的脑袋:“不许低头,从现在开始算起!”

“滋滋滋。”

一股电流,在秦朗身体里乱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肯定不止三十秒。

有人敲车门:“大小姐,你没事吧!”

宁奕殊被惊醒,松开手。

秦朗赶紧坐正。

敲门的是陈永清,秦朗车开太快,他追了两条街,才看到车影。

然后就发现车在路边靠停,半天没动静。

陈永清担心的看了半天。

从车后面发现,宁奕殊抱着秦朗的头,以为两个人要打起来。

他怕宁奕殊吃亏,赶紧过来。

不过敲完车门,他发现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

摇下车窗的宁奕殊,很不高兴:“你们先去医院吧,我这有事没干完!”

“……”陈永清不敢问还要干啥事。

他转身就走,跑的特别快。

宁奕殊转头,重新看秦朗。

秦朗正在调整呼吸。

深呼吸。

吐气

深呼吸。

吐气。

深呼吸。

……他需要转移注意力。

“奕殊,我给金局打电话了,你朋友那没事。”秦朗终于想到个话题。

顾嘉被抓,可是也委托了律师要求牛仰承净身出户。

牛仰承见孩子没了,当然不肯离婚,反过头来哭着求顾嘉。

他还作证,是刘巧真自己撞流产的。

刘巧真分不清轻重缓急,跟牛仰承撕起来。

顾嘉本市的,有人脉有钱,自己出来了。

她出来就上诉,把牛仰承这几年出轨,以及牛仰承想找男人污蔑她名声的证据,往法庭上一摆。

资产全都在顾嘉母亲名底下。

牛仰承百分百被净身出户。

刘巧真鸡飞蛋打。

秦朗问:“你管你保镖的事儿,还管人家原配的事儿?”

“因为顾嘉的妈妈,是人民医院妇产科的大夫!”宁奕殊目光一沉。

本来,她只是想帮陈永清摆脱刘巧真。

但是宁奕殊去手术室的时候,听那些大夫闲聊。

他们说刘巧真家离人民医院近,为什么偏偏来比较远的部队医院。

当时妇科赵主任就说:“人家原配的妈,就是人民医院妇产科的主治大夫,她敢去吗?”

宁奕殊想着,十几年了,病历肯定不好找。

她不如从身边人开始着手。

谁知道老天爷都帮自己。

还没开始行动呢,就让她有了这个机缘。

秦朗听后,默了默:“顾嘉是自己出来的,我并没有帮上你的忙。”

所以顾嘉不会觉着欠宁奕殊人情。

宁奕殊还要费劲,才能靠近对方。

宁奕殊微微一笑:“我不捞她,她也会找我呀。”

186咱俩打个赌

宁奕殊说,顾嘉肯定会主动找她。

“……”这么自信?

秦朗不信。

宁奕殊说:“那咱俩打个赌!”

“赌什么?”秦朗问。

宁奕殊歪头,看看秦朗。

秦朗呆呼呼的模样,其实挺可爱的,萌萌哒。

好想放在手掌心,揉一揉,摸一摸。

赌什么好呢?

她盯着秦朗的耳朵,想了半天。

秦朗耳垂可真厚,有福气。

宁奕殊突然心生恶趣味,想逗一逗秦朗。

她说:“她如果不来找我,我就摸一下你的耳垂;她如果来找我,你就让我摸一下耳垂!”

“……”这什么赌注?

秦朗清一清嗓子,看向窗外,整个人都不好了。

宁奕殊瞥他一眼,嘴角勾笑:“同不同意?给你点时间考虑!”

秦朗:“……”

总感觉哪里不对。

秦朗晕晕乎乎回到营地,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了。

他才是男的。

怎么有种被对方调戏的感觉?

“秦朗,撞电线杆子上了!”赵广荣那个大嗓门,直接在秦朗耳边开喊。

秦朗惊醒,赶紧立正站好:“营长早!”

“早个屁,都九点半了,瞧你那一脸痴汉相,你还是你吗?不工作,干嘛去了?”

“报告营长,今天我休息!”

“……”突然想揍人。

…………

三天之后。

宁奕殊下班,朝保姆车走去。

现在整个医院,都知道她是宁氏企业的千金,保镖车接车送。

联系之前宁家兄弟内讧,貌似宁奕殊还差点因此被绑架。

大家也就见怪不怪。

“宁大夫,有时间喝杯茶吗?”一个衣着时尚的女人,迎面走过来。

宁奕殊在保姆车前站住。

是顾嘉,比她想像中来的早。

宁奕殊说:“我不认识你!”

两个人,确实是第一次见面。

顾嘉笑了:“宁大夫真的不认识我?”

“没见过,不认识。”宁奕殊拉开车门。

车里的陈三、四、五,目光不善的瞪着顾嘉。

顾嘉估计没见过这种阵仗,愣了愣。

宁奕殊要上车。

顾嘉急忙说:“宁小姐,我对你没有恶意,相反,还想谢谢你提供的那些证据。”

顾嘉从没想过,要跟牛仰承闹到法庭上,所以也没搜集过证据。

那些证据,都是被人直接扔在她办公桌上的。

顾嘉忙着上诉,争取自己的最大利益。

等事情差不多,她才有时间回过头想。

刘巧真并没有妹妹。

这是有人,暗中帮自己呢。

顾嘉也有几分手腕,查到了陈永清。

一个保镖,肯定没这个本事。

陈永清背后的宁奕殊,倒是……

顾嘉着重查了宁奕殊。

宁奕殊故意露了尾巴,就等着她查到自己头上。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见面。

“之前是因为下不来面子,不想跟牛仰承离婚。”

“后来想通了,却苦于没有证据。”

“如果不是你,我怕要损失一半的财产。”

“宁小姐,我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

“不如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宁小姐为什么帮我,需要我做什么?”

顾嘉也是个聪明人。

…………

宁奕殊喝完茶,跟顾嘉约好下次联盟时间,久回家了。

回到家,她发现宁老太太已经出院。

怎么恢复这么快?

宁老太太一来,家庭氛围就没有前几天轻松。

李秀梅看着宁老太太的脸色,宁卫国指挥王晓琴给宁老太太这样那样。

宁奕殊不高兴。

都这会儿了,宁老太太还想在家里作威作福,当老太君?

做梦!

这是她的家,她和妈妈的家!

凭什么她们住的理所当然,享受成果?

她要泼点冷水,给大家降降温。

“奶奶,你出院了,要不要去牢里看二叔?”宁奕殊说:“已经宣判了,判了三十年,罪名不在可以减刑的范畴之内。”

也就是说,宁卫东必须蹲足三十年,服刑期间不享受减刑待遇。

出来,就是个糟老头了吧?

宁老太太:“……”

“奕殊,奶奶刚出来,你不要提那些愉快的事情。”李秀梅说。

宁奕殊转向李秀梅:“李姨,好了伤疤忘了痛,指的就是你!”

李秀梅:“……”

怎么逮谁咬谁?

这个时候,宁老太太长啸一声:“老大,你闺女这是想把我重新气回医院呢。”

宁卫国很尴尬。

训宁奕殊,他没脸;不训,老太太不愿意。

人家都是婆媳不和,闹的男人没办法。

宁家倒好,奶奶跟孙女直接干仗。

最后,宁卫国还是遵从孝道:“奕殊,你奶奶刚出院,别闹了。”

宁奕殊早就不对他报什么希望了。

她翻了个白眼:“谁闹了?我是哭了,还是嚎了,我只是陈述一遍事实!”

说到事实,她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奶奶,宁昊户口迁到张家去了,改姓张!”刘金花也是狠人。

“……”这下,宁老太太不愿意了。

她哭着喊着,要宁卫国把宁昊给接回来。

宁卫国焦头烂额。

他训一句,宁奕殊直接来个更劲爆的消息。

宁奕殊肯定是故意的。

宁卫国怕宁奕殊下面还有更难听的,不敢再说话。

好在这个时候,他的大哥大响了。

宁卫国找借口躲出去接电话。

宁老太太自己哭,挺没意思,就拽着李秀梅袖子,使劲撮鼻子。

把李秀梅恶心的,却不敢动。

宁奕殊看着挺乐的。

她问:“李姨,你以前在人民医院做护士,对吗?”

“是的,那都十几年前的事儿了,你怎么问这个?”李秀梅挺惊讶。

宁奕殊点点头:“我一个朋友,她妈妈是妇产科大夫,听说你是我后妈,问你好呢。”

李秀梅没什么特别反应,还挺激动:“真的?姓什么,老同事们都没联系过了。”

宁老太太哭声却陡然一顿,眼神凛冽的射向宁奕殊:“你什么朋友?我怎么没听说,你有家长是人民医院大夫的朋友?”

宁奕殊眯起眼睛。

她就是顺口一诈,根本还没见顾嘉妈妈呢。

李秀梅没什么反应。

宁老太太今天反应强烈,跟在医院时不一样。

在医院,她说妈妈也是在那里去世的。

宁老太太没反应。

今天听到宁奕殊认识妇产科大夫,宁老太太反应就不对了。

所以,宁卫东并没有骗自己。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奕殊紧紧掐住手心。

宁卫国一无所知,打完电话走进来:“小王,你今天多做两个菜,小陆过来吃饭。”

宁奕殊耳朵一动,问:“陆岩回来了?”

宁卫国神情一滞,继而点点头:“是的,回来了。”

187秦连长要睡不着了

宁卫国书房。

陆岩将查到的资料,递给宁卫国。

他奉宁卫国之命去了J城,查萧子华。

“宁总,我查到了,萧子华是萧少延的儿子,有军方背景。”

宁卫国拿起资料,翻了翻:“萧少延,安圣集团的老总?”

陆岩点头:“是的,萧子华就是他的独子,三年前当兵,过完年退伍。”

“……”那他,为什么接近宁奕殊?

陆岩又说:“宁总,安圣集团这十年发展迅速,靠的是萧少延的前姐夫,现在J城的市长。”

“而这位市长,是因为原配死后,娶了韩军长的二女儿,才开始发达的。”

宁卫国不关心这些,只问:“他接近奕殊,想干什么?”

陆岩默了默,说:“宁总,不是他接近大小姐,是韩军长的外孙想接近,萧子华就是个跑腿的。”

“……”什么意思?

宁卫国没听懂,有点懵。

陆岩大概解释了一下萧家和韩家的关系。

韩军长二婚的那个女儿,跟前夫有个儿子,军校毕业后现在第七营任连长一职。

韩军长把萧子华送到这里,就是想他能帮忙秦朗找个对象。

宁卫国想半天,才把名字和人对上号:“秦?你说的韩军长的女儿,就是那个丈夫失踪没两年,就带着所有家产改嫁的那个?”

他在一个有部队家属参加的酒会上,貌似听过一嗓子。

陆岩点头。

宁卫国咋舌。

这关系够乱的。

他拿笔在纸上画了几条线,才把关系捋顺。

秦朗的爸爸失踪不到两年,户口还没销呢,秦朗的妈就不顾家里人反对,带着所有家产和资源,嫁给了现任丈夫。

现任丈夫原配的弟弟,是萧子华的爹。

秦朗和萧子华关系,很铁。

现在,这位秦朗不知为什么看上了宁奕殊,让萧子华跑腿拉线。

“他妈那样嫁的人,他还能跟对方家里的亲戚玩的好,是心思深,还是傻?”

家里关系这么乱,竟然打宁奕殊的主意?

不行!

坚决不行!

宁卫国摇头:“咱们宁家,在S市算个人物,放J城都不够看。”

“那么乱的关系,奕殊那么单纯,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陆岩也赞同:“另外我还查到,韩军长的手下跟宁站长接触过,接触的时间就在咱们货出事前几天。”

“什么?”宁卫国震惊。

“韩家不是不插手商业吗?为什么盯上咱们家?”

陆岩摇头:“韩军长有女婿在政界,想往上爬就需要钱,萧少延依附于他,但姐姐去世了,他也不一定真心依附。”

“想往上爬,就需要大笔资金,说不定韩家就像插手商业。”

“可是地盘已经划分完毕,他想往外延伸,难免会碰到咱们。”

陆岩说的有道理。

这种神仙打架的事儿,遭殃的一般都是他们这种小鬼。

不说生意上的事儿,就凭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宁卫国也不想宁奕殊牵涉进去。

他吩咐:“陆岩,这几天盯紧了奕殊,不要她跟这些人接触!”

“是。”陆岩也不想宁奕殊受伤害。

陆岩汇报完,准备去客房睡觉。

一出门,发现宁奕殊倚在楼道口,拿着个打火机玩。

一燃一灭,映着宁奕殊闪烁的眸子,冷漠疏离。

陆岩心里一虚,先开口打招呼:“大小姐。”

“什么大小姐,二小姐的,又不是旧社会,听着烦。”宁奕殊其实不喜欢他们这么称呼自己。

陆岩:“……”那称呼什么。

宁奕殊问:“你出的什么差?”

“去查点事情?”陆岩想了想,又加一句:“宁卫东的!”

“查他跟哪个敌对势力勾结?”

“是。”

“查到没有?”

“对方太隐蔽,我没那个能力。”陆岩没说实话。

宁奕殊当然不信:“你撒谎!你不告诉我实话!”

陆岩:“……”

你都这么认为了,为什么还问。

宁奕殊挺直背:“陆岩,如果有一天,我和他翻脸了,你向着谁?”

“……”他,是指宁总吗?

“给你几天考虑!”宁奕殊转身上楼。

她本来想下楼偷听的,可是对方声音太低,没听清楚。

断断续续,就听到萧家怎么怎么滴,韩家怎么怎么滴。

韩家她不认识。

萧家?

该不是那天见萧子华送自己回来,他们去查人家了吧?

不要脸!

自己一身骚,还看别人是坏蛋。

宁奕殊不认为宁卫国,能把人家萧子华怎么样。

出了S市,宁氏企业就是一条小虾米,不值一提。

不过出于义气,宁奕殊还是决定给萧子华提醒一下。

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

宁卫国真想给萧子华使绊子,趁着对方不防备,很好使的。

宁奕殊心歪了,偏萧子华,也不让宁卫国得逞。

她上楼,掏出对讲机。

话说这个东西,她一次也没用过呢。

“滋啦啦。”

宁奕殊扭开开关,按住按钮开始讲话:“呼叫秦连……朗,呼叫秦朗!”

“滋啦啦。”

对方没声音。

宁奕殊:“……”

对讲机,不一定实时在线。

BB机不方便,部队也不让用。

是时候考虑,买个大哥大了。

“我在,什么事?”突然秦朗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宁奕殊吓一跳。

真管用呀?

她赶紧又按住按钮:“萧班长睡了吗?”

“滋啦啦”

对面又是半天没出声。

是不是距离太远,信号不好?

宁奕殊不太懂对讲机,从来没用过。

她将对讲机扔书桌上,准备洗脸睡觉。

“明天我休息!”秦朗声音又传过来了,答非所问。

宁奕殊赶紧又抓起对讲机。

明天休息?

那明天见面,让秦朗转告萧子华,是一样的。

她喜笑颜开:“好呀,约吗?”

“滋啦啦”

对面又是好久没声音。

信号这么差的吗?

宁奕殊拿着对讲机,来到窗户边,举着对讲机探出半个身体。

她把对讲机,当移动电话找信号呢。

胳膊都举累了,秦朗终于回话:“好,下班接你!”

“滋啦啦。”

信号这么差,宁奕殊就不回信了。

她把对讲机一关,扔进皮包,洗脸睡觉。

那边缩在床角,守着对讲机等回信的秦朗:“……”

好困!

188秦连长,你输了

第二天。

宁奕殊想着晚上有约会,心里高兴。

她站在院子里,对陈永清说:“送我去医院后,你直接回来就行,晚上我有个约会。”

“要不,我们远远跟着?”陈永清不放心。

宁奕殊拒绝:“不用!”

上次瞎敲车窗的事儿,她还没算呢。

约会,怎么可以有别人在场?

所以,去哪里约会呢?

宁奕殊想着心事,等陈永清去开车送她上班。

宁可欣一手提书包,一手拿着根油条:“姐,我今天还蹭你的车!”

“……”蹭呗,反正她也不能拒绝。

李秀梅提着杯豆浆追出来:“你得喝点豆浆,别噎着!”

宁可欣烦:“太烫了,我等不及!”

“那就路上喝!”李秀梅把豆浆,往宁可欣手里硬塞。

宁可欣没办法,只好拿着。

宁奕殊旁观全程,冷冷说:“李姨,以前你疼可欣,也没这么带样子过。”

“你不用天天在我跟前晒你们母女感情好,提醒我没妈!”

以前李秀梅疼宁可欣,还考虑宁奕殊感受,悄悄疼。

这次回来之后,就变了。

宁奕殊越在跟前,李秀梅越把宁可欣关心的无微不至。

李秀梅听她这么说,愣了愣之后,堆着笑埋怨:“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我呢?”

宁奕殊冷冷一笑,目视前方,不再搭理李秀梅。

李秀梅:“……”

宁可欣看看两个人,将豆浆还给李秀梅:“妈,我都这么大了,你别把我当小孩子!”

正好这个时候,陈永清把车开过来了。

宁可欣拉着宁奕殊就开门上车。

李秀梅捧着豆浆,望着越来越远的汽车,气的脸都青了。

宁可欣真是被她惯的,成了个傻子!

宁奕殊有专车,宁可欣为什么没有?

怎么一点自尊心都没有,还去蹭车用!

李秀梅心里不平衡。

她气哼哼转身进屋。

宁卫国正陪宁老太太吃饭。

李秀梅纠结半天,开口:“卫国,可欣高三了,上学早,放学晚,是不是也配个车?”

“要不要再配四个保镖?”宁卫国问。

李秀梅忙点头:“可以,可以!”

“啪!”

宁卫国把筷子一摔:“那要不要我再把学校买下来?”

“李秀梅,你别过两天舒服日子,就开始想东想西,给我惹事!”

“可欣还是个学生,搞什么特殊?”

李秀梅:“……”

凭什么宁奕殊有,她家可欣不能有?

难道宁卫国真的,要把所有财产,全留给宁奕殊?

宁卫国被李秀梅这么一气,没胃口吃饭了。

他起身去院子里打了一会儿太极,就回书房办公。

宁奕殊说他躲家里事,不负责任,不是个好爸爸。

现在他把工作,全挪家里来做。

每天陪孩子们吃早饭和晚饭,是不是就能拉进父女间的距离?

宁卫国这么一忙,就到了下午三点半。

他起身,又到院子里活动。

陈永清在院子里,帮王晓琴修理自行车。

“你怎么没留在医院?”宁卫国问。

保镖,保镖,主家在哪,保镖不得在哪?

程永清在家里修理自行车,是怎么回事?

陈永清忙起身回答:“宁总,大小姐今天有约会,命令我们回来了。”

“约会?什么约会?跟同事应酬?”

陈永清摇头:“不知道!”

宁奕殊不让给家里人说。

他得保密。

宁卫国:“……”

不对劲儿!

…………

宁奕殊一下班,就收拾东西走了。

吴小兰冷冷哼一声,对同事说:“什么工作态度,踩着点下班,你看任主任他们都加班呢。”

吴小兰和宁奕殊干架,全院都知道。

同事听了,只是笑笑:“今天手术结束的早,任主任不都走了吗?”

“……”反正,吴小兰就看不惯宁奕殊。

只要坏话不说到宁奕殊面前,她是装不知道的。

毕竟嘴在别人说身上。

有人心胸狭窄,有人眼界不高,有人就爱乱喷。

宁奕殊可没那个闲工夫,教他们做人。

有这个时间,约会呢!

她今天换了一身碎花百褶裙,走起来像一只飞舞的蝴蝶。

一出医院门,就看到了秦朗。

秦朗也换下军装,穿的是一身便装,阳光帅气,赏心悦目。

“秦朗!”宁奕殊笑着快步走过去。

秦朗手心全是汗。

这算第一次约会吧?

他立正站好,紧张不已。

宁奕殊走到跟前,仰头看了他一眼,愣了愣:“咦,秦朗,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眼底下都是乌青。”

“……”废话,能睡好才怪!

秦朗打开车门:“上车吧。”

为了方便约会,他不知道从哪借了一辆民用桑塔纳。

“去哪儿?”秦朗坐进来,关上车门。

这一次,他没帮宁奕殊系安全带。

宁奕殊等半天,最后还是自己系上。

这小伙儿,需要调教。

秦朗见她不回答,又问一遍:“咱们,去哪儿?”

“想吃牛排,去某某西餐厅吧。”宁奕殊说了一个地址。

秦朗双手紧握方向盘:“好的。”

宁奕殊在副驾驶,坐的端端正正。

她出来的早,下班高峰正好避开。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秦朗停好车,说:“下车吧,到地儿了。”

他率先下了车,绕过车头来到宁奕殊这一边,帮她开门。

然后接下来的一分钟,秦朗做了以下这些事:

帮宁奕殊开西餐厅的门。

帮宁奕殊找座位。

帮宁奕殊拉椅子。

帮宁奕殊倒水。

把菜单交给宁奕殊,充分尊重她的意见。

Emmm……

宁奕殊左手扶额,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她偷偷翘起嘴角。

秦朗不呆,就是没经验,孺子可教。

宁奕殊点了两份牛排,和饮料。

等菜的功夫,秦朗很局促,完全没有上一次的霸道和帅气。

他发挥还是不太稳定。

宁奕殊托着腮,眼珠转了转,笑问:“秦朗,还记着咱俩的赌注吗?”

“啊?”秦朗脸一红。

他当然没忘。

宁奕殊笑眯眯,起身坐到秦朗那一边。

一股好闻的味道,钻进秦朗鼻子里,让他有点晕眩。

“你这么快就忘了?说好的,顾嘉来找我,你就让我摸你的耳垂。”厚厚的,摸着一定很有手感。

秦朗脸又红了:“……”

到底谁才是老爷们?

宁奕殊本来逗他玩的,可是看秦朗脸红的像大苹果,心变的痒痒。

心一痒痒,手也痒痒。

喜欢就摸,别矫情!

宁奕殊伸手,眼看就要触碰到秦朗的耳朵,却被人一下抓住手腕。

189我们是正常恋爱

抓宁奕殊手腕的,是宁卫国。

陈永清不说宁奕殊跟谁约会。

越不说,才越有鬼!

宁卫国直接让陆岩开车,带他到部队医院逮人。

然后他就看见宁奕殊,上了一辆半新的桑塔纳。

宁卫国跟了一路,等男人下车给宁奕殊开门。

他才发现,对方就是亲手抓宁卫东的那个人,也是材料里那位秦朗。

陆岩调查的事情,得到进一步的印证。

宁卫国气坏了。

他更生气宁奕殊:“跟我回家!”

宁卫国拽着宁奕殊,就往外扯。

宁奕殊没想到约个会,会被家长抓住,一时没有反应,带着椅子都倒了。

秦朗眼疾手快,一把搂过宁奕殊,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西餐厅服务生见状,连忙过来阻止。

陆岩拦住对方,塞了一把钱过去,小声说了句什么。

服务员看看手里的钱,犹豫一下,拐弯跑去把正在营业的牌子,换上了暂停营业。

陆岩怕有别的客人进来,直接把店给包场一小时。

这边,宁奕殊也反应过来,从秦朗身后探出头,质问宁卫国:“你干嘛,是不是跟踪我?”

宁卫国不是在家办公的吗?

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里,还打扰她和秦朗约会。

秦朗面对的是宁奕殊的爸爸。

虽然知道父女俩关系不好,但到底是长辈。

他想解释:“伯父,我和奕殊……”

“你别吭声,我管我闺女,跟你什么事?”宁卫国怕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直接打断。

他见宁奕殊还是一脸不以为然,气的脸色铁青:“赶紧跟我回家,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我怎么丢人了,我怎么现眼了,我和秦朗正常恋爱!”宁奕殊想不明白,宁卫国怎么开始管自己私事。

她一句“正常恋爱。”

秦朗身体绷直,将她护的更严实了。

宁卫国却火冒三丈:“翅膀硬了是吧?”

他伸手,要把宁奕殊从秦朗身后拽住来。

秦朗张开胳膊,跟母鸡护小鸡一样:“伯父,有话好好说,打人不对!”

“……”神特么想打人!

宁卫国是想把宁奕殊拽回家。

秦朗一脸严肃:“有道理讲道理,有理由说理由,哪怕是父母教训孩子,动手也是下下之策,这样是教不好小孩的。”

宁卫国:“……”

所以,现在到底谁教训谁?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刚才我进来时,你们俩干啥呢?”宁卫国就是被宁奕殊的动作,给气的。

是女孩吗?

秦朗皱眉:““伯父,我和奕殊正常恋爱,发乎情止乎礼,没有做什么不雅行为!”

只是摸个耳垂。

人都是她的,愿意摸哪就摸哪。

没毛病!

宁卫国见秦朗木头,也不知道真傻还是假傻。

反正挺会气人。

他更不放心宁奕殊跟秦朗在一起了。

拆散。

必须拆散!

宁卫国绕开秦朗,直指宁奕殊:“宁奕殊,你今天如果不跟我回去,你就永远别回去!我就当没你这个闺女!”

“伯父……”

秦朗还要说什么,宁奕殊从他身后走出来:“爸,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你是我闺女,我不得看着你别被坏小子骗了!”

“奕殊呀奕殊,您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子!”

“涂脂抹粉,还主动对男人动手动脚,你还是个姑娘家吗?”

宁卫国痛心疾首:“你妈妈不在了,我忙于工作,疏于家庭,确实做得不对。”

“现在我回头了,想对你好,你就不能给爸爸一个机会?”

“奕殊,有些话咱们私下里说,你跟我回家,这个男人真的不适合你!”

“……”不试一试,怎么就知道不适合了?

秦朗有点不高兴。

他说:“伯父……”

“我跟你回去!”宁奕殊突然说。

“奕殊?”

“真的?”

秦朗和宁卫国,同时出声。

一个焦虑,一个惊喜。

宁奕殊冷冷说:“你别在这里给我打感情牌了,我跟你回去!”

她又转过头,握住秦朗的手:“秦朗,让你受惊吓了。”

“我有些家事要处理,你先回去。”

“等我处理好家事,再说咱们的事情。”

宁奕殊的手,柔腻嫩滑。

她的目光,更加坚定隐忍。

秦朗不忍心。

他反手握住宁奕殊,用了用力:“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我就是你的依靠!”

看谁敢欺侮他媳妇!

亲爹也不行!

宁卫国看他更加不顺眼。

宁奕殊跟宁卫国走出西餐厅,回头,冲一脸担忧的秦朗,挥了挥手。

干掉宁卫东的胜利,让宁奕殊有点翘尾巴。

面对秦朗的表白,她差一点就忘了宁家是个泥潭。

自己还没挣扎出来呢,哪里有资格像普通女孩一样,风花雪月呢?

所以,她得先把自己的事情,给捋清、捋顺。

…………

“奕殊,你知道他什么身份,干什么的吗?”坐到车上,宁卫国直接甩给宁奕殊一沓资料。

正是昨天陆岩交给宁卫国的那些。

宁奕殊低头翻了翻,一目十行。

看的过程,她面无表情,紧紧抿着嘴巴。

宁卫国说:“你也看到了,秦朗身份不简单。那样的家庭,讲究强强联合,根本不会同意他娶一个普通商人的女儿。”

“还有你二叔的事儿,也有韩家的影子在里面。”

“是敌是友,咱们都不知道。秦朗接近你,可能存着企图,你可千万要管住自己的心,别上当!”

“一段感情里,最后吃亏受伤的都是女孩子。”

“孩子呀,爸爸是为你好,不想你受伤害。”

宁卫国苦口婆心,就想宁奕殊跟秦朗断了。

韩家那种家庭,真的不是他们攀的起的。

宁奕殊收起资料。

有些事,她得说清楚。

免的宁卫国误会,做出什么对秦朗不利的事情来。

“首先,宁卫东的事情,是我找秦朗帮忙布局的,你可别错怪好人!”

“其次,我跟你回家,不是因为听话。我是不想在外面,陪你丢脸。”

“再次,秦朗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也并不觉着自己哪里配不上人家。”

“最后,您少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

“为了我好,你就不该娶李秀梅,不该让二叔一家搬进来欺侮我,不该任由奶奶骂我!”

190不许出去

宁可欣下晚自习回家,放书包洗手准备吃饭。

李秀梅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有牛奶和面包。

她冲宁可欣招手。

宁可欣以为那是给自己的呢,走过去捞起面包就往嘴里塞。

李秀梅一巴掌给她打掉:“就知道吃,你给你爸送到书房。”

“你为什么不去,我还饿着呢。”宁可欣不干。

李秀梅恨铁不成钢,点了点宁可欣脑门:“宁奕殊和你爸闹掰了,冷战呢。”

“我姐呢?”宁可欣怕宁奕殊吃亏。

她现在就认宁奕殊一个人。

李秀梅:“……”

不该先关心宁卫国吗?

“你姐自己会照顾自己,你爸气的晚上都没吃饭,你去照顾你爸!”趁机会表现表现,保镖车子都会有的。

宁可欣接过托盘:“我姐肯定也没吃饭呢!”

家里谁关心她?

宁可欣端着托盘,蹭蹭蹭上楼了。

李秀梅:“……”

气死算了。

怎么有个胳膊往外拐的闺女!

“笃笃笃”

宁可欣敲房间门:“姐,吃饭了吗?给你送点吃的。”

“……”正在日记里骂宁卫国的宁奕殊。

她起身,拉开门。

宁可欣端着托盘,讨好一笑:“姐,给你牛奶,热的。”

面包是鸡腿面包,太香。

宁可欣没忍住,吃了一口。

所以只剩下牛奶!

看着腮帮子鼓囊囊的宁可欣,宁奕殊又气又好笑。

她伸手,在对方头上撸了两下,然后丢下一句:“不用!”

“砰!”

门重新关上。

宁可欣咬着鸡腿面包,愣了愣。

最近家里气氛不好,她当然看得出来。

她帮不上忙,只能装傻,当什么都不知道。

“姐,你跟爸爸冷战,会吃亏的。”那可是爸爸,供吃供喝。

虽然糊涂,到底撑起一个家。

宁可欣想的简单,劝了劝宁奕殊。

“滚!”宁奕殊只此一个字。

宁可欣:“……”

等对方消消气再说吧。

宁卫国也气的不轻。

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你说,她是故意气我,还是真的?”

“老二的事情,都是她做的局?她怎么那么大本事?”

对面站着的陆岩,垂首不吭声。

宁卫国屋里来回踱步:“她怎么就这么狠的心,那是她二叔,下手太重了。”

“宁总,是宁站长五次三番害的大小姐,大小姐属于正当防卫。”陆岩提醒。

宁卫国:“……”

可是下手也太狠了,不像二十出头小姑娘做的事!

不对。

肯定是被秦朗和萧子华蛊惑的。

孩子是好孩子,就是被人利用了。

“你去给医院请假,就说她生病,这几天不上班!”宁卫国要看着宁奕殊,防止再被人骗。

陆岩嘴巴蠕动两下,到底什么也没说。

宁卫国将近五十岁的人,观念一旦形成,很难被说服的。

陆岩只求宁奕殊那边,别闹出什么事。

…………

第二天。

天上飘起小雨。

吃早饭的时候,宁奕殊下楼。

她经过餐厅没有停步,直接扛着小包出门。

“站住!”宁卫国大喝一声。

宁奕殊继续往前走。

屋里有李秀梅、保镖,和陆岩。

当着这些人,宁奕殊不给宁卫国面子。

宁卫国想发火,想想自己在家,不就是为了缓和父女关系?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奕殊,医院那边我给你请假了,你在家里复习功课吧。”

宁奕殊一顿,猛的回头,不可置信。

“你想圈禁我?”

宁卫国皱眉:“说话别那么难听,我只是想多点时间,好好同你相处。”

宁奕殊转身,盯住宁卫国:“缓和关系,却用圈禁的方式,你这操作真是成谜。”

“奕殊。”宁卫国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

他感觉宁奕殊,渐渐超出了自己的预想,跟自己越来越远。

“如果没有昨天那个当兵的,我不管你行动自由。”

“我不允许你跟他在一起,你在家里冷静两天,想一想你对他到底是感动,还是感情。”

“你二叔的事情,我既往不咎;希望从此,咱们能心平气和坐下,好好做父女。”

宁奕殊环顾四周。

院子里几个保镖,分站各处。

自己怕是真的走不出这个院子。

宁奕殊默了默,说:“我不跟他见面,我跟别的朋友约好的,你也不让我出去吗?”

“这几天,就在家里!”宁卫国坚持。

宁奕殊看了他半天,忽而一笑:“爸,你特别有本事,能把好事变坏事。”

没见过这么缓和父女关系的。

真的。

特别魔幻。

宁奕殊也不跟他吵,也不跟他闹。

阴天下雨的,不上班正好在家休息。

不过下午跟顾嘉约好了的。

宁奕殊坐在床头,望着窗外越下越甜的雨,又啃起指甲。

查明真相,才能正儿八经的闹。

现在一切都不明了,就跟宁卫国闹的不可开交,最后结果一出来,其实是宁卫东故意布置的迷魂阵。

那不成了笑话?

不能冲动。

嗯!

宁奕殊打开对讲机,想说说心里话:“秦朗,秦朗?”

今天下雨,部队应该不训练吧?

…………

部队不训练。

在大礼堂,以班级为单位,赛歌呢。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唱首歌……”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钢……”

“雪压青松挺且直,梅开腊月火样红!”

各班正练习唱歌呢,一个塞一个吼的响亮。

萧子华笑嘻嘻指挥了一会儿,就交给了他们班的副班长,自己歇会。

一扭头,秦朗望着窗外的细雨,心不在焉。

他想起来,昨天秦朗出去约会,回来也没说进展如何。

萧子华走过去:“秦连长,你想啥呢?”

秦朗没听见。

“老秦,秦朗,想啥呢!”萧子华转到秦朗眼前。

秦朗回神,说:“想宁大夫呢。”

“……”这么直白,整的萧子华都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

他点点头:“想吧!”

希望你发挥稳健,不要再被人骂傻了。

赵广荣的通讯员,从外面跑进来,身上全是雨水,看上去很着急。

他四处看看,见秦朗在窗户边,赶紧过去:“报告,秦连长,有紧急任务!”

…………

秦朗来到营长办公室,赵广荣刚放下电话。

他看见秦朗,都没有寒暄,直接说:“毒箭入境了,顾将军那里有麻烦,需要附近的部队支援!”

“毒箭?”秦朗眼睛一眯。

赵广荣点头:“对,就是他。”

“我去!”毒箭是最后见到父亲的人。

191我对你妈妈的事儿,有印象!

秦朗那边一直没回讯。

宁奕殊不玩对讲机了。

打开课本背单词。

开玩笑。

她还要考研呢。

宁奕殊天天背书到半夜,属于那种偷着学的人。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

秋雨下起了,连绵不绝,淅淅沥沥,一点也没有夏季暴雨的痛快。

宁奕殊中午也拒绝下楼吃饭。

宁卫国关她,她直接表示要绝食。

真没人上楼给她送饭。

过份!

宁奕殊拉开抽屉,里面塞的满满的,全是秦朗上次送的点心和糖果。

她打开一盒大白兔奶糖,剥开一颗扔嘴里后,把糖纸小心翼翼夹在一个专门的笔记本里。

奶糖在口中化开,奶味冲撞味蕾,缓解了宁奕殊的疲惫。

她看看时间,下午四点半。

宁奕殊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去衣橱,

她找了件防雨的外套穿上,将钱包和BB机塞进衣服衬兜里,穿上运动鞋。

宁奕殊打开窗户,雨气夹杂着清凉,钻进屋里。

她伸手试探一下,雨并没有变大,还是那么缠绵。

宁奕殊爬上窗台,看清楚一块沙土地,纵身一跃。

…………

宁奕殊跟顾嘉,约在了一见茶馆。

她走进茶馆,顾嘉和一个慈祥的优雅老太太,正在品茶。

宁奕殊直接走过去:“顾嘉姐姐,这么巧。”

这是她们说好的。

宁奕殊帮她,就是为了见顾嘉的妈妈。

顾嘉答应帮她哄妈妈出来。

为了不让顾嘉妈妈猜疑,两个人装作偶遇。

顾嘉欣喜:“这不是奕殊妹妹吗?你也来喝茶?”

“嗯,下雨天没地儿放去,喝杯茶舒缓一下压力。”宁奕殊笑吟吟。

顾嘉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妈,这是我新认识的小朋友,姓宁,医学院的学生。”

“她来我店里买东西,聊了一次,感觉挺对脾气的。”

“阿姨好。”宁奕殊乖巧的打声招呼,特别招老年人喜欢的那张邻家女孩感觉。

顾嘉妈妈是个和善的人,笑着点头:“医学院学生,那咱们是校友呢。”

“真假,阿姨也是医生?”宁奕殊故作惊讶。

顾嘉说:“我妈是人民医院妇产科的主治大夫,工作有三十年了吗?”

“都三十多年了,这时间可真是快。”顾嘉妈妈跟着感叹。

宁奕殊不吭声了。

她冲顾嘉妈妈笑了一下,眼睛深处泛着艰涩的苦味。

顾嘉妈妈作为医生,比较心细,立刻发现宁弈殊不对劲。

她奇怪的问:“小宁,怎么了?”

“妈,小宁妈妈在人民医院难产死的。”顾嘉按着对好的台本说:“小宁从小没妈,也没留个照片给她。她呀,听见人民医院就难过。”

她转头劝宁奕殊:“都是我的错,提什么我妈妈的职业。小宁,抬头向前看。”

“谢谢顾嘉姐。”宁奕殊又笑了笑。

笑容让顾嘉妈妈看着更揪心。

顾嘉妈妈问:“看你年纪不大,你妈妈哪一年在我们医院出事的?”

医疗卫生条件好了,因为难产死掉的人已经不多。

宁奕殊妈妈死在医院,那肯定伴有其他疑难杂症。

顾家妈妈从医多年,记忆力特别好。

“你给阿姨说,我说不准还见过你妈妈呢,可以给你说妈妈什么样。”

她果然,像顾嘉说的那样善良。

“我妈妈,叫顾绾,是现在宁氏企业老总的妻子。”宁奕殊缓缓说道。

单说顾绾,顾嘉妈妈可能想不起来。

说宁卫国,她就有意识了。

“宁总的夫人,我记得!”

“哎呦,你原来是他们的大女儿,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你妈妈,可是长的真好看,眉目如画,可惜了。”

顾嘉妈妈唏嘘不已。

宁奕殊掐住手心。

一个人对别人过去的事情印象深刻,一定是那件事特别冲击。

对方这么说,那妈妈的事情就有希望查清楚了。

宁奕殊强壮镇定:“阿姨,我妈妈她……什么病?”

她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问。

顾嘉妈妈叹气:“你家里没告诉你呢,那你还是别知道了。”

“阿姨,家里人都不告诉我,您这么说,我更胡思乱想了。”宁奕殊紧张,怕对方不说。

顾嘉按住激动的宁奕殊,说:“妈,小宁都这么大了,你就说呗,她能接受的了。”

顾嘉妈妈目光一闪,看着两个人,表情变的严肃:“你们是不是设套,给我钻呢?”

顾嘉:“……”

被看出来了。

宁奕殊哭了:“阿姨,我想知道妈妈到底怎么走的,我是她的女儿,我怎么可以不知道真相?”

“阿姨,您就给我实话实话吧,我就是想知道真相,保证不给你带来麻烦。”

“你这孩子。”顾嘉妈妈叹气。

宁奕殊哭声,伴着外面稀里哗啦的雨声,让人心里压抑的喘不过气。

顾嘉也跟着劝。

“孩子,你家里人不告诉你实情,可能因为你妈妈,死的太惨。”

顾家妈妈记着顾绾,有两个原因。

其中一个,就是顾绾送医院来的时候,浑身是猫的抓痕,身子底下的血止都止不住。

顾绾还是特殊血型,血库里没有。

等从临市医院调血过来,顾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再加上她流产,子宫受损,不敢轻易挪动往J城医院转。

顾绾在医院,生生熬了四天,终于没有熬过去。

“那四天,你爸爸滴水未进,就守着你妈妈,等我们来收拾遗体的时候,他一头栽了过去。”

这是第二个让顾家妈妈记住的原因。

因为很少有这样痴情的男人。

宁奕殊不想知道宁卫国怎么样。

她问:“除了我爸爸,我奶奶呢?她人呢?”

那时候,家里应该只有奶奶在家吧?

“你奶奶我没有太大印象。”顾嘉妈妈想了想吗,摇头。

“那谁送我妈妈去的医院?”宁奕殊知道,宁卫国是后来赶到的。

妈妈是怎么弄了一身猫抓痕,又是怎么流血不止,怎么被送进了医院?

她怀孕了,肯定不是自己不小心。

宁卫东说的是真的。

有人在害她!

那个人,到底是谁?

顾嘉妈妈说:“你妈妈是邻居发现,送回来的。其余的我就真不知道了。”

“孩子,阿姨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可你妈妈已经走了,你好好过日子,就是对你妈妈行孝。”

“……”

不,她如果坐视不理,任妈妈的死因埋在岁月里,那才是大不孝!

192打破

宁奕殊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连顾嘉送她的雨伞,都没有撑开。

妈妈一身猫抓痕,血流不止,一尸两命。

血流干了,在医院无望的躺了四天。

那四天,妈妈一定又疼又冷。

小宁奕殊在干什么?

宁奕殊想呀想,终于想起来。

那一天,宁老太太罕见的带她去游乐场玩。

她在旋转木马上玩疯了,老晚才回家。

回到家,屋里黑漆漆的。

宁老太太听说妈妈出事,把她往没有灯光的院子里一推,毫不怜惜的锁上门就走。

她一个人在家里害怕无助,妈妈在医院绝望无助。

宁老太太有不在场证明,可是嫌疑最大。

宁卫国从外地赶回来,可能当时不知情,但之后呢?

面对妈妈一身的猫爪,难道他不怀疑?不质问?

宁家又没有养猫。

怎么就一身的猫爪痕?

那肯定不是一只两只的猫干的事儿!

这里面有阴谋!

到底是谁,让妈妈一身伤?

谁才是那个凶手?

或者,都不是那么清白!

冰山一角,足以证明宁卫东没有说谎,妈妈死的不正常。

宁奕殊心口悲痛,跌跌撞撞,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她头发上全是雨水,身上也湿透了。

拿着伞,却不撑。

脸色苍白,眼色凄厉,看上去像个疯子。

宁奕殊看不见路,靠着直觉往前走。

“砰!”

“眼睛瞎……”对面行人,抬头见到她这个模样,骂人的话戛然而止,立刻绕到一边。

宁奕殊只顾往前,不知这样走了多久。

“叽——”

一辆黑色保姆车,停在路边。

从车上下来陈永清,他飞奔到宁奕殊身边,为她撑开雨伞:“大小姐,终于找到你了。”

“宁总上楼给你送饭,发现你不在,很担心。”

“你怎么不打伞?”

“赶紧跟我们回家吧。”

陈三、四、五也跟在后面。

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宁奕殊听到“回家”两个字,昂起头。

她问:“那个家,值得回吗?”

“……”这个问题,陈永清没办法回答。

宁奕殊也没想他回答。

她自己往下说:“不值得回,但是必须回!”

那是妈妈设计的屋子,那是妈妈娘家给宁家的机会和资源。

没有顾家,宁家就是个屁!

虽然顾家现在同宁家不好,宁奕殊同宁家闹,很可能让自己陷入孤军奋战、众叛亲离的局面。

但是宁奕殊不管。

吃了妈妈的,给吐出来!

拿了妈妈的,给还回来!

…………

天已经黑了。

客厅里亮着灯。

宁奕殊一身雨水,在车上已经烘干。

她提着包,面无表情走进屋子。

“姐姐!”宁可欣先发现了她,端着一杯热茶迎过去,塞到她的手里。

“你冷不冷?就穿这一点?怎么不高兴?头发怎么湿了?是不是淋雨了!”

一连串的问题,从宁可欣嘴里冒出来。

宁奕殊抬头,凝视宁可欣。

宁可欣的关心,并不能让她心软。

宁奕殊将热水还给宁可欣:“别挡路!”

“……”宁可欣直觉不对,乖乖侧身给她让开一条路。

李秀梅看见,又心疼又生气。

她起身,皮笑肉不笑:“奕殊,你不是在楼上,怎么从外面回来的?”

这句话,彻底提醒了愣神的宁卫国。

宁卫国竖起眉毛:“你是不是偷跑出去,见那个当兵的了?”

跳窗户,万一摔着怎么办?

宁奕殊冷笑。

她淋了雨,凄凄惨惨回家。

除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看出她神情不对,过来关心一下。

其他人呢?

宁老太太,继续吃东西,当没看见。

李秀梅,看似好人,却话里话外提醒宁卫国,她是偷跑出去的。

而那个所谓痴情的亲爹,张口不是关心,却是质问。

宁奕殊不怒,反笑。

她环视一周,见宁老太太还在泰然自若的剥虾。

宁奕殊径直走过去,问:“好吃吗?”

“……”宁老太太没想到,面对宁卫国的炮火,宁奕殊有心思问她。

宁老太太瞅了宁卫国一眼,继续埋头剥虾,不搭理宁奕殊。

“我问你,好吃吗?”宁奕殊一字一句。

最大的嫌疑,就是眼前这位老太太。

她还有脸吃!

“奕殊,你想干什么?”宁卫国眼皮直跳。

宁奕殊目光微沉,抬起手用尽全力,一把将餐桌给掀了!

“咣当!”

碗碟尽碎,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啊!”

宁老太太和李秀梅,惊叫着躲开。

宁卫国被溅了一身的肉汁。

他呵斥:“你发什么疯!”

宁奕殊还是盯着宁老太太:“还吃吗?”

还有脸吃吗?

宁老太太不淡定了。

今天宁奕殊,冲她来的!

宁老太太狠狠说:“老大,揍她!”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就说不能惯着!”

“把她揍服气,让她知道这个家,到底谁做主!”

屋里有保姆和保镖,有这些外人。

宁奕殊却不给家里人面子,偷偷跑出去,不认错不说,也不回答宁卫国的话,还把饭桌给掀了。

这真是不能忍!

宁卫国脑袋充血,对着宁奕殊扬手就是一巴掌。

宁奕殊早有所料,转身挡住宁卫国的胳膊。

“打我?你真的要打我?”

她的语气冰冷,完全没有一丝温度,眼睛里全是嘲讽。

宁卫国一个激灵,突然回过神。

他不是要跟宁奕殊缓和关系,讨好她的吗?

怎么就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宁卫国看着同顾绾相似的脸,下不去手了。

他想把手撤回去。

但是手腕,却被宁奕殊紧紧抓住。

她朝前一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出去吗?”

“就家里这种龌龊,我哪里还好意思去找人家当兵的!”

“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正儿八经告诉你。”

“我,宁奕殊,去查妈妈怎么死的了!”

“一身的猫爪痕,宁卫国,你眼瞎看不见吗?”

宁奕殊松开对方手腕,眼尾不扫旁人,转身上楼。

她走的缓慢,稳当,一步一个脚印。

“老大,你就这么纵容她,你怎么当爹的!”宁老太太咆哮。

可是宁卫国听不见。

周围的一切声音,像按了停止键,只有宁奕殊“踢嗒踢嗒”,踩在宁卫国心上的脚步声。

他打了个寒颤。

193顾峰舅舅

宁奕殊淋了一场雨,发了一场火,病倒了。

昏昏沉沉中,她感觉有“叮叮当当”的声音。

转头一瞧,窗户被工人钉死。

宁卫国这是要把她,彻底给关起来?

都快二十一世纪了,还搞这种封建家长的把戏。

呵!

宁奕殊闭上眼睛。

宁卫国不想她死,请了家庭医生在家给她看病。

等着吧。

等她痊愈!

…………

荒原,字面意思,一片荒芜。

是华国最西边的边境。

这里土地贫瘠,荒无人烟,是用来实验新式武器的最佳场所。

所以国家在这里,造了基地。

可是最近基地,受到了国际雇佣兵的袭击。

来袭的这一群国际雇佣兵,为首的人叫毒蜂,是国际上著名的雇佣兵头目。

对方目的,就是顾峰等人正在实验的新式武器。

这里属于第四军区的范围。

S市离荒原最近。

秦朗带着人,火箭般速度赶到。

基地的弹药,消耗的差不多了。

秦朗从外围,直接将毒蜂那些人,堵在了基地一个死角。

“妈的,来这么快,毒蜂,走不走?”雇佣兵里,有人操着英语骂。

一个人高马大,脸上有刀疤的金发白种人,站在暗影里,目光阴冷。

他就是毒蜂。

有人催促:“华国是雇佣兵的禁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可是东西还没拿到。”有人提不同意见。

“轰隆!”

炮弹直接在身边炸裂。

机关枪不停扫射。

“对方这是带了多少军火?”

“走不走?”

这些人个个精良,可惜寡不敌众。

毒蜂掐灭手里的烟,用脚尖使劲踩了踩,问:“对方头目是谁?”

“……”谁?

等又一个炮弹炸在耳边,才有人反应过来。

“姓秦。”

“秦?”

毒蜂愣了愣,勾起嘴角:“走之前,送他一个礼物。”

不能白来。

…………

“连长,顾将军他们很安全。”

“连长,那些人当缩头乌龟。”

“连长,找到他们具体位置了。”刚才那些炮弹,都是恐吓的。

秦朗就着对方的手,扫了一眼定位仪:“抓活口!”

毒蜂手上有华国军人的命,两次机密盗窃都跟他有关。

上级命令,留活口。

…………

顾峰躲在基地的防空洞。

“龟儿子,那些雇佣兵上来就有大杀器,想毁掉咱们武器?”

有人骂。

顾峰拿着他的那本厚书,边看书边摇头:“武器毁了还能再造,他们是想干死咱们几个老家伙。”

顾峰等人才是技术核心。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

有人转移注意力:“这次谁来支援的?”

“七营的秦朗!”

“普通连的?为什么不让特种部队来支援?”

“为啥,我学生比特种部队差哪了?”顾峰不乐意听这话。

同事们:“……”

护短顾峰又上线。

顾峰知道是秦朗支援,上了心:“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将军,局势已经明朗,顾连长带着人正在边境线抓活口!”小战士汇报情况。

抓活口?

顾峰脸一变:“谁特么下的命令?毒蜂会让你抓活口?”

毒蜂是谁?

如果那么好抓,他会成为各国头疼的犯罪头目?

特种部队都抓不住,让一个普通的连队抓?

要人命呢!

“拿电话,老子问谁下的命令!”顾峰怒吼。

…………

“报告,上级来电,要求立刻撤回!”负责通讯的战士转告秦朗。

“……”已经将对方追到穷途末路的秦朗。

“连长?”身边的人见他脸色不对,小心翼翼的问。

“……”不甘心!

“嗖——”

一声长啸,有东西扑面射来。

秦朗条件反射躲开。

一个盒子“咣当”两声,在地上翻了个滚。

有人把盒子,用匕首挑开:“连长你看”

正要跃身去追捕的秦朗,无意一瞥,怔住。

盒子里,赫然躺着一件及其眼熟的东西。

…………

基地的事情,很快过去。

秦朗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不管他心里舒不舒服,上级认定任务已完成。

武器试验也已经结束。

战士们护送专家离开。

顾峰让秦朗跟他坐一块。

“小秦,怎么吊着一张脸?人生就要往前看。”顾峰知道秦朗咋回事。

毒蜂临走,给秦朗一件东西。

那是秦朗父亲的一块机械表。

秦朗父亲失踪有几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的家庭因此变故,发生了很多事情。

秦朗这孩子,也不容易。

顾峰叹口气,天马行空的说话,不让秦朗想那些无奈的事情。

“跟老师说话呢,还给我摆脸色,是不是嫌上学那会儿,我管你太严?”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吊脸我也得管,谁让你是我学生呢?”

“咱就管管你的感情问题吧!”

“听说你为一个姑娘殉情,真的假的?”

顾峰一脸八卦,凑在秦朗脸上,一点也没有将军和老师的样子。

秦朗:“……”

这个梗能过去吗?

没有殉情,没有殉情,没有殉情!

他绷着脸说:“老师,你要跟着去S市,是要见你外甥女吗?”

顾峰笑:“小子,别转移话题。我现在问你话呢!”

“那姑娘干嘛的,到底多好,能让你一个木头疙瘩殉情!”

“……”重申一遍,没有殉情!

秦朗决定回去,让萧子华把两年的圈都跑了。

“老师,你到底跟不跟我去S市?”

秦朗反复提外甥女,引顾峰不开心了。

他往怀里一摸,掏出了外甥女的照片,不正经的表情变的感伤。

秦朗眼睛往照片上瞟,执着的问:“老师,您还去S 市吗?”

前面就是分叉口了。

上次顾峰说返程的时候,要在S市停留。

现在见他又掏出人家满月照看,秦朗觉着,顾峰心里其实是庭惦记自己妹妹的。

顾峰叹口气:“不去了,发生毒蜂的事情,我们得回去汇报。”

秦朗默了默,不再多问。

“不过小秦,你在S市可以帮我打听打听她近况,回头给我说一声。”顾峰说。

秦朗答应:“好的老师,您外甥女姓什么,家里干什么的?”

他知道顾峰很多年不跟妹妹家联系。

他可以帮这个忙,但是得有个具体的范围。

否则大海捞针,太难了。

“姓宁,她爹是S市的大企业家,宁卫国!”

“……”纳尼?

突然感觉脸很疼。

秦朗心跳加速。

他深呼吸,赶紧再看照片一眼:“老师,今天仔细一瞧,照片上的小孩真可爱!”

194初访闺房

秦朗心里激动,面上毫无破绽。

他没摸清楚顾家,对宁奕殊到底什么态度呢。

不能轻举妄动。

一回到连队,秦朗先把任务汇报一遍,立刻召唤小七。

小七急匆匆进办公室。

没等秦朗开口,他就跺脚:“连长,你可来了,赶紧去看看宁大夫吧!”

“怎么了?”秦朗直觉不妙。

小七说:“宁大夫被她爸爸给锁起来了!”

秦朗临走,让小七这两天多去医院探望宁奕殊。

结果小七第一天去,人家就说,宁大夫请假了。

请假?

小七想,为啥请假呀?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者家里有事?

他肯定要去打探一下,好回来向秦朗汇报。

结果这一打探。

我的个乖乖!

据说宁大夫把家里饭桌掀了,直接被宁卫国给锁上楼管教。

当然,这些话是宁老太太传出来的。

宁卫国那边的说法,是宁奕殊淋雨,生病了。

小七哪个都不信。

“宁大夫窗户都被木头封上了,肯定有别的大事发生!”

“连长,你说宁大夫……哎,连长,你去哪?你换上便装再去!”

…………

宁奕殊其实就是普通感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浑身骨头都酸疼。

她爬起来,开门。

门在外面上了锁。

一屋子不要脸的玩意!

宁奕殊后退一步,抬脚。

“砰!”

“砰砰!”

她开始跺门。

“砰!”

又是一声。

不过这一声,不是宁奕殊跺门的声音,而是石子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宁奕殊放下脚,回头。

“砰!”

又是一声响。

宁奕殊心里一动,没有先去床边看,而是掏出了对讲机。

拧开,说话:“秦朗?”

“滋——奕殊?”幸亏秦朗带了对讲机。

“秦朗~”

宁奕殊一听见熟悉的声音,鼻子一酸,放声大哭。

她委屈坏了。

楼下的秦朗听到哭声,急的转圈:“别哭,别哭!”

可是对讲机里,一直没再传出声音。

他在后窗下抬头。

宁奕殊的哭声,断断续续传出来。

哭的秦朗心像泡在水里,皱的不行。

他必须见到宁弈殊!

秦朗默默在心里,丈量了一下宁家的楼高。

“奕殊,别怕,天黑了我来!”

…………

楼下客厅。

宁卫国听着宁奕殊没闹太久,松口气。

“老大,撵她走!”坐在沙发上的宁老太太,气哼哼地说:“养她这么大,你这当爹算尽责了,撵她走,别搅的家里乱七八糟!”

宁卫国眉头轻轻一皱,喊来王晓琴:“把老太太扶到卧室里去!”

宁老太太:“……”

王晓琴过来搀扶她。

宁老太太回过神,一把推开王晓琴:“我不回屋!”

凭什么她要回屋。

“老大,你可别再心软了!”

“你瞧瞧宁奕殊让你惯成什么样,还是她吗?”

“之前顶撞长辈你不管,现在都直接掀桌子了,你还不管!是不是要等她明天对我动刀子!”

宁老太太说的肚子一鼓一鼓,都是气。

宁卫国挥手,让王晓琴出去。

等屋里没人,宁卫国问:“妈,十年前,我没问你。今天我想问一问,顾绾身上的猫爪痕,到底怎么来的?”

“……”宁老太太眼睛往左上方倾。

“妈,你知道是不是?”宁卫国心里发苦。

宁老太太瞪眼:“知道什么?我怎么知道?她有爱心,资助这个资助那个,连胡同里的野猫也天天喂!”

“怀孕不好好家里呆着,说不定就是那些猫没吃饱,饿急眼才攻击她呢!”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什么意思,怀疑我害你的心肝宝贝?”

“天地良心,我年轻守寡,辛辛苦苦把你们兄弟拉扯大,难道是那种黑心害儿媳妇的人?”

宁卫国心里不信,可是熬不住宁老太太哭。

“妈,我就问一句,你看你说多少话?”

“顾绾身上的伤,我会查清楚的,你最近不要跟奕殊起冲突。”

“查什么查?死了十年的人了,你是不是闲着没事?不许查!”宁老太太坚决反对。

宁卫国心里微沉。

宁老太太这么反对,难道……

宁奕殊到底又查到了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李秀梅买菜回来了。

宁卫国迅速说:“别吵了,你赶紧回屋吧!”

宁老太太朝外张望一眼,目光如淬了毒:“你两次选媳妇的眼光,都差劲!”

…………

夜深人静。

宁奕殊睡不着。

她在等秦朗。

门锁着,窗户订上。

秦朗怎么来?

她忐忑不安,坐在床头,手里紧紧抓着对讲机。

又想啃指甲了。

但是指甲已经啃秃秃。

“咯嘣!”

门口有动静。

宁奕殊身体一紧,朝门口方向张望。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秦朗!”宁奕殊激动的跳起来。

“嘘!”

秦朗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宁奕殊忙捂上嘴巴,看着他把房门,又轻轻关上,并从里面反锁。

“你怎么进来的?”她小声问。

“我可是现役军人!”也不看干什么的。

秦朗将门关上,先看宁弈殊。

宁弈殊眼睛亮晶晶,像天上的小星星。

秦朗想抱一抱她,可是不好意思。“秦朗,过来坐!”宁奕殊拉住他的手。

秦朗回过神来时,发现已经跟宁奕殊并排坐在床上。

“……”头有点晕。

秦朗舔了舔嘴唇,想转移一下自己不合时宜的冲动。

他开始打量四周。

这就是宁奕殊的……闺房?

一桌一椅,一床一柜。

简约却不简单。

香香的,甜甜的。

视线转移不成功╯▂╰

秦朗咳一声,进去正题:“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就被锁起来了?

“秦朗,宁卫东没有撒谎,我妈妈她的死,有问题!”宁奕殊哽咽。

她将顾嘉妈妈说的话,毫无保留说给了秦朗听。

秦朗冷抽一口气。

军人的直觉,也告诉他,这事不正常。

“我妈妈喜欢猫,常带我喂养那些野猫。野猫虽然不亲人,但是也知道谁喂的它们。”

“无缘无故,它们怎么就会突然攻击人?”

“……”秦朗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坐的端正,胳膊在宁奕殊身后抬起来,想拍拍她,给予安慰。

不知怎得,手拍下去,就再也抬不起来。

“奕殊,你听我说。”秦朗要帮她查。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了动静。

有人上楼来。

195你知道男朋友要干什么吗?

“咦,爸爸!”

人还没上楼,宁奕殊和秦朗,就听到宁可欣的房间门打开。

宁奕殊紧张的抓住秦朗的手,全身紧绷。

秦朗也紧张。

这要是被逮住,更说不清楚。

两个人全支着耳朵,听外面动静。

宁可欣把走廊灯打开,看清楚端着托盘的宁卫国。

“爸,大半夜我不吃东西,会胖!”

宁卫国嘴角一抽:“不是给你的!”

宁可欣“哦”一声,伸手:“那我给姐姐吧,你送的她不一定吃。”

“……”实话确实不太好听。

宁卫国将托盘递给宁可欣,目光往宁奕殊房间看。

宁可欣不动声色,往一边挪了挪,把宁奕殊门上的锁挡住:“爸,你睡去吧,过几天姐姐自己会想通的。”

宁卫国点点头,又往房间看一眼。

宁可欣不了解宁卫国的情绪。

优柔寡断,是因为不够爱。

但是这话,宁可欣不说。

她还指着宁卫国这个当爹的,供她上艺考呢。

宁卫国知道宁奕殊不愿意看见自己,也不多留。

他转身下楼。

“哎,爸,钥匙!”宁可欣好像才想起来似的。

宁卫国赶紧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钥匙,扔给宁可欣:“送了东西,接着锁上!”

“哦。”宁可欣应一声。

等宁卫国进了卧室,她才松口气。

宁可欣转身的时候,发现自己腿都软了。

她抬眼,看了看宁奕殊屋门上被撬开的锁,耸耸肩,把托盘放在门口地上。

她敲敲门:“姐,鲍鱼粥,多多少少喝点。吃饱了才有力气!”

屋里没动静。

宁可欣犹豫一下,再次敲门:“姐,我给你放风,等爸爸睡了,你们就离开。”

她听到姐姐那一声“秦朗”了,以为两个人要离开宁家。

屋里还是没动静。

宁可欣叹口气:“那我先回屋。”

屋门突然打开,宁奕殊立在门口,神情莫测。

宁可欣张张嘴巴,面对这样的宁奕殊,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宁奕殊端起托盘,冲她点点头,目光复杂的说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两个字没出口,宁奕殊的门就狠狠被关上。

宁可欣眼圈红了。

姐姐是不是觉着她跟爸爸是一伙的。

她叹口气,转身,呆住。

“爸……爸爸!”怎么又返回来了?

宁卫国现在楼梯口,脸色不是很好。

他目光黏在门锁上:“你没锁门,是不是打算放走她?”

啊?

宁可欣小心问:“你走路怎么没声音,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她没说什么吧?

正想着呢,宁卫国已经一个箭步上去,用力推宁奕殊的门。

门从里面反锁了。

“开门,立刻开门!”

宁卫国听见了,宁可欣说“你们”,难道屋里藏着人?

宁可欣现在也明白过来,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

她上去抱住宁卫国胳膊:“爸,大半夜你吵啥呀?姐姐好不容易才开始吃点饭。”

“你说,她屋里是不是还有别人?”真是不知羞耻!

“没有,是你太敏感了?”宁可欣跺脚。

正在这个时候,屋门被打开。

宁卫国一个箭步冲进去。

宁可欣还拽着他胳膊,也被惯性给拉进屋。

宁奕殊抱着胳膊,立在门边,冷冷说:“门是你锁的,窗户是你订的,屋里藏没藏人,你不知道?”

“……”屋里除了他们,确实没有别人。

宁卫国阴鸷的环顾四周,目光停在窗帘那里。

宁奕殊顺着他目光一瞧,冷冷一笑,走过去就拉起窗帘:“有没有?”

宁卫国:“……”

宁奕殊又掀开床单,让宁卫国看床底下:“有没有?”

她又转向衣柜:“你看清楚,有没有人!”

宁卫国尴尬了。

明明刚才楼下听到些许动静,又听宁可欣说什么“你们”。

他以为那个秦朗,要来骗宁奕殊私奔呢。

看来是误会了。

闹这么一场,又让宁奕殊生气。

宁卫国愧疚难当,想解释:“奕殊,我是关心……”

宁奕殊打断他:“你别说话,我听你解释就恶心!”

她又大力推开浴室的门:“要不要这里也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野男人!”

宁卫国羞愧:“……”

“爸,你真是越活越倒退,你把姐姐锁起来,现在竟然怀疑她藏人!”

“不止姐姐,我对你都很失望,家里谁在兴风作浪,你真的不知道吗?”

宁可欣也生气,说完就气的摔门走了。

“那个,奕殊,你好好休息。”宁卫国也灰溜溜离开。

但是出了门,他转身重新把锁给摁上。

他是为了防止宁奕殊被当兵的骗,绝不是怕她去查什么真相。

就是这样的!

宁卫国吐口浊气,下楼。

听着门被重新落锁,宁奕殊挑了挑眉毛。

秦朗从浴室门口出来,暗暗松口气。

“奕殊,我赶紧给你说点事,别让你爸再来检查……”

“门锁上了!”

“你别害怕,你妈妈的事情我帮你……什么?”秦朗话说一半,愣住。

宁奕殊指一指门:“门从外面锁上了,你走不了啦。”

“……”那怎么办?

秦朗下意识,往单人床上瞄。

肯定睡不下两个人。

“你看什么?脑子想什么?”宁奕殊瞧见他的眼神,瞪眼。

秦朗忙移开目光:“没看,没想,冤枉!”

“噗!”宁奕殊一笑。

秦朗傻傻的样子,真是可爱。

他来了,宁奕殊心里就不那么空落落的。

哪怕全世界与她为敌,还有秦朗不是吗?

宁奕殊心里暖暖的,上前重新牵起秦朗的手:“坐着说话。”

两个人,重新坐在床边。

秦朗一只手被宁奕殊牵着,一只手放在膝盖。

宁奕殊的体香传到鼻子里,熏的他头晕脑胀。

秦朗挪了挪屁股,将身体跟宁奕殊隔开一小点距离。

还是晕。

他清了清嗓子:“我坐对面!”

对面有一把椅子,离宁奕殊没那么近。

秦朗要起身。

宁奕殊两只胳膊都挽住秦朗,使劲往下一拉,秦朗动不了啦。

“你知道做人男朋友,都该干什么吗?”宁奕殊眯了眯眼睛,像只要发火的小猫。

“……”秦朗身体僵硬,口干舌燥,不敢看床。

他目视前方,摇摇头。

不知道!

宁奕殊将头靠在秦朗肩膀上:“女朋友伤心的时候,要借给肩膀靠!”

“……”原来是这个。

秦朗偷偷松一口气。

差点想歪。

对了,他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196秦连长,快跑!

“滴答,滴答”

闹钟的声音,在静寂的夜晚,特别清脆。

宁奕殊挽着秦朗胳膊,将头靠在对方肩膀上,贪恋的汲取秦朗带给她的温暖。

秦朗真好。

在她无助的时候,过来陪着她。

宁奕殊收回之前说过的话。

什么家事没有处理完,没资格谈男朋友。

成年人不做选择。

她两个都要!

“秦朗,有你真好。”宁奕殊低声喃语。

秦朗半个身子都僵硬了,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

他不敢打扰宁奕殊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宁奕殊终于坐直了身体:“秦朗,谢谢你。”

“说什么谢!”不是男朋友该做的事儿吗?

秦朗咳一声,起身走到窗户边,装做观察外面情况,偷偷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宁奕殊看到桌上的鲍鱼粥,伸手摸了摸瓦罐,还温着呢。

她掀开盖子,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咕噜!”

宁奕殊还没感觉,秦朗肚子叫了一声。

“你没吃饭?”宁奕殊惊讶。

秦朗笑了笑。

媳妇被锁,还有心情吃饭的,那不叫人!

宁奕殊面有愧色:“没吃饭也不说一声,过来!”

秦朗听话的走过去。

宁奕殊起身,将他往椅子上一按:“喝光它!”

秦朗不愿意:“这是给你的,这几天你肯定没好好吃饭。”

“我才不饿自己呢。”宁奕殊拉开抽屉,里面全是吃的。

她怕秦朗一罐粥吃不饱,又从抽屉里拿出两个鸡腿面包:“给,赶紧吃!”

秦朗感动,但是也想起正事:“奕殊,我来是想告诉你……”

“吃完东西再说,你饿着肚子我心疼。”宁奕殊食指按在他的嘴巴上,不许他再说话。

柔腻滑嫩的触感,犹如电流,滋啦啦一路电进秦朗心尖上。

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吃……吧!

秦朗吃饭,又快又香。

被一堆零食给塞饱的宁奕殊,看饿了。

“给我一口。”

“……”什么?

秦朗从粥里抬头,眼睛眨了一眨,没听太懂。

他刚好舀了一勺粥,还没来得及往嘴里塞。

宁奕殊扶着秦朗的手,把那勺粥喂进自己嘴里。

秦朗手发抖。

他另一只手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大腿一把。

可还是控制不住颤抖。

“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我用一个勺子?”宁弈殊发现他的异常。

“不是,我吃饱了,你也吃点。”秦朗结结巴巴。

他起身,指一指浴室:“我能去洗把脸吗?”

“可以,去吧。”

秦朗飞快冲进浴室,关上门。

他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冷水刺激的他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萧子华不喜欢别人动他东西。

他曾经说过,两个人用一个杯子喝水,用一双筷子吃菜,用一个勺子喝汤,那叫间接接吻。

接……吻?

嘿嘿。

秦朗深呼一口气。

吐气。

看着镜子里,精神抖擞、帅气俊朗的小伙,秦朗握紧拳头:别怂!

他才是大老爷们。

再呼吸。

吐气。

秦朗恢复正常,走出浴室。

宁奕殊坐在床头,已经把粥喝完了。

秦朗快速坐到椅子上,正面宁奕殊,表情严肃:“奕殊,说正事吧。”

宁奕殊看一眼闹钟,凌晨两点半了。

秦朗怕是还要回去。

她说:“嗯,你说吧。”

从刚才秦朗就急着说话,她一直不想听。

其实更多的,宁奕殊不想让秦朗牵扯进来。

先听对方怎么说吧。

“相信你已经有计划,怎么去处理家里的事情。”

“不过,你确定要一个人面对所有,不寻求你舅舅家的帮助吗?”

“谁?”宁奕殊没听清。

秦朗又说一遍:“顾将军,你舅舅。”

“……”怎么就提到了顾家?

宁奕殊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

她垂下眼帘,掩盖住目中情绪。

上辈子,外公一家都没有帮自己。

这一次,怎么可能会帮呢?

“不用!”顾家如果还像上辈子那样,无声无息不现身。

她的求助,又是笑话。

宁奕殊不许自己重生后,还活成个笑话!

秦朗默了默,说:“这一次出任务,我见到顾家舅舅了。”

“他好像很牵挂你,常拿着你的满月照片出神,还托我回S市后,帮忙打听一下你的消息。”

“奕殊,看上去他很关心你。”

“我不知道你和顾家,有什么误会。不过多一个亲人,多一份依靠。”

“你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件事,舅舅那边,由我来说。”

“你一定要记住,你不是孤军奋战,你身后至少还有我!”

“秦朗!”宁奕殊鼻子又酸了。

秦朗抬手,抹去宁奕殊脸上的泪:“哭什么,这都是男朋友该做的事儿!”

关键问题上,秦朗从来不犯呆。

宁奕殊笑起来,泪却更加止不住。

“别哭了,再哭一会儿我没办法走了。”秦朗跟着难受。

宁奕殊说:“门锁了,你想走也走不了。要不你就在我这睡,等明天我瞅机会把你送出去。”

睡?

正事没说两句,秦朗感觉自己脑子又歪了。

不行!

他站起身:“我明天还有训练呢。”

秦朗走到窗户边。

白天他就仔细观察了,几个小木板,根本难不住他。

若不是怕动静太大,秦朗就直接爬窗户,不从别的地方摸进来了。

他想办法卸木板。

宁奕殊说:“你直接用脚踹,闹醒他们有我呢。”

费那劲儿动脑子呢。

闹醒所有人才好。

干嘛只有她睡不好觉?

“……”这方法粗暴,但确实是最简单便捷的。

秦朗确定宁奕殊不是开玩笑后,一脚踹飞了木板。

“咣!”

大半夜,动静更显嘹亮。

楼下果然传来动静。

“我走了!”秦朗要跳窗户。

宁奕殊一把从背后抱住他:“舍不得你走!”

面对秦朗,宁奕殊忍不住就成了小女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自己都想不知道。

外面宁可欣开始敲门:“姐,爸要上来了!”

宁奕殊迅速说:“秦朗,你不用再来看我了,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还有,有时间把花花给我,我有用!”

门锁响了。

宁奕殊再依依不舍,也得推开秦朗:“赶紧走!”

197咱俩一起看过动作片的人

秦朗纵身一跃。

门锁同时打开。

宁卫国一进屋,就看到宁奕殊在窗户上探出半个身子。

“宁奕殊!”他大吼一声。

宁奕殊转身,眼神重新变的冰冷。

宁可欣跟着进来,站在宁奕殊身边。

万一宁卫国要打,她还能护着点。

宁卫国铁青着脸冲过去,把宁奕殊扯回屋子,然后探头看外面。

除了小夜风,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对跟上来的陈永清说:“你带人去附近搜一搜,尤其后池塘那里!”

宁奕殊抿紧嘴巴,一点也不拦着。

就这几个保镖,根本不是秦朗的对手。

她不担心。

宁卫国转过身,问她:“刚才谁跳下去?”

“什么谁?屋里就我一个!”谁看见了!

宁卫国看看被踢坏的木板,不信:“就响一下,木板全部断裂,你有这个力气?”

宁奕殊一指屋里的沙袋:“我天天练,怎么就没力气。”

“……”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宁卫国又看桌子上,被吃光的鲍鱼粥:“你胃口变这么大?”

“怎么,你想饿死我?”宁奕殊答非所问。

宁卫国黑着脸说:“你好好说话,我是听见有动静才上来!”

“不要以为他跑的快,我就不知道。”

“证据呢?”宁奕殊说:“我怀疑你们杀人,都还要查一查证据呢,你怎么就这么轻易下结论?”

“刚才怀疑我屋里藏人,现在开始抓女干了?”

“给我扣上不道德的帽子,是不是弄死我的时候,你们就无愧于心了?”

“……”宁卫国不想说话,可是被宁奕殊怼的心里憋火。

他又没办法训斥她。

训斥一句,谁知道又还回什么。

宁卫国朝宁可欣瞪眼:“回去睡觉,这有你什么事儿!”

宁可欣:“……”

这是柿子捡软的捏吗?

宁奕殊冷笑:“想训人出去训,别在我屋里咋呼,免的别人以为是我让你们闹矛盾呢!”

这是暗指李秀梅。

宁可欣脸一红,扭身就走。

宁奕殊一动不动,眼皮都没眨一下。

宁卫国缓了语气:“孩子,你早晚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

“至于你妈妈的事情,当时你奶奶带你出去玩,你妈妈自己都说是被一群猫给攻击了。”

“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总之没人想她走的。”

“出去!”宁奕殊不想听他哔哔。

“奕殊……”

“出去!”

宁卫国只好出去。

他发现自己拿宁奕殊一点办法都没有。

走到门口,宁奕殊突然喊:“站住!”

宁卫国以为宁奕殊心软了,立刻回头:“奕殊。”

“无凭无据你诬蔑我,抓不到人,明天当着全家给我道歉!”

宁奕殊“砰”一声,将门关上。

…………

军营早关门了。

秦朗出来着急,没穿军装,也没带军官证。

殉情的谣言都有人信。

他要是这么晚从大门进去,谁知道那些兔崽子明天又传什么。

秦朗蹲在高墙底下,竖着耳朵听动静。

他瞅准换岗的时机,箭一般冲进去。

“谁!”

笑话,这可是部队。

谁也不能在战士们眼皮底下搞事。

“我!”

秦朗从暗影里走出来,泰然自若。

“连长好!”哨兵忙敬礼。

敬完礼,哨兵好奇的打量秦朗两眼:“连长,你去哪儿了?”

大半夜,还是便装。

秦朗绷着脸:“我能去哪儿,我来检查你们岗哨!”

“……”不对吧?

明明看到黑影是往里冲的。

但是面对秦朗的呵斥,哨兵乖乖听从指示。

秦朗真的四处巡逻一番,点点头:“嗯,不错,好好放哨!”

他负手,慢慢往军营里走。

哨兵:“……”

总感觉哪里不对。

一离开哨兵视线范围,秦朗撒腿狂奔。

他径直冲进宿舍。

“瞄!”

开门声太大,花花吓一跳。

秦朗立刻嘘声,轻轻关门,摸着灯绳来开。

屋里一下亮堂起来。

弓背炸毛的花花,一看是秦朗,瞄一声迎上去,蹭完左腿蹭右腿。

秦朗弯腰,捞起花花抱在怀里。

“花花呀,明天你跟你妈去吧,好好安慰她。”

不过宁奕殊要花花干什么?

秦朗百思不得其解。

“对了花花,我跟你妈,嘿嘿。”

“你跟人家妈,干嘛了?”突然有个人从上铺探头。

我去!

秦朗脸一黑:“萧子华,你有没有纪律!”

又跑他屋里来睡。

惯的!

“我这不是关心你感情生活吗?”萧子华从上铺跳下来。

秦朗屋里摆的双层架子床。

他睡下铺,上铺空着。

萧子华知道秦朗今天回来,宿舍一熄灯,就偷摸出来找秦朗。

结果秦朗不在。

翻一翻军装,都够数。

这说明秦朗没穿军装,也不在军营。

肯定是找宁大夫去了。

“你知道我提心吊胆,不敢合眼,就怕你又得罪人宁大夫吗?”

“说一说你现在啥情况,我瞧瞧稳不稳当了?”

“哎呀妈,当你这个呆头鹅的红娘可真是累人,少活十年。”

“你要是发挥稳当了,我就不用管了。”

“你会稳当吗?”

“你不用管了!”秦朗说。

萧子华一下子闭上嘴巴。

他眯起眼睛,摸了摸下巴。

Emmm……

有情况!

他转了转眼珠,抬手腕看看时间。

凌晨四点半,都该吹起床号了。

这是外面呆了一夜呀。

“好呀秦朗,夜不归宿,你和宁大夫干啥呢?”

萧子华上下打量秦朗。

衣服有点乱,脖子上没有种草莓。

他伸手解秦朗衣扣,想看背上有没有挠的痕迹。

“想干啥!”秦朗一把推开他。

萧子华说:“老秦,说实话,你跟宁大夫到哪一步了?”

秦朗属于那种一点就透的人。

难道?

“你睡不睡,不睡就滚蛋!”秦朗避开萧子华审视的目光,耳朵有点红。

萧子华不放弃,两手做了个打啵的手势:“你们这个了?”

秦朗不回答,开始收拾床铺。

萧子华又做了个更深入的手势:“还是这个了?”

秦朗头都不抬。

萧子华勾起好奇心:“咱俩这关系啥不能说?我就实话告诉你,我还是个处呢!”

“说嘛,有啥不好意思的,都一起看过动作片的人!”

“……”不提这茬还好说!

秦朗一扔手中被子,径直过去拉开门:“操场十圈!”

198宁老太太被花花吓了

第二天,是周末。

宁可欣不用上学。

她一夜没睡好,就怕宁卫国和宁奕殊打起来。

好在两个人最后终于没啥动静。

宁可欣这一担心,早上就起的有些晚。

她下楼时,宁卫国和宁老太太都已经吃过早饭了。

宁卫国公司有事,必须亲自去一趟,不在家。

宁老太太院子里晒太阳,李秀梅坐在沙发上织毛衣。

“王姨,我饿。”宁可欣不找李秀梅,找王晓琴。

王晓琴忙从厨房端出给她留的早餐:“赶紧吃吧。”

“呀,大包子,啥馅的?”宁可欣高兴的拿起一个就啃。

李秀梅抬起头,往餐桌一瞄。

餐桌上只有一碟包子,和一碗小米稀饭。

李秀梅不高兴:“王姐,我怎么闻到鲍鱼粥的味了?”

早上根本没喝鲍鱼粥,那是昨天晚上半夜,给宁奕殊熬的。

李秀梅这是借题发挥呢。

王晓琴笑了笑:“夫人,早上咱们也是小米稀饭,没有鲍鱼粥。”

“怎么就没有呢?我昨天买的四头鲍鱼,就剩两个了。”李秀梅生气。

凭什么宁奕殊犯错,有鲍鱼粥喝。

她闺女辛苦学习,只给小米粥。

“不还有两头鲍鱼吗?给可欣吃了,补补脑子。”都该高考了。

宁可欣啃着大包子,嘴里鼓囊囊的:“妈,你是不是看我爸不在家,就猴子称霸王了!”

“你说谁猴子!”李秀梅真的要被气死。

她扔了手里的毛衣:“给你织什么毛衣,冬天冻死你我就省心了!”

“你就该补补脑子,一点都不清醒!”

宁可欣不乐意了,她咽下嘴里的包子,说:“我看是你不清醒!”

“妈,看你是我妈,我才好心警告你。”

“最近家里多事之秋,你别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

“都不是傻子,你那些小动作,当谁不知道呢。”

挑拨离间,争这个争那个。

有完没完?

“我不稀罕那些东西,只要给我缴学费就行!你别打着我的名号,让人厌烦!”

姐姐已经不喜欢她了。

宁可欣说完,就气鼓鼓的喝小米稀饭,故意喝的很大声。

李秀梅气的浑身发抖。

她冲过去,扬手就要打宁可欣。

王晓琴赶紧把她拦住:“夫人,二小姐也是宁总心头肉呢。”

你打了,谁知道宁可欣怎么告状。

李秀梅也听出威胁,手扬在半空,打下去心里也舍不得,收回去又没面子。

宁可欣这个没心没肺的,依旧吃的香,故意气她。

“哎呦,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李秀梅还是收回手,揉着胸口叹气。

王晓琴忍着笑,默默去收拾宁老太太的卧室。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陈永清打开门,来的人他认识。

是小七。

小七抱着个大纸箱子,笑的特别灿烂:“宁大夫在家吗?”

“谁找她?”宁老太太睁开眼睛。

小七跨进院子,举着怀里的纸箱子,说:“我是宁大夫的患者,宁大夫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我来送礼物感谢他!”

这是秦朗教给小七说的。

宁家人知道他是当兵的,肯定不让进门。

宁老太太可不知道当兵的事儿。

她听后,并没有怀疑,而是将目光放在小七手里的纸箱子上:“你送的什么?”

“礼物,请问宁大夫在家吗?”小七问。

陈永清说:“在,我去帮你喊一声。”

宁老太太一瞪眼:“谁敢喊?她病着呢,传染病,你把东西放这走吧。”

小七抱紧纸箱:“那不行,我要亲手交给宁大夫!”

给你们,万一扔了怎么办?

“我去帮你喊。”陈永清直接进屋。

宁老太太:“……”

这天,真的变了。

一个保镖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没一会儿,宁奕殊就走出来。

天气转凉,宁奕殊穿了一身长袖长裤运动服,抄着兜走进院子:“小七?”

“宁大夫,花花给你送来了。”秦朗怕宁卫国在家,就在胡同口等着,没敢往院子里来。

宁奕殊接过纸箱子,挺沉的。

她好奇:“这里面都是啥?”

肯定不止一只猫。

“罐头,连……从J城买了好多罐头,里面装了几罐,外面还有两箱子罐头和猫粮,宁大夫,您跟我去搬吗?”小七冲宁奕殊挤眼睛。

宁奕殊想了想,摇头:“陈永清,你去帮我搬回来吧。”

早上刚分开,现在也不是热恋的时机。

她还是不见了。

小七有点失望。

见宁大夫坚持,他也只能听话,领着陈永清去搬东西。

…………

秦朗坐在车上,忐忑不安。

怎么还不出来。

小七身影从胡同里走出来,秦朗高兴,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她……”

他将后半截话咽回去。

因为跟小七出来的,是那个叫陈永清的保镖。

秦朗忙坐正,绷住了脸。

“连长,他们不让宁大夫出门。”小七不说是宁奕殊不出来,那样连长该多难过。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

宁奕殊抱着箱子,往屋里走。

宁老太太看了一眼,又看一眼。

箱子上是洋文,她不认识。

但是那个大大的罐头标记,她认得。

患者给宁奕殊送的什么东西?

洋罐头?

宁奕殊想独吞?

别吃撑了!

转念之间,宁老太太问:“你抱的什么?”

宁奕殊顿住脚步,似笑非笑看向她:“你想知道?”

宁老太太脸上飘过尴尬。

可是东西,坚决不能让宁奕殊一个人独吞!

她说:“我不该知道吗?家里供你上学,你才能当上医生!”

“患者感谢你,就是感谢家里人,你准备把纸箱子抱哪儿……啊!”

宁老太太尖叫一声。

原来宁奕殊不等她说完话,就直接在宁老太太鼻子底下打开纸箱。

花花锋利的爪子,立刻冲了出来。

宁老太太吓的面如土灰,差点从摇椅上摔下去。

“死丫头,你就是故意想吓死我!”

“瞄!”哪来的老巫婆,好可怕。

花花缩回纸箱子。

宁奕殊冷笑:“不是您自己想看的吗?我给你看,还怪我喽?”

宁老太太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宁奕殊。

但是宁奕殊有猫,她不敢妄动。

对方肯定知道纸箱子里是什么。

她就是故意吓唬人的!

199猫薄荷

宁卫国回来,就听宁老太太哭诉。

“老大,我想明白了,这个家,我和你大闺女,你选一个吧!”

“她就是怀疑我害死她妈,故意整一只猫吓唬我!”

宁卫国一个脑袋两个大:“妈,你想的真多,奕殊不是这个意思。”

宁老太太怒:“不是这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

“宁卫国,我是你妈!”

“你一翘尾巴,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你别这边哄了那边哄,想着和稀泥!”

“今天我话就摆这,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宁老太太发了狠。

“你确定?”

“确定!”宁老太太当即答道。

回答完,她才反应过来,问话的不是宁卫国。

宁老太太急忙转头。

宁奕殊抱着花花,就紧贴着她背后站着。

“哎呀我的妈!”宁老太太跳起来,离猫远远的。

“老大你看见了,你亲眼看见了!”

宁奕殊冷笑:“看见什么了?我抱着花花,找你说话,哪里不对吗?”

宁老太太:“……”

哪哪都不对!

宁卫国想张嘴。

宁奕殊转向他:“你别说话!你说话,是站你妈,还是站我,想好再说!”

“别到时候,两头落埋怨。”

“……”宁卫国不说话了。

他肯定不想宁奕殊吓唬宁老太太。

但是他也不想听宁老太太的,把宁奕殊撵出去。

宁奕殊笑了:“瞧见没,你这个大儿子,还不如你小儿子呢!”

“起码宁卫东想要什么,就立刻付诸行动,死不悔改!”

“而这位呢?到底想要什么?”

宁老太太气的说不出话。

宁奕殊翻了个白眼,转身要出去。

“你去哪儿?”宁卫国急忙问一声。

“去逛花市,怕我跑,让陈永清跟着呀!”宁奕殊头也不回。

宁卫国忙招呼陈永清:“保护好大小姐。”

宁奕殊走出家好一会儿,宁老太太才回过神:“不是,你不是锁着她吗?”

怎么还能出来吓唬人?

…………

昨晚闹完,宁卫国就没好意思再锁宁奕殊。

不过,他还是不让人离开宁奕殊半步。

宁奕殊去逛花市,他就让保镖寸步不离。

宁奕殊没想跑,她真的是单纯的逛花市。

昨天研究很久,她决定去找一种植物。

S市的花市,在城市南边,占地面积广大,具体多少宁奕殊不知道。

反正周边批发花草的,都是从这里进货,因为货全。

她提着猫包,轻声安抚花花:“我也不想带你出来,可是放你家里更不安全。”

“不过你别怕,这个家里讨厌的人,早晚都滚蛋!”

“瞄瞄——”朕不是怕,朕是饿。

好饿。

宁奕殊在花市转了一圈,停在一家店前。

店门口,摆着一盆曼陀罗。

“这盆多少钱?”宁奕殊问。

店主出来,看到她指的花,笑:“一百二。”

“要五盆,有吗?”

“呦,五盆可没有,再说小姑娘,谁家买东西买五个数的?”店主以为宁奕殊开玩笑呢。

宁奕殊面无表情:“你还进货吗?”

“这花养殖的少,也不适合家里栽培,所以不好进!”说实话,曼陀罗不好往外卖。

宁奕殊点头:“能想个办法吗?我挺喜欢的。”

“……”顾客是上帝。

店主最后答应进货,不过不保障什么时候到。

宁奕殊再次看了眼曼陀罗:“你争取吧,家里有人就喜欢这花!”

“如果订不到,我会给你联系的,姑娘联系方式是多少?”店家问。

宁奕殊说了家里的电话,就转身要走。

今天生意不怎么景气,好不容易来个客人,还不算谈成生意。

店主挺可惜的,他看见猫包里的花花,就想随便卖出去一点,也算开市了:

“好可爱的小猫。姑娘,我这里有点猫薄荷,你来点吗?”

宁奕殊猛的转身:“什么?”

“猫……薄荷。”小姑娘这么凶?

宁奕殊心跳的激烈,声音都发颤:“我要,新鲜的吗?”

店主说:“肯定不是新鲜的,是我朋友养猫,让我帮忙进了点烘干的猫薄荷叶。”

宁奕殊目光微沉:“那……分我点吧。”

店主忙进去,给宁奕殊拿了一小袋:“每次让猫吃一点,别太多,多了对猫刺激太大。”

“知道!”养猫的人都知道。

…………

出了花市,陈永清没忍住,问:“大小姐,薄荷咱院子里就种着呢。”

“猫薄荷,不是那个薄荷。”宁奕殊说。

猫薄荷,属于荆芥一类,不过叶片比普通的薄荷要厚一些,味道也比普通薄荷淡。

之所以叫猫薄荷,是因为这种植物里,含有一种只吸引猫咪的气味和含量。

据说,这种从叶片散发出来的味道,能让猫咪感觉兴奋和开心,甚至难以平静。

如果身上有大量的猫薄荷气味,人可能察觉不到,但是猫却嗅觉灵敏。

会发生什么情形呢?

周围几条街的野猫,都会冲过来吧?

就算妈妈再喜欢猫,面对要攻击她的一大群野猫,也会害怕。

一害怕,肯定跑。

她跑,猫循着味道就会狂追。

人怎么可能跑的过猫。

妈妈就是这么受伤跌倒,一尸两命!

宁奕殊好像看到了当时的场景一般,死死掐紧手心。

是谁,用这么阴毒的主意,害一个无辜的孕妇!

…………

宁奕殊回到宁家。

所有人,包括宁可欣,都在客厅里。

她一进去,明显屋里气压变低。

李秀梅早上被宁可欣抢白一番,真的不再主动招惹宁奕殊。

宁老太太害怕毛茸茸的东西,缩在沙发里不动。

宁卫国开口:“回来了,逛的好吗?”

宁奕殊环顾一周,就径直坐在宁老太太对面,从猫包里放出了花花。

“瞄。”花花有点应激反应,缩在猫包里不出去。

宁奕殊将那包猫薄荷掏出来,取出一片让花花闻。

“瞄!”什么东西,这么好闻?

花花闻了好久,还用牙咬。

没过多久,它就兴奋的出来打滚。

“姐,好可爱的猫。”宁可欣凑过来:“猫不是吃肉吗,你怎么喂她吃树叶。”

“这不是树叶,这叫猫薄荷,猫界的兴奋剂!”宁奕殊低着头,缓缓回答。

宁可欣伸手:“真的?那你给我点,我也喂喂它,是不是以后它就跟我玩了?”

宁奕殊拒绝,大声说:“猫吃多了,会呼吸困难,严重了会有生命危险;人如果带身上,不掩住其气味,会招野猫,受到攻击!”

对面宁老太太听到这里,明显打了个冷颤。

宁奕殊猛的抬头,目光如刀。

果然不出所料。

200凡是媳妇需要的,秦连长都给

“养猫的人,才会知道猫薄荷。我妈妈没有养猫,只是出于爱心,给野猫投食。”

“老太太,你说我妈妈,是不是因为被人故意用猫薄荷,给害了呢?”

宁奕殊直视宁老太太,眼神如淬了毒的刀子一般,恨不得将宁老太太千刀万剐。

宁老太太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否认:“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宁奕殊没有再接着质问。

她心里明白的很。

宁老太太下完毒手,还心安理得养尊处优十几年,不会因为她有证据的指征,就立刻承认的。

宁奕殊目光,扫向其他人。

所有人,都是一副震惊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过每个人不可置信中,又有些不同。

宁可欣是纯粹受到了惊吓。

李秀梅不可置信里,带着一丝怯弱和躲闪。

宁卫国,就值得玩味了。

痛心、难过、愧疚、纠结……五味陈杂。

宁奕殊强忍心中愤怒,问:“宁总,你怎么看?”

宁卫国回过神,目光扑闪了两下,艰难的说:“奕殊,这只是你的猜测。”

“奕殊,人活着,就要往前看。”

他心里信了。

但是宁老太太是他的母亲,生恩养恩俱在。

顾绾死了十年,他也为之悲痛了十年。

死人不能活,活人还要继续。

他不想宁奕殊钻牛角尖,不想这个家七零八落。

“呵!”宁弈殊冷笑一声:

去他娘的往前看!

早在他对宁卫东,只是轻轻撵出去的时候,宁奕殊就该死心的。

她何必多此一问。

宁奕殊抱着花花,提着那一塑料袋的猫薄荷起身。

猜测?

她会让宁老太太在所有人面前,亲口承认的!

她也会让宁卫国,为他的愚孝和优柔寡断,付出代价!

…………

秦朗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办公桌。

“那是什么花,好看吗?”

小七摇头:“不知道,我也不懂花花草草。”

秦朗起身,负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公务繁忙,就让小七负责看着点宁家,时刻保护宁奕殊安全。

今天宁奕殊出去逛花市,他当然知道。

他想不明白,宁奕殊买那么多花干什么?

而且还是五盆。

五这个数字,一般人家买东西,都避免的。

因为五是给死人上贡时的数目。

摆贡品的时候,不管什么贡,一般都是五盘的多。

宁奕殊这是要去悼念妈妈?

鲜花又不讲究多少,一束不就够了?

算啦,不想了。

媳妇肯定有她的道理,秦朗负责帮忙就对了。

“小七,你去给那家店主说,给他三天时间进货,价格双倍,我出!”

双倍的价钱,店家行动有动力。

根本不用三天。

傍晚的时候,对方就从临市调了五盆曼陀罗。

秦朗直接让小七送进了宁家。

望着一字摆开的曼陀罗,和立在院子里的小七。

宁卫国脸色不虞:“早上来送礼的,也是你吧?”

“对呀!”小七胸脯一挺。

他站的板正,特别像军人。

不过看脸,唇红齿白,又不像长年累月在外面暴晒的军人。

宁卫国狐疑:“小同志,你哪个单位的,为什么送了一次礼,又送一次?”

因为那只猫,家里闹成僵局。

这一次送五盆花,又是什么意思?

五……

宁卫国眼皮跳了跳,总觉着这事不对劲。

小七这边说:“谁规定礼物只能送一次,我就乐意送两次,如果宁大夫喜欢,我还要接着送!”

“对不起,小女学医,为的就是治病救人,礼物就不收了。”宁卫国喊陈永清送客。

小七不走:“我送宁大夫的,又不是送你的,你谁呀?”

宁卫国黑脸:“我是她爹!”

小七当然知道他是宁奕殊的爹。

秦连长说了,这个爹不行。

所以不用客气,尽管上课。

军人就要无条件服从命令。

小七特别听秦朗话:“爹也不行,礼物是送宁大夫的,就算你是当爹的,也没有权利替对方做主!”

“二十一世纪,讲究民主文明富强法制!”

“你这位老同志,思想很僵化的呦,不能再用封建大家长那老一套。”

“……”这是给上思想教育课呢?

宁卫国更加怀疑小七身份了。

这不是秦朗派来气他的吧?

“你……”

“呀,好漂亮的花!”宁奕殊打断了宁卫国要脱口撵人的话,走进院子。

小七见她出来,高兴的说:“宁大夫你好,这五盆花,我们找的可不容易了。”

我们包括谁,你懂的。

嘿嘿。

宁奕殊当然第一个想到秦朗。

男友力棒棒哒!

宁奕殊给小七竖了个大拇指:“那我就不客气,全收下了。”

当着宁卫国的面,也不能说太多。

宁奕殊指挥陈永清:“都搬我楼上去,一盆也不能少!”

屋里竖着耳朵偷听的宁老太太,气的吐血。

但是她不敢动弹了。

宁奕殊明显将矛头,指向了她。

宁老太太又不甘心,什么好东西都给宁奕殊。

她抬起眼皮,瞅了一眼织毛衣的李秀梅,然后叹口气:“哎呦,早晚被这个死丫头给气死!”

李秀梅没动静。

宁老太太又说:“早上送了那两箱子,我瞧见了,都是罐头!”

“平时他爹就惯着,养成了吃独食的习惯!”

“虽说咱们这种人家,罐头不稀罕,但她好意思全拿到自己屋里去?”

“也不知道分给欣妮儿吃点没,欣妮儿对她多好,没良心的!”

这是暗示李秀梅,别让自己闺女吃亏,该抢就要抢呢。

李秀梅是个墙头草,软耳根,加上本身就宁奕殊就不服气。

宁老太太一说,她就听到了心里。

不过宁可欣警告的话,还在耳边呢。

于是李秀梅笑了笑:“人家送她的,凭自己本事得的。”

“什么本事,家里不供她,哪来的本事?说到底,她就是自私。”

“哎,我是管不了,让他爹惯着去吧!”

“惯的丫头心野了,打着她死去的妈的借口,什么都想要,不管亲人喝的是西北风!”

宁老太太就差直接说,宁奕殊要夺家产,把鸠占鹊巢的李秀梅母女,扫地出门了。

李秀梅坐不住了。

她抬起头,看程永清几个保镖往楼上搬花盆。

花开的正艳,还挺好看。

李秀梅就没忍住。

201曼陀罗

“这是什么花?”李秀梅问。

五盆花,两盆紫色重瓣,三盆黄澄澄的,看着艳丽诱人。

摆在屋里,确实赏心悦目。

她有点眼馋。

送完小七进屋的宁奕殊听到后,冷冷问:“李姨,什么花跟你也没关系。”

“……”这话冲的,谁听谁不高兴。

李秀梅嘴角抽了抽,脸上习惯性挂着怯弱虚伪的笑。

她见宁卫国紧跟着进来,立刻说:“你这孩子,我问一句都不行了?”

“这花真好看,摆客厅里,看着心情都愉悦。”

宁奕殊不动声色:“送我的花,为什么摆客厅里让你们愉悦?我全搬自己屋里!”

全?

李秀梅眼角又抽了抽。

宁老太太真没说错呀,宁奕殊就是吃独食的。

李秀梅想挑事,又没什么大本事。

她蠕动了下嘴巴,只能用委屈的眼神看宁卫国。

宁卫国装没看见。

屋里一下安静。

宁奕殊不乐意了。

别呀!

你们不闹,她辛苦搬来的花咋整?

“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早上就想要那箱罐头。”

“笑死了,那可是猫吃的罐头。跟一只猫争嘴,不怕说出去笑话!”

“这花,是人家送我的,有本事自己去挣!”

宁奕殊抛掷有声,故意火上浇油。

李秀梅脸红一块,白一块,觉着特别难堪。

她小声嘀咕:“谁稀罕你东西,我不是瞧着老太太成天躺着,想她老人家也赏赏花嘛。”

这话,是说给宁卫国听的。

宁奕殊话里话外,说家里人贪她东西。

李秀梅可不背这个锅。

她争取的是她们娘俩的合法权益,可不是占宁奕殊东西。

为了不让宁卫国起疑心,李秀梅就往宁老太太身上推。

宁老太太也听见了,气的说不出话。

怎么这么蠢的媳妇!

她让李秀梅当出头鸟,反过来这个蠢货又推到她身上。

宁老太太眼睛都瞪凸凸了。

但是李秀梅也看出来,家里包括宁卫国,都不怎么搭理宁老太太了。

所以要讨好的人,还得是宁卫国。

她一双眼睛都在瞅宁卫国的表情,一点余光也没分给宁老太太。

宁老太太气到爆。

连李秀梅都不把她放眼里了。

“是,我看着这花好看,想放两盆在屋里,怎么了?”宁老太太索性倚老卖老。

猫薄荷又怎么样?

快二十年了,顾绾早投胎了,哪里找证据去?

就算找到证据,追诉期也快过去,还能把她老婆子怎么着!

吓唬谁!

宁老太太想通这一点,脖子一梗:“老大,我就喜欢这花,我要两盆!”

宁卫国脸色更好看了:“妈,李秀梅不懂事,你也跟着闹什么?”

“谁不懂事?我看是你那大闺女不懂事!”

“我还是那句话,你不供她上学,她怎么当医生救人,怎么得到别人的礼物?”宁老太太胡搅蛮缠。

宁奕殊从她开始说话,就似笑非笑看着宁卫国。

这让宁卫国特别不舒服。

“妈,回头我去花市给你买,你想要什么我买什么,成吗?”宁卫国尽量避开宁奕殊嘲讽的目光。

宁老太太是为赏花吗?

她就是争口气:“不,我就要她的!”

一边是有嫌疑的妈,一边是关系跌到冰点的闺女。

宁卫国左右为难。

李秀梅适时的说:“卫国,不过是几盆花。”

对呀,不过几盆花。

争来争去,让他为难!

宁卫国脸色更不好:“奕殊,这些花叫什么名字?明天我让人再去买几盆。”

“叫醉心花,名贵花种,全市的醉心花,都在咱们家了。“”宁奕殊说。

宁卫国:“……”

一个患者,送这么贵重的花?

宁老太太不懂花草。

她一听名贵,更想占为己有了:“老大,听见没,搬我屋里两盆!”

“……”能不闹吗?

宁卫国可不敢向被宁奕殊开口要,一脸为难。

陈永清他们搬着花盆,立在客厅里,也是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放下,还是继续往楼上搬。

宁老太太敲了敲桌子:“怎么,家里已经没我老太婆的地儿了,想要两盆花,还得看你们脸色?”

宁卫国低头:“……”

宁奕殊却笑了:“你确定,要这花?”

“哼!”宁老太太用鼻子发声。

那不是废话吗?

“陈永清,全搬老太太屋里去,我等着花香熏死她!”宁奕殊从牙缝里往外挤。

陈永清:“……”

“想熏死我,难!全搬我屋里去!”宁老太太较上劲了。

陈永清看宁卫国。

宁卫国闭上眼睛,挥挥手。

陈永清他们赶紧拐弯,把五盆花全搬到了宁老太太屋里。

这一局,貌似宁老太太赢了。

她喜上眉梢。

宁奕殊面无表情,转身上楼。

过了一会儿,王晓琴送食物上来:“大小姐,你消消气。老太太也不是真喜欢那花,等过两天她肯定就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呢?那花就是给她准备的。”宁奕殊说。

王晓琴一愣。

宁奕殊挥手:“王姨,好好做事吧,别管那么多。”

那花,她就是给宁老太太准备的。

曼陀罗,整株有毒。

如果她主动给,宁老太太肯定起疑心。

不如让她自己来争。

宁奕殊没有估算错误这些人的贪心。

想要?

也得有福气享受!

…………

秦朗买了一本花卉大全,查曼陀罗的资料。

翻了很久,他才找到,然后看着书上的介绍发呆:曼陀罗,又名醉心花,整株有毒,花香致幻。

怪不得,花市不进这种。

偶尔的一盆,好像天意,被宁奕殊撞见。

“报告,连长,花已经给宁大夫送去!”小七来汇报情况。

秦朗回过神,不动神色将书本合上。

他问:“那些花,宁大夫怎么处理的?”

“全搬屋里去了呀。”小七看着陈永清他们往屋里搬的。

不过宁大夫很快送他出去,并没有看到后面的事情。

秦朗瞳孔一缩。

全搬屋里去?

“嗯,帮我看看日程表,晚上连队还有没有事?”

小七赶紧去翻记事本:“报告连长,没事!”

“嗯,有事我也请假。”

小七:“……”

你是连长,你说了算!

秦朗起身,准备回宿舍换身便装。

今天晚上,他还得爬一次窗户。

202你怎么那么沉

宁老太太年纪大,受不得寒。

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把窗户关上。

今天也一样。

但是屋里一下摆了五盆开的正艳的花,香气在屋里慢慢蔓延。

宁老太太睡了没多大会儿,就感觉到喉咙发干,心跳加速,脑子也烧的慌。

“水!”宁老太太迷迷糊糊喊。

她一个人睡,谁会给她倒水喝?

最后还是宁老太太自己努力睁开眼,伸手摸床头的灯绳。

“瞄!”

“啊!”

一声猫叫和宁老太太的尖叫同时响起。

宁老太太没摸到灯绳,摸到了毛茸茸的东西,还被挠了一爪子。

手上突然的刺痛,让她一下惊醒,直挺挺坐起来。

“谁!”

宁老太太要摸灯绳,可就是摸不到。

“老太太,别来无恙~”突然窗口响起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谁!”

宁老太太挥舞着胳膊,就是看不清人影。

“我是你可怜的儿媳呀,化成猫拉看您了。”那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抽泣的声音。

宁老太太屏住呼吸,她住的一楼,后面就是小胡同。

窗户开的高,罩着纱窗。

宁老太太瞪大眼睛,就是看不清,只看到窗户上飘着什么东西。

她后背发凉,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装神弄鬼!”宁老太太不信鬼神。

否则她也做不了那些事。

她胳膊猛的一扫,床头柜上的台灯落下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外面有了动静。

宁老太太扯开嗓子喊:“有小偷!”

王晓琴第一个冲进来,拉开了大灯。

屋里变的明亮如昼,除了宁老太太和散落地上的碎灯泡,什么鬼影也没有。

再看宁老太太,大汗淋漓,面部潮红。

王晓琴赶紧找体温表。

宁卫国随后冲进来:“妈,哪里有小偷?”

宁老太太嗓子本来就干,刚才喊的撕心裂肺,现在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啊~”她哑着嗓子,颤抖的手一直在指窗户。

宁卫国上去检查。

窗纱确实破了一个洞,不过窗户却关的严严实实。

他说:“妈,什么也没有!”

“猫~”有猫!

宁老太太抬起被挠的手,上面果然一道抓痕。

王晓琴把体温计夹宁老太太胳肢窝:“老太太,你可能发烧了,迷迷糊糊砸坏了台灯,划伤了手。”

“……”不是这样的。

宁老太太急的一阵眩晕。

宁卫国见她面红耳赤,热的满头大汗,觉着屋里空气闷。

他一把推开窗户。

夜晚清冷的空气,吹散了曼陀罗的花香。

宁老太太终于舒服了一些,深深喘了一口气。

“妈,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宁卫国关心的问。

宁老太太摇头:“小偷!”

她肯定不能说,顾绾化成鬼来找她。

为了安抚老太太,宁卫国也要做做样子。

他出门喊值班的保镖陈四:“去后面搜一搜!”

…………

宁奕殊已经爬到自己窗户沿上。

一下子弄死宁老太太,别人还是不知道她干的那些坏事。

所以必须宁老太太亲口承认,然后再接受惩罚。

花香致幻需要点时间,她今天故意扮鬼去吓唬对方,是为了催化一下效果。

她等着宁老太太发疯!

宁奕殊刚要跳进屋,就察觉屋里有人。

她将花花,直接抛进屋里。

“瞄!”

花花安全着陆的同时,宁奕殊跳进房间。

迎面飞来一个人影,宁奕殊一伸手,一转身,将那人摁在墙角。

“奕殊!”对方轻声叫。

宁奕殊愣住:“秦朗,你怎么来了?”

秦朗说:“我来看看。”

他来看看,宁奕殊搬那些曼陀罗要干什么。

来到后墙根,他发现宁奕殊在另一个窗户底下搞事。

秦朗没吭声,自己先爬宁奕殊屋里观察。

发现曼陀罗并不在她屋里,秦朗才松口气。

不是自己用,就好。

随后秦朗听到楼下一阵闹腾。

他担心宁奕殊有事,准备探头去看看对方回来没有。

结果迎面就砸来一个花花,再接着就被宁奕殊摁在墙角。

秦朗指一指宁奕殊掐自己脖子的手:“喘不过气。”

“哦!”宁奕殊赶紧收回手,却还是把秦朗摁在墙角。

她的头顶,抵着秦朗的下巴;一侧耳朵,正压在秦朗心脏上。

宁奕殊眯了眯眼睛。

她刚刚才发现,自己好像把秦朗,给壁咚了!

宁奕殊身体软绵绵,带着外面清凉的夜风,沁人心扉。

秦朗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

然后,他发现……控制不了┗(▔,▔)┛

后墙根底下,响起脚步声。

风吹动了宁奕殊窗户上的纱帘,月光透射进来,照出地上重叠在一起的影子。

刚才又装神弄鬼又爬窗花,真累人。

宁奕殊趴在秦朗怀里,不想动弹。

秦朗挺着脖子,仰望天花板,口干舌燥,还不敢咽口水,怕宁奕殊听见骂他流氓。

“秦朗。”宁奕殊小声喊了一声。

“嗯?”

“你是不是占我便宜?”

“嗯?”

秦朗瞪眼。

他胳膊都还举着,动都不敢动好吧?

宁奕殊在他怀里,轻声问:“你不占我便宜,为什么不推我起开?”

秦朗:“……”

他放下胳膊,搭在宁奕殊肩上,听话的将她推开。

“奕殊,哎!”

秦朗刚站直,宁奕殊就朝地上倒去。

他下意识伸出胳膊,抱住了宁奕殊。

宁奕殊说:“我腿软。”

刚才宁老太太墙根底下蹲太久,又直接爬回自己屋,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差点忘了自己腿都软了。

秦朗有点燥热,但是更关心宁奕殊的腿。

他拦腰把宁奕殊抱起来。

宁奕殊两只胳膊,环绕住秦朗的脖子,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秦朗?”她的脑袋,正好在秦朗耳边,说的话像吐气一样,吹的秦朗面红耳赤,心里直痒痒。

“嗯?”秦朗嗓子都颤。

宁奕殊被他颤的脑子卡壳,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喊秦朗的名字,只好说:“放我床上就行。”

“……”不放床上,放哪?

这屋里除了一把椅子,就是床能坐。

秦朗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皱眉:“你比小七还沉!”

“……”

宁奕殊表示不想说话。

203宁老太太被吓疯

秦朗坐到椅子上,见宁奕殊不说话,以为她腿还麻着,便伸手将宁奕殊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

他轻轻给宁奕殊揉腿。

宁奕殊托腮,看着秦朗:“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人刚感动一点点,然后又戳起人家的气。”

“……”秦朗懵。

他干什么了?

还是说正事吧:“你干嘛装神弄鬼,吓唬你奶奶?”

“不想告诉你。”宁奕殊回答的也干脆。

猫薄荷杀人,说起来太诡异。

她又没有证据。

在她没有切实的把握之前,谁也不想说,包括秦朗。

宁奕殊用脚踢了踢秦朗:“你只管做男朋友该做的事,就行了。”

“……”宁奕殊的脚,正踢在秦朗大腿根。

小秦朗有点不听话。

秦朗将宁奕殊的腿轻轻放下,站起身。

“你干嘛?”宁奕殊问。

秦朗说:“我在想,男朋友该做的事都有啥。”

…………

宁家闹腾了一夜,也没有抓到小偷。

倒是宁老太太,整个人精神萎缩,无精打采,全身酸软无力。

王晓琴用温度计给她量了体温

“宁总,老太太发烧,怕是因为感冒引起的睡眠质量不好。”

宁卫国眼下全是乌青,听到宁老太太没有大碍,点点头:“扶老太太晒晒太阳,请家庭医生过来瞧一瞧,用点药。”

“是。”王晓琴出门去请社区医生。

宁卫国开始穿外套,准备出门。

“卫国,不是在家里办公吗?”李秀梅不想宁卫国出门。

家里有宁老太太和宁奕殊两个炮仗,再把她给崩了。

宁卫国不耐烦的说:“公司贷款出了点事。”

他必须亲自去跑一趟。

宁卫国前脚走,宁奕殊后脚下来。

李秀梅看见她,就赶紧躲回屋。

总感觉今天的宁奕殊,哪里不对。

临进屋,李秀梅又回头看了两眼。

宁奕殊容光焕发,眉目含春,精神抖擞。

“……”像换了个人一样。

宁奕殊抱着花花下楼,也去廊下晒太阳。

宁家走廊,全用钢化玻璃给封住了,秋冬天特别暖和。

S市地处大西北,一年有两个季节:夏季和冬季。

这才开学没几天,别的地方秋老虎还横行着,S市的都要穿长袖长裤了。

早上玻璃封闭的走廊,太阳不晒,又保温,很舒服。

宁老太太在廊下晒太阳。

王晓琴也在廊下摘菜。

宁奕殊搬了张椅子,往两个人中间一坐,就问王晓琴:“王姨,昨天半夜屋里进小偷了?”

“没有,老太太做噩梦呢。”王晓琴头都没抬。

宁奕殊摸着花花毛茸茸的脑袋,笑说:“是做噩梦,还是亏心呢?”

“对不对呀花花?亏心事做多就是这样,晚上老怕人家过来算后账!”

王晓琴:“……”

她偷偷瞟一眼宁老太太。

对方脸色铁青,怒瞪着宁奕殊怀里的猫。

王晓琴收拾了菜筐:“大小姐,我院子里洗菜去了。”

“嗯!”宁奕殊眼皮都没抬。

花花被太阳晒的舒服,伸了个懒腰,从她怀里站起来。

宁老太太害怕的往椅子里一缩。

“噗!”宁奕殊笑了。

她依旧对花花说:“花花,昨天晚上我看了一本书。书上说,有一个大官的小妾,养了一只波斯猫,叫雪狮子。”

“她呀,天天拿着一块布,用来包住生肉,让雪狮子扑着吃。”

“后来她的对头穿的衣服,就是那匹布做的,雪狮子以为是能吃的肉,就扑过去。”

“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瞄!”听不懂。

宁奕殊说:“后来,对头吓出了疯病,一辈子都疯疯癫癫的!”

这是《金瓶梅》里,潘金莲使的伎俩。

宁奕殊故意说给宁老太太听。

富贵在眼前,却变成疯婆子无法享受,多折磨人。

宁奕殊讲完故事,就将花花放在地上:“玩去吧,晚上喂你吃肉!”

花花也是好猫,并不往外乱跑。

它冲着宁老太太呲牙咧嘴。

宁老太太吓死了,直往椅子里缩。

什么意思?

宁奕殊什么意思?

“王晓琴,王晓琴。”宁老太太高呼。

王晓琴甩着手上的水进来:“老太太,啥事?”

“去,把我屋里衣柜里的衣服,全拿出来晒!”她要看看,少没少衣服!

…………

宁卫国一回来,就看到满院子晒的都是衣服。

今天也不是多好的晴天,这是干嘛呢?

他问王晓琴:“怎么晒这么多衣服?”

“我也不知道,老太太非逼着我收拾。”王晓琴还生气呢。

她一上午光忙这些衣服,午饭都还没做呢。

宁老太太也看到宁卫国了。

她冲宁卫国招手:“老大,帮我数一数,衣服少了没有?”

“……”又怎么了?

被公司事务弄的焦头烂额的宁卫国,走到廊下:“妈,少就少,少了再给你买。”

“让你数你就数!”

宁卫国没办法,公文包都没放下,就开始数衣服。

一件两件三四件。

五件六件七八件。

“妈,我又不知道你多少衣服!”每年都买,宁卫国哪里知道她有多少件?

宁卫国也有脾气,不数了。

他转身回屋。

李秀梅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热闹呢。

见宁卫国进来,李秀梅赶紧起身迎上去:“卫国,咱妈这是让殊妮儿给吓的。”

“……”跟宁奕殊什么关系?

宁卫国脸一拉:“说!”

李秀梅立刻把宁奕殊讲故事的事情,说了一遍。

宁奕殊一到廊下,李秀梅就溜到沙发上竖起耳朵。

对方说的什么,干的什么,她全听清楚了。

“她讲完故事,咱妈就要晒衣服,数来数去。该不是害怕殊妮儿用同样的办法害她?”李秀梅说。

宁卫国脸色阴郁,不发一言。

宁老太太发现李秀梅了:“老大媳妇,你出来再给我数一遍!”

幸灾乐祸的李秀梅:“……”

李秀梅数完。

放学回家的宁可欣也难逃厄运。

这一天,包括保镖在内,每个人都帮宁老太太数了一遍衣服。

最后,在饭桌上。

宁老太太严肃的宣布:“你们都记清楚了,我这些衣服在别处看见,一定要拿回来!”

她要防止宁奕殊使坏。

大家都觉着,宁老太太有点魔障。

204老太太不去疯人院

宁家的院子上空,最近空气凝重。

宁老太太魔障的传闻,先从胡同里往外传。

“宁家老太太怎么就疯了呢?”

“从他家老二出事开始的吧?”

“也对,她平时多疼老二,拿着大儿子的家底养老二一家。”

“没错,之前不还因为老二媳妇,把老大媳妇气跑了,人现在才回来。”

“你们说这是不是报应?”

“我就觉着吧,宁家今年可能犯了太岁,就没太平过。”

“可惜了,思想教育课还没上完呢。”说这话的,是王老太太。

众人:“……”

你是魔鬼吗?

人家都这样了。

宁卫国绕开这些人,默默从旁边回家。

宁老太太坐在廊下晒太阳,精神萎靡,眼睛底下乌青一片,一瞧就是晚上睡不好。

院子里,还是她那些衣服。

天天拿出来晒,下雨天就堆走廊里。

反正她要看见。

“怎么少一件?那件花袄呢?”

宁奕殊在一边抱着花花,也晒太阳。

她一天一个故事,吓唬宁老太太。

听到宁老太太还查衣服,宁奕殊抿嘴一笑:“老太太,你真以为我会用你的衣服包肉?”

“别瞎想了,我还嫌你衣服有味,伤了花花胃口呢。”

“……”宁老太太不看她,继续盯着衣服。

宁奕殊又说:“知道吗,外面都传你疯了。你说爸爸会不会送你去疯人院?”

“宁奕殊!”宁卫国听到她的威胁,大喝一声。

他走进去,怒:“你奶奶都这样了,你还吓唬她!”

宁奕殊抱起花花,扭身就走,根本不同宁卫国交流。

这几天都是这种状态。

宁卫国张了张嘴巴,最终叹口气,没有喊住宁奕殊。

他转向宁老太太。

宁老太太眼睛盯着衣服,嘴里喃喃有词:“一、二、三……”

她的举止,真的如外面传的那样,像个疯子。

宁卫国问王晓琴:“医生怎么说的?”

“回宁总,社区医生也看不出什么,只说受了刺激。”王晓琴说。

宁老太太半夜总惊醒,说有小偷。

陈永清等人都在她后窗站岗,根本连个鬼影都没有。

宁老太太还说屋里有猫。

家里唯一的猫,却跟着宁奕殊在楼上睡。

王晓琴瞅了眼宁卫国的脸色,说:“宁总,今天老太太又说屋里有猫呢,但是我们查了,花花一直在楼上睡觉。”

宁卫国神情阴鸷。

自从宁奕殊抱了一只猫回家,宁老太太就整个人不对劲了。

二十年前的事情,宁卫国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出来。

何况宁老太太做的隐蔽。

他安慰自己,肯定是宁奕殊执念。

然而宁老太太的表现,却无时无刻不告诉他,顾绾可能真是被她害死的。

宁卫国深吸一口气:“王晓琴,你收拾收拾老太太的东西;陈永清,把老太太抱到车上去。”

“宁总,去哪儿?”王晓琴问。

宁卫国说:“去医院!”

家庭医生查不出来,他就送去人民医院。

听到医院,宁老太太眼皮动了动,抱紧椅子把手:“我不去,我不去医院!”

果然宁奕殊说的没错,宁卫国要送她去疯人院。

“妈,你精神不好,得去检查检查,过过医生的眼。”宁卫国劝。

宁老太太不听:“我没精神病,我精神好着呢!”

“我告诉你,你把你弟弟撵走了,现在又来撵你妈是不是?”

“要撵,撵你闺女。都是她,天天讲故事吓唬我!”

关键她不知道,宁奕殊什么时候会行动。

太煎熬了。

必须把那个祸家的丫头片子撵出去。

宁卫国一听她提到宁奕殊,脸色更难看:“妈,我都是为了保护你,你去医院住几天吧。”

“不去!我不要你的保护!”你也保护顾绾,保护宁奕殊。

宁老太太不相信宁卫国了。

陈永清上前抓她,宁老太太一爪子挠过去。

“哎呦!”陈永清胳膊上,顿时出现五道红红的抓痕。

宁老太太张牙舞爪:“我不去,我不去,你这个不孝子!”

“宁家的香火,就断在你手里!”

“天呢,老头子,我对不起老宁家,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孝子!”

宁老太太骂的宁卫国心里难受。

宁卫国说:“妈,你现在健康状态很令人担忧,我是为你好!”

“呸!”

宁老太太一口唾沫,吐在宁卫国脸上。

“狗屁才信你的好!顾绾信了,她死了;宁奕殊信了,她被锁起来了!”

“宁奕殊说我自私,说你弟弟自私,难道你不自私?”

“你是我儿子,身上流着我一半的血。”

“我清楚的很,你就是嫌我丢你的人,想把我扔医院去自生自灭!”

“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宁老太太确实疯癫了,说话颠三倒四,举着手边的拐杖冲宁卫国劈头盖脸的打。

宁可欣回家,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她惊讶的站在院门口,忘了关门。

邻居家探头:“哎呦,宁总有头有脸的人,在家还挨老太太的打?”

院子里乱成一团,谁也没注意。

只有李秀梅看见了,觉着丢人。

她赶紧走过去,笑着解释:“再大的人在长辈面前也是孩子!”

说完她就关上门。

见宁可欣发愣。

李秀梅转了转眼珠,猛的推宁可欣一把。

宁可欣没站稳,往前扑过去,正好替宁卫国挡了一拐杖。

“哎呦!”

宁可欣疼死了。

李秀梅一抹眼泪,跟着扑过去抱住宁可欣:“你这孩子太傻了,拐杖不长眼,你替你爸爸挡什么?”

被她们娘俩这么一搅和,宁卫国没时间搭理宁老太太了。

宁老太太拐杖一扔,转身飞快往自己屋里跑:“不去医院,不去医院!”

宁卫国神情莫测的望了一眼,没让人追。

他转头问宁可欣:“没事吧?”

“没事,没事,这孩子就是瞧你挨打,心疼。”

李秀梅话没说完,就被宁可欣一把推开:“是你推我的,我没想着给他挡!”

宁可欣背上挨一下,疼的要死。

“我不想跟姐姐争,也不想不想掺和你们的事,跟我什么关系?”

“你们不嫌丢人,就接着闹!”

“也别只让奶奶去,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有病!”

205疯子的真话

宁可欣憋了很久了,趁着这次机会,哭了个痛快。

她不想理李秀梅和宁卫国,径直上楼回屋。

李秀梅脸红一块紫一块:“这……”

这孩子,为什么老拆她的台。

“哼!”

宁卫国从鼻子里,狠狠哼了一声。

不过他没功夫理会李秀梅的小心思。

他掏出大哥大:“老高,家里有事,明天的见面给我推了!”

明天他哄,也得把老太太哄医院去!

…………

夜深人静。

宁老太太怕被宁卫国送进医院,门都没出,饭也没吃。

后半夜,她饿醒了。

睁开眼,发现屋里灯灭了。

她可一直没敢关灯。

宁老太太也不敢伸手,怕又摸到猫绒绒的东西。

“咳、咳、咳!”

嗓子干的难受。

宁老太太记着手边有一杯水。

她试探着伸手,并没有触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宁老太太赶紧抓住水杯,一股脑全灌进喉咙里。

“好喝吗?”

一个冰冷,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咳、咳!”宁老太太吐出大半。

那个冰凉的,像从地狱里出来的声音,又说:“现在,你是不是觉着嗓子发干,嘶哑、说不出话?没关系,一会儿就能说了。”

“再过半个小时,你会出现幻觉、躁动、抽搐;等明天,你血压下降、呼吸麻痹。”

“他们察觉到问题的时候,你大概就已经死了吧?”

“啊……”宁老太太拼命挠自己喉咙。

她撞墙,但是没有力气;她要推台灯,床头柜上哪里有东西。

那个声音,悲悲切切又响起来。

“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要害我呢?”

“我浑浑噩噩,凭着一丝残念留在这屋子里,看着你们欺侮我唯一的女儿。”

“老太太,你怎么就那么狠的心肠呢!”

这说话的口吻,俨然就是顾绾。

宁老太太从头凉到脚,整个人缩在床头一角:“少装神弄鬼,我不信鬼神!”

“怎么能不信呢?”

“头上三尺有神明,宁卫东不是已经遭到报应了吗?”

“现在,轮到你了。”

宁老太太捂上耳朵:“少吓唬我,我没错,是你命不好!”

“你是高干子弟,怎么就不能把我儿子弄到京里当官?”

“你们家跟你断绝关系,还蛊惑他干什么生意,他本来可以做官的!”

“还有你,不能给老宁家生孙子,要你干什么?”

“要我说,你这种对老宁家没用的女人,就该休掉!”

“偏偏老大被你迷的连妈都不认!”

“没关系,他不休你,那你就给我们老宁家生孙子!”

“我把你的避孕药全换了,如愿让你怀二胎,结果检查还是个闺女,生下来还得缴罚金!”

宁老太太越说越癫狂,一双隔壁在空气里张牙舞爪,好像跟什么东西打架。

边打,她边笑:“没错,就是我干的,怎么了?”

“你不是有爱心,做善事吗?天天喂那些野猫!”

“老二说了,猫都吸什么薄荷,跟吸鸦片似的。”

“我就让老二帮我买了好多,全缝在你的衣服夹缝里!”

“你摔倒就行了,把孩子流掉就行,我没想要你的命!”

“是你自己命不好,怎么就血流不止了呢?”

“对,没错,是你自己命不好!”

“我没错!”

宁老太太又哭又笑,一个人在床上撕咬。

这个时候,一盏蜡烛突然点燃。

宁奕殊坐在床头,手里举着一支录音笔,泪流满面。

宁老太太瞳孔涣散,已经看不清人了。

她以为那光亮是顾绾的鬼,扑着要去撕咬:“我不信鬼神,我命硬着呢,打散你这个孤魂野鬼!”

宁奕殊灵活的闪开,捞起脚下的水杯,浇了宁老太太一头。

宁老太太顿时有片刻清醒,看清了对面的人呢:“你!”

她咬牙切齿,反应过来以后,不是去打宁奕殊,而是转身扑门:“杀人啦,杀人啦!”

“没用的!”宁奕殊开口了,恢复了自己的声音。

宁老太太不信,大力的拍门。

宁奕殊听着烦,大步走过去,揪住宁老太太的头发,直接打开门。

“杀人……”宁老太太惊恐的闭上嘴巴。

门外,站着宁卫国!

“你都听见了?没听见,我可以再放给你听一遍!”宁奕殊摇一摇手里的录音笔。

宁卫国脸色土灰,面无人色,站都站不稳。

“妈……”猜测跟亲耳听见,是不一样的。

怎么会!

宁老太太惊慌之后,又陷入癫狂。

她挥舞着手,上手就挠了宁卫国一脸血道子。

“滚开,我不是你妈,我没你这个儿子!”

“你媳妇该死,是她该死!”

宁卫国听不下去,上去抓住宁老太太的手。

“妈,你疯了吗?”

“顾绾那么温婉,对你跟亲妈一样,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宁卫国手上用力,疼的宁老太太眼泪都出来了。

宁老太太嚎:“狐狸精,勾引我儿子,让他不认我这个妈!”

“你走开,你也是妖怪,索命的妖怪!”

她已经疯的不认人了,整个人陷入自己的幻觉之中。

宁卫国嗓子都喊哑:“她那么好,那么孝顺,什么都给你买。”

“我以为,有钱了,你和她就能好好相处。”

“我才出去那么几天,回来就眼睁睁看着她不行!”

“妈,你也是女人,对付起顾绾来,怎么就那么铁石心肠!”

“妈,你做这种事,让我怎么活,怎么活!”

宁卫国痛的无法呼吸,整个人站都站不稳,可手上就是不肯撒开宁老太太。

宁老太太被他晃的头晕。

在她眼里,宁卫国就像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妖怪。

“你们这些妖魔鬼怪!我跟你们拼了!”

宁老太太手被抓住,她砸吧了下嘴,张口就咬。

宁卫国手上猛的一痛,低头一看,宁老太太咬下了他手上一块肉。

“嘶!”宁卫国抽一口冷气,松开了手。

“妖魔鬼怪,我跟你们拼了!”宁老太太咋呼着,冲出了卧室。

宁老太太摇摇晃晃,撞的屋里摆件全落地上。

碎的碎,散的散。

李秀梅听到动静,悄悄开了一条门缝。

见到这种情况,她犹豫一下,还是冲出来:“哎呦,老太太,呀!”

李秀梅尖叫一声。

宁老太太把她也给打了。

“妖魔鬼怪,我跟你们拼了!”

宁老太太冲出了宁家!

206警察来了

凌晨五点的时候。

宁老太太被早起晨练的人,发现死在了臭水沟里。

脑袋上的血,都把臭水沟给染红了。

当时人家就报了警。

整片社区都炸开,大家议论纷纷。

“天呢,宁老太太就这么死了?”

“疯了,大半夜也不能让她跑出来,这一跤跌的,把命丢了!”

“宁家老大不是孝顺吗?不是请了保镖和保姆照顾她吗,怎么还跑出来?”

“别看别看,太惨了!”

宁家人来收尸,警察不让,直接送去合作的医院进行尸检。

等报告的途中,警察在宁家询问情况。

陆岩将他们拦在院子里:“对不起,家里遭此不幸,宁总伤心过度,不能见客。”

“陆秘书,我们是正常调查,请予以配合!”警察当然不肯能妥协。

宁老太太死在外面,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都没还没定性。

警察讲究的是证据,不是人情。

没有宁卫国发话,陆岩就是不放人。

为首的那个警察,都喊他郑队,隔着窗户朝屋里张望。

宁卫国躺在沙发上,看不清神色。

这家的女主人,那个叫李秀梅的,哭哭啼啼陪坐一边。

另外还有两个年轻的姑娘,一个抱着宁卫国哭泣,另一个眼圈红肿,但是并不悲切,还带着丝冷漠。

郑队往里看的时候,那姑娘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同他对视。

姑娘的眼神锐利阴鸷,郑队心里一震。

他再看时,对方已经重新垂首,看不清神情。

…………

宁奕殊垂首,窝在沙发一角。

李秀梅哭的悲悲切切:“怎么老太太就走了,我还没孝敬够她呢。”

“卫国,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好的发那么大的疯!”

“卫国呀……”

“闭嘴!”宁卫国怒喝。

她都哭了一个半小时,宁卫国心里的痛苦,被李秀梅哭的七零八碎。

李秀梅噎住,眼睛朝宁卫国小心翼翼瞟一眼,又瞅瞅宁奕殊。

宁可欣生气:“妈,平时也没见你对奶奶多好,这会儿能别装了吗?”

“奶奶发疯早有预兆,又不是昨天突然疯的!”

“疯子发狂,六亲不认,你瞧她把爸爸手给咬的!”

生生掉了一块肉。

但凡有点意识,知道这是自己儿子,也下不了这狠嘴。

所以宁老太太,是真的疯了!

李秀梅可不这么想。

她生气宁可欣不跟自己一条心,又激动自己头顶上的大山终于没了,好日子彻底要来。

她转了转眼珠,说:“你奶奶为什么发疯?你二叔出事她没疯,宁昊改姓张她也没疯,怎么就这两天疯了?”

李秀梅眼睛,直往卧在宁奕殊身边,舔毛洗脸的花花身上瞄。

“喵!”花花感觉到不善的目光,抬头冲李秀梅呲牙咧嘴。

李秀梅心中一颤,可还是说:“奕殊,你这只猫,是不是挠过老太太?”

宁老太太发疯,就是从被挠开始的!

“闭嘴!”宁奕殊没说话,宁卫国抓起杯子砸向李秀梅。

李秀梅没闪开,茶杯直直砸在她的脑门上,磕出血来。

宁可欣想去拿药,但是又生气李秀梅挑拨离间,就坐着没动。

李秀梅嘴唇一哆嗦:“你砸我?”

“王晓琴,把她关到卧室去!”警察在外面呢,宁卫国又不能揍她。

李秀梅见对方真发火,还真没勇气反抗。

王晓琴走过来:“夫人,请。”

李秀梅乖乖跟着站起来,跟王晓琴去了卧室。

客厅里只有父女三人。

宁卫国坐起来,对宁奕殊说:“奕殊,你奶奶怎么就疯了?”

李秀梅说的,其实也是宁卫国心里想的。

宁奕殊从李秀梅开始闹,就没动静。

现在听宁卫国问,她终于抬起头,先朝外面望了一眼。

陆岩已经把警察让到了葡萄架下喝茶。

宁奕殊又把目光,挪到宁卫国脸上:“怎么疯的,我逼疯的呀,你心里不就是这么想的?”

“……”她承认的快,宁卫国反而不知道说什么。

宁可欣急了:“姐,你别瞎说,外面警察在呢!”

宁奕殊冷笑:“没瞎说,真的是我逼疯的!”

“那五盆曼陀罗,花香致幻。她非要搬自己屋里,夜夜关着窗户闻,能不恍惚吗?”

“我还天天讲故事吓唬她,你们都知道的,我没有避着人!”

“宁总大人,你妈妈害死你儿媳妇的时候,你怎么不问呢?”

“现在我给我妈报仇,你倒是表现的正义凛然了。”

“想给你妈报仇吗?去吧,警察就在外面,你告诉他们,老太太是我逼疯的,是我害死的!”

“我不走,也不跑,更不会否认!”

“就是我干的!抓我吧,最好别给我放出来!”

宁奕殊昂着头,说话字字诛心。

宁卫国浑身颤抖,全身乏力:“你,你妈妈都走了快二十年了,你……”

“杀人就要偿命,我妈妈走八十年,杀人凶手也不能高枕无忧!”

“我妈怎么死的,如果你忘了,我可以再放给你听一遍!”

“你母亲杀人是实锤了,你想要我杀人的实锤,就让警察来吧!”

“千万不要再优柔寡断、摇摆不定!”

“否则,你会后悔的!”

顾绾在医院流光了血,宁老太太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流光了血。

这就是报应!

宁奕殊一点没有在怕的!

“别说了!”宁卫国脸上,蒙了一层的黑气。

他终于明白,顾绾的死亡真相,对宁奕殊造成的影响。

这孩子,铁了心要给顾绾报仇。

宁卫国闭上眼睛,捂着胸口。

他心口绞痛,无法呼吸。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女儿。

该怎么办?

他又能怎么办?

“宁总,警察必须询问,我拦不住。”陆岩走进来。

这是人家警察的正常程序,如果他拦的太狠,反而引起对方怀疑。

拿宁卫国悲痛过度做借口,撑的了一时,撑不了一世。

宁卫国早晚要面对警察。

宁卫国昂起头,将眼泪咽回去。

他站起身,深深看了宁奕殊一眼,然后对陆岩说:“走吧,早晚要面对的!”

宁卫国跟陆岩,去外面接受警察询问。

宁可欣脸如土色,挪到宁奕殊跟前,紧张的问:“姐,怎么办?”

宁卫国不会真的,把宁奕殊给供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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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丢死人了,把编辑通知看错了。

小可爱们,上架日期是十七号晚上十二点,我错看成凌晨了,还奇怪怎么周末晚上上架?

是我闹了个大乌龙,可真是服气自己了,火急火燎的,差点准备通宵码字。

来来来,重新通知:上架时间,十七号晚上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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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以前是早上六点半,以后……凌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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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宁可欣的质问

陈队认真思索的时候,就爱拿笔敲桌子。

一下,一下,又一下。

宁老太太的死,有几个疑点,他必须得问清楚。

“警察同志,这就是我们宁总,这家的户主。”陆岩搀扶着站不稳当的宁卫国,来到了葡萄架下。

宁卫国微微点头:“你们好。”

陈队起身:“宁总,对您母亲的死,我们表示同情;不过有些事情,按照正常程序,我们必须要了解清楚。”

“明白,刚才我实在无法接受事实,耽误了你们的时间,还请见谅。”宁卫国也跟着客气。

接下来,陈队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宁总,据我所知,你家老太太平时身体健康,为什么精神突然受到创伤?有医院证明吗?”

宁卫国默了默,说:“我弟弟犯了大错,相信你们都知道了。”

宁卫东判刑的时候,部队直接在电视上公放,对那些乱伸手的贪官给予震慑作用。

所以整个第四军区,都知道宁卫东盗窃了部队上的东西。

偷的什么不知道,反正传什么的都有。

“我妈最疼的,就是我那个弟弟,他出事后,弟妹带着侄子回了娘家。”

“我妈受不了刺激,起先是胡言乱语,暴躁不安。”

“后来越来越严重。”

宁卫国抬起包扎过的手:“瞧,昨天发疯的事情,直接咬掉我手上一块肉。”

“我找药箱的时候,她就趁机跑出去了。”

郑队又问:“你们家有保姆,还有保镖,他们怎么没拦着?”

宁卫国苦笑:“警察同志,我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妈疯了,我会让太多人知道吗?”

“刚才你进来也看见了,保镖全部不在,都让我调回公司了。”

“两个女儿,楼上睡觉;贱内不当事,保姆一个女人,拦不住的。”

“等发现老太太跑出去,我们出去找了好几圈,还敲邻居的门打听,都没找到。”

“谁知道……”就掉进了臭水沟!

宁卫国也没想到呀。

他眼泪又流下来,捂着头悔恨不已。

“……”对方说的,看似合情合理。

宁卫国反应也实属正常,但郑队总觉着哪里不对:“我们能检查一下老太太的卧室吗?”

宁卫国哭声一止,然后说:“可以。”

陈队带着人,直接进了宁老太太的卧室。

路过客厅的时候,他特意观察了宁奕殊。

宁奕殊依旧抱着猫,低着头,姿势变都没变。

宁可欣也不敢抬头,靠着宁奕殊肩膀,做悲伤的模样。

陈队收回目光,进了老太太的卧室。

卧室里杂乱无章,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部散在地上。

被窝也很凌乱。

陈队并没有看见那五盆曼陀罗。

昨天宁奕殊就把花收走了,不过他还是闻到了些许花香。

几个警察四处观察一番,还扫了几处指纹。

出来的时候,他们采集了宁家所有人的指纹。

“不好意思,程序需要!”陈队这样给宁卫国解释。

谁也都没有反对。

采集到宁奕殊的时候,陈队突然问:“我怎么闻到老太太屋里有花香,却没有看到一个盆栽或者花瓶?”

宁卫国:“……”

他控制自己不看宁奕殊。

宁奕殊开口:“我养了花,花在我楼上摆着,要去看吗?”

“方便的话,我们要去检查一下。”陈队就是觉着宁奕殊奇怪。

不像死了奶奶的模样。

宁卫国想阻拦,又怕引起警察怀疑。

宁奕殊已经采集完指纹,她起身:“我带你们去。”

陈队默了默,跟了过去。

宁奕殊屋里,一尘不染,五盆曼陀罗摆在窗台上,煞是好看。

陈队也没见过这种花:“这是什么花?”

他伸手要摸。

“别摸,有毒!”宁奕殊冷冷提醒了一句。

陈队的手,一下子在曼陀罗花上停住。

他问:“有毒,你为什么还养?”

宁奕殊抬起头,目光明亮清冽:“我说,我想提取里面的山莨菪碱、阿托品及东莨菪碱,给我奶奶下药,你信吗?”

“……”陈队一怔。

宁奕殊掏出兜里的录音笔:“她疯了之后,就开始胡言乱语,甚至说我妈妈死的有问题。”

“疯子的话,有时候比正常人说的还真。”

“我气急了,知道自己养的这些花有毒,就想提取里面的东西,投毒算了!”

“可惜她报应来太快,我没机会下手!”

“……”突然听到宁家隐秘,纵是跟犯罪份子打了多年交道的陈队,也有点无所适从。

“她是个杀人犯!”

“昨天她又发疯,我存了心眼,把她的话录了下来。”

“可惜了,我没机会下手!”

宁奕殊磨着牙,瞋目扼腕。

她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扔给了陈队:“这是录音笔,你自己听!”

陈队攥住录音笔,并没有立刻听:“宁小姐,你知道自己说什么吗?”

“知道!”宁奕殊说:“你不就是看我不难过,怀疑我吗?”

“我就坦白告诉你,我为什么不难过的原因!”

“一个害我妈妈的人,死了活该!”

“只可惜,我没能亲手掐死她,喂她毒药,摁她溺水,将她千刀万剐!”

“……”陈队打了个冷颤。

…………

警察调查完就走了,家里又只剩宁家的人。

王晓琴做好了饭,都没胃口吃。

宁可欣学校请了假,安慰完宁卫国,就端着点吃的,去安慰李秀梅。

李秀梅躺在床上,哼哼叽歪的。

宁可欣将食物往床头柜一放:“起来吃东西!”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李秀梅一下坐起来。

宁可欣气:“你又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能干什么?”

“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没良心,我干什么不都是为了你!”

“你奶奶怎么疯的,你就不怀疑?”

“家里有这种害人精,你说你怕不怕?”

“她为她妈报仇,会不会连咱们也给吞了?你妈是怕你受伤害!”

宁可欣就不爱听这话:“奶奶恶毒,死了活该!”

“太恶心了,竟然用那种阴损的方法,去害一个孕妇,还是个人吗?”

宁老太太的恶,超出所有人想象。

关键是她还死不悔改。

宁可欣说完,狐疑的望着李秀梅:“妈,你之前说那些话,是不是要害姐姐坐牢?”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也干了亏心事儿,所以才害怕,才害姐姐!”

208秦连长告诉了顾舅舅

宁可欣质疑李秀梅。

李秀梅恼火:“放屁,我什么也没干!”

“我可没丧尽天良,害人家性命!”

“你可别胡说八道,她被仇恨迷了双眼,别听了你的话,不分青红皂白把咱们也祸害了。”

宁可欣又问一遍:“你真没事?”

“没事没事没事!你妈我是那种人吗?”李秀梅平白无故惹一身骚,气的呦。

宁可欣说:“最好没事,否则我不会认你这个妈!”

“你……”

李秀梅还想说什么,宁可欣已经摔门走了。

她气的浑身发抖,手落在床头柜上的托盘上,想一扫而过。

但是又怕响动,引来宁卫国的怒斥。

李秀梅生生忍住了心里的怒火,“唰”站起身。

关键时刻,她可不能闷在屋里犯傻。

必须出去,掌握最新动向。

宁可欣那个死妮子,没心没肺,看不清形势!

她做什么亏心事?

她就是个母亲,想为自己孩子争取点利益。

有错吗?

…………

“连长,宁家老太太死了!”小七气喘吁吁冲进办公室。

秦朗正在看军旅杂志呢,听见这个消息,猛的起身:“真的?”

小七点头:“千真万确,电视上都报道了。”

秦朗二话不说,直接跑进会议室。

会议室的电视,早被小七拧开了。

“据报道,宁氏企业总经理的母亲,今早凌晨五点,被发现死在离家不远的臭水沟。”

“警方特别关注,成立专门的调查专案组,正在对此事进行调查。”

“宁氏企业发言人陆岩表示,宁总对此万分悲痛,宁家静心等待警察调查结果!”

电视上,是陆岩面对记者采访时,说的话:“暂时不会办丧事,等警察调查结果出来再说。”

“是的,老太太确实有疯的预兆。”

“今天本来打算送她去医院确诊,谁知道发生这么不幸的事情。”

“对不起,再多的我们无可奉告。”

秦朗气的“啪”把电视关上。

他问:“怎么还惊动了警察,惊动了媒体?”

“连长,老太太死在外头,人家肯定要报警;宁氏企业在S市,也算名人,死了人上电视是正常。”

S市又不是J城,天天看那些娱乐明星的八卦就很有乐趣了。

明星离S市老百姓太远。

还是吃身边知名人士的瓜,比较甜。

秦朗问的不是这个,他担心宁奕殊:“会不会牵连到奕殊?”

“谁?”哦,宁大夫!

“这关宁大夫什么事儿!”

秦朗没搭理小七。

他挥手示意:“你忙你的去吧!”

“……”不去宁家吊唁吗?

小七悄悄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秦朗来回踱步,深思熟虑之后,他拿起电话。

“喂,转接顾将军!”

这是大事,宁奕殊一个人抗不了。

谁知道宁卫国面对舆论压力,会不会把宁奕殊给推出去?

秦朗不相信宁奕殊。

他在部队,也不方便出头露面。

现在能给宁奕殊依靠的,只有她的外家,顾家!

电话很快接通,是顾峰亲自接的电话:“谁?”

“老师,我是秦朗,我有重要事情向您汇报!”

秦朗赶紧把宁家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这事儿跟奕殊什么关系,但是她现在一个人,真的挺不住。”

顾峰那头早就火冒三丈:“娘老子的,你说我妹妹的死,跟老妖婆有关系?”

“不确定,但是看情况八九不离十。”

“老师,你赶紧过来吧。”求你了,舅舅!

顾峰“啪”,把电话挂了。

秦朗拿着“嘟嘟嘟”响个不停的话筒,不明白对方到底几个意思?

他再拨过去。

对方忙音。

算啦,靠自己!

秦朗又拨了一个号码:“喂,金局长吗,我是秦朗!”

…………

宁奕殊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天花板。

天亮了。

又黑了。

楼下人来人往,热闹的跟过年一样。

过年是喜气洋洋,他们都是愁眉苦脸。

“咣当!”

“瞄!”

窗台上摆的花,摔到了窗外。

同时花花拱起背,对着窗户“咕噜咕噜”低声怒吼。

宁奕殊一个激灵,赶紧起身。

“奕殊!”熟悉的声音传来。

宁奕殊松口气之后,迅速扑过去:“秦朗!”

秦朗从窗台爬进来,还没站稳,就被宁奕殊抱了个满怀。

他的胳膊,这次不抬着了,熟练的搂住了宁奕殊。

上次做了男朋友做的事,秦朗回去害臊了一晚上。

有一就有二,他现在已经不害羞了。

秦朗拍着对方后背哄:“别哭,哭什么,死了不更好吗?”

“我不是哭这个!”老太太该死,可是妈妈活不过来呀。

宁奕殊压抑了一天,终于能在秦朗怀里好好哭一场。

秦朗抱着她,挪到床边。

宁奕殊哭累了,他才问:“怎么那些花,摆你窗台上来了?”

那不是用来让宁老太太……

宁奕殊一抹眼泪:“没事,花都枯萎了,而且开着窗户。”

花香能有多大作用?

其实还在人心。

亏心事多了,就爱疑神疑鬼。

其它的,都是催化剂。

秦朗点点头:“听说警察来了?”

“嗯!”

“怎么说的?”

宁弈殊说:“那个陈队,大概是看我不悲伤,就怀疑我,还检查我的屋子。”

“他闻到了曼陀罗的花香,问了两句。”

秦朗瞳孔一缩:“你怎么说的?”

刑警都有敏锐的观察力,他真怕宁奕殊应付不来。

宁奕殊说:“我直说呀!我妈妈是被老妖婆害死的,我恨不得对她千刀万剐,可惜还没来得及下手呢。”

她这么一说,陈队反而打消了心中疑虑。

一个人,当然不会因为杀母仇人的死而悲伤。

“那,他们检查老太……妖婆的屋子,有发现没有?”秦朗又问。

宁奕殊窝在他怀里,摇摇头:“没有,我什么证据都没留下。就是那些花摆放的痕迹,我也给擦干净了。”

她不想喊宁卫国爸爸了。

但是直呼其名,又不好。

干脆就喊宁总。

秦朗下巴抵在宁奕殊脑袋上,终于放了心:“没关系,警局那边我给金局长打了招呼。”

“老妖婆死了,你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209顾家来人

宁弈殊并不认同秦朗的话。

宁老太太有句话没有说错。

宁卫国是她生的,身上流着她一半的血。

宁卫东目的明确,宁卫国目的也明确。

不过宁卫国,爱左右摇摆罢了。

“这一次,他没有向警察供出我,不是因为他嘴里说对我的爱。”

“他就是嫌丢人,不想宁家的隐疾,传给外人听。”

“可惜,我告诉了陈警官。”

“忙完老妖婆丧事,他如果对我厌弃,再有人挑拨离间,我怕还是不会好过的。”

秦朗听了,皱眉:“你爸爸,不是对你妈妈很深情吗?不是准备把所有资产,都留给你吗?”

宁奕殊笑了。

她从秦朗怀里,抬起头,直视秦朗的目光:“秦朗,如果我死了,你会酒后失德,去睡别的女人吗?”

“……”这什么问题。

秦朗严肃的说:“首先,我不许你死在我前头;其次,真醉酒的男人,根本没那个功能!”

宁奕殊:“……”

不是情话,但好听!

她说:“那万一睡了,你会无奈之下,娶那个女人吗?”

“没有万一!”秦朗要生气。

都什么破比喻。

“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

“我眼里只有男人,和你!”

世界上还有别的女人吗?

没有!

宁奕殊咳了一声,突然间心里的悲愤,全散开了。

她接着问:“那,我要是跟你妈冲突……”

“不会,我不会让你们两个同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也不许她见你!”秦朗突然激动。

他义正言辞:“我妈不喜欢我,她也不会喜欢你,我们不用考虑她高不高兴!”

“……”秦朗和他妈妈,宁奕殊还真没想到。

被秦朗这么一打岔,宁奕殊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哦!

宁奕殊恢复神智:“你看,你这才是深情。宁总那是什么?都是别人逼的,他没办法。”

“然后拿无可奈何为借口,打着爱的幌子,一次次伤害家里人。”

宁卫国,就是男版的白莲花!

秦朗不想听这些糟心的事了,他就是来确定宁奕殊没事的。

见她还有力气愤怒,就行了。

至于死不死,爱不爱,秦朗不考虑。

他板正宁奕殊的胳膊,捧着她的脸,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宁家不是好地方,我不想你再为他们伤心。”

“奕殊,经过了解这么多天,你对我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如果你同意,我这就打报告申请结婚。”

“您跟我过!”

宁奕殊:“……”

除了不敢动,她还能怎么办?

结婚?

现在不是好时机。

秦朗说出心里话,紧张极了。

从认识宁奕殊开始,他就每天想着,要是能天天看见宁奕殊该多好。

最好每天睡觉,把对方揉进自己肉里。

那种生活,一定很好吧?

秦朗眼睛闪着光,凝视宁奕殊:“只要你点个头,我立刻行动!”

“你捏疼我的脸了。”

“你要多少彩礼,我都……什么?”秦朗反应过来,赶紧松手。

果然宁奕殊脸色,被他捏出了指印。

宁奕殊不高兴:“你再这样,我可就不理你了!”

“……”哪样?

捏脸,还是求婚?

…………

“我是不是太心急了?”秦朗情绪低落。

“你说呢?”

萧子华不愿意搭理他。

好不容易明天休息日,准备在宿舍闷头睡个好觉。

结果大半夜又被秦朗拎出来。

他不想跑圈,还得忍着不发脾气。

等退伍了,二狗子才管你的破事!

“我说秦连长,你刚有点进步,咋又心急?”

“宁大夫都给你盖章了,还能跑了咋滴?”

萧子华宿舍有个东北银,带着他口音都偏了。

呸呸!

萧子华捋了捋舌头。

不过话说回来,在感情上,宁奕殊就是比秦朗胆子肥儿。

瞧秦朗胸脯上给印的。

要不是萧子华硬要跟秦朗一块洗澡,都发现不了。

他转了转眼珠,还是忍不住好奇:“哎,到底有没有,大家都很关心。”

秦朗眯起眼睛:“你谈恋爱,都怎么进展的?”

“……”打人不打脸哈!

萧子华号称是J城浪子,红颜知己无数。

但他可从来不滥交,享受的是个追的过程。

他追的,人家不搭理他。

追他的,他看不上。

因此至今,萧子华都还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所有经验都是理论,更不说什么事深入交流了。

不过他不能承认。

丢面儿。

“问你呢,别往我身上歪!”

“报告,连长,您的电话!”这个时候,小七过来通知。

电话?

秦朗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凌晨一点半,这时候来电话?

秦朗用目光质疑小七。

小七点点头。

今天他值班,正做美梦呢,就被电话铃吵醒。

他也很崩溃呀╰(‵□′)╯

秦朗心里存着疑惑,跑去办公室接电话。

萧子华也跟着。

“喂?”秦朗拿起话筒。

“韩家的那个小外孙,秦朗?”对方是个女的,不过声音极为嚣张,听着就欠揍。

秦朗目光微沉:“您是?”

“我是顾箬,你家顾老师的独生女!”对方回答?

“顾箬?”听着耳熟。

不过都是J城军圈的,又是顾将军的女儿,秦朗听着耳熟也正常。

他没多想。

但是旁边偷听的萧子华,听见“顾箬”这个名字,猛的一哆嗦,脸都变色了。

他转身就走,招呼都不打一声。

秦朗注意力都在顾箬那头,并没发现萧子华跑了。

那头顾箬接着说:“听说我那个没见过面的小表妹,被人欺侮了?我在机场,你来接我!”

“……”这大半夜的。

不过顾家原来在意宁奕殊。

秦朗心里挺高兴:“顾表姐,部队上用车要打报告的,这个时候,我没办法接你。不过,我可以让人给你在机场附近的酒店,订个房间。”

他扭头就找萧子华。

咦?

人呢?

“那个……”秦朗没办法。

只有萧子华在S市有朋友。

顾箬不耐烦:“那你想办法,你不是着急我小表妹吗?”

“你喊我爸什么,你喊我什么,我爸那个书呆子听不出来,我可是门清!”

秦朗:“……”

他喊什么了?

顾箬又说:“你要是不来接我,扔我一个女人大半夜在机场,等我见了小表妹,你就等着哭吧,挂了!”

“我去!”

立刻马上去!

210姐姐我来挺你的!

秦朗从大礼堂角落里,找到了装睡的萧子华:“给我弄辆车。”

“违反纪律!”萧子华拒绝。

“要不要我把你从军三年,犯的错给你父亲报一遍?”

“……”

算你狠!

萧子华给朋友打电话,说好了在哪里给秦朗交车。

秦朗这才松开他,先去写了张假条,让小七明天交给赵广荣。

他拿到车,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机场。

到的时候,距离顾箬打电话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秦朗忧心忡忡,直接把车停在接机口。

然后秦朗:“……”

顾箬说不能大半夜扔她一个女人在机场。

其实这一行,四五个人呢。

面朝路面的,是一个穿套裙,长相秀丽,披肩发女士。

另外还有几个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男人,立在她后面。

秦朗下车,走过去:“您是顾箬表姐?”

披肩发女士笑了笑:“我不是,我是她助力,艾琳。”

秦朗看了一圈,也没看见另一个女人。

“呦,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一侧响起。

“顾董!”那些人集体打招呼。

秦朗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一侧走来一个女子。

短发、身材高挑,一身贴身的西装,领口微微扯开,女强人气质扑面而来。

与电话中那个跋扈的声音,极为相符。

顾箬甩着手上的水珠子,就径直朝秦朗走过去。

来到近前,她上下打量秦朗两眼,评价说:“长相不赖,比小时候看着舒服多了。”

“……”小时候见过你吗,表姐?

秦朗不动声色,拉来车门:“表姐,不知道你们这么多人,只开了一辆车。”

所以你们谁坐车?

反正他只负责顾箬。

顾箬洒脱的一挥手:“艾琳跟我,其他人去酒店吧!”

“是!”那几个男的,直接上了另一辆商务车。

秦朗:“……”

自己有车,为什么还让他来接?

顾箬直接上车,艾琳也跟着上来。

秦朗啥也没说,关上车门,坐到副驾驶座。

他问:“表姐住哪家酒店,给我地址。”

“我不去酒店!”

秦朗默了默:“您去哪?”

去哪都送你,祖宗!

顾箬说:“去宁家。”

“灵堂还没设呢,您现在就要去吊唁吗?”秦朗不解。

顾箬一瞪眼:“谁吊唁那个老妖婆?不挫骨扬灰就不错了,我去看看小表妹。”

秦朗眉头轻蹙:“顾表姐,这么晚了,大家都该休息了。”

“我不困!等死了,在棺材里有的是睡觉时间!”顾箬红唇轻轻吐出让秦朗气闷的话。

他黑着脸说:“我的意思,是奕殊已经休息了。”

“那心够大的!”

这情况下还能睡着,不是心大是什么?

秦朗:“……”

他手放在方向盘,就是不打火启动车辆。

顾箬挑眉:“秦朗,我有个内部消息,关于你的,想知道吗?”

“不想!”关于他的,早晚会传到他耳朵里。

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顾箬来精神了:“那我如果给小表妹,说你坏话呢?”

“……”

秦朗一踩油门,汽车窜出去好远。

…………

“去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就是说点事!”顾箬对秦朗说。

车辆就停在胡同口。

宁老太太出事后,卫国又把陈永清等人,调过来守在宁家附近。

秦朗想绕道宁家后面,顺利爬上宁奕殊窗户,费了点时间。

他敲敲窗户:“奕殊?”

之前走的时候,宁奕殊还生着气呢。

现在他又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惹对方更生气。

秦朗忐忑不安的时候,窗户被打开了。

宁奕殊那张明丽的脸,映在秦朗闪亮的星眸里。

“你怎么又回来了?”一晚一晚不睡觉,白天训练怎么办?

秦朗看她笑吟吟的,没有生气的迹象,松口气。

他说:“顾家来人了,要见你。”

宁奕殊:“……”

那么突然?

…………

宁奕殊跟着秦朗,上了汽车后座。

车里昏暗,不过还是能感受到顾箬的精干。

顾箬伸手:“小表妹,初次见面,我是顾箬!”

“你好,我是宁奕殊!”

宁奕殊不动声色打量对方几眼。

她出来时,特意拿了一张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

宁奕殊掏出来,递给顾箬:“你长的像妈妈。”

顾箬一怔,接过去瞅了两眼,笑起来:“我可没有姑母看着温婉。”

“温婉管什么用,最后还是被人欺侮致死!”宁奕殊情绪不高。

顾箬正了正神色。

她从没有见过宁奕殊,对她的印象,全来自顾峰手里的满月照,以及对姑母顾绾的描述。

在爷爷和父亲嘴里,姑母是个温婉有灵气的人。

想来,小表妹也差不多。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对方表现的,可一点也不温婉。

那宁老太太的死,就有意思了。

于是,顾箬问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那个老妖婆,怎么死的?”

“被我吓死的!”宁奕殊一点也不隐瞒。

从顾箬这么快来见她,以及对方对宁老太太的称呼,她就知道,对方是站自己这一边的。

听到这个回答,顾箬笑了。

她抬手一拍宁奕殊的肩膀:“小表妹,好样的!”

宁弈殊也有问题想问顾箬:“表姐,为什么顾家,不查清楚我妈妈的死,也不见我?”

“你妈妈的事情,我听爷爷和爸爸说了,他们来的时候,你妈妈已经火化,问谁也是意外。”

“至于没有见你,谁特么放屁呢?”

“爷爷可是年年打电话问你情况,是你家里人说,你不去见我们的!”

开始还年年来呢,宁家老太婆总有理由不让见面,还把宁弈殊往外支,怕被顾家找到。

J城那么远,来往一趟也不容易。

飞机场还是这两年才修的。

后来就没机会来了。

“爷爷不是掌握兵权的人,他就是技术兵种,为了姑母过好日子,可以说把所有的资源都用上了。”

“姑母没了,他受了很大打击,又因为宁家不让你跟顾家好,他心情更抑郁。”

“今年开春,他查出得了慢性病,医生说好好将养,也不过四五年活头了。”

“至于爸爸,那就是个书呆子,就知道钻研兵器,一点用都使不上!”

“也就是我,精明能干,压着你爸爸发展不出去;可惜了,若是我早出生几年,他才当不上什么狗屁成功企业家!”

“既然你没被宁家养歪,还想替姑母出气,没问题!”

“表姐我,就是来帮你的!”

211李秀梅知道宁可欣要艺考

宁奕殊晕晕乎乎,回到房间。

秦朗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喵!”花花靠过去,仰卧她身边睡觉。

宁奕殊拿着顾绾的照片,想哭:“妈,你当时怎么眼那么瞎?”

不说顾绾。

上辈子她眼睛不也是瞎的?

所以她其实,是继承了顾绾的性格。

好在她能重新来过。

可是顾绾,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妈,我以为外公家不要我呢,原来是那个老妖婆拦住消息!”

“她拿着我,朝顾家要好处,转过头却苛责我。”

“她们还不让我跟外公见面。”

“你看上的那个男人,口口声声对我好,就这么好的?”

“妈,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些年他吃进去多少,我都要连本带利要回来!”

她翻出顾箬给她的资料。

从宁氏企业创业,到开脱销售渠道。

全都是外公舍了脸面,动用了他的资源。

没有外公,一个一穷二白毫无背景的小伙子,再奋斗十年,也不一定有今天的成就。

…………

秦朗开车,送顾箬去酒店。

路上,顾箬问:“你那个小跟班,萧子华呢?”

“表姐认识萧子华?”秦朗问。

顾箬说:“认不认识,你回去问他;还有,别表姐表姐叫那么亲!”

“我表妹现在有娘家人护着了,你能不能在众多追求者中胜出,还不一定呢!”

“……”众多是谁?

秦朗憋着火,把顾箬送回酒店,然后火急火燎回到部队。

折腾了一晚上,太阳都快升起来了。

秦朗一点也不困,还挺有精神。

他直接从被窝里,把萧子华拖到了外面:“顾箬是谁?”

“……”能让人先把衣服穿上吗?

萧子华穿着个大裤衩,吹着凉风,刺激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抱着胳膊说:“幸亏我今天没裸睡!”

秦朗朝他裤|裆瞟一眼,不屑一顾:“裸睡不裸睡,有什么区别!”

“……”ヽ(`Д′)?︵┻━┻┻━┻

秦连长,你侮辱了我作为男人的人格!

萧子华转身就朝宿舍去。

秦朗扭住他胳膊:“顾箬问你好!”

萧子华一个激灵,终于听清这个名字。

他连声否认:“不好,她来了我就不好!”

秦朗眼睛一眯。

这两个人不但认识,还有猫腻。

“说,你们俩什么关系?你玩弄了人家感情?”

萧子华一听,连声否认:“那个女恶霸,谁敢玩弄她?哥,你别问了。”

萧子华打死不说。

打个半死也不说!

秦朗最后给J城军校同学打了通电话,才知道。

原来顾箬商业奇才,凭自己女儿身,把公司开到国际,成了女版霸道总裁。

萧家想强强联合。

强强联合,一般就是联姻。

萧家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萧子华。

萧子华的爹,也就是萧少延,给顾箬说:“你若是看的上,我儿子今后就是你的人!”

顾箬没来得及回答呢,萧子华就跑了。

萧少延嫌他不听话,抓回来直接扔部队锻炼。

秦朗知道后,前后联想顾箬对萧子华的关心。

哼!

顾箬敢搅和他和宁奕殊,他就拯救萧子华与水火!

对了,还得干一件事。

他打了个电话给司磊:“帮我查宁家。”

“别问,让你查就查!”

“每个人,祖宗八辈,干过什么,都要查!”

“……叔叔!”

…………

顾箬回到酒店,直接上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几个助手,全没睡觉。

“查到了什么?”顾箬进去就问。

助手把资料递过去:“最近宁氏企业,因为货物出事,生产线资金链断了。”

“本来从银行贷款就可以解决,宁卫国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不知为什么,银行突然不放贷了。”

“哦?”顾箬挑眉。

宁氏企业,可是S市的纳税大户,政府不舍得它出事。

怎么银行突然就不贷款了呢?

顾箬看完资料,说:“查!”

查清楚原因。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是!”

…………

宁家一点也不知道宁奕殊出去的事情,更不知道宁家要被查个底朝天。

宁卫国,无心公司的事,全交给陆岩代理。

他天天躲屋里,拿着相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李秀梅进来又出去,又进来。

“卫国,吃点东西吧。”宁卫国可不能垮。

宁卫国摇头:“你出去!”

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李秀梅讨了个没趣,愁眉苦脸走出卧室。

一抬头,她看见了宁可欣,更不高兴:“你怎么没去上学?”

宁可欣说:“家里出事,我请了两个星期的假。”

“谁让你请假的,不知道自己已经高三了吗?”李秀梅气死了。

她上去就扭宁可欣胳膊:“家里事,跟你什么关系?”

“你奶奶出事那一天,你请假也就算了,谁让你自作主张请两个星期假!”

“你怎么不直接休学呢!”

宁可欣被扭的生疼,挣扎着说:“咱家这事都上电视了,同学都指指点点的,我没脸上学!”

“怎么没脸了?你又不是杀人凶手,你妈也不是,咱们是受害者,怎么就没脸了?”

李秀梅松开宁可欣,就要给学校打电话:“给你班主任打电话,你今天必须给我上学去!”

“不去!”宁可欣咋呼一声,蹬蹬瞪上楼。

她跟要下楼的宁奕殊,撞了个满怀。

“姐!”宁可欣退到一旁。

宁奕殊说:“你没去上学?”

“我请了两个星期假。”宁可欣没刚才那么大声了。

宁奕殊皱眉:“三月份就要艺考,你练的怎么样了?上学去!”

“不想去!”宁可欣把刚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宁奕殊生气:“他们说他们的,你是能掉肉还是怎么滴?就你这心理素质,还想当明星,知道阮玲玉怎么死的吗?”

“上楼拿书包,我送你去,看谁背后嚼舌头!”

宁可欣挨了训,却挺高兴。

宁奕殊能训斥她,说明对方心里有自己,并没有因为李秀梅而厌弃了她。

“好!”宁可欣高兴的上楼拿书包。

李秀梅气的暗自咬牙。

同样的话,宁可欣听宁奕殊的,都不听她这个当妈的。

她看都没看宁奕殊,直接扭身进了卧室。

“卫国,你给可欣学校老师说一声,让同学别欺侮咱家可欣!”

“还有,奕殊不是被警察着重关注吗?我瞧她怎么还能随便出门?”

212肯定是宁奕殊蛊惑的

“滚!”

宁卫国直接让李秀梅滚。

“我告诉你,我的财产全捐出去,也不会让你得逞,别在这挑拨离间!”

李秀梅被宁卫国骂了个狗血喷头出来。

她一转身,就看到还未出门的宁可欣,正愤怒的望着自己。

还有宁奕殊,立在门口,根本就无视她。

李秀梅下不来台,堆着笑说:“你们爸爸就是不肯吃饭,我真的是急坏了。”

“妈,是爸爸不肯吃饭吗?你以后背地挑拨离间,能关上门,小声点吗?”

太丢人了。

宁可欣扛着书包,冲出家门。

宁奕殊要追出去。

“奕殊。”李秀梅叫住了她。

“奕殊,李姨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提醒你爸爸,小心警察那边找你麻烦。”

宁奕殊点点头,又要转身。

李秀梅赶紧拦住她:“奕殊,李姨问你点事。”

“什么?”

“你刚才说,可欣要艺考,当明星,是怎么回事?”宁可欣可从来没给她说过这个。

宁奕殊想了想,反正早晚要知道,给李秀梅找点事,可能就不盯着自己了。

就是对不起宁可欣。

她心里衡量两下,说:“是的,她要报考J城电影学院。”

宁可欣本来要考音乐学院的,但是五音不全,便改了志向。

李秀梅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惊讶:“她成绩那么好,怎么能报电影学院去当戏子呢?”

下九流的职业。

“戏子?李姨,这是旧社会对文艺工作者的蔑称,早就废除了!”

“职业不分贵贱,我倒是觉着可欣有梦想,值得鼓励。”宁奕殊说完,就不理李秀梅了。

她去送宁可欣,顺便办点自己的事儿。

总不能全靠顾箬。

…………

李秀梅在屋里呆呆坐了半天。

王晓琴瞧着不对劲,冲杯热茶,放她手边:“夫人?”

李秀梅回过神,赶紧擦干净眼泪。

她进卧室,也不理宁卫国,直接穿戴整齐,提上包,对王晓琴说:“王姐,我去可欣学校。”

她出了门,直接让司机带自己去宁可欣学校,找到了宁可欣班主任。

班主任见她来了,挺惊讶:“可欣妈妈,可欣今天来上学了,你是要接她回家吗?”

宁可欣请了假,今天又被她姐姐送到学校,现在妈妈又来。

班主任闹不明白宁家干什么呢。

李秀梅说:“老师,我不是来接可欣的,我问问她的学习情况。”

“可欣的文化课成绩中等偏上,考个普通本科没问题。”

“不过可欣说要报艺考,如果艺考通过,按她的成绩,重点没问题。”

说宁可欣只能考普通本科,李秀梅已经不高兴了。

再一听,宁可欣真的要报艺考。

李秀梅坐不住了:“老师,我们家可欣不报艺考。我就要她读本科。”

“普通本科无所谓,只要是本科就行!”

班主任:“……”

感情宁可欣没跟家长沟通好。

班主任想了想说:“可欣妈妈,离报志愿早着呢,您别着急。”

“回头我跟可欣谈谈,看看她到底怎么想。”

“不用跟她谈,老师,我们家可欣不学艺术!”李秀梅斩钉截铁。

“妈,谁让你来的!”办公室门口,宁可欣来了。

刚才课代表来交作业,回去告诉她,说她妈妈来了。

宁可欣有点电担心。

好好地,没事来学校干嘛。

她就赶过来,果然听见李秀梅在干涉她的志愿。

如果老师听她的,不让宁可欣走艺考,不让她用舞蹈室练才艺,那就槽糕。

宁可欣生气的走过去:“妈,我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选择权利!”

“什么选择权,谁家不听父母的?”

“学混子才走艺考呢,你成绩又不是不行,干嘛非要考什么电影学院,做那种职业!”

当着班主任的面,李秀梅可不能退缩,她把宁可欣狠狠训斥一顿。

班主任:“可欣妈妈,我想你对艺考生,可能有什么偏见。”

“艺考生也很努力的,比普通生付出的更多,更辛苦。”

李秀梅直接打断了班主任:“老师你别说话,我们家可欣不是非得考大学,我们又不等她挣钱养家。”

“我就是想她考个本科,学个会计或者经济,毕业了回家继承公司!”

班主任:“……”

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好吧。

这是一个不好好学习,就要回家继承公司的学生。

班主任坐下,不说话了。

宁可欣臊的脸通红:“你别在外面丢人现眼行吗?我告诉你,我对宁氏企业没兴趣,那也不是我能要的!”

宁氏企业,是个明白人都知道,那是靠顾家起来的。

李秀梅本来嫁进宁家,就不是靠正经手段。

她怎么还好意思打公司的主意。

一屋子的老师,宁可欣有些话,不好说。

她往外推李秀梅:“你出去,打扰我学习了!”

“班主任,你帮我盯着点,千万别再让她练什么才艺了!”李秀梅被推出了办公室。

宁可欣拽着她,到了校门口才撒手:“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我是关心你,怎么就丢你人了?”李秀梅说:“宁可欣,你有点良心,别人家给你灌点迷魂汤,你就忘了谁是你亲妈!”

宁可欣大声说:“我看该清醒的人是你!你睁开眼睛,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爸爸承认过你的妻子身份吗,他正眼看过你吗?”

“宁氏企业靠着谁家做大的,你不知道吗?”

“还说让我回家继承公司,这想法爸爸知道吗?”

李秀梅气:“你别嚷嚷,宁奕殊已经跟你爸闹掰了,以后你爸养老就得靠你!”

“公司不给你,难道给那个白眼狼!”

气死了!

李秀梅出了学校,坐上汽车,都快到了家门口,她这气还没消呢。

宁奕殊怎么就把宁可欣的心,给蛊惑了?

对了,宁奕殊今天出门,去哪儿了?

李秀梅舒缓一下心情,尽量让自己口气听起来没有波澜:“大小姐今天去哪了,你知道吗?”

司机摇头:“小陈带她走的,我不知道。”

李秀梅想了想:“去公司绕一圈吧,宁总不在,我去看看。”

司机:“……”

你看有用吗?

不过他是司机,做人下属的,得听话。

司机直接拐弯,朝宁氏企业驶去。

213要让宁奕殊蹲监狱

李秀梅在公司转了一圈。

果然就打听到了消息。

宁奕殊来公司了,在财务室待了好大一会儿。

财务室!

李秀梅眼皮跳个不停,心慌慌的。

她这个宁总夫人,都进不去财务的。

“老高呢?”她要找老高。

财务室会计小金说:“夫人,高主任去银行跑贷款了。”

借口!

李秀梅不相信。

宁奕殊来的时候,老高怎么不去跑贷款?

李秀梅提着包,急匆匆回家。

她前脚走,后脚小金就打电话给宁奕殊:“大小姐,夫人来公司找您,现在回家了。”

“嗯!”

宁奕殊坐在车上,手里把玩着自己刚买的大哥大。

顾箬嫌她没有大小姐的范,让她去配个电话,方便联系。

宁奕殊也觉着,靠对讲机跟秦朗联系,不如电话方便。

她今天出门就买了一个,然后去公司,找小金帮忙入网和调试。

没想到,李秀梅也跟来了。

她想干什么?

宁奕殊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拿起电话给秦朗拨号。

“嘟嘟嘟。”

没人接。

新买了手机,总想第一时间给秦朗说。

“嘟嘟嘟。”

还是忙音。

前面陈永清等了一会儿,问:“大小姐,咱们现在去哪?”

“回家!”她得回家盯着,李秀梅要干什么。

宁老太太这件事,可还没过去呢。

宁奕殊不想自己的事儿,坏在小人手里。

“是!”陈永清开车。

宁奕殊又再次拨通秦朗办公室电话。

这次通了。

“喂?”是秦朗,不是小七。

宁奕殊高兴了:“秦朗,这是我的电话,你记下号码!”

有事打电话,省的老爬窗户了。

秦朗那头说:“电话号码的事另说,我查到一件事儿,你必须知道!”

…………

“卫国!”

她冲进卧室。

宁卫国还抱着相册呢。

李秀梅伸手把相册抽出去:“你还做梦呢?你那大闺女,都去公司财务,夺你的权去了!”

“……”

“你倒是说句话呀!”

“卫国,你不能在惯着她了,天呢,吓疯了老太太,她现在要接着把你逼上绝路呢!”

李秀梅着急,抓着宁卫国胳膊,要他赶紧振作起来。

宁卫国一把推开她,抱紧了相册:“滚!”

他只对李秀梅,说这一个字。

多的都不想再说。

李秀梅:“……”

她一跺脚。

一个一个的,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李秀梅就是个家庭主妇,平时有几个一起买菜八卦的朋友。

但是交心,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现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李秀梅坐在客厅里生气。

王晓琴轻手轻脚走进来,说:“夫人,警察来了。”

“……”谁?

李秀梅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陈队几个人已经进屋了。

李秀梅连忙起身:“呀,是警察同志,老太太的事情是不是调查清楚了?是谋杀吗?”

“警察同志,你们好,你们好!”宁卫国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他还对王晓琴说:“去泡茶,顺便把她带走!”

她指的是李秀梅。

王晓琴对李秀梅说:“夫人,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您帮帮我,好吗?”

“……”忙不过来,要你保姆干什么!

宁卫国在呢,李秀梅不敢说这话。

她也只能跟王晓琴进厨房。

“我跟他说话,理都不理;警察一来,他反应倒是挺快!”

李秀梅厨房里,唠叨了两句。

警察来干什么?

抓宁奕殊?

李秀梅将手里的茶包一扔:“我去客厅!”

“夫人,宁总的意思很明白了!”王晓琴看不起她。

天天盯着蝇头小利,小肚鸡肠,一点富家太太的气度也没有。

李秀梅害怕宁卫国,害怕宁老太太,现在一个保姆都数落她。

李秀梅气:“你一个保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她白眼一翻,甩手出了厨房。

厨房和客厅,要拐一个过道。

李秀梅就站在过道里,偷听宁卫国和警察说话。

宁卫国问:“陈队,你们这次来,又有什么事?”

陈队说:“宁老太太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精神病看不出来,但是脑部伤口,确实是意外。”

“我们又通过走访调查,街坊邻居也印证了宁老太太发疯的迹象。”

“所以上级已经决定,你家老太太,定性为意外死亡。”

宁卫国说话都哽咽了:“这些天,麻烦你们了。”

他捂住脸,一个大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呜咽起来。

陈队也受到感染,眼圈红了:“宁总,请节哀。”

宁卫国摆摆手,没有说话。

陆岩得知消息,从外面赶回来,见此情形,赶紧送客:“对不起,警察同志,我们宁总实在太伤心。”

陈队也有眼力劲,当即起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不好意思。”陆岩打开门。

宁卫国也起身:“陆岩,去库房拿几条好烟,感谢同志们这几天的辛苦。”

“不用不用。”

“一定一定。”

…………

陈队几个,被陆岩送出去。

临上车,陈队掏出一个录音笔,交给陆岩:“这个请你还给宁奕殊。”

“……”陆岩带着狐疑,接了过去。

…………

宁卫国拿着最后的结论报告,呆看了很久。

上面宁老太太名字后面,紧跟着几个大字:“系意外身亡”

宁卫国这才切切实实感觉到,自己的妈没了。

“妈!”他抱住头,痛哭起来。

李秀梅眼珠子转了转,走出去:“卫国,接下来的火化和丧事,要不要通知老家那边的人?”

宁卫国这次,没有让她滚。

李秀梅擦着眼泪:“那我通知吧,卫国,你把大哥大借我用一用。”

说这话,李秀梅从里间拿出了大哥大。

当着宁卫国的面,她开始通知老家那些亲戚来奔丧。

没通知几个呢,陆岩面色复杂的进来。

李秀梅赶紧攥紧大哥大,问:“陆岩,陈队他们回警察局了?”

“是。”

“那你扶宁总进屋,商讨一下灵堂设在哪里,我通知老家亲戚。”

李秀梅拿着大哥大,就去了院子里。

她要给陈队告密,宁老太太受伤死亡是意外。

但是疯不是意外。

“喂,我找陈队。”

“没回去呢,没事,我有情况向他反映,你转告是一样的!”

“我告诉你们,宁家老太太不是意外死亡,是有人故意谋杀!”

214抓现行

“我给你们说,宁家老太太的疯,跟她屋里的花有关系!”

宁卫国说梦话,李秀梅听见了。

她没听太明白,但肯定跟宁奕殊搬家里那些花有关系。

所以她要告诉警察,警察自己会查。

宁奕殊不是直接杀人凶手,那也是间接的。

让她像宁卫东一样蹲监狱,看还对宁氏企业动歪念不!

“李姨,干嘛呢?”

李秀梅缩在角落里,正说话呢,突然听到宁奕殊的声音,心脏病都吓出来了。

“奕、奕殊,你怎么回来了?”李秀梅电话都拿不稳了。

宁奕殊从她手里抽出电话,放在自己耳边。

对方还在问:“喂,什么五盆花,您能说清楚吗?”

“我说,陈队为了我们老太太的事,忙前忙后,我想谢谢他,送他几盆绿植。”宁奕殊对着李秀梅,轻轻一笑。

对方“哦”一声:“我一会儿转达陈队。”

宁奕殊“嗯”一下,就摁掉了电话。

她摇一摇手里大哥大:“李姨,会玩,哈?”

“……”李秀梅面如土灰。

“李秀梅,如果你不是可欣的妈妈,我一巴掌,早就下去了!”

宁奕殊对陈永清说:“你去把宁总叫出来。”

谁的人谁管。

宁卫国很快出来,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怎么回事?”

“你的小老婆,给警局打电话,告密呢!”

宁奕殊把大哥大,直接往宁卫国手里一扔。

宁卫国起先还不下相信:“她有这个胆子?”

在他印象里,李秀梅是个胆子很懦弱的女人。

怎么可能干出告密的事情?

宁奕殊嘴角挂上讥笑:“爱信不信,去电话公司查一查今天的通话账单,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宁卫国被宁奕殊抢白,脸上一红。

他质问李秀梅:“你说,你是不是告密了?”

李秀梅一听,知道逃不过去。

她“噗通”一声跪下,抱住宁卫国的大腿:“卫国,我是为咱妈冤枉呀!”

“好好的,她怎么就疯了,我得让警察查清楚,不能让老太太死的不明不白!”

宁卫国气坏了。

因为宁老太太的事情,他和宁奕殊已经水深火热。

没想到这个时候,李秀梅又横插一脚。

真真是要气死人。

今天不处理李秀梅,他以后怕是跟宁奕殊,再无修复关系的可能。

“滚!”

宁卫国一脚,把李秀梅踢翻在地。

“啊!”这一脚,正踢在李秀梅勒巴骨,她惨叫一声,在地上缩成一团。

宁卫国愤怒:“警察已经定性了,你还让人家查什么?”

“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个祸家的女人!”

“你是不是想宁家的人,全蹲大牢,你才舒服!”

“告诉你,我们蹲大牢,所有家产全上交国家,也不会给你留一分钱!”

李秀梅难受极了。

到这时候,宁卫国还偏心宁奕殊。

为了一个杀人凶手,他竟然不顾将近二十年的情分的,当着家里佣人打她。

李秀梅说:“宁卫国,你有良心没有?”

“我在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所做的一切,是为我自己吗?”

“你弟弟一家欺侮我,我说什么没有?你妈虐待我,我说什么没有?你对我形同陌路,我有抱怨吗?”

“你们看不起我没关系,但是不能看不起我的孩子!”

“可欣也是你的孩子,你不给我留什么,你得分她一半家产!”

“分个屁!陆岩,把她关起来!”宁卫国怒吼。

陆岩上去要抓李秀梅。

李秀梅拳打脚踢,直接挣脱。

她抱住树干:“法制社会,你没权利关我!”

这是宁奕殊当时反抗宁卫国的一句话,李秀梅学了全。

她说:“宁卫国,你妈和宁奕殊的恩怨,关我和可欣什么事?”

“你不能拿宁奕殊没办法,就迁怒无辜的可欣和我!”

“真是无辜吗?”

默不作声的宁奕殊,突然开口。

李秀梅:“……”

她脑子一度卡壳。

宁卫国震惊:“什么意思?”

宁奕殊都不知道自己流泪了。

她一昂头,说:“李秀梅,你是我妈妈的护士!她受伤,死亡,确实跟你没关系!”

“但是老太太去探望,背着宁卫国对我妈妈冷嘲热讽,说了猫薄荷的事情,你别说你不知道!”

李秀梅目光躲闪:“我怎么知道你们那些破事!”

宁奕殊从包里,掏出几页纸。

“一九七五年四月,你怀孕,找宁老太太,想嫁进来。”

“五月份,老太太带你去医院,花钱托关系,做B超监测婴儿性别。”

“结果显示,是个女婴,当时她就翻脸,撵你出了宁家大门。”

“紧接着第二天,你就去前大街的百货商场,询问猫薄荷的事情,还买了一些!”

“没过一个星期,你又来宁家。”

“这一次,宁老太太二话不说,就让你在家安胎,还逼着宁卫国娶你。”

“李秀梅,我怎么不知道你对猫也敢兴趣?”

“还有,你在医院托熟人,做了B超监测婴儿性别”

李秀梅冷汗,哗啦啦直往下流。

宁卫国大惊失色,抢过了宁奕殊手里的资料。

当时,他只照着李秀梅有没有害顾绾,是不是自己亲孩子得到方向查。

至于什么猫薄荷。

他想都没想过。

“李秀梅!”宁卫国牙缝里蹦出三个字。

知情不报,堪比杀人!

李秀梅慌了,她腿软脚软,爬着去抱宁卫国的腿哭:“卫国,我就是给你说了,顾绾也是死了。”

“你会为了顾绾,不养你妈妈吗?”

“我不说,是为了这个家能过下去!”

“你别说这么好听,带下去!”宁卫国根本不听她解释。

因为,李秀梅说中了他的心思。

就算当时说了,他也不会为了顾绾,置亲生的妈不顾。

他心里,恨这样的自己。

李秀梅被陆岩和陈永清,剥离了宁卫国的腿。

李秀梅张着手,一把又抓住了宁奕殊。

“奕殊,你帮我说说话吧,可欣对你可是当亲姐姐看!”

“你妈妈不是我害的,她已经死了!”

“我喜欢你爸爸,喜欢他对妻子的深情,我就是想做他的媳妇。”

“奕殊,我是个孤儿,一辈子都渴望有个家。”

“我一次就怀孕了,一个女人未婚先孕,别人还不得戳脊梁骨骂死。”

“我不想可欣和我一样,成为没爹没妈的孩子。”

“奕殊,我错了,我不该打你的主意,你帮我,也是帮可欣呀!”

215宁可欣主动放弃继承权

李秀梅朝宁奕殊求饶喊冤。

宁奕殊目光泛着寒光。

她恨这些打着爱的借口,干着损人利己事情的人。

宁奕殊低头,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把李秀梅掰开。

永不原谅!

李秀梅见她不救,直接变脸:“宁奕殊,你就是自私冷血的人,跟宁家所有人都一样!妄可欣那么喜欢你!”

“够了!”一个声音,大声呵斥。

李秀梅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没了人色。

她朝院门口望去。

宁可欣立在院门口,面无血色,悲愤异常。

谁也没想到,应该在学校的宁可欣,会提前回家。

包括宁奕殊在内,都惊住。

李秀梅心里慌乱,但还是怀着一丝希望:“可欣,可欣你回来了,你帮妈妈说句话呀!”

宁可欣抿着嘴唇,走进院子。

“可欣……”宁卫国别的不行,对两个女儿,确实真心实意的疼。

“爸爸,你叫律师来,我要写一份放弃宁家继承权的承诺书!”宁可欣说。

李秀梅不敢相信:“可欣,你疯了吗?你别听别人蛊惑!那些家业,本来就该有你一半!”

“没有姐姐的妈妈,这家业也挣不来!”宁可欣说:“妈,做人不要太贪心,不是自己的,不要伸手拿!”

她转向宁卫国:“爸,请你赶紧把律师叫来,让我妈死了这条心!”

因为宁可欣的出现,空气在院子里静止。

陈永清和陆岩,都没有继续拖李秀梅。

李秀梅趁机挣扎开,冲上去直接给了宁可欣一巴掌:“你这个没良心的,胳膊往外拐的货!”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你!”

宁可欣无动于衷,就算李秀梅打了她,她也巍然不动。

“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

“如果不是贪恋人家的感情,你不会知情不报;如果不是贪恋人家的温暖,你不会未婚先孕;如果不是贪恋人家的家产,你不会陷害人家的女儿!”

“说到底,你就是为了自己那点拿不出手的私欲,害人害己!”

“我可怜你,也痛恨我自己的出身!”

“姐姐不喜欢这个家,其实我更讨厌这里。因为你的言语,无时无刻不提醒我,我是个不受欢迎的私生女!”

“可欣……”李秀梅还想说什么。

宁卫国扬手:“关起来!”

“可欣呀,妈妈真的都是为了你!”

李秀梅的呼声,没有人在理会。

宁可欣走到宁奕殊面前,冲她深深鞠了个躬:“我知道,我妈妈的错不可原谅,可我还是想替她,向你道歉!”

“我已经成年了,以后自己挣学费生活费,今天我就搬学校宿舍去!”

“你没必要做到这样的,我们到底……是姐妹。”宁奕殊抬了抬手,放在她的肩上。

宁可欣摇头:“你不在意,那是你大度;可是我要脸!”

宁卫国直到宁可欣收拾完行李出来,也没有说话。

宁奕殊上去拉住了宁可欣:“我从来没将母亲的仇恨,牵扯到无关的人身上,你不必自责,整件事情里,你是最无辜的!”

“女人贪心,男人半推半就,说到底,都是他们自己的错。”

“你别拿别人错误,惩罚自己!”

宁可欣不愿意:“姐,我不怪你,你做的都是你应该做的。如果你知道顾妈妈死的不对,还不报仇,我才看不起你呢!”

“但是将心比心,换做你是我,你在这个家,还住的下去吗?”

“其实我早就想离开了,今天是个契机。”

“姐,真的很遗憾,咱们不能像亲姐妹那样,大闹嬉笑共眠。”

宁可欣抹着眼泪,托着行李箱离开。

自始至终,宁卫国都没有说一句话。

“你总是伤害你爱的人,宁总,我对你很失望!”宁奕殊含泪,对宁卫国说。

“爸爸,你知道吗?”

“我曾经,做个一场噩梦。”

“梦里,你不在家,把我和可欣扔给了奶奶和二叔一家。”

“二叔的阴谋诡计,全部得逞了。我成了别人往上爬的跳板,二叔借着奶奶的爱,把你的公司慢慢掏空。”

“你察觉不对,要彻查的时候,他怕暴露,一不做二不休,将你和李姨骗出去,人为制造了山体崩塌。”

“你死了,妹妹和我没了保护伞,流落在外。”

“二叔丧心病狂,将妹妹诱骗,卖给了高官做玩物。”

“她不堪其辱,跳楼身亡。”

“我为了给她报仇,杀死高官,自己在朋友的帮助下,流亡海外。”

“那梦荒诞不堪,醒来后我不敢相信,可梦境太过真实。”

“我长了心眼,开始留心二叔举动,果然发现,他心怀不轨!”

“我以为,你还在,家就在。”

“没想到,你不只是愚孝,你还心盲!”

“我更没有想到,妈妈的死带着血带着冤;没想到,家里就连懦弱的李姨,也心怀私心,成了帮凶。”

“爸爸,你仔细想一想,家里所有的事情,起因都是你的纵容、摇摆!”

“我虽然为妈妈报了仇,可是心里不痛快!”

“因为,家没了!”

“妹妹跟我,再不会像梦里那么好了!”

宁奕殊边哭边说。

说道最后,泣不成声。

她抹了一把眼泪:“事情看着结束了,可是真的结束了吗?”

“我和妹妹心里的创伤,谁来修复?”

“还有你,面对家里的变故,以后还能心安理得,做你风光无限的宁总吗?”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扭身,正看见怔怔望着这一切的陆岩。

宁奕殊泪眼朦胧的冲他点点头,与他擦肩而过。

陆岩在她走过的时候,把录音笔还给了宁奕殊:“这个,我听了!”

陈队给他的时候,他没忍住。

结果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陆岩恨极了宁老太太。

“大小姐,是顾妈妈,我才能成为今天的我。”

“你放心,我会帮她守住你的东西!”

“谢谢。”宁奕殊接过去,轻声说了一句谢。

陆岩走到宁卫国面前:“宁总,丧事你交给别人吧,我没办法给害顾妈妈的人,办丧礼!”

说完,陆岩也走了。

宁卫国摇摇欲坠。

都在怪他。

都在恨他。

他是一家之长,维持的是整个家的平衡。

他真的,错了吗?

(女主已复仇,全文完!)

216灵堂上的不速之客

宁老太太的事情,告一段落。

考虑到宁奕殊的感受,老太太的灵堂,设在了公墓。

宁老太太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子孙满堂。

最后来送她的,只有一个宁卫国,可谓相当惨淡。

宁奕殊当然不会去陪着。

她在水陆寺,为顾绾办了一场法事。

“妈妈,这辈子,我会过的很好,请放心!”

宁奕殊只有这么一句话,安慰顾绾的在天之灵。

顾箬跟着,上手合十:“姑妈,以后小表妹我罩着,不让任何人欺侮她!”

做完法事,顾箬问:“小表妹,去哪里?”

宁奕殊望着天空。

今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笼罩在她心头的雾霾,随着事件的结束,烟消云散。

去哪里呢?

“你别想了,咱们去丧礼,闹灵堂去!”顾箬说:“当着所有人的面,咱把公司法人给换了!”

“……”这个操作,宁奕殊想喊6.6.6。

公司的事情,她原打算过几天再说。

结果顾箬不同意:“我干事,向来趁热打铁。你出完气了,我还没给我姑妈出气呢!”

宁奕殊:“……”

可能是顾箬气场太强的原因。

宁奕殊跟她在一起,总有一种自己其实是配角的感觉。

…………

宁老太太的灵堂之上。

老家也来人了。

宁家进城二十多年,老家的亲戚并没有断。

宁老太太娘家没人了,宁家还有几门本家。

她死了,自然要通知那些本家来吊唁。

“哎呦我的弟妹/婶婶,你怎么突然就走了。”

老家的人未到,哭声先到。

宁卫国抬起红肿的眼睛。

灵堂外,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进来。

是他的三伯娘牛素芬,后面是她儿子宁保华。

宁卫国忍着悲痛去搀扶。

堂兄宁保华起来了,伯娘牛素芬不起身。

她抱着桌柱直拍腿:“哎呦我的弟妹,哎呦我的弟妹,你这是想疼死我呀!”

一边的李秀梅,看的眼角直抽抽。

牛素芬是个老娘们,常年干庄家活,力气大的很。

宁卫国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力气跟不上,扶不动他。

牛素芬一把黄橙橙的鼻涕,直接甩在了宁卫国披的麻衣上。

宁卫国眼角直抽抽。

宁老太太生前,提起老家的人,都是不屑一顾的。

可见两个人关系不是多好。

伯娘莫不是趁着丧礼,想闹事?

宁卫国忍了忍,说:“伯娘,起来吧,您这样我妈舍不得走。”

牛素芬一骨碌爬起来。

她拍着屁股上的灰,哭:“哎呦,我的弟妹,你一路走好。”

“……”塑料妯娌情。

宁卫国父亲那一辈,四个兄弟,没有姐妹。

宁老太太本人倔强,脾气硬,跟老家的妯娌吗们都处的不是很好。

家里四个妯娌,两个已经去世的,还有一个半身不遂的。

能来的只有牛素芬。

还有几个堂侄子,全在外地打工,工厂里不自由,委托了牛素芬过来代表。

宁卫国也没指望老家来人。

既然来了,他悲痛的说:“伯娘,那边有座,你先去坐会儿吧,有人给您上茶上点心。”

牛素芬进来的时候,就觉着不对。

这会她环顾一圈,才发现不对:“你弟弟一家呢,你媳妇闺女呢?”

宁卫国脸一黑:“家里出了些事儿,伯母先休息,回头再给你细说!”

牛素芬:“……”

感觉出的事儿还挺大。

宁奕殊带着顾箬进来,正好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顾箬看热闹不嫌事大:“说说说,现在说,别墨迹!”

宁卫国朝外一看,整个人都呆了。

顾箬?

他当然认识。

东进集团的董事,业务涉及电子、金融、机械、化学等众多领域,拓展到国际十几个国家。

更重要的,她是顾绾的侄女,顾家的独女。

也是她,压制着宁氏企业,不许他扩大规模。

顾箬来干什么,宁卫国心里门清。

她是来帮宁奕殊出气来了。

牛素芬可不认识顾箬。

她看对方气质不凡,拉着儿子牛保华,不知道啥情况,于是默默退到一边。

宁奕殊朝两人看了一眼。

她认识对方。

老家亲戚,按说很亲的。

上辈子,牛素芬来打秋风,正碰到宁奕殊出事。

对方帮她说了两句话,结果跟宁老太太吵一架,钱也没借到,气呼呼走了。

这辈子,没想到在宁老太太的灵堂上,还能见到对方。

宁奕殊别开目光,默默站在顾箬身边。

宁家的人和事,那是宁卫国的,不是她的。

所以,她就按照顾箬表姐说的,站着看戏就好。

顾箬讲究敌不动,我也不动。

她走进来,除了上面那一句话,就再不开口,牵着宁奕殊的手,堂堂正正站在灵堂中央。

管事的人,是陆岩从宁氏企业找的一个主管,并不知道宁家什么具体情况。

他见双方谁也不说话,犹豫一下,走过去:“这位女士,请给亡者行礼。”

宁卫国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之间顾箬冷笑:“除了我爷爷和我爸,我还没给别人行过礼呢!”

管事的人:“……”

来找茬的?

他看看顾箬身边的宁奕殊,大小姐跟着呢,不至于吧?

宁卫国走过去,把管事的人支开,然后对顾箬说:“顾箬,死者为大,你不要在今天闹事。”

“我闹事了吗?我来看热闹的。”顾箬说:“这个害死我姑妈的老妖婆,可算死的其所!”

她一语惊人。

宁卫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吊唁的人不算少。

听到顾箬的话,都大惊失色。

尤其老家来的牛素芬,更是瞪圆了眼睛:“你说啥?”

“想知道真相的,你们问宁卫国。”顾箬真的是纯心来找茬的。

凭什么宁老太太死了,还有个风光的丧事?

小表妹心软善良,她顾箬可是心狠手辣。

想到这里,顾箬抓紧了宁奕殊的手。

哎,可怜的小表妹,她得多疼一疼。

宁卫国被对方揭穿宁家隐秘,脸上青红橙蓝紫,像开了染缸。

他说:“你……”

“请问,这是宁家的灵堂吗?”

有个温柔的女声,打断了宁卫国。

宁卫国憋了气,怎么又来一个不认识的:“你是谁?”

那声音,带着傲气:

“我是沈茜萍,秦朗未婚妻!”

217秦连长不认识这个人

女人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宁奕殊。

她猛的回头,瞪向门口的女人。

只见那女人一身月牙白的长袖连衣裙,镶钻的发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对方下巴抬的高高的,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额笑意,目光斜睨众人。

见所有人都看自己,沈茜萍笑了笑:“原来你们在办丧事呢?怪不得这么多人。”

这话很不礼貌。

“……”在公墓,不办丧事,吃喜宴吗?

对方就是故意恶心呢。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哪里冒出来个狗东西。

宁奕殊不高兴。

沈茜萍撩了下头发,然后对宁奕殊说:“你是宁奕殊?”

宁奕殊不回答。

“宁小姐你好。”沈茜萍当她默认,伸出手。

宁奕殊动也不动,根本不想同对方握手。

沈茜萍毫不在意,手在空中,自己摇了摇,然后收回去。

她说:“宁小姐,我特意来找您呢。这里空气太闷,能陪我出去转一转吗?”

“不能!”我又不认识你!

再说外面就是公墓,有什么好转?

宁奕殊就是不高兴!

沈茜萍一怔,没想到宁奕殊拒绝的这么干脆。

这可是公共场所。

“那好吧,既然宁小姐不嫌丢人,我就在这说!”

“宁小姐,相信凭你的良心,知道了我的身份,应该知道我来干什么了?”

沈茜萍昂着下巴,看神情举止,俨然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人物。

她能来同宁奕殊说上两句话,就像对方多大荣誉似的。

顾箬朝门口的艾琳打了个眼色。

艾琳立刻退出五米,掏出大哥大,给秦朗连队打电话。

“喂,秦连长吗?”

“限你十分钟到达公墓宁家灵堂,否则等着完蛋!”

“我是谁,我是拯救你与水深火热的人!”

…………

灵堂里,沈茜萍当着一众人,还在哔哔哔。

“秦朗出身高门,前程似锦,我知道,想攀上他,让自己提高一个阶层的姑娘很多。”

“不过我跟他,青梅竹马,两家都默认了我们的关系,结婚不过是水到渠成吗,就等他调回J城了。”

“结果我突然听说,秦朗为了一个女孩自杀,对方是个普通商人的女儿,我简直不敢相信。”

“这肯定是有心人,故意这么传,企图破坏我和秦朗的感情。”

“虽然我明知这是无稽的流言,相信他不会真有这种事情,我还是当机立断,决定上这儿来一次,把我的意思说给你听。”

宁奕殊听了这番话,对沈茜萍极为讨厌,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她冷冷说:“既然你不相信,为什么还来自找麻烦?”

沈茜萍说:“我让你,亲自给秦朗妈妈说清楚,向大家解释清楚,你跟秦朗没关系!”

“拒绝!”解释权归秦朗。

宁奕殊又不是十几岁,没有见过世面,就会一哭二闹矫情的小姑娘。

且不说对方说的内容可疑。

就算是真的,那也是秦朗犯的错。

让他自己出来解释!

沈茜萍见宁奕殊不是随便能吓唬住的,脸上一红,说:“宁奕殊,我调查过你!”

“你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孩,根本不适合秦朗,会阻碍他的前程!”

“你说,秦朗有没有给你求婚?”

这话问的有点着急。

宁奕殊明白了。

对方不知道什么来路呢,根本就是心里没底,急着来求证她和秦朗关系的。

宁奕殊冷笑:“我明白了……”

“沈茜萍是吧?刚才我电话问了,你父母就是靠攀附姚家活的,你有什么脸,说自己对秦朗前途有利?”

顾箬看不下去,直接搂住宁奕殊肩膀,不许宁奕殊开口。

她还怕宁奕殊听不明白,特意扭头给宁奕殊解释:“姚家,就是秦朗妈妈后来嫁的那个男人!”

“这事你别出头,跟这种女人,怎么掰扯都显着你小肚鸡肠,让我来!”

“……”这种有人替出头的感觉,真的好棒!

宁奕殊真的乖乖听顾箬的话,笑着不再开口。

顾箬冲沈茜萍冷笑:“现在新社会,不讲究什么阶层了,你能说这种话,说明你本身思想觉悟就不高!”

“就算硬要讲究出身。就你这样的,有什么脸说我小表妹出身低微?”

“她可是顾家的外孙女,我顾箬的表妹,你算什么的东西?”

沈茜萍脸白了。

她当然知道宁家是怎么回事。

可是资料上不是说,顾家不管宁家的吗?

刚才她没注意顾箬,现在对方说话,她仔细一瞧才发现,对面这个女人,是杂志上经常见到的那位。

沈茜萍就是故意拉丧礼上,当着S市所有体面人,羞辱宁奕殊,让她知难而退的。

没想到,羞辱宁奕殊不成功,还碰到一个硬茬。

她的手,抓紧了小背包,隐隐有些发抖。

“奕殊!”

在沈茜萍考虑怎么应对的时候,她被一个人大力拨开,只来

来人正是秦朗。

他接到电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听对方语气,怕是跟宁奕殊有关。

秦朗火急火燎,给赵广荣打声招呼就开车冲出营地。

一路疾行,估计还闯了几个红灯。

不过他顾不上了。

公墓门口车太多,秦朗开不进来,着急的把车往路边一扔,直接跑步进来。

大门距离灵堂,怎么也有三公里。

跑起来倒是不累,就是心急。

他一直冲到宁奕殊跟前,眼睛里根本没有旁人:“奕殊,大声了什么事?”

宁奕殊没说话。

顾箬冷笑:“有人说是你未婚妻,找我小表妹的茬呢!”

“……啥玩意?

秦朗顾不上什么妻的,安抚宁奕殊最重要。

他着急的说:”我没有、我不是,别听别人瞎说!”

他没有未婚妻。

他不是渣男!

不要听别人挑拨。

宁奕殊当然相信秦朗。

望着秦朗满头大汗,一脸的焦急,心里先化开了。

对方那么呆,对她小心翼翼,就怕做错事情,又怎么可能是个大猪蹄子?

宁奕殊掏出手帕,轻轻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满目柔情:“急什么,我又不是不给你解释的机会。”

秦朗怔怔看着宁奕殊,对方还能为他擦汗,说明没有相信别人的话。

他心底,犹如烟花炸开一般,无限喜悦。

218表姐的男友力

秦朗不顾灵堂之上,众目睽睽。

他牵起宁奕殊的手:“奕殊,你没有答应嫁给我,我始终不放心。”

“刚才顾表姐打电话,说有人来找你麻烦,我心里难受的紧。”

“我害怕,害怕你听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对我误会,不再理我!”

宁奕殊笑了:“怎么会呢,我既然接受了你,自然不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怀疑你。”

“不过你怎么来这么快?”

秦朗说:“我接到一个电话,说灵堂上出事,我怕跟你有关,就急着赶了过来。”

“奕殊,你没事就好。”

“我才不会有事,你啥时候见别人能欺侮过我?”宁奕殊笑了。

宁奕殊和秦朗两个人,灵堂之上牵着对方的手,含情脉脉的对视,情意绵绵,好像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

沈茜萍看着,心里讨厌的很。

她暗自咬碎了银牙:“秦朗,你不考虑你妈妈的感受吗?”

秦朗对她的叫嚣,置若罔闻。

微微一笑很倾城。

面对宁奕殊的微笑,他哪里还能听得进旁人一句话。

顾箬抬头看看空气,伸手戳呀戳呀戳!

她就站在宁奕殊身边。

宁奕殊瞥见她的举止,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戳什么呢?”

“好多粉红泡泡,闻着一股酸腐味,看着都气人!”顾箬瞪她一眼。

宁奕殊抽了抽嘴角。

顾箬这是吃狗粮,撑了吗?

不过……

宁奕殊余光看到气到脸涨红的沈茜萍。

她可是个小心眼!

不痛打落水狗,难道等对方爬上岸再咬自己吗?

宁奕殊勾起嘴角,转手挽住秦朗胳膊:“秦朗,你不是说要打结婚报告吗?打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秦朗有点晕眩。

他结结巴巴:“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

宁奕殊对秦朗说话,目光却看着沈茜萍:“我这个人,最不爱别人冤枉我什么。”

“但凡冤枉我,我务必要把事情坐实!”

“这位沈小姐,说她听到风言风语,是我要高攀你。”

“今个儿,我还就高攀了!”

“所以,秦朗,如果你真心想娶我,今天你就给上级打报告,批准了咱俩就领证!”

“……好!”秦朗肯定不能说不好。

他心花怒放,甚至有点感谢沈茜萍这一闹了。

秦朗顺着宁奕殊目光,朝沈茜萍看去。

然后他皱一皱眉头:“我见过你吗?”

“吁——”人群骚动。

秦朗这一句“我见过你吗?”,杀伤力实在是大。

像一道响亮的巴掌,打在沈茜萍的脸上,证明了她之前所有人说辞,都是撒谎!

“秦朗,咱们小时候……”沈茜萍不甘心,想辩解。

秦朗直接将目光,又移向宁奕殊:“奕殊,长这么大,让我记住的女孩,好像只有你一个。”

“噗!”

顾箬为秦朗的耿直鼓掌。

她对沈茜萍说:“要脸的话,赶紧走!”

沈茜萍当然没脸再待下去。

她再不甘心,也不能跟这丢人。

但是狠话,还是得放,否则丢的人更大:“你们等着!”

公墓大门口,秦朗随便把车一扔。

他还闯红灯。

交警的小摩托,“嗷呜嗷呜”跟了一路。

现在,车前萧子华正跟交警掰扯呢。

“警察哥哥,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过这是军车,要是领导知道我闯红灯,会处分的。”

“哎呦,您知道我还有半年要退伍吗?”

“如果背个处分回去,工作都不好分配,还得被我爹打死。”

“你们不知道,我爹可凶了。”

交警也不想为难部队上的人呀。

可是闯红灯了。

他手里拿着还没开的罚单:“同志,正是因为你是军人,更应该遵纪守法,为老百姓做榜样。”

“违反交通规则,就得认罚!”

“如果我今天放了你,明天我还怎么好意思罚别人!”

萧子华也无奈呀。

确实是他们犯错在先,也不能违反规定。

他着急呀。

目光往公墓里瞟:“同志,法外有人情,我们为什么来公墓,就是因为死人了。”

“可怜我那……”

哎,他看见沈茜萍了。

秦朗没印象,萧子华认识呀。

沈茜萍也算他们圈里的人,虽然在外围。

她来干什么?

萧子华眼珠子一转,朝沈茜萍招手:“哎呦,萍萍,你可来了,你有驾照的,对吧?”

“……”沈茜萍愣住。

怎么萧家的少爷,也在?

萧子华已经拉住交警:“我也不为难你,可是我真的不能背处分。”

“要不你把罚单开我朋友身上。”

“她又驾照,她不是军人,随便罚!”

沈茜萍:“……”

谁跟你是朋友!

…………

这边,秦朗还紧紧牵着宁奕殊的手,越看越看不够。

“奕殊,一会儿回去我就打报告!”

“嗯,那你回去吧。”

“好,马上回。”

“你怎么来的?”

“开车来的。”

“嗯,路上慢点。”

“好。”

说来说去,就是站着不动。

你倒是走呀。

顾箬默默退后一步,最讨厌撒狗粮的人!

那边,牛素芬领着儿子牛保华,悄悄往旁边招待客人的座位上去。

她一动,宁卫国回过神来。

现在顾箬闹场,接着出来一个什么未婚妻。

宁卫国没什么心情了。

他朝管事的示意。

管事的立刻出来,对吊唁的宾客说:“各位吊完唁请回吧,等出殡的时候再通知大家。”

“好好好!”谁也不留下看热闹了。

没一会儿,整个灵堂,只剩下宁家自己人。

宁卫国见秦朗还不走,咳了一声,上去说:“奕殊,他的身世复杂,你要考虑清楚。”

不等宁奕殊说话,顾箬不愿意了。

“刚才小表妹受起欺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你现在开口,有什么意义吗?”

“你少打着为人好的名义,横加干涉小表妹的生活!”

她一把从秦朗手里扯过宁奕殊,紧紧搂住对方的肩膀:“小表妹,你的所有决定我都支持,谁要是敢对你不好,不用你动手,姐姐我帮您打!”

说完,她挑衅的望了眼宁卫国,顺带着眼尾捎带上秦朗:“瞧见没,这才叫宠!”

秦朗:“……”

他又没做错。

为什么带他?

219秦朗妈妈第一次出场

宁卫国不想同顾箬争执。

他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转身继续跪到宁老太太灵前。

有人来上礼,他就磕头回礼。

宁奕殊被顾箬一打岔,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要去拉秦朗的手,被顾箬搂着肩膀就走出了灵堂。

宁奕殊:“……”

秦朗:“……”

怎么有肿媳妇被人抢走的感觉?

他追了上去:“顾表姐,我想和奕殊说说话。”

“不都说完了吗?还说什么?你是不是不想打结婚报告?在这磨叽什么?”

顾箬的一阵抢白,让秦朗表情变的严肃。

他说:“顾表姐,请不要给我上纲上线!我对奕殊的心,苍天可鉴!”

“苍天那么闲,还鉴你的心?苍天管不了我小表妹的婚事,我这个做表姐的才能管!”

顾箬说:“你今天表现及格,我小表妹被你一感动,就稀里糊涂要嫁给你!”

“不过我可没同意呢,你这个男朋友哪合格呢?女朋友受欺侮,还得我电话通知你!”

“那个沈茜萍怎么回事?你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秦朗目光微沉:“表姐请放心,我不会再让她来骚扰奕殊!”

顾箬说:“那是你自己的事,不用给我汇报!不过一天一封情书,你必须得写!”

“……”啥文艺?

最头疼动笔杆子的秦朗,惊呆了。

宁奕殊都不好意了,她红着脸说:“表姐,啥情书?”

“你收过情书没有?”顾箬问。

宁奕殊摇头:“没有。”

回答完,心里竟然有了小小遗憾。

长这么大个儿,连封情书都收不到,魅力这么低的吗?

顾箬了然的点点头:“你想收到情书吗?”

“想!”那可比鲜花浪漫,可以留一辈子。

宁奕殊羞羞忘了秦朗一眼。

顾箬又说:“那如果有男孩子给你写,你会什么反应?”

“甜滋滋的。”必须的呀,女孩都有虚荣心。

顾箬说:“那就对了,现在这个当兵的,说喜欢你,但是一封情书都不给你写,是不是准备你人生中收的第一封情书,让给别人写呢?”

“……”什么逻辑?

宁奕殊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下意识看向秦朗。

秦朗脸都变了。

他立正站好的,大声说:“我写!”

天天写!

一天一封!

看哪个王八羔子敢打他媳妇的主意!

…………

秦朗大踏步朝外面走去。

萧子华倚在军车上,见他出来,先朝其身后望一眼。

看见没人跟着,萧子华松口气,然后咧开嘴:“连长,事办完了,回去?”

“嗯!”秦朗上车。

萧子华不敢再让他开车了,自己挤上了驾驶座。

系好安全带,他说:“刚才看见你妈跟前的那个萍萍了,她来干什么?”

秦朗目光狠辣:“帮我办件事!”

…………

沈茜萍快气疯了。

她又没开车,萧子华巧舌如簧,竟然让交警拿她驾照扣了分。

她狠狠扯了下包,怎么出个门,还把驾照塞包里?

气死人!

现在的她,面色狰狞,再也没有公墓里的高傲和冷静。

一回到酒店,她就抓起房间的电话:“喂,我找韩阿姨!”

她嘴里的韩阿姨,就是秦朗的妈妈,韩玉华。

她是一个保养得宜,娇小俏丽的女人,四十一二的人,看上去却像少女一般。

韩玉华正在搓麻将,听到家里保姆说有人喊她,不耐烦:“谁呀!”

“是沈家的姑娘。”

哦。

那个死活想嫁给自己儿子的。

韩玉华起身,拿起话筒,声音立刻变的亲切:“萍萍呀,什么事?”

“阿姨,我在S市。”

“咦,你去那里了?找秦朗吗?”

“……阿姨,我发现有一个小姑娘,死缠烂打追求秦朗呢!”

“是吗?缠就缠呗,反正秦朗那性子跟死人一样,无所谓了。”

“阿姨……”沈茜萍无语。

她是自己来S市的。

因为沈茜萍听韩说,韩军长替秦朗保媒,在S市相亲。

沈茜萍急了。

但是韩玉华根本不关心秦朗婚事。

她在其跟前巴结这么多年,对方也不提让秦朗娶她的事情。

沈茜萍正好出差到S市,就想着先跟秦朗发展发展感情。

结果一打听,秦朗为了个女的殉情,是部队医院的实习医生。

沈茜萍一路打听,就找到了宁奕殊。

她想着对方不过一个商人的女儿,看见她这个J城来的千金,怎么也会胆怯。

谁知道!

沈茜萍可知道韩玉华对秦朗这个儿子怎么回事。

她若不是想攀附姚家,才不愿意嫁一个不受宠的儿子。

不过秦朗是军人,嫁给她,也不用天天见面。

只需要讨好婆婆,沈家就能得到好处。

沈茜萍深呼一口气:“韩阿姨,那个女孩,可是顾军长的外孙女呢。”

“秦朗哥这几年连立战功,您说是不是顾军长看上他,要跟韩军长抢外孙呢!”

这话毫无道理。

成了亲,本该是两家联姻,怎么会抢呢。

但是韩玉华脸色变了:“是吗?抢咱家的孩子可不行,萍萍呀,你不是说那姑娘死缠烂打秦朗吗?秦朗什么表现?”

“……他肯定不理会!”沈茜萍肯定不承认自己受辱的事情。

那也太没本事了。

韩玉华笑了笑:“那你紧张什么?好孩子,赶紧回家吧,你妈念叨你呢!”

“玉华,快点,牌码好了!”

“哎哎,来了!”

韩玉华对着话筒说:“阿姨这忙着呢,你回来咱在说话哈!”

她挂断了电话,回到牌桌前坐下。

有人问:“谁呀?”

“萍萍,去S市看秦朗去了。”

“说起秦朗,听说他这几年表现很优秀呢,你可真是有福气。”

“就是,两个丈夫都有本事,儿子也有本事!”这句话有点棒槌,不知道的还以为讽刺韩玉华改嫁呢。

韩玉华手上摸着牌,神情莫测。

“不打了!你们玩吧!”她把牌一撂:“我突然想起来,今天爸爸让我回家吃饭。”

秦朗越来越失去控制,他到底想干什么?

韩玉华有点心慌。

她得找韩军长,把秦朗给调J城,放自己眼皮底下!

220秦连长的第一封情书

沈茜萍放下电话,冷冷一笑。

她知道韩玉华不会帮自己。

但这通电话,也不是白打的。

起码她达成了目的:让韩玉华知道秦朗越来越厉害。

别人不知道,她常年出去韩玉华家,可知道这位母亲对跟前夫生的这个儿子,是怎么回事。

韩玉华就不喜欢秦朗好。

当初考军校,她就在考前闹了一场。

如果不是韩军长,秦朗被闹的根本读不了书。

现在,对方知道秦朗厉害了,她会怎么做?

沈茜萍眼神忽明忽暗。

秦朗是好是坏,她才不管。

她只要姚家儿媳妇这个头衔!

“笃笃笃!”

有人敲门,打断了沈茜萍的思绪。

她起身:“谁呀?”

不是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了吗?

拉开门,沈茜萍呆了。

外面站着两个警察:“你好,接到举报,你这里私藏违禁品!”

“……”

她什么也没干!

…………

萧子华吹着口哨,得意的进了秦朗办公室。

秦朗正在伏案,写着什么。

“写啥呢?”萧子华过去就伸手。

秦朗一下把东西压自己胳膊下。

但是晚了。

萧子华已经看见了。

那标题,贼拉醒目:情书!

萧子华肚子都快笑炸了:“哎呦我的连长,你想逗死我,继承我家的财产吗?”

“……”秦朗狐疑的低头。

捂的挺严实呀,笑什么?

萧子华笑出了眼泪,才指着秦朗胳膊说:“别压了,我已经看见了。”

“你写情书就写情书,干嘛还整个大标题?”

“你见过谁家情书上,大喇喇写着情书两个字?”

那也太简单粗暴没文化了。

秦朗:“……”

他没见过情书啥样。

还以为跟写报告一样呢。

“那怎么写?”他问。

萧子华抹了下眼角笑出的眼泪:“要不我帮你写吧,瞧你那费劲的样!”

愁死人了。

怎么有这么呆的人。

他为什么要认识秦朗?

哎呦我去!

还想笑。

萧子华憋住笑,要伸手捞信纸,帮秦朗写。

秦朗还真有一刹那的犹豫。

不过他很快拒绝:“这玩意还能代写?”

也太没真心了,怎么能追到姑娘?

不过萧子华帮忙参考,倒是可以的。

反正他都看见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脸面跟媳妇,当然后者更重要。

秦朗呆虽呆,觉悟还是有的。

他亮出信纸,上面除了情书这个大标题,还一个字没有呢。

秦朗问:“你有经验,情书怎么开头呢?”

“亲爱的某某。”萧子华想直接说亲爱的奕殊,看看秦朗的表情,没敢喊,用某某代替了。

他继续说:“你写呀,亲爱的……”

“太肉麻。”秦朗自己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肉麻,能是情书吗?

萧子华挠了挠头皮:“那你温婉点吧,上学的时候,不是学过林|觉|民与妻书吗?你照那个称呼。”

“卿卿吾爱?”秦朗沉吟一番。

嗯,是有点味道。

读上去,虽然还是肉麻,但是鸡皮疙瘩没起来。

他落笔:“奕殊吾爱,见信如唔。”

然后,他又停住:“接下来呢?”

“……”难道要每一句话都替你想?

萧子华说:“从开始相遇我就深深的爱上了你,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心被你迷…”

“幼稚!”高中生才这么写吧?

秦朗很嫌弃。

萧子华:“……”

你写你写,你自己写!

找人帮忙还那么高要求!

萧子华不说话了。

不过他的提议,倒是给秦朗灵感了。

与妻书上,讲的都是什么?

理想,和生活琐事。

感情,不就是从生活的一点一滴中提取的吗?

秦朗来灵感了。

他奋笔疾书:我现在,正在用你送的钢笔,写这封信。摩挲着钢笔上,你刻下的名字,我感觉特别幸福。

真写起来,秦朗就不怵了。

因为他真的有好多心里话,要说给宁奕殊听。

顾箬表姐这个提议,其实挺好的。

秦朗决定送情书的时候,顺便提点水果感谢一下顾箬。

他写的忘我,完全往了萧子华的存在。

萧子华:“……”

算了,下次再来。

他转身就走。

秦朗刚好写到一个节点,抬起头,看见萧子华要走。

他问:“你不训练,来干办公室干嘛?”

“……”老大,是你派他任务了好伐!

萧子华闷闷的说:“那个沈茜萍,被警察送上车,遣返回家了!”

“嗯,不错!”秦朗又想起一段,勾起嘴角,继续埋头苦写。

萧子华:“……”

没事,没事。

反正快退伍了,要脱离魔掌了。

他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沈茜萍那里,动粗肯定不行。

那丫头如果回去乱告状,谁也受不了。

萧子华使了些手段,让保洁阿姨送了点东西倒沈茜萍屋里。

然后他转头就举报。

警察果然在沈茜萍屋里,查出了违禁刀具。

沈茜萍解释不清楚东西怎么来的,百口莫辩。

酒店有没啥监控设备。

最后还是J城托了关系,警察只是教育两句,遣返她回家,并没有认真处罚。

不过沈茜萍自己心里应该清楚,这事到底谁干的。

她还不能打击报复。

可算给憋死了。

…………

“奕殊吾爱,见信如唔:我现在,正在用你送的钢笔,写这封信。摩挲着钢笔上,你刻下的名字,我感觉特别幸福……”

顾箬啃着苹果,一字一句念秦朗送来的情书。

秦朗倒是想把信,亲手交给宁奕殊。

但是顾箬干嘛的?

她都没让秦朗见到人,收了信和水果,就把人打发走了。

瞧秦朗一步三回头,可怜兮兮的模样,顾箬一点不心软。

宁奕殊坐在对面,无可奈何。

她感觉自己,被顾箬表姐给绑架了。

如果秦朗有顾箬表姐的霸道,该多好呀。

唉!

“你唉声叹气干什么?别怪我折腾他。男人追求女人,如果不经历些挫折和仪式,他就不知道珍惜你懂吗?”

“生活需要仪式感!”

“不过秦朗是第一次写情书吗?我怎么不信呢?写的蛮好的。”

顾箬啃着苹果,慢慢看下去。

宁奕殊着急了:“表姐,你不给我看,那你接着念,别停呀!”

给她写的情书,顾箬怎么自己默默看起来了?

221小人作祟

“你就直说吧,到底什么条件,对方才肯放款?”

宁奕殊听了王晓琴说的事儿,目光微冷,直接开口就问。

逼死一个大点的民营企业,可不是几个人就能干的事儿。

是有人,想吞下宁氏企业,却一个人吃不了。

几个人瓜分,估计来的快点。

正好宁奕殊的脾气,给了他们借口。

对方肯定不会直接说自己的意图,会拿宁奕殊做借口。

那么,有借口,就有条件。

这个条件,又是什么呢?

“周宇母子说,让你一召开新闻发布会,当着全市的面,向他儿子道歉,承认自己是个暴力份子!”王晓琴生气。

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宁氏企业还没倒呢。

宁氏企业的千金,为了朝一个毛头小子道歉,还得召开记者发布会。

你让全市百姓怎么想?

他们肯定不信,只是因为宁奕殊揍了人,才公开道歉的。

人们一定议论纷纷。

到时候如果有人煽风点,做舆论背后的推手,宁氏企业名誉尽毁。

最后,还是一个死字1

宁奕殊不气反笑。

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狮子大开口。

“想让我在媒体上道歉?好呀!”

宁奕殊直接转身走到客厅,来到宁卫国跟前。

“你起来,去告诉周宇母子,我要召开记者会,在电视上公开道歉!”

“你疯了!”宁卫国不同意。

他扔了手里的相册,从沙发上站起来:“她们根本不是想让你道歉,而是想吞咱们家的企业!”

因为宁老太太的事情,有点本事的人,早打听出来宁家那点事。

原来他们忌惮宁氏背后的顾家。

现在顾家跟宁家结仇了,有关系的没关系的,都想过来踩一脚。

更有些人起贪念,想拆分了宁氏企业。

“反正家已经散了,他们想拆就拆,可是你不能被他们欺侮!”顾箬说的没错,以前的他,总想着平衡,委屈了宁奕殊。

现在宁家,还有什么值得他眷恋?

如果他再不维护宁奕殊,以后死了都没脸见顾绾!

宁奕殊冷笑:“宁氏企业,是妈妈帮你建的。现在企业里,有一百多口的人指着企业吃饭!”

“你说拆就拆,考虑我妈妈和那些工人的感受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你如果是个男人,就给我振作起来,用实际行动来赎你的罪!”

“而不是坐在这里,拿着个冷冰冰的相册,装什么痴情!”

“现在、立刻、马上,把头发给我染了,床上你人魔狗样的西装,去找那些人!”

“告诉他们,我宁奕殊敢做敢当!”

“我公开道歉,他们必须放款!”

…………

“你真要在媒体上道歉?”顾箬不相信。

宁奕殊说:“当然不是,凭什么我道歉,我又没错!”

顾箬若有所思:“你想干什么?”

宁奕殊看着顾箬,微微一笑,甜甜喊了一声:“表姐!”

哇!

顾箬被这一声表姐喊的,心都酥了。

她上去就捏宁奕殊的脸:“说说,你要干什么,我都同意!”

“……”表姐的爱好,还真是别致。

“表姐,你这次来,肯定有后手,那是什么,方便告诉我吗?”宁奕殊挣扎出顾箬的魔掌,问道。

顾箬笑:“当然是把宁氏企业给吞了,送给你!”

“你觉着,把工厂搬迁出现在这个地址,可行吗?”商场的得失,宁奕殊不太懂。

顾箬想了想:“代价有点大,不过你都开口了,我当然的办!”

她扑过去,捏宁奕殊的脸:“来,再叫一声表姐!”

等回了J城,她非得告诉那些显摆家里有妹妹的。

她也有!

…………

“啥玩意?”真写结婚申请的秦朗,也得到了消息。

小七说:“给那个周宇道歉,就是跟宁大夫相亲的那个!”

“那个抠索索的混账东西?”凭啥让他媳妇道歉?

秦朗不乐意:“不行,坚决不同意!”

“连长,这是宁大夫亲口答应的,都让她爸爸去人家单位了。”小七说:“不过宁大夫不是肯吃亏的主,说不定她有自己主意呢。”

秦朗收拾了桌面,把写一半的申请报告,锁到抽屉里。

他起身就往外走。

“干嘛去呀,咱们连集训呢!”小七跺脚。

秦朗头也不回:“我知道,我不能让人凭白欺侮奕殊!”

他不出营地,也能给对方找点事!

“司磊,帮我办点事……叔叔!”

…………

宁卫国约了周宇的妈妈,银行负责贷款的主任,也是这次被推出来做枪头的殷丽娟,在中岭咖啡厅见面。

殷丽娟是个五十多岁,严肃刻板的女人。

“宁总,想通了?”看见宁卫国,她开门见山,一点废话也没有。

宁卫国也不废话:“只要召开记者会,你就给我们放贷款?”

“是的!”殷丽娟说:“树挣一张皮,人挣一口气。”

“你女儿和我儿子相亲,成不成功无所谓,她出手打人这事,太恶劣!”

“都是父母骄养大的孩子,你女儿是宝,我儿子也是宝!”

这话说的,正气凛然。

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宁奕殊欺侮了在周宇呢。

宁卫国冷冷说:“你说放款就放款,银行领导不是说,之前的贷款必须还清才可以吗?”

“宁总,我可以据理力争,让领导作出那样的决定,当然也有把握,让他们收回去。”

殷丽娟很得意:“还有,我要求你们公开道歉,请的记者必须够分量,媒体够有影响力!”

“好,后天中午,就在中岭会议厅,我们宁氏企业,面向媒体,召开记者会!”

宁卫国说完话,连咖啡都等上,直接甩桌子上一百元钞票,起身就走。

殷丽娟盯着那一百元钞票,磨了磨牙。

这是磕碜谁呢?

谁还喝不起咖啡似的?

“妈,他们真的公开向我道歉?”周宇一直后面坐着呢。

他等宁卫国一走,就凑了过来,眼中泛着惊喜。

殷丽娟点点头:“是的,这次能扳倒宁氏,你区长伯伯说了,孙周两家联姻!”

殷丽娟当然不是只为周宇娶媳妇。

据说这次市里改选,孙区长有望进入市里的领导班子。

跟区长联姻,周家也能更上一层楼。

222记者会

殷丽娟跟宁卫国见过面,就带着周宇,去了孙区长家里。

孙区长的夫人,李美凤迎接了母子两人。

孙区长家里,还有个李美凤的外甥女,是个乡下来的姑娘。

说是住亲戚,其实就是干不拿工资的保姆。

但是姑娘也不求工资,就想嫁个城里人。

所以周宇一来,她就特别殷勤。

周宇无所谓。

联姻嘛,爱情再其次,利益才是首当其中。

两个人都是王八对绿豆,对上了眼。

殷丽娟乐见其成,笑呵呵更李美凤客套完,就对周宇说:“带你妹妹去屋里玩吧。”

周宇听话的起身,对姑娘点点头:“走,别打扰长辈说话。”

“哎呦,周宇真是懂事,如果这事能成,我那个大嫂还不得乐坏!”李美凤笑着打趣。

周宇和姑娘,躲进了旁边的小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李美凤和殷丽娟。

“那事,办妥了?”李美凤问。

殷丽娟点头:“是的,李主任,办妥了。”

李美凤也是银行系统的某个主任。

跟殷丽娟平级,可谁让人家老公有本事。

所以殷丽娟还得巴结着李美凤。

李美凤笑说:“那就好,不是我背后说人坏话。”

“那个宁卫国的女儿,真的是嚣张跋扈的很!”

“我儿子跟她一个实习单位,一分进去,就被她抢了急诊室的名额。”

“这次吧,明明是我们家老孙给医院说好话,让亚强去个好科室。”

“结果,医院不知道怎么想的,让亚强一个男孩子,去妇产科,那个丫头倒好,去了手术室!”

“亚强回来一说,哎呦把我气的!”

殷丽娟冷笑:“可不是,我儿子跟她相亲,结果却挨一顿打,伤的一个星期都没上班。”

“咱们两家也真是倒霉,遇到那种跋扈的主儿。”

“一起宁家背后有顾家,咱们动手掂量着点,现在他们跟顾家结仇了!”

李美凤饮口茶,正了正衣服,又:“就是呀,估计人家顾家也不耐烦有这样的亲戚。”

“哎,你听说没有,宁奕殊长这么大,顾家都没看过她!”

那他们动作起来,就毫无压力。

殷丽娟同对方说着闲话,不动声色看了下墙角的石英钟。

大本钟滴滴答答,时针已经快指向了七点钟。

该吃晚饭了。

她问:“孙区长,还没回家吗?”

“他呀,天天有应酬!”李美风养尊处优,高高在上惯了,就不如殷丽娟能察言观色。

她自然也没看出来,殷丽娟的打量。

其实她本身就看不上对方,认为对方跟那些巴结着他们家的,没两样。

为了往上爬,让儿子娶一个乡下丫头,也是没谁了。

李美凤轻轻喝着茶,任殷丽娟东扯西扯,她回答的根本不动脑子。

很快,殷丽娟就了解到,孙区长今天是跟那些民营企业家吃饭。

目的嘛,不言而喻。

肯定是商量,宁氏倒了,怎么瓜分呢。

殷丽娟笑起来,到时候,那些企业家给的好处,怎么也有她的。

这真是一本保赚不赔的买卖。

…………

很快,记者招待会的时间到了。

会场布置由酒店方布置,整的特别洋气。

这一次,宁卫国邀请了S市所有的商业伙伴,以及市区相关领导。

孙区长管辖的区,属于开发区,里面工厂林立,是市里经济的领头羊。

宁氏企业所纳的税收,占了整个区的百分之六十。

今天宁氏召开记者会,他也有资格,陪着市长、书记等市里很重要领导,坐在前排。

“老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搞,好好的开记者会。”市长知道宁氏企业最近不好过。

不过宁卫国没求到他头上,作为官方代表,他就不能出动插手民营企业的事情。

接到宁卫国的邀请函,他还挺惊讶的。

他问孙区长:“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孙区长肯定不能承认,这是他一手操控的。

市里几次三番说,要发展民营企业。

宁卫国是S市企业代表,宁氏企业轻易动不得。

让上面人知道孙区长私底下那些动作,肯本不能轻饶。

但是孙区长没办法。

要改选了。

他人脉拼不过人家,只能拼财力。

拿宁卫国的财,拼他的官;杀一个宁氏,结交好几个企业。

这买卖,划得来!

殷丽娟带着周宇也来了。

周宇是今天的主角,特意打扮了一番。

两人进入会场,殷丽娟领着周宇,朝孙区长打招呼。

孙区长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殷丽娟就明白,对方不想暴露自己。

没关系。

宁卫国和宁奕殊,还没来。

她又环顾四周,那几个想吞并宁氏企业的民营老总,已经来了。

看见她,还微笑示意。

殷丽娟心下大稳。

记者们议论纷纷:“宁总为什么召开记者会?”

“不知道,邀请函上没说。”

“你看,S市电视台都来人了,肯定是轰动的大事。”

“如果有人先透漏下消息就好了,先把稿子写出来。”

殷丽娟听了,朝周宇打了个眼色。

周宇点点头。

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宁氏企业出丑。

道歉也不行!

所以他们,准备先预热一下场子,给记者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

等后面宁奕殊道歉,在推波助澜,让所有人讨厌宁氏企业。

周宇登上前面的讲话台,抓住话筒,调试了一下话筒,然后说:“大家请注意,我先告诉大家一下,这次记者会的主题。”

会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谁呀这是?”

“难道是宁氏企业的人?”

“没有把,宁氏企业发言人,不是陆岩吗?”

“先看他说什么吧。”

底下坐着的市长,皱皱眉头:“老宁还没来?”

“就是,领导都来了,他架子倒是挺大。”孙区长见缝插针。

这个时候,周宇又说了:“我不是宁氏企业的人,我是周宇,某某银行的职工。”

“之前跟宁氏企业千金相过亲,有一面之缘。”

“但是,宁家千金宁奕殊,因为我没看上她,一气之下,把我打伤了。”

“我有医院开具的伤情报告,这次记者会,就是宁氏面向全市百姓,公开的向我道歉!”

底下一片哗然。

223我给表妹注资十倍的钱

这莫名其妙上去一个人,说宁氏企业要公开给他道歉。

谁也不信呀。

周宇又不是什么的人物。

换成市长站在上面,记者还信些。

“你谁呀,捣乱的吧?”

周宇就知道,大家会这么翻译。

他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医生给开的伤情报告,还有他找警方报案的情况,以及宁卫国怎么花钱息事宁人的证据,都摆了出来。

“……”会场一片静默。

真的假的?

宁家大千金,打人?

这个点,确实挺爆的。

都有记者开始写稿子了,标题五花八门

例如:震惊,富家千金拳打脚踢为哪般?

再例如:富二代公然殴打穷家小伙,其父拿钱砸人!

更有混进来的小报记者,已经开始编富家千金和穷小子不得不说的故事了。

大家乱成一团。

市长脸色不虞:“撵下去!”

哪里来捣乱的混小子!

孙区长劝:“万一是真的呢?咱们先看看再做决定!”

市长和书记的脸,都不好看。

如果是真的,那宁卫国也太不像话。

为了这点破事,浪费市里领导的时候。

孙区长见状,暗自高兴。

这下子,宁卫国把市领导也得罪了。

他也不想想,一个道歉的公开记者会,宁卫国怎么会脑残到请市里领导。

正在这个时候,会场大门被人打开。

宁奕殊挽着宁卫国的胳膊,走进会场。

宁卫国西装革履,一点也看不出家里遭遇变故。

再看宁奕殊,一身红色礼服,收腰款式,将身材凸显的玲珑有致。

她头发随便挽了个马尾,耳朵和脖子上,带了一整套的钻石首饰,在会场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这个装束,是来道歉的?

有记者就问道:“宁总,宁小姐,台上那个人说,你们是为了给他道歉,才开的记者会,对吗?”

“请问,宁大小姐打人是真的吗?”

两个人一进会场,就被记者的话筒淹没。

有一个,还直接伸到了宁奕殊的嘴上。

宁奕殊伸手,将话题拨了出去,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说了个“嘘”的手势。

那位拿话筒的记者别她的调皮惊了一下,转眼见,就被别人挤出人群。

陈永清出来,把记者们挡住。

宁卫国带着宁奕殊,径直走到前排,跟市里领导握手:“不好意思,路上给堵了。”

“老宁,到底怎么回事?”市长低声问。

宁卫国哈哈一笑:“既然有人开始了,那我直接上台开记者会!”

他将宁奕殊留在台下,自己上台,从周宇手里接过话筒。

周宇面色不平:“我让宁奕殊给我道歉!”

宁卫国上来干什么?

宁卫国朝陆岩示意。

陆岩直接把周宇给拽下台。

周宇也没挣扎,反正一会儿,宁家就要道歉了。

宁卫国敲了敲话筒,并没有立刻开口说话,而是先环顾会场一周,给大家一个冷却的时间。

会场安静下来。

所有的闪光灯,都对准了宁卫国。

极个别的,对准了宁奕殊。

宁卫国这才开口:说:“各位领导,各位同仁,各位媒体记者朋友,首先感谢大家接受邀请,来这场记者招待会。”

“刚才进入会场,有人问我,是不是跟人公开道歉。”

“我想说,这是无稽之谈!”

会场一阵骚动。

周宇面红耳赤:“你……”

没人听他说话,都在看宁卫国。

宁卫国又说:“众所周知,最近一段时间,宁家事情不断!”

“我宁某人,深感疲惫。”

“为了杜绝某些人不该有的想法,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俺就是,把宁氏企业的资产,全部移交给我的爱女,宁奕殊!”

会场炸开了。

“不是吧?”

“大手笔!”

“咔嚓咔嚓!”

闪光灯一阵乱拍。

周宇脸都紫了:“你不是这么承诺的,你明明给我们说,是公开道歉的记者会!”

“这位小同志,我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给你道歉?”宁卫国冷笑。

周宇一指宁奕殊:“你闺女打人了,你难道想否认?我可有证据!”

宁奕殊笑了,她走上台,拿下话筒:“你说我打人,我就要承认打人吗?”

“你那些证据,我也可以造假,反说你打我!”

“不过这位同志,我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打你呢?”

周宇涨红了脸:“你跟我相亲,我没看上你,你就急眼!”

“呵呵!”

可真是会颠倒黑白。

不过宁奕殊不会承认自己打人的。

谁瞧见了?

“首先,我不会娶相亲,因为我有男朋友;其次,我男朋友威武挺拔,尝过肉羹的美味,怎么还可能看的上菜糠呢?”

“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混进会场污蔑我和宁氏。”

“我明确的告诉大家,这里不欢迎你,请您离开会场,不要打扰我们的移交仪式!”

陈永清上去要撵周宇。

殷丽娟见状,开始有点慌。

但是看到孙区长的眼神暗示后,她哗啦起身,大声说:“你好宁总,我是某某银行的主任。”

“你们宁氏企业欠了银行六百万,请问什么时候还清?”

“这些欠款,请问也是移交给宁小姐吗?”

谁不知道,宁卫国跟宁奕殊闹翻脸了。

宁奕殊不一定知道这六百万的事情呢。

宁奕殊笑:“六百万,我立刻还清。”

“你拿什么还?”殷丽娟笃定,这是宁家稳定媒体的阴谋。

“我给还!”一个声音,从会场门口传进来。

顾箬披着西装外套,气场开的足足的,径直走上了台。

“这又是谁?”

一个又一个爆点,都快把记者给砸晕了。

宁奕殊笑吟吟喊了一声:“表姐。”

她将话筒,递给了顾箬。

顾箬接过去,转身面对场下所有人:“大家好,我叫顾箬,东进集团的董事,宁奕殊的表姐!”

“……”

殷丽娟大惊失色,不是说,顾家和宁家翻脸了吗?

她脸上退了血色,朝孙区长看。

孙区长脸色也不好。

且不说顾箬的军方背景。

只说东进集团,就是高官,也得给几分薄面。

这下子,宁氏不好吞了。

“这一次过来,我就是给我表妹撑场子的!”

“六百万贷款,算什么大额,瞧把你给嘚瑟的!”

“我直接给表妹入资六千万!”

“另外,宁氏企业的地址,我们也准备搬迁到隔壁区去,不跟你们玩了!”

224一纸调令

顾箬的话,犹如一阵春雷,震的会场所有人不知所措。

投资就投资,大家都还能接受。

毕竟来撑腰的嘛。

不过,为什么搬迁公司地址?

有记者闻:“顾董,搬迁公司代价很大,而且花费更高,您为什么做这种……决定呢?”

他本来想问,为什么做这么愚蠢的决定。

但是对方是东进集团董事,怎么可能蠢呢?

所以,为什么要搬迁?

有什么企划吗?

顾箬看着台下冷笑:“因为这个区,不配宁氏企业的巨额税收!”

“什么?”

“太嚣张了!”

“不像话!”

领导们震惊了,尤其孙区长他们。

孙区长脸都气白了:“污蔑!我们区,给宁氏企业最好的政策,怎么就不配了!”

他也是当众丢脸,有点失态。

顾箬一挥手。

艾琳将资料,一一发给坐座的领导。

宁奕殊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用目光询问顾箬。

顾箬小声说:“孙区长勾结其它企业,想吞并宁氏,并拿人家回扣的证据!”

“不是我查的,我初来乍到,没那个本事。”

“是你的小男朋友!”

秦朗?

宁奕殊低头微笑。

这一幕,被电视台记者拍进了镜头里。

记者招待会,是现场直播。

全城都在吃这场瓜。

中岭酒店的套房里,也开着电视机。

电视机上,播放的正是这个画面。

沈茜萍阴狠的对身边的妇人说道:“韩阿姨,这就是那个缠着秦朗哥的女人!”

没想到,她离开几天,宁奕殊竟然成了宁氏企业的老总。

还有顾箬那个人,明显要给宁奕殊保驾护航。

“韩阿姨,虽然说顾家在军中不行了,可是顾箬在商场很厉害!”

“您跟秦朗哥关系不好,这要是让对方得逞,秦朗哥还不得更有资本不回家了。”

沈茜萍身边坐着的,正是韩玉华本人。

韩玉华眼睛盯着电视,看不出什么情绪。

听了沈茜萍挑拨离间的话,她也只是微微动了下眼皮,笑说:“萍萍,秦朗是我儿子,他好,我会很高兴。你还是不是对我们关系,有什么误会?”

沈茜萍:“……”

你不怕秦朗翅膀变硬,为什么要亲自来?

韩玉华起身:“给我拿外套拿包,我要去部队见我儿子!”

…………

秦朗也看电视了。

他收集的那些资料,让市里领导很震怒,当初罢免了孙区长的职务,并叫纪检委深入调查。

至于搬迁公司地址,那就是宁奕殊和顾箬,吓唬人的。

目的就是把孙区长拉下马。

要不纳税的时候,一想到是给孙区长添加政绩,多膈应。

殷丽娟和周宇,就是被推出来的枪头。

今天记者会一开,她们俩也得不到好。

秦朗神清气爽,见镜头在没有宁奕殊的,他就关上了电视。

司磊做事不错。

他得表扬一下。

秦朗拿起话筒:“喂,司磊,不喊!那个,谢谢你,挂了!”

他谢的简洁干脆。

“别呀,我有重要的事情!”司磊即时喊著要挂电话的秦朗。

秦朗问:“还有啥事?”

“你要被调到京里去了,调令估计一会儿就到你手里。”

“啥?”秦朗呆了。

他是吓的。

“我不走!”

他不同意。

这结婚报告刚交上去,就要离开?

那边司磊说:“秦朗,知道你这里有牵挂,可是关系你前程的事情,别犯糊涂!”

“你不是一直想进你父亲那个连队吗?”

“这是个好机会!”

父亲?

听到这两个字,秦朗没再说话。

他静静挂掉电话,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连长?”小七敲门。

秦朗头也不抬:“什么事?”

他情绪低落,语气不爽。

小七愣了愣,才说:“连长叫您呢。”

“……”肯定是调令的事情。

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秦朗闷头起身。

这是军令,他又不能不听。

到了赵广荣的办公室,果然是调令的事情。

赵广荣捏着调令,也舍不得:“秦朗,你多好的苗子,我舍不得你!”

他一走,第七营少个兵王。

“不过这是J城老虎连,你父亲带过的连。你过去是副连长,不过军衔高了一等,属于明降暗升。”

秦朗不想接调令:“营长,我结婚报告,你还没批呢。”

赵广荣:“……”

怪不得秦朗听到消息不高兴呢。

他生气:“秦朗,你怎么儿女情长起来了?”

“你不是一直想查你父亲失踪的真相吗?”

“你进了老虎营,就有机会出国任务,查起来不更方便?”

“但是……”秦朗心里不舒坦。

“别给老子但是!那姑娘若是个明理的,肯定不拦着你!男儿志在四方,你若是谈个恋爱把志气谈没了,老子绝不批准你的结婚申请!”

赵光荣暴怒,直接把调令往秦朗脸上一砸:“给老子拿好调令让你一周后报道,路上得好几天。”

“你,立刻给老子收拾行李,滚蛋!”

赵广荣直接把秦朗推出了办公室。

一转头,他把小七喊进去:“劝劝他,别犯倔!”

那可是老虎营。

从老虎营出来,前程似锦。

秦朗是个好苗子,不能耽误!

小七没想到,这一次是让秦朗走的。

他心里也不得劲:“我……尽力劝吧。”

连长竟然要离开他了。

小七抹了把眼泪,把赵广荣气的。

他上去一脚:“什么连长什么文书,在老子面前摸什么泪,你也滚!”

小七也被推出办公室。

他撵上秦朗,抽泣着说:“连长,你真要走了,你走了,我怎么办呀?”

哇!

小七忍不住,大哭起来。

秦朗:“……”

他还没哭呢,好吧!

周围路过的战士,都好奇的打量他们。

秦朗黑着脸说:“别嚎了,我又不是你对象,我走了你不一样过!”

哭的跟失恋似的。

可不跟失恋一样。

秦朗一下子,眼圈也红了。

他把调令往兜里随便一塞:“你帮我去收拾行李,我去找宁大夫!”

他必须要宁奕殊一个保证。

保证要嫁给他!

“不行呀,连长,你妈妈在你宿舍等着您呢。”小七边哭,边说。

秦朗脚步一顿,转过身,面色变的狠辣阴冷:“她怎么来了?”

太巧了吧?

225一纸调令(2)

顾箬的话,犹如一阵春雷,震的会场所有人不知所措。

投资就投资,大家都还能接受。

毕竟来撑腰的嘛。

不过,为什么搬迁公司地址?

有记者闻:“顾董,搬迁公司代价很大,而且花费更高,您为什么做这种……决定呢?”

他本来想问,为什么做这么愚蠢的决定。

但是对方是东进集团董事,怎么可能蠢呢?

所以,为什么要搬迁?

有什么企划吗?

顾箬看着台下冷笑:“因为这个区,不配宁氏企业的巨额税收!”

“什么?”

“太嚣张了!”

“不像话!”

领导们震惊了,尤其孙区长他们。

孙区长脸都气白了:“污蔑!我们区,给宁氏企业最好的政策,怎么就不配了!”

他也是当众丢脸,有点失态。

顾箬一挥手。

艾琳将资料,一一发给坐座的领导。

宁奕殊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用目光询问顾箬。

顾箬小声说:“孙区长勾结其它企业,想吞并宁氏,并拿人家回扣的证据!”

“不是我查的,我初来乍到,没那个本事。”

“是你的小男朋友!”

秦朗?

宁奕殊低头微笑。

这一幕,被电视台记者拍进了镜头里。

记者招待会,是现场直播。

全城都在吃这场瓜。

中岭酒店的套房里,也开着电视机。

电视机上,播放的正是这个画面。

沈茜萍阴狠的对身边的妇人说道:“韩阿姨,这就是那个缠着秦朗哥的女人!”

没想到,她离开几天,宁奕殊竟然成了宁氏企业的老总。

还有顾箬那个人,明显要给宁奕殊保驾护航。

“韩阿姨,虽然说顾家在军中不行了,可是顾箬在商场很厉害!”

“您跟秦朗哥关系不好,这要是让对方得逞,秦朗哥还不得更有资本不回家了。”

沈茜萍身边坐着的,正是韩玉华本人。

韩玉华眼睛盯着电视,看不出什么情绪。

听了沈茜萍挑拨离间的话,她也只是微微动了下眼皮,笑说:“萍萍,秦朗是我儿子,他好,我会很高兴。你还是不是对我们关系,有什么误会?”

沈茜萍:“……”

你不怕秦朗翅膀变硬,为什么要亲自来?

韩玉华起身:“给我拿外套拿包,我要去部队见我儿子!”

…………

秦朗也看电视了。

他收集的那些资料,让市里领导很震怒,当初罢免了孙区长的职务,并叫纪检委深入调查。

至于搬迁公司地址,那就是宁奕殊和顾箬,吓唬人的。

目的就是把孙区长拉下马。

要不纳税的时候,一想到是给孙区长添加政绩,多膈应。

殷丽娟和周宇,就是被推出来的枪头。

今天记者会一开,她们俩也得不到好。

秦朗神清气爽,见镜头在没有宁奕殊的,他就关上了电视。

司磊做事不错。

他得表扬一下。

秦朗拿起话筒:“喂,司磊,不喊!那个,谢谢你,挂了!”

他谢的简洁干脆。

“别呀,我有重要的事情!”司磊即时喊著要挂电话的秦朗。

秦朗问:“还有啥事?”

“你要被调到京里去了,调令估计一会儿就到你手里。”

“啥?”秦朗呆了。

他是吓的。

“我不走!”

他不同意。

这结婚报告刚交上去,就要离开?

那边司磊说:“秦朗,知道你这里有牵挂,可是关系你前程的事情,别犯糊涂!”

“你不是一直想进你父亲那个连队吗?”

“这是个好机会!”

父亲?

听到这两个字,秦朗没再说话。

他静静挂掉电话,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连长?”小七敲门。

秦朗头也不抬:“什么事?”

他情绪低落,语气不爽。

小七愣了愣,才说:“连长叫您呢。”

“……”肯定是调令的事情。

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秦朗闷头起身。

这是军令,他又不能不听。

到了赵广荣的办公室,果然是调令的事情。

赵广荣捏着调令,也舍不得:“秦朗,你多好的苗子,我舍不得你!”

他一走,第七营少个兵王。

“不过这是J城老虎连,你父亲带过的连。你过去是副连长,不过军衔高了一等,属于明降暗升。”

秦朗不想接调令:“营长,我结婚报告,你还没批呢。”

赵广荣:“……”

怪不得秦朗听到消息不高兴呢。

他生气:“秦朗,你怎么儿女情长起来了?”

“你不是一直想查你父亲失踪的真相吗?”

“你进了老虎营,就有机会出国任务,查起来不更方便?”

“但是……”秦朗心里不舒坦。

“别给老子但是!那姑娘若是个明理的,肯定不拦着你!男儿志在四方,你若是谈个恋爱把志气谈没了,老子绝不批准你的结婚申请!”

赵光荣暴怒,直接把调令往秦朗脸上一砸:“给老子拿好调令让你一周后报道,路上得好几天。”

“你,立刻给老子收拾行李,滚蛋!”

赵广荣直接把秦朗推出了办公室。

一转头,他把小七喊进去:“劝劝他,别犯倔!”

那可是老虎营。

从老虎营出来,前程似锦。

秦朗是个好苗子,不能耽误!

小七没想到,这一次是让秦朗走的。

他心里也不得劲:“我……尽力劝吧。”

连长竟然要离开他了。

小七抹了把眼泪,把赵广荣气的。

他上去一脚:“什么连长什么文书,在老子面前摸什么泪,你也滚!”

小七也被推出办公室。

他撵上秦朗,抽泣着说:“连长,你真要走了,你走了,我怎么办呀?”

哇!

小七忍不住,大哭起来。

秦朗:“……”

他还没哭呢,好吧!

周围路过的战士,都好奇的打量他们。

秦朗黑着脸说:“别嚎了,我又不是你对象,我走了你不一样过!”

哭的跟失恋似的。

可不跟失恋一样。

秦朗一下子,眼圈也红了。

他把调令往兜里随便一塞:“你帮我去收拾行李,我去找宁大夫!”

他必须要宁奕殊一个保证。

保证要嫁给他!

“不行呀,连长,你妈妈在你宿舍等着您呢。”小七边哭,边说。

秦朗脚步一顿,转过身,面色变的狠辣阴冷:“她怎么来了?”

太巧了吧?

说明

小可爱们,刚才我看到后台有小朋友留言,说新发的一章看过了,又扣了钱。

是这样的:昨天胖七又紧张又困,中间漏了一章。

刚才补上了,把发过的章节往后覆盖了一下,就造成原来的224变成了225章。其实是中间补了一章。(实际今天更新的不是三万,是三万二千字,十六章节。)

这是胖七的纰漏,如果小可爱不接受,可以来我QQ书友群,把订阅225章的截图发给我,我把钱还给大家。

因为确实是我的失误,这个我认!

QQ群号在简介里。

《九零军婚有点甜》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6秦朗跟妈妈关系不好

秦朗宿舍,一尘不染。

韩玉华环视了一圈,手指在椅子上擦拭一下,始终不肯坐下。

沈茜萍陪着笑说:“韩阿姨,这里条件就是差。你如果嫌椅子硬,咱坐床上?”

“不用!”韩玉华更嫌弃床。

那是秦朗睡过的。

脏!

沈茜萍转了转眼珠,又说:“韩阿姨,这次秦朗哥被调进京城,你们就一家团聚了。”

韩玉华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毛。

“萍萍,这次阿姨可是废了老大劲儿才把他弄京城去,你可得加把劲!”

沈茜萍听后,心花怒放:“韩阿姨,秦朗哥的事儿,还不是您一句话。”

秦朗跑到天边,还不是逃不出韩玉华手掌心。

韩玉华轻轻一笑,低头转手上的祖母绿戒指玩。

让她管秦朗的婚姻大事?

不可能的。

最好一辈子打光棍。

那个粗俗男人的种,就不该继续传下去!

韩玉华不理沈茜萍的请求。

但是沈茜萍不觉得尴尬。

让秦朗离开S市,远离那个宁奕殊,本就是她的打算。

两个人根本都还没有相处太长时间。

正是感情容易出现裂纹的时候。

秦朗去了J城,沈茜萍近水楼台,根本不担心一个小地方的姑娘。

她可打听了,宁奕殊眼看就要毕业,在部队医院实习。

这辈子,也就呆这偏远的小城市,没有跟秦朗见面的可能。

沈茜萍越想,越高兴。

她目光不时往门口瞄,怎么秦朗还没回来?

外面出现一个身影。

沈茜萍激动,赶紧走到门口,结果来的是小七。

她脸一拉:“让你喊的人呢?”

小七不喜欢她。

看见第一眼,就不喜欢。

估计秦连长被调走,也是这个女人搞鬼。

他可什么都听萧子华说了。

小七眼睛刚哭过,还红着呢。

他就用红彤彤的大眼睛,狠狠瞪着沈茜萍说:“你喊人,人就来呀?你又不是王母娘娘!”

“……”竟然被一个文书给怼了。

沈茜萍竖眉:“你们领导是谁,你们当兵的,就是这么对待家属的?”

小七心里有气,不甘示弱:“你是谁的家属呀?谁承认你是家属?”

“还有,我们领导就是秦连长,侬脑子瓦特啦?”

小七宿舍有个上海娃,他跟着学了点上海话。

“侬脑子瓦特啦”的意思,就是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沈茜萍又不是上海人,当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换句话的意思,就是请你晃一晃你的脑子,有没有听见大海的声音?”小七是个有原则的人。

坚决骂人不吐脏话。

沈茜萍还是没听懂,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更加生气:“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让部队给你处分!”

话音刚落,沈茜萍就看见秦朗走过来。

她立刻换了表情,变的矜持温婉。

沈茜萍对秦朗笑:“秦朗哥。”

秦朗正眼都不瞧她,直接绕过去,一步跨进屋里。

他见韩玉华立在自己书桌前,下意识往抽屉方向瞄。

见抽屉上的锁没动,秦朗放了心。

他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韩玉华抬头,见秦朗晒的比在家的时候更黑,五官硬朗,周身气质越来越想他父亲。

她心生厌恶,不想再多看对方一眼。

韩玉华继续低头,把玩手上的戒指。

这是她的现任丈夫姚培谦,送她的生日礼物。

秦朗见她又摆出那副不搭理人的模样,也不生气,直接开始收拾自己行礼。

沈茜萍见屋里尴尬,笑着说:“秦朗哥,韩阿姨专程过来接你回家的。”

秦朗继续收拾行礼。

韩玉华继续看戒指。

只有小七,怒气冲冲瞪着沈茜萍。

沈茜萍挺尴尬:“秦朗哥,我帮你收拾。”

她得多在秦朗面前,表现表现。

沈茜萍走过去,要动秦朗的衣服。

秦朗大喝一声:“别动!”

他声音太严厉,把沈茜萍唬了一跳。

“秦朗哥,我想帮你!”

秦朗严肃的说:“我没有妹妹,别叫我哥!”

“小七,这是干部宿舍,不要让无关人员进出!”

“是!”小七敬礼。

他直接走过去,站在秦朗身边,把沈茜萍拦的严严实实:“这位女同志,请您离开!”

“……”沈茜萍脸都青了。

她就不走,怎么了!

小七说:“你瞪什么眼呢?”

“你这个同志思想觉悟咋那么低呢?”

“我告诉你,这是干部宿舍,领导们有可能把工作带回来,万一泄密,你说责任是谁的?”

“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听从劝,我去喊战士们把你拉出去,交给领导处置你信不信?”

“……”这是给上纲上线了?

沈茜萍要在秦朗面前保持淑女形象,又不能跟小七硬怼。

她一跺脚,对韩玉华说:“韩阿姨!”

你还管不管你儿子?

韩玉华想了想,毕竟沈茜萍是她带来的。

秦朗不给沈茜萍面子,就是故意打她的脸。

韩玉华说:“秦朗,让萍萍帮你……”

“收拾好了,小七,帮我带出去!”秦朗都不等韩玉华把话说完,直接把行礼扔给小七。

小七接过来,眼睛又想红:“连长,那我外面等你。”

韩玉华被噎了个正着,冷静的脸出现裂纹。

但是她自认高雅,不跟粗人一般见识!

韩玉华咬了咬后牙槽:“飞机票我已经买好了,今天就跟我回去!”

秦朗说:“对不起,韩女士。我们当兵的,不整那么腐败,部队上给我订的是火车票!”

不声不响的,就把票给他订了。

秦朗暗自磨牙。

“萍萍,去把飞机票退了,我们也坐火车走!”韩玉华当即拍板决定。

沈茜萍一愣:“韩阿姨,飞机三个小时就到,火车得两天一夜。”

一想要在火车上晃晃悠悠两天一夜,沈茜萍就不愿意。

韩玉华说:“萍萍,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做军人家属?”

“……”好吧。

沈茜萍从包里掏出大哥大,出去打电话退票。

漫游费可贵了,沈茜萍也不知道韩玉华给不给报销。

秦朗看着这一切,不太理解:“韩女士,你什么意思?”

“你外公发话,让我来接你,我有什么办法?”其实韩玉华不想来,韩军长发话也没用。

幸亏来了。

看到秦朗在部队混的这么好,韩玉华觉着,自己去求韩军长把秦朗调回去,是个聪明的决定!

227秦朗家庭有点复杂

沈茜萍打完电话,把飞机票给退了。

她想订火车票,转回头问秦朗:“秦朗哥,你几点的火车?”

秦朗目光一闪,说:“下去四点半的!”

沈茜萍:“……”

现在都中午十二点了好吗?

她怎么不相信:“你确定?给我看看你的票!”

“你算老几?”对宁奕殊之外的女人,秦朗向来不客气。

他走出屋,抬手看看腕表,对小七说:“走!”

“秦朗哥,我和韩阿姨在这,你去哪儿?”是不是去看那个宁奕殊?

沈茜萍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找到宁奕殊,狠狠打一顿。

但是她不行。

她是淑女。

韩玉华看不得沈茜萍那个蠢样。

虽然说,秦朗娶个蠢的妻子,她将来好拿捏。

但是沈茜萍也太蠢了,典型的胸大无脑。

刚才都被一个文书给骂的不知道还嘴。

将来,还不得在外面丢她的人。

韩玉华说:“别喊了,他诚心不理你。”

“去,问赵营长,给他订的几点的,哪一班车!”

“好的。”沈茜萍被韩玉华一提醒,也冷静下来。

急什么。

反正秦朗走定了!

沈茜萍去打听消息。

韩玉华又说:“记着,我要软卧!”

两天一夜呢,软卧她都嫌不舒服。

…………

秦朗跟小七,走出干部宿舍楼好远。

小七说:“连长,咱们提着行礼去哪儿呀?”

其实也没啥行礼。

被褥是部队的,肯定不能带走。

秦朗能拿的,就是抽屉里那些私人物品,还有几件军装。

秦朗想去见宁奕殊。

但是之前,得先安排安排小七和萧子华。

“小七,回去之后,我给你寄点资料,你不是一直想考军校吗?”

小七还有一年退伍。

他文采好,秦朗把他提起来当文书。

也没学什么技术,回家后安排工作也不好安排。

提干吧,秦朗一走,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倒不如考军校比较稳妥。

秦朗说:“回头我给营长打声招呼,来年报考军校的名额,给你留一个。”

“连长。”小七又要哭了。

连长就是好。

平时虽然坑,但是真的很会照顾人。

秦朗皱眉:“行了,你把萧子华叫来,我这一走,就担心他闯祸!”

小七连连点头。

必须的。

如果不是秦连长,萧子华那尿性,估计早被遣返回家了。

秦连长真是战士的好连长。

小七抹着泪去喊萧子华。

…………

那边记者会,也召开的差不多了。

周宇和殷丽娟就像跳梁小丑,还没蹦哒起来,就被银行领导给带走审查。

宁氏企业的交接仪式,正式开始。

宁奕殊成了宁氏企业的法人代表。

仪式之后,就是正儿八经的记者招待会。

记者问的很实际。

比如:宁奕殊是不是要放弃自己的医学专业,去具体的经营公司。

再比如:宁卫国是完全退休,还是在背后辅助。

宁奕殊笑说:“公司只是更换法人代表,掌权人还是我爸爸。”

宁卫国也说:“是的,医学专业是我女儿的理想,我之所以把权利移交出去,是因为要断有些人的念想!”

两个人在记者面前,装的父慈子孝。

记者立刻想到了宁卫国的夫人李秀梅。

“宁总,您似乎还有一个女儿,她和其母亲不反对吗?”

这个问题一出。

大家眼睛都绿油油的。

财经版块没人看,大家都喜欢家庭伦理剧。

宁卫国脸色一沉。

陆岩立刻出来:“各位,时间到了,接下来是我们内部的酒会。”

“当然大家也不会白来一趟,门口有人专门发放车马费和一点小礼物,请带着记者证去领取。”

陆岩亲自将人送出去。

看着这些记者走的差不多了,他吩咐门口的守卫:“里面都是市里的重要领导,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闲杂人等进来。”

“明白!”

门卫知道重要性。

里面可有市长。

陆岩转身进入宴会厅。

一个女人畏畏缩缩,探头探脑出现。

她盯着陆岩的背影,就跟了上去。

“哎,你干嘛的?”陆岩刚走,就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门卫上下打量一番。

不是他以貌取人,这位妇女穿的比普通人差点,都是地摊货。

今天宴会厅里,都是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如果让这位妇女闯进去,冲撞了市长,门卫吃不了兜着走。

门卫也得站好自己的岗,坚决不让她进去。

那位妇女也不是非得进去。

她就笑着在外面打听:“同志,刚才进去的那个,叫啥?”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走吧,这不是你来的地儿。”门卫撵人。

“我就问问,他是不是就是电视上那个,宁氏企业的发言人,年薪二三十万的陆岩?”

门卫一瞪眼:“人家年薪五百万,也跟你没关系,走走走!”

这只是门口的小插曲。

谁也没当回事。

陆岩进入会场,冲宁奕殊点点头,示意记者已经全送走了。

宁奕殊偷偷松一口气。

她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记者会,有点紧张是必须的。

毕竟上辈子,她是个失败者,只知道家里围着锅台转。

顾箬瞧出她的紧张来。

“没关系,多经历几次,你就泰然自若了。”

“你今天表现的就很棒,没给我丢脸!”

“……”这是夸的吧?

宁奕殊反手挽住顾箬胳膊:“表姐,”

宁奕殊挽住她的胳膊:“表姐,你别骂我没出息,我现在特别想秦朗在身边。”

顾箬不开心。

她伸胳膊一抱,搂住了宁奕殊:“想他干嘛,想想你自己!”

“不是表姐我说你,女孩子,当自立!”

“你仔细想一想,如果你一点立身之本都没有,只会哭哭啼啼,秦朗会接受你吗?”

“就算他还是一样喜欢你,结了婚,在财迷油盐里一蹉跎,什么美感也没了。他部队任务重,还会有耐心哄你吗。”

“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小表妹,不怪你爹反对你跟秦朗在一起,他那个家庭,如果软弱一点,你肯定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宁奕殊看过秦朗资料的。

不过那都停留在字面上。

听顾箬这么一说,宁奕殊笑:“我和秦朗,过自己的小日子。”

秦朗和他那个妈,又不亲。

顾箬摇头:“天真!”

228宁大夫,秦连长下午四点的火车

顾箬说:“你知道秦朗那个妈吗?”

“那就是个大奇葩!”

“她原来是文工团的,有点姿色。”

“秦朗的爷爷,年轻的时候救过秦朗的外公韩军长。”

“韩军长知恩图报,把秦朗父亲给整部队里了。”

“秦朗爸爸争气,也有点才干,韩军长越瞧越喜欢,他把闺女许配给对方了。”

“可是那闺女,文工团里一枝花,多高傲一个人,怎么会看上农村来的粗俗小子?”

“听说,韩军长把秦朗妈妈揍了个半死,关屋里不许出去。”

“秦朗妈妈被逼无奈,嫁给了对方,却碰都不让碰!”

说到这里,顾箬抬头看看四周。

见没人关注她和宁奕殊,就拉着宁奕殊的手,躲到一个小角落里。

“长辈的事情,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你跟秦朗好,我得给你说仔细呢,以后好知道怎么应付。”

“秦朗爸爸过年跟韩玉华回韩军长家,大家都喝了一点酒,一冲动。”

“咳咳,秦朗就是那次有的。”

“听我妈说,韩玉华要死要活不想要这个孩子,觉着这孩子的到来,提醒她自个儿不再纯洁了。”

“咱也不说什么,毕竟没感情对不对。”

“但是她虐待秦朗,这就不对了,虎毒还不食子呢。”

“后来不知道怎么跟姚培谦勾搭上,我妈说两个人有收尾不是一天两天了。”

“秦朗爸爸刚失踪,她就闹着去派出所开死亡证明,要嫁给真爱。”

宁奕殊听的咂舌。

男女的事情,她不好说。

但是秦朗这个妈,虐待秦朗,那真的不能忍。

因为宁奕殊站的是秦朗,肯定向自己人的。

“顾董,大小姐,宴会开始了,请入席。”陆岩走过来。

顾箬赶紧拉着宁奕殊朝酒桌上走。

“顾董!”连市长都站起身。

顾箬能来S市投资,想都想不到的事情,这是政绩呀!

宁奕殊全程端庄优雅,但是脑子里,都是秦朗的家事。

她总感觉,上辈子隐隐听过这种类似的事情。

不过故事里的人,太过悲惨,应该不是秦朗。

管他呢!

既然选定秦朗,宁奕殊肯定不能再让人欺侮自己的人。

…………

酒店外,萧子华一身军装,匆匆往里冲。

门卫烦了。

走了一个妇女,又来一个当兵的。

是不是陆岩知道有人捣乱,才提前吩咐的?

“干嘛的,里面领导宴会呢,懂不懂规矩!”门卫把萧子华拦住。

萧子华递了根烟过去:“同志,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宁大夫。”

“里面只有宁总,没有宁大夫,走走走!”找医生,去医院呀!

萧子华忙说:“宁奕殊,宁家的千金!”

“……”门卫上下打量萧子华。

萧子华急呀。

他从兜里掏出证件:“我真有急事,我把证件压给你还不行吗?”

“……”这个比上一个靠谱。

门卫拿过证件看了看,真是部队上的。

他说:“现在宴会开始了,你要不等一会吧。”

“哎呦我去,这种宴会,怎么不也得进行三四个小时。”真当家里吃顿饭的功夫呢!

萧子华说:“同志,事关宁奕殊大事,你现在赶紧去通传,她肯定不会怪你!”

门卫一直犹豫。

萧子华着急,手放在嘴上当喇叭:“宁奕殊,宁大夫!”

“哎哎哎,你喊什么,别吵吵!”门卫扭住他的胳膊。

“那你给我通报!”通报就不喊。

门卫看出来了,对方这是真有急事。

他把证件还给萧子华:“那你等着。”

门卫进去,当然不是直接奔到酒桌上找人。

他先找到了陆岩。

陆岩是秘书,他没有入座,而是立在包间门口,随时应付突发状况。

门卫找到他:“陆经理,外面有个当兵的找宁小姐。”

当兵的?

陆岩一愣:“长什么样?”

门卫大概的比划了一下:“就长这样,看上去挺着急。”

听着不像秦朗呀?

陆岩是知道宁奕殊和秦朗事情的。

他透过门缝,朝包间里看了一眼。

宁奕殊正跟人说话。

陆岩想了想,推门进去。

不是秦朗本人,也是跟对方有关系。

那么急,万一真有急事,他可耽误不起。

“大小姐,门口有当兵的找你。”陆岩装作倒水,小声提醒。

宁奕殊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陆岩送的消息,眼皮子直跳,心也跟着慌。

她微笑着对顾箬说:“表姐,我去一下洗手间。”

顾箬正跟旁边的人谈国际形势呢,她点点头:“快去快回!”

宁奕殊起身,悄悄出了宴会厅。

“宁大夫!”瞧见宁奕殊,萧子华眼泪汪汪。

宁奕殊瞧着不对:“怎么了?”

萧子华上去就抓住宁奕殊的胳膊说:“赶紧跟我走!”

“你说呀,到底怎么了!”宁奕殊下意识跟着萧子华跑起来。

陆岩后面,喊都喊不住。

萧子华说:“秦连长接到调令,被调到J城了,上面让他立刻报道,今天四点的火车。”

“……”我去!

宁奕殊甩开萧子华的手,直接把高跟鞋甩掉,提着礼服裙子就跑。

萧子华:“……”

不是,咱有车!

…………

萧子华带着宁奕殊,一路开到火车站。

到的时候已经将近四点了。

宁奕殊要往站台上去。

检票的不让进:“去买站台票!”

“……”宁奕殊让萧子华赶紧去买月台票。

她一身珠光宝气,却急的满头大汗,很是狼狈,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挺扎眼。

好多人围着她指指点点,宁奕殊不在乎。

她满心都是秦朗,别人的目光不放在眼里。

萧子华用最快的速度买了月台票。

宁奕殊抢过去就往检票的手里一扔,直接撞开栅栏冲了进去。

检票的:“……”

什么情况这是?

但是宁奕殊还是晚了一步。

萧子华说的那一列火车,已经开始启动,车门都关上了。

宁奕殊过去砸门。

小七在月台抹泪呢,一看砸门的是宁奕殊,吓的赶紧过去拦:“宁大夫,宁大夫,别冲动。”

“秦朗!秦朗是哪列车厢?”宁奕殊垫着脚尖的喊。

回答她的,只有列车的“库擦、库擦”声。

宁奕殊想起对讲机来,一低头,发现没带包。

她转身揪住萧子华的领子,用喊的:“对讲机,赶紧的!”

229大骗子!

宁奕殊抓着萧子华的领子,要他对讲机。

萧子华被勒的喘不过气。

“咳、咳、咳!”

“宁大夫,被急别急!”

“对讲机,你带了没有?赶紧的!”能不着急吗?

宁奕殊都没见上秦朗最后一面!

萧子华都翻白眼了,他朝小七招手:你倒是帮帮忙呢!

小七反应过来,赶紧劝:“萧班长,你赶紧拿出来呀,再不掏出来,火车都开远了!”

萧子华从兜里掏出对讲机:“给,给!”

宁奕殊抢过去,将萧子华给撒开后就去追火车。

“咳、咳!”萧子华猛咳嗽。

我去,宁大夫力气太大了!

他抬头,发现宁奕殊追着火车跑,边跑,边对着对讲机喊:“秦朗,秦朗!”

“你这个混蛋,怎么不说一声就走呀!”

“你给我跳下来!”

“呜呜呜,你倒是探出头,让我看一眼呀。”

“你结婚报告打了没有?”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宁奕殊哪里跑的过火车。

火车“库擦、库擦”越开越快,很快就出了站,只能看见一条小尾巴。

宁奕殊举着对讲机,哭的稀里哗啦:“混账的东西,撩完就跑,臭流氓!”

“还想说你打完结婚报告……”

“打完结婚证,你想干嘛?”

“……”

秦朗的声音,从哪里传出来的?

宁奕殊敲敲对讲机,发现自己情急之下,根本就没打开!

刚才的眼泪,白流了!

不对!

秦朗说话了的!

刚才那个,就是秦朗的声音!

宁奕殊猛的转头,秦朗就立在自己身后。

对方站的笔直,惶恐又紧张的望着自己。

宁奕殊鼻子一酸,“哇”一声哭了。

“臭流氓!”

失而复得让她顾不得多想,冲着就跑过去,一下子跳到秦朗身上,然后两条胳膊直接绕住了对方的脖子。

萧子华:“……”

小七:“……”

眼睛该往哪里放?

好尴尬!

秦朗臊的脸红,眼睛先往四下里张望。

见站台上就他们几个,没别的啥人,才松一口气,然后赶紧抱住了宁奕殊,怕她从自己身上掉下来。

这么一抱,秦朗察觉到不对。

他悄悄低头。

宁奕殊穿的是礼服,这么不顾形象的一抱,裙子都拉到大腿上了。

不行不行!

秦朗硬是把宁奕殊推开。

再一看,鼻血差点流出来。

宁奕殊穿的是一字肩的礼服,因为刚才匆忙追火车,小礼服有点下滑,把香肩完全露了出来。

在电视上看着典雅,怎么近前一看,有点……

秦朗脸一黑,立刻脱下自己的夹克,给宁奕殊罩上。

帮对方穿夹克的时候,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宁奕殊的肩膀。

滑溜溜,粘了秦朗一手汗。

秦朗咽口水,喉结滚了滚,面无表情:“走,上车!”

不能给别人看!

…………

统共一辆越野车。

萧子华和小七坐前排,秦朗和宁奕殊坐后排。

这又不是什么豪华车辆,中间不带遮挡板的。

秦朗一抬头,见萧子华从后视镜里瞄。

他顺手捞了个袋子,探身往后视镜上一绑。

萧子华:“……”

啥玩意这是?

我看后面有没有车好伐!

小七结结巴巴:“连长,不安全。”

秦朗沉声说道:“往人少车少的路上开!”

萧子华和小七对看一眼:“……”

又不是去杀人越货(ノ=Д=)ノ┻━┻

宁奕殊也冷静下来。

她抽了抽鼻涕,问:“你真要走?”

秦朗赶紧照顾宁奕殊:“我也是突然接到调令。”

他给韩军长打了一通电话。

知道是韩玉华找对方说,秦朗在这里很辛苦,有点想他。

韩军长也想念秦朗。

他对这个外孙,寄予厚望。

只是韩玉华和秦朗关系不好,为了避免两人互伤,当初秦朗来S城的时候他就没干涉。

既然韩玉华想修补母子情分,韩军长乐见其成,当即打通关系给秦朗调了地方。

至于老虎连,那是韩玉华根本没想到的。

等对方知道,要求改地方时,韩军长生气了,将其训了一顿。

这都是韩家的事情。

秦朗知道是韩玉华搞的鬼就行了。

“韩女士亲自来接我,就是怕我不跟着回去。”

“回去干什么?继续被她冷嘲热讽,打击我的自信心吗?”

“她要跟我一起走,我偏不!”

“我故意告诉她错误的火车时间,把她们骗到车上,等车一开,我就拿着站台票跳下车。”

一想当时韩玉华和沈茜萍便秘的脸色,秦朗没来由心里一阵爽。

面对宁奕殊的时候,他不免有点得意。

宁奕殊绷着脸看他嘚瑟。

秦朗搂着宁奕殊,又说:“其实我定的就是机票,不过是明天早上的。”

“没有给你说一声,也没有见你,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走呢?”

说完,他低头看宁奕殊。

咦?

“你耳环歪了。”

“……”宁奕殊没有耳洞,带的是那种夹子的。

跑那么急,不歪才怪!

她不说一句话,黑着脸一把扯下两个钻石耳环,又把脖子上项链也扯下来,往兜里一塞。

脖子顿时清凉一片,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

秦朗眼神有点迷离,他咽口水:“奕殊,刚才站台上,你说我打完结婚报告,你想干啥?”

“我想干啥,我还能干啥?你想让我干啥?”

“上级要调你走,那是命令,我拦不了!”

“但是你今天唱的这是那一出?”

“明明是第二天早上的飞机,你干嘛骗我今天四点的火车?”

“瞧着我一路狼狈,跟疯子一样追着火车跑,你心里很有成就感是吧?”

宁奕殊心里憋着火,嘟嘟嘟朝秦朗一阵开炮!

秦朗:“……”

他委屈的看向前排。

前排空气凝重。

小七坐的笔直,神情严肃。

萧子华大气不敢喘,目视前方,专注开车。

两个人,跟没事儿人一样。

“你瞧人家干吗?难道是他两个给你出的臭主意?”宁奕殊生气。

秦朗委屈的点点头:“嗯!”

真的是他们两个。

秦朗就说不该开这种玩笑。

但是萧子华非说,正是考验宁奕殊感情的机会。

小七也跟着点头。

秦朗一时糊涂……

他垂头,不敢看宁奕殊的目光。

宁奕殊默默扫了车里三个大老爷们一圈。

车里空气,如北风吹过,冷的人哆嗦!

230开房!

“去某某酒店!”宁弈殊冲秦朗发完火,就说了目的地。

那是顾箬和宁奕殊下榻的酒店。

现在那边酒宴,也不知道结束没有。

车辆很快到了酒店,萧子华停下车:“你们要去咖啡馆坐会吗?”

“去什么咖啡馆,谁有心喝咖啡,你吗?”宁奕殊还在气头上。

萧子华一缩脖子,冲小七打眼色。

小七闭上眼睛,看不见看不见。

他才不当出头鸟。

萧子华:“……”

他叹口气,下车,给秦朗和宁奕殊开门:“那你们下车,我去把车停在地下车库。”

宁奕殊看都不看秦朗一眼,直接下车。

秦朗赶紧跟上。

“连长。”小七小声喊了一声:“我和萧班长去哪儿?”

秦朗头都不回,急忙忙摆手。

爱去哪去哪!

媳妇好像生气了。

…………

“开一间房!”宁奕殊走到前台,直接掏出了身份证扔过去。

前台拿着身份证,对了对人,又抬头看看秦朗。

她有点犹豫:“只要一间房?”

“对!”

前台说:“对不起女士,你们两个人什么关系?”

“你看着像什么关系?”宁奕殊真的心情很不好。

秦朗竟然拿感情开玩笑,太伤人了。

前台见宁奕殊面色不虞,更加小心的说:“女士,是这样的,最近风声紧,两口子开房也得要结婚证。”

“……”什么时候的规矩?

宁奕殊皱眉:“你确定?”

前台点头:“确定,我们是一家正规的酒店。”

宁奕殊气笑了:“那你说,我和他不正规?”

“不是这个意思,这是上面的规定。”前台也是照规矩办事。

秦朗一边很尴尬:“那个,我带着证件呢。”

身份证军官证,啥都有。

就是没结婚证,挺遗憾。

宁奕殊瞪他一眼:“你别说话,听见你说话我就生气!”

她伸手就掏秦朗的裤兜。

裤兜里并没有证件。

秦朗红着耳根,指一指宁奕殊身上的夹克:“在里面衬兜里。”

宁奕殊这才想起来,秦朗的外套她穿着呢。

宁奕殊绷着脸,伸手往衬兜里一掏,果然有个钱包。

她掏出来,打开钱包找身份证,然后就发现自己的一张证件照夹在秦朗钱包里。

什么时候偷的?

宁奕殊二话不说,直接把照片给取下来塞进兜里。

“……”秦连长张张嘴巴,没敢吭声。

随她吧!

宁奕殊将秦朗身份证扔前台,想想是秦朗惹她生气,干嘛跟人家前台发脾气。

她缓了语气,说:“那个,我是宁奕殊,我在这里有房间,我是给他单开一间。”

“哦哦。”前台接过秦朗身份证,对着本人比了比。

是一个人。

前台迅速开好房,将房卡递过去,贴心的说:“宁总,房间就开在你对面。”

宁奕殊现在是宁氏企业的新老板,酒店里都传遍了。

宁奕殊说出身份后,前台有点后悔刚才得罪人。

宁奕殊接过房卡,点点头,抓着秦朗胳膊往楼上去。

萧子华和小七,匆匆走进来,没看到两人。

他们不知道宁奕殊新开了房间,以为是去顾箬的总统套房了。

萧子华不想上去:“咱们在大厅里等着吧。”

“好!”小七没啥想法。

…………

电梯里,宁奕殊抄着兜,一句话不说。

秦朗不能忍受呀。

他给别人低气压的时候,没啥感觉。

现在宁奕殊黑脸,秦朗老难受了。

“奕殊,你生气了吗?”

“没有!”

秦朗松口气:“那就好。”

但是为什么冷着脸呢?

秦朗想不明白。

他看着电梯上的楼层号,拼命找话题:“那个,不用给我开房,我去机场候机厅凑合一晚就行!”

“叮!”

他话音刚落,电梯就到了。

宁奕殊先下电梯,拐弯再拐弯,来到新开的房间门口。

她掏房卡开门。

秦朗还在后面说:“真不用,奕殊。”

“闭嘴!”宁奕殊打开了门,拽着秦朗就进了房间,顺手把门给踢上。

“那个……”

秦朗瞪圆了眼睛。

因为,宁奕殊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用嘴堵的。

狠狠的堵!

秦朗被宁奕殊抵在墙上,双手举起来,眼睛瞪的大大的,脑子里全是绽放的烟花。

他还以为宁奕殊生气,不搭理他呢。

果然不是生气。

是觉着他要走了,想……

秦朗两只胳膊耷拉下来,想抱住宁奕殊。

结果宁奕殊推开他,先脱了身上的夹克。

“……”秦朗下意识往窗外瞟。

这里是第九层,外面是临近黄昏的天空,夕阳洒落,在地板上照射出迷蒙的光彩。

宁奕殊脱了外套,走到床边,直接拉上窗帘。

窗帘是不透明的,一拉上,屋里顿时变的很黑。

两个人猛的陷入黑暗,一下子看不见对方了。

好半天,秦朗的眼睛才适应黑暗。

他咽口水:“天还没黑呢。”

“你还想等天黑?”

“不是!”

“开灯!”

秦朗手摸到开关上,却没摁下去:“要不,别开灯了。”

太亮了,他不好意思。

话音刚落,秦朗就感觉宁奕殊又来到自己面前,呼吸近在咫尺。

秦朗屏住呼吸,不敢动!

宁奕殊贴着他的前胸,压了下去。

软绵绵,很舒服。

秦朗闭上眼睛。

随她吧!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都是成年人了,不怕!

“啪!”

灯亮了。

秦朗闭着眼睛,都感觉到刺眼。

他偷偷睁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宁奕殊白里透粉的脸。

宁奕殊昂着头,鼻尖对着秦朗的鼻尖。

秦朗赶紧又闭上眼睛。

他口干舌燥,呼吸进粗。

最关键的是,小秦朗蠢蠢欲动。

“秦连长,去洗个澡吧!”

秦朗:“……”

他还等着下一步行动呢,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你身上都是汗,臭死了!”宁奕殊在他脖子上闻了闻,有点嫌弃。

“哦!”秦朗回过神。

确实是这样。

训练完,他就跑办公室写结婚申请报告,然后就是调令的事情。

他身上,确实臭。

第一次,得给宁奕殊留下好印象。

秦朗二话不说,松开宁奕殊就冲进浴室。

淋雨的热水撒下来,将秦朗浇的打了个激灵。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想起一些不健康的东西。

比如那次萧子华给他借的动作片。

虽然只看了两个镜头,但是印象深刻。

秦朗深吸一口气,加速洗澡速度。

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尤其是小秦朗,更是仔仔细细洗干净!

231去晚了,白菜就被猪拱了!

酒宴结束。

宁卫国将领导一一送走。

他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等着顾箬补好妆出来。

宁卫国问:“奕殊呢?”

“你闺女,我哪知道!”顾箬不搭理他那茬。

今天宁卫国和宁奕殊联手打脸殷丽娟,宁卫国差点以为父女要和好。

现在被顾箬白眼一翻,宁卫国回过神。

和好是不能和好的。

“宁总,明天记着去公司开会,投资前我得把要求提了!”顾箬说完,提着包就走。

宁卫国:“……”

他叹口气,看来只有商讨公司事务的时候,才能瞧见宁奕殊了。

也好,他就好好替宁奕殊挣钱。

人不能做靠山,钱可以!

…………

顾箬也不知道宁奕殊去哪了。

她手里提着的包,其实是宁奕殊的手拿包。

顾箬就没拿包的习惯。

她把包掂了掂,挺沉,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虽然打开别人的包不对,可是顾箬好奇。

因为摸着,里面的小机器不像大哥大。

挺小巧的。

她左右看看,只有艾琳在后面跟着她。

看看吧。

就看一眼。

顾箬哗啦,拉开了手拿包。

里面只有一小机器。

顾箬掏出来一瞧,对讲机?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小巧可爱的对讲机。

宁奕殊怎么还有对讲机?

顾箬觉着新奇,拧开按钮。

频道是调的正好的。

顾箬乐了:“洞洞幺,洞洞幺,我是凌凌漆,收到请回答!”

哈哈,真好玩。

顾箬决定回去,给宁奕殊问一问哪里买的。

她准备重新把对讲机塞进包里。

“凌凌漆,你们在哪呢?”对讲机突然有了回音!

顾箬:“……”

声音耳熟!

她脚步一停。

后面闷头跟着的艾琳,一头撞了上去。

“哎呦!”艾琳赶紧站好:“顾董,怎么了?”

顾箬眯起眼睛,重新掏出对讲机:“我在大厅,你在哪儿?”

对方回答:“我也在大厅,怎么看不见你们?”

“那你站起来,举起手,我找你!”

顾箬话音刚落,就看见酒店大厅的休息处,一个绿军装的人站起来挥舞双臂。

顾箬看清楚对方,冷冷一笑,拎着对讲机直直走过去。

萧子华和小七,等的都不耐烦了。

秦朗和宁奕殊到底去哪儿了?

总不能在人家大厅里等着吧。

好在对讲机响了。

萧子华也没细听,跟着就回了过去。

也可能是顾箬和宁奕殊是表亲,声音有点像。

反正萧子华没听出来。

对方让他起身举手,他就起身举手。

然后胳膊就僵在半空。

“呵呵,顾……”

是她是她就是她,我们的英雄小哪吒!

“萧子华,好久不见!”顾箬伸手。

萧子华迟疑一下,伸出手跟对方握上。

顾箬从小,就属于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年年学校拿第一,见了长辈特会装,见了小朋友就做算术,算到别人只剩一条裤衩回家。

回家说了怎么回事,还得挨大人一顿打。

挨打原因:因为蠢!

萧子华跟秦朗不一样。

秦朗闷头不吭,在家里死读书。

萧子华可是自认英俊潇洒,人见人爱。

他就爱四处找事干。

一瞧哥们被一个丫头片子欺侮,那哪儿行。

找她去!

于是,萧子华把裤衩都输了,套着纸箱子回家。

回家就吃了一顿竹板炒肉。

挨打理由:你还是企业家的孩子,连个账都算不过人家!

还是蠢的≥﹏≤

萧子华对顾箬,有了心里阴影。

长大后,更大的阴影来了。

萧少延那个财迷精,竟然要用唯一的儿子色诱顾箬。

是可忍孰不可忍!

跑!

然后萧子华就来部队受苦了。

想想往事,都是泪。

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还是撞上了。

萧子华咬咬牙,使劲握了握顾箬的手后,立刻松开。

顾箬又冲小七点点头。

小七一头雾水,跟着对方打了声招呼。

顾箬在对面坐下,一指沙发:“坐呀。”

小七赶紧坐下。

萧子华迟疑一下,也坐下。

“萧子华,紧张什么呢?”顾箬笑。

萧子华:“……”

能不紧张吗?

他不想娶一个女强人。

女强男弱,会被那些狐朋狗友笑话的!

顾箬却开门见山,直接拎起手里的对讲机:“这个小机器,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我发明的!”萧子华一点得意。

做买卖不成,他脑瓜子发明东西成呀。

顾箬说:“发明?不就是把现成的对讲机拆一拆,做的小巧一点吗?”

“把前人的发明,套自己身上,脸呢?”

萧子华:“……”

能不打人脸吗?

小七:“……”

闻到了火药味。

连长呀,你去哪儿了?

快出来救救我这个小可怜吧(???????)嘤嘤嘤~

小七往沙发里缩了缩。

萧子华生气呀。

他拿出自己手里的对讲机:“以前的对讲机,距离是个限制对吧?”

“我这个,经过改良,通讯距离是十公里范围,很适用部队!”

顾箬不屑一顾:“那还是个对讲机,不是你发明的新事物!”

“……”没办法好好聊天了。

顾箬浇他一头冷水后,才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你这个思路不错!”

“你不觉着大哥大太笨重,还不好看,拿着有损我这种淑女的形象吗?”

萧子华:“……”

哪淑女了?

不过顾箬的话,提醒了萧子华。

“你的意思是?”

顾箬点头:“对,把无线电话给我改的好看点,我知道外国现在正在研究,你如果能造出来,我就能提前占领国际市场!”

在商场上,顾箬有敏锐的直觉。

萧子华来精神了。

他退伍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那不行,我造出来,凭什么给你呀?”

我给你说,我手里已经有投资款了,准备退伍就开公司,自己研发!”

顾箬冷笑:“你退伍要半年后吧,半年后市场已经被占领,你还是拾人牙慧!”

“……”说的有道理。

小七旁边听不太懂。

他也不关心。

小七关心的是秦朗:“那个,你们生意上的事儿一会儿说,宁大夫把我们连长带哪儿去了?”

顾箬:“……”

宁奕殊和秦朗在一起?

萧子华:“……”

差点忘了正事。

顾箬赶紧起身:“走,上楼!”

孤男寡女的,再不去,好好的白菜就被猪拱了!

232你别死心眼,车轱辘往前看(打赏+)

顾箬气势汹汹,直接杀到了宁奕殊的房间。

“开门,开门!”顾箬拼命敲门。

小妮子,多大点,就带着男人开房!

“干嘛呀?”房门被打开。

看到外面的顾箬和萧子华、小七,宁奕殊皱着眉头问。

顾箬上下打量她一眼。

换下了礼服,但是穿戴整齐、手里还捧着本考研习题,不像那啥的样子。

顾箬挤进去,四处搜找。

屋里没人。

她连床下都弯腰看了,真的没人。

“你们秦连长不在这!”就说表妹不是随便的人!

萧子华和小七迷茫了。

宁大夫明明带着秦连长一起走的。

不在这能去哪儿?

难道大变活人了?

不过顾箬这么一闹,宁奕殊知道他们是咋回事了。

宁奕殊一指对面:“你们秦连长在那屋休息呢。”

萧子华和小七没多想,立刻过去敲对面的门。

“连长,开门呢连长!”有胆量开房,你倒是有胆子开门呀!

宁奕殊走出来:“别敲了,我有房卡!”

…………

五分钟后。

秦朗的房间。

秦朗裹着浴巾,上半身裸着,还挂着水珠。

他黑着脸看对面的两个人。

萧子华和小七,跟鹌鹑一样,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

秦朗精心洗完澡,刮了胡须,连脸都用酒店送的面霜仔细抹了抹。

他害羞,裹了浴巾出来。

幸亏裹了浴巾!

一出来他就看见萧子华和小七坐外面。

肯定是他们,把宁大夫给臊跑了!

“你们怎么这么会掐时间来?”秦朗面若冰霜。

萧子华知道秦朗误会了,说:“不是,是……”

“别说话,生气!”这里没操场,否则一定罚两个人去跑圈。

萧子华想笑,没敢。

小七不知道秦连长为啥生气,反正不说话,老老实实听训就对了。

“叮咚,叮咚!”

房间上的门铃,被人摁响。

秦朗示意:“小七,去开门!”

“哦哦!”小七赶紧小跑着去开门。

顾箬挤进来:“呦,哎呀!”

辣眼睛!

她推着后面跟进来的宁奕殊往外走。

秦朗闹了个大红脸,迅速把衣服套上。

今天可真丢人!

好好的人世界,怎么这么多来客?

他狠狠剜了萧子华一眼。

萧子华:“……”

真不是他的错!

秦朗穿好衣服,小七重新将顾箬和宁奕殊请进来。

两人人手里,还拿着洗好的水果。

顾箬走到长条沙发前,踢一踢萧子华:“往那边挪挪!”

萧子华坐到了边上。

小七落座。

顾箬也落座。

秦朗拍一拍身边的床头:“奕殊。”

坐他身边。

宁奕殊眼睛都不扫他,跟着坐在顾箬身边。

顾箬好像故意的,伸手搂住了宁奕殊的肩膀。

“……”秦朗牙酸!

顾箬挑眉:“秦朗,听说你被调走了?”

“是的。”一提这茬,他就不高兴。

顾箬说:“早告诉你,我有你一个内部消息,你不听!”

早知道,早做打算。

至于像今天这么突然吗?

秦朗一愣:“我调走,是有人捣乱!”

不是韩玉华,他根本不会走。

“傻的你吧,韩军长会让你一直呆在大西北吗?”

“告诉你,我来的时候就听我爸说了,韩军长想办法往京城调动你呢!”

“至于有人捣鬼,那不过是个契机,韩军长顺水推舟!”

总比往回调的时候,被人阻拦强!

顾箬摇头:“小表妹,你确定以后就跟这个二哈男?会很累的!”

宁奕殊绷着脸,还是不说话。

她说了,自己小心眼,气性大!

秦朗也不行!

二哈男?

太形象了,分分钟要被对方给气死!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她得好好教育教育!

宁弈殊不开口,谁也不说话,空气突然安静的尴尬。

萧子华眼力劲多强呀。

他冲顾箬和小七使劲挤眼睛:“哎,我还没见过总统套房啥样呢,听说顾董住的就是,让我们参观一下呗?”

“不就比这大点。”小七不想动。

他陪秦连长一会儿,就少一会儿。

萧子华直接起身,把小七拎起来,也拽上顾箬:“走走,套房里有大冰箱!”

…………

三个捣乱的终于走了。

不过气氛已经被破坏,肯定不会发生什么羞羞的事情了。

秦朗心酸的同时,还有点欢喜。

终于可以单独跟宁奕殊说话了。

“奕殊,这次我真的走的突然,自己都没想到。”

“那是老虎连,我爸以前带过的。”

“我一直想进去,这是个机会。”

至于查清楚父亲失踪真相的事情,秦朗觉着,没必要给宁奕殊说,免的对方担心。

他继续说:“奕殊,你不是要考研吗?”

“我在J城等你!”

他说话的时候,宁奕殊一直低着头,玩手上不知哪里拿到的小银勺子。

等秦朗说完,宁奕殊抬起头。

“秦朗,你瞧咱两个刚开始呢,你就被调走,是不是说明咱们有缘无分呢?”

“你也别死心眼,在J城有合适的,就继续找吧。”

秦朗一听,急眼了:“我不找别人,我就找你!”

宁奕殊轻轻一笑:“别呀!如果咱俩真有缘分,那还会再见面的!”

“张爱玲不是说过:于千万人之中,就那么遇见了。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只道,哦,原来你也在这里!”

“又是谁的缘分是这样呢?咱俩估计就是遇见的太早了!”

“你也别往心里去,车轱辘往前看,万一遇到更合适的?”

“好了,你好好睡一觉,明天自己走吧,我不送你了!”

宁奕殊面无表情说完,站起来直接往门外走。

秦朗目瞪口呆。

这不是他认识的宁大夫。

这就是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大猪蹄子!

秦朗一个箭步冲上去,拽住宁奕殊胳膊。

他猛的一拉,宁奕殊没站稳,倒在秦朗怀里。

秦朗直接把宁奕殊抵在墙上:“你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全是故意逗我的!”

宁奕殊别过脸,不看他!

凭什么呀。

凭什么秦朗要考验她。

那么不自信吗?

宁奕殊最讨厌被人考验。

那她也要考验秦朗。

谁没点脾气!

哼!

“奕殊。”见她咬着牙不开口,秦软了。

他迟疑一下,直接俯下身,亲了上去。

既然言语说不通,那就行动。

亲也得亲的宁奕殊收回刚才的话!

秦朗焦虑,心急,想撬开宁奕殊的嘴巴。

宁奕殊咬紧牙关,抬脚就踢!

233快开门,不许动我表妹!

宁奕殊生秦朗消费她感情的气,不让对方亲自己。

自己主动,跟被动,是两码事。

她抬脚就踢。

秦朗可是军人,脑子都没反应,身体就做出了应对。

他直接把宁奕殊抬起的大腿,用一只胳膊给抱住了。

宁奕殊:“……”

整的现在姿势更羞。

气死了!

所以她是不是再报个散打班,提炼提炼自己的武力值?

秦朗一心要宁奕殊收回之前说的话。

亲也要亲回去。

他的舌尖,用力撬开宁奕殊的唇齿,滑了进去。

然后秦朗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冰凉的液|体。

他心里一慌,赶紧抬头。

宁奕殊哭了。

“奕殊,奕殊你不要哭,是我错了!”秦朗赶紧哄。

边哄边懊恼。

“你骂的对,我混账,不该强迫你,你别哭呀。”

他肯定是脑子欠抽,才想着硬亲呢。

宁奕殊趁机抽回大腿,用力推开秦朗。

“秦朗,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秦朗:“……”

不是亲亲的事情?

他脸上红晕慢慢褪去,神情变的严肃,立正站好。

“奕殊,我这人肠子直,哪里做的不对你直说!”

“我改!”

宁奕殊整理好因为挣扎被弄乱的头发。

然后,她走到热水壶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端在手里。

秦朗目光一直盯着她,想过去,但是不敢动。

宁奕殊慢慢喝完半杯水,终于开口说话:“秦朗,如果今天我实在有事,去不了火车站,你是不是觉着我不够喜欢你?”

“……”秦朗好像明白宁奕殊为什么生气了。

仔细想一想,自己好像确实做得不对。

秦朗有点丧气,垂着头,乖乖听宁奕殊训话:

“如果我真来不来,就算你当时理解我,以后每次想起来,会不会是遗憾?”

“多这么几次考验,我不可能每次都能达到你的要求,那你会不会认为我对你的感情不真挚?”

“长此以往,你是不是觉着这份感情,并不如想的那般美好?”

“你问问自己良心,会不会走到那一步?”

秦朗急,又不敢大声说话,声音跟蚊子一样:“不会的。”

情比石坚!

不对,情比金坚!

宁奕殊说:“我知道你不会,可是你多来这么几次,我就烦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喜欢就是喜欢,不要私下里搞这些小动作!”

“我很不喜欢!”

家里一群极品,已经够让宁奕殊费神伤脑。

本以为秦朗纯良温暖,可以放心的歇息。

哪知道今天突然来这么一下子。

宁奕殊的心情跟过山车一样,突然就爆发了。

秦朗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垂头丧气,他想安慰对方,却不知道该怎么哄。

迟疑很久,秦朗默默往前走两步,紧贴着宁奕殊站好。

宁奕殊没动。

秦朗偷偷伸手,小心翼翼勾住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指:“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他这人就是这样,只要认识到错误,绝不吝啬道歉的。

错就是错!

只要宁奕殊能消气。

宁奕殊抬起眼皮,怔了怔。

秦朗刚洗过澡,头发都没吹干,还湿漉漉的,再配上此刻委屈的表情,和水汪汪的眼睛。

宁奕殊一下子受不了了,正结霜的心,瞬间化成一汪春水。

好想安抚!

好想摸!

她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宁奕殊垫着脚尖,伸手在秦朗头上撸了两把,小平头硬硬的有些扎手。

“好了,下不为例,以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别听别人馊主意!”秦朗本身其实挺乖的。

哎呀妈!

再摸一下!

一想到秦朗要离开,宁奕殊就心酸。

…………

萧子华和小七,正参观顾箬的总统套房呢。

萧子华家里有钱,参观只是个借口。

小七是真的开了眼界。

“萧班长,看,大冰箱!”乖乖,冰箱里还有汽水和水果!

小七又看见了保险柜。

他跑过去左摸摸,右摸摸。

艾琳冲冰箱里给他拿了一瓶汽水。

小七还不好意思。

“没事,每天酒店免费送,不喝就浪费了。”艾琳这么解释。

小七这才接过去。

他还贴心的拿了两个杯子,均匀倒上,分给萧子华一杯。

萧子华一饮而尽。

他们两个没有啥特别想法。

顾箬却不放心,眼睛一个劲儿往腕表上瞄。

“他们两个单独说话,得有半个小时了吧?”怎么还不出来?

萧子华一抹嘴:“你管人家干嘛?有吃的吗?”

他和小七,还没吃饭呢。

顾箬示意艾琳,带着萧子华和小七去餐厅吃的东西。

她准备去喊秦朗和宁奕殊。

萧子华一下子拦住她:“哎,你干嘛去?”

“半个小时了,该出来了!”再不出来,顾箬就担心了。

萧子华嘿嘿一笑:“我说你真的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热恋期,那还不得好多话说?”

“就是整晚看星星看月亮,都觉着时间短暂呢。”

“你就别往上凑了,走走走,带我们吃饭去!”

他越是这么说,顾箬越是心里没底。

萧子华什么人?

J城第一浪子,虽然有贼心没贼胆,但是不保证他不教坏小朋友呀!

顾箬推开拦路的萧子华,就要出去喊门。

“我说……”萧子华没拦住。

他赶紧跟着过去。

还在一点一点品汽水的小七:“……”

不是去吃饭吗?

顾箬来到秦朗的房间前,抬手就要敲门。

萧子华一下抓住她的手腕:“能别闹吗?你是不是不谈恋爱,就不想人家好好的?”

“……”这句话太气人。

顾箬瞪眼:“萧子华,我警告你,宁奕殊是我表妹,我对她的安全负责!”

“谈朋友可以,别整那些没用的!”

“宁奕殊,听见没有,开门!”

据说当初姑母下乡,就是没打结婚证跟了那个宁卫国。

宁老太太拿此作妖,给顾家要这要那,还打电话气病了爷爷。

顾家对婚前这种事,非常敏感。

顾箬不允许宁奕殊,犯姑母顾绾一样的错误。

她的表情太严厉,萧子华不敢再拦。

顾箬卷起袖子,“砰砰砰”敲门。

里面都没动静的。

顾箬急了:“宁奕殊,给我开门,你如果不自爱,我就不认你这个表妹!”

234宁奕殊准备拉拉事业线

“表姐?”

宁奕殊的声音,是从走廊那头传过来的。

顾箬急回头,就看见宁奕殊和秦朗,立在走廊另一边,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

顾箬:“……”

误会小表妹了。

萧子华一瞧人来了,赶紧迎上去:“宁大夫,连长,你们没在屋里呀,哈哈哈。”

幸好幸好。

否则顾箬会吃人的!

太可怕了!

这丫头一定要远离。

萧子华问:“你们干嘛去了?”

宁奕殊指一指秦朗手里提的东西:“买点S市的土特产,给外公带过去。”

“还买了点饭菜,秦朗说你们还没吃饭呢。”

萧子华赶紧接过去:“还是宁大夫体贴人!”

顾箬眉毛一挑。

…………

几个人,去了顾箬住的总统套房。

白天她的助手们,是把这里的客厅当办公室的。

现在被秦朗他们占据,成了暂时的食堂。

秦朗三个人,折腾到现在,确实饿了,狼吞虎咽。

知道宁奕殊没事,顾箬心情好了一点。

她刚参加过酒宴,肚子不饿,就拿了一份报表窝在沙发里看。

宁奕殊坐在秦朗身边,见他碗里空了,立刻再添一点。

她添一点,秦朗就再吃点。

再添。

再吃。

再添。

……吃不下,不能拒绝,继续吃。

买的白米饭,三分之二进了秦朗的肚子。

再来三分之二,秦朗也能吃进去。

可是胃不开心呀。

当宁奕殊再给秦朗加饭时候,秦朗忍不住,把碗盖上:“不吃了。”

都吃到喉咙了。

宁奕殊也觉着,他怎么饭量这么大,但是又舍不得他饿肚子。

“我给你削颗苹果,有助于消化。”

宁奕殊起来,走到水果盘前挑最大最红的那一个。

顾箬把报表一扔,那手在空气里,戳呀戳!

她讨厌粉红色!

“小表妹,你家里的事忙完了,接下来你要干嘛?”

秦朗都走了,恋爱都谈不成,该干嘛?

“考研呀。”宁奕殊有自己打算。

这几天都没上班,宁奕殊索性去实习医院请了假,准备好好复习功课了。

医学生,要看的书有墙高。

宁家的事情,说不耽误精力是不可能的。

眼看十月报名,年前考试,宁奕殊没多少复习时间了。

最关键的是,她底子不太好。

一睁开眼就是要实习,上辈子学校里那些东西,也是在实习中慢慢想起来的。

如果再耽误下去,别说考研,正常毕业都困难。

顾箬还是第一次听说宁奕殊考研的事情。

她来了精神:“报考哪里,有方向没有?”

“J城军医大!”

“早说,我给你找资料!”

“秦朗帮我拿到了!”

秦朗听见宁奕殊这么说,甜滋滋一笑。

顾箬:“……”

继续戳泡泡!

…………

事情说开,基本就没啥事了。

秦朗等人吃过饭,因为赶早上的飞机,宁奕殊撵着他们去睡觉。

酒店距离飞机场,行车起码要两个半小时。

秦朗是早上七点的飞机,为了时间充沛,他四点半就起床。

怕打扰宁奕殊,秦朗只在宁奕殊门缝里投了一张小纸条,就领着萧子华和小七悄悄离开。

望着冲上云霄的飞机,小七转身抱住萧子华,哭的稀里哗啦:“萧班长,秦连长走了,哇——”

哭的萧子华眼圈都红了。

没良心的。

就留他一个在S市,以后可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萧子华抹眼泪。

同样来送客的人,看着抱头痛哭的两个大老爷们,目光有点……

萧子华余光瞥见……那什么眼光?

不是的,你们误会了:“小七赶紧把你爪子拿开,人家都看你呢!”

哎呦我去!

…………

宁奕殊拿着秦朗塞进门缝的纸条,说不难过是假的。

但是太难过,也并没有。

又不是不再见面。

一大把年纪了,竟然开始仰望天空,四十五度忧伤了。

宁奕殊暗自嘲笑自己。

笑着笑着,就想哭。

哭吧!

呜呜呜呜,没有秦朗的S市,一点也不值得留恋。

收拾东西回学校,好好学习!

如果笔试能过,三月份去面试的时候,就可以见秦朗了。

不对!

顾箬表姐说了,要宁奕殊跟她去J城过年!

宁奕殊冲进卫生间,洗把冷水脸,望着镜子里五官精致,美丽无限的自己。

加油,宁奕殊!

“快点!”顾箬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门口,等着她出门。

昨天是记者招待会。

今天两人是去宁氏企业,做正式的交接手续。

顾箬穿的还是西装。

因为她感觉穿西装爽利简单,而且酷。

宁奕殊却是真丝白衬衫,月牙色西装裤九分裤,小棕皮鞋,头发照旧是清爽的马尾。

这一身通勤装束,符合她的年纪,既不显老气,也不像个稚嫩的学生。

刚刚好,压的住场面。

因为宁卫国的配合,交接仪式完成的很顺利。

宁奕殊还不太懂商业的事情。

说实话,当初要宁氏企业,是憋着一股劲,总觉着妈妈的东西,不能白白便宜别人。

但是真要到手里,她有点懵。

之前顾箬就同她商量了:“以后越来越公开,部队的生意不好做了。”

从前,部队上的东西都是特供。

后面开放后,也交给社会上知名企业竞拍。

但是这种方式,又及其容易产生权钱交易,不利于部队的廉洁。

上面正在收紧政策,找一个平衡之道。

这种形式下,势必要引起既得利益者的阵痛。

宁氏企业在S市算大,放在全国就不够看。

所以现在急需面对的,就是转型,把方向调整到民用上去,那才是市场的大头。

顾箬问宁奕殊:“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没有?”

宁奕殊还真有想法:“现在老百姓生活水平提高了,肯定不愿意只求温饱,对生活质量也有要求了。”

“我想把宁氏企业的重心,放在家纺上。”

“我们这里,纺织业发达,不缺原材料。”

“我打算再从外面高薪聘请几个设计师,设计出好的花样,表姐,现在全国家纺市场还没得到重视,如果宁氏企业早进入这一块市场,肯定能占先机!”

两千年后,通讯业、IT业、房地产,蓬勃发展。

其实还有一些低调的富豪,并不为人知。

235陆岩的机会

比如Y市的纺织大王,不吭不响就挤进了福布斯富豪榜。

咱不说宁氏企业能做那么大,起码这个转型方向错不了!

顾箬想了想,认同宁奕殊的观点:“那你今天在会议上,一定要提一提!”

“还有,今后企业谁来管理,你心里得有个可靠人选,反正你肯定不行!”

宁奕殊之前没学过干生意,猛一接手这么大一个企业,不可能玩的转。

而且吧,她志在考研,不在生意。

所以一定要选一个可靠的人,帮她挣钱。

“不过提前说好,宁卫国不行。我得把他调到眼皮子底下看着!”又不能打杀,只能严加看管,让他做挣钱的工具。

宁奕殊心里有人选。

…………

宁氏企业是家族企业。

老总换成宁奕殊,基本没有引起任何动荡。

尤其听说,人事基本不动,大家更放心。

而且,新老总,还给企业带来了巨额的投资资金,一下子缓解了财务危机。

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对宁奕殊的接受度很高。

会议顺利完成,接下来的程序,就是在电视台的镜头下,签署各种文件,彻底的把企业资产划拨宁奕殊名下。

关注财经新闻的,都在电视剧前,见证了宁氏企业的这次重大变动。

距离宁氏企业总部不远处的一处民宅。

一个妇人,坐在拥挤狭小的出租屋里,抱着个小小的黑白电视机,目不转睛。

当镜头扫过宁奕殊身后的陆岩,她呼吸加速了。

接下来,电视上的一幕,让妇人差点晕过去。

宁奕殊说:“以后,宁氏企业的所有业务,交予陆岩路总经理全权处理!”

这是给陆岩升官还当权了。

假如宁氏企业是个小王国,宁奕殊是女王,陆岩就是摄政王。

妇人激动的起身冲出去。

…………

宁氏企业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宁奕殊跟着顾箬往外走。

顾箬被助手叫住接电话,让宁奕殊先下楼去大厅等她。

等顾箬的时候,陆岩追出来:“大小姐。”

“叫宁总!”大小姐听着太弱!

陆岩立刻改口:“宁总,您交给我的担子太重了!”

他都不知道宁氏企业什么时候在J城,有了一个分部。

宁卫国调去分部开拓市场。

而他陆岩,留在本部主持大局。

陆岩有点不明白宁奕殊的想法。

宁奕殊冷冷问:“你觉着自己没能力,干不了?”

“不是……”

“你看我没经验,故意撂摊子为难我?”

“不是……”

“那你不想在宁氏企业干了?”

“……”陆岩突然觉着,自己不该跑过来问的。

宁奕殊说:“陆岩,我选你,一是信任你,二是你没有家庭拖累,干起事业来更有精力。”

“好好干,每周向我汇报一次工作就行,表姐会派人协助你!”

陆岩默了默,重重点头:“我会尽力的,只是,肩膀上的担子突然重了,我压力有点大。”

宁奕殊笑了:“你的魄力,你可能自己都还没觉察到!”

宁氏企业没有上辈子的变故,陆岩都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能力。

宁奕殊想给他机会:“你……”

“哎呦,干嘛推人!”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宁奕殊说话。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仪式进行完,记者和媒体朋友,都纷纷往外走。

宁氏企业在食堂准备了工作餐招待他们。

宁奕殊和陆岩,站在总部的大厅里说话。

那些人都挤在门口,排队等着往外出。

咋呼起来的,是个小记者。

小记者矮个头,圆脸圆眼睛,瞧着很精神。

此刻的小记者,皱着眉头冲一个妇人喊。

妇人头发花白,面容沧桑,好像上下五千年历史的苦难,都写在她的脸色。

她穿着件的确良的衬衫,已经洗的发皱;下身是一件跟上衣很不搭的脚蹬裤,配了双星运动鞋。

明显的,这位妇人过的很清苦,甚至有些艰辛。

小记者咋呼完,才看清对方的样子,当即收声不说话了。

他不能欺侮穷人。

但是那位妇人,却不这么认为。

妇人推搡小记者一把:“你知道你硌我脚了吗?”

“……”踩了人,反倒怪别人硌她脚?

小记者气坏了。

他刚进入社会没多久,正是沉不住气的年纪:“你这人怎么回事?明明是你踩我脚好吧?”

“你还瞪眼了?”那位妇人说:“如果今天是在大街上,我非得拽着你去医院替我检查一遍!”

“告诉你,我有焦虑症,医生出过诊断书的!”

“知道什么叫焦虑症吗?就是精神病,你可别惹我!”

那妇人恶狠狠的冲小记者吼。

小记者:“……”

好害怕!

宁奕殊皱眉。

今天宁氏企业做东,让记者在这里被欺侮,那就是宁氏企业得罪人。

宁奕殊走过去:“各位,你们先去吃饭,这里交给我处理。”

“小金,你把咱们企业的礼包多送这位记者同志一份,就当压惊了。”

礼包每个人都有,小记者因为这事,得了两份。

礼包可不是旺旺大礼包,而是一床天鹅绒棉被,市场价一千多块呢。

一份自己盖,一份送妈妈。

小记者是个孝顺人,立刻忘了刚才的不愉快,高兴的跟着小金去取大礼包。

再看那位妇人,从宁奕殊出来说话,就不再吭声了。

而是朝前走两步,盯着陆岩上下打量。

宁奕殊处理完,一回头,发现妇人盯着陆岩左看右看。

身为一个关心下属的老总,宁奕殊肯定要问清楚。

她说:“这位阿姨,看你面生,不是我们企业的职工吧?”

“不是,当然不是,我来找人的!”妇人说着话,眼睛还是不舍得离开陆岩。

宁奕殊瞧瞧陆岩,觉着不对劲:“阿姨,你找谁?告诉我名字,我让下属帮你去广播室广播一下。”

妇人说:“不用,我就找他!”

她指的是陆岩。

陆岩早就感觉对方目光了。

他听见妇人说找他,这才抬起头,也上下打量妇人。

看着看着,陆岩瞳孔一缩,脸都白了。

妇人上前一步,靠近陆岩,充满希望:“孩子,你认出我来了,你一定是认出来了!”

她要上去抓陆岩的胳膊。

陆岩条件发射的躲开,浑身发抖。

宁奕殊敲着不对劲,赶紧过去阻拦:“这位阿姨,您认识陆岩?”

“我是他妈,你说我认不认识!”

妇人的话,惊呆了宁奕殊。

陆岩不是孤儿吗?

236告诉你,我有焦虑症

宁奕殊愣神的空儿,妇人推开宁奕殊,冲到陆岩前面:“孩子,你怎么这副表现,你是不是不想认我了?”

陆岩一瞬间的失态时候,很快镇定下来。

他神情冷漠的说:“对不起这位阿姨,你可能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认错,我自己的儿子,我怎么能认错呢?”

妇人大声说:“你后背有一块伤疤,是上山打猪草的时候,不小心滚下来,被石子割破的!”

“你瞧,我记得清清楚楚!”

她说着话,还想上手扯陆岩的衣服。

陆岩肯定不让她扯,后退了好几步。

妇人一见,当即变了脸色。

她不找陆岩了。

她直接转身,找宁奕殊:“你是陆岩领导吧?”

“……”有点玄幻。

宁奕殊一直以为,陆岩是个孤儿。

结果现在跑出来一个妈。

“领导,陆岩是我儿子,五岁的时候都还跟着我呢!”

“……”

有点乱。

宁奕殊冷静一下,问:“那他,怎么去的孤儿院呢?”

正想抹眼泪的妇人一愣:“……”

不该指责陆岩不孝顺,不认亲妈吗?

这姑娘,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

宁奕殊确实跟对方想的不一样。

陆岩是谁?

上辈子默默帮她的人。

这辈子,陆岩立场也很坚定。

宁奕殊肯定站陆岩。

所以妇人想用什么不认亲妈,给陆岩扣不孝顺的大帽子。

宁奕殊根本不理那个茬。

她就咬住问:“既然有亲妈,陆岩怎么在孤儿院长大的,你说呀!”

“你这么咄咄逼人干什么!”妇人回过神,脸色不好了。

她嚷嚷:“告诉你,我有焦虑症,医生诊断过的!”

“知道什么叫焦虑症吗?就是……”

“神经病!”宁奕殊截住对方话头:“你刚才已经解释过了。”

妇人:“……”

抢她台词。

接下来该说啥来着?

她脑子有点卡壳。

宁奕殊把妇人问住,就用目光询问陆岩。

需要帮忙吗?

陆岩轻轻摇头:“宁总,你先回办公室吧,这是我的私事!”

宁奕殊不再说话了。

既然对方都说是私事,那她就不方便管了。

“嗯,那你处理好,主意影响!”

陆岩“嗯”一声,示意宁奕殊回楼上办公室。

顾箬打完电话,喜滋滋正准备下楼呢,发现宁奕殊又转上来了。

她招手:“小表妹,来!”

“什么事呀表姐?”宁奕殊面对顾箬,特别乖。

顾箬“哎呦”一声,捏了捏宁奕殊的脸:“再喊一声!”

“表姐~”宁奕殊喊的特别婉转轻柔。

顾箬心都酥了:“哎呦,好听好听,就爱你这么喊我!”

“所以表姐,什么事你这么高兴?”嘴都合不拢。

顾箬说:“好玩的事!”

她揽住宁奕殊,正想说话,余光一瞥,瞧见旁边的宁卫国。

顾箬这才想起来,宁卫国还在会议室没走呢。

她翻了个白眼:“散会了,闲杂人员赶紧出去!”

宁卫国:“……”

他倒成了闲杂人员。

算了,走吧!

宁卫国出去,顾箬立刻附在宁奕殊耳朵边:“秦朗太坏了,他骗韩玉华坐火车,自己坐飞机走。”

“秦朗都去老虎连报道了,韩玉华才回到家。”

“据我妈说,韩玉华还等着给秦朗下脸呢,结果根本没逮着人,还被韩军长给训斥了一顿。”

“肯定是秦朗告状了!”

“我给你说,秦朗这家伙其实坏着呢,你可别被他表面给骗了!”

说男的直,顾箬信。

说男的单纯,鬼才信!

单纯会把宁奕殊的嘴给啃肿?

别以为昨天她没瞧见!

宁奕殊:“……”

这不是好玩的事,这是顾箬借此敲打她呢。

怎么感觉多了一个妈?

她挽着顾箬的胳膊:“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什么意思了,我懂,走吃饭去!”

顾箬也饿了。

早上学人家减肥,就喝一杯苦咖啡。

不减了不减了。

不能吃饭,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吃!

吃的饱饱的再减肥!

结果走到楼下,就听到一阵吵闹。

声音还是那个妇人的,但是人已经不在楼下大厅。

宁奕殊瞧见小金跑进来,问:“小金,外面怎么了?”

小金急的脸通红:“宁总,陆经理妈妈堵着记者,说陆经理不认她,不给她养老!”

宁奕殊:“……”

这都什么事?

顾箬不知道因由:“那陆经理这人不行!”

亲妈都不孝敬,那能对谁好?

宁奕殊无奈:“表姐,陆岩是孤儿院长大的,上学还是我妈妈资助的,这么多年也没听说有个亲妈呀!”

“……”此事定有蹊跷。

…………

陆岩不认亲妈。

妇人也不怕。

她为啥今天来?

因为今天宁氏企业有记者,有电视台的人。

妇人也不跟陆岩吵吵。

她直接冲出去,拦住那些还没走多远的记者:“记者同志们,电视台的领导们,大家听我说。”

“你们别吵吵,我有焦虑症,你们别吵吵!”

“……”记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哪里跑来一个精神病?

妇人见大家不说话了,大声说:“我叫丁素娟,是S市某某乡的人。”

某某乡,是S市最边远的一个山村。

丁素娟说:“我给你们说,都说养儿防老,可是我有两个儿子!”

“那个不说了,生意失败,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

“陆岩,我小儿子,宁氏企业的总经理了,一年挣好多钱,今天却不认我这个妈?”

丁素娟捂着脸哭的难过。

“我一个女人家,年轻的时候被婆家撵出来,不容易!”

“我还有焦虑症,可是我儿子不认我!”

记者们:“……”

陆岩?

新上任的宁氏总经理?

不孝子?

大家今天刚拿了宁氏企业的东西,还准备去吃人家的食堂。

俗话说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怎么着,也不能现在附和妇人的话。

而且妇人自己都说她还有精神病。

不能跟精神病患者为伍呀!

妇人见没人帮她说话,更急了:“你们说话呀,你们记者不是正义的化身吗?”

“你们是不是瞧着我穷,他有钱,就不想主持正义了?”

“有钱人手指头漏个缝,都够我养老了!”

“何况这个有钱人,还是我儿子!”

“给我养老不应该吗!”

陆岩气血往头上涌,但是他不能说生气。

既然宁奕殊给他重任,他就不让人失望。

陆岩目光一冷,大步走过质问:“那你告诉大家,我怎么去的孤儿院!”

237我辞职

陆岩出来质问。

丁素娟一点也不怕。

这里有记者和媒体。

这些人自诩正义的化身。

她生了陆岩,陆岩就得给她养老。

不养她,就是不孝顺!

“你小时候咱家过的啥日子?你爹给人家盖房子掉下来,死了!”

“你奶奶偏心你叔叔一家,狠心的撵我出来,连你们都不要!”

“你妈我是没办法,你知道吗?”

“不送你去给孤儿院,你跟着我就饿死了!”

丁素娟激动的眼睛发绿:“你这孩子,妈都是为你好,你怎么还怨我呢!”

“……”总觉着哪里不对。

记者们看陆岩。

陆岩冷笑:“一岁的时候,你把我从奶奶家偷出来,卖给了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妻,得了五百块钱!”

“后来那对夫妻,养我两年,有了自己的亲孩子,便把我还了回去。”

“还是奶奶接了我,养了我一年有余。”

“后来你在外面混不下去,又回来了,好吃懒做,奶奶骂你,你就打我。”

“她让你去打猪草,你把筐子和镰刀扔给我,那时候我才五岁吧?”

身上的伤,就是这么落下的。

“在山村里,你嫌过的不好,还得干活,又把我偷出去准备卖掉!”

“但是我都五六岁了,不好出手。”

“你就想着送我去做童工,跟我哥哥一样!”

“我机敏,偷跑出去,遇到警察,说不清家住哪里,被送进孤儿院。”

“进了孤儿院,我才觉着自己踏实了!”

陆岩越说越伤心。

这是埋在他心里,最隐秘的往事。

如果这个女人不出现,谁也不会知道光鲜亮丽的陆秘书,会有这么凄惨的往事。

记者们开始骚动。

丁素娟眼色闪了闪,说:“你这孩子听谁骗你呢,你那么小,都还没记忆呢,一定是谁骗你才这么说的!”

大家又懵了。

对呀,陆秘书那时候才几岁,都不懂事呢,怎么可能从一岁的事情都知道。

陆岩说:“因为我长大,问过院长我的手身世!”

“我查了很久,才凭着依稀的记忆,查到那个山村!”

“奶奶因为我的事情,没两年就去世了。”

“叔叔和婶婶看见我,哭的不行。”

丁素娟抓住这句话:“呸,一定是他们骗你的!从小你奶奶就偏心他们,你爸死了他们霸占了咱家的地!”

“孩子,他们是看你有钱了,哄你呢!”

“妈真的是为你好,才把你送孤儿院的,你不能这么对你亲妈!”

“我生你的时候,遭了多大的罪你知道吗?”

陆岩说的都是真的。

丁素娟没想到,他全知道,心里有点慌,现在就靠声音大,死咬住亲妈这一条,来给自己壮胆。

两个人各持一词,大家也不知道该信谁的。

一个记者问:“阿姨,你是怎么找到陆经理的?”

丁素娟说了一大堆,终于找到个肯搭理她的记者了:“在电视上!”

“我的儿子,长多大我都认识,关键他跟我长的一样!”

“……”

此话一出,大家都往陆岩脸上瞅。

陆岩气质清冷,丁素娟愁眉苦脸,如果不提醒,根本不会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但是现在,大家细细一瞧,陆岩眉眼确实跟丁素娟一个样。

是亲的无疑。

“那个,陆经理,虽然你妈妈小时候对你不好,做的有点过分。”

“但是她也有她的苦衷,对你有生育之恩,你确实不能不管她。”

一个上年纪的记者,首先开了口。

如果陆岩能给丁素娟养老,那社会新闻板块就有东西写了。

失散二十多年,母子终于相认。

世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感人肺腑的一篇孝子文就有了。

他一开口,立刻有人附和:“是呀,怎么说这都是你亲妈,她有什么错,你都不该往心里去。”

“时间可以抚平一切创伤,但是妈不认,就是做人子的品行问题了。”有人说的更不要脸。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劝陆岩给丁素娟养老。

还有电视台的制片人:“有兴趣参加我们的寻亲节目——我在等你吗,这是我的名片!”

陆岩:“……”

丁素娟得意,她环视一圈,看有多少人赞同她。

这些人,都是以后可以利用的资源。

大部分人都认同陆岩要养亲妈老的。

虽然这个亲妈不是人。

只有刚才那个小记者,瞪着圆眼睛怒视丁素娟,愤愤不平!

丁素娟被瞪的不舒服,质问小记者:“你瞅啥?”

“瞅你咋滴!”小记者哼一声。

丁素娟说:“告诉你,我有焦虑症,医生确诊过的!”

小记者:“……”

气死了!

他是记者,有自己的操守,还不能怼。

小记者转了转眼珠,问:“你在电视看见陆经理,是不是觉着他有钱,你就来相认了?”

“如果陆经理是因为在街边行乞,或者做坏事被抓,你还来认吗?”

对,就是这样!

这女人,为了钱把孩子卖两次,就是个利欲熏心的人!

丁素娟:“……”

差点就承认了。

有老记者呵斥小记者:“你捣什么乱,母爱怎么会因为金钱,而别沾污!”

小记者不服:“她有母爱吗?你刚才没听见陆经理说,这个女人卖他两次了吗?”

老记者:“……”

丁素娟见状,立刻说:“我是出于对孩子的想念,他有钱没钱,我都认!”

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

大家的感情,都朝丁素娟倾斜,纷纷劝陆岩。

更有甚者,给陆岩上纲上线,说不认就是什么什么的。

什么时候都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立在道德制高点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好了,别闹了!”

宁奕殊见陆岩被一群自诩正义的记者围攻,不高兴。

这是她的人!

如果任别人欺侮,她以后怎么御下!

宁奕殊走过去,对陆岩说:“陆岩,今天是公司的大日子,你不要因为自己私事,影响了企业!”

宁奕殊说的很严厉,面容冷峻。

陆岩一怔。

宁奕殊又说:“另外,这位丁阿姨如果真是你的亲妈,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不能不管!”

“如果你不管她,说明你能力有问题,我会撤回对你的任命!”

“撤回!”两个字,宁奕殊咬的特别重。

陆岩顿时反应过来:“宁总,我正式向您提交辞呈!”

238忙去吧,被耽误我考研

陆岩要辞职。

丁素娟不干了:“为什么辞职,你知道一个总经理一年多少工资吗?”

败家子儿!

陆岩没搭理她。

陆岩只看着宁奕殊说话:“宁总,大家说的没错,这些年我没有尽孝心,我要天天陪着她,就没心思做工作!”

“现在企业转型的关键时期,需要一个全力以赴的人!”

丁素娟喊:“我不用你陪,给我生活费就行!”

“噗!”

有人笑了。

大家一看,还是那个小记者。

丁素娟竖眉:“你这个人那么烦人呢,哪哪都有你的事儿,笑啥笑!”

小记者就笑:“我觉着你给了我一个思路。将来生了孩子,我就往孤儿院一扔,等他长大再认回来养老,都不用费心思养他!”

丁素娟呸:“我儿子有本事,一年好几十万,你儿子呢?”

“陆经理挣多少钱,也不是你培养的,跟你什么关系?”小记者今天跟丁素娟杠上了。

丁素娟毫无羞愧:“我生他了,是亲妈!”

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去法院,法官也得判给赡养费!

小记者:“……”

气死了!

竟然很有理由。

宁奕殊转身对小金说:“你去把记者朋友们请到食堂,师傅已经做好饭了。”

小金赶紧请大家去吃饭。

小记者第一个说:“我确实饿了,走,吃饭!”

宁奕殊发话,大家都不好再围观了。

毕竟今天是来给宁氏企业搞宣传,不是做社会新闻的。

人群慢慢减少。

丁素娟目的达到,也不留这些人。

她更关心陆岩的工作:“你可不能辞职,辞职了你怎么养我?”

陆岩说:“没事,我有积蓄!”

他态度突然变好,丁素娟最高兴。

有积蓄就好。

陆岩在宁氏企业这么多年,积蓄怎么都够养她到老。

以后再也不用捡破烂了。

丁素娟只觉着自己苦尽甘来。

宁奕殊却说:“陆岩,你竟然不顾宁氏企业的危机,甩手不干!”

“想辞职可以,但是根据合同约定,辞职必须提前三个月说明!”

“你现在的行为,就是违约!”

“违约,就要付违约金!”

陆岩说:“这事确实我的错,我认!”

“宁总,我会按照合同付您三倍的违约金!”

丁素娟听糊涂了。

她不懂违约金啥意思,但是有金子,那就跟钱有关。

陆岩还得付宁氏企业违约金?

那就是倒找钱?

丁素娟一阵肉疼。

她说:“不行,不给她们什么金子!宁氏这么大一个企业,不差这点钱!”

“我有焦虑症,你们可别刺激我,你们这些有钱人,资本家,就是黑良心,不顾老百姓死活!”

她喊的声音特别大,后悔让那些记者先撤了。

宁奕殊皱眉,对陆岩说:“焦虑症是病,要治!我有医生电话,你要吗?”

“要!”陆岩不着痕迹,与宁奕殊相视一笑。

…………

陆岩带着丁素娟,回自己的宿舍。

丁素娟左右看看,说:“儿子,你怎么住宿舍呢?公司都不给你配房子?”

“我一个人,不用买房。”

“那不行,你得有个房子,再娶个媳妇,这样就有人伺候我了。”

“……”

“还有,别买楼房,上下楼老累了,买套院子住着舒服。”

“……”

“对啦,你现在多少积蓄?没娶媳妇之前,妈给你存着!”

丁素娟眼睛四处瞄,上手开始翻陆岩的衣柜。

陆岩说:“我没有积蓄!”

“……怎么就没有积蓄呢?你可别骗妈,我听说你一年挣好多呢!”

“真没有。我一个人花不了那么多,每个月剩余的,都捐给孤儿院了!”

“啥!”

丁素娟瞪眼:“为啥捐给孤儿院,孤儿院那么厚脸皮,要你的钱!”

“因为他们养我长大了!”陆岩冷笑。

丁素娟:“……”

陆岩神情,变的冷漠,不像刚才人前答应养她时那么软和。

丁素娟以为对方又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她缩着脖子笑了笑:“孩子,那以后你要养妈了,咱就不能再捐了。”

“是的,以后咱们一起努力还债,两个人还,总比一个人还快些!”陆岩点点头。

丁素娟结巴了:“啥,还……还债?什么债?”

陆岩说:“我要付公司违约金,我没积蓄,不就得打零工还债吗?”

“还有,既然你是我妈,你也得跟我一起还,因为你是我妈,你不能不管孩子!”

丁素娟:“……”

变故来的太快,她反应不过来。

陆岩又说:“对了,你以前干什么的。”

“捡……破烂”丁素娟下意识的回答。

陆岩“嗯”一声:“捡破烂不挣钱,你白天去饭店洗盘子,晚上摆摊做点买卖。”

“我白天上班,晚上去夜市打零工,这样咱们还债就快点!”

“别怕,咱们两个齐心合力,没有过不去的坎!”

丁素娟终于反应过来,推开陆岩拍自己肩膀的手。

她捂着脑袋说:“哎呦,你这个不孝子,你是故意的!”

“你就是不想养我,我要去法院告你!”

陆岩不怕:“那你得先证明你是我亲妈,没人给你作证,你得自己举证!”

“你如果不贪心,我可能给你点钱,反正无所谓。”

“但是你今天目的不纯,故意在记者面前刁难我,说明你就是个不思悔改好吃懒做的坏女人!”

“我养你,肯定养你,我送你”

“如果不还债,公司就会起诉,我就会坐牢,到时候还是没人养你老。”

陆岩翻脸了,丁素娟跳脚:“你不养我,别以为我没办法!”

“我告诉你,我可有焦虑症,医生诊断过的,我穷我还有病,是弱势群体,法院肯定照顾我!”

陆岩严肃:“我养你老,既然有病,我送你精神病院养你老!”

他狠起来,自己都怕!

…………

没过两天,陆岩就重新返回宁氏企业。

有好事的记者来采访他,想把丁素娟和他的故事,编成一个感人肺腑的素材。

陆岩心情沉重:“对不起,我妈有焦虑症,越来越严重了。”

焦虑症严重了,就算精神病的一种。

记者怕惹自己一身麻烦,就不再坚持。

打发完记者,陆岩去见宁奕殊。

宁奕殊正愁眉苦脸背题呢。

陆岩把事情说了一遍。

宁奕殊点头,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嗯,送第二医院了,那就好好治疗。”

第二医院,就是精神病院,俗称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

239我外孙女进京看我了!

陆岩迟疑一下,问:“宁总,你不觉着我狠心,不认亲妈?”

“她有当妈的模样吗?记住,谁如果在这事上劝你,你离他远点!”

“因为当你被雷劈的时候,这种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的,跑的最快!”

“好了,没事赶紧忙去,别耽误我复习!”

她是个要考研的小可怜!

宁奕殊现在是宁氏企业的老总,身份在学校曝光,出入有司机和保镖。

她一点也不隐瞒自己身份。

那些所谓的学生会,可不敢再瞧不起人。

因此她从报名,到考试,都很顺利。

考完笔试,已经是十二月底,眼看就要元旦了。

公司那边有陆岩,转型的非常顺利。

部队的订单慢慢缩减,公司第一批提花四件套设计出来,投放市场,反响不错。

宁奕殊自己,反倒没什么事儿干了。

顾箬就说,走。

返京!

还有一个半月就过年了,可不得提前回去,跟大家见个面。

…………

“亲爱的奕殊,我现在挺好,战友们都很团结!”

接下来怎么写?

秦朗咬着钢笔冒,愁眉苦脸。

以前有萧子华帮忙出主意,虽然都不怎么管用,但是好歹能给他灵感。

现在可好,周围都是一群更糙的糟老爷们。

别说追女生的经验了,看见个母猪都觉着是貂蝉。

可把秦朗给憋屈坏了。

老虎连干部跟大头兵不分开,同吃同住。

他们睡的都是一间大通铺。

一个连,将近二百人,大通铺那老壮观了!

秦朗不敢在书桌上写情书,怕那些小子闹他。

所以每天,他都拿手电筒躲被窝里,偷着写。

今天也是一样的。

秦朗现在生活,很单调了。

吃饭、训练,睡觉,打豆豆。

“哦,豆豆是跟我一起来的战友,第二军区的,长的特别秀气,比小七还秀气,我们都爱逗他玩。”秦朗又写下一句。

糙老爷们,逗着玩就是摁住一顿揍。

可不就是吃饭睡觉打豆豆。

“秦朗,你干嘛呢!”

秦朗被子一下被掀开,他来不及捂住写一半的情书。

情书被人扯走了。

秦朗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要去抢信,才发现床前围了一群人。

大家都起哄。

扯走信的,是老虎连的连长刘贺明。

此人是秦朗父亲一手带起来的兵,说话糙,做事也糙。

他手里的信被别人给抢走,自己笑着说:“特么的,老子早就看你不对劲,天天熄灯后躲被窝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撸管呢!”

“可是老子就奇怪,你精力太特么好,天天撸都不腰酸腿软的。”

“今天可被逮着了,原来写信呢!写的啥,给老子念一念!”

“好嘞!”一个战士开始念信:“亲爱的什么殊?连长,这个字俺不认识。”

“哈哈哈!”大家哄笑,

刘贺明一瞪眼:“没文化,怎么做老虎连的人,换一个人念!”

那个战士,把信传给下一个人。

那人接着念:“亲爱的奕殊……”

“打住!”刘贺明突然喊停。

战士们不解其意。

刘贺明看向秦朗:“亲爱的?这是情书?”

“不是!”秦朗否认。

刘贺明也是韩军长的人,他不能承认。

被外公知道,韩玉华肯定也要知道。

韩玉华知道了,会搞破坏。

秦朗不想宁奕殊受打扰。

刘贺明才不信呢:“不是情书,你喊什么亲爱的?你咋不喊老子亲爱的!”

秦朗从床上下来,一脸严肃:“我又不搞男男,我干嘛喊你亲爱的!”

“那谁,把信还给老子,信不信老子拿鞋底抽你!”

被威胁的战士,举着信,想还。

“秦连长,你的鞋俺给你刷好了!”绰号豆豆的战士,举着双湿漉漉的鞋子走进来。

秦朗:“……”

刘贺明:“……”

全体战士:“……”

豆豆本人一头雾水:“都看俺干啥?”

今天他很努力,不要打他了,好不好?

“噗!”刘贺明先笑出声。

随后整个屋子的人哈哈笑起来,屋顶都快盖不住了。

秦朗趁机把信抢过去,撕成碎碎的纸片,全扔进水盆里。

刘贺明白忙活一场,很生气。

“豆豆,来吧!”

让大家完成睡前的最后一项运动。

秦朗不跟他们一起玩了。

他看着被水泡烂的情书,情绪有点失落。

他每天一封信。

宁奕殊开始还给他回,后来就没消息了。

最近几天尤其这样,连电话也不打了。

秦朗训练任务重,根本摸不着电话。

好想她!

不过很快元旦,连队会放一天假。

他准备买点新年礼物,给宁奕殊寄过去。

…………

j城东南角的陆军大院。

韩家和顾家都是陆军,住在同一个大院。

韩家在干部楼第一排,顾家在最后一排。

大院中间有个小广场。

以前是熊孩子们踢球的地方。

现在熊孩子们都长大,各干各的了。

广场成了一帮退休老头晒太阳的地方。

今天,顾远征拄着他的拐杖,又提着小马扎出来,身后紧紧跟着勤务兵小钱。

韩启山看见了,问:“顾老头,到底高兴啥呢,瞧你那嘴裂了好几天了!”

韩家比较温和,跟谁都关系不错。

不像顾远征,技术兵种出身,认死理,不少得罪人。

顾远征早就看见他了,特意过来的。

韩启山两个闺女,逢年过节就来看他,又买衣服又送吃的。

每次韩启山都出来显摆。

今天大闺女给买了身衣服,明天二闺女给带的酒。

顾远征跟顾绾断了关系,最讨厌别人显摆闺女。

所以这些年,他不爱出来跟这些老头一块晒太阳。

但今天不一样:“我外孙女,要来看我了!”

你们闺女来孝顺,外孙女来过没?

哼!

顾远征示意小钱将马扎,放在韩启山旁边。

他稳稳当当坐下,仰起头享受阳光:“我外孙女呀,又漂亮又孝顺。”

你们没有!

嘿嘿。

韩启山知道顾绾。

顾绾上山下乡的时候,韩启山还惋惜过呢。

就一个娇闺女,顾远征竟然舍得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

结果后来,顾绾真的没再回来。

顾远征跟顾绾断绝关系的事情,并没有告知周围,只是单方便对宁家宣布了。

所以大院的人,都知道顾绾嫁在西北,死在婆家,顾远征生气,跟女婿家翻脸了。

这么多年,宁奕殊也从没来看过顾远征。

因此大家知道有这一号人,却不知道长什么样。

韩启山还是挺好奇的:“你外孙女竟然要来,多大了?长什么样?干什么工作的?”

秦朗不成家,韩启山都形成条件发射,遇到小姑娘就是三句话。

顾远征当然知道。

他一瞪眼:“别做梦了,我的孙女,当得刚好的!”

240宁奕殊进京

“吱——”

一辆车,停在一号干部楼前。

顾远征望了一眼,对韩启山说:“回家吧,你那二女婿又来给你上供呢!”

“我二女婿只有一个!”韩启山不去。

顾远征摇头:“还说我倔,你瞧你倔的那个劲儿!你家老二已经嫁过去了,你还能咋?”

“那你不也是不让顾绾回来!”韩启山一针见血。

五十步笑百步!

顾远征:“……”

打人不打脸!

他脸一拉,起身:“小钱,拿好马扎回家!”

他从来跟韩启山,说话就不能超过五句。

小李等顾远征拄好拐杖,立刻把马扎收了。

韩启山也不知道是生顾远征的气,还是生自己那个新女婿姚培谦的气。

他冲着顾远征背影大声喊自己的勤务兵小李说:“小李,回家把人给我撵出去!”

“顺便质问门岗,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往里放!”

“是!”小李响亮的应一声,跑特别快去传达命令。

…………

韩玉华特别尴尬。

昨天冬至她就想来,可是韩启山吩咐了门卫不许她们一家进院。

今天姚培谦没跟着,但是韩玉华坐了他的车。

韩启山看都不看,就让小李过来撵人。

如果只是韩玉华自己,还不至于生太大的气。

但是她今天带了沈茜萍,当着小孩的面被撵,感觉面子上过不去。

韩玉华质问:“小李,我爸呢?”

小李左右看看,没有姚培谦,才说:“广场上太阳呢。”

“嗯!”

韩玉华直接出门,去找韩启华。

到了广场边,迎面正撞上要回家的顾远征。

顾家和韩家关系一般,但是同住一个大院,抬头不见低头见,韩玉华礼貌还是有的。

她停住脚步,点主动打招呼:“顾叔叔。”

“玉华回来了,你爸那边又犯倔呢!”顾远征也挺热情。

韩玉华强挤一个笑容,侧身给顾远征让路。

等对方走出老远,她才若有所思朝的韩启华走去。

“爸,回家呢,该吃中午饭了!”韩玉华当着韩启华的面,将气憋进心里。

韩启山往她身后瞥一眼:“他来没有?”

“没有,知道你不待见培谦,我哪次不是一个人回家?”

“昨天就不是!”韩启山挺记仇。

韩玉华:“……”

昨天那不是冬至,想着借节气缓和一下气氛吗?

谁知道两三年了,韩启山脾气还没过去。

韩启山冷冷说:“你也不用往我这里跑那么勤,你们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跑官,我不说,谁让我教女无方!”

“但是别太贪得无厌,想要的更多,做梦!”

“我的所有资源都是留给秦朗的!”

韩玉华听了,神情不变,但是眼睛里冷光闪了闪。

她说:“爸,知道了。你不用见我一次,提醒我一次!”

“秦朗是我儿子,他好了当然更好。走吧,今天我带了萍萍过来,让她给你做馄饨吃。”

听说有客人,韩启山不吭声了,起身负手往家走。

沈茜萍在家门口等着呢。

韩启山一回来,她立刻迎上去:“韩爷爷好!”

“好!”除了姚培谦,韩玉华带谁来,韩启山都很给面子。

而且沈茜萍在韩家人前,表现的特别乖巧。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韩启山不至于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可他还记着秦朗告状的事情呢:“萍萍呀,上次是你跟着你韩阿姨去的S市?”

沈茜萍心头一跳,不知道都过去三四个月的事情了,韩启山怎么又提起来。

她笑着说:“是呢,韩阿姨需要一个人作伴,我正好那几天没事。”

她在自己父母公司上班,上班时间很自由。

韩启山又问:“哦,那你就好好陪你韩阿姨!”

话外之音,别打秦朗主意。

沈茜萍脸色一变。

她不知道上次秦朗返京,给韩启山怎么说的。

但是自那次之后,韩玉华就对自己不冷不热。

今天知道韩玉华回陆军大院,为了在韩家人面前多表现,沈茜萍厚着脸皮非要跟来。

结果一到家,韩启山就将她一军。

韩启山战场上杀过人,说话并没有多严肃,但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加渗人。

沈茜萍往后缩脖子。

韩玉华见不得她那个怂样:“萍萍,你不是要包馄饨给韩爷爷吗,去厨房帮周姨的忙去吧!”

沈茜萍找到了阶梯,赶紧顺势下来:“好的,韩爷爷,韩阿姨,你们等着,我包馄饨最拿手了!”

她躲进了厨房,恨的磨牙。

以前韩启山挺喜欢她的。

秦朗到底告的什么状,怎么韩爷爷对她态度大转弯?

周姨是韩启山老家的人,一直在韩家帮忙,做了十几年了。

可以说韩家的第三代,几乎都是她从小看到大。

她喜欢秦朗,不喜欢韩玉华。

哪有虐待自己亲儿子的女人!

在村里,韩玉华这种,就是水性杨花。

但她是韩启山的女儿,周姨不能说什么,就私下里偏疼秦朗,对秦朗不喜欢的人,也不喜欢。

所以沈茜萍进来,朝她打听请秦朗消息时,她没有搭理。

沈茜萍又问一句:“周姨,元旦秦朗哥确定回来吗?”

周姨还是不理,并将手里正要去倒的垃圾,往对方手里一塞:“萍萍,帮周姨去把垃圾倒了吧!”

沈茜萍:“……”

她是客人,不是保姆!

但是韩玉华让她来厨房帮忙的。

沈茜萍只能捏着鼻子,气呼呼去外面先把垃圾倒了。

等她嫁进来,把那个什么周姨立刻辞退,换自己人!

垃圾桶在一号干部楼前面的大路边。

沈茜萍不愿意走过去,对准垃圾桶,直接扔了出去。

“哗啦!”

垃圾砸到了韩玉华的车上。

沈茜萍吓死了。

这可是大奔,姚叔叔的最爱,被她给砸了满车的垃圾。

姚叔叔不高兴,韩阿姨肯定会替他出气。

沈茜萍赶紧上去收拾。

“呦,小狗腿!”有人喊她。

声音还特别熟悉。

沈茜萍一抬头,整个人都傻了:“你们……怎么进来的!”

“本姑娘这院里的人,不比你这个外皮好进来!”来人正是顾箬。

她身后跟着一群人,每个人手上都提着礼物。

并肩跟顾箬站着的,就是那个宁奕殊。

是的!

宁奕殊是顾家的外孙女。

如今修复了关系,肯定要来探亲的!

沈茜萍后知后觉,嫉恨的看向宁奕殊,却发现对方盯着自己身边的车子目不转睛。

241上辈子为什么不这样?

果然是小地方来的丫头。

沈茜萍一昂头,手按在大奔上:“认识这个车吗?”

印象中,宁奕殊爸爸开的都是普通的桑塔纳。

这可是最新款的大奔。

宁奕殊目光微闪,很快掩饰了自己的异样。

她别过目光,轻轻说:“你的手,按香蕉皮上了!”

沈茜萍:“……”

她低头一瞧,就说手上怎么冰凉。

沈茜萍赶紧甩开,恶心坏了。

顾箬毫不留情的一阵嘲笑。

沈茜萍羞的脸通红,顾不得在这里找茬,赶紧转身回屋去洗干净手。

…………

宁奕殊初来乍到,不想惹是生非。

她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大奔车,及其车牌照,就对顾箬说:“表姐,走吧,外公等着呢。”

“小表妹,你喜欢大奔,姐给你买!”什么破玩意。

十辆大奔,顾箬也能给宁奕殊买。

宁奕殊摇摇头,顺口问:“那是谁的车?”

部队大院,一般都是军人住,普遍过的低调。

怎么会有这么豪华的大奔出现?

顾箬却不当回事,说:“是韩玉华她现任丈夫的,就他骚气,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发达了!”

“……”韩玉华现任丈夫,不就是秦朗的继父?

那个叫姚培谦的?

宁奕殊脸色苍白,一双手藏在袖子里,微微打颤。

上辈子,那个把可欣接走的汽车,就是大奔。

牌照宁奕殊死了也忘不掉,跟刚才那辆一模一样!

可是宁卫东巴结的那个人,不叫姚培谦。

秦朗继父,难道也跟那事有关系?

宁奕殊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宁可欣跳楼,自己一手血的场面。

她以为宁卫东倒了,宁老太太死了,自己可以从上辈子的痛苦中解脱。

哪知道,今天……

狗血!

太特么狗血!

宁奕殊决定找秦朗问一问。

她心里一直想这件事,进了顾家的门,都还恍惚着。

顾箬只当她是近乡情怯,先推门进去:“各位,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箬箬回来啦!”最先迎出来的,是顾箬的妈妈王佳人。

她是个风华正茂的中年妇女,身材姣好,保养得宜,看着很和善。

王佳人先抱着顾箬亲,被顾箬嫌弃的推开。

她又看顾箬身后的宁奕殊,过去拉住对方的手上下打量:“你就是奕殊?真像,长的跟你妈真像!”

说着,她眼圈就红了。

宁奕殊也回过神,见王佳人哭,赶紧喊了一声:“舅妈。”

顾箬一把揽过王佳人:“妈,别矫情了,爷爷呢?”

“在这呢!”顾远征早听见动静了。

他站在楼梯口,激动的敲着拐杖,目光怔怔望着宁奕殊。

这就是那个孩子?

宁奕殊也怔怔望着他。

顾远征续着一撮短而硬的山羊胡,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有一种病容呈现出来。

但是他站姿挺拔,气质冷硬,一瞧就是军人出身。

这就是外公了。

两辈子,第一次跟外公见面。

宁奕殊心里一酸,眼泪当即流了下来:“外公。”

“哎!”这一声外公,喊化了顾远征的心。

他也是老泪纵横,伸着胳膊往前走,想抱宁奕殊。

宁奕殊抿了下嘴,迎上去,轻轻抱住了顾远征。

“孩子,我的孩子,你妈死的冤呀!”顾远征想起顾绾了。

当时国家为了自立,紧密的研究新式武器。

顾远征是主持人,任务重时间紧。

他知道顾绾生孩子时伤了,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等顾绾火化,他才带着顾峰急匆匆去参加葬礼。

他既恨顾绾不听话,又急着赶回部队,并没有往深处想。

等宁家不让他见宁奕殊,顾远征才隐隐觉察不对劲。

但那时候,什么证据也没有了。

顾远征悲愤难当,直接给气病倒了。

这些年,他每年都住一次院。

“孩子,外公没护住你,没护住你妈呀!”这是他心里一辈子的伤。

宁奕殊心里,百般滋味。

进了顾家的门,见到舅母是好的,表姐是好的,外公也是好的。

还没有见面的舅舅,也是牵挂着她。

可是上辈子,到底为什么。

她走投无路来投奔外公,却被拒之门外,导致她和可欣犹如浮萍,在艰难的世上挣扎求生。

因为上辈子的痛,面对顾家的频繁示好,宁奕殊做不到完全的感动。

这一次跟着顾箬进京。

探亲是真的,想见秦朗是真的。

想进一步观察顾家,找到当时的谜点,也是真的。

尤其刚才在外面,看到了那一辆永生难忘的大奔和车牌!

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宁奕殊想一探究竟。

顾远征不知道怀里的外孙女,脑子里塞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就是心痛。

顾箬眼睛也红了,走过去抱住宁奕殊和顾远征:“好了,小表妹这不是好好来了吗?”

“外公,你身体刚好转一点,千万不要太激动!”

顾箬劝着,让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说话。

顾远征是军人,情绪恢复的快,可还是哽咽的说不出话。

宁奕殊心里的狐疑,在看到外公一家的亲切之后更加的重,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如何的表情。

王佳人抹着泪吩咐家里的保姆郑大姐:“大姐,赶紧上菜吧。”

“哎!”跟着抹眼泪的郑大姐,赶紧去厨房忙活。

顾远征是江南人,家里的菜肴全都偏清淡系的。

今天为了迎接宁奕殊的到来,饭桌上倒是一大半的西北美食。

其心之诚,可见一斑。

顾箬领着宁奕殊洗干净手,坐到饭桌前。

宁奕殊问:“舅舅呢?”

“你舅舅在研究所回不来,咱们先吃。”王佳人笑说。

顾远征也紧紧盯着宁奕殊,舍不得挪开一点目光。

宁奕殊长的跟顾绾酷似,顾远征就像看到自己的女儿像小时候一样,陪自己吃饭。

他递给宁奕殊筷子:“孩子,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肯定饿了,赶紧吃!”

宁奕殊垂目,又是鼻子一酸。

…………

顾家这里全家团聚。

沈茜萍那边很不开心!

当时把秦朗调进京城,沈茜萍还得意。

以为这下可把两个人拉开了。

结果她忘了宁奕殊身份这一茬。

怎么办?

她如果在这过年,又会把秦朗迷的五迷三道!

不行!

沈茜萍转身去找韩玉华。

242发誓要让宁奕殊灰溜溜离开京城

“韩阿姨?”

沈茜萍人没进去,就急忙忙喊开了。

韩玉华正陪着韩启山说话呢,听到沈茜萍叫她,轻轻皱眉:“萍萍,馄饨包好了?”

大吵大叫,没有规矩。

沈茜萍一听她不高兴,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停下脚步立在门口,温婉一笑:“韩阿姨,我有点事给您说一下。”

韩玉华不想动:“什么事,直接说呗。”

沈茜萍羞红了脸:“女生的一点私事。”

“……”事儿可真多。

韩玉华起身走过去。

沈茜萍赶紧把她拽到厨房后门,小声说:“韩阿姨,那个宁奕殊,进顾家了!”

韩玉华眼皮一动,随后不屑于顾:“来就来呗!她是人顾家的外孙女,不应该来吗?”

“韩阿姨,她万一跟秦朗哥死灰复燃怎么办?”沈茜萍急的跺脚。

韩玉华冷笑一声:“萍萍呀,凡是动动脑子!”

“今天我瞧顾老爷子那神态,应该不知道她外孙女跟秦朗的事情。”

“说明什么?”

“什么?”沈茜萍一头雾水。

韩玉华说:“说明秦朗没说,宁奕殊也没说,你可别自己坏自己的事儿!”

沈茜萍:“……”

她怎么会自己坏自己的事儿呢?

韩玉华瞧她一脸蠢相就来气,但还要利用对方恶心秦朗呢。

所以韩玉华缓了语气,语重心长:“你这孩子,就是单纯。我家老爷子多希望秦朗能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

“如果他知道秦朗和顾家的外孙女搅和一块,说不得就乐见其成呢!”

“秦朗这次没给老爷子提这事,说明他对那个宁奕殊,感情没到非在一起的份上!”

“所以你自己阵脚别乱,做了别人的催化剂!”

她也就说这么多了。

再多,就又显着她对秦朗苛刻。

“顾家的外孙女,虽然在小地方长大,没见过世面,但到底出身在那里摆着呢。”

“你若是处处针对她,顾箬那丫头第一个不放过你!”

“萍萍,阿姨不想看你吃亏。”

“你少惹宁家那丫头,多花点力气在秦朗身上,先把他的心给焐热!”韩玉华说完这最后一句,就反身回屋。

一转身,她面部立刻变的狰狞不堪。

沈茜萍会乖乖听话吗?

肯定不会!

沈茜萍早被沈家,养成一副眼高手低、目下无人、又善妒的性子。

韩玉华故意抬高宁奕殊身份,就是让沈茜萍嫉妒到发狂,做出冲动的行为。

至于暖秦朗的心。

哼!

说实话,自己儿子自己清楚。

沈茜萍肯定捂不热秦朗的。

但是韩玉华愿意拿她做枪头,在秦朗心上戳刀子!

他想要什么,韩玉华就破坏什么。

…………

韩玉华拉开厨房后门,周姨一下扑出来。

“你干嘛呢!”韩玉华竖眉。

周姨站稳,赔着笑说:“玉华呀,家里没有葱了,我去邻居家借根葱。”

韩玉华眼睛往她手上一瞅,果然提着菜篮子。

她目光冷了冷,却什么也没说。

周姨赶紧提着菜篮子出门。

天呢!

韩玉华和沈茜萍的对话,她全听见了。

是亲妈吗?

不过,秦朗那孩子有心上人啦?

周姨不确定,因为她听的也不是多清楚。

不管了,先去顾家借根葱,打听打听。

…………

沈茜萍一个人呆在后门口,想了半天。

她想不通!

自己出身也不低,爸爸凭着自己本事,从寒门一跃成为市里的领导班子成员。

妈妈也是靠自己本事,做了大学老师。

宁奕殊有什么?

妈妈命好,可是眼瞎心盲,遇人不淑。

宁卫国就是个靠老婆吃软饭的!

凭什么韩启山会接受宁奕殊,反而不接受她沈茜萍?

还好秦朗没有给韩启山说那个宁弈殊!

所以韩阿姨说的是对的!

秦朗还没到离开宁弈殊不行的时候?

沈茜萍转了转眼珠子,心里有点高兴。

对,把韩军长巴结好,一高兴就命令秦朗娶她呢?

沈茜萍一甩手,先去厨房包馄饨,把韩家老爷子给巴结舒服了。

不过这个周姨,借根葱怎么还不回来?

沈茜萍都和好面了,还等不来人。

没有葱,怎么调肉馅?

沈茜萍怕韩家等急饿肚子,跑到厨房后门口张望。

这一张望,可把沈茜萍给气坏了。

什么玩意!

周姨是从最后一排的干部楼出来的。

那不就是顾家?

“周姨,你去哪儿借葱了?”离老远,沈茜萍就质问。

周姨吓一跳。

见是沈茜萍,她翻了个白眼:“沈小姐,你管我去哪借葱,借来不就行了!”

她快步走过去,把借来的两根葱往沈茜萍手里一塞:“给,切去吧!”

凭什么她切?

沈茜萍生气:“葱味道那么大,我怎么切?”

今天知道来韩家,不确定能不能见到秦朗。

以防万一,沈茜萍喷了名牌香水来的。

现在自己弄了一手面粉,还让她切葱?

不切!

沈茜萍要把葱还回去。

周姨早进屋了:“我还得洗食材炖汤的,你赶紧的吧,别家都已经吃饭了!”

沈茜萍:“……”

她心里有气,憋得慌!

一转身,沈茜萍看到路上走来一个背着书包的人。

她眼珠子一转,迎了上去。

顾箬忙的不着家,沈茜萍没见过,不太认识。

可走来的这个,沈茜萍来一次陆军大院,就见一次,也听韩玉华八卦过。

“王雨柔,你家来客人了你知道?”沈茜萍喊住那个人。

低着头,戴了厚厚镜片,学生模样的王雨柔抬起头:“什么客人?”

沈茜萍说:“顾家的亲外孙女回来了,吃饭都不等你,所以说不亲就是不亲!”

那人脸色一绷,随即迅速低头,没再搭理沈茜萍。

望着对方背影,沈茜萍冷冷一笑。

这个人是王佳人的外甥女。

王佳人的哥哥是缉毒警察,一次出任务,被毒贩给杀了。

王佳人嫂子怕毒贩打击报复,将上初中的王雨柔往顾家门口一丢,自己不知所踪。

有军方背景的顾家护着,王雨柔确实安然长大,顺利上了大学。

但是因为家庭变故,王雨柔性格内向,沉默寡言。

可越是这样的人,心思越重。

沈茜萍挑拨两句,不信王雨柔心里不插一根刺!

给宁弈殊找点事,她过不舒服,沈茜萍就舒服。

243谁丢的垃圾!

王雨柔回到顾家,果然看到大家正在其乐融融的吃饭。

她垂头,默默走进门。

郑大姐先看见她:“雨柔回来了,我给你盛饭去!”

“谢谢。”王雨柔低声说话,并不抬头看人。

王佳人听到,抬头招呼:“雨柔,过来认认你宁家的表姐。”

宁奕殊比王雨柔,大了一岁半。

宁奕殊起身,冲王雨柔笑:“你好,我是宁奕殊,你就是雨柔?”

来之前,她听顾箬介绍过顾家的人口构成,知道有王雨柔这么一个人。

王雨柔匆匆瞥宁奕殊一眼,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王佳人忙解释:“奕殊,雨柔那就是闷葫芦,见人都不打招呼,我看着都着急,你可别往心里去。”

“雨柔,动作麻利点,赶紧的洗手吃饭,一天一天看着费劲!”

王雨柔默默放下书包,去水池洗手。

宁奕殊笑了笑,重新落座。

王佳人赶紧给她夹菜:“奕殊呀,多吃点。”

“谢谢舅母。”

宁奕殊目光闪了闪,低头一笑。

王佳人看着对王雨柔咋呼,其实暗地护着呢。

她怕宁奕殊跟王雨柔见怪,先把对方损一顿,然后转脸对宁奕殊特别好,替对方掩护。

宁奕殊不以为意。

她是来京城看看外公,不是来找事儿的。

…………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

饭毕,郑大姐泡好茶端上来。

王佳人拉着宁奕殊的手,问:“孩子,听说考研呢,考的怎么样?”

“不知道呢,笔试成绩要二月初才出来。”不过宁奕殊感觉考的可以。

毕竟现在考研的人,竞争不大,基本大学一毕业就去工作了。

而且考研,专业成绩在其次,英语才是关键。

好多人专业成绩特别好,却卡在英语成绩上。

宁奕殊英语根本没问题。

专业考卷也都是书上的。

她很有信心。

王佳人高兴:“咱家就认读书,你外公和你舅舅,就是靠读书才走到今天的地位。”

“没有文化,干什么都吃亏。”

“学到脑子里的东西,谁也偷不走!”

这话倒是真的。

这两年,常有人说“研究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读书无用论横行一时。

他们的常拿来做例子的,就是港岛那边的李首富。

还有什么村里的小王大学毕业,给小学毕业的小刘打工。

宁奕殊一直认为,这都是某些既得利益忽悠人的,愚弄老百姓给他们做苦力。

李首富确实学历不高,但人家本身一直不断学习,读过的书可不比大学生少。

轻信这些言论的老百姓真不去上学,最后苦的是自己一家人。

读书之后打的工,跟不读书打的工,那能一样吗?

这都是题外话。

王佳人能给宁奕殊说这些,说明她本身就是个开明的人。

所以,上辈子到底是谁,拒绝她的求助。

或者,当时顾家出事了?

宁奕殊心里一慌。

按照顾箬的说法,外公得了慢性疾病,医生说也就三四年的寿命。

如果上辈子也这样,那……正是宁奕殊来求助的时间。

“奕殊,奕殊,你脸怎么发白,哪里不舒服?”正说话的王佳人,瞧出异样,关心的问。

她连喊了几声宁奕殊,把顾箬都给惊了:“怎么了?”

宁奕殊回过神,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

想那些有什么用。

这辈子是这辈子的!

亲人好,总比不好强!

宁奕殊重新笑起来:“没事,刚才有点感伤。”

王佳人误会她了:“是呢,如果你妈妈活着,看到你这么有出息,该多高兴?”

顾箬听了,赶紧搂住宁奕殊:“哎呦妈,你别在这煽情了,下午你不排练吗?”

“哎呦,你不说我都忘了!”王佳人赶紧起身。

她文工团退役之后,分配到了市话剧团,在圈里小名气。

这几天单位排演迎春节的话剧,忙的要死。

王佳人为了宁奕殊,专门请了半天假出来的。

这一聊天,差点给忘了。

…………

韩玉华这边陪韩启山吃过饭,也准备走了。

沈茜萍朝门外看了又看,也没瞧见秦朗的影子。

她就知道白来一趟。

韩启山回屋午觉。

韩玉华领着沈茜萍出门。

一出去,她脸都青了:“谁干的!”

只见崭新的大奔车上,被人为扔了一塑料袋的垃圾。

一颗苹果核,正扎在大奔的标上。

这可是买了才半年,刚做过保养的新车!

韩玉华考了驾照,缠了姚培谦很久,才给开这么一天。

结果就被人给弄脏了!

韩玉华心疼坏了:“哪家熊孩子干的!”

找出来非扒皮不可。

沈茜萍往后缩了缩脖子。

她被宁奕殊给震惊的,竟然把一车的垃圾给忘了。

沈茜萍肯定不会承认是自己干的。

韩玉华捂着鼻子,对沈茜萍说:“你去把垃圾收拾了,赶紧给我擦干净车!”

沈茜萍:“……”

她也嫌臭呀。

正好,顾箬和宁奕殊,送王佳人出来。

王佳人一瞧这乐子,高兴:“哎呦,最近流行车上跑垃圾吗?”

韩玉华瞧见她,心里更不爽:“顾箬妈妈呀,这是又去涂脂抹粉取悦人呢。”

“我那是艺术、事业,思想落后的家庭主妇是不懂的!”王佳人不敢示弱。

宁奕殊:“……”

什么情况这是?

她偷偷看顾箬。

顾箬给她解释:“哎,秦朗妈妈跟我妈以前都是文工团的,自来不对付。”

“……”原来那是秦朗妈妈。

宁奕殊不禁多看了两眼,总觉着有些眼熟。

她以前见过吗?

这个时候,韩玉华和王佳人打嘴炮,谁也不输谁。

两个人互相瞪一眼,同时“哼”了一声。

“我有工作在身,没闲工夫跟你一个无业人员磨牙!”王佳人提着包就走。

顾箬和宁奕殊默默跟上,不参与两人的战斗。

韩佳人被人扔了一车的垃圾,也不想王佳人站这看笑话。

她轻轻翻了个白眼,余光又看见车上的垃圾:“萍萍,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我拿抹布擦车!”

沈茜萍当着宁奕殊的面,被韩玉华当小工指使,脸上挂不住。

她不敢得罪韩玉华,只能去拿毛巾清洗汽车。

韩玉华转身回屋,等车干净了再走。

顾箬和宁奕殊送完王佳人回来,沈茜萍刚把垃圾清理干净,正卖力擦车呢。

顾箬和宁奕殊,依旧眼风都不扫她。

沈茜萍一把将手里毛巾扔在水桶里:“站住!”

244我这个人,吃进去的东西绝不往外吐!

沈茜萍让顾箬和宁奕殊站住。

两个人根本装听不见。

沈茜萍气的脸都变形了。

韩玉华待她跟小工一样,宁奕殊和顾箬,也目中无人。

顾箬就算了,她是这个大院的人。

宁奕殊还不是跟沈茜萍一样,都是来做客的客人。

“宁奕殊,你得意什么?”她指名点姓。

都被人点名了,宁奕殊不能装听不见。

她默默转身:“你想干什么?”

沈茜萍冷笑:“宁奕殊,你以为追到京城,攀上顾家,秦朗哥就会娶你?”

“实话告诉你,今天跟韩爷爷一起吃饭,他根本不知道有你这个人!”

“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秦朗哥根本没有跟家里人提你,对你就是玩玩!”

顾箬拉宁奕殊:“奕殊,别搭理她,神经病!”

她怕宁奕殊往心里去。

沈茜萍说:“顾箬,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的,否则你为什么拉她走?”

“秦朗说不说,他有自己的考量,我劝某些人善良!”顾箬这话,一半说给沈茜萍,一半说给宁奕殊。

沈茜萍得意的昂起头:“秦朗哥不说,我就有把握嫁给他!”

“哦,是吗?”宁奕殊抬起目光,直视沈茜萍。

阳光下,宁奕殊面容冷清,眸子里涌动着看不清情绪的光芒。

沈茜萍说:“当然,韩阿姨早把我当儿媳妇,只要再说通韩爷爷,秦朗哥一定不会忤逆家人!”

宁奕殊笑了:“是吗?你确定?你确定你韩阿姨是把你当儿媳妇,而不是擦车工?”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沈茜萍:“……”

宁奕殊说完,面无表情,拉着毫不留情发出嘲笑声的顾箬走。

“站住!”

怎么可以这么羞辱她?

沈茜萍追过去,一把抓住宁奕殊胳膊:“宁奕殊,你就是土财主的女儿,小地方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你根本帮不上秦朗哥,你最好知难而退!”

瞧着宁奕殊那张明丽的脸,沈茜萍就来气。

从没有人这般讽刺过她是小工!

沈茜萍脑子一热,扬手就打下去。

“啪!”

宁奕殊摔先甩出了巴掌。

沈茜萍被打蒙了。

她捂着脸,后退两步,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打了又如何?我宁奕殊就没在怕的!”

“沈茜萍,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的脾气。”

“我这个人,吃进去的东西,从来不往外吐!”

“今天我话就放这:秦朗我要定了!”

“你就好好看着,我这个土财主的女儿,小地方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是怎么跟你的秦朗哥,喜结连理的!”

宁弈殊昂首挺胸,大气凛然!

沈茜萍:“……”

她给宁奕殊气势镇住了。

上一次在S市,宁奕殊只是不配合。

今天她才真正见识到,这就是个泼妇!

沈茜萍怒:“宁奕殊,这可不是S市那个小地方,你敢打我,想过后果吗?”

“她有我,不用想什么后果!”顾箬搂住宁奕殊:“沈茜萍,丫敢动她一下试一试!”

顾箬从小在大院,就没怕过谁。

她拉着宁奕殊走:“走,爷爷等着咱们回家吃水果呢,别搭理这种神经病!”

宁奕殊看都不看沈茜萍一眼,用最大的蔑视,跟着顾箬回家。

什么玩意!

秦朗竟然还留着这人出来蹦跶。

沈茜萍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

如果只是宁奕殊一个,她肯定不会这么算了。

可是顾箬陪着呢。

“等着瞧,我不会善罢甘休!”沈茜萍咬牙切齿。

…………

“韩阿姨,那个宁奕殊太跋扈,不但打我,还放话说秦朗哥是她的。”

“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韩阿姨,你可要为我做主,不能让秦朗哥跟那个小妖精!”

坐在车里,沈茜萍还没消气。

韩玉华专心开车,被沈茜萍闹的没脾气。

她说:“萍萍,我今天才发现,你脑子只装了大海!”

“……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上次,宁奕殊也是这么说她的。

韩玉华深吸一口气,自己选的蠢货,教也得教会:“说你脑子里都是水!”

“……”这句话,沈茜萍总算听懂了。

她委屈:“韩阿姨……”

在家里,就没人给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结果在韩家,又是做饭又是擦车,最后还被一个小地方来的人欺侮。

沈茜萍咽不下这口气。

韩玉华摇头:“萍萍,你什么身份,要亲自上场跟那种人撕?”

“你打了她,是你不优雅;你挨了打,也是没出息!”

“秦朗知道,他又会怎么看你?”

“萍萍呀,感情上的事情,要学会动脑子!”

沈茜萍:“动脑子?”

她得有脑子呀。

韩玉华冷冷一笑:“萍萍呀,借力打力,隔山打牛,听说过吧?”

“……”这又是什么意思?

…………

“秦朗,你家里人找你呢!”刘贺明走进食堂,把正吃饭的秦朗喊走。

秦朗咽了嘴里的馒头问:“谁?”

刘贺明坐下:“韩军长家的周姨。”

是周姨?

秦朗不起身,接着埋头吃饭。

刘贺明说:“哎,你怎么不出去?”

“肯定又是送吃的,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给我开小灶!”他是军人,不是小孩。

周姨心疼秦朗在大西北吃苦,隔两个星期就来送一次吃的。

她打的是韩军长的名义,部队又不能拦着。

秦朗说过好多次,韩启山也训斥过,但是周姨不改。

韩启山老了,心反而软了。

他也心疼秦朗没人疼。

周姨愿意送,就送吧,反正又不违法原则。

刘贺明也知道。

他敲敲秦朗的碗:“你不吃,俺们吃呀!你是不是不想俺们分你吃的,回家准备吃独食!”

“吃你个王八羔子!”秦朗一扔筷子:“这么馋,你去!”

刘贺明起身:“老子去就去,就你矫情,万一真有事呢?”

“……”说的也对。

秦朗起身,把刘贺明摁下:“那你在这等着吧!”

刘贺明:“……”

奶奶个熊,韩军长的外孙,他还不能揍!

…………

周姨在会客室,等的心急如焚。

她不停的往外张望。

秦朗怎么还不来呢?

等了好一会,周姨终于看见大踏步走来的秦朗。

她一拍腿,激动的出去迎接:“哎呦,秦朗怎么又瘦了?”

“周姨,你怎么又来了?”秦朗一进屋,看见桌子上一篮子吃食,脑袋都大了。

周姨一摆手:“这不是重点!”

“秦朗呀,你听周姨说,你妈教唆那个沈茜萍,欺侮你女朋友呢!”

246我要跟宁大夫商量好才说

秦朗问宁奕殊今天回来吗?

顾远征不敢大保证:“那我不知道,顾箬那丫头跟着,谁知道又去哪里胡吃海喝!”

“那,顾军长,宁大夫在京里又没房子,她不在这住,住哪呀?”秦朗关心的问。

顾远征一摇头:“不知道!”

凭什么告诉你?

秦朗求助的看郑大姐:“阿姨,您知道吗?”

郑大姐瞅顾远征表情。

顾远征面无表情,看不出来是要她说,还是不要她说。

看秦朗小伙子挺关系,郑大姐动了心思。

昨天韩家那个周姨,也上门打听宁奕殊了。

女人直觉最准。

郑大姐看出来,秦朗对宁奕殊超出一般的关心。

小伙子看着挺可怜,她有点心软:“是这样的,奕殊这孩子在京里买了个四合院,进京前家里就给装修好了。”

“咱们家里房间少,还住着别的亲戚,她要忙公司的事情,还要读书,来来回回不方便!”

“至于地址,那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她就是说明一下情况,并没有暴露宁奕殊地址。

郑大姐说完,又看看顾远征表情。

顾远征没表情。

郑大姐松口气,笑说:“小秦呀,在家里吃饭,我去准备菜!”

“不用了阿姨,我外公等着我回家吃饭呢。”宁奕殊又不在,秦朗留下也没意思,他起身告辞。

顾远征让小钱送他出去。

等小钱转回来,顾远征偷偷问:“您说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钱,你怎么看?”

小钱:“……”

此事必有蹊跷!

…………

秦朗兴冲冲回家,结果没见到宁奕殊,情绪有点低落。

他开门,进了韩家的客厅。

韩家静悄悄,客厅里只有周姨在擦桌子。

秦朗问:“周姨,我外公呢?”

“……”周姨冲秦朗使劲打眼色。

秦朗:“……”

家里气氛不对!

他想退出去。

“啪!”

一个鞋底板,从楼上直接飞过来,直冲秦朗的脑袋。

秦朗眼疾手快,身体一侧,手一挡。

“咣当!”

鞋底板砸到了门上。

秦朗抬头朝楼上看,之间韩启山面色阴郁立在楼底口,怒视着他。

秦朗惊讶:“外公,谁惹你生气了?”

“哼!”

韩启山冷冷哼一声,面若冰霜。

秦朗看周姨,周姨摇头。

秦朗看警卫员小李,小李目露同情之色。

秦朗:“……”

他目光一瞥,发现韩启山一只脚有鞋,一只脚没鞋。

秦朗弯腰将那只砸自己的鞋子捡起来,走过去,递给小李:“给韩军长穿上!”

莫名其妙发脾气。

他还不高兴呢,连外公都不喊了,直接称呼韩军长。

韩启山:“……”

脑壳子疼。

“你说,为什么请假!”

“……”原来是这个?

秦朗脑子快速运作,为什么呢?

因为宁奕殊来了。

但是肯定不能这么说,显得多见色忘义呢。

他想了想萧子华平时的表现,咧嘴一笑:“外公,我想你了!”

韩启山:“……”

他夺过小李手里的鞋底板,又砸向秦朗。

编个合理的理由可以吗!

还特么说他韩启山病了。

有这么诅咒长辈的吗?

你咋不说姚培谦不行了!

“想我,什么时候这话从你秦朗嘴里说过?你是这种感情外漏的人吗?”

“我就后悔让萧子华过去,孙媳妇没给我找到,还把你传染的油嘴滑舌!”

“你想我,想我就咒我是生病?”

“好,你说的对,我生病了!”

“你外公生病了,那你的礼呢?总不能空着手来探病吧?”

秦朗考进军校,就等于从韩家脱离出去,自立了。

他回京,也是过来住两天就去老虎连报道。

韩家对秦朗而言,并不算家。

所以韩启山给秦朗要探病的礼,也说的过去。

秦朗默了默,说:“礼物在车上,我过去拿!”

他转身就往往外跑,韩启山都来不及出声叫住他。

…………

秦朗路上买的东西,全搬在顾家了,车上哪里还有礼物?

他一路跑到外面大街上,进商店随便提了两瓶酒。

再次回韩家的时候,韩启山已经坐在沙发上。

秦朗将酒往茶几上一放:“外公,祝你早日康复!”

“……”韩启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神特么早日康复。

他没病!

周姨打圆场,赶紧把就提起来:“哎呦,茅台,就说秦朗孝顺,韩军长最爱喝这个!”

“秦朗呀,今天周姨多炒两个菜,你陪韩军长好好喝两盅,哈!”

“不喝,我是病人,怎么能喝酒!”韩启山在气头上。

周姨呵呵一笑,冲秦朗挤挤眼睛,让他好好哄一哄韩启山。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

韩启山越上年纪,脾气越像个小孩。

家里闷,就出去跟顾远征斗嘴,也是没谁了。

秦朗心里明白,就是因为宁奕殊的事儿,没跟韩启山说清楚。

他心里有点纠结。

他怕给韩启山说了,韩玉华知道。

宁奕殊在京城根基不稳,万一韩玉华暗中捣鬼怎么办?

他在部队,一个月才出来一趟,根本照顾不到太全面。

所以这件事,得等见了宁奕殊再商量。

他要听话,不能再擅作主张,惹宁奕殊不高兴。

他还在想着心事,韩启山那边开口说话:“秦朗呀,你说我生病我不难过,你不给我说实话,我才难过!”

“是我没教育好你妈,让她把老秦家给祸害了,我把你接身边,尽力的补偿。”

“可你还是没把外公当倚仗,连个实话都不给说!”

“你也不想想,司磊在S市呢,你什么行为他不知道,何况他还刚帮你做过事。”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外公就想从你嘴里听句实话,那么难吗?”

秦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是他对外公撒谎了。

“外公,时机到了,我肯定会说!”他必须要征求宁奕殊的意见。

韩启山:“……”

所以,打感情牌也没用。

这孩子铁了心的瞒着他。

他说:“那你自己想清楚吧。你那个妈,可是常带那个沈茜萍过来,打的什么主意,我清楚的很!”

“你别闷不吭声,让别人钻空子!”

247你别刮我手心

秦朗等半夜,把顾箬等来了。

“表姐!”

他从暗影中出来,还把顾箬吓一跳。

顾箬眯眼辨认半天,才认出来:“呦,秦朗!”

秦朗往她身后瞧了瞧,只看见那个艾琳,并没有看见宁奕殊。

他还问道一股酒气。

秦朗皱一皱眉头:“你带着奕殊喝酒了?”

“谁带她呀,我有自己的应酬!哎我说,你在这等她呢?”顾箬反应过来。

“嗯!”没等到,很心塞。

顾箬转头对艾琳说:“艾琳,不用给小刘打电话了,咱有司机了!”

艾琳冲秦朗笑一笑。

秦朗:“……”

什么意思?

他张开口,还没问,顾箬就一拍他肩膀:“知道你想问什么,一会儿送姐姐去机场,我就告诉你!”

秦朗转身就回家拿钥匙。

今天必须见到宁奕殊。

…………

顾箬忙的很,一年午休。

她在S市忙完宁家的事情,把宁奕殊接到京里安顿好,马不停蹄就要往国外飞。

宁奕殊跟顾家,虽然认了亲,但是并不太熟。

加上上辈子留下的心结,顾箬不在,宁奕殊就不想住在顾家。

她搬出来,既独立,又可以随时过去探亲,自由度更强。

宁奕殊的住宅,就在军医大附近,地处市区,本是好几家混住的四合院。

陆岩一家一家做工作,将四合院买了下来,在宁奕殊进京前装修好,添置到家具。

外面是传统型的,里面装潢却偏北欧,温馨舒适。

宁卫国现在跟苦行僧一样,不用保镖和保姆。

陈永清和王晓琴,就跟着进京陪宁奕殊。

宁奕殊在顾家的时候,他们早把四合院叮叮当当给打扫整齐,将正房东边的屋子,给宁奕殊做了卧室。

月亮挂在树梢上,照着院子里清冷。

J城已经下过一场雪,气温愈加的冷。

现在也没有地暖,宁奕殊把卧室的空调,开的足足的,拥着被子抱着花花缩在床上,拿着个本子写写画画。

“笃笃笃!”

有人敲门。

宁奕殊站头看看书桌上的闹钟,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

“谁这个时候来?”她嘀咕了一句。

花花伸懒腰:“喵——”

这个时候,陈永清开了院门,声音也传进卧室:“是你?”

听着,还是个熟人呢,宁奕殊掀开从窗帘往外看。

秦朗已经立在院子里,昏暗的照明灯洒在他的身上,映着他一双眸子闪闪发亮。

“奕殊在吗?”秦朗不动声色,先环视了一下院子四周。

小院子干干净净,东北角是一处小花坛,小花坛旁边摆着张长椅。

正房廊下,安置着两张舒适的摇椅,许是中午晒太阳用的。

秦朗觉察到卧室里有人,抬头瞧去,发现对面窗帘动了一下。

他勾起嘴角,抬脚就往里走。

“秦连长,大小姐已经睡下了!”陈永清想拦住他。

虽然知道秦朗和宁奕殊的关系,但是现在已经夜深,孤男寡女的不太好。

“让他进来。”宁奕殊披着外套,立在屋门口。

秦朗三步并做两步,迅速来到宁奕殊面前:“奕殊!”

他低头仔细一瞧,赶紧伸手把宁奕殊的外套给掖紧:“外面冷,进屋说!”

宁奕殊只披着薄薄的外套,里面的睡衣领口大咧咧敞开着,露出白皙的锁骨。

秦朗真怕把她给冻坏了,裹着宁奕殊就往屋里走。

王晓琴也起来了,给两人泡了壶热茶,又切了盘水果放下,然后悄悄退了出去,不打扰两人说话。

秦朗进来的时候,已经把屋里给扫视了一遍。

他说:“确实比顾家宽敞,我还担心你一个人住着不安全,不过保镖和保姆都跟着你,我就放心了。”

秦朗握着宁奕殊的手,怎么摸也不够。

宁奕殊却抽回手,面容冷淡。

秦朗心里一沉,试探着问:“你怎么了?”

他最近,都没见过宁奕殊,根本没机会做错事的吧?

“秦朗,你为什么不告诉韩军长我和你的事情!”宁奕殊开门见山,一点也不跟秦朗绕弯。

秦朗一听,松口气:“奕殊,你不是说我无论做什么,都要尊重你的意见吗,我就是等你商量呢!”

宁奕殊:“……”

还是她的错了?

她小脸一垮:“你知道我昨天受委屈了吗?”

秦朗紧张了:“什么委屈?谁给你委屈受?”

“还有谁,那个沈茜萍呗!她说你不给家里说我的事情,因为你就是抱着玩的心态!”

“她还说自己有把握嫁给你,你不敢忤逆家里人!”

宁奕殊心里气,一股脑把昨天的事情说了出来:“气死我了,她还想打我!”

“打哪了?”秦朗目光一冷,板着宁奕殊的肩膀,上下打量。

宁奕殊推开他:“我能挨打吗?我打回去了,我就是生气!”

秦朗松一口气:“打回去了呀,以后不要打了,手多疼!”

宁奕殊拧他一下:“我说我很生气!”

“生气是对的,她就不该招惹你!”秦朗跟宁奕殊,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没生人家的气,人家喜不喜欢你,那是人家的自由!她招惹我,我打回去就是!”

“你不告诉家里,想跟我商量,那你写信呀,你信上提都没提过!”

“她还拿这个借口讽刺我,你说我心里怎么想的?”

秦朗一个星期一封信,还隔三差五打电话,可没提过要不要告诉家里人的事。

秦朗叹口气,给宁奕殊把理由掰碎了说:“你是知道韩女士跟我关系的!”

“你还在S市,不在我眼皮底下,我若是及早给家里说了,她万一背着我找你麻烦怎么办?”

“你还记着,我以前养过一只猫吗?”

“那是家里跟我最亲的活物了,就因为跟我亲,韩女士趁着我上学,把它给掐死了。”

“那时候我没有能力保护它,现在我也担心,我在J城,照顾不到远在西北的你!”

“奕殊,如果你同意,明天咱就去陆军大院,将关系公开!”

“……”原来误解人家了。

宁奕殊一下子说不出话。

“那位韩女士,昨天我也见了,看着挺优雅的,怎么心那么狠。”

“秦朗,是我错怪你了,我小心眼,你可别生气。”

“不过秦朗,你不认我,她们更有理由践踏我;你若是公开关系,她们反倒有所顾虑!”

“而且我身份正了,出师有名,也不怵她们。”

“所以,秦朗,你不能把我藏起来,要光明正大牵着我的手去陆军大院!”

宁奕殊小手指轻轻刮着秦朗手心,声音尾声上扬,听着特别娇媚。

秦朗目光一沉,喉结滚了滚,说:“公开、公开!求你别刮我手心!”

248咱俩的正事,不就是谈情说爱!

秦朗抽出自己的手,在膝盖上擦了擦。

他说:“顾箬表姐说了,婚前我若是冲动,就派人废了我!”

“噗!”

宁奕殊没忍住:“你难道打不过她找的人?”

秦朗义正言辞:“打是打的过,但是道理不是那个道理!”

“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但是长辈们思维还是很僵化,我娶你肯定有人反对!”

“我不想她们,揪着咱俩婚前的事情攻讦你,在外面破坏你的名声!”

宁奕殊伸手在秦朗小平头上摸了下,真剌手,手心痒痒的。

“可是亲一亲,总可以吧?”

“奕殊,只要能娶到你,我有啥不能忍的!不冲动!我这么多年……你说啥?”秦朗正表态呢,突然被宁奕殊打岔,脑子没反应过来。

宁奕殊翻身,直接跨坐在秦朗腿上,鼻尖顶着秦朗的鼻尖:“我说,喜欢一个人,身体最诚实。你这么坚决,我以为自己没有魅力呢!”

秦朗舔了下嘴唇:“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哪个意思?”宁奕殊轻声问。

秦朗脑袋里的火山,蠢蠢欲动。

他咽口水:“我说,我要保护你。”

“那咱不做别的,亲一亲,摸一摸总可以吧?”都不是小孩子了。

秦朗口干舌燥,张嘴结舌:“可……可以!”

话没说完,他的嘴上就触碰到温暖的柔腻,还夹杂着甜甜的香味。

那香味,在两人唇齿间散开,熏的秦朗脑子轰轰轰作响。

“奕殊……”

秦朗想说话,可是嘴被宁奕殊堵的死死的。

他腾出双手,搂住了宁奕殊纤细的腰肢。

真想就这么沉沦。

但是不行!

小秦朗又不老实了。

秦朗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推开了宁奕殊,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猛给自己灌了一口水。

水是温水,根本浇不透宁奕殊惹起的火。

“奕殊,我觉着,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他急匆匆过来,到底干嘛来的?

秦朗不敢看宁奕殊,闭上眼睛努力想了想。

嗯。

他说:“你来京里,为啥不给我说一声?”

“换一句!”宁奕殊绷着脸,不高兴。

“……”埃?

秦朗察觉不对,目光终于看向宁奕殊。

宁奕殊趁机将脑门抵过去:“秦朗,你问的太破坏气氛了,换一句!”

“咱俩的正事,不就是谈谈情说说爱吗?你不做,那就说吧!”

“说……说什么?”

“说你爱我,明天就带我去见家长!”

“好,必须的!那个,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秦朗想动一动,发现自己被宁奕殊摁在沙发上,肯定动不了。

一动就要命!

宁奕殊下是下来了,不垮着坐了。

她整个人都窝在秦朗怀里。

秦朗:“……”

他也舍不得撒开,心里还甜滋滋的。

客厅里,灯光温暖,人美景|甜。

“喵——”

花花却一点也不甜!

它趴在沙发沿上,一脸的不开心。

沙发是喵的,愚蠢的人类,赶紧让开!

…………

第二天,陆军大院,韩家。

沈茜萍又来了。

昨天韩玉华教她,不要惹宁奕殊,要多巴结韩军长。

韩军长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韩玉华让她常来陆军大院,陪老爷子聊天。

沈茜萍虽然不知道跟一个老头子聊什么,但是她打听到,秦朗回来了。

沈茜萍怕等不到见秦朗,天蒙蒙亮就来韩家。

结果秦朗不在,难道早早走了?

气死人!

来都来了,沈茜萍肯定要把戏做足。

她将手里一箱海鲜递给周姨,笑着对客厅看报纸的韩启山说:“韩爷爷,这是我爸分的一箱海鲜,空运来的,一早刚到,可新鲜了!”

“萍萍,以后不要带这么贵重的东西。”海鲜当时,还是挺贵的。

沈茜萍巧笑顾盼:“韩爷爷,别管东西贵贱,都是我孝敬您老的。”

她转身对周姨说:“周姨,今天咱们就煮海鲜吧,我帮您收拾?”

老人家,都喜欢勤快的。

周姨笑:“好呀,正好秦朗打电话,说续了一天假,要回来吃饭。”

“真……的!”沈茜萍高兴坏了。

以为见不到秦朗呢,真是老天爷都向着她。

沈茜萍更殷勤了:“秦朗哥训练苦,饭量大,那得多做点,我帮您!”

说着她就跟周姨进厨房。

韩启山放下报纸,深深看了一眼沈茜萍的背影。

他什么也没说。

“有人吗!”

有人喊门。

韩启山示意小李去开门。

进来的是顾远征,后面跟着的小钱,手里还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韩启山站起身:“这是唱哪出呢?”

“唱哪出?你不知道唱哪出?”顾远征没好气。

一大早,宁奕殊就打电话,说有重要事情想先告诉他。

顾远征本来挺高兴的,重要事情先给他说,说明外孙女心里有他。

结果说出来的消息气死人。

怪不得,昨天秦朗一回来,就往顾家跑。

原来打着拐他家小姑娘的主意。

顾远征对秦朗没意见,这孩子挺好,靠谱。

可关键是,外孙女才认回来,都没捂热乎呢,就要被拐走啦?

顾远征不高兴。

他不高兴,也不能让韩启山高兴。

“小钱,摆上!”顾远征往韩家茶几一指。

小钱立刻把端来的饭菜,摆到了茶几上。

然后,他将盖子一打开。

哎呦我去。

整间屋子都弥漫开一股迷人的臭味。

韩启山差点吐了。

他往桌上一看:“这什么鱼?”

“报告军长,是清蒸臭鳜鱼。”小钱大声回答。

韩启山:“……”

臭鳜鱼不红烧,搞清蒸,故意的吧?

顾远征已经坐下了:“你的茅台呢?”

“……”今天要不是有大事,老子才不忍你!

厨房都闻到味了。

周姨还以为是海鲜发出来的:“你这不新鲜呢。”

“怎么可能,今早运到我就送来了。”沈茜萍拿了一个牡蛎闻了闻。

根本不是海鲜的味道!

她抽了抽鼻子,顺着味道训过去。

客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老头。

沈茜萍不是这个院的,她见过顾箬,见过王佳人,可没见过不爱出门的顾远征。

“呀,韩爷爷,家里来客人啦?”沈茜萍甜甜一笑,给人打招呼。

顾远征瞟她一眼,问:“你谁呀?”

没见过韩家有这号人。

249见家长

沈茜萍回答:“我是……”

“萍萍,今天家里有客人,就不留你了!”韩启山直接往外撵人。

沈茜萍接下来的话,全噎在喉咙里,憋的难受。

韩启山示意小李送客。

小李打开门:“沈小姐,请!”

沈茜萍:“……”

为什么?

刚才还好好的!

沈茜萍也是家里娇养长大的,在自己那个圈,谁不捧着她?

唯独在韩家,各种殷勤示好,结果除了韩阿姨,谁也不稀罕她。

沈茜萍委屈,又不敢不答应:“好的,韩爷爷,那我改天来看您。”

“你是谁家的小姑娘?”顾远征却不依不饶的。

韩启山频繁使眼色,他就是瞧不见。

沈茜萍见顾远征问,笑说:“我是韩阿姨的干女儿,我爸爸是沈东升,就是市里纪检委的书记。”

“哦,不认识!”顾远征小心眼,轻飘飘来这么一句。

沈茜萍的脸,当即一阵白,一阵红,跟开了杂货铺一样。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的家是不屑一顾。

沈茜萍气性高,不舒服了。

她瞧顾远征穿的很朴素,头发乱糟糟,一脸病容,跟韩启山形成鲜明对比。

她心里估摸着,对方可能是韩启山的老部下,来看望老首长的。

她说:“我爸爸是市里最年轻的领导,您不认识是应该的,毕竟未来属于新一代年轻人的。”

韩启山脸色一变。

一打一大片,这是说谁老呢?

“小李,送客!”

“慢着!”顾远征却拦住,不让小李撵人。

他坐正,细细打量沈茜萍两眼,冷笑:“小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

“谁呀?”沈茜萍眼皮跳,可是自尊心让她不服输。

顾远征说:“也不是谁,我不拿官威打压人,我是这家的亲家!”

“亲……什么家?”沈茜萍有点没底。

难道是姚培谦老家来人了?

看着这老人,跟姚叔叔长的也不像呀。

顾远征详细解释:“这家的外孙,是我外孙女婿!”

“……”沈茜萍脑子又卡壳了。

韩家两个姑娘,一个是韩大姨韩玉珍,一个是韩玉华。

韩玉珍是个姑娘,韩玉华两个儿子,一个还是姚叔叔带来的。

也就是说,韩启山只有一个亲外孙,就是秦朗。

沈茜萍偷偷伸出手指,算了算,脸色大变:“你胡说!”

秦朗根本就没结婚,怎么就成人家外孙女婿了?

“这位老人家,玩笑可不能这么开的!”

“韩阿姨早就认定我是秦朗未婚妻了,我可没您这个外公!”

顾远征一瞪眼:“不对呀,刚才你还说你是韩玉华的干女儿,干女儿也是女儿,跟秦朗凑一对,那不是乱|伦吗?”

“你……”沈茜萍脑子转不快,气的说不出话。

韩启山看不下去:“老顾,你收收你那脾气,欺负人家小姑娘算什么!”

“我说萍萍,早让你回去,非待这自讨没趣,赶紧走吧!”

这一天一天的,没一个能省心的人。

沈茜萍却回过神来。

韩启山喊那老人“老顾”,那就是说,面前这位就是宁奕殊的外公,顾军长。

沈茜萍终于明白,韩启山为什么撵她走了。

但是她不走,凭什么走。

顾军长不掌实权,就是个技术人员,挂个虚的军衔而已,沈茜萍一点也不怕他:“您说秦朗是您外孙女婿,秦朗自个儿承认吗?”

“据我所知,秦朗哥回京都半年了,可是提都没提一句您的外孙女。”

“您老舔着脸到韩家来认亲,不觉着臊的慌吗?”

顾远征一摊手,看韩启山:“你家姑娘到底多讨厌秦朗,就给他找这么个玩意?”

没脑子,还不自知,搞不清状况胡乱得罪人。

韩启山抬起手,准备让小李把人扔出去,可是看到外面走进来的人,他默了默,放下了胳膊。

沈茜萍还在说话:“韩阿姨说了,秦朗哥性子单纯,没谈过恋爱。”

“在S市,你外孙女死皮赖脸缠着,他是放不下脸面拒绝。”

“现在他回来了,根本就不承认有宁奕殊这个人,就很说明问题了。”

“所以劝您老一句,回去吧,别再韩家自取其……谁?”

沈茜萍话没说完呢,肩膀就被人拍住。

她回头一瞧,打了个冷颤。

宁奕殊正面若冰霜,瞪着她呢。

沈茜萍想起上次打耳光的事情,下意识往后一退,胳膊不小心撞在门上,一个踉跄,她直接退到了门外头台阶下。

宁奕殊立在门口,居高临下看着沈茜萍:“我真是佩服你的勇气,跑这里对我外公胡言乱语,你家里没人管你吗?”

就差没指着沈茜萍鼻子骂她没家教了。

沈茜萍脸一红,余光瞥见提着东西,匆匆进院子的秦朗。

她眼珠子一转,眼泪当即流出来,捂着撞的生疼的胳膊,说:“宁奕殊,我哪里得罪你,动不动就打人?”

宁奕殊没打她,但是沈茜萍撞胳膊,主因还是因为对方突然出现,她受了惊吓。

沈茜萍故意歪曲事实,要让秦朗瞧一瞧,宁奕殊是多么的粗鲁跋扈。

哪知道秦朗没反应,见沈茜萍挡着门,跟在S市一样,他一伸胳膊把沈茜萍给拨了出去。

沈茜萍:“……”

宁奕殊看着都不忍心了:“你说你闹什么,如果人喜欢你,你怎么闹都是可爱的;如果对你没感情,你闹的越多,越讨人厌!”

“回家吧,你妈瞧见闺女这样,不心疼吗?”

换自己闺女这样,早打断腿了。

宁弈殊说完,就转身进屋了,都不屑跟对方撕一撕。

秦朗也要跟着进去,结果手上一沉,礼品被重力扯住。

他转头一瞧,刚才因为拨拉沈茜萍,手上的礼品包装盒卡在了门缝上。

他两手都是礼物,腾不出来手。

秦朗环顾四周,院里只有一个气的脸色发青的沈茜萍。

他想都没想:“哎,过来!”

沈茜萍一喜。

秦朗喊她,是不是要替她教训宁奕殊?

虽然觉着不太可能,但是沈茜萍觉着,韩家是高门,讲究个脸面。

她是韩家客人,被第一次上门的宁奕殊给训斥了,韩家也没面子,必须给个说法。

宁奕殊第一次上门,就让韩家产生不好印象,肯定不会轻松嫁进来,那时候沈茜萍就有机会了。

沈茜萍这么一想,心里大定,走过去:“秦朗哥,什么事?”

“帮我把卡着的包装绳给拽出来!”

沈茜萍:“……”

见她不动,秦朗生气了:“能快点不,我女朋友还等着我一起见家长呢!”

250我和秦连长一见钟情,两情相悦

沈茜萍给气跑了。

最后还是小李出来,帮秦朗把东西抬进去。

宁奕殊已经在两位老人面前落座了。

秦朗东西一放,赶紧跑过去,挨着宁奕殊坐下,扭头看着宁奕殊笑。

他手放在膝盖上,不停的擦手心冷汗。

第一次带女朋友上门,还真是有点紧张。

顾远征和韩启山,第一次行动一致,同时瞪着秦朗看。

瞧那傻样!

顾远征觉着秦朗憨。

韩启山是觉着,秦朗态度太殷勤,会被顾家看轻。

韩启山“咳”一声:“秦朗,介绍一下!”

秦朗反应过来,忙坐正,目视前方:“报告外公,这是我女朋友,宁奕殊。”

嘿嘿。

终于公开了。

秦朗身份上有了保障,可算放心了。

韩启山又问:“然后呢?”

“然后?”还什么然后?

不都说是女朋友了?

秦朗想了想,说:“您一直催我成家,我找到家了,宁奕殊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韩启山:“……”

这谁家的傻孩子,肯定不是他的。

他是要听秦朗表白吗?

傻外孙靠不住,韩启山看向宁奕殊。

宁奕殊抿嘴一笑,伸手挽住秦朗微微发抖的胳膊。

她昂首,大大方方说:“韩军长,外公,你们好。我和秦朗今天公开关系,希望没有惊扰了二老。”

“秦朗不用说了,我介绍一下我自己吧。”

“我叫宁奕殊,S市人,某某医科院的在校大学生,同秦连长一见钟情,两情相悦。”

“这次趁着进京考试,我们两个先向家长报备一下关系,希望得到家里的支持!”

这还像话。

韩启山脸色放缓,问:“如果家里不支持呢?”

“哎,你个老东西,我外孙女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不支持也是我反对你家那个憨外孙!”宁弈殊没说话,顾远征先不乐意了。

他都没说话呢,韩启山反对什么。

顾远征冲对面两个年轻人一瞪眼:“孩子,你在S市没见过好的,光咱这个大院,就好多比秦朗优秀的,要不外公给你再介绍一个!”

秦朗一下子紧张起来,坐的更正,整个身体绷的硬硬的。

韩启山也是无语:“……”

他就是这么一说。

宁奕殊笑:“外公,弱水三千取一瓢饮,我这辈子跟定秦朗了!”

秦朗松口气,转头喜滋滋看宁奕殊:“我也非你不娶!”

韩启山和顾远征:“……”

他们自从老伴没了,怎么也独身十几年了。

突然有人在他们跟前发糖。

有点粘牙!

顾远征其实很尊重宁奕殊意见。

若宁奕殊真选别的,他得好好考验。

不过这是秦朗,大家公认的好孩子,哪怕他妈虐待,也没有长歪,反而更加努力向上。

顾远征挺欣赏他。

他就担心一点,你看刚才,韩玉华不在,都能整来个什么萍萍恶心人:“秦朗,你妈肯定会反对,我家奕殊可不能吃亏!”

“外公放心吧,我和奕殊分开单过,不跟她见面!”秦朗回答的干脆:“我已经成年,谁也不能左右我的决定!”

顾远征点点头,又问宁奕殊:“他那个妈,不是个好的,你也别怕,有事就找你舅妈和表姐!”

宁奕殊笑了笑,顾虑着韩启山的心情,说:“外公,我不会主动惹事的。”

如果别人主动招惹她,对不起,肯定要反击。

韩启山脸色不虞。

韩玉华再不好,也是自己亲闺女。

他又咳一声:“韩玉华要是敢找事,你跟我说就行,我教训她!”

自己闺女自己教,不用交给外人。

…………

沈茜萍哭的稀里哗啦,今天真是太屈辱了。

秦朗怎么可以当着宁奕殊的面,对她那样。

她对秦朗没感情,但是对韩家孙媳妇这个称谓,很有感情。

就这么白白让给宁奕殊了吗?

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她还不敢去找韩玉华。

对方肯定又说她蠢笨。

沈茜萍直接回家了,一进家门,就扑进卧室哭。

沈茜萍妈妈杨红,是大学的的英文老师,正在书房里备课呢。

她听到沈茜萍进来,半天没有动静,觉着好奇。

出来一瞧,沈茜萍卧室里哭的难过呢。

杨红和丈夫沈东升,就这一个姑娘,看的跟眼珠子一样。

见闺女哭,杨红急忙过去问:“萍萍,这是谁欺侮你了?”

“妈妈!”沈茜萍一听杨红的声音,更委屈。

她扑进杨红怀里,哭的更厉害。

杨红可心疼了,搂住沈茜萍说:“你不是去陆军大院了吗,怎么就哭着回来了,是不是谁欺侮你?”

“不是。”沈茜萍点着头否认。

杨红糊涂了:“到底是,还是不是?”

沈茜萍哭了一路,眼泪也流的差不多了。

她抽泣着说:“妈,秦朗把S市那个女的,给领家里去了!”

“对方是顾军长家的外孙女,今年刚相认,顾军长给她撑腰呢!”

杨红一定,脸色不好:“领家就领家去,咱不嫁给他!”

世界上男人,又不是秦朗一个。

但是沈茜萍不同意:“是你和爸爸,一直给我说做韩家外孙媳妇多好多好的!”

“可是秦朗有女朋友了,咱们能怎么办!”杨红也没办法。

沈茜萍咬牙:“可是妈,我周围朋友都知道韩阿姨喜欢我,想我做儿媳妇!”

“现在输给一个小地方来的丫头片子,我多没面子?”

从小到大,沈茜萍要什么有什么,还没输过。

她不甘心!

杨红看着沈茜萍伤心的样子,心里不舒服。

她的女儿,差哪儿了?

但是男女之事,不是独角戏,还得考虑以后的幸福。

杨红不是太赞同沈茜萍钻牛角尖。

杨红安抚沈茜萍,手不知不觉,拍到了沈茜萍胳膊上。

沈茜萍“哎呦”一声,推开她的手。

“怎么了?”杨红觉察不对,一把捋起沈茜萍的袖子。

只见沈茜萍胳膊上,青红一片。

她脸色一变:“怎么还受伤了!”

“还能怎么的,就是秦朗带来的那个狐狸精打的,她打我不止两次了!”沈茜萍没好气。

杨红的脸,彻底变了!

她一把将沈茜萍拉起来:“哭有什么用,走,找韩玉华说理去!”

“她天天给咱画大饼,现在她儿子另有女朋友,咱也不是那死皮赖脸的人!”

“但是容许外人打你,这性质就不一样了,老韩家必须给咱们道歉!”

251走,带我去接个人

杨红要去找韩家说理。

沈茜萍目光闪了闪,抓住杨红,不让去。

毕竟今天宁奕殊没打她,韩家的人都瞧见了,是她自己为了激起杨红的愤怒,故意告黑状。

“妈,被一个小地方的人打,就是人家给道歉,我这脸也是丢了,不去!”

杨红心疼:“你不去,那也得给韩玉华说一声,让她帮你出气!”

她出去先拿了点药给沈茜萍上好,接着就去给韩玉华打电话了。

韩玉华正趴在美容院的小床上,让人给推肩颈呢。

美容师将大哥大给韩玉华拿到耳边,韩玉华眯着眼睛问:“谁?”

“玉华,我是杨红。”杨红再生气,跟韩玉华说话也不敢造次。

她声音尽量平静,夹带着一丝不至于惹恼韩玉华的气:“你家秦朗,今天把女朋友带家里去了,还把我家萍萍给打了,你知道吗?”

“什么!”韩玉华一下睁开了眼睛。

沈茜萍挨不挨打再其次,秦朗竟然把宁奕殊带到韩启山面前了。

大哥大里,杨红的声音继续响着:“玉华,萍萍嫁不嫁你家秦朗,我真的无所谓,可是也不能这么欺侮人!”

“他再有个做军长的外公,也不能目无法纪。”

韩玉华挥手,让那些美容师出去。

她自己坐起来,披上衣服,对着大哥大说:“杨红,你别激动,萍萍被打的重不重?”

“胳膊都青了,看着我心疼。玉华,你看你这儿媳妇粗鲁不堪,以后有你受的了!”杨红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宁奕殊既然成了秦朗正牌女友,那就归韩玉华教导。

韩玉华说:“我知道了,我会去问个清楚的,萍萍是我干女儿,谁也不能欺侮她!”

“我们韩家的门,可不是一个有污点的女孩可以进的,怎么能打人呢!”

姚培谦要维稳,底下一群属下支持是关键。

再怎么说,杨红丈夫沈东升,也是市里三把手,韩玉华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但是那个沈茜萍,真的太蠢了。

既然挨了打,就把事情再闹大点,自己哭着回去找家长是怎么回事?

韩玉华目光阴冷,将手里大哥大扔在床头。

美容师探头:“韩女士,还接着做吗?”

“做!”

话已经暗示了,难道还要她亲自帮着却撕?

…………

杨红放下电话,一转身,沈茜萍含着眼泪倚在门边。

“怎么出来了,伤还疼吗?”杨红关切的问。

沈茜萍却说:“妈,韩阿姨怎么说?”

“她还是挺向着你的,说打了人就是有污点,有污点的女孩进不了韩家的门!”杨红很满意韩玉华态度。

她根本想不到,对方就是忽悠她的。

沈茜萍心里一动:“污点?”

宁奕殊没打人,所以根本就没污点好吧。

她隐隐有些看透,指着韩玉华,怕是不行了,得靠自己。

就算得不到秦朗,也不能让自己就这么输!

沈茜萍目光闪了闪,说:“妈,你知道那个宁奕殊进京来干嘛的吗?”

“不是攀附顾家和韩家吗?”沈茜萍并没有给杨红说宁奕殊具体的家底,杨红还以为是穷亲戚呢。

沈茜萍冷笑:“人家是来考研的!”

“考研?什么专业?”杨红下意识一问。

沈茜萍便将调查的情况说了:“她一个普通医科大的学生,想考军医大的研究生呢,不知道是真有本事,还是想走后门进去!”

“妈,我就没见她学过习,一到京城就找秦朗乱搞,是学习的料吗?”

“就算她学习厉害,也不能让她考上!”

杨红一皱眉头:“如果她报考我们学校,肯定是不能让她考上!可报考的军医大,咱没有认识的熟人操作呀!”

要说她们是母女呢。

看着自己闺女受委屈,杨红也不舒服,势必要找回点场子。

所以沈茜萍一说,她想都不想就开始考虑实行难度问题。

…………

跟着秦朗见家长,到结束都没见韩玉华的影子。

顺利的让宁奕殊觉着悬乎。

别怪她有受虐的习惯,关键是沈茜萍这个人就是定时炸弹。

宁奕殊不放心。

所以秦朗送她出来的时候,宁奕殊就问:“秦朗,你说那个沈茜萍会善罢甘休吗?”

“谁?”秦朗没反应过来。

宁奕殊默了默:“就是那个说是你未婚妻,刚才还在家捣乱的那个!”

“哦,她呀,父亲是市纪检高官,算三把手,妈妈是一个普通大学的额英语,老师。”

“她的父母寒门出身,混到现在的位置,一来有点本事,二来跟他们汲汲营营的性格有关。”

“这种人教出的闺女,也是个贪心的主儿。”秦朗给宁奕殊详细解释了一遍。

宁奕殊笑:“你了解的倒是清楚。”

秦朗急忙表态:“那不是韩女士手里的棋子吗,我得了解清楚,才能不上钩。不过你问他们干什么?”

“不放心呗,你觉着照着沈茜萍的性格,会善罢甘休吗?”

“对方肯定不会得罪韩家,那就得找个软柿子捏,很不幸,我可能就是那个软柿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斗争在所难免。

但是宁奕殊真的厌弃这种,随时都有极品上来找茬的状态。

当真没意思的很。

人生在世,不该家长里短,还有大海和星辰。

但是人在红尘中,难免沾染点因果,做不到超然世外。

既然对方打来了,总不能任人欺凌。

秦朗瞧着宁奕殊情绪不好,说:“没关系,我派人来保护你。”

“秦朗,这点小事我能应付。”宁奕殊勾着秦朗的手指,垂头说道:“我倒是想让你帮我查一查,我外公有没有得罪人。”

秦朗目光微沉:“你为什么查这个,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宁奕殊摇摇头:“这两天的相处,我发现外公说话太硬,舅舅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这种性格,最容易得罪人。”

秦朗笑了:“没事的,科研人员都是这种臭脾气,大家见怪不怪,不过你让我查,我就查!”

宁奕殊笑了笑,没有再多说话。

其实她就是想知道,上辈子到底什么原因,让本来喜欢她的外公一家,不认她呢?

如果真是得罪人出事了,宁奕殊想阻止悲剧的发生。

她现在力量太弱,只能依靠秦朗。

想到力量的事情,宁奕殊现在也开始部署自己的未来。

她说:“对了,你不着急回连队,就带我去火车站接个人吧。”

252这男人,是她的!

“接谁?”秦朗好奇。

宁奕殊回答:“许阳!”

“谁?”

“许阳呀,就是帮我收集宁卫东证据的那个,我邀请他来京城发展。”是时候建立自己的班底了。

秦朗当然知道那个小白脸,当初还误会那是宁奕殊新欢呢。

他有点酸:“干嘛邀请他来京里,京里没人吗?萧子华过完年,也退伍回京;不行我就派豆豆来,他现在是我的跟班。”

所以千里迢迢,召唤来个小白脸什么意思?

宁奕殊气笑:“你吃哪门子干醋?我资助陈永清开了家高级安保公司,许阳私家侦探,有点本事,不如一起吸收进来。”

“不过我们公司确实缺人,你们连队有退伍不想回老家等分配的,可以考虑推荐过来呀!”

退伍能安排到好工作的,都是家里有关系的。

好多退伍的兵哥哥,要么回家务农,要么进城打工,可惜了军队里练的一身好本事。

宁奕殊直接给秦朗开条件:“我们公司给交三险一金,负责养老,绝对正规专业,比国企待遇还好。”

主要是宁奕殊知道,高级别的安保公司,将来发展前景特别好。

谁跟钱过不去?

趁现在国内安保市场还是雏形,宁奕殊想赚它一笔!

但是秦朗给她泼了冷水:“普通兵种我可以推荐给你,老虎连就算了,他们都是特种兵,退役后干什么国家安排的明明白白,你别给自己惹事!”

“……”好吧,没想那么多。

…………

许阳也不想在S市待了。

宁奕殊给他的那些钱,医治好了家里妈妈的病,许阳心里感激。

宁家出那么大事,他也没帮上什么大忙。

许阳觉着自己挺没有出息的。

这次宁奕殊给他打电话,问他愿不愿意加入新开的公司。

许阳不假思索就同意了。

他想混出个人样,给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看一看。

怀着对未来的憧憬,许阳出了火车站。

只一眼,他就从人群中找出了宁奕殊的身影。

不为别的,就是宁奕殊身边那个一身绿军装的人,气场太冷,目光如刀,让许阳感觉到了压力。

他犹豫一下,大踏步朝两人走过去。

许阳不认识秦朗,先朝宁奕殊伸手:“宁小姐,你好!”

一双大手横插出来,握着许阳的手使劲摇一摇,然后一推。

许阳被推出去半步远。

然后秦朗打开车门:“奕殊,人接到了,咱上车吧。”

宁奕殊:“……”

没瞧出来秦朗是个醋坛子。

她冲许阳微微一笑:“许阳,上车,先带你去宿舍!”

“好的。”兵哥哥有点吓人,许阳小心翼翼答应一声。

秦朗皱眉:“宿舍在哪?”

“我的四合院呀。”西厢房收拾出来,让陈永清他们住着。

秦朗脸不好看:“都是大老爷们,怎么能跟你挤一个院呢?萧子华在城郊有套房,你先用着!”

宁奕殊也是服气了:“秦朗,他们住别的地方,我的安全谁保护?好歹我也是身价千万的宁总!”

“……”也对。

许阳觉察出不对:“要不,我住公司也可以的。”

“我的小四合院,就是公司呀,咱们都住公司!”那么大个地方,何须另外租房住?

真是不当家,不知财迷油盐贵。

许阳瞄一眼秦朗,默默上车。

秦朗也上车,重重关上车门。

他一边开,一边透过后视镜瞪许阳。

许阳抱紧自己行礼,缩在车后座,瑟瑟发抖。

他好像没得罪过这人……吧?

到了地方,秦朗扶着宁奕殊下车,没管许阳。

陈永清迎出来:“宁总,秦连长,人呢?”

秦朗往车后座一指,就拽着宁奕殊进院。

许阳自己从后座下车,对陈永清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许阳。”

他们两个自己互相认识交接去了。

宁奕殊憋着笑,跟秦朗进屋。

王晓琴笑问:“秦连长也来了,晚上在这吃饭吗?”

“不了,一会儿我就要回连队!”秦朗回答。

宁奕殊说:“王姨,做点吃的吧,他中午没吃好。”

一顿饭,韩启山和顾远征盯着,秦朗紧张的就没好好吃饭。

王晓琴会意,笑着去厨房忙碌。

宁奕殊一甩马尾:“走,跟我进屋!”

秦朗咽口水,乖乖跟着进去。

一进去,他就被宁奕殊推倒在门上。

“秦朗同志,你是不是吃醋呢?心眼那么小呢?”宁奕殊眯起眼睛。

秦朗跟着她跑了一天的腿,硬朗俊俏的五官,微微泛红,领口微开,愈发的禁欲系。

她的男人,可真好看!

秦朗也跟着目光似火。

他的女朋友,漂亮的眸子里全是小星星,一闪一闪,照的秦朗心砰砰跳。

“奕殊,看历史书上,那些昏君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我很鄙视!”

“可是今天,我就想当个昏君,当个逃兵,不想去连队了!”

秦朗抱住宁奕殊就啃下去。

去他奶奶的纪律,美人在手,忍不住!

他的下巴都是青青的胡茬,扎的宁奕殊心痒痒。

宁奕殊有点喘不过气,挣扎着别开脸,先给自己透口气。

秦朗舍不得松开,嘴巴又落在宁奕殊耳朵上,滚烫的唇舌在她耳朵上游走。

手也不老实,下意识就往上摸。

有些事情上,再笨的男人,也是无师自通。

宁奕殊更加的心痒。

秦朗这简直是玩火!

“秦朗,舍不得你离开!”宁奕殊踮起脚尖,将自己埋在秦朗怀里。

“大小姐,饭做好了!”王晓琴瞅着时间,过来敲门。

年轻人,干柴烈火的,可不得了!

门内正迷离的两个人,一下子被敲门声给震的清醒了。

宁奕殊面红耳赤,推开秦朗,将上衣的衣扣给系上,嗔怪的瞪了秦朗一眼。

“你是不是想我表姐揍你!”

秦朗笑了,发自内心:“我有分寸!”

分寸个大头鬼!

宁奕殊收拾好,翻了个白眼,开门出去。

王晓琴装作看不见两个人有些红肿的嘴,笑着说:“饭好了,你们两个吃着。”

“我之前做了点肉干、果脯,已经装好,回头秦连长回去时记着带上!”

“谢谢王姨。”秦朗目光烁烁,一直在宁奕殊身上。

宁奕殊说:“王姨,全装上,再备点瓜果!”

“我吃不了,也拿不了。”秦朗拒绝。

宁奕殊微微一笑:“也不是给你一个人吃的,分给战友们;你拿不了,不还有我吗?”

她要送秦朗去连队,告诉所有人,这男人,是她的!

253当众撒狗粮的,揍!

“快快快,给老子快点!”

刘贺明大声喊着,催促战士们往上攀岩。

老虎连,其实就是陆军特种部队,侦察连。

能来这里的战士,都是各军区挑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

他们不但要完成普通战士完成的训练,额外也要学习射击、格斗、刺杀和爆破技术。

除了武力值,像警戒、侦察、搜索、捕俘、营救等技战术技能也不能少。

今天连队训练任务轻一点,就在营地的训练场练习练习攀岩。

宁奕殊只看见一个个飞人,嗖嗖嗖,飞过墙头不见人影。

就这,那位连长还嫌慢呢,嘴里骂骂咧咧:“能不能快点,身上攀了娘们吗!”

“……”秦朗一下捂上宁奕殊耳朵。

这个刘贺明,太糙了。

现在往上攀岩的,是豆豆。

他趴在最高点,正准备往下蹦的时候,瞧见训练场边上的秦朗和宁奕殊了。

豆豆有点激动:“连长,连长,女人!”

都说部队待三年,母猪塞貂蝉,何况秦连长带了个那么漂亮的姑娘!

豆豆老激动了,还朝对面挥手。

“老子看你像女人!”刘贺明气坏了。

他趴上面,底下人上不去呀。

刘贺明顺手捞起个什么东西,朝着豆豆就砸。

“不是……哎呦!”豆豆摔下来了。

远远瞧见的秦朗,豪无同情心的牵起宁奕殊的手:“走,一群大老爷们有啥看头!”

宁奕殊好奇,他才特意往训练场绕一圈,参观这里不违反纪律。

结果他就发现,自己连队在这里呢,还对宁弈殊行注目礼。

不开心!

…………

宁奕殊过了眼瘾,跟着秦朗往宿舍走。

一进去,她都惊呆了。

这哪是宿舍,这就是个大仓库,夏暖冬凉的那种。

两排大通铺,一眼望不到头。

墙上用红漆刷着几行大字:无所畏惧,无比忠诚,无坚不摧,无往不胜。

秦朗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就指着靠门的床铺:“那是我的,坐一坐?”

宁奕殊坐过去,手往枕头下一摸,掏出一支钢笔来。

这俨然就是她赔给秦朗的那一支。

真是过的快,一转眼,大半年多过去了。

宁奕殊摩挲着钢笔感叹。

秦朗挨着她坐下,这要不是在部队,他肯定又要抱着亲一亲。

“奕殊,我给你写的信,你咋不爱回呢?”看见钢笔,秦朗才想起情书的事情。

他可是一天一封。

宁奕殊手一顿,脸红了:“我知道要来京里,想给你一个惊喜!”

写信这种缠绵的事情,她不太擅长。

再说了,将来结婚了,她手里有秦朗的情书,就可以给孩子说,是你爸追我的,有信为证!

嘿嘿。

“咣当!”

宿舍门被推开了。

刘贺明领着一大群人涌进来。

“我去!”

“果然有女人!”

大家本来兴致勃勃,看见宁奕殊,除了最初的惊讶,全都鸦雀无声。

豆豆脸上挂着彩,得意洋洋:“我就说吧,秦连长带了女孩回来!”

宁奕殊站起身,笑着打招呼:“大家好,你们都是秦连长战友吧,我是宁奕殊,他女朋友!”

“哇——噻!”

空气里向起一股明显羡慕的叹息。

宁奕殊一指桌子上:“这是我给大家带的见面礼,不够明天我再送!”

“够够够,不用再送了!”刘贺明有点结巴。

他好久没看见姑娘了。

突然好羡慕秦朗。

秦朗看大家目光绿莹莹,也不知道是看见桌上食物馋的,还是在宿舍看见个姑娘惊的。

他站起身,似有若无挡住了这些人的目光。

“奕殊呀,要不你先回去吧,等元旦放假我就回家了!”老子终于也可以当众撒糖了。

可惜四班班长那个憨货不在,不能当场报仇。

想想,秦朗还有点遗憾呢。

宁奕殊就是来宣告主权的。

她不但要让秦朗家里人知道,也要让连队战士们知道,秦朗是她的。

以后谁再来骚扰秦朗,都是路边野花。

宁奕殊拎起桌上一包肉干,走到刘贺明身边:“刘连长是吧?麻烦你帮我看着秦朗点,不许任何异性靠近,包括母蚊子!”

“……”这姑娘有点霸道。

刘贺明手里握着肉干,愣愣看着宁奕殊离开。

娘的,霸道,也是个漂亮姑娘呀!

刘贺明转头看看秦朗,心里就两个字:嫉妒!

“秦朗,你小子不吭不响,竟然谈朋友了!还带连队来,是想馋死我们吗?”

“同志们,今个儿不打豆豆,揍秦朗!”

大家齐声喊:“好嘞!”

当众撒狗粮,管他是不是连长,一个字:揍!

…………

闹闹哄哄的,考研开始了。

第一天思想政治理论和英语,分上午和下午。

思想政治理论,宁奕殊做的很快。

时事政治就是多关心热点问题,大的辩论题只要记住世界观和方法论,直接往上套就可以了。

考试前一天顾远征就打电话来关心。

想一想自己也有两天没去陆军大院了,算一算下午考试的世界和路程,赶的回来。

所以上午的思想政治一考完,宁奕殊就收拾笔袋和书包,坐自己车去陆军大院了。

顾家,郑大姐早准备好了饭菜。

因为考研要占用教室,王雨柔也放假在家。

顾远征问她:“考的怎么样?”

“还行吧,具体的得等成绩出来。”宁奕殊削了个苹果,给顾远征切成一小口一小口。

她还顺手,递了一半给王雨柔。

看电视的王雨柔愣一下,接了过去。

她一边啃苹果,一边偷偷看宁奕殊。

宁奕殊发现了,冲她一笑。

王雨柔赶紧转过头。

摆饭桌的时候,王雨柔偷偷走过去,塞给宁奕殊一瓶汽水。

宁奕殊谢了一声,打开就要喝。

王雨柔说:“这是沈茜萍给我,让我给你喝的!”

“咳、咳、咳!”

宁奕殊将喝进去的那一口,全吐了出来。

沈茜萍给的,她可不敢喝。

“你什么意思?”其实宁奕殊想问,王雨柔怎么跟沈茜萍混一块去了?

王雨柔说:“我昨天回来,在韩家门口碰到她,给了我一箱汽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拒绝不了,就搬家里来了。”

“我觉着,她可能是想通过我的手,给你喝。”

254就是冲你来的!

宁奕殊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深深看了王雨柔一眼,轻声说:“谢谢你,有心了!”

王雨柔就没再说话,默默的继续摆饭桌。

这一顿饭,宁奕殊吃的没滋味。

因为考试呢,顾远征不敢耽误她,吃过饭就让她上楼去休息。

宁奕殊睡不着。

闭上眼睛,就是王雨柔那张怯生生的脸。

沈茜萍有多蠢,通过王雨柔的手,给她下药?

或者,沈茜萍为什么就认定王雨柔,能帮她的忙?

…………

宁奕殊没碰汽水,顺利把接下来的考试,包括第二天的专业课,全考完了。

老师开始收卷。

考生有人欢喜,有人愁。

宁奕殊有秦朗给的内部习题,考试的知识点,她全背过,感觉应该没问题。

老师收过卷子的同学,就可以离开考场。

但是第一个学生刚走出去,就被人挡了回来。

两个巡查组的老师,走进来。

其中那个大高个一脸严肃:“都坐下,谁也不许离开考场!”

监考老师问:“出什么事了?”

巡考的人说:“接到举报,这个考场有人作弊!”

“……”

教室一片安静,大家大气不敢喘。

能报考军医大的,要么是部队医院的大夫,要么就是本校学生,再就是普通医科大的优秀生。

优秀生不会作弊,有军衔的更不会。

谁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耽误自己前途。

监考老师也不太愿意自己的考场考场出事。

她皱眉:“巡考老师,作弊得当场抓住,现在都考完了,你说别人作弊,也没证据吧!”

巡考老师环视一周,绷着脸说:“是没现场抓到,但是举报人说,对方身上夹带小纸条,搜一搜就知道了!”

“什么!”有考生不同意了。

什么年代,还玩搜身?

大家都是有身份证的人!

一个小平头考生就不乐意:“你们两个大老爷们,这里还有女生呢,你们也搜!”

“哈哈哈。”有人不怕事的笑起来。

宁奕殊没笑。

因为巡考老师说话的时候,目光朝她张望了一眼。

她直觉,这是冲自己来的。

但是她又没犯错,不怕!

小平头吵吵完,教室里就不平静了,闹哄哄的,要求巡考老师给个合理的解释。

监考老师看着不像话,说:“同学们,知道你们都是清白的,大家配合一下,如果没作弊,巡考老师也不会为难大家!”

同学能怎么办。

胳膊拗不过大腿。

真闹下去,本场考试成绩作废怎么办?

巡考老师先从小平头开始:“就他,从他开始搜!”

小平头也是硬脾气:“搜就搜!”

他把身上的兜都反出来,还把桌洞给倒了倒。

除了他带的钢笔,什么都没有。

巡考老师黑着脸,挨个检查。

一个班二十个考生,基本都没事。

最后,巡考老师终于绕到了宁奕殊身边:“你的东西呢!”

宁奕殊从兜里,掏出一支钢笔。

“还有呢?”

“就这些!”

“只带个钢笔?”

“别人也只是带个钢笔!”

“翻桌洞!”高个子巡考,对身后那个人打眼色。

宁奕殊更加确定,这就是特么冲自己来的。

下作!

“等一下!”宁奕殊抱住自己的桌子。

巡考老师脸上闪过惊喜:“你不让搜,是不是证明你作弊了?”

这可真是神逻辑。

宁奕殊起身,大气凛然:“我不相信你们,让监考老师来搜!”

两个巡考对视一眼,那个矮点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宁奕殊一直盯着对方看呢。

果然有猫腻。

巡考就是来陷害她的,如果让监考老师搜,那肯定没用。

于是他们用权利压人:“你不让我们搜,肯定有鬼!”

宁奕殊眼睛眯了眯。

丫的,她千想万想,没想到有人会用这种蠢笨的办法害她呢。

如果不让搜,对方就给你硬压罪名。

哪怕最后找关系洗白,污名也已经出去了。

传八卦的人,可不论你到底是真是假,只要传的高兴就行了。

让搜,那更是坐实了作弊罪名,没看见人家袖子里,藏着答案了吗?

她得想个撤。

两个巡考,又对视一眼,同时朝宁奕殊走。

宁奕殊突然指向那个袖子里有猫腻的:“你,你来搜!”

那人目光闪过惊讶,还带着丝惊喜。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赶紧超前一步,伸手就好搜桌洞。

手伸出去的那一刻,距离桌洞还有半尺远,宁奕殊就给抓住了。

她抖了抖。

众目睽睽下,巡考老师袖子里,飘出一个纸条。

大家鸦雀无声。

监考老师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小平头先嚷嚷起来:“我去,你这是把小抄藏袖子里,陷害人家吗?”

“同学,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小平头同情的看宁奕殊。

被抓住手的巡考老师,却不慌不忙:“那是举报信!”

小平头一个箭步过去,捡起地上的纸展开一瞧:“……”

还真是举报信。

宁奕殊:“……”

她也愣住既然是举报信,对方刚才藏什么?

监考老师趁机过去,装做看桌洞的样子:“没有,什么也没有,举报是假的!”

巡考老师的手腕,还被宁奕殊抓着呢:“松手!”

宁奕殊松开手。

另个巡考老师很生气:“真是岂有此理!这种目无纪律的学生,怎么治病救人!”

他还倒大一耙了。

宁奕殊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既然自己没损失,她也就不说话。

结果巡考老师又说:“因为你,我更怀疑这个考场有人作弊,把卷子全封起来,我们要带走排查有没有雷同卷!”

宁奕殊猛的抬头,瞪大了眼睛。

她明白了。

对方根本不是来抓作弊的,就是来收卷子,想在她考试成绩上动手脚。

思想政治和英语,答案都是标准的,不好动手脚。

动了手脚也会被查出来。

只有专业卷子,论述辩证题没有标准答案,评分灵活,可以动手脚,即便找也找不出什么具体漏洞。

只是评卷老师,都是本校的。

军医大纪律严明,不可能私下搞小动作。

这是有人收买教育局来巡考的,想在评判试卷当中硬插一脚,准备私下里窜改分数呢!

255你们欺侮人,我要叫家长!

巡考的要插手阅卷,监考老师肯定不同意。

她说:“我不能同意你们封卷子的事情。我会上报学校,听从学校安排的。现在我们考生并没有出现作弊现象,请两位巡考老师回去。”

他们是军医大,军方背景,并不怵省教育厅的人。

“我们的考生,都是部队选拔的优秀医务人员,或者来自三所军医大的尖子生。”

“他们就算考不上,分配也不成问题,根本不用担心将来发展前途。”

“所以我个人认为,他们根本不可能作弊,也不知道你手里举报信哪里来的。”

“现在全场考试结束,我要把卷子送到考务组,请两位巡考老师配合。”

监考老师不卑不亢,义正言辞。

巡考的两个人,脸有点红。

那个高个子说:“我们也不是与贵校为难,接到举报信,我们肯定要来检查的,这也是我们的纪律!”

监考老师回头看看底下的考生,又说:“可是你们并没有搜到证据,请先回考务组,提交学校商议,不要耽误考生的时间,好吗?”

巡考人员沉默了一会儿,有点不甘心。

巡考是高监考一等的,换做别的学校,谁敢质疑他们的要求,早就乖乖听话的将卷子封了交上去。

这也是他们轻易答应杨红要求的前提。

结果现在,军医大的人,根本不鸟他们,考生里也有刺头。

这事有点难办,场面一时尴尬。

巡考人员也是见过风浪的,很快回过神。

高个子的巡考对监考老师打了眼色,示意对方跟自己出去说话。

监考老师皱皱眉,心想反正她一身正气,还怕对方贿赂自己?

于是她就跟着出去了。

一出门,高个子巡考就压低声音:“是这样的,我们的举报信上明确写了是哪个学生作弊,连作弊方式都说了!”

他把举报信给监考老师看:“你瞧,就是那个不让我们搜的女考生,她把小抄抄在胳膊上。”

“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肯定不能让对方脱衣服检查对不对?”

“为了考生的颜面,我们也不能直说,就借着搜桌洞想把她带出去认真询问。”

“您看看,我们也不是针对你们学校,也不是针对全考场的学生,有人举报,我们就得检查,也是为了维护考场公平对不对?”

监考老师恍然大悟:“那你们早说呀,卷子肯定不能封走,人你们带走吧!”

“如果对方真的作弊,这次考试成绩肯定作废!”

高个子讯考试松口气。

所以做事,要有好几种方案。

栽赃不成,就封卷,封卷不行,就带走人。

带走之后,做不作弊他们说了算!

总有一个能达成目的。

如此,杨红塞的那两万块钱,就收的心安理得。

高个子巡考和监考老师重返考场。

高个子巡考环视一圈,说:“既然你们闹,那我也不顾什么面子问题了。”

“我们接到的举报,有名有姓有作弊方式,宁奕殊同学,请跟我们去办公室接受调查!”

宁奕殊冷笑:“我不去!”

“宁奕殊同学,请你接受调查,如果你没作弊,我们也不会冤枉你的!”监考老师也改了态度。

宁奕殊一昂头:“我这么被带走,就算没作弊,其他考生也会传我作弊了。”

“等考试成绩出来,我没考上还好说,如果考上了,是不是还要再接受考生们的质疑?”

“人言可畏,我一个刚进京,没什么背景的学生,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反正不能让你们随便污蔑!”

监考老师:“……”

她觉着有道理,但是今天这个局,如果宁奕殊不配合,真的很僵。

这个考场她负责的,不想闹出事情。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如果交出一个宁奕殊,换来息事宁人,监考老师乐见其成。

但是现在,明显宁奕殊也不是个善茬。

监考老师有点为难。

宁奕殊又说:“老师,我也不让你为难。我不跟他们走,谁知道接下来他们又有什么手段污蔑我?”

“我接受调查,但是必须当着考场所有考生的面。”

“还有,我一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情,肯定害怕,我申请叫家长!”

高个子巡考:“……”

多大个人,遇事还叫家长。

不过监考老师迅速想通了,能跨院报考军医大研究生,肯定有所依仗。

不行就让考生家长和巡考缠去。

她点头同意:“行,你家长联系电话多少,我帮你打电话!”

“我要自己打!”

还真是难缠。

高个子巡考说:“谁知道你去打电话,还是销毁证据,不能离开这间教室!”

“还有其他考生也回家吃饭,你不要因为个人的错误,耽误别人的时间!”

对方想上纲上线,拿道德压人。

宁奕殊不跟对方思维走。

她盯着高个子巡考,突然一撇嘴,眼泪说掉就掉:“你们欺侮人!”

对方压她,她就哭,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谁怕谁!

监考老师:“……”

小姑娘看着真可伶。

两个巡考:“……”

我们可没动粗。

考生们:“……”

是不是真被冤枉了,瞧把人家小姑娘吓的。

有着赤子之心的小平头,看不下去:“老师,人家小姑娘遇到害怕的事情找家长没错吧?”

“再说真有事,你们肯定也要通知家长,早叫晚叫都是叫,出于人道主义,你们也得同意吧?”

宁奕殊哭的更大声了,稀里哗啦,像个被众人围攻的小可怜。

她长的漂亮,这么一哭,梨花带雨,挺惹人怜的。

这里可是军医大,大老爷们居多。

监考老师在学校,面对的都是一脸严肃的学霸,猛的有个小姑娘可怜兮兮求助,心都化了。

她说:“行,你别哭了,咱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其他考生别动,不要破坏现场,你跟我去办公室打电话!”

另一个巡考想拦着,可是没拦住。

他有点担心,用目光示意高个子巡考:对方什么来头?

高个子巡考用目光回答:一个挂虚衔的军长,没事。

反正就算找家长来,也不能当着一帮大老爷们的面脱衣服检查。

杨红目的,就是搞臭她!

至于巡考本人,一点事没有。

反正是接到的检举信,一切都严格按照规章办事,谁也不能说他们不对。

256你看清楚,有小抄没有?

宁奕殊到了办公室,直接拨了一个号码。

一接通,她就喊:“韩爷爷,有人污蔑我作弊,你管不管!”

她不找顾远征,就找韩启山。

因为这种事都是韩家引出来的。

没有韩启山对韩玉华行为的放纵,根本就不可能有沈茜萍这一个人。

再说,对方明知道自己外公是谁,却还这么下作,那肯定搬出顾家是没用的!

宁奕殊也不求韩启山,直接说:“韩爷爷,我就好奇,你是不是跟秦家有仇?”

“自己姑娘啥样不知道吗,非要许配给人家儿子,现在秦家孙子也来祸害,您真的无辜吗?”

“我现在就被沈茜萍找人污蔑了,对方气势汹汹欺侮我一个小姑娘。”

“我找我外公也没用呀,这是韩家闹出来的,没必要拉我外公蹚浑水吧。”

“我现在就在军医大二十二考场,被人堵着不让走,您看该怎么办吧?”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接着又拨通一个。

…………

韩启山那边都快气坏了。

秦朗这是找了个女朋友,还是个小辣椒,他多少年没被人这么呛过了。

不过他不是生宁奕殊的气,是生韩玉华的气。

宁奕殊还真说对了,因为报恩,把人老秦家整的不幸福。

这事,韩启山心里有愧。

现在韩玉华的干女儿,又来祸祸秦朗和他心上人。

韩启山整张脸黑成碳:“小李,教育局长还是那个姓赵的吗?给他打电话!”

小李刚要过去接话筒,韩启山又说:“打电话没用!你拿着我的手令,亲自去,查清楚,谁特么陷害我孙媳妇!”

…………

秦朗提着饭盒,都在外面等着急了。

怎么人家考生都走了,宁奕殊还不出来。

他拦住一个考生:“你好,你是二十二考场的人吗?”

“不是!”

他再问一个。

也不是。

这就奇怪了,秦朗直觉不对劲。

他抬手看看腕表,离散场都快半个小时,考生都走的差不多了。

秦朗着急。

今天知道宁奕殊考研结束,他趁着吃午饭的时间,死缠烂打给吴司令请了两个半小时的假。

结果光等人,都浪费了半个小时。

秦朗抬脚往里进。

军医大有些大,他不知道考场在哪个教学楼,只好又拦住一个学生:“请问,二十二考场在哪里?”

“你别去了,二十二考场出事了。”那人看秦朗一身军装,以为是来战友的。

他好心解释:“二十二考场好像有人作弊,被巡考的堵住了!”

秦朗:“……”

啥玩意?

那人见他发愣,叹口气:“不过你放心,不是咱们部队里的,也不是军医大的,好像是普通院校的考生。”

“……”这才更担心好吗?

秦朗直觉不对劲:“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如果整间教室被堵住,消息应该不会这么快散出来吧?”

而且对方竟然还知道作弊的是普通院校报考上来的。

这特么就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呀!

对方被问愣住了:“好像,一出考场就有人在议论。”

“……”秦朗脸更黑了。

他隐隐约约,明白出了什么事情。

说到底,是自己给宁奕殊带来麻烦了。

他问清楚二十二号考场在哪个方向,就大步朝那里走过去。

“嗖!”

有人比他跑的还快!

“嗖嗖嗖!”

又有三个人跑过去。

秦朗眼睛一眯,看清楚那几个人就是往二十二号考场跑的。

先头跑过去的,是陈四。

后头跑过去的,竟然有小李。

秦朗顿住脚步,沉默一下,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去了。

…………

小李行动迅速,立刻联系了教育局长。

教育局长不知道有这事,一看是韩军长打电话,赶紧行动起来。

虽然教育和部队,是两个系统,不过韩军长女婿是市长呀。

市长在外面开会,不在J城,联系不上。

教育局长给秘书室留了个言,就亲自跟着小李来了。

考场上,高个子巡考还在给宁奕殊施加压力:“你家长也叫了,我们不能干坐着等吧?”

“你给个话,举报信是不是真实的?”

宁奕殊翻白眼:“举报信又不是我写的,是真是假,你们自己调查!”

高个子巡考冷笑:“你也别嘴倔,你越是这样就表明越心虚,赶紧交待情况,别耽误大家时间!”

“我又没作弊,我交待什么情况!”

“还嘴硬,举报信上说了,你把小抄写在胳膊上,本来我们想给你小姑娘点脸面,带出去再坚持,你非要这么闹!”

“既然这样,你就把胳膊露出来,当众自证清白!”

“我凭什么要露胳膊给你们看,臭不要脸!”对方拖延,宁奕殊也拖延,就不配合。

高个子巡考得意,果然杨红没说错,小地方来的,保守脸皮薄。

“你不露胳膊,就说明你心里有鬼!”

“你就别在这耽误大家时间,赶紧跟我们走,老实交代你作弊的事情!”

他直接给宁奕殊定性。

都有考生开始劝:“同学,你如果没作弊,就捋胳膊让他瞧一瞧呗!”

宁奕殊脖子一拧:“凭什么呀,说我作弊的是他们,谁主张,谁举证!”

“……”说的很有道理。

大家不吭声了。

巡考也给气着了。

他又不能真的上去捋一个小姑娘的袖子,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休战!

反正杨红说了,就是摁不住,拖延点时间也行。

“怎么回事?”教育局长和小李,终于来了。

高个子巡考看见局长亲临,吓一跳。

顾军长是个虚衔,跟教育不是一个系统,跨着行呢。

对方想管,他们也有对策。

但是没想到,自家局长亲自来了。

巡考有点结巴:“局……局长,您怎么来了。”

教育局长没搭理他,转头问小李:“小李同志,哪一位是咱家的姑娘?”

小李一进来,就冲宁奕殊笑一笑。

听到局长问,就冲宁奕殊一指:“这就是韩军长家的!”

局长赶紧走过去:“你好同学,没吓着吧?请问你到底作弊了没有?”

打冬天的,宁奕殊穿着个棉外套。

她见人来了,不慌不忙,反手把外套脱下来,露出里面的红色公主袖的毛衣。

宁奕殊左右开弓,把袖子捋的高高的,两条白生生的胳膊露出了。

她往局长眼前一伸:“你们的人说我胳膊上有小抄,您看清楚了,有字没?”

257给我公开道歉!

“……”局长。

他还没闹清楚情况呢。

高个子巡考:“……”

刚才为什么不捋?

考生们:“……”

不是谁主张,谁举证吗?

局长红着脸别开目光,非礼勿视!

他转身质问巡考:“说!”

巡考见惊动局长了,赶紧一五一十,把接到举报信的事情说了。

局长气的呦。

“学生作弊,当场抓住才行。都考完了,你们还来干什么?再说人家作弊了吗?”

胳膊白生生,哪有小抄!

巡考赶紧辩解:“局长,我们接到举报,肯定要来查!”

“虽然没当场抓住,但是举报信上说的跟真的一样,我们如果不管,那考试公平何在?”

“这个小姑娘如果一开始就这么配合,捋起袖子让我们检查,也不至于发生这种误会,对不对?”

说的好像他秉公执法,都是宁奕殊不配合。

事关韩军长的家属,局长不想闹的都下不来台。

他说:“既然是误会,那就散了吧。”

巡考松口气。

宁奕殊却站出来:“不行!”

巡考呵斥:“你还想干什么,没完没了是吧?”

宁奕殊对局长说:“局长,我本来就没作弊,如果想息事宁人,早就自证清白了!”

“但是我叫家长,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我也要举报!”

巡考:“……”

心里有点慌。

准备走的考生们:“……”

坐下坐下,还有热闹。

宁奕殊冲门口点头示意。

陈四走过去,将手里东西交给宁奕殊。

宁奕殊拆开看了看,然后交给教育局局长:“喏,你们的人私下跟人勾结,收受贿赂,构陷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这是证据!”

局长绷着脸,将东西接过去。

里面是连个巡考跟杨红接触,收对方装着钱的信封照片。

还有一盘磁带,估计是对话证据。

“我去,宁奕殊同学,你到底得罪谁了,这么不遗余力抹黑你!这事不能就这么算,影响太坏了!”小平头考生义愤填膺。

他一说话,局长脸更黑。

“这位考生,我们会严肃处理的!”局长表态。

局长赶紧让巡考走,太丢人了。

底下人私收贿赂,都闹到人军医大来。

以后让人看教育局?

有什么事,还是关上门自己解决!

但是宁奕殊拦住了他们:“不行,你们要公开给我道歉,把今天的事情以及对这两个人的通报,及时向学校和考生说明!”

局长脸更黑了。

他算明白,为什么明明可以简单解决的事情,宁奕殊非要闹到韩军长哪里去。

原来她在这里等着呢。

“宁同学,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深表遗憾。这两个人我一定严肃处理!”

“接下来,都是我们局内部流程,处理结果我也会亲自给韩军长汇报。”

“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你看也耽误这么多时间了,赶紧回家吧。”

局长耐心的解释,并不想把这一场教育丑闻给扩大。

宁奕殊冷笑:“你们关起门来自己处理,那我呢?我的名誉已经被这两个败类给抹黑了!”

“本来我想,多大点事,我没作弊,他们也陷害不成,何必呢?”

“但是刚才我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很明显外面有人在控制舆论。”

“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他们要的就是我被传作弊的效果。”

“就算你们放了我,印象已经形成了。等成绩出来,再有人背后做推手,大家不会认为那是我的真实成绩。都是作弊来的,没被处分,是家里有关系!”

“我外公是顾军长,这个黑锅,怕就盖在我外公头上,顾家也要顶上个徇私枉法的名声!”

人言可畏,在不知道顾家得罪谁之前,宁弈殊不能让顾家为自己背黑锅。

所以宁奕殊找韩启山,不找顾远征。

沈茜萍害的不是一个宁奕殊,还连带上顾家!

宁奕殊最讨厌牵连无辜的人。

所以这口气,不能就这么算。

“局长大人,如果你的家人被这么冤枉,最后还甩锅到您头上,您认吗?”

局长的神情,随着宁奕殊的话,越来越阴沉。

刚才他只是以为这只是简单的污蔑事件,没想到让宁奕殊一分析,直接上升到对部队领导的诬陷。

这两件事,性质就大不一样了。

他转头,看小李。

小李是韩军长身边的警务员,出来代表的就是韩军长本人。

小李了解了事情大概,想到韩军长的吩咐,立刻说:“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还人家小姑娘的清白!”

“好!”

局长咬牙答应。

“这两个人,收受贿赂,影响考场正常秩序,违背公平原则,立刻停职检查,交给纪委处理!”

“宁奕殊考生,凭白受此冤屈,我代表教育局向您道歉,并在本校公示一周!”

局长都这么退让了,宁奕殊也就见好就收。

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最好的。

既处理了徇私舞弊的巡考,也给沈茜萍母女一个警告。

她宁奕殊,不是那么好惹的!

短短十分钟,巡考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起伏,心焦如焚。

高个子巡考脸色焦黄:“局长,我……”

“闭嘴,丢人现眼的东西!”自己属下出这种事,他这个局长脸上无光。

他冲小李点点头,一甩手先行离开了考场。

巡考面如土色,狠狠对宁奕殊说:“你竟然藏那么深,给我挖这么大的坑!”

宁奕殊昂首:“别这么说,我可没那么闲,给你们两个素昧平生的人挖坑,坑你们的是贿赂你们的人!”

“你们害人在先,就别怪别人反击!”

高个子巡考还要说话,小李手迅速放在腰间!

他可是带枪的警卫员。

对方立刻不说话,灰溜溜跟着教育局的一班人走了。

上了杨红那娘们的当,对方根本没说这丫头片子跟韩军长还有亲戚!

小李见事情结束,对宁奕殊说:“宁小姐,你回陆军大院吗?我捎你回去!”

“不用,我也有保镖和车。”宁奕殊拒绝:“对了,耽误本场考生回家,小李,你就请他们吃晚饭吧!”

她转头,看着那个一直帮她说话的小平头:“同学,晚上想吃什么就给小李同志说!”

“乌拉!”小平头带着考生雀跃,一下子把小李围住。

“同志,刚才你真威风,我们去吃烤鱼吧!”

感觉被坑的小李:“……”

258姐带你认识两个人

宁奕殊抄着兜,领着陈四走到了校门口自己车前。

陈永清等的忐忑不安,见两人安全出来,赶紧迎过去问:“没事了吧?”

宁奕殊说:“没事,你手里提的什么?”

“哦,这个,刚才秦连长来等你吃饭,你一直没出来,就交给我了。”

陈永清将手里的保温饭盒,往宁奕殊手里一塞:“秦连长说这是部队里的狮子头,挺好吃。”

宁奕殊接过去,神情莫测:“秦朗来过?”

那肯定知道她出事了,为什么不进去?

陈永清瞅着宁奕殊的脸色,说:“秦连长离开的时候,好像不高兴,心事重重的。”

宁奕殊抿了下嘴巴。

此事因她而起,那肯定不高兴。

但是对方为什么不进去帮自己的忙?

…………

秦朗回到连队的时候,大家也才刚吃过饭,一起聚在水槽前刷餐具。

刘贺明瞧见秦朗,有点惊讶。

他知道秦朗请假,去给考研的女朋友送饭的。

刘贺明打招呼:“秦朗,你事办利索啦?”

秦朗没听见,一脸严肃,直接走到豆豆跟前:“唐豆,帮我办件事!”

豆豆姓唐,他妈爱吃糖豆,就给儿子取了这么一个糟心的名字。

唐豆脾气好,性格什么的,都跟小七很像。

秦朗进连第一天,就瞧中他了。

唐豆立正站好:“连长您请吩咐!”

秦朗示意他跟自己走。

刘贺明瞧着秦朗状态不对,皱皱眉头,也跟了过去。

然后他就听到了秦朗安排的事儿。

刘贺明不同意:“秦朗,咱们是当兵的,社会上那些事儿,少管!”

秦朗不认:“刘贺明,咱们当兵,不就是保家卫国,除暴安良?”

“遇到歪门邪道,伸张正义,不是应该的吗?”

“我如果坐视不理,对不起身上这一身绿军装!”

刘贺明:“……”

娘的,老子竟然信了!

不过秦朗干的事,不算违法纪律。

他啥也不说了。

刘贺明拍拍秦朗肩膀:“速战速决,上头可能马上派给咱们任务了!”

所以唐豆不能离开太久。

秦朗眸子里,暗潮涌动,重重点头:“嗯!”

…………

小李是警卫员,当然不会真跟一帮毛头小孩去吃饭。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肉疼的扔给了那些考生。

等他回到陆军大院的时候,宁奕殊已经坐在韩家的客厅里,把事情给讲了一遍。

韩启山嫌她说话太直,此刻不待见她,挥手让她离开。

宁奕殊见小李回来了,笑着起身:“那我就先回去,爷爷,这是秦朗给您在食堂打的狮子头,让我捎给你!”

她把保温饭盒留在了韩启山这。

韩启山盯着饭盒老半天,才伸手打开。

饭盒里自带筷子和勺子。

他轻轻夹口菜放进嘴里,然后叹气:“老虎连的炊事班,多少年了,狮子头还是齁咸!”

精神传承,特么的狮子头的盐也跟着传承。

不吃了!

韩启山扔了筷子,这才问小李:“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小李当即把宁奕殊给他安排的事儿,说了。

韩启山冷笑:“她倒是安排的明明白白!”

扯虎皮拉大旗,完了还让老虎往外掏钱。

秦朗是故意找这么个女朋友,来啃韩玉华骨头的吧?

韩启山再次叹口气:“人一老,谁也管不住了。小李,给,这是二百,补上。”

…………

宁奕殊一进顾家,就看见了顾箬。

她高兴的跳起来,扑过去:“表姐!”

“哎呦,小表妹,再叫一声!”顾箬转身抱住了她,捏了捏宁奕殊的脸。

“国外圣诞节呢,全民放假,我也正好回家休息。”顾箬说:“正好你也考完了,成绩什么时候出来?”

宁奕殊说:“要二月初吧。”

顾箬打了个响指:“太好了,我也有时间了,姐带你见识见识J城的好风光。”

顾远征不乐意:“你可别带奕殊去那什么卡拉又OK的,乱七八糟。”

“哎呦我的爷爷,那是潮流,年轻人的世界你不懂,您老继续拆礼物吧,可都是洋人朋友送我的圣诞礼物,全给您了!”

顾箬继续搂着宁奕殊,坐一边说话。

顾远征边拆礼物边嘀咕:“中国人不过洋节,整什么圣诞!”

“爷爷,改革开放、海纳百川有没有?你拆礼物吧,咱不兴闭关锁国那一套哈!”

顾箬跟宁奕殊说着话,顺便还扭头搭顾延之的腔。

宁奕殊看着可乐,也挺羡慕:“姐,外公年纪大,你说点好听的。”

顾箬不同意:“那不行,都奉承他,我得时刻让他保持冷静,免得膨胀。”

她这句话,又惹来顾远征一阵骂。

但是老人家骂的挺开心。

年纪大了,身边有个调皮逗趣的小孩,确实热闹。

顾箬逗完顾远征,搂着宁奕殊肩膀问:“哎,小表妹,你今天考完就啥事没有了吧?”

“我还要去警察局报备开安保公司的事情,还要去工商局注册,陈永清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我们是两眼一抹黑。”宁奕殊一堆事儿呢。

顾箬想了想:“你就是投资,不参与管理是吧?”

“肯定的,我如果考上研究生,必须的学业为重。”宁奕殊有个从医的梦。

考医学院,是因为顾绾没有被医院救回来,她心里有遗憾。

现在执意考研进军医大,是因为上辈子,宁奕殊到死都没有个养活自己的手艺。

不过她没想到会接手宁氏公司,也没想到后来发生这么多事情。

既然一齐来了,自己也有精力,那就捋袖子上吧。

不然还能咋整?

就秦朗那个妈,以后不知道掀起多少风浪呢。

自己不强大,怎么保护爱的人?

干吧,干吧,她就是个劳碌命。

顾箬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见宁奕殊对安保公司挺上心。

她点点头:“那行,今天我正好有个应酬,你跟着去,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这感情好!”

想在J城立足,顾家是个依仗,但是开拓疆土靠的还是自个儿能力。

当然,人脉更重要。

尤其做安保的,将来这都是客源。

到了应酬的点,宁奕殊提着小包,就跟着顾箬出发了。

259两个和尚,宁奕殊攻下一个

结果顾箬应酬的地方,竟然是金碧辉煌。

宁奕殊有点无语。

金碧辉煌,是J城与天上人间齐名的一间娱乐场所。

天上人间宁奕殊知道,后来出事了。

金碧辉煌却一直屹立不倒。

顾箬见她抵触,说:“我给你说,做生意就要面对三教九流。”

“你如果跨不过心里的坎,就滚回象牙塔做你的医学研究去!”

宁奕殊:“……”

说话这么伤人的吗?

她不是从来没进过这种地方。

顾箬缓了下语气:“实话给你说,金碧辉煌可不像隔壁,什么人都能进,还涉黑,整的乌烟瘴气。”

“你别听外面瞎传,这就是一间私人会所,不是圈里人带根本进不来,你怕什么劲儿!”

宁奕殊更不敢吭声了。

免的显着自己没有见过世面。

一走进去,与普通的娱乐场所没有什么不同。

非说不同,就是服务的小哥更好看,个个身姿挺拔,与别处的油头粉面不同,特别的清爽。

顾箬直接领着宁奕殊等人上三楼。

因为一楼二楼,就是普通的量贩KTV,真正的会所,在三楼。

几个人拐了个角进去,场面又有不同。

三楼大厅,就像一副诗情画意的水墨山水画,服务员穿的很正经,像古时候训练有素的侍女。

墙角有一个琉璃的小碗,里面燃着一柱檀香,烟都是直的。

服务员认识顾箬,笑着将她们请到旁边喝茶:“顾女士,请问订了哪间房?”

“不知道,穆文博订的!”

服务员态度又恭敬几分:“穆先生已经到了,就在芙蓉阁。”

顾箬一听,茶也不喝了:“走,去芙蓉阁。”

“小表妹,你是不是觉着这里不伦不类的?我也这么觉着,至于为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顾箬神秘一笑。

说话的功夫,芙蓉阁就到了。

服务员打开门。

宁奕殊进去,才发现,这就是吃饭的地方,不过桌子特别大。

对着门的位置,坐着一个五官刚毅,给人压迫感特别强的西装男子。

男子见顾箬进来,也没有起身,只是微微颔首。

宁奕殊大气都不敢喘,听顾箬跟对方客套。

等落座了,

顾箬一拍宁奕殊肩膀:“老穆,这是我小表妹,我姑妈的亲女儿。”

“别看小表妹年纪轻,可是宁氏企业的老总,自己还是个学霸,考咱军医大研究生呢。”

宁奕殊冲对面男人笑一笑。

这个男人,她在经济杂志上见过,是祥润集团的老总,涉及的产业主要是……黑科技?

宁奕殊看的那篇文章,就是这么介绍的。

好在顾箬已经开始介绍穆文博了:“祥润集团的老总,涉及的产业杂七杂八,最近又迷上通讯了,想跟我抢市场。”

“……”对顾箬的介绍风格,宁奕殊表示佩服。

顾箬说:“你还请谁了?”

穆文博对顾箬的风风火火,已经习惯到麻木。

他轻轻开口:“还有陈磊、丁鹤,都是咱们小时候一起玩大的。”

顾箬皱眉:“陈磊也来?”

“嗯。”穆文博嗯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顾箬转头给宁奕殊解释:“陈磊是陈军长家的二少,他们家吃相难看,曾经想抢我手里生意,还对宁氏企业动过歪脑子,今天就不先说你开安保公司的事儿了,回头咱单独跟老穆沟通!”

“……”传说中的敌对势力?

宁奕殊打起了精神。

他们也没有等多久。

没一会儿,服务员就把门打开,陆续涌进来四个人。

陈磊是个矮个子,气质有点阴郁,看人都是斜睨,挽的女伴打扮一看就不像正经人。

另一个丁鹤,倒是爽朗,但是女伴跟陈磊一样,也不正经。

两个女伴看见穆文博,眼睛都发绿,争先恐后发着嗲跟他打招呼。

穆文博面无表情,理都不理。

陈磊和丁鹤也不生气,反而还有点得意。

丁鹤说:“宝贝们,都坐到穆文博身边去,谁今天把这个老和尚给上了,这些都是她的!”

丁鹤直接往桌上,拍了一沓钱。

穆文博蹙眉:“顾箬在呢。”

“我一直把顾箬当爷们的,怕什么!”丁鹤呵呵一笑,不以为意。

陈磊却朝宁奕殊多看两眼:“顾箬什么成蕾丝了?”

“滚你妈的蛋,早知道有你们俩,我不来了!”顾箬骂了回去。

丁鹤看着宁奕殊,目光烁烁:“顾箬,这谁呀,圈里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妹妹?”

顾箬怒:“收回你的狗眼,这可是秦朗女朋友,也不怕秦朗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我艹,不是吧,妹妹,你厉害呀!”

“圈里两个老和尚,一个穆文博,一个秦朗,你竟然把秦朗给吃了!”丁鹤来劲儿了,挨着顾箬就坐下。

顾箬一推他:“滚远点,这还是我亲表妹呢,宁氏企业年轻的老总,你可老实点吧!”

丁鹤:“……”

那他没希望了。

陈磊一听宁氏,又深深看了宁奕殊两眼。

宁奕殊也回看他,并不怵。

有宁弈殊在,桌上几个大男人,倒是没开什么太过分的玩笑。

顾箬跟他们,谈了谈最近的风向,和未来的动态。

穆文博全程都没说话,默默等着上菜。

他好像是唯一一个,真正来吃饭的人。

第一道菜,宁奕殊就不认识。

一个笔架,挂着六根毛笔,然后配了一碟金箔,诗情画意的。

难道吃饭前,还得先写一副字?

顾箬率先摘下一根毛笔,递给宁奕殊:“沾着金箔吃!”

“……”⊙ω⊙

宁奕殊用毛笔,沾了粘金箔,然后看他们都这么放进嘴里,于是有样学样,也放进嘴里。

我去。

一个芋头,整的这么奢侈!

接着就是第二道菜。

这是一幅国画,是由干贝、龙虾、鱼肉等食物拼成的。

宁奕殊:“……”

纸醉金迷,说的大概就是这种吧?

宁奕殊可算涨了见识,也体检了这些富家子弟奢侈的一顿饭。

她并不觉着有趣。

“你是不是觉着,我们是纨绔子弟?”陈磊突然开口,问的是宁奕殊。

宁奕殊愣了愣:“你为什么觉着,我会这么觉着?”

陈磊说:“因为从你目光里,我看到了不屑一顾。”

260我吵架是为了爽

宁奕殊微微一笑:“我没觉着那样呀,我反倒觉着,你们过得这么纸醉金迷,还能成就自己一番事业,挺让人佩服的。”

一般富家子弟多纨绔。

上辈子,宁奕殊见多了沉沦欲海,丑闻不断的富家子弟。

今天突然来几个事业有成的,挺新鲜。

陈磊眼睛一眯:“我怎么觉着,您心里想的,跟嘴里说的不一样?”

“陈先生觉着我表里不一?那肯定是您对我不太了解。”

宁奕殊又笑了笑:“我反倒觉着陈先生,一副自以为看透人心的样子,挺有趣的。”

“你瞧,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噗!”丁鹤先笑出声。

对面默默吃饭的穆文博,手上也一顿,嘴角勾了勾。

顾箬冷冷吐两个字:“活该!”

陈磊就没按好心。

陈磊这边,呵呵一笑:“有趣!”

他见宁奕殊上一道菜,惊叹一声,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陈磊就想逗一逗,引宁奕殊出个丑。

结果被对方,笑嘻嘻将一军。

这新上任的宁总,也不是个善茬。

试探结束,陈磊终于消停,安静吃饭。

…………

吃完饭,陈磊和丁鹤约着去天上人间玩。

顾箬不去,嫌闹。

不过今天宁奕殊考试完,确实应该放松一下。

她拽着宁奕殊,却楼下要了个大包,准备吼一吼,开心一下。

顾箬惦记着宁奕殊安保公司的事情,非要拉穆文博。

穆文博犹豫一下,没拒绝。

趁着穆文博去卫生间的时候,宁奕殊悄悄问:“表姐,陈磊和丁鹤,干嘛的?”

能跟顾箬和那个穆文博玩的,应该都是有事业的。

顾箬说:“陈磊是陈家的钱袋子,从小脑袋就活络,就是为人阴森森。”

“丁鹤没什么本事,他爹是陈磊老子的警卫参谋长,他也子承父业,跟着陈磊瞎混。”

“哦。”不感兴趣。

宁奕殊开始翻歌单。

别的她也不会,就选了邓丽君的歌。

穆文博三回来时,宁奕殊正吼着呢:“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想我会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

包间的五彩灯光,打在宁奕殊身上,迷离又明艳。

穆文博目光扫了一眼,放在顾箬身上。

顾箬正给宁奕殊打节拍呢,高兴的手舞足蹈,一个温软甜腻的歌曲,硬是让她伴舞成了迪斯科。

穆文博勾起嘴角,目光又沉了几分。

…………

吃完饭已经是十点多,又不知不觉,唱了两个小时的歌。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顾箬要跟宁奕殊去四合院住。

两个人站在金碧辉煌大厅里,等陈永清去开车。

穆文博不远不近站着,似乎在等车,又似乎在守护着她们。

“呦,这不是那个作弊的考生吗?”

远远的,就出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宁奕殊本来在顾箬面前,总觉着自己是个女配。

这个声音一出现,她心里定了。

女主,自己妥妥的女主!

女主定律:去哪哪有人找事。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无巧不成书!

宁奕殊抬起头,跟沈茜萍对视。

沈茜萍今天算计宁奕殊一把,跟朋友出来玩,一直都没回家呢。

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了宁奕殊。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情敌相见,血溅当场!

沈茜萍大声说:“你不是作弊被巡考抓住了吗?怎么还有心情跑这来娱乐?”

“谁呀这是?”沈茜萍身边一身名牌的女伴,小声问。

沈茜萍说:“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那个小地方来,缠着秦朗哥不放的人!”

女伴当即不屑:“我去,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也比长你那样好看!”顾箬来气。

女伴这才看见,宁奕殊身边站着顾箬。

顾箬谁不认识?

女伴当即不吭声,一秒变鹌鹑。

沈茜萍却不怕:“顾箬姐,你护着她什么好处,就因为她是你表妹?”

“我告诉你,你这个表妹品行不行的,今天考试作弊被抓了,也不嫌丢人!”

顾箬没听说有这回事。

她问宁奕殊:“作弊,作什么弊?”

沈茜萍抢先答了:“你不知道?这么丢人的事情,她肯定不跟你说。”

“某些人品行不端,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报考军医大的研究生。”

“自己也不掂量掂量,军医大的学生,自己都不一定考上呢。”

“一个大西北普通的医科大,也妄想进J城,做一名军医!”

“我的天呢,现在的小姑娘,可真是敢想敢干,不知道天高地厚!”

大厅里,有人离开,有人进来。

沈茜萍站在哪里,故意说的很大声。

有钱人,也爱看热闹。

听到这里闹事,虽然不凑近,但也都在角落里竖着耳朵听。

宁奕殊觉着好笑,并且真笑出了声。

沈茜萍来气:“你还有脸笑?”

宁奕殊笑够了,才正色道:“沈茜萍同志,你有这个闲工夫在这里污蔑我,倒不如赶紧回家瞧瞧,你妈还好吗?”

“我妈?你什么意思?”沈茜萍怒道。

怎么跟她妈妈扯一块去了?

宁奕殊说:“我没作弊,是有人陷害的,教育局局长都亲自给我道歉了!”

“至于公开道歉的信,明天就张贴在学校大门口,公示一周,谁想看都可以去。”

“还有陷害我的人,怎么陷害的,为什么陷害,上面都有!”

“沈茜萍,我不想给你多废口舌,你想知道具体情况,回家问你妈!”

证据,她给杨红学校也寄了一份。

杨红现在能不能回家,还两说呢!

沈茜萍不相信:“你胡说八道!”

女伴拽她袖子:“萍萍,要不你先回家看看吧,我觉着跟她吵架,你不一定能赢。”

沈茜萍那个气呦。

但是女伴说的是事实。

沈茜萍一向没有急智,吵架从来没赢过。

但是这么多人,她不放个狠话走,多丢人。

于是沈茜萍指着宁奕殊鼻子:“大庭广众的,我是个体面人,不跟你吵吵!”

女伴也赶紧帮腔:“就是,让人家看了笑话,你吵架赢了,也没啥意思!”

“谁说吵架必须赢,我吵架就是为了爽!”宁弈殊一瞪眼,口出金言。

261秦连长深夜来访

沈茜萍被宁奕殊噎的心里难受。

在女伴的劝阻下,恨恨的回家。

结果到了家里,灯都关着,静的吓人。

“妈妈?妈妈?”沈茜萍打开客厅的灯,屋里一下亮堂起来,却看不见杨红。

她摸到杨红夫妻的卧室,一推,门开了。

卧室也是一片黑暗,但是沈茜萍看到床头坐着人。

她心里一惊,一下拍开墙上的开关。

杨红披头散发,眼睛肿成灯泡,脸色苍白,神情呆滞。

沈茜萍傻了:“妈,你怎么了?”

“萍萍回来了呀?”杨红擦了下眼角:“去睡吧。”

“妈,你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今天我碰见宁奕殊了,她说你出事了!”

“你告诉我,是不是她捣鬼,让你吃苦头了?”

宁奕殊说的竟然是真的,沈茜萍心里七上八下。

杨红中午就回家了。

现在闺女一问,她难受的要死:“萍萍,那个宁奕殊可真是本事,竟然派人跟踪我!”

“她还有我和教育局同学谈话的录音,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她给录上了!”

“今天我同学去考场搞她,小姑娘不吭不响打电话,直接找韩军长。”

“我同学被停职调查,打电话骂我,我们学校也收到了证据,把我也跟停职了!”

这还是看在沈东升的面子上,只是暂时停职。

但是同事们都知道了。

杨红一向高傲好强,自持丈夫是领导干部,眼高于顶,只跟比她好的人玩。

现在学校里,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

杨红真是没脸见人了。

沈茜萍也气哭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就被对方把谈话给录音了?”

她不关心杨红被停职,只抱怨对方做事有纰漏。

杨红也不想这样。

她说:“你别哭了,我已经给你爸爸打过电话,他明天就能回来了,你别着急,咱一定饶不了那个宁什么殊!”

“爸爸回来有什么用?秦朗哥已经把她给公开了,顾箬还带她出来结交朋友,她翅膀要硬起来了!”

“早知道,就不给你说,我自己想办法!”

沈茜萍嫌杨红没本事,一跺脚,气的回屋了。

宁奕殊,等着瞧!

…………

顾箬喝的有点微醺,非要跟宁奕殊去她的小四合院。

去就去吧,反正给她留着房呢。

宁奕殊是做顾箬车来的,顾箬喝醉了,没人开车。

她给陈永清联系,让来接自己,

陈永清很快到了地方,顾箬把车钥匙扔给穆文博,跟着宁奕殊就走了。

四合院里亮着灯,王晓琴早接到通知,备好了醒酒汤。

这一天,宁奕殊也累的不行。

她将顾箬扔给王晓琴照顾,自己回屋擦浴缸放水。

刷牙洗脸的功夫,浴缸的水放好了。

顾箬冲国外,给宁奕殊带了那种精油浴球,她直接放进去一颗。

浴球在水底翻滚,散发出令人舒缓的清香。

宁奕殊脱衣服,坐进浴缸,热气顿时把她全身包裹,别提多舒服。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想我会在哪里……”宁奕殊又开心的哼起歌来。

白天的时候,天空就有些阴沉。

此时,外面的天空开始飘起雪花,摇摇曳曳,在路灯下飞舞。

泡的满头大汗的宁奕殊,并不知道外面的美景。

她在浴缸里,都差点睡着了,还是打瞌睡时,头不小心碰到了浴缸,才一下清醒。

宁奕殊睁开眼睛,抬胳膊一看,手都泡皱了。

她赶紧撕下面膜,起身迅速擦赶紧身体,穿上睡袍拉开门就回卧室。

“我去!”

秦朗搂着花花,半卧在床上,都睡着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

宁奕殊确定自己没听到动静。

她悄悄走过去。

花花睁开眼睛,一瞧是她,尾巴随便摇两下,又耷拉下去接着睡。

秦朗似乎很疲惫,下巴的胡茬都冒了出来,刚毅的下巴,微动的喉结,半卧床榻,当真是性感的很。

宁奕殊咽口水,伸手摸了下对方的胡茬。

扎手。

秦朗被她这么一闹,一下子惊醒,猛的坐起来。

一抬头,有点傻眼。

刚出浴的宁奕殊,头发湿漉漉披散在脑后,脸蛋白里透红,粉嫩粉嫩,小嘴润润的勾起来。

再往下,秦朗就不敢瞧了。

因为宁奕殊睡袍太大,没有盖严实,有点晃眼。

纵然亲过好多次,秦朗还是不好意思。

他咳一声,别过目光。

宁奕殊却直接钻进他怀里,找了让自己特别舒服的姿势。

一股淡淡的香味,扑进秦朗的鼻子,让他有点血脉喷张。

他的双手悬空,不敢抱,怕忍不住。

宁奕殊直接将他胳膊往自己腰上一放,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个……”什么时候过来的呢?

“你进去泡澡的时候,我就来了。”

“哦,爬墙头进来的。”

秦朗想了想,最后又补了那么一句。

宁奕殊“噗”一声笑了:“我自己住,你直接从大门进来就是,有没人敢拦你!”

“顾表姐在!”

“……”好吧,这是个好理由。

宁奕殊想起一件事,凑近秦朗的脸,问:“中午你怎么没等我,自己回去了?”

秦朗脸色一凝,目光变的深沉。

他终于肯低下头,看宁奕殊的眼睛。

宁奕殊眼睛闪着光芒,清澈透亮,不带一丝杂质。

秦朗低声说道:“你受委屈了!”

他这么说,就表示知道中午宁奕殊被人污蔑的事情。

宁奕殊又问一句:“你为什么不进去帮我?”

“因为我瞧见小李进去了,知道你不会有事。我去做别的事情,釜底抽薪!”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遭受不公。”

“放心,我不会给她机会再为难你的!”

秦朗搂紧了宁奕殊,心里愧疚难当。

宁奕殊就知道,秦朗不会让自己失望。

她笑了:“表姐说,你这种性格的人,其实相处起来很累,我会因为你而遭受不责难。”

“即便你最后帮我讨回场子,责难也已经发生,弥补不了什么!”

秦朗瞳孔一缩,紧张的看着宁奕殊。

宁奕殊接着说:“但是我不同意,因为我打第一次看见你,你总是在帮我。”

“若说麻烦,我带给你的麻烦,比你给我的要多!”

“别的女人觊觎你,说明我看重的男人有魅力,我若是害怕那点责难,怎么有本事守住我的男人。”

262沈东升

又是和谐的相处时间。

秦朗来的时候提心吊胆,走的时候神采奕奕。

他打开窗户,一股夹着雪花的凉风,吹进卧室。

他怕宁奕殊着凉,赶紧跳出去,转身就要关窗户。

宁奕殊披着毛毯,抓住了他的领子:“男人,雪花和亲吻,最配呦!”

她嘴唇,直接压了下去。

秦朗:“……”

嘿嘿嘿。

“谁在那!”

一声大喊,惊动了这对小鸳鸯。

宁奕殊赶紧松手,迅速关窗,拉上窗帘。

秦朗一个箭步蹿到墙头,“嗖”一声没影了。

陈永清手电筒照了半天,也没发现异样。

他揉了揉眼睛:“奇怪,看花眼了吗?”

算了,着急上厕所。

陈永清捂着肚子,往厕所跑。

宁奕殊蒙着被子,听了半天院里的动静。

还好,还好。

嘿嘿。

…………

第二天一早,陈永清带着人,给墙头安装铁丝网。

宁奕殊问:“你们干嘛呢?”

陈永清说:“宁总,昨天晚上有野猫从墙头翻进来,我们加一层铁丝网,挡野猫。”

“……”呵呵,你们加三层铁丝网,也挡不住特种兵呀。

宁弈殊没多话,随他们整,自己反身进屋吃饭,顾箬已经坐在桌前吃早餐了。

下了半夜的雪,外面也没有买油条包子的。

是王晓琴早早起来,熬了小米海参养生粥,又煎了几张鸡蛋饼。

小菜是配的萝卜干,清脆可口。

宁奕殊坐下,给自己舀碗粥,还没喝,对面拿着大哥大打电话的顾箬,突然一拍桌子:“我艹!”

宁奕殊吓的勺子都掉到碗里头。

怎么了这是?

直接爆粗口。

顾箬冲她摆摆手,对着电话吼:“你让人转告陈磊那个王八羔子,别跟我扯没用的,吃相太难看,小心噎死!”

宁奕殊:“……”

昨天那个陈磊,确实给她印象阴恻恻的,不是太好。

顾箬那边打完电话,给宁奕殊解释:“以后碰到陈家的人,离远点!”

“怎么了?”宁奕殊不太了解京里的事儿。

顾箬气:“陈军长铁铮铮一个汉子,可惜不会教孩子,太溺爱,给养歪了。”

“他过世后,老战友们没少帮忙照顾那些兔崽子们,但是兔崽子养不熟,胃口大。”

“大家窝里都一摊呢,也不可能为了他们,饿自己孩子不是?”

“结果这就结了仇了,小兔崽子们觉着陈军长留下的东西,都被照顾他们的几家给贪污了。”

“老穆混的好,那是他资本家出身的外公一家带来资金了;我特么混成今天这样,你知道吃过多少苦吗?”

“结果陈家那几个混账玩意,认准我们贪陈军长好处了,处处跟我和老穆对着干。”

宁奕殊问了:“那你们昨天,怎么还邀请陈磊?”

“都是一个圈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不撕破脸,见面还是笑哈哈。”

顾箬心烦:“算了,你吃饭吧。我就说陈磊昨天那么好,原来早动手脚,让海关扣了我一大批货!”

艾琳一早就来接顾箬,她急匆匆出门忙自己的事情了。

宁奕殊慢慢吃完早饭,让陈永清带着自己,先去军医大溜一圈。

看到校门口的宣传栏,已经贴上了昨天考场处理结果。

她放了心,去陆军大院接王佳人。

昨天跟对方约好,今天陪她逛商场的。

…………

沈东升,市里纪检高官,从一个农村小伙子,一路爬到这个位置,可以说春风得意。

他是最年轻的领导干部,也是市长姚培谦身边的红人。

按说这样一个人,应该没有什么烦恼。

但是今天,他从下了飞机上了回家的车,就紧紧皱着眉头。

来接他的亲信,还在小心隐隐汇报:“杨老师的处理结果,就是这样。”

“学校方面通知我的时候,说您回来,他们再派人过来商量具体怎么处理。”

“还有其它事情吗?”沈东升疲惫不敢。

这才离开家几天,两个蠢货又给他惹篓子。

亲信顿了顿,又说:“小雅那边没什么事,不过有个生意没谈下来,想找你帮忙!”

小雅,是沈东升包养的二奶。

沈东升:“……”

一个个都不省心,不是捅娄子,就是贪他的权。

亲信瞅着他脸色,问:“咱是先回家,还是先去找小雅?”

“先回家!”先把家事解决了。

…………

杨红就盼着沈东升回来呢。

他一进门,杨红就迫不及待迎上去:“老沈,你可回来了。”

沈东升在外经营的形象,就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他心里再憋火,也得忍。

沈东升放下公文包,关上家门,才叹气:“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爸,是宁奕殊那个贱人,是她害的!”

“韩阿姨明明默许我和秦朗的事情了,结果宁奕殊不吭不响撬我墙角,还害我妈!”

沈茜萍从卧室里冲出来,咋咋呼呼给沈东升告状。

其实昨天杨红电话里,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今天下属也把事情具体经过,给沈东升说了一遍。

沈东升心里有谱,他就是在确定一遍。

现在见沈茜萍二十好几的人,没一点脑子,他有点来气。

“萍萍,你什么身份?至于为了一个男人,三番五次不顾体面的去跟人发生冲突吗?”

沈茜萍委屈:“但是爸爸,不是你和妈给我说,当韩家孙媳妇一辈子都享福,还能帮你们更上一层楼吗?”

“……”沈东升都气乐了。

“萍萍呀,让你做韩家孙媳妇,那是因为韩家比咱们家有权利!”

“但是现在,做不了人家孙媳妇了,你就不能退出的体面呢,让韩玉华对你有愧疚之心,用其它方式弥补一下咱们的损失吗?”

沈茜萍没听懂:“还有其它弥补方式?”

沈东升:“……”

他真怀疑,当初从医院报错孩子了。

“你别动那脑子了,本来就生锈,再给烧坏了!”

“你瞧你们办的这事,污蔑人之前,就不能行动小心点,竟然被人抓住把柄反将一军!”

“这事我会处理好的,只是以后你别往韩玉华跟前凑了。”

“那怎么行,咱好不容易攀上的关系!”杨红都不同意这么干。

不气不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沈东升可算知道沈茜萍为什么这么蠢了。

所以娶老婆,不能只看脸。

263盯梢

杨红又说:“老沈,萍萍的事,你可得上点心。还有这次我们被人欺侮,你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肯定不能算,打狗还需看主人,那个小丫头片子太猖狂,一点情面都不给我留。”

自己婆娘蠢是自家的事情。

对方啪啪打脸,闹的人尽皆知,让沈东升跟着丢脸,这就太过分了。

但是宁奕殊背后有顾家和韩家,他不会像杨红那般没有脑子,直接硬碰硬。

仕途沉浮二三十年,沈东升最知道什么叫隔山打牛,釜底抽薪。

安抚完杨红,沈东升就要走。

“你不在家吃饭?”

“嗯,单位还有个会。这两天你带着萍萍去美容院放松一下,不要待家里愁眉苦脸的。”

“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肯定回。”

杨红放了心,将沈东升依依不舍送到门口。

沈东升下了楼,松口气,疾步走到院外还在等他的轿车上。

“去小雅那。”

亲信直接把车开到东城一处私人别墅区的一栋房子。

沈东升戴上墨镜,左右看了看,才开门进去。

屋里暖气十足,带着一股甜香。

一个穿这黑色真丝透明睡衣的女人,在沈东升进屋的那一刻,就扑了上来,两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亲爱的,想没想我?”

问着话,女人的手也不老实,手指头顺着沈东升的胸口,一点点向下,最后停在他的腹部。

对方勾住了沈东升的皮带扣,两个高高的山峰,贴的越发的紧。

沈东升呼吸紧促,拦腰就把对方抱起来,扔到了旁边的大理石桌子上。

为了注重隐私,保姆都是钟点工,按时上下班。

这个时候,别墅里只有这两个惹火的人,并没有第三者。

屋里一瞬间,发出的声音有点不堪入耳。

过了很久,才消停下去。

沈东升穿上裤子,挪到了沙发,点燃一跟香烟。

大理石桌上,摊成一团的女人,就是小雅。

她是一个大老板送给沈东升的小玩意。

不过这个小玩意,不只是漂亮,还善解人意,沈东升就直接将其包了下来。

小雅喘够气,才重新套上睡衣,从桌子上爬下来。

她倒了两杯红酒,挨着沈东升坐下,手指在对方胸前画圈圈,很乖巧的没有主动说话。

沈东升饮了口酒,问:“什么生意,那么着急?”

小雅这才笑起来:“哎呀,说的人家跟你睡,就是为了谈生意一样。”

虽然事实如此,不过小雅这么说,还是让沈东升心里舒服。

他捏了捏小雅的胸,说:“说吧,别整的自己跟良家妇女似的。”

“讨厌!”

小雅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很快把自己的事情给说了。

当初沈东升想把小雅给弄进一个清闲的机关单位的。

但是小雅嫌太闷,不进。

她给沈东升要钱,开了一家美容养生馆,生意不错,现在市内已经好几家连锁了。

这一次她相中一块地,想打造一个人工温泉SPA休养中心。

但是那块地,早就被人买下来。

小雅找人谈了几次,价格都没谈拢。

“偏偏你不在家,我也没个可以依靠的人,可被人家好好一顿欺侮呢。”

沈东升眉头一挑:“怎么欺侮的?”

小雅说:“您就别开玩笑了,对了,你家里的事情,知道了吧?”

沈东升脸一沉。

小雅赶紧说:“我可没打听你家里的事儿,是我一个客户来消费的时候,说起来的。”

“她说你家萍萍想高攀韩家,结果人家孙子自己找女朋友了,闹了个大红脸。”

“你太太为了给萍萍出气,出了昏招,被人家反将一军,还把工作给整丢了。”

“她们是我客户,我也不能拦着人家不说对不对。”

沈东升情绪更不好了。

杨红是他的太太,被学校给停职,竟然成了别人的茶余饭后。

“哎呀,你别黑着一张脸,好吓人的。”

“我给你说,我要买的这块地,背后老板的地位,可不比韩家低。”

“你们官场的事情,我也不懂。”

“不过我觉着,谁要仗势欺人欺负我,我一定找个比对方更厉害的靠山!”

这话倒是说沈东升心坎上了。

他低头亲了小雅一下,问:“你要买的是哪儿块地,背后老板是谁?”

小雅高兴的说:“就东山那块,依山傍水,开养生会所最好了。”

“老板我打听了,姓陈!”

“陈?那个陈?”沈东升坐起来。

小雅点头。

沈东升激动了。

陈家虽然从陈军长去世后,军中再无势力。

但是现在主攻经济发展,上面接连裁减部队,其实军人日子不好过。

陈家从政从商,混的照样风生水起。

从政的陈家大伯,已经是隔壁省的省高官;从商的陈磊,也是异军突起。

沈东升心里打起了算盘。

小雅眼睛挑了挑,又笑:“听说小陈老板才三十不到,英年才俊,多少姑娘都扑着过去呢。”

“怎么,你想跟他?”沈东升似笑非笑。

小雅一扭身子:“你这个傻子,人家可就认你一个,你要是心里有人,想把我送出去,我可跟你没完!”

“我想的是,萍萍多好的条件,韩家那孙子眼睛瞎,可是小陈老板万一喜欢呢?”

沈东升将小雅推开:“萍萍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不用你操心!”

小雅当即不吭声了,低眉顺眼,乖乖倚在沈东升怀里。

…………

“报告连长,我回来了!”唐豆来报道。

秦朗点点头,把手里枪支组装好,递交给身边的战士。

他带着唐豆,走到室外:“事情办的怎么样?”

“那家人我找到了,很配合,说一定要讨回公道。”

“还有那个沈东升,养了个情妇在外头,我瞧着今天帮他情妇谈生意去了。”

秦朗问:“什么生意?”

唐豆擅长搞侦查,沈东升那点事,不够他打听的。

秦朗听后,心里转了几转。

陈家他知道,脑回路清奇,就盯着穆家和顾家打。

韩家因为跟陈军长不熟,也没有挡对方的路,倒是跟陈家不咸不淡的。

而沈东升,汲汲营营,最善钻营。

因为宁奕殊,他怕是得不到韩家的支持了,肯定需要另外找个事山头。

怎么他命就那么好,陈磊这个节骨眼,跟沈东升情妇扯上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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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父母靠不住,沈茜萍决定单干

“陈总,沈东升又来了。”下属给陈磊汇报。

陈磊正在办公室跟丁鹤打洞球,他想都没想就顺:“不见!”

下属犹豫一下,说:“对方毕竟是市里的三把手。”

“怎么,你想跳槽,跟三把手干?”陈磊脸一拉。

一个没有背景的三把手,含金量还不如背后关系错综复杂的三代。

下属立刻知道自己犯蠢,赶紧撤。

丁鹤好奇:“那快地你都拿到手几年,也没见开发,既然有人要租,为什么还推三阻四的?”

留在手里过年吗?

陈磊眯起一只眼睛,对准洞口,准备无误的射进一个球之后,才说:“讨厌贪官污吏!”

丁鹤:“……”

说的自己像个好人。

“陈总,东进集团顾董的电话,您要接吗?”下属又进来。

陈磊扔了球杆:“接进来!”

电话被秘书接进办公室,陈磊抓起话筒。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国骂。

顾箬骂痛快了,都不等陈磊回答,立马挂了电话。

陈磊:“……”

疯女人!

顾箬骂的声音特别大,丁鹤也听的清楚。

他哈哈笑起来:“陈磊,你就是欠!”

顾箬的货正常渠道,手续齐全,陈磊每次都要整点没用的。

陈磊冷冷一笑:“老子不给他们整点波折,全特么以为陈家没人了!”

“仇人就得有点仇人的样,陈家不好,谁也别想好,我就是这么个真小人!”

丁鹤:“……”

明白了。

怪不得不待见沈东升。

因为对方一边在众人面前装的像个模范丈夫,一边跟情妇苟且,是个伪君子。

陈磊觉着丢了反派的脸。

而且沈东升那个情妇,想利用跟陈磊的结识,加大她上岸的筹码。

明着说,陈磊说不定还欣赏她的勇气,借根枝条靠一靠。

但是对方拐弯抹角,不是个爽快人!

陈磊不喜欢。

说起沈东升,丁鹤想起一件事:“哎,沈东升的情妇不爽快,但是沈东升女儿得劲呀。”

“她和她妈整了一出闹剧,没打成顾家,反丢了自己的脸,整个圈里都当笑话给传遍了。”

“那天在金碧辉煌,咱俩走后,沈茜萍来了,跟宁奕殊正面刚,又输了,你说她是不是傻?”

“傻的挺可爱,查查她的行踪,找个机会认识认识!”陈磊微微一笑。

都是圈里人,不过陈磊属于圈中心,沈茜萍刚摸到圈,两个人互相知道,但没有交集。

丁鹤懵了:“我去,你要干嘛?”

“秦朗都有对象了,我也该找撒撒网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个朋友,他得自己找,可不能让那个小雅送。

别人送的,不如自己追的。

…………

沈东升在陈磊那碰壁,在杨红面前夸下的海口,没办法立刻实现。

沈茜萍心急,对作弊事件的公示,就在学校门口贴着。

好多认识的人打电话,拐弯抹角问她情况。

她现在就想赶紧找个机会,让自己重新扬眉吐气。

结果沈东升,说什么要好好布局。

有什么可布局的,一个小地方来的女人,就算有秦朗撑腰,但是韩阿姨不喜欢呀。

论家事,宁奕殊有顾家不假,但那是外家,顾远征和顾峰不掌实权,还能怎么着市里的三把手?

现在的时代,早不是六零七零年部队吃香的时候了。

谁输谁赢,不一定呢!

“爸爸靠不住,你也靠不住,我靠我自己!”沈茜萍如此对杨红说。

然后杨红没拦住,沈茜萍去找她的小伙伴了。

小伙伴们你一言我一语,给沈茜萍出主意。

“找人划花那小狐狸的脸!”

“找个鸭子,睡了她!”

“找什么鸭子,直接找几个流氓,小胡同里一堵啥事都干完了!”

沈茜萍听的脸上只冒黑线:“还有没有正经点的主意?”

能跟她玩一块的,都是家里有点钱却不好好上学,吃喝玩乐在行,但是书读不多的人。

这样的女孩,能有什么见识。

给沈茜萍出的主意,全是从言情里看到的。

几个女孩见沈茜萍不满意,互相看了眼,都有点没辙。

坐对面的那个短发女孩,不屑的说:“干坏事还要怎么正经,管用就行呗。”

“不是那个正经,你们好歹出个靠谱的主意吧?那个宁奕殊出入有保镖,找流氓管屁用!”沈茜萍为小伙伴的智商发愁。

她不笨呀,怎么就交了这些个愚蠢的朋友。

被沈茜萍归为愚蠢朋友的短发女孩,又说:“那就找她保镖不跟着的时候下手。”

“或者,找个她不防备的熟人!”

沈茜萍眼睛一亮:“这个主意行。”

可是找谁呢?

宁奕殊在京城,就认识秦朗和顾箬。

沈茜萍想来想去,想到了王雨柔身上。

王雨柔性格内向,平时不爱说话,走路都低着头溜墙角跟,以前大院调皮的孩子,都欺侮她。

受了欺侮,王雨柔也不给家里人说。

后来那些小孩又欺侮的时候,正好被顾箬瞅见,狠狠揍了对方一顿,这才消停。

沈茜萍觉着,如果自己家里突然来个比自己受宠的,她肯定不喜欢。

顾家如今对宁奕殊,看的跟眼珠子一样。

王雨柔寄居顾家多年,也没被这么疼爱过,心里肯定不舒服。

沈茜萍说干就干,带着几个小伙伴就去王雨柔的中专拦截。

元旦放假。

今天二十九号,本市的学生下午开完元旦晚会,就收拾东西回家。

王雨柔因为家庭原因,成绩下降,没考上好大学也不肯复读,而是选择了包分配的师范类大专。

她上的这个大专,学校管理不如正儿八经的大学自由,什么都跟高中一样。

就连下午以班级为单位,开元旦晚会,也跟高中一样。

他们不知道大学的自由和幸福,也就不觉着现在的制度苦。

开完元旦晚会,教室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喷花、彩纸,瓜子皮。

王雨柔和一个同学留下做值日。

“雨柔,我男朋友等我回家,剩下的你打扫吧?”那个同学要走。

王雨柔点点头:“那你先走吧,我来打扫。”

同学高兴,刚上包包就往外走,刚到门口,她就被沈茜萍的人拽住:“这里是中90吗?”

“你们找谁?”对方来势汹汹,同学有点害怕。

沈茜萍从后面跟上来:“王雨柔是你们班的吗?”

“在里面!”学校常有打架的,同学明哲保身,瞬间把王雨柔出卖了。

反正王雨柔不生气,挺多挨一顿打。

265这口气不能算!

“萍萍姐,你找我什么事?”

正拖地的王雨柔,看见沈茜萍带着一群人进教室,吓一跳。

沈茜萍一个眼色,小伙伴们立刻将教室门和窗户全拉上,这样外面的人就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王雨柔一看架势不对,害怕了:“你们……想干什么?”

“雨柔,我对你好,还给你汽水喝,对不对?”沈茜萍笑着说。

王雨柔不敢吭声。

那汽水,一给就是一提,让她拿回家全家分享。

她觉着不对劲,自己偷偷喝了两口,结果拉了一早上的肚子。

王雨柔就直接给宁奕殊说了,对方没喝,安安稳稳考完试。

沈茜萍说:“我对你多好,你却不知道分享给顾家的两个表姐好,你说你是不是自私?”

王雨柔:“……”

“雨柔妹妹,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想请你明天参加我朋友的party。”沈茜萍笑说。

王雨柔有点不明白:“萍萍姐,我这人最笨,也不会玩,能不去吗?”

沈茜萍脸一拉,上前就勾住了王雨柔的肩膀:“不行,不会玩坐那里凑数也行!”

“还有,你把顾家那个新来的表姐也叫上,让她见识见识J城上流社会的人怎么玩。”

“顾箬就算了,我们玩的都是她剩下的,估计也不会来,你就不要给她说了!”

王雨柔总算明白,这是沈茜萍没死心,想找宁奕殊的茬。

她默了默,说:“萍萍姐,你觉着宁表姐因为作弊的事儿,会跟你玩吗?”

“啪!”

沈茜萍一巴掌抽在王雨柔脸上。

这巴掌用足了劲儿,因为她讨厌别人提作弊那档子事儿。

“你是不是嘲笑我呢?觉着我无能,被她给整了,让整个儿圈里的人笑话?”

王雨柔被打懵了,又羞又怕:“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茜萍觉着,对方就是那个意思。

“你可真会装,表面老实,其实心里黑的很,敢暗里拿话讽刺我!”

沈茜萍冲小伙伴们说:“你们排队,一人给她一脚,打到她同意为止。”

她的小伙伴们,真的上前,一人给了王雨柔一脚,踢的还是看不到的地方。

王雨柔痛的直掉眼泪,嘴里喊着:“别踢了,别踢了!”

“那你要不要把宁奕殊哄到我聚会上去?”参加聚会,宁奕殊肯定不带保镖进屋。

只要进了屋,沈茜萍保证宁奕殊有来无回。

…………

王雨柔回到家的时候,宁奕殊也在顾家,正跟王佳人一起做腊肠呢。

现在还是绞肉馅阶段。

两个人站在绞肉机前,一个往里放肉,一个往外扒馅,配合默契。

“姑妈,宁表姐。”王雨柔立在门口的暗影里,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王佳人回头瞅一眼,正好绞肉机往外出馅,她赶紧继续扒拉,头也没回:“雨柔,厨房里有给你留的饺子,让老郑给你热一热。”

“不用了,元旦晚会上吃的零食太多,有点积食。”王雨柔垂着头,从旁边往楼上溜。

宁奕殊把一块肉扔进绞肉机,抬头正准备给王雨柔打招呼,发现王雨柔弓着腰,走路姿势不对。

“雨柔,你怎么了?”宁奕殊顺口问了一句。

王雨柔脚步一顿,赶紧说:“坏事了,肚子疼。”

“哦。”宁奕殊月事也疼,非常理解这种感受,就没有多问。

倒是王佳人说一句:“每次都疼,止疼药在拐角抽屉里,自己拿去。”

“嗯!”王雨柔继续往楼上走。

宁奕殊望着王雨柔背影,眯了眯眼睛。

肚子疼那么厉害吗,走路都直不起腰。

宁奕殊和王佳人将肉馅绞完,接下来就是郑大姐的事儿了。

王佳人还能帮上忙,宁奕殊是全都不会了。

她去厨房,用生姜和红糖,给王雨柔熬了一碗红糖姜茶端上去。

不通则痛,吃止疼片只管一会的用。

王雨柔在外面待了很久,全身带着寒气,估计痛的更厉害。

宁奕殊学的也不是中医,只能熬点姜茶,让对方暖一暖舒服点。

她来到王雨柔门前,敲敲门:“雨柔,给你熬了点红糖水,喝点?”

“不要进来!”王雨柔声音有点着急。

宁奕殊一顿,手下意识就推开门。

门没有上锁。

王雨柔正在换衣服,刚套上秋衣还没拉严实,肋巴骨青紫一片,宁奕殊看了个清楚。

宁奕殊脸一沉:“你不是月事?”

“是!”王雨柔迅速拉上衣服,咬紧牙齿。

宁奕殊将手里的红糖水放到桌子上,走到王雨柔面前:“那你肋巴骨那的青紫是怎么回事?”

“你看错了!”王雨柔死不承认。

宁奕殊冷笑一声,伸手就按下去。

“哎呦!”王雨柔惨叫一声,脸煞白。

宁奕殊赶紧收手,急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跟人打架?”

顾箬说过,王雨柔老实,没少让同班同学欺侮。

但是她不承认,顾箬都不知道找谁出气。

“你老实给我说,到底谁打的?”宁奕殊护短,见不得自己人受欺侮。

这几天跟王雨柔相处挺好,忍不住拿对方当宁可欣疼。

现在对方挨打,宁弈殊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王雨柔眼泪含泪:“宁表姐,真没人,是我不小心撞的。”

宁奕殊冷笑:“我是学医的,你那伤口颜色,明显是被人多次踢伤,撞一下根本不是那样的。”

“你怕什么,顾家又不是一般人家,顾箬表姐不在,我也能给你撑腰!”

“是不是你们同学又欺侮你了?”

“不是同学。”王雨柔声音跟蚊子一样。

宁奕殊一愣,不是同学,那是谁?

王雨柔三点一线,顾箬说她除了同学,都没什么朋友。

宁奕殊心里一动:“是不是沈茜萍?”

沈茜萍还通过王雨柔,给她送下药的汽水呢。

也不知道对方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明显不能实现的陷害,还做!

有病!

王雨柔垂头,避开宁奕殊目光。

答案不言而喻。

宁奕殊生气了:“她打你干什么?总有个理由吧?”

“没……你别问了,跟你没关系!”王雨柔有点急。

宁奕殊明白了:“那就是跟我有关系,那我更不能不管了。她打你,就是给我看呢!”

“我如果置之不理,那还是人吗?”

“你说,全说出来,这口气咱不能这么算了!”

266喂,妖妖灵吗?

“萍萍,你说那个王雨柔,会把小妖精给喊来吗?”

“就是,她的话能信吗?”

沈茜萍的小伙伴,有点担心。

沈茜萍很自信:“王雨柔就是一个胆小鬼,怕事,肯定能喊来。”

她看好人不准,但是看小白莲,一看一个准。

王雨柔爹妈在的时候,也是家里的小公主,心高气傲。

突然家道中落,被扔到了顾家,姑妈成天排练不着家,表姐商场沉浮,更是忙的不见人影。

顾家两个男人,跟她没有血缘亲情,也不会照顾人,导致王雨柔被大院里小孩欺侮都没人出头。

王雨柔心里会没想法?

再说了,沈茜萍手握王雨柔的秘密,对方如果还想让顾家供养,就得乖乖跟她站一条线!

几个人站在金碧辉煌一间包间,小声嘀咕。

现在是晚上九点,正是上客人的时候。

有人认识沈茜萍她们,打了声招呼:“萍萍,一起去舞池那里?”

“不去,我们定包间了。”

“那凑一块?”

“你怎么那么烦人呢,这是我朋友的,不是我的,走吧走吧!”沈茜萍翻了个白眼。

那人又说笑两句,就走了。

沈茜萍不耐烦的朝门口方向看:“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同伴朝门口招手。

进来的不是王雨柔,而是吹着泡泡堂的短发女孩,领着六个流里流气的人。

本会所只进熟人,不接生面孔。

但是短发女孩是金碧辉煌的常客,爹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报的又是沈茜萍的名,门卫见是熟人带的,就放人进来了。

毕竟是娱乐场所,来者皆是客。

规矩是为了保平安,但是不拒绝消费的客人,只要出事能找到头,就没什么大碍。

沈茜萍见人来了,转身进包间坐下。

短发女孩领着那几个男人,也走进包间:“姐们,这就是我说的海哥。”

她冲沈茜萍打眼色。

海哥等人不知道沈茜萍的真实身份。

沈茜萍冲对方点点头:“海哥,坐,我找你干什么,我姐们给你说了吧?”

为首的那个光头男人,就是海哥。

他站出来,笑着说:“说了,这事我们愿意干,但是善后……”

“善后你怕什么?我也是有身份的人,到时候你们提上裤子走就行。”

“你们是我带进来的,对方是个没根基的小丫头片子,别怕!”

沈茜萍没说实话,隐瞒了宁奕殊的身份。

因为说太清楚,她怕对方坐地起价。

毕竟宁奕殊不算平头老百姓,做事有风险,价码肯定要高。

沈茜萍的零用钱,没那么多。

海哥长了个心眼。

沈茜萍全身名牌,派头挺大,连富商的孩子都给她当小跟班,那身份低不了,家里一定是当官的,不是三代,就是二代。

得罪这种人的人,能是普通人?

海哥说:“您说的不错,不过最近风声紧,万一有个不慎,我们哥几个可就要进去了。”

“怕什么,公安局局长我认识,操作一下,让你们享了福还做不了牢!”沈茜萍语气很大。

前年就出过这种事。

那是在隔壁天上人间,一个小姑娘跟朋友出来玩,被几个小毛孩看上。

在包间里,那几个人就把小姑娘给糟蹋了。

小姑娘家里人报警,警察倒是把人给抓了。

但是对方家里有钱,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反而告小姑娘欺诈,说小姑娘是干那事的,价格没谈拢,事后翻脸。

不明真相的人也跟着骂,说正经人谁去那种地方!

小姑娘受不了委屈,跳楼了。

海哥听沈茜萍语气这么大,沉默了一下。

认识公安局局长,那更好。

最近风声紧,好多生意不能干,哥几个手头缺钱,眼看要解散。

现在天上掉馅饼的生意,价格也合适。

他看看包间环境。

民间传闻,金碧辉煌背后老板是个三代,比天上人间的靠山还牛。

沈茜萍是这里常客,肯定关系过硬。

“我们哥几个如果出事,您也跑不了,所以您能安排妥当,那是最好不过的事,哈哈哈哈。”海哥笑起来,话里带着威胁。

短发女孩一听,就知道海哥同意了:“妥了!一会儿人来,你们先去卫生间躲着,就是那个暗门后面。”

“等我们信号一出来,你们几个就把小妖精给做了!”

“敢跟我姐抢男人,那就是*痒,缺人伺候!”

她话很糙,平时姐们之间听着没事,现在当着几个小混混,沈茜萍听着尴尬。

她皱眉:“别说那么粗俗,你出去看看人来没来!”

“好嘞!”对方答应一声。

这个时候,包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王雨柔探了半个头进来。

沈茜萍的同伴把她揪进来:“就你一个?”

“外面呢,还在犹豫来不来。”王雨柔说。

沈茜萍一瞪眼:“你怎么说的,她怎么还犹豫上了?”

王雨柔畏缩的说:“我说同学聚会,要求每个人带一个朋友凑人头,还跟我打赌说我带不来朋友。”

“然后她就同意了?”倒挺仗义一个人。

不过这年头,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最后都被朋友插两刀!

王雨柔点点头:“不过她突然心慌,不想进来,我怕你着急,先来说一声。”

沈茜萍不耐烦:“我确实着急,着急你咋那么磨叽!”

“我给你说,看见屋里这几个男的了吗?就是给她送的礼物,如果你再磨叽,就送给你!”

王雨柔惊吓的往后退,却被沈茜萍的同伴们挡住了去路。

沈茜萍一瞪眼:“快去!就说同学都笑话你呢!”

王雨柔脸煞白,狠狠一点头,就飞快的去请宁奕殊了。

宁奕殊坐在大厅喝茶呢,看见王雨柔来了,问:“里面啥情况?”

她又不傻,肯定不会贸然进去,让王雨柔先去趟趟雷。

王雨柔实话实话:“里面有男人,她让我带你进去,估计……”

宁奕殊听乐了。

感情沈茜萍想干的事,跟罗小花一样啊?

宁奕殊直接拿出大哥大拨号:“喂,110吗?我是朝阳区人民群众,我举报金碧辉煌206房有人聚众吸D和Y乱!”

267有事情,找警|察!

宁奕殊打电话,直接报警。

王雨柔:“……”

她还以为宁奕殊会有什么大招,原来只是报警?

宁奕殊得到对方确定的回信,挂掉大哥大一转身,就看到王雨柔惊讶的表情。

她问:“你为什这副表情?

“我以为,你会……”王雨柔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说下去。

宁奕殊一昂头:“你是不是以为,我要亲自进包间,同沈茜萍斗智斗勇,周旋之后,让沈茜萍自食其果?”

“嗯!”王雨柔确实是这么想的。

宁奕殊叹气:“你都说了,里面六个大老爷们,还有不怀好意的沈茜萍女伴,寡不敌众,我可没有以一敌百的智慧。”

“再说了,能找警察帮忙的事情,为什么要自己逞能呢,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

“雨柔,以后遇到事情不要自己杠,学会求助也是一种自保,明白了吗?”

王雨柔:“……”

好像,有点明白。

她默默点点头。

宁奕殊挽住王雨柔胳膊:“走,那边有休息区域,咱去那等警察来。”

“还要等警察?”不直接回家吗?

宁奕殊笑:“那当然,做好事怎么能不留名呢?”

…………

“王雨柔那个小贱人,怎么一去不返了?”沈茜萍等的不耐烦。

她抬头看看表,都特么过去半个小时了,宁奕殊就那么难劝?

还是说王雨柔骗她呢?

沈茜萍让短发女孩出去看看。

短发女孩嚼着泡泡糖,走过长廊,往大厅外探头,发现休息区坐着王雨柔。

对方正跟一个明丽的女孩说话,一脸的焦急。

短发女孩记住了对方长相,就缩回包间:“姐们,那小贱人跟一个姑娘说话呢。”

她把对方外貌描述了一遍。

沈茜萍冷笑:“就是那个姓宁的小贱人!”

“那估计还没劝好呢,我看王雨柔脸都急红了。”短发女孩说。

沈茜萍不置可否。

王雨柔嘴笨,不会说话,那是公认的。

她转脸对海哥说:“你们先喝点酒,不是说酒是助兴的吗?”

海哥等人不喝白不喝。

刚才听这几个小娘们说话,要他们整的人姓宁。

J城没听说有哪个姓宁的厉害人,看来真是个普通的小姑娘。

海哥等人刚才还提心吊胆的,现在可算放了心。

“来哥几个儿,喝起来!待会儿有劲儿,把那小娘们整的嗷嗷叫。”

“喝,喝!”

几个小流氓,把这个包间当成自己的场子了。

沈茜萍嫌弃的别开目光,却并不拦着。

她抓着包,静静等王雨柔说通了宁奕殊。

包里有给宁奕殊准备的料,是沈茜萍让短发女孩弄来的。

等宁奕殊一进来,她就先躲走,让人哄着对方把加料的饮料喝下去。

然后沈茜萍再出来,教训宁奕殊,告诉她什么叫自不量力。

等自己出完气,宁奕殊求饶的时候,沈茜萍就把她交给海哥他们糟蹋。

沈茜萍还准备了照相机,准备把全程拍下来,交给韩家人和军医大。

秦朗哥肯定不会要一个破鞋,韩家也不允许有污点的人进门,军医大更不会收这样品行恶劣的学生。

宁奕殊从此以泪洗面,染上D瘾,堕入深渊。

哼哼!

“不许动!”

沈茜萍正畅想的高兴呢,包间门被撞开,涌进来好几个便衣。

姐们尖叫起来,缩成一团。

海哥他们也被便衣直接摁住。

沈茜萍脸都灰了,强装镇定:“你们干什么的?”

一个英俊硬朗的便衣,走出来:“呦,沈书记的闺女,嗑药呢,还聚众!”

“你别胡说八道!既然知道我爸爸是谁,就赶紧走!”沈茜萍怒气冲冲。

那个便衣冷笑一声:“管你爸爸是谁,犯法就得抓!”

他命手下开始搜,自己也去抢沈茜萍怀里的包。

沈茜萍抱紧包:“这是我私人东西,不许碰!”

“沈小姐,这是我的警官证,我们接到举报,这个包间有人聚众吸D和Y乱,作为公民有义务配合警察机关的调查,如果不配合我就告你妨碍公务!”

对方义正言辞,趁着沈茜萍被自己说愣的功夫,手上一用力将包给夺去了。

包里有一部寻呼机,一点卫生纸,还有一包卫生巾。

便衣脸红了一下,又往里衬抹,果然抹到了东西。

他直接取出来,是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呈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他直接交给后面的属下:“拿去鉴定!”

沈茜萍像往回抢,都晚了,面如土灰瘫坐在沙发上。

那个便衣转回头,对沈茜萍说:“沈小姐,你涉嫌携带D品,请跟我们去警局调查!”

“不去,我要给我爸爸打电话!”沈茜萍往后缩。

那个便衣冷笑:“你父亲我们会帮你通知的,带走!”

…………

金碧辉煌的包间,被便衣警察破门而入抓了一批人,此事惊动了管理层。

跑出来接待的,是一个瘦高个,叫常乐。

常乐给为首的那个便衣递烟:“这不是孟哥吗?都是自己人,这是出了什么事?”

那个便衣警察头子,叫孟泽洋。

孟泽洋冷笑一声:“行啊常乐,你们老板离开不到三年,店里都还是出现违法禁品了!”

常乐一愣,看向被抓住的那几个女孩和流氓,瞳孔一缩。

他当即撇清关系:“孟哥,这事绝对跟我们金碧辉煌没关系,我们积极配合调查!”

“不过孟哥,能低调点吗?你这么堂而皇之,我们怎么做生意?”

那时候抓人,冰冷的手铐一带,也不给你往头上罩什么纸袋,就是明晃晃的带走。

什么马赛克,没有。

犯罪分子没有人权,不游街示众已经很不错了。

金碧辉煌来消费的,都是家里有背景的人,听到消息的人,都派人出来围观,还有不怕事的往前凑。

常乐怕影响不好。

孟泽洋根本不搭理他,带着人就往外走。

常乐急的,赶紧去给老板打求助电话。

便衣进来的时候,王雨柔和宁奕殊早就瞧见了,此刻就站在门口等着热闹看。

王雨柔认识孟泽洋,主动打招呼:“吗,孟哥。”

孟泽洋目光冷冷一扫,最后停在王雨柔身边的宁奕殊身上:“这谁呀?”

“是姑父的亲外甥女。”王雨柔犹豫一下,回答说。

哦。

孟泽洋听说了,顾家认回了自己的外甥女。

他不以为意。

可他身后被警察控制的沈茜萍,看见王雨柔和宁奕殊并肩站着,对自己被抓一点也不奇怪。

再笨,她也猜出来了,挣扎着去扑宁奕殊:“是你,是你对不对?”

268是宁奕殊害的我!

沈茜萍激动的扑向宁奕殊,宁奕殊躲开了。

对方还要扑,被孟泽洋拽住胳膊狠狠一扯,推进后面警察手中。

孟泽洋本人则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是她,是她栽赃陷害我!”沈茜萍怒吼。

孟泽洋质疑的望向宁奕殊。

宁奕殊冷笑:“你有证据吗?”

沈茜萍:“”

好恨!

她真的一点证据也没有,完全靠猜测。

“是你,王雨柔,你这个小贱人敢出卖我,不怕我说你”沈茜萍又恶狠狠转向王雨柔。

王雨柔涨红了脸,急忙说:“你说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又不是小孩,喜欢谁还有错啦?”

她暗恋大院一个人,被沈茜萍知道,以此为要挟替她办事。

沈茜萍:“”

这还是那个胆小怕事的王雨柔吗?

“警察同志,你们抓捕犯人,还允许她们随便栽赃陷害路人的吗?”宁奕殊鄙视的小眼神,让孟泽洋很受伤。

他脸色阴沉,大手一挥:“赶紧带走!”

“宁奕殊,王雨柔,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沈茜萍不甘心。

王雨柔有点害怕,紧紧挽住了宁奕殊的胳膊,目光闪烁。

宁奕殊却神情自若,一点都不被沈茜萍影响。

警察推着那些人走了,独留孟泽洋,目光探究的望着宁奕殊和王雨柔。

他问:“是你们举报的?”

王雨柔低下头,避开孟泽洋的目光。

这更让孟泽洋怀疑。

宁奕殊不着痕迹往前一站,挡住了孟泽洋质疑王雨柔的目光。

她说:“警察抓了犯人不去审讯,在这质疑路人,是你们的办案规矩吗?”

孟泽洋目光一闪:“局里规定,对举报有功的人要奖励,如果是你们,可以去领奖。”

“不是我们,维护社会安定人人有责,感谢热心的居民举报犯罪分子!”宁奕殊说。

孟泽洋:“”

再见!

他转身朝外走,不再浪费时间。

宁奕殊见便衣都走了,才松一口气,问王雨柔:“他谁呀?”

王雨柔认识,不是陆军大院的,就是王雨柔爸爸的同事。

果然王雨柔说:“孟哥也是陆军大院的,退伍后就进了警察局,一直跟着我爸爸干。”

“后来爸爸出事,他就接替了爸爸的位置。”

王雨柔估计想起了爸爸,情绪变的很低落。

宁奕殊叹口气:“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咱回家吧。”

“嗯,不过宁表姐,你为什么不承认是咱们举报的,是不是真有奖励?”王雨柔问。

宁奕殊轻轻一笑:“有奖励也不稀罕,麻烦!”

如果承认是自己举报,孟泽洋肯定带她和王雨柔去警局询问:怎么知道沈茜萍身上藏的,怎么知道包间里情况的,跟沈茜萍是不是有过节。

到时候,惊动了家里,还得让外公操心。

这次给沈茜萍的教训,足够对方喝一壶了。

“孟队,那几个小混混直接撂了,说是沈茜萍指使他们来害一个姑娘。但是姑娘还没来,他们就被逮了,至于沈茜萍手里的东西,他们也不知道来路。”

“还有那几个女伴,一问就哭,吓的哇哇叫,直说自己就是过来给沈茜萍壮胆的。”

下属给孟泽洋汇报问到的情况。

孟泽洋眉头皱的能夹死一个蚊子:“这是都推到那位娇小姐身上了?”

下属说:“那几个流氓最近老实,没犯什么案子那几个姑娘都是富家小姐,犯的最大的错就是聚众闹事。”

“只一个私生活混乱,社会关系复杂,就是那个短发带鼻环的,一看就是老油条,很会规避问题!”

孟泽洋坐正,手敲着资料:“重点查那个短发女孩。”

“那沈茜萍呢?”

“这种不知人间疾苦,心思不正的二代,就该严厉处理,她招了没有?”

“还没有,只会哭着找爸爸。”

孟泽洋一听,笑了:“他爸管用吗?谁还没个有本事的爹?我去看看!”

孟泽洋的爷爷是将军,父亲是驻外大使,论家世论背景,十个沈东升也不行。

他走进审讯室,沈茜萍整个人怕的缩成一团,脸白嘴紫,上牙齿跟下牙齿一个劲儿的打架,不停的说:“我要找爸爸!”

孟泽洋冷若冰霜的往对面一坐,开口说:“沈茜萍,你那包东西已经鉴定完,确定是品无疑。”

“老实交待,你是从哪里弄到的,上家是谁?”

顺藤摸瓜抓到上线,可是立大功。

沈茜萍两眼都不聚光:“我要找爸爸!”

“你爸来了也没有,反正东西是从你包里翻出来的,人证物证俱全,逃不了!”

“你若是配合,说出上线是谁,我们可以视你为立功表现!”

“我要找爸爸!”沈茜萍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

碰到一个没断奶的嫌疑人,孟泽洋都没办法。

“孟队,沈东升来了!”

孟泽洋冷笑:“你求仁得仁,你爸爸来了!”

沈茜萍也听到了,全身一颤,更加的激动。

孟泽洋朝手下示意,把沈东升直接引审讯室来。

沈东升很快到了审讯室。

“爸爸!”沈茜萍见到父亲,分外激动,挣扎着要往上起。

但是她手被拷住,整个人被羁押在刑讯椅子里,根本动不了。

沈东升脸色铁青,上去就是一巴掌:“混账!”

沈茜萍被打傻了:“爸爸?”

沈东升打完,就不再理她,转身对孟泽洋说:“孟队,小女无知,结交了坏朋友,被人陷害”

“沈书记,别急着下结论,东西从沈茜萍包里搜出来的,她自己也知道里面有什么,还护着不让搜,所以你女儿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对方竟然想混肴试听,笑话!

沈东升:“”

他来的时候就打听了孟泽洋,知道对方不好攻克,所以表现出一副父爱如山的殷切之情我,妄想打动对方。

结果孟泽洋根本不吃这一套。

沈东升立刻扭转策略:“孟队,我知道你是个秉公执法的人。我也不会徇私枉法!”

“这件事有蹊跷,你们仅凭包里翻出的东西,不足以证明就是她自己的。”

“萍萍为人单纯,性格大大咧咧,在外难免得罪人,说不定就是有人栽赃陷害!”

他的话,提醒了沈茜萍。

沈茜萍大叫起来:“爸爸,绝对是宁奕殊那个贱人害我!”

269徇私舞弊

“宁奕殊?”这事跟对方什么关系,沈东升一愣。

沈茜萍不顾在场的孟泽洋,大声的说:“就是她,她和王雨柔合伙害我!”

“爸爸,你早点替我出气,就根本不会发生今天的事儿!”

她埋怨沈东升不早点帮自己。

沈东升听在心里,却认为是沈茜萍又被宁奕殊欺侮了。

“萍萍,爸爸相信你,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帮你查清楚,到底是不是那个宁奕殊害你!”

孟泽洋听不下去了。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沈茜萍会被养成这样。

感情自家人犯错,都是别人不对。

“沈书记,我想你可能有误会。根据其他人招供,是你女儿收买流氓,想毁人家姑娘名誉。”

“你们说的那个什么人,并不在现场,也没有跟沈茜萍提前有接触。”

“所以你们还是想想自己犯的错,早点招供,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

“噗,你再说一遍?”陈磊听到楼下闹的动静,一口水喷出来。

他也在金碧辉煌玩呢,不过是在楼上。

楼下的动静,被丁鹤的小弟知道,当笑话讲给大家听。

丁鹤一听,事关沈茜萍,赶紧来找陈磊。

“是真的,我们打听的消息更确切。那小妮子摆鸿门宴,想把秦朗女朋友给那个了。”

“结果王雨柔临阵反戈,做了对方的急先锋。秦朗女朋友直接一个电话,把沈茜萍给举报了。”

宁奕殊不承认也没办法,她就在金碧辉煌大厅打的电话,总有一两个人路过的听见。

丁鹤是这里常客,塞两个钱,比警察打听消息更容易。

陈磊醉了:“那个沈茜萍,是个傻的吧?”

“你不是说她傻的可爱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对方落在孟泽洋那个铁面手里,沈东升是救不出来人,可你能呀!”

陈家也不是跟谁都不对付,还是有一两个合的来的人家,孟家就是一个。

平时陈磊和孟泽洋,偶尔私下还相约喝个酒捏个脚什么的,关系不算坏。

“可我为什么要帮沈东升?”陈磊不喜欢这个人。

丁鹤笑:“你帮的是沈东升吗?你帮的是沈茜萍。”

沈茜萍有勇无谋,有陈磊罩着,可以给宁奕殊找麻烦。

宁奕殊又是顾家的亲外孙女。

她不痛快,就代表顾家不痛快。

陈磊:“……”

有道理。

…………

“谁?”孟泽洋听到来访者的名字,都惊呆了。

“陈少!”

“……”

孟泽洋最后还是让陈磊进了他的办公室。

陈磊进门,先客套一番:“泽洋,约你喝酒总不见人,这么忙的吗?”

“少废话,直接说干嘛的。”对方从没来过他办公室,孟泽洋不信陈磊只是来约酒的。

“你这么大个老板,亲自来我这里,是不是有重要的人犯事,求着我了?”

陈磊呵呵一笑,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泽洋,聪明人就是聪明,说话不累。”

“是这样的,你不是心心念想立功,超过你那个牺牲的前任领导吗?”

“我这里呢,有条大线,绝对让你立功,再上一层楼!”

孟泽洋眯起眼睛:“但你也绝对不会白给我,条件是什么?”

“给你换个人。”

“谁?”

“沈茜萍!”

孟泽洋一愣:“你跟她什么关系?”

他怎么不知道,沈家攀上了陈磊。

陈磊笑:“那是我看中的女人。泽洋,她确实不知道上线是哪里,你审她不如审她那个朋友。”

“你抓着沈茜萍不放,追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还得罪了市里领导。”

“你爸驻外大使,人在国外,你若是真坐冷板凳,他也鞭长莫及不是?”

“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拿一个无关紧要的沈茜萍,换我手里可以立功的线,简直不要太划算。”

…………

沈茜萍被放出来的时候,自己都不敢相信。

直到警察局门口停的那辆黑色加长的豪车门打开,一个黑衣人让她上车。

沈茜萍迷迷糊糊就上了车,看见陈磊之后,都惊呆了。

她直到陈磊,却不认识。

“陈少救的我?”

陈磊倒了一杯红酒,笑着递给沈茜萍:“来,喝杯酒压压惊。”

沈茜萍忐忑不安接过酒杯,并不往嘴里送。

她问:“陈少,你为什么要救我?”

沾了D,沈东升的面子警察都不给,陈磊为什么要帮她?

“欣赏沈小姐很久了,看你被人陷害,怜香惜玉之情一下子没压制住。”陈磊给她碰了个杯。

沈茜萍目光闪了闪。

什么意思?

如果耳朵没出毛病,陈磊这是撩|拨她呢?

沈茜萍心里,迅速估算陈磊的价值。

陈磊,三代,家世显赫,事业有成,年轻有为,J城黄金胜剩男,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夫婿。

关键是他自己,坐拥千万资产,可比那个妈不疼爹不爱的秦朗,含金量高多了。

这样的人,竟然说早就青睐自己。

沈茜萍有点晕,捂住胸口,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酒精让她浑身发热,脑袋也晕晕乎乎的。

沈茜萍长的不赖,此刻刚受过惊吓,又喝了点酒,脸蛋白里透红,嫣然妩媚。

陈磊不是柳下惠,往她的方向靠了靠,俯下身,想亲对方。

沈茜萍却用手挡住陈磊:“可是,你能给我什么?”

“……”

这小娘们,比她爹还贪。

但是真实。

陈磊说:“你想要什么,给你什么。”

“我想宁奕殊那个小贱人,身败名裂!”

“没问题,我也讨厌跟顾家有关系的所有人!”

“我要王雨柔不得好死!”

“嗯,还是顾家的那个,更不在话下。”

陈磊嫌她话多,直接堵住对方的嘴。

沈茜萍这回没拒绝。

陈磊留了沈茜萍一晚上,才让人送她回家。

沈茜萍一夜之间,从女孩变成了女人,心里的忐忑也变的踏实。

从今天起,她就是陈磊的人。

攀上了陈少,谁还在乎秦朗。

之前受过的气,她要全部找回来,让宁奕殊和王雨柔跪在她面前求饶!

沈茜萍被直接送到家门口。

家门口堵着好多记者,一看见她,就跟苍蝇看见臭鸡蛋一样围上来。

好多话筒,直接塞到沈茜萍跟前:“请问你父亲为你徇私舞弊,你是怎么想的?”

沈茜萍:“……”

270你爸爸被抓了

沈茜萍以为自己藏D的事情被发现,这事跟沈东升什么关系?

“警告你们不要乱说,我爸爸什么也没做!”

沈东升是沈家的顶梁柱,不能倒,这个道理沈茜萍还是明白的。

“沈小姐,你父亲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你是既得利益者,你肯定知情,能说一下具体情况吗?”记者很坚持。

沈茜萍急着给沈东升辩解:“我爸爸什么也没干,是别人把我捞出来的!”

“……”场面一度很安静。

记者都是老油条,对新闻有独特的敏感度。

沈茜萍这话,有意思。

“沈小姐,你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去哪捞你?”

“沈小姐,你是不是犯法了?”

“沈小姐,都说你们二代不务正业,四处惹是生非,这次是不是玩脱了?”

记者们的问题,又像蜂窝一样,一拥而上。

沈茜萍听着听着,终于反应过来。

记者围她家门前,不是因为昨天的事!

“走开,我要报警告你们扰民!”沈茜萍拿包开始打人。

当即有记者开始速记:二代嚣张,殴打记者!

这个时候,沈家的大门打开。

记者们不搭理沈茜萍了,都往沈家门口拥挤。

“沈书记,你对别人的控诉,有什么看法?”

沈东升是被人从家里押出来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脸色严肃的同志。

他们派了个代表站出来:“记者朋友们,对部门内徇私枉法的事情,我们绝不姑息!”

“现在请你们先回去,等调查结果出来,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媒体。”

记者消停了,有个别的问:“请问,这是把沈书记给双|规了吗?”

代表说:“现在是调查阶段,无可奉告!”

他们押着沈东升往外挤,沈东升一脸颓废。

道路两边的树木光秃秃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仅存的几片树叶,也落下来,正好从沈茜萍脸上飘过去,像刀一样打的人生疼。

沈茜萍透过人群,看到被带走的父亲,踉跄后退两步,裹紧了围巾,可还是冷。

趁着记者关注沈东升的功夫,她钻准一个空隙,飞速的跑进自己家,迅速关上了门。

杨红坐在客厅沙发上,眼泪都流干了,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无精打采望着前方的虚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妈,出了什么事?”沈茜萍扑过去,急急问道。

杨红看见沈茜萍,才算活过来:“萍萍呀,你可回来了!”

她以为沈茜萍要坐牢呢。

杨红抱住沈茜萍,终于能哭出声音来。

沈茜萍心里不踏实:“妈,到底出了什么事,爸爸怎么了?”

“萍萍呀,你顶替人家上学的事情,暴露了!”杨红绝望的说道。

沈茜萍的脑子,就不是读书的料。

但是现在这个社会,读书不行,有爹就可以。

沈东升利用职务之便,结识了教育局的人,找了个考的中不溜秋的成绩,进行一番操作,换成了沈茜萍的名字。

沈茜萍顶替人家成绩上了一个普通的本科,不显眼,不至于引起别人眼红和注意。

被顶替的那个,理所当然的落榜,反正对方没关系,不明白里面的黑幕。

沈茜萍顶着别人的成绩,顺利大学毕业,进了一个清闲的事业单位上班,小日子过的特别滋润。

有一次杨红单位聚会,大家都夸自己孩子优秀,什么多才多艺,什么聪明伶俐。

沈茜萍没什么可以被夸奖的,不过杨红不觉着是多不好意思的事情。

她当场就说:“学那么多其实没啥用,我们家萍萍当初就什么班也没报,学习好就行!”

学习好,上个本科,毕业进事业单位,比那些多才多艺找不到工作的不知强多少。

当时大家都是奉承的,毕竟沈东升位置在那摆着。

可是今天,人家家里人查出来当年成绩被换的事情,找到媒体揭发了。

杨红当时有多嘚瑟,今天就有多可笑。

沈茜萍一听,怕了:“可当时你们说什么都处理好了,对方根本查不出来。”

“是呀,对方家庭根本没背景,谁知道都过去四五年了,他们突然就有了证据!”杨红气。

沈茜萍目光闪烁:“不对,他们家没背景,都不知道当时被顶替的事情,怎么今天就有了证据?”

“是有人帮他们整咱!妈,不怕,我认识陈少,我找陈少帮忙!”

这个年代,说到底还是谁强谁说话。

沈茜萍从后门出去,重新去找陈磊。

看谁的背景硬!

…………

“秦连长,事情已经办妥了,那家人被有关单位保护起来,准备做污点证人,到最后也肯定会拿到补偿的。”

“沈东升的政|敌,都跑出来踩一脚。他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唐豆有点兴奋。

匡扶正义,替民除害,是每个有志向的男孩子都喜欢做的事情。

秦朗点点头:“很好,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免的被人查到咱身上。”

“元旦放假,你不回家就待部队里,跟战友们好好过节。”

“是!”

…………

陈磊还睡着呢,就被丁鹤吵醒。

“起来了,你的新女朋友家里出事了!”

陈磊睁开眼:“怎么了?“

他送走沈茜萍,直接又睡了个回笼觉,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呢。

丁鹤说:“沈茜萍当初顶替人家成绩上的大学,这会儿那家人出来告状,新闻媒体都惊动了,沈东升也被双|规。”

“多大点事,顶替别人上学可大可小,沈东升最多背个处分!”陈磊不以为然。

丁鹤说:“不止这一件事,据说沈东升的竞争对手,都收到一封举报信,沈东升这些年徇私舞弊的所有事情,全都有,而且确凿可靠,板上钉钉,根本无法翻身。”

陈磊:“……”

这是大手笔。

能收集这么多罪证,还准确的投给沈东升的竞争对手,可不是一般人能说做到的,说明背后有人要搞沈东升。

丁鹤好奇:“你说沈东升得罪谁了?”

“那谁知道?”陈磊有点可惜。

没有沈东升,沈茜萍能力就大打折扣,还怎么给顾家添堵?

正在这个时候,床头的内部电话响了:“陈少,沈小姐找您。”

说曹操到,曹操到。

丁鹤看着陈磊:“已经无用的棋子,你还见吗?”

271别找门路了,是我干的!

“不见,撵出去!”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陈磊不浪费时间。

丁鹤叹口气:“你可真是渣!”

刚睡了人家,提上裤子就翻脸。

不过谁让沈家得罪人呢。

酒店工作人家得到陈磊的指示,不让沈茜萍进去。

沈茜萍生气:“我怀疑你没打电话,他昨天还跟我在一块的,怎么就不让我上去?”

陈磊要她的时候,甜言蜜语不断,一定是酒店工作人家敷衍自己!

沈茜萍要往里闯。

从楼上下来两个保镖,沈茜萍看着眼熟,是陈磊身边的。

她朝对方挥手:“我在这呢!”

保镖直接朝沈茜萍走过去。

沈茜萍得意的对酒店工作人员说:“等我见了陈少,一定不放过你们!”

酒店人员:“……”

陈少的女人里,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沈茜萍正得意呢,保镖走过来,架着她就扔出了酒店大门。

“你们干什么,我是陈少的女朋友!”沈茜萍大叫。

保镖一句话都没说,一左一右立在酒店门口,不让沈茜萍进去。

酒店工作人员的话,沈茜萍不信。

现在陈磊的保镖也这样,她害怕了。

“我只见陈少一面,以后再不打扰他,求求你们了。”父亲被抓走,妈妈被停职,沈家要完了。

“沈小姐,陈少的女人多了,你是最不识相的一个。请你立刻离开,否则后果自负!”其中一个保镖,面无表情的说。

沈茜萍脸一灰:“他玩我!”

她堂堂一个书记的女儿,竟然被人给玩弄了。

沈茜萍咬牙切齿:“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对她毫无威胁力的警告,保镖表示啥也没听见。

沈茜萍在杨红面前夸过海口的,结果被陈少打脸,肯定是不能就这么回去。

她站在大街上,想了一圈,决定去找韩玉华。

姚培谦回来了,韩玉华陪着他去参加市里的跨年晚会,不在家。

沈茜萍平时只知道吃喝玩乐,根本不认识多少人。

左思右想,只有去韩家碰碰运气。

她在门卫那里,报了自己的名字,要找韩启山。

门卫打完电话,让她在大门口等着,而不是放行。

沈茜萍安慰自己,等着,说明会有人出来见自己,应该还有希望。

没一会儿,从大院里远远出来一个人。

沈茜萍一瞧,是秦朗。

她激动了:“秦朗哥,没想到你在家,部队放假了吗?”

“有话快说!”接到门卫的通报,秦朗都没告诉韩启山,就直接出来。

都跨年了,有些事一定要做个交待。

沈茜萍看看杵在一边,跟个柱子一样的门卫,觉着说话不方便。

她对秦朗说:“秦朗哥,我们能借一步说话吗?”

“不能!”秦朗回答的特别干脆。

沈茜萍:“……”

她不敢生气,因为现在所有希望,就在秦朗身上了。

她说:“秦朗哥,我家里出事了,我顶替别人成绩的事情被爆了出来,爸爸也被带走调查。”

“我找不到韩阿姨,只能来求韩军长,你也行,能帮我找到那家人吗?”

“当年他们没怀疑,现在出来闹,不就是为了钱吗?我给就是,让他们改个口,洗清我爸爸的罪名。”

“你顶替了别人的成绩,改变了人家的人生,一笔钱,就想私了?”秦朗面色不虞。

沈茜萍跑了一天,终于出来一个肯见她的人,心情又压抑又激动,最后说话都用吼了:

“为什么不能私了,对方就是上了学,最后找个千把块钱的工作,不也是为了养活自己。”

“现在我给他们钱,一次性补偿他们能花一辈子的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难道非得钉死我的爸爸,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秦朗目光微沉,冷冷说道:“你以为人生只是用钱就可以衡量的吗?”

“你知道被你顶替成绩的那个女孩,因为落榜,只能出去打工,结果被机器切去了手,成了残疾。”

“因为残疾,她都不能嫁个好人家,最后成了一个瘸子的老婆,做了生育机器!”

“她本该考上大学,顺利毕业,找个体面的工作,嫁一个体面的丈夫,孩子也会接受良好的教育。”

“你们一个简单的操作,让她失去了不只是学历,还有周围人的层次。”

“你们毁的不只是姑娘一辈子,还把人家孩子该享受的幸福,也给毁了!”

“你现在还觉着,用几个臭钱,就可以弥补一切吗?”

沈茜萍:“……”

秦朗又说:“你父亲办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身为纪检高官,本该廉洁自律,纠正不正之风,他却知法犯法,权力|寻|租!”

“沈茜萍,实话告诉你,你父亲的罪证就是我整理的,这种蛀虫,就该早早挖出来,为民除害!”

沈茜萍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秦朗的话。

在她的印象中,秦朗就是个闷葫芦,韩阿姨怎么整他,都不说话。

当初就是看好他的这种性格,沈家才会动心思,让沈茜萍嫁给秦朗。

一来可以攀附姚培谦和韩家,而来好拿捏秦朗。

哪知道,秦朗闷不吭声,直接给人一棍子。

“秦朗,你说的那么好听,什么为民除害,你就是因为宁奕殊!”沈茜萍总算聪明一回。

秦朗正色道:“是又如何!”

“你们作妖在前,难道我还要留你们过年?”

“我今天干的事,就是给沈家,也给某些人一个警示,动我的人,就得有承受打击报复的心理准备!”

“你找谁也没用,也不要垂死挣扎。你父亲的罪证,我可还没放完呢!”

秦朗做事,必须让敌人死的明明白白。

他出来就是让沈茜萍死心的。

说完上面那些话,秦朗就对门卫说:“以后这个女人再来,不用再传达,直接撵出去!”

“是!”门卫立正站好。

秦朗大踏步朝院里走。

望着他的背影,沈茜萍面色狰狞。

没想到秦朗竟然是幕后黑手,而且他手里还有父亲的把柄。

想到秦朗最后的警告,沈茜萍很是绝望,跌跌撞撞离开陆军大院。

望着车流不息的街道,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沈家事了,秦朗就不愿意再多费一分心思在上面,善后的事情,自有唐豆去做。

他现在,着急往广场上走。

小广场上,一辆军绿色的皮卡,正在缓缓移动。

远远听见宁奕殊激动的声音:“呀,动了,动了!”

秦朗脸一黑。

272宁奕殊学车

考完试,距离出成绩还有一个月。

宁奕殊见J城里的女孩,几乎都会开车,连韩玉华都能自己开车来大院。

她很羡慕,于是决定趁这一个月的闲暇时间,把驾照考下来。

外面沈家闹的风风雨雨的时候,宁奕殊正好考科目一,没关注。

九十分及格线,她考了九十九分。

元旦放假,驾校老师也休息两天,科目二暂时没有安排。

宁奕殊听说驾校老师特凶,怕自己到时候挨骂,她见顾箬处理好了货物的事情,就找她求助。

顾箬捋着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年前把陈磊给削一顿,没空教她,就让宁奕殊去找穆文博。

宁奕殊都傻了,穆文博也是大老板,年前肯定也忙。

顾箬说没事,她当着宁弈殊的面给对方打电话。

结果穆文博一听,就说元旦正好回家陪家人,可以找个车让宁奕殊练一练。

宁奕殊很惊喜有没有。

这届大总裁,都很亲民。

穆文博提前一天回家,果然找了一辆小皮卡来。

他让人在广场一角,画了车位线,让宁奕殊练倒车入库。

宁奕殊只坐过车,没摸过方向盘。

穆文博坐在副驾驶,教给她哪个是离合,哪个是刹车,怎么挂挡,以及点火时应该注意的事项之后,就让宁奕殊试着开一开。

宁奕殊紧张极了,手心里冒汗。

她深呼一口气,握紧方向盘,踩着离合挂上档位,一咬牙,轻轻松开了离合。

车开始向前滑动,宁奕殊激动起来:“动了,动了!”

天呢,她开动汽车了!

宁奕殊激动的伸手拍穆文博的胳膊,结果方向盘偏了,穆文博赶紧稳住方向盘:“刹车!”

“啊?”宁奕殊没明白。

穆文博伸出脚,直接帮忙踩住了刹车。

宁奕殊:“……”

失态了。

她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

穆文博轻声说:“没事的,顾箬第一次比你还夸张呢。”

“……”真的假的,宁奕殊不敢问。

但是穆文博接着又讲了顾箬学车的几件趣事,宁奕殊快乐死了。

已经走到近前的秦朗,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着气氛挺融洽。

秦朗不开森。

他来到车前,敲一敲车门:“奕殊!”

车里的两个人一扭头,就看到秦朗那张臭臭的脸。

宁奕殊打开车窗,惊喜的喊:“秦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秦朗拉开车门,伸手解开宁奕殊的安全带,连拉带抱的将人从车里弄了出来。

穆文博目光一闪,只是朝秦朗点点头,并没有多说话。

秦朗目光盯着宁奕殊,对方的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天冷,还是因为发动汽车的兴奋,红扑扑的,像平安夜的大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忍了忍,问:“学车呢?”

宁奕殊笑了,邀功似的说:“是的,我科目一九十九分呢,厉不厉害?”

秦朗不觉着考的分高:“那时候我们班都是一百分!”

“……”不想搭理秦朗了。

宁奕殊推开他,转身上车,砰关上车门:“穆哥,咱接着练!”

秦朗:“……”

穆哥,喊的好亲切呦。

“奕殊,都中午了,该回家吃饭了。”秦朗敲一敲车窗。

宁奕殊摇下车窗,解释说:“穆哥难得回来一次,我得抓紧练两把,你是不是才回来,赶紧去休息吧?”

“……”他也难得回来一次好不好?

秦朗的眼睛,嗖嗖嗖朝穆文博放冷刀子。

他跟陆军大院的人都不熟,尤其穆文博本身不爱说话,两个人就是见面点点头的交情。

不过秦朗听萧子华评价过对方。

萧子华原话是这样的:秦朗和穆文博都不爱搭理人,不过秦朗是真呆,穆文博是闷骚,不一样。

之前没交集,秦朗不觉着什么,现在他心里警铃大响。

但是看车里宁奕殊兴致勃勃摸着方向盘,对着穆文博问这问那,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

秦朗总不能让宁奕殊不学。

他想了想,又敲敲车窗:“奕殊,我爷爷也在你外公家,中午早点回来,两家一起吃饭。”

宁奕殊知道这事,匆匆点点头,又开始问穆文博:“打左向灯,踩离合放手刹对吗?”

“上车先系安全带!”穆文博提醒。

“哦哦。”宁奕殊赶紧低头系安全带。

两个人,都忘了车外的秦朗。

秦朗默默后退两步,看到皮卡启动之后,才离开。

宁奕殊抽口往外看了一眼,抿嘴一笑。

…………

周姨和郑大姐合力,在顾家张罗了一桌子好吃的。

韩启山的两个女儿,明天才回来。

顾峰被关在基地搞研发,春节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呢。

不过顾家好歹有儿媳妇,有小孩子在眼前,不像韩启山平时孤零零一个人。

顾远征看在宁奕殊的份上,邀请韩启山中午过来吃饭。

他原以为韩启山会拒绝,结果对方竟然屁颠屁颠的来了,还带着周姨过来帮忙。

可真是不客气。

两个老头说不到一块去,就坐下杀盘棋吧,下棋不用交流,只管将对方杀的片甲不留就行。

韩启山平时不怎么下棋,为了赢顾远征,卯足了劲,连秦朗回来都不知道。

秦朗出去处理了沈茜萍,又跑广场上看看宁奕殊,这才慢腾腾进了顾家的门。

“周妈妈,郑阿姨,这是连队发的带鱼。”秦朗将一箱带鱼搬进厨房。

郑大姐说:“秦朗来就来,带什么的东西,带鱼留给你爷爷吃吧。”

“韩军长家里有,这是我们秦朗孝敬顾老爷子的。”周姨笑着接过去,然后对秦朗挤眼睛:“你去陪老爷子说话。”

讨了老人家开心,婚事就能早点提上日程。

秦朗明白,放下带鱼就去了客厅。

“你个臭棋篓子,会不会下,马走日象走田,你特么都走偏了!”顾远征骂骂咧咧。

韩启山说:“老子当年带兵打仗,就是这么走的!”

“现在是下象棋,不是打仗!”

“管他哪条路,能将了你的军就是好路!”

两个老头争的面红耳赤。

秦朗脸都黑了:“外公,顾爷爷,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韩启山:“……”

顾远征:“……”

神特么开心!

273知否知否,这是我女朋友!

韩启山其实不怎么会下棋,刚才被顾远征逼的没路,早就不想干了。

他见秦朗回来,手里棋子一扔:“秦朗,来替外公下一盘!”

秦朗肯定不下。

输了韩启山脸上不好看,赢了顾远征不开心。

他说:“你们都坐一上午了,起来活动活动,一会儿吃饭了。”

顾远征也不想跟韩启山下了。

谁知道对方是个臭棋篓子呢?

他边收拾棋盘边问秦朗:“奕殊练车呢,你咋不过去看看?”

“……”看过了,刚回来。

秦朗神情不太好,没有回答顾远征。

顾远征抬起眼皮瞧见,嘿嘿一笑:“老穆家的小儿子教她呢,那小子出门都是司机开车,能会啥,你过去教!”

秦朗强笑了笑:“他教的挺好的,中途换教练会让奕殊脑子乱的。”

每个教练的方法不一样。

对于初学者而言,频繁换教练,容易学乱。

顾远征一挑眉:“那外面多冷,你去厨房让老郑熬点养生粥或者暖烘烘的糖水端过去,女孩子都吃这一套。”

秦朗眼睛一亮:“谢谢外公。”

顾远征呵呵一笑。

秦朗跟他爹一样,不会哄女人,所以得慢慢教,不能像韩启山那种硬脾气,强压着往一块拧,最后弄的孩子家庭不幸福。

韩启山听秦朗喊顾远征那么亲,心里不是滋味。

他从来没应过这么甜的一声“外公。”

见秦朗真往厨房走,韩启山一瞪眼:“君子远庖厨,谁家大老爷们往厨房去,没出息!”

秦朗脚步一顿,有点为难。

不听吧,顾爷爷以后就不指点他了。

听吧,姓穆的那个小婊砸可以冻,宁奕殊冻坏了谁赔?

他脸色正了正,义正言辞:“外公,你这话性别歧视严重,男女早就平等了,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古时候女人不出来工作,在家里照顾公婆和全家老小,进厨房做羹汤是应该的。”

“但是现在的社会,女人出来工作,跟男人一样承担家庭负担,所以男人也该分担女人的家务。”

“再说了,古今中外有名气的大厨,都是男的,哪里没出息了?”

秦朗说完,扭头钻进厨房。

韩启山:“……”

他只说了一句,秦朗就叭叭叭讲一大堆道理。

平常咋不知道他那么能说呢?

韩启山这不是怕秦朗姿态太低,让顾家瞧不上,结婚后成为一个耙耳朵!

生气!

顾远征瞧不上他那个小心思,大声说:“你还教人家呢,你自己当初追秦朗奶奶的时候,咋不说君子远庖厨!”

谁不知道谁底细似的。

韩启山慌忙看秦朗,还好对方已经钻进了厨房。

他瞪了顾远征一眼,守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什么话!

韩启山气呼呼坐到沙发上,将电视机开的特别大声,不搭理顾远征。

秦朗钻进小厨房,就开始找米找红枣。

郑大姐惊讶的问:“秦朗,你要干什么?”

“郑阿姨,外面太冷,我想给奕殊熬点暖身体的汤。”秦朗目光特别诚恳。

郑大姐笑了:“哎呦,奕殊能遇到你,真是好福气。”

周姨也乐:“哎呀,别看我们秦朗平时不理人,其实最暖了。秦朗呀,阿姨早就煲好乌鸡汤了,你给奕殊端点过去,喝下去暖呼呼,学车不冻手。”

秦朗被两个阿姨笑的不好意思,翻箱倒柜找出了保温饭盒,赶紧去盛汤。

一掀开瓦罐的盖,鸡汤的香气扑面而来。

秦朗探头看了看,这鸡汤放的料挺足,肉眼可见人参、红枣、枸杞,还有几片中药材。

他撇了上面的浮油,舀了一碗鸡汤在饭盒里,拧紧盖,抱怀里从后门去了广场。

现在宁奕殊和穆文博正在休息,因为外面冷,两个人都在车上坐着。

秦朗走过去,也不敲窗户了,直接拉来车门坐到了后座上。

“奕殊,冷不冷,我给你带了乌鸡汤!”秦朗殷勤的拧开饭盒,直接塞进宁奕殊手里。

乌鸡汤的香气,在车里蔓延,热气从饭盒中升起,朦胧了宁奕殊的眼睛,驱散了她的寒意。

宁奕殊还以为秦朗吃醋,一去不返呢。

她低头轻轻一笑,握紧了这碗带着温暖的亲切。

秦朗催促:“快喝,别凉了。”

宁奕殊端起来,还没送到唇边,突然想起副驾驶上还坐着穆文博。

她赶紧将饭盒往穆文博那一递:“穆哥辛苦了,你喝!”

穆文博笑了笑:“不……”

那个“用”字还没吐出来呢,秦朗直接用大手挡住了饭盒。

他说:“老爷们耐寒,奕殊你赶紧喝,瞧冻的手都紫了!”

秦朗的手,覆盖在宁奕殊手上,将自己的热气传过去。

穆文博:“……”

秦朗余光瞧见,冷冷一笑,接着说:“对了奕殊,你学的怎么样了?”

“已经会看点倒车了。”宁奕殊停骄傲。

秦朗说:“我们部队上学车有口诀的,回头我教给你,按着口诀保证你一天就学会科目二所有课程。”

宁奕殊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你这样学太慢,下午我教你!”

“好!”

穆文博:“……”

秦朗又说:“奕殊,周姨和郑阿姨做好饭了,咱别让两个老人等太久,先吃饭吧?”

“嗯!”

秦朗暗松一口气。

幸亏顾外公临时指点一下,起先他就是太急躁,女孩子就得顺毛捋。

目的达成,秦朗不想宁弈殊多冻一会儿。

他迅速跳下车,拉开前面的车门,伸手给对方。

宁奕殊将饭盒拧紧,对穆文博说:“穆哥,一起去我外公家吃饭吧。”

秦朗这个时候,才跟穆文博说话:“老穆,你赶紧回家吧,难得回来一趟,还耽误你半天时间。”

“哦,对了,下午我教奕殊练车,你多陪穆妈妈一会儿!”

他这么一说,宁奕殊也反应过来:“对呀穆哥,我太不懂事了,耽误你陪家人的时间,下午让秦朗带我练就行。”

“对,不过小皮卡先借我用一用,省的我再找车!”秦朗心情大好,对穆文博也和颜悦色起来。

穆文博点头:“嗯,这车就是借给她练的。”

“那行,我们先回家了,你也回家!”秦朗牵着宁奕殊的手,高兴的往家走。

穆文博:“……”

过年呢!

教个车都能被人塞一嘴狗粮!…(﹂_﹂)…

274你们俩桌子底下牵够手了没

“奕殊,我跟你商量个事。”回家的路上,秦朗小心翼翼的问。

宁奕殊好奇:“什么事?”

秦朗默了默,说:“那个我打的结婚报告,批下来了,可以领证结婚了!”

“……”宁奕殊抱紧饭盒。

秦朗偷偷瞄她一眼,继续说:“不过你大学没毕业呢,咱不着急!”

宁奕殊抿嘴一笑:“拿了毕业证,咱就打结婚证去!”

“咚!”

前面有个垃圾桶,秦朗没有躲开。

宁奕殊赶紧扯住他:“走路不看路呀你!”

“没事,不疼!”秦朗绷着脸,绕开了垃圾桶。

宁奕殊愣了愣,随后明白过来,眉眼弯弯的追上去,挽住了秦朗的胳膊。

…………

“什么?不行!”顾远征不同意。

吃饭的时候,秦朗和宁奕殊把结婚的想法一说,顾远征第一个反对。

韩启山倒是高兴:“为什么不同意,同意恋爱不同意结婚,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你们家啥情况你不清楚,我外孙女又乖又胆小,嫁过去还不得被你那二闺女给吃了!”

顾远征转过头,劝宁奕殊:“奕殊,你刚大学毕业,社会经验不足,先不急着嫁人,不是还考研究生了吗?”

“外公,研究生可以结婚的。”宁奕殊答非所问,桌子底下握住了秦朗的手。

秦朗有点紧张,反手一握,将宁奕殊的手攥在掌心,感受到对方的温暖,心里才踏实一点。

顾远征摇头:“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和秦朗统共才认识几天呢?”

“认清一个人的品行,怎么也要把半年的恋爱期过去,才能考虑结婚的事情。”

宁奕殊说:“是呀,半年后我正好毕业,可以领证。”

没毛病!

顾远征:“……”

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一家人结亲,咱们家肯定不会出问题,关键是秦朗那个妈!”

顾远征反复提韩玉华,韩启山不乐意了。

他说:“玉华怎么了?玉华以前是过的不幸福,导致性情大变,现在她找到幸福了,根本就不管秦朗了好吗?”

顾远征冷笑:“不管?她认的那个干闺女,就是给秦朗堵心的,你当我跟你一样瞎?”

“秦朗只要结婚,什么干闺女湿闺女,算事吗!我看就是你故意拿乔,刁难我们家!”韩启山心虚,但是气势不能输。

韩启山想秦朗赶紧成家,顾远征怕宁奕殊将来婆媳不合。

两个老头子,都站在自己立场上,各持一词。

秦朗从顾远征开始反对,就绷紧了身体,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现在两边老人为自己的事饭都不吃了,吵成一锅粥。

他使劲咳一声,然后正色道:“两位外公,请听我说一句!”

“不听!”

韩启山和顾远征异口同声之后,对看两相厌,同时别过头生闷气。

秦朗抓住这个空隙:“我跟韩女士的关系,众所周知,没什么好隐瞒的。”

“也正因为这种关系,宁奕殊结婚后,不会遇到什么婆媳问题。”

“我的女人我护着,绝不会让韩女士动她一根汗毛!”

韩启山脸一黑,毕竟韩玉华是自己亲闺女。

不过想想秦朗小时候挨的打,以及秦朗爸爸失踪后,韩玉华的种种表现,他心里有愧,没有说话。

顾远征看宁奕殊:“奕殊,都说明箭易挡暗箭难防,就算你们分开过,某些人如果小动作不断呢?”

“秦朗是军人,肯定要执行任务,这期间,谁护着你?”

“而且吧,他就是个小小的连长,连个团级干部都不是,又有什么能力护着你?”

“秦朗才多大……”韩启山要争辩,被秦朗一把摁住。

韩启山忍了忍,为了秦朗婚事,不说了!

可是不妨碍他狠狠瞪顾远征。

老病秧子,说话就像拿一把小刀子,使劲往人心口戳。

见过二十出头的连长吗?

团级干部怎么也得三十往上走,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顾远征真心关心宁奕殊,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他也正在劲上,所以秦朗摁住韩启山不让他说话。

宁奕殊知道现在秦朗怎么表态,顾远征也不会同意的。

她笑着开口:“外公,知道您关心我,为我好。但是我是那种受气的人吗?”

“谁对我好,我对谁好,谁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她呢!”

“外公,就算我们不结婚,现在谈着恋爱,该找茬的不还是来找茬吗?”

“当初跟秦朗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我爸爸就把他给调查了,秦朗家庭环境和成长背景,我全知道。”

“但是我不怕,也不忍心让秦朗一个人面对所有困难。”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两个人携手,面对困难会更有力量的!”

她挠了挠秦朗的手心,暗示他不要慌。

秦朗感动,尤其在宁奕殊说不忍心他一个人面对困难的时候,两只眸子全是温柔。

何德何能,这辈子能遇到宁奕殊。

他怔怔看着宁奕殊,只觉着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悦耳的歌声,令人心醉。

顾远征拗不过宁奕殊,也明白反对无用。

他“哼”一声:“吃饭呢,你们俩桌子底下牵够手了没有!”

宁奕殊:“……”

小动作竟然被发现了,她赶紧抽出手,装作夹菜的模样。

秦朗:“……”

没牵够。

韩启山听宁奕殊说的那番话,心里也是暖暖的。

秦朗这孩子苦,终于遇到一个知心人。

他脸色缓和,对宁奕殊和颜悦色:“奕殊,晚上你大姨一家来,她们跟我一个心思,你过来一起吃饭,大家见一见面,好不好?”

“好的外公!”宁奕殊笑说。

丑媳妇早晚见公婆,同韩家人的见面是躲不过去的。

只要秦朗始终站在自己身边,宁奕殊就不怕任何的风刀霜剑!

饭毕,顾远征要午休,韩启山也回家。

宁奕殊着急去练车,拉着秦朗就往广场上去。

中午正是太阳最好的时候,尤其今天大晴天。

两个人路过广场边的单双杠,有几个妇女正在晒被子。

“秦朗,这谁呀?”有人认识秦朗,没见过宁奕殊。

秦朗一把揽过宁奕殊的腰:“我女朋友!”

妇女们:“……”

两人走出去好远,她们才缓过气:“两座冰山融了一块!”

“老穆家的可得加把劲儿了!”

“阿嚏!”

在家里被老妈逼婚的穆文博,狠狠打了个喷嚏。

谁背后说他?

275宁奕殊跟秦朗练车

两个人上了车,秦朗坐在副驾驶。

他探身,给宁奕殊系上安全带。

宁奕殊没忍住,在秦朗头上轻轻啄了一下。

嗯……

“你该洗头了!”她还是选择说实话。

满嘴的脑油。

正想回亲的秦朗:“……”

突然感受到对方说话太直,是什么心理了。

他默默坐回去,从怀里掏出一个暖水袋,掖在了宁奕殊腰后面。

宁奕殊确实暖和很多。

“来吧,秦连长,你说学车有口诀,到底什么口诀?”宁奕殊问。

秦朗说:“你先练一把,我瞧瞧穆文博教多少了!”

宁奕殊点点头,摩拳擦掌,握紧方向盘,口中念念有词:“踩住离合放手刹,慢抬离合起步缓。”

车身动了,宁奕殊激动的盯住前方,不敢有一点放松。

然后,车缓缓前行,驶出好几米。

秦朗:“……”

说好的倒车入库呢?

他敲一敲方向盘:“刹车!”

“哦!”宁奕殊脚下立刻用力。

但是车没停。

她吓的眼里包着泪:“秦朗,秦朗,车坏了,停不住!”

可把秦朗吓的够呛。

他低头一瞧:“……”

我去!

“奕殊,踩刹车,你使劲踩离合干什么?”

宁奕殊一愣:“穆哥说的使劲踩离合,车就会停!”

“……”秦朗深呼吸,伸脚先帮着把刹车踩住。

小皮卡终于停下来。

宁奕殊狠狠松一口气。

秦朗忍了忍,问:“穆文博怎么给你说踩离合的?”

“他说记住离合器要慢慢地放,不要踩死,不然车子就停住了。”宁奕殊不知道哪里不对。

踩死离合车子就停,那为什么还踩刹车?

可是刚才她踩死离合,车子没停,还惯性往前滑行好一段路。

“砰!”

秦朗心里,宁奕殊高大上的形象轰然倒塌。

“奕殊,首先咱们现在练的是倒车入库,你使劲往前开什么劲儿?”

“其次,想停车一定要踩刹车,整别的都没用,懂了吗?”

宁奕殊瞪着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点点头。

秦朗深吸一口气,绽放一个微笑:“来,把车倒回去?”

“哦!”

作为学生,宁奕殊很乖。

她踩住离合,挂挡。

“等一下,挂倒挡!”往后走,挂什么一档!

宁奕殊低头,上午学的似乎又忘了。

她听秦朗吩咐,挂上倒挡,轻轻松开离合,车开始往后倒。

“动了!”宁奕殊兴奋。

秦朗往她脚下瞄一眼,说:“加油!”

“嗯,一定加油!”宁奕殊重重点头。

然后,火熄灭,车又不动了。

宁奕殊愣住:“怎么了这是?”

秦朗真的是没脾气。

“奕殊,让你给车加油!”不是鼓励的那个加油!

宁奕殊因为紧张激动,此刻脑子很轴:“车有油,穆哥开来的时候加满油了。”

“我说踩油门!”秦朗声音突然变大!

宁奕殊打了个激灵,嘴一撇:“吼什么,我这不刚开始学嘛!”

秦朗吼完就后悔了。

他见宁奕殊委屈,赶紧哄:“忘了忘了,以为自己练兵呢,不哭哈。”

战士们学车,副驾驶上的老兵,手里都拿戒尺的,不对就打。

秦朗一时激动,忘了身边是宁奕殊。

“不跟你学了,我还是跟穆哥学,他一点都不吼我!”

开始的时候,宁奕殊连火都打不着,穆文博可耐心了。

秦朗脑门一黑:“他会什么呀,教你一上午了,啥也没教会!”

“人家脾气好!”宁奕殊不开心。

秦朗忙说:“我不吼,我不吼了还不行吗?”

宁奕殊平息一下委屈,握紧方向盘:“那你先给我口诀吧!”

“行!”

秦朗答应的特别痛快:“那你记住了,科目二就四个字:定、慢、快、早!”

定,指的是上车后把座椅调整到贺氏的位置,方便找准点位;

慢,指的是车速要慢,这样偏差才会小;

快,指的是方向盘要打的快,转方向的时间越短,出来的误差就小;

早,指的是到了点位,早点打,提前一点打,这样有调整的空间。最好的办法就是早打一点,中途靠近库角的时候,再调整一下,这样比较保险。

“明白了吗?”秦朗讲完,小心问道。

宁奕殊点点头:“有点明白,穆哥也是这么说的。”

“……”又是穆哥。

秦朗坐正,敲了敲方向盘:“那你往回倒,看能不能进库!”

宁奕殊重新调整好状态,挂挡,松离合,轻踩油门,车开始后退。

“快打方向盘呀,打方向盘,打!”点都过了,宁奕殊还没动作,秦朗有点着急。

宁奕殊被他吼的耳朵疼,惊慌失措下,猛拍了下方向盘。

秦朗目光一沉:“你打什么?”

“方向盘。”宁奕殊终于反应过来,声音小下去。

秦朗:“……”

不生气,生气没人哄。

他笑了笑:“奕殊,来,咱们继续。”

“哦。”

不知道为什么,秦朗坐身边,宁奕殊就紧张。

自己汽车小白的样子,会不会被鄙视?

要不,还是让驾校的老师骂两句得了。

宁奕殊都想放弃。

但是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捋起袖子,干!

宁奕殊调整好心态,之后的几把,虽然还是状况百出,但是比开始强太多。

秦朗耐着性子,慢慢教。

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周姨过来喊两个人吃饭。

秦朗和宁奕殊这才停止训练,走下车来。

周姨笑着问:“奕殊,瞧你学的有模有样了,秦朗没发臭脾气吧?”

她在后厨都听到秦朗吼了,还真担心宁奕殊为此跟秦朗闹别扭。

宁奕殊一甩马尾:“谁学车不挨两句骂的?我就当身边有条小狗不停叫唤了!”

“……”这比喻,周姨小心瞅秦朗脸色。

秦朗一脸正色,心里汪汪汪叫了三声,牵着宁奕殊冰凉的手,赶紧回家暖和去。

今天韩家大姨一家三口来,已经在韩家客厅坐着了。

韩启山只有两个女儿,老大韩玉珍,跟丈夫李绍东都是军医大的教授,女儿李萱也是学的医,已经大学毕业,在J城陆军医院就职。

相比较跟韩玉华的关系,秦朗跟韩玉珍一家倒是能说上两句话。

不过因为韩玉珍总劝合他跟韩玉华,秦朗也不是多愿意跟她见面。

尤其上了军校之后,秦朗更少回家,跟韩启山见面都少。

若不是宁奕殊来陆军大院,估计元旦秦朗就在部队过了。

但是呢,既然要娶宁奕殊,家里的亲戚状况,还得让她看一看,好有个准备。

这些事,秦朗早给宁奕殊说了。

所以宁奕殊一点也不紧张,反正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平时冷清的韩家,现在屋里欢声笑语。

秦朗牵着宁奕殊进屋,背着门坐的那位中年妇人听到动静回头。

宁奕殊看清对方长相,脸刷一下白了!

276韩大姨一家

韩家客厅里,坐着四个人。

正对着玄关的,是韩军长。

他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

左边是一个中年男子,国字脸细长的眼睛,文质彬彬,正在给韩军长泡功夫茶的,是秦朗的姨夫李绍东。

右边那位是个年轻的女孩,高领的豆沙色毛衣,清爽的短发,长相与中年男子相似,应该是秦朗的姨妹李萱,她正挽着韩军长的说笑。

背对玄关而坐的韩家大姨韩玉珍,听到门口动静,从沙发里探出头来。

“呀,秦朗回来了。”声音慈祥,听上去很稀罕秦朗。

秦朗打了声招呼“大姨,大姨夫。”

“哥哥回来了!”跟韩军长撒娇的李萱,看到秦朗,立刻站起来高兴的打招呼。

就连李绍东,也笑眯眯冲秦朗点头。

人家这么热情,秦朗再面无表情,就显着不懂事了。

他挤出一个笑容“大家都来了。”

然后,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秦朗除了韩军长,跟韩家其他人,委实没有什么话题可聊。

何况一进门的时候,秦朗敏锐的察觉到了宁奕殊的颤抖。

他没有回头看,但是知道宁奕殊情绪不对,不动声色将其隐在自己身后。

秦朗身形高大魁梧,娇小的宁奕殊不探头,韩玉珍一家还真的没看见她。

韩军长知道秦朗干什么去了,见他一个人杵在门口,问“小宁呢?”

秦朗犹豫了一下。

他不知道宁奕殊怎么了,想着要不今天就算了,别跟韩家人见面了。

身后的宁奕殊,却探出头“外公!”

她已经恢复了常态,站了出来,落落大方的牵着秦朗的手,来到客厅里,接受韩玉珍一家的打量。

李绍东是姨丈,肯定不会先说话,主要是韩玉珍的态度。

韩玉珍起先听韩玉红发过牢骚,说s市有个小姑娘,缠着秦朗;

后来她又听韩军长说,这是顾家的外孙,人挺聪明伶俐的,看着讨人喜欢。

韩玉珍是觉着,秦朗的媳妇如果能帮着调和他们母子的关系,就是最好的了。

因此宁奕殊一出来,韩玉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并没有急着先开口。

宁奕殊任她随意看,被秦朗握在掌心的手,微微发抖。

韩玉珍并没有让宁奕殊尴尬太久。

她见小姑娘长相气质都可以,配的上秦朗,抵触的情绪先消了半分。

再看秦朗生怕家人为难宁奕殊,摆出一副护犊子的模样,韩玉珍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她微笑着点点头“你是小宁?听父亲说了,是个好孩子。”

宁奕殊甜甜一笑,这才喊了一声“大姨好,姨父好,妹妹好。”

李萱等韩玉珍肯定的话音一落,就冲过去挽住宁奕殊胳膊,往沙发上拉“宁姐姐,刚才就听外公一个劲儿的夸你,说我哥有福气。”

宁奕殊垂眸一笑,既不害羞,也不得意。

李萱重新坐到韩军长身边,拉着宁奕殊挨着自己落座。

她好奇的问“宁姐姐,听说你是宁氏企业的新任总裁,那你爸爸呢?”

“他放心把这么大的公司,交给你管理吗?”

“还听说你考研呢,那你到底是管理公司呢,还是继续上学呢?”

“你是顾爷爷的外孙女,为什么现在才被认回来呢?”

她听说的可真多,宁弈殊目光一闪。

韩玉珍立刻笑说“小宁,李萱让我们惯的性子简单,心思单纯,她要是问的你不舒服,就别搭理她。”

宁奕殊笑了笑,说“没有不舒服的,不都是众所周知的问题吗?”

“宁氏企业呢,是因为我爸累了,扔给我让我挂个名,管理还是他那一套班底。”

“我为什么才跟我外公相见,那是因为我妈妈不听家里话,非要嫁到s市,外公生气了呗!”

韩玉珍“……”

顾绾的事,是公开的秘密,现在宁弈殊竟然直接把窗户纸捅破了。

宁弈殊不尴尬,韩玉珍尴尬,她回头狠狠瞪了李萱一眼。

李萱却咯咯笑“原来这样,那我还听说顾阿姨去世后,你又有了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妹妹,公司都给你,她们没意见吗?”

“李萱!”秦朗呵斥一声,脸色越来越黑。

宁奕殊不以为意“我妹妹不跟我争东西,我继母犯了错事被爸爸送走了。你想知道她犯了什么错事吗?”

“什么?”李萱好奇。

宁奕殊微微一笑“因为她太好奇,好奇害死猫。至于好奇的什么事,我就不能告诉你了,因为那是秘密!”

李萱脸一白“……”

她看着天真,句句问到别人的伤口之上。

宁奕殊不信韩军长没有调查过自己。

李萱一个小孩子,知道那么多,肯定是有人说了什么。

她要么是被别人当枪头了,要么就是假天真。

不管哪一种,宁奕殊都必须狠狠回刺一刀,让对方知道,自己不好惹。

李萱消停了,宁奕殊面不改色,微笑着看尴尬的韩玉珍“大姨,听说我的考研资料,是秦朗给您要的。”

“资料很管用,这次专业考试几乎都有涉及,我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公司里生产的高档蚕丝被和四件套,我带了两套,回头给您送来。”

她不欠人东西!

韩玉珍笑“哎呦,你这孩子真是见外,对了,你学车学的怎么样了?”

韩玉珍轻轻把话题,引到了学车上。

李萱嘟了嘟嘴,又立刻喜笑颜开“宁姐姐,我也想学车呢,难不难呢?”

…………

跟韩玉珍一家吃饭,挺累人的。

因为李萱叽叽喳喳,天真无邪的,不知道就给你挖了个坑。

宁奕殊都没怎么吃饱,脑壳子疼。

秦朗瞧出来,等大家一放下筷子,他立刻说“奕殊,天晚了,你过去跟顾爷爷告个别,我送你回家。”

韩玉珍客套两句,被秦朗堵了回去。

他拉着宁奕殊就离开韩家。

到了外面,秦朗不着急送宁奕殊回家,他急问“奕殊,你整个晚上情绪都不对,为什么?”

宁奕殊昂首。

月光下,秦朗的双眸黑亮,飒爽利落,英气万丈。

这是她选的男人!

宁奕殊鼻子一酸“秦朗,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277上辈子的秦朗

秦朗听了宁奕殊的话,心里更加的不安。

他再次问道“奕殊,不该我保护你吗?你到底为什么情绪不对?”

“奕殊,我笨,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宁奕殊目光一闪,说“秦朗,我见过你大姨一家了,你妈妈一家,也给介绍下吧,免得将来跟你家里人说话,犯忌讳!”

秦朗蹙眉“你有事瞒着我。”

宁奕殊表现的太不对劲。

先不说进屋时她手心冰凉,整个饭点宁奕殊都若有所思,现在又说要保护他。

秦朗才不相信她是怕跟家里人说话,犯忌讳。

“奕殊,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秦朗试探着问。

“秦朗,我若说没有,你肯定不信。”

“但是我现在不能说,也没办法说,因为都是猜测。”

“你若是信我,能否找你妈妈和继父的照片,让我瞧一瞧。”

秦朗“……”

他定定望着宁奕殊,目光如炬,似乎要穿透表象看透内里。

但是他看不清。

良久之后,秦朗才轻声说“你等着。”

他转身重新进入韩家。

在其看不见的背后,宁奕殊暗自叹了一口长气。

不论秦朗信不信,好歹今天是混过去了。

她是真的没法说,因为都是上辈子听到的消息。

上辈子,宁奕殊在j城跟着宁可欣跑剧组,平时就靠八卦开调节心情。

哪个天后被谁包了,哪个小明星攀上了名导演要翻身,谁出道前是那啥。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不过有一年,所有的娱乐新闻,都被来自高层的一个爆炸消息给盖下去了。

某位军长的孙子,被其母亲爆出有狂躁症,爱打人。

大家开始都不相信。

直到有一天,这位母亲顶着一身的伤跑到了军委大院,亲自指控自己儿子在家里发疯,打砸。

部队把人逮了,经过检查,对方确实有严重的狂躁症,当时就开除军籍,将人扭送进了精神病院,军长气的一病不起。

因为事关高层,消息被军方压了下去,但是耐不住那位母亲见个人就哭诉。

一时之间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

宁奕殊就是跟宁可欣参加一个活动的时候,同剧组的人拉着她们,远远指着一个贵妇,说得精神病的人就是她的外甥。

那次活动,是关爱妇女儿童的慈善晚会,贵妇作为妇幼保健方便的权威人物,也受邀出席。

宁可欣因为长期拍戏,大冬天也下水,导致月经紊乱,特意拉着宁奕殊去同贵妇套近乎,想让对方帮自己调理。

贵妇当然不会理会一个二线的小明星,敷衍两句就找借口离开。

宁可欣气的骂了对方一个月的势利眼。

因此宁奕殊对贵妇,印象深刻。

没想到,这辈子换了一种方式,她又同贵妇见面了。

对方还是斜着眼睛看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只不过身份不再是什么专家,而是成了秦朗的大姨。

那么后来被亲身母亲指控为狂躁症,被送进精神病院的、韩玉珍的外甥,除了秦朗,还有第二个人吗?

她的秦朗,乐于助人,又积极进取,怎么可能是狂躁症患者。

一个虐待孩子的母亲,一个丈夫失踪没两年,就迫不及待嫁给另一个高官的女人。

这种人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

那就是说,秦朗上辈子遭人暗算了!

保不齐韩军长病倒,也有猫腻。

这件事发生后,宁可欣才被高官看上,上了宁卫东的当。

是不是说,那时候的姚培谦得到了韩军长所有资源,开始肆无忌惮了?

宁弈殊经历过上辈子,难免想的多。

但是更多的是心疼开除军籍,被关进精神病院,那时候的秦朗该多么助呀!

她深呼一口气,立在路灯下,静静等着秦朗取了韩玉华和姚培谦的照片来。

秦朗性格直,对一些阴司不擅长。

她要保护好自己男人。

还有那个姚培谦,如果真是上辈子要玩弄宁可欣的高官,那他就是斯文败类。

新仇旧恨,不能算!

秦朗很快拿着照片出来。

他急匆匆走到路灯下,将照片往宁奕殊手里一塞“这是他们的结婚照!”

韩启山不认姚培谦。

韩玉华结婚的时候,拿着结婚请柬来请,韩启山直接把请柬扔到了垃圾桶里。

小李觉着请柬上有两个人照片,没敢给扔,又不敢给韩启山,就交给了秦朗。

秦朗看都没看,顺手往抽屉里一丢,就杠着行李去s市任职。

没想到今天,宁奕殊会要照片看。

照片是韩玉华和姚培谦的大头照,两个人头靠头,倒是一副爱情的模样。

宁奕殊垂眸,死死盯着姚培谦,脸色发白。

果然,是他!

韩玉华所谓的爱情,就是这么个玩意?

呵!

“奕殊?”秦朗眉头,皱的更加浓。

对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宁奕殊突然笑了,她将照片揣自己兜里,问“秦朗,明天不回部队吧?”

“不回。”秦朗闹不准宁奕殊到底想干什么。

“那我今天住外公家,明天跟你继续学车!”她的车感,真的很笨。

所以还是让秦朗多教一教,免得到时候把教练给气死。

宁奕殊不看秦朗的眼睛,朝他摆摆手“这么近不用送,我先回去了!”

她头也不回,朝顾家走的特别快。

宁弈殊没想到跟秦朗有这种机缘,有点慌,需要静一静。

秦朗眉峰冷峻,目光深沉,若有所思。

“嘎吱!”

身后传来汽车拐弯的声音,随后就是刺眼的大灯。

秦朗往旁边移动了一下,默默回头。

韩玉华从车上下来,冷冷扫了秦朗一眼之后,就昂首走进韩家大门。

秦朗盯着汽车,看了半响。

宁奕殊要了韩玉华和姚培谦的照片过去,然后就脸色苍白,似乎受到了惊吓。

宁奕殊不喜欢这两个人。

很好,他也讨厌。

秦朗顺手捞起一个石子,慢腾腾从韩玉华的大奔旁边走了过去。

“吱吱吱。”

一阵刺耳的声音之后,大奔身上被划了道长长的口子。

他扔了石子,若无其事走进家门。

韩玉华正在愤怒的向韩启山告状。



278我若是不护着,有什么资格做男人!

韩玉华站在客厅里,一脸怒色的向韩启山告状:“你的好外孙,真是翅膀硬了。”

“他下手当真是稳准狠,萍萍闹了他女朋友两次,就把人家沈家搞的家破人亡!”

“如果不是萍萍跑晚会上找我哭,我还蒙在鼓里呢!”

“秦朗,你的心是石头吗?”

“不喜欢萍萍就不喜欢,至于让人家遭殃吗?”

韩玉华背后感知到秦朗的视线,立刻转身指责对方。

秦朗本想绕开客厅,独自上楼,不理会韩玉华的。

现在他被堵住,也走不了,索性停下。

韩玉华是他妈妈,母子两人隔阂很深,秦朗作为儿子说不得骂不得,就立正站好,一副你随便说反正我不听的态度。

韩玉华瞧着,更生气:“爸,你看见了吗?他一直就是这么不服管教的!”

“你们都说我虐待他,我管教孩子,他这种态度,我不是越打越来气吗?”

韩玉珍左右瞅一瞅,李绍东和李萱都很尴尬,装鹌鹑;韩启山脸色铁青,也不知道生韩玉华的气,还是生秦朗的气。

再不出来一个人劝,母子两个人就僵那里了。

她赶紧起身,劝秦朗:“秦朗,赶紧给你妈解释清楚,沈家的事儿跟你没关系。”

“就是我干的!”秦朗脾气还挺硬。

韩玉珍:“……”

韩玉华眼圈一红,委屈起来:“姐你听见了吗?我什么时候冤枉过他?”

“这几年我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可我到底是当母亲的,心里放不下,怕他在外面吃苦,特意求了爸爸将他调到J城来。”

“你瞧瞧,他不明白我的苦心,一回来就往我心头扎刀子!”

韩玉华靠在韩玉珍肩上,抽泣不止,看着都让人心疼。

韩玉珍比韩玉华大了十岁,母亲去世早,父亲忙着军务,也没有再娶。

可以说,韩玉华是韩玉珍一手带大的,姐妹两人感情特别深。

韩玉华过的不幸福,韩玉珍心里难受。

虽然妹妹性格矫情,追求什么子虚乌有的爱情,但是韩玉珍能帮着她圆场就帮着圆。

这个时候,韩玉珍肯定要站在妹妹这边说话了。

她冲秦朗打眼色:“秦朗,你体谅一下你妈妈的苦心,服个软不行吗?”

“大姨,你别帮着她说话了。我在S市好好的,本来再攒两年功劳,根基会更稳。”

“她哭一嗓子,利用外公的职务之便将我调回来,别人看着扎眼,我还要重新打根基。”

“您觉着,这是对我还,还是故意拔苗助长呢?”秦朗冷笑。

韩玉珍:“……”

秦朗说的有道理。

从基层进入老虎连,看着光鲜,其实艰难。

在部队里想往上升,靠的是实打实的拳头。

秦朗空降,难免有人不服气,影响他的稳固性。

韩玉珍安抚韩玉华背部的手,慢了下去。

韩玉华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抬起头,怒道:“我一个妇人,没你那么深的眼界!”

“我就是想着几年不见你,咱俩关系越发的冷淡,才想你回京,倒是还落了你的埋怨!”

“够了!”韩启山见两个人越扯越远,终于没忍住拍了桌子。

韩玉华还是怕这个父亲的,满肚子牢骚被堵了回去。

她不说话,秦朗就更不会吭气了。

韩玉珍扶着韩玉华坐到沙发上,给李萱打眼色,让女儿带丈夫躲避一下。

李萱忙说:“爸,你给我带的小花种子呢,不是说帮我种在外公的后院吗?”

“在包里呢,我给你拿。”韩家的事情,李绍东是能不参与就不参与。

他就想踏踏实实过日子。

李萱跟着李绍东去后院种花。

客厅里,除了秦朗,都姓韩。

韩启山略微黝黑的面容渗透寒气,他冷冷扫视了韩玉华一样,对方抽泣的声音猛的一顿。

韩启山心里一痛,随后神情一缓,长叹一口气。

每当韩玉华和秦朗吵架,最为难的其实就是他。

战争的时候,他被敌人追杀,躲进了秦朗爷爷家里。

秦朗爷爷为了保护他,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和长子,只剩下领着韩启山躲后山的幼子秦岭。

韩启山当时被大部队救走,没来的及跟他告别,心里一直挂念这这件事。

等打下了天下,他在J城站稳了脚步,就派人去山里找到了那一户善良的人家。

韩启山千里迢迢,亲自去感谢。

秦朗爷爷带着秦岭,在战争中夹缝求生,伤了身体,健康堪忧。

秦岭长成了壮小伙,靠着一手好枪法打猎养活老爷子。

韩启山刚走进山林,就与追踪猎物的秦岭碰上,差点中了对方陷阱。

他欣赏秦岭的机灵和彪悍,是个当兵的种子。

韩启山将秦老爷子接去城里看病,带走了秦岭。

秦岭果然屡立功劳,且品性纯良,韩启山越看越喜欢。

韩启山没有儿子,想着秦岭也没有兄弟姐妹,就想收他做女婿,继承自己衣钵。

韩玉华当时风华正茂,心气高傲,没看上山里的小伙子。

韩启山只当小女儿年幼不懂事,强压着两个人结了婚。

谁知道这个决定,害的两家人不痛快,还连累了外孙子。

他没资格埋怨韩玉华,也舍不得说秦朗。

“既然是冤孽,就不要再见面,玉华你好好跟着你的什么真爱过日子,以后秦朗在我这里的时候,你不要过来!”

韩玉华听后,脸色一变:“爸,你竟然为了秦朗,不要我进家门了吗?”

“你为了一个沈家,都可以对亲儿子大动干戈!我为了亲外孙,挡一挡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行吗?”韩启山黑着脸说。

韩玉华的眼泪,瞬时就流下来:“是谁非要压着我嫁人的,你竟然还吼我?”

她仗着全家人都宠自己,趴在韩玉珍怀里哭。

韩玉珍劝了这个劝那个,累的不轻。

韩启山凶完韩玉华,沉默一下,等对方哭的差不多,又问秦朗:“为什么对沈家出手,就为了一个姑娘吗?”

秦朗沉吟良久,才说:“外公,以前我懵懂,只知道闷着头在部队里厮杀,不懂后院技俩!”

“遇见宁奕殊,她哭我难过,她笑我开心。”

“有人折辱她,我若是不护着,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男人!”

韩启山冷笑:“你倒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曾想过色字头上一把刀,小心迷失自我,伤了根基!”

279李萱的说和

多少英雄好汉拼搏到最后,却载倒在一个色字上。

自古多情空余恨,韩启山不想秦朗为了一个情字,消磨了意志,成为碌碌无为的一个人。

秦朗是刀,是剑,是一簇燃烧的火把,他应该在男人的战场绽放异彩。

不该为了儿女情长,将注意力放到后院的家庭琐事。

秦朗明白韩启山的想法。

他说:“无情未必真豪杰,多情未必不丈夫,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住,何谈保家卫国!”

“外公当初,不也是为了外婆,烧了敌人的炮楼吗?”

“……”提什么当年。

韩启山耳根一红,下意识瞥了两个女儿一眼。

见对方还在哭哭啼啼,心里不免有些烦躁。

他的妻子,响当当一个铁娘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顾大局的小女儿。

韩启山有些恍惚。

或者因为妻子去的早,他疏与孩子的管教吧。

罢了,好好培养这个外孙就是。

韩启山心念一转,挥手:“沈东升确实是个蛀虫,你也算为国家做点事,以后注意别失了分寸。”

他本就没打算惩罚秦朗,趁着这个机会,将人轻轻放过去了。

秦朗顿了顿,默默上楼。

韩玉华白来一趟,没让秦朗吃点苦头,心里堵的慌,还想说两句对方坏话。

韩启山脸一黑:“沈家的事情不要再提,你这么护着一个贪官污吏,是不是姚培谦也不干净?”

“没有,是我跟杨红好,哪里知道他们家具体的事情。”韩玉华吓的连连否认。

韩启山“嗯”一声,又说:“玉华,做人当守本分,不该自己拿的,不要伸手。伸手必被抓,不要存侥幸心理!”

“爸,培谦不是那种人,他是个脚踏实地的好官!”韩玉华辩解。

韩启山说:“我管不了你和你的真爱。爸老了,只求你一件事,你若是真不喜欢秦家的种,就当陌生人算了,不闻不问,让我清净些。”

韩玉华:“……”

她踩秦朗,不只是秦朗的出生不受她喜欢,还因为韩启山的资源。

姚培谦受出身限制,做到市长已经是极限。

若是有韩启山支持,再上一层也是有可能的。

姚培谦好了,就等于她也好。

可恨韩老爷子,想不通这个道理,眼睛里只有秦岭和秦朗。

韩玉华嫉恨,就更不待见秦朗,更不希望秦朗出息。

韩玉珍看韩玉华不服气,咬牙切齿的,拍了她一下:“妹妹,你别糊涂!”

“姚培谦前妻抛了个儿子,你为他做再多,也是给他人织衣裳。”

“秦朗才是你亲儿子,跟咱们老韩家沾着亲,他出息了,是你将来的依仗!”

“还有,我怎么听说,姚培谦那个儿子不搭理你,你倒赶着讨人家的好?”

什么时候韩家的姑娘,要低声下气讨外人的好了?

韩玉华脸上一红:“姐,你听谁胡说八道呢?”

“再说了,子达一个中学生,心思简简单单,怎么会不搭理我?”

“你别听别人瞎嚼舌头,我和培谦的感情。”

韩玉珍打量对方:“你这么一说,我更信了。子达子达喊的亲,说起他来眼睛都发亮。”

“再看看你刚才怎么对秦朗的,好像秦朗不是你亲生的,子达才是你亲儿子!”

韩玉华脸色一变,当即起身:“姐,你越说越离谱!我跟培谦认识才几年,哪里来这么大的儿子,你是臊我呢!”

姚子达今年十七,按韩玉珍的意思,那就是韩玉华在跟秦岭婚姻存续期间,就跟姚培谦通|奸。

这可是不要脸的事情,是姚培谦仕途上的污点,顾子达考军校政审都过不去!

韩玉华打死也不会承认。

她抓起包,气冲冲离开。

韩玉珍都不知道她生什么气:“爸,你看她。”

“不看!”

韩启山负手上楼。

韩玉珍:“……”

她招谁惹谁了,劝了这个劝那个,两头不讨好!

韩玉华来到门外,被冷风一吹,才清醒过来。

她失态了。

“小姨,你是要走吗?”李萱提着个空桶到前院来接水,正好看见发愣的韩玉华。

韩玉华回过神,答应一声:“萱萱呢,大冷天的天你种什么呢?”

“瞎鼓捣。”李萱停在她的车边:“小姨,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哥的那个女朋友?”

“啊?没有。”

说实话,秦朗找谁都无所谓,只要不碍她的事儿。

韩玉华也不指望沈茜萍能闹成事。

李萱不相信:“那你为了萍萍姐这么出头,图什么?”

“……”就是不想秦朗痛快!

韩玉华围紧了围巾,摆手:“你赶紧进屋吧,怪冷的。”

李萱皱眉:“小姨,我哥都有女朋友了,您要做婆婆了,多深的隔阂也该消了。”

“您不跟我哥闹,我哥肯定也不打扰您,今天整的两边都尴尬,尤其外公,他肯定很伤心。”

“萱萱,大人的事情你不懂。”韩玉华目露痛苦之色。

她是个受过教育的人,追求自由和美好的爱情,最后却被父亲的大棒撵着去盲婚哑嫁。

她拐不过这个弯。

随着年纪的增长,也不想拐了。

韩玉华只想为自己,为了爱情,多谋点福利,有错吗?

但是韩启山的态度,又令韩玉华心灰意冷。

李萱瞅着她的脸色,说:“小姨,我也不像我妈一样,劝你和哥多好。”

“可外公年纪大了,你们这样下去只会让他难过,不为别的,就为外公的身体,你和哥在大面上也得过去。”

“小姨,后天我生日,本来想跟同学们随便过的,为了你和家里,我决定在外公这里办个生日宴。”

“到时候您带着姚子达来,跟我哥相安无事的坐在一处,让外公安心,好不好?”

李萱说的诚恳,一片肺腑之言,韩玉华都动容了。

对这个外甥女,韩玉华是疼爱的。

她将不能散出去的母爱,不能诉说的隐忍,都倾注在李萱身上。

韩玉华在李萱期盼的目光中,挣扎了两下,最终点点头:“就怕老爷子,不喜欢子达过来。”

“喜欢的,韩爷爷不喜欢姨夫,但是对子达弟弟可没什么反感。”

李萱笑了,咧开嘴露出的虎牙,在暗色中闪闪发亮,像一只得意的小狐狸。

280给李萱买礼物

“生日宴会?”

李萱送请帖的事情,宁奕殊跟王雨柔一起出去逛街,不在家。

对方将请帖放在茶几上,再三叮嘱郑大姐一定要让宁奕殊看到。

宁奕殊回到家,郑大姐在厨房烧晚饭,是她自己先看见茶几上的请帖。

李萱不只请了她,还请了王雨柔,倒是谁都不落下,八面玲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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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王雨柔被霸|凌

楼梯间里,王雨柔被一男一女两个同学堵着。

女同学,就是那天跟王雨柔一起做值日,瞬间出卖她的人。

男的,是女同学的男朋友,长的流里流气。

女同学捅着王雨柔肩膀说:“你咋那么小气呢?有钱买金子,没钱救济同学?”

王雨柔紧张的捏着书包带:“我是跟表姐出来买礼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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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你真是我们警队的吉祥物

这次宁奕殊没躲过去,因为确实是她抓的人,所有人都看见了。

她被孟泽洋请进了警察局。

进了警局,孟泽洋就不再搭理宁奕殊和王雨柔,忙东忙西的。

“同志,那三百块钱我们明天来领是一样的,出来这么久家里人会着急,先走一步!”

宁奕殊被晾了五分钟,就起身找了个喝茶的小警察说话。

这位小警察,是跟孟泽洋一起出警的。

小警察往孟泽洋的办公室瞟一眼,愣了愣说:“你是当事人之一,按照程序要做笔录才能离开。”

“别着急,等审完那两个抢劫犯,就马上给你做笔录。”

宁奕殊在他对面坐下:“那你赶紧给我做吧,一会儿我家里来人不好看。”

顾远征脾气不好,万一带人来砸场子,真的不好看。

小警察受了惊吓,下意识拿出笔录准备做。

没一会儿,他就反应过来,赶紧站起身:“哎呀,忘了报送今天的材料!”

小警察拿着本夹子,走了!

宁奕殊:“……”

故意的。

孟泽洋这个狗东西肯定是故意的!

王雨柔的女同学和她男朋友,自有人来审问,警察局那么多人,抽出一个人手赶紧给宁奕殊做笔录,根本不耽误事。

宁奕殊径直走到孟泽洋办公室,推开门,一股浓烈的方便面味道钻进她的鼻子。

方便面不好吃,但是味道实在太有感染力。

“咕噜噜……”

宁奕殊肚子叫了两声。

她是真的饿了╭(╯^╰)╮

“那个,孟队,我们是受害者,雨柔还受了伤,好歹都是一个大院的,能行个方便吗?”

宁奕殊不凶巴巴的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柔。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端着瓷缸往嘴里吸华丰方便面的孟泽洋,没想到她会不打招呼就进来,瞪着眼睛呆看着宁奕殊。

听到对方要求,他抬头看看挂表,这才过去不到十分钟。

孟泽洋不慌不忙,将嘴里的面条吸溜进去,然后说:“对不起,我们人手不足,还请人民群众体谅。”

这是讽刺之前宁奕殊自称人名群众呢。

宁奕殊:“……”MMP

对方是警察,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她还不能耍横。

但是不能就这么被忽悠出去。

宁奕殊说:“你不给受害者先坐笔录,你怎么知道犯罪分子到底什么错?”

“不是抢钱吗?”抢劫这种行为,不以抢多久和多少判刑。

只要抢劫行为达成,一律三年以上。

宁奕殊冷笑:“抢劫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如果是诱拐、组织妇女卖银呢?”

孟泽洋不吃面了,他盯着宁奕殊:“什么意思?”

宁奕殊冷笑:“你知道一个叫强哥的吗?那个流氓想把雨柔骗到一个强哥手里!”

“……”孟泽洋脸色一变。

作为刑警一队的队长,他当然知道强哥是何方神圣。

原以为,王雨柔面对的就是一个小小的校园霸|凌?

这种事情学校基本内部处理,不惊动警察,毕竟学生档案上有污点,影响分配。

孟泽洋生气宁奕殊这点小事,也值当报警,浪费警力。

所以他才吩咐下去,晾一晾这位多事的千金大小姐。

可宁奕殊这么一说,性质有点不一样。

孟泽洋立刻喊:“来人!”

“队长?”刚才说送材料的那个小警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孟泽洋问:“小周,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

“报告队长,我现在就去打听。”小周转身往审讯室跑。

孟泽洋:“……”

算了,自己去。

宁奕殊问:“那我和雨柔啥时候能走?”

孟泽洋装听不见。

宁奕殊跟在其屁股后头催,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声响。

孟泽洋烦不胜烦,走的更快。

一只大手拦住他的去路:“放人!”

大手的主人,是秦朗。

宁奕殊被带到警察局,开车的保镖陈四立刻狂踩油门回去找秦朗救驾。

秦朗来的挺快。

一进来就看见宁奕殊在孟泽洋周围上蹿下跳的。

再看孟泽洋,爱答不理,明显为难人。

竟然为难他的人!

秦朗拦住他,要求放人。

孟泽洋停下脚步:“呦,秦朗,好久不见。”

“放人。”不是来跟你叙旧的。

孟泽洋愣了愣,扭头眯起眼睛审视宁奕殊:“你们俩认识?”

秦朗咋就那么不喜欢孟泽洋的目光呢?

他一把将宁奕殊扯到自己身边,环住她的肩头,对孟泽洋昂头:“嗯,女朋友!”

原来宁奕殊就是攻克秦朗这座冰山的人儿。

孟泽洋反应过来,立刻笑:“自己人呀,早说!小周你回来,给这两位当事人做笔录!”

…………

笔录加签字领回王雨柔的三百块钱,折腾到九点半,宁奕殊和王雨柔终于从警察局出来了。

秦朗去开车,孟泽洋亲自将两人送到大门口。

“谢谢宁小姐又帮警方破获一起案件。”孟泽洋笑说。

宁奕殊说:“谢什么,不用谢,直接给奖金就行!”

“……”孟泽洋闭上嘴巴。

这次肯定没奖金。

本来都要放王雨柔那对同学走了,宁奕殊突然说什么强哥。

孟泽洋立刻过去审讯,小流氓不抵事,叨叨叨说了自己替强哥诱拐少女失足的事情。

强哥是本区地头蛇,滑不溜鳅,跟孟泽洋交手好几次都没逮住对方。

仅凭小流氓的招供,不足以给强哥定罪,还得收据更多的证据。

不过这些都是孟泽洋的业务,没必要给宁奕殊说太清楚。

灯光下,他的眉眼遮掩着一片意味不明的剪影:“宁小姐,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欢迎再次举报!”

“嘎吱!”

秦朗的车,恰好这个时候停在几人面前,掀起一阵冷风,将孟泽洋手里的名片差点吹掉。

宁奕殊没去接孟泽洋的名片,注意力全在秦朗的车上。

好饿呀!

想回家。

秦朗绷着脸跳下车,给宁奕殊和王雨柔开门:“上车!”

宁奕殊拉着王雨柔坐到后座。

秦朗“砰”将车门关上。

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

孟泽洋目光闪了闪,笑:“秦朗,你女朋友是我们警队的吉祥物,提供了两次线索,帮了我的大忙,希望下次继续合作”

秦朗充耳不闻,上车、关门、踩油门。

“呜——”

汽车尾气喷了孟泽洋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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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讨阿姨喜欢的小秦同志

汽车开出去好远。

秦朗才放慢速度。

孟泽洋那是人话吗?

狗屁吉祥物。

想要线索找线人去,宁奕殊才不干那么危险的事情。

秦朗透过后视镜,小心观察宁奕殊表情。

见对方一脸轻松,他才开口问:“为什么孟泽洋说你是吉祥物?”

他不知道上次宁奕殊举报的事情,所以不明白,怎么进了一次警局,宁弈殊就成吉祥物了?

宁奕殊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说:“别听丫胡说!”

她将两次跟孟泽洋碰面的缘由,说给秦朗听。

秦朗眉头蹙起来:“怎么你走哪儿哪大案,柯南附体吗?”

“什么柯南?”宁奕殊吓一跳。

柯南不是九六年才传进来的吗,怎么秦朗现在就知道?

他也是重生?

宁奕殊关注点,是个迷。

不过秦朗还是很耐心的解释:“柯南是1994年1月在日本开始连载的漫画,他是个走哪儿哪死人的屁孩。”

“去年六月份的时候,单行本第一册出版,萧子华朋友出差带了两本回来。”

秦朗一看,就入迷了。

听说现在还在连载,他想法设法托人帮忙买。

秦朗就想知道柯南什么时候恢复本来面目?

不要让小兰姐姐等太久呦(????ω`??)

…………

几个人很快回到了陆军大院。

路过韩家大门,秦朗没有停车,而是一路往里开。

宁奕殊透过车窗,看到韩家客厅里张灯结彩,已经布置上了。

她好奇:“秦朗,外公支持李萱这么搞吗?”

不是韩启山的生日宴,不是韩玉珍或者韩玉华的生日宴。

是韩家第三代,一个黄毛丫头不知所谓的生日,邀请大院好多人。

李萱跟人家也不熟,还不是靠韩启山的面子?

人家是给李萱送礼,还是给韩军长送礼?

不知道的,还以为韩启山缺钱,趁机敛财呢。

秦朗头也不回:“外公不支持,但李萱说了,是为了一家人齐聚一堂。”

不支持也没办法。

李萱先斩后奏,把请帖送出去,才开口说借场地办生日宴会的事情。

亲外孙女!

韩启山总不能再跑出去,把请帖给作废了。

“外公明天约了大院几位老首长,去打洞球。”秦朗说。

洞球跟高尔夫一样,在地上挖几个洞,用杆子打进去就算分。

不过场地不像高尔夫要求那么高,随便找快小场地就可以,活动不剧烈,深受老年人喜爱。

韩启山下棋不行,洞球打的却很溜。

他邀请老首长们,借几躲出去,也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宁奕殊听完秦朗的话,若有所思。

齐聚一堂,用的着请大院其他人?

李萱这姑娘,所图不小。

一夜无话。

秦朗想说话,也被宁奕殊撵回去了。

太饿了,吃饱赶紧睡觉,明天又不是不见面。

…………

李萱生日宴会要在晚上呢。

白天宁奕殊照常跟着秦朗学车。

连着两天,秦朗都牵着她的手,有意无意的往广场上人多的地方绕,不复之前的高冷形象。

“李阿姨,这是我女朋友,宁奕殊。”

“王奶奶,我未婚妻,嗯呐,就是顾爷爷家的那个外孙女。”

“刘叔,早呀,是,我有女朋友啦。”

“呀,穆妈妈,买菜回来了?”

穆文博妈妈脸色不好看,目光嫉妒羡慕恨。

有对象跟没对象,就是不一样。

自己儿子就知道闷家里看文件。

瞧人家秦朗,之前比穆文博还闷,现在多开朗,都知道主动跟人打招呼了。

所以男人就得有媳妇!

穆文博妈妈从菜篮子里掏出一个西红柿,塞进宁奕殊手里:“小宁呀,身边有好的姑娘,记着给你穆哥介绍哈。”

“穆哥事业有成……”宁奕殊想说穆文博大总裁,怎么可能缺女人,她可做不了红娘。

秦朗抢先说:“没问题,一定!”

穆文博妈妈高兴的眼角皱纹都开出了花:“哎呦,小秦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秦朗背部一挺,眼角都飘着得意。

宁奕殊:“……”

没眼看!

穆文博妈妈走出去老远,宁奕殊才掐了秦朗一下:“你打了鸡血了,干嘛呢这是?”

“宣告主权!”媳妇这么美,不能让小婊砸们惦记趁早死心!

秦朗抓紧宁奕殊的手。

恋爱使人进步,他再也不是从前的呆头鹅了(︶.??︶??)

…………

时间过的很快,天很快就临近黄昏。

韩启山喜欢敞亮,反正家里人少,一楼整个都打通了。

这也方便了李萱布置。

她学西方自助餐的模式,将沙发和桌椅都靠墙挪了,又从楼上办下来几张桌子,铺上了温馨的蓝色桌布,摆上鲜花、水果和好入口的食物。

中间空出一个很大的场地,摆上旋转五彩灯光球,作为舞池用。

头顶吊了彩带和拉花,将水晶灯团团围住,灯光一打,煞是好看。

时间过的很快,请贴上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第一个来的,竟然是陈磊和丁鹤。

陈磊将礼物往李萱手里一扔,就四处找韩启山:“韩爷爷呢?”

李萱有点尴尬:“外公嫌吵,出去打球还没回家呢。”

陈磊一听,有点丧。

丁鹤紧跟着问:“妹呀,有美女吗?”

“丁鹤,我这里可不是娱乐场所,你别闹哈!”

丁鹤父子虽然是陈家跟班,但人官职可不低,李萱也不得罪。

一听没有美女,丁鹤也丧,挨着陈磊摊在沙发上。

也可以说韩启山不在家,两个人很放松。

接下来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其中包括孟泽洋。

他一来,就挤着陈磊和丁鹤坐下聊天。

穆文博也来了,谁让他正好在家呢,一个大院,李萱还是韩家的人,面子得给。

他扫视一圈,男的都围着陈磊那边,女的围着李萱叽叽喳喳,没看见秦朗。

穆文博默了默,选了个不被人注意的位置,一个人坐下。

大家的礼物都堆在门口,挺壮观的。

李萱笑吟吟的同人周旋,目光却不停朝外张望,带着丝着急。

人不来,戏无法开场。

宁奕殊跟秦朗练完车,回家喊上王雨柔一起带上礼物,这才朝韩家走去。

两个人一走进去,屋里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安静,全都朝宁奕殊打量。

顾远征的亲外孙女,秦朗的女朋友。

这两天因为秦朗大力的宣传,整个大院都传开了。

现在见到真人,众人不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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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你是怎么过政审的?

在众人的注视中,李萱笑着迎上去:“宁姐姐,雨柔妹妹,你们可来了!”

宁奕殊笑着将礼物递过去:“生日快乐。”

王雨柔赶紧也将礼物递过去:“生日快乐!”

这是一大早,她托了宁奕殊保镖去商场买回来的,有点担心李萱看不上。

李萱接了礼物,看都没看,顺手往堆礼物的桌子上一放:“谢谢,走,带你们认识大院的朋友!”

…………

秦朗教宁奕殊练车,急出了一身汗,还不能吼。

他先一步回家冲了个澡,换了身简便的衣服,因为着急宁奕殊一个人应付不来,头发没擦干就急匆匆下楼。

宁奕殊已经跟院里的女孩,谈笑风生了。

他偷偷松一口气,环视场地一周。

西边坐着穆文博,独自看书。

东边坐着孟泽洋和陈磊一头接耳。

秦朗默了默,反正也没人注意他,于是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楼梯口。

这里没人关注,还能近距离观察宁奕殊。

挺好的位置。

大院长大的姑娘,生活优裕,无忧无虑,相比较外面竞争残酷的普通姑娘,反而简单。

一旦她们认可你的身份,相处起来还是挺愉快的。

宁奕殊作为顾远征的亲外孙女,还是秦朗的女朋友,人长的漂亮,谈吐不俗,笑起来也亲。

大家瞬间就喜欢上她,围着她问东问西,倒把今天的寿星给晾在一边。

反正都不熟,当然跟谈得来的聊。

李萱目光闪了闪,脸上依旧笑嘻嘻的凑在一边。

她一扭头,天真的问王雨柔:“雨柔妹妹,听说你昨天遇到霸|凌了,对不对?”

“没……我……”王雨柔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她会问这个。

被人欺侮却无还手之力,在大院的孩子看来,就是个软蛋,不配跟她们玩。

王雨柔不想人前提这个。

但是面对李萱天真无邪的目光,她又不好意思拒绝回答,显着特别窘迫。

李萱的声音又大,瞬间吸引了周围女孩的注意力,都朝王雨柔看。

王雨柔头垂的更低,一双手无所适从的捏着自己的衣角。

“是的,昨天去商场给你买生日礼物,碰到了一对小流氓,雨柔和我齐力将人抓了起来。”宁奕殊目光微沉,朗声说道。

她一开口,惹来大家七嘴八舌:

“什么流氓,敢欺侮咱大院的人!”

“就是,回头碰到他们,你叫上我们,保证对方有来无回!”

只有李萱不相信:“雨柔一向老实,还会跟你一起抓人?”

“你若不相信,可以去问问那边的孟队长,昨天是他带人亲自出的警。”宁奕殊有点烦。

李萱到底要干什么?

李萱怔了怔,真的朝沙发那边喊:“孟队,宁姐和雨柔昨天被人霸|凌是真的吗?”

李萱其实跟宁奕殊是同年,她上学早一年,比宁奕殊先参加工作。

加上宁奕殊跟秦朗的关系,李萱一口一个姐。

她还嗲声嗲气,瞪着一双无辜水灵的眼睛,半靠在宁奕殊身上,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跟宁奕殊的御姐范对比,确实显小。

不过宁弈殊不在乎,坐的更有气势。

对面沙发上的男人们抬头望过来。

陈磊没听清楚,问:“谁霸|凌你了?”

李萱笑起来,小虎牙特别可爱:“我问孟队呢,昨天宁姐和雨柔,是不是被人霸|凌了?”

陈磊这才听明白,目光往宁奕殊身上一扫,扭头看孟泽洋。

孟泽洋弹弹烟灰:“嗯,不过宁小姐武力过人,倒是流氓吃了亏。”

“厉害,天生是咱大院的姑娘。哪片的流氓不长眼,欺侮咱的人?”丁鹤竖了个大拇指。

孟泽洋懒洋洋的说:“小混混,已经让我收拾了。”

他不想跟这帮人说工作上的事儿。

陈磊突然笑:“人家有秦朗呢,你帮忙收拾,那不是抢人家男朋友的活吗?”

孟泽洋转头踢他一脚:“丫别在我面前挑事!”

话音未落,沙发前的光线一暗!

秦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孟泽洋的面前:“往那挪一挪,给我让个地儿!”

背后说人被撞见,是个老爷们都不好意思。

孟泽洋闭上嘴,往外挪了挪,给秦朗闪出一个坐的空隙。

秦朗落座,腰杆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前方是宁奕殊。

秦朗坐姿太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部队开会呢。

瘫着的陈磊和丁鹤,不自觉跟着坐直。

孟泽洋的二郎腿,下意识放了下去。

“咳,秦朗,最近部队上忙吗?”陈磊主动开口。

他跟顾家和穆家掐,但要卖韩启山面子,因此不敢得罪秦朗。

秦朗面无表情:“机密,不能说!”

部队上的事儿也是你打听的?

陈磊:“……”

“舞池不错,李萱安排的是交谊舞,还是迪斯科?”丁鹤不信邪。

秦朗依旧面无表情:“不知道!”

丁鹤惊讶:“李萱不是你妹妹吗?她怎么不布置的,你不知道?”

“嗯!”秦朗严肃的一点头。

丁鹤:“……”

陈磊咳一声,暗示丁鹤:走不走,坐对面去?

丁鹤挤挤眼睛:嗯,不跟话题终结者坐一块,冷!

他俩默默起身,带了另外几个小伙一起行动。

沙发上,瞬间就剩秦朗和孟泽洋两个人。

秦朗依旧注视前方,嘴上却开口说话:“沈茜萍是陈磊给你做交易放的吧?”

“你的原则呢?”

“黑警察!”

孟泽洋:“……”

得,他也走!

沙发就秦朗一个人了。

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目视前方。

哼!

抢他的活?

抢的走吗?

黑警察!

对面被亲妈撵来参加宴会的穆文博,与乱哄哄的环境中,捧着一本《乱世佳人》,正看的入迷。

哗啦啦,身边瞬间坐满了人。

就连一向暗戳戳针对穆家的陈磊,都冲他露出一副和善的笑意。

不想被打扰的穆文博:“……”

发生了什么事?

…………

男人这边的大面积骚动,引起宁奕殊的注意。

她抬头,视线正好与秦朗撞在一起。

两个人心领神会,相视一笑。

李萱没看到,还在貌似无心的问:“宁姐,你什么时候学的武术?”

“是不是在s市的时候,你堤防你继母害你,才学的?”

“哦,对了,你二叔坐牢,那你报考军医大的研究生,是怎么过政审的?”

285你不是直,你就是坏!

李萱抛出王雨柔被霸|凌,没有引起大家对顾家的瞧不起,反而让宁奕殊更加出风头。

她不甘心,紧接着又抛出宁奕殊亲戚有人坐牢的事情。

宁奕殊的脸,当时就冷了下来。

偏偏李萱看不见,一脸的关心:“宁姐,你说你万一考的好,最后因为政审不过,多可惜呀。”

“李萱,你到底想干什么?”有问题,一定要问出来,宁奕殊不喜欢藏着掖着。

李萱被吓了一跳,委屈的说:“宁姐,我是关心你呀。”

“你瞧你是s市医学院的学生,在你们那是好学校,放j城就不显眼了。”

“如果你考不上军医大研究生,那工作怎么办?”

“在s市工作,那你就跟我哥分居两地;如果在j城,你的学历不够进好医院。”

“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是讽刺我没上重点大学,还是说我靠走后门才能在j城立足?”宁奕殊冷冷问。

李萱别她问的有点尴尬:“宁姐,你怎么这么看我呢,我是关心你。”

宁奕殊“哼”一声:“关心我,就当着这么多人暴露我亲戚坐牢的吗?”

“我亲戚坐牢,那是他自己犯法!”

“你也是军医大毕业的,也政审过,难道不知道政审审的是直系亲属吗?”

“直系亲属,指和自己有直接血缘关系或婚姻关系的人。”

“你说的什么叔叔、伯伯,那是旁系亲属,你一个大学毕业生难道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

宁奕殊咄咄逼人,竟是连一点面子都不给李萱留。

李萱脸烫的受不了。

她也有点生气:“宁姐,我关心你还有错了,我这人说话直,如果戳中你的痛点,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至于这么不留情面吧?”

“说话直不是你这样的,说话直也不是不分场合乱问东西的借口!”你不是直,你就是坏!

李萱脸红了:“你是我未来的嫂子,我关心你都不行吗?”

宁弈殊冷笑:“我跟你熟吗?前天才见第一面,话都没说几句吧?”

“人和人的交往,最忌讳交浅言深!这点做人的底线你都不知道吗?”

“随便拿人家里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听,你还觉着自己委屈啦?”

宁奕殊知道,如果不发一次火,李萱就会拿着她的天真无邪,一次又一次让人难堪。

前天她动了点小脾气,结果李萱不长记性。

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李萱不给她面子,她也没必要给对方面子!

死要面子活受罪,人家都欺侮到脸上了,怎么忍?

妥协,不是美德;

忍气吞声,不是相处和睦;

委屈求全,更不是顾全大局。

迁就只会换来别人的得寸进尺和肆无忌惮!

宁奕殊重生后,就一直将上面这些道理奉为圭臬,并身体力行。

她绝不允许自己再重复上辈子的惨剧,她要做个不好惹的人,不能打到对方,至少也不惯着他们!

李萱被宁奕殊怼的不说话,眼泪哗哗往下落。

整个场面都很尴尬,连男人那边都惊动了。

孟泽洋竖着耳朵,将宁奕殊的话听了个完全,挑了挑眉毛。

他可比李萱早见识了宁奕殊的性格,也不知道秦朗从哪里找到这种小辣椒的。

孟泽洋不动声色的朝秦朗望去。

秦朗在宁奕殊生气的时候,就紧张的站起来,见对方没吃亏,才微微松口气。

他大步走过去,顺手捞起桌上的汽水:“奕殊,给!”

众人:“……”

这什么骚操作。

表妹被怼,给自己媳妇送饮料。

是怕媳妇说的口渴,给加把油吗?

“嗖、嗖、嗖!”

秦朗身上被贴上了一个标签:有异性,没人性。

宁奕殊对这位猪队友,也是没指望。

她接过汽水,站起身:“布置了舞池了,大家不跳舞吗?”

宁奕殊踢了李萱一脚。

李萱回过神:“啊?对,跳舞!”

宁奕殊不想李萱生日宴会闹太僵,点到为止;李萱想立刻挽回尴尬局面。

两个人突然间,好像冰释前嫌,互相搭起了台阶。

大院的孩子,谁不是个小机灵鬼?

见当事人若无其事了,他们也若无其事。

有更机灵的,先跑到录音机前选音乐。

此时此景,应当选个热闹的,播放键一按,立刻响起了动感的音乐:

“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哦,不要不要悲伤,哦,不要不要哭泣……”

脸上还挂着泪水的李萱:“……”

她面目有瞬间的狰狞。

这谁选的音乐,太特么应景了!

她可不正哭着呢!

但是看着舞池里开始兴奋起来的人,并没人再关注刚才的那场风波。

李萱悄悄将眼角的泪擦干净,寻找宁奕殊的身影。

对方正跟秦朗,躲在角落里说着什么。

李萱深呼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平常她做出天真的模样整人,对方要么因为她的无邪而原谅,要么就顾着脸面,忍气吞声。

李萱整了人,还留不下什么不好的印象,甚至有时候还能得到好处。

久而久之,她把这个技能当成法宝。

以前她傲气,眼高于顶。

参加工作后,李萱才发现,光靠家世围不住人,还得有属于自己的交际圈。

陆军大院的同龄人,拿出去个顶个的优秀,若是同这些人打好关系,那就是资源。

所以她选在这里办宴会,邀请平时并不熟悉的朋友。

结果宁奕殊一进来,直接将她风头抢走了。

你说气不气人。

李萱一个没忍住,出手整对方。

原以为有秦朗和其他男人在场,宁弈殊装也要装个淑女。

对方竟然不按照套路来,丝毫不怕别人知道她是个硬脾气,反倒让李萱下不来台,吃了一顿数落。

不过这种性格,但是更利于之李萱的计划。

她刚才很生气,现在不气了。

整宁奕殊不是她办这场生日宴会的目的。

李萱看了看手表,心神不宁朝窗外看。

怎么小姨和姚子达还不来?

“吱呀!”

窗外有车灯闪了闪,随后熄灭在韩家门口。

李萱惊喜,拔腿走向门外。

“小姨,子达,你们怎么才来?咦,怎么开这辆车,姨夫的大奔呢?”停门口的不是大奔,而是一辆半新不旧的桑塔纳。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韩玉华和姚子达。

韩玉华听到李萱问车的事情,不是很高兴:“李萱,前天我车停门口,你看见谁给我车划了一道子吗?”

那天走的急,夜里也看不清楚。

结果第二天她发现,大奔被人狠狠划了一道,一看就是有人故意的。

286李萱两边挑拨

当时李萱在外面提水挖土,她肯定看见了。

但是李萱不知道,韩玉华没问出什么实质性东西,心里就很烦躁。

也不知道为什么,秦朗一回来,她就变的烦躁。

还不如不回来呢。

可是留在外地,又没办法掌控。

韩玉华不爽,听到屋里传来振聋发聩的音乐声,脸色更不好看:“萱萱,你外公呢,你妈妈呢?”

不提这两个人还好。

一提,李萱心里也不爽了。

韩启山躲出去,明显是不帮自己在大院围人缘,不重视自己这个外孙女。

都有个“外”字,凭什么秦朗能得到外公全力栽培,而自己从上学和工作,全靠自己?

难道因为秦朗是男的?

韩家从来没说过重男轻女,但是李萱就从实际中感受到了。

她神情疏离下来:“外公约了人出去打洞球,今天跟老战友们聚餐。”

“我妈妈嫌吵,躲在穆阿姨家搓麻将呢。”

所以当初骗韩玉华,说全家人聚餐,成了笑话。

韩玉华脸色一凝:“那你们年轻人玩,我回去了!”

李萱着急:“小姨,你可以去穆阿姨家找我妈妈。还有子达,萧子华一个非亲非故的人,都能走外公后门当兵,他怎么就不能进去认识大院的人啦?”

韩玉华开车门的手一顿。

她瞅姚子达。

姚子达穿着高中校服,理着一个小寸头,皮肤白净,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目光里透着凉薄。

他抄着兜,耳朵里塞着耳机,面无表情,根本没听别人再讲什么。

韩玉华心情复杂。

她轻轻推了姚子达一下:“子达?”

姚子达不耐烦的摘下一边的耳机:“什么?”

韩玉华立刻赔着笑说:“你不是要高考了吗?屋里可有几个学霸,你去……”

“不去!”姚子达反身坐回车上。

韩玉华:“……”

李萱见两个人不进去,目光一闪,上去把姚子达耳机给拽了下来。

她怒道:“姚子达你怎么回事?我小姨可为你做够多了?你怎么还这种态度?换个后妈你有这么好待遇吗?”

姚子达默默把耳机又塞进耳朵里,将alkman的声音调的更大,爆裂的音乐声都漏了出来。

李萱:“……”

“算了萱萱,你进屋玩吧,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韩玉华从包里掏出包装好的礼物,递给李萱。

李萱接过去,内疚的说:“小姨,都怪我,是我没处理好宴会。”

天挺冷的,路上积水都结冰了。

韩玉华怕冻着姚子达,急着回去,不想听李萱解释:“萱萱,你确实做的不对!”

她为了带姚子达来大院,哄了半天都不行。

最后姚培谦火了,要动手打人,姚子达才不情不愿跟着来陆军大院。

原以为只自己家人吃饭,韩玉华正好当着韩启山的面,夸一夸姚子达,希望考军校的时候韩启山能帮个忙。

现在倒好,韩启山不在,姚子达也嫌弃。

韩玉华舍不得说姚子达,把火气都发在李萱身上。

“你这孩子,说好一家人吃饭的,整什么舞会,你跟大院的孩子挺熟吗?”

第二代还能互相说上话,第三代基本就各奔东西了。

李萱从小跟着韩玉珍和李绍东,住在医院家属院,跟这边不是一个系统。

李萱听了,心里更加不得劲:“小姨,我为了谁?”

“你觉着外公眼里都是哥哥,会因为你夸姚子达,就卖你人情吗?”

“他那走不通,我想着年龄相近的同辈关系好了,也是一样的。”

“刚才被宁姐数落一番,现在你也怪我,早知道我跟同学外面过不好吗?”

李萱委屈,眼泪流的更快,可怜兮兮地。

韩玉华本来就疼她,对方一哭,心软了。

她皱眉:“那个姓宁的有什么资格数落你?我都还没承认她呢?”

“还有,她数落你,秦朗就看着?”

李萱垂头抹泪:“小姨,我哥把咱们当过他家人吗?人家宁姐才是跟他过一辈子的人!”

韩玉华不气反笑:“一辈子?他什么都没有了,看谁还跟他一辈子!”

“小姨!”李萱惊讶的长大嘴巴,目光里全是忐忑和惊恐,好像怕别人听见。

韩玉华冷笑:“你怕什么,都说我虐待他,他也不认我这个当妈的,我难道连狠话都不能放了?”

“小姨,哥是外公的希望,怎么说他也是您的儿子。”李萱压低声音。

“我的儿子?”韩玉华声音一下子提高了。

她看一眼车里,闭着眼睛,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姚子达。

这才是她的儿子!

因为秦朗父子,她都没办法好好抱一抱。

所以,秦岭是孽缘,秦朗就孽子。

韩玉华目光闪过厌弃:“我的儿子,故意让同学看到他身上的伤,污蔑我虐待他?”

“成天在外面野,谁知道那一身伤打哪儿来的?”

“秦朗贼着呢,你们都被他骗了!”

李萱劝:“小姨,都过去多少年了,您还提那事干什么?要不说你们是母子呢,都倔!”

“小姨,您若是软一点,外公不会只培养他,不帮姨夫的!”

“……”真是戳心口,让韩玉华生恨。

但是李萱一向说话直。

韩玉华不耐烦的挥手:“你不会说话就闭嘴!我走了,还没吃饭呢!”

她钻进车里,发动引擎。

半新不旧的桑塔纳,肯定开着不如大奔,跟拖拉机似的。

韩玉珍听着都烦。

反正过完车瘾了,下次还是让司机开车!

“呜——”

汽车转了个弯,走了。

地上几片枯叶,因为汽车带起来的旋风,在空中打了个转之后又缓缓降落。

路灯下,又恢复宁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李萱望着远去的汽车,掖紧了披肩,目光微凉。

韩玉华对姚子达可真好。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转身进屋,一抬头,愣住。

宁奕殊穿上了大衣,带好了围巾,正倚在门口,似笑非笑望着她。

李萱垂眸,不准备打招呼,毕竟两个人刚吵了架。

她虽然装天真,但是真骄傲。

李萱要往屋里走。

宁奕殊却不让路。

李萱皱眉:“宁奕殊,你想干什么?”

“怎么不装天真,喊宁姐姐了?”宁奕殊笑起来。

背后的七彩灯光,闪过她的脸庞,尤显艳丽。

李萱看着,更讨厌,伸手推开宁奕殊。

宁奕殊在她背后说:“李萱,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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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李萱被看穿

“我想干什么?”李萱心里慌,脸上强壮镇定。

宁奕殊笑:“你想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李萱一向顺畅惯了,别人就是看穿她,碍着家世也当看不见。

宁奕殊偏偏将话说个透彻。

李萱不承认:“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个君子!”宁奕殊鼓掌。

掌声被屋里的狂欢淹没,谁也没有注意门口两个人。

“你想秦朗妈妈带继子来,说是为了韩军长高兴,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到时候你口无遮拦说点天真无邪的话,让两边隔阂更深,最好不死不休!”

“韩军长肯定不愿意见这种局面,他会怎么办呢?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手里人脉全交给秦朗,断了对面的念想。”

“秦朗妈妈愿意吗?那位姚市长心甘吗?这两个人肯定要对秦朗下手的。”

“秦朗毁了,你纯真的站出来,在韩军长面前质疑两句。”

“凭着韩军长的势力,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的。”

“他的秉性,绝不会支持品行恶劣的一方,可手里的人脉资源交给谁呢?”

“第三代里,只有一个外孙女了,还那么天真纯良!”

也只有培养李萱了。

不过上辈子,宁奕殊并没有听说有李萱这个人,而且韩军长病倒了,姚培谦膨胀了。

说明李萱并没有成功。

不管上辈子李萱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这辈子有宁奕殊看护,秦朗绝不会重蹈覆辙!

她的男人,她来保护!

“李萱,可惜你太贪心了!”

“好好一家人吃饭,说不定还能让你算计成,偏偏还想整个大院的人脉为你所用!”

有那个能力吗?

宁奕殊没刻意抢风头,大家都冷落了寿星本人,说明都是看韩军长面子来的。

而且因为宴会太闹腾,韩军长躲出去,韩玉华和继子直接就没进屋。

李萱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知道折腾的什么劲儿。

李萱紧张的左右看了看,怕被人听到宁奕殊的话。

目光所及,她看到了拿着外套下楼,走向这里的秦朗。

她转了转眼珠,先是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宁奕殊,你最好别惹我,我妈妈是军医大的教导主任,你说让她知道你欺侮我,你就算考进去,能好过吗?外公也不会喜欢离间家人感情的你!”

随后,李萱退后两步,神色愤慨:“宁奕殊,你是不是觉着自己很聪明,特别了不起,就胡乱抹黑别人?”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就是单纯想让生日宴会热闹。”

“大院的同辈人,都被管的太压抑,我创造个机会让大家狂欢一下,不好吗?”

“你是不是在S市勾心斗角惯了,就跑来搅和韩家?”

“告诉你,我哥够可怜了,小姨对继子都比对他好,不知道的还以为继子是亲生的呢!能不要折腾韩家吗?”

都这时候了,李萱最后还不忘挑拨两句。

走近的秦朗,听到李萱后面两句话,眉头紧蹙。

他站到宁奕殊身边,质问李萱:“你干嘛呢?”

“哥,刚才小姨带着那个姚子达过来,我没让进门。结果宁姐姐看见,非说我故意挑拨你和小姨的关系,这不是冤枉人吗?”李萱半真半假,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秦朗不耐烦:“那你是不是挑拨关系了?”

李萱:“……”

秦朗又说:“你如果挑拨关系,我劝你善良;如果没挑拨,嫂子说你两句,就当提前警告,哭什么哭?”

李萱:“哥,你怎么这么偏心!”

秦朗偏袒宁奕殊,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没人理会她。

秦朗穿上外套,对宁奕殊说:“走,送你回家!”

明天秦朗回部队,宁奕殊决定回自己小四合院。

王雨柔不喜欢闹腾,早就从后门溜回家。

秦朗也嫌闹,决定送宁奕殊回去,顺便磨蹭磨蹭,干点啥。

宁奕殊低眉浅笑,乖乖跟着秦朗走出去。

李萱看的咬牙切齿。

得意什么得意?

一个大学没毕业,工作没着落的人,凭着刚认回的顾家外孙女的身份,就膨胀的不得了!

等着吧!

不为李萱所用的人,她都要想办法挪走!

李萱挥动了一下拳头,转身进屋。

刚进去,就听见屋里一阵尖叫,随即音乐被人摁停。

秦朗和宁奕殊,也听到呼声。

两人顿住脚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诧。

好好的宴会,可不能出事!

这里是韩军长的家!

万一出事,后果严重。

秦朗和宁奕殊心有灵犀,同时转身往屋里冲。

屋里乱成一团,一群人围成一个圈。

有人大声喊:“李萱,你不是医生吗,赶紧抢救!”

“我……我,我是外科!”李萱声音听着有点心虚。

秦朗沉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正准备拨电话叫救护车的穆文博,说:“芳芳癫痫发作了。”

芳芳全名徐亦芳,爷爷是前武警司令政委,爸爸是军医大校长政委,可谓家世显赫。

她要是在家里出事,韩启山就算扛得住对方怒火,也得大伤元气。

秦朗闻言,脸色一冷,推开人群走进最里面。

宁奕殊也跟了过去。

癫痫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救治,严重者可能出现脑水肿、脑疝等等严重的脑部疾病,从而导致死亡。

所以大家很怕。

但是在场的,除了李萱是住院大夫,别人都不懂,全寄希望与她。

李萱被人推到最里面,手足无措。

“你赶紧呀!”大家催促。

李萱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就算医院上班,脏活累活也是不干的。

此刻徐亦方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全身蜷缩在地板,李萱不是不会救,是嫌脏。

她只用嘴指挥:“让她平躺着,拿压舌板塞嘴里,别让她咬自己舌头!”

大家没谁敢动。

都不是医生,万一控制不住芳芳,让病情加剧怎么办?

李萱也怕出事:“你们动手呀!”

“李萱,你是医生好不好!”有女孩生气了。

“对,你才是大夫!”

李萱:“……”

她不是嫌脏吗?

正僵持不下,一个人冲过去,控制住了颤抖的徐亦芳:“找条毛巾,还有勺子,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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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风头都被宁奕殊给抢了

宁奕殊让其平整的躺在地上,头部侧向一边。

“找条毛巾,还有勺子,快!”家里哪来的压舌板?

宁奕殊让人找毛巾和勺子代替。

她一开口,大家才看清楚是谁,有点发呆,都没反应,更没人听话的去拿东西。

秦朗着急:“奕殊是医学院学生,在医院实习过!”

哦!

专业的。

大家这才恍悟,赶紧去拿毛巾和勺子。

趁着这个功夫,宁奕殊向周围的人了解了徐亦芳的病情。

原来徐亦芳的癫痫并不是先天性的,以前头部受过伤,引起继发性癫痫。

最近倒是没见她发作过,大家都以为好了呢。

结果刚才跳舞正开心,徐亦芳突然就倒地不省人事。

宁奕殊扫视一下周围,吩咐:“把窗户打开,通通新鲜空气;还有你们散开点,别挤在一块,太闷!”

“毛巾,勺子!”东西被人拿过来。

宁奕殊用毛巾裹住自己的手指,将徐亦芳口中的痰涎分泌物抠出来,同李萱嫌脏的表现,形成鲜明对比。

李萱脸色难看,但是并没有阻止宁奕殊救人。

宁奕殊用力撬开徐亦芳牙齿,将勺子垫在牙齿中间,防止对方咬伤舌头。

徐亦芳呕吐物慢慢流了出来,宁奕殊细细给擦拭,防止呕吐物倒流进入气道引发窒息。

没一会儿,徐亦芳口唇开始红润、气息变的通畅,但是还在抽搐。

大家提心吊胆,也不知道这是好了,还是没好。

那边穆文博也打完电话:“救护车十分钟后就到,别着急。”

徐亦芳的朋友吓哭了:“奕殊,芳芳没事吧,怎么还抽搐,你赶紧让她清醒过来呀。”

宁奕殊半蹲在地上,瞧着昏迷的徐亦芳皱眉。

一直抽搐,确实挺令人担心的,可是怎么才能让对方清醒呢?

宁奕殊也没有经验。

李萱这时候,倒是回过神来。

不能风头都让宁奕殊出了。

她大喊一声:“拿牙签来!”

“……”大家都愣住了,拿牙签看什么呀?

宁奕殊惊问:“李萱,你想干什么?”

“针灸穴位!”李萱得意。

她学医的时候,韩启山给她找过几本记载中医医案的书籍。

上面说针灸穴位可以让急性癫痫发作者心脑开窍。

家里没有针灸,只能用牙签代替。

宁奕殊只是按照常识救人,如果李萱能让徐亦芳醒过来,那功劳还是自己的!

宁奕殊不认可:“李萱,没记错的话你学的是西医吧?你会针灸吗?”

李萱说:“我看过医案,上面就是这么救治的,只要扎一扎百会穴、四神聪穴,五、六分钟后就能醒!”

“那你之前给人家针灸过吗?”宁奕殊问。

李萱:“……”

她是西医,怎么可能有机会给人针灸。

宁奕殊一瞧,明白了:“你说的没错,《针灸大成》上有记载:凡患风痫疾,发则躺仆在地,灸风池、百会。”

“可是李萱,你没有针灸过,确定自己能扎准穴位吗?万一扎不准,怎么办?”

李萱:“……”

两个人的对话,都是医学上的争论,大家也听不懂,更不知道听谁的。

徐亦芳发病的时候,确实是宁奕殊主动救治,现在人才没事。

所以大家的天平,不自觉偏向宁奕殊。

连丁鹤都说:“李萱,你还是别整牙签了,再说牙签也没消毒,万一给人扎坏怎么办?”

李萱又急又气,脸都涨红了。

她指着地上继续抽搐的徐亦芳:“那芳芳怎么办,就让她这么抽搐着?”

众人看宁奕殊:“……”

对呀,怎么办?

宁奕殊讨厌李萱这时候争什么宠,有意思吗?

嫉妒她出风头,刚才上手救人呀!

她忍了忍,给大家耐心解释:“癫痫病患者,从发作到意识障碍恢复一般历时5到15分钟,也就是说过一会儿,芳芳自己就能恢复。”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空气流通,防止她窒息和咬到舌头就行。”

李萱:“你说的轻松,出……”

“够了,听奕殊的!”秦朗驱散人群:“都散开点!”

见徐亦芳脱离了危险,大家也都听话的散开,只留下宁奕殊、秦朗和徐亦芳的朋友闫慧。

生日宴会是开不成了。

大家也没心情接着跳舞,纷纷找理由回家。

李萱急着留人:“芳芳不是没事了,大家别走呀,一会儿还有自助餐呢!”

但是谁都不愿意留下。

李萱不敢硬劝,眼睛含泪,只能道着歉一个一个往外送人。

“芳芳!芳芳!”徐亦芳的妈妈王亚丽,得到消息惊慌失措地冲进屋。

她四十多岁,保养得宜,是高中优秀教师。

今天因为李萱的生日宴会,徐老爷子被韩启山叫去打洞球。

徐亦芳的爸爸徐长林也有应酬。

家里只有王亚丽和一个保姆。

本来因为徐亦芳的身体状况,王亚丽不愿意女儿来凑热闹。

但是李萱亲自送请帖,拍着胸脯保证没事。

结果呢?

生日宴会才开始吧,就出事了!

王亚丽没好气的推开迎上来的李萱,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屋里。

“芳芳,哎呦我的芳芳!”王亚丽看到地上抽搐的徐亦芳,心狠狠揪起来。

宁奕殊见她要抱,赶紧说:“阿姨,您最好别动,让芳芳平躺着,等救护车来。”

“哎!”王亚丽不是一次两次见女儿发病了。

医生也教过她救治的常识。

此刻见女儿被保护的很好,王亚丽松口气,听话的等在一边。

她细看宁奕殊,认出这是秦朗四处介绍的女朋友。

“小宁呀,幸亏有你在,我们芳芳才没事。”王亚丽由衷的感谢。

宁奕殊笑了笑,转头问秦朗:“救护车快到了吗?”

徐亦芳这情况,还是送医院放心。

秦朗看穆文博。

穆文博在窗口张望:“车来了!”

部队医院跟陆军大院,就隔着两条街。

一听是自己人生病,对方行动特别迅速,这还不到十分钟呢,救护车就已经驶进了大院。

跟着救护车来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去接徐亦芳。

大家七手八脚,护在周围。

李萱在门口碍事,被人推着推着,就推进了屋子最里面,根本凑不到前面去。

她气的五官狰狞,咬碎了银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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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李萱要看宁奕殊的热闹!

今天是李萱生日宴会。

她张罗了大院所有的同辈,想着联络感情,为自己将来发展打基础。

结果什么也没干成,反倒为宁奕殊做了嫁衣裳。

还有那个徐亦芳,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来人家生日宴会捣乱,真是气死人!

李萱面色铁青,立在屋里的暗影当中,狠狠的望着那些围在担架周围的人。

“不高兴?”冷不丁身后一个人声,将李萱吓了一跳。

她迅速换了一副表情,转过头去。

是拿着大哥大的陈磊。

李萱一脸受惊吓的模样:“好好的生日宴会成这样,我怎么高兴的起来?只求芳芳没事。”

“噗!”

陈磊毫不掩饰的笑出声:“你是担心芳芳,还是生气生日宴会成这样?”

李萱生气:“你说的是人话吗?一个大院的朋友发病,你难道不担心?”

陈磊嬉皮笑脸,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模样。

他摇了摇大哥大:“李萱,待会儿让宁奕殊当众丢人,你喜欢吗?”

“……”什么意思?

李萱转了转眼珠。

陈磊,明着跟顾家和穆家不对付的人。

只不过现在没闹出太大的麻烦,大家维持着大面,能劝就劝,不能劝就不当面提。

这个人,说要宁奕殊好看?

李萱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她当然高兴,宁奕殊抢尽她的风头,还不受控,如果大庭广众之下出丑,那她跟秦朗的婚事,说不定外公就不同意了。

秦朗没有这么厉害的妻子助力,只会憨着脸在部队苦干,李萱还费什么心思对付他?

韩玉华一个人就够了!

但是李萱跟陈磊不熟。

在外人面前,她还得维护韩家以及跟韩家有关之人的面子。

“你说什么呢?那是我嫂子,我警告你,别乱来!”

陈磊笑了:“那你别看!”

他将大哥大扔给身后的丁鹤,抄着兜吹着口哨,朝大门外走。

丁鹤路过李萱的时候,摇摇头:“可热闹了,真不看?”

李萱:“……”

到底什么热闹,心还真是痒痒。

她就是好奇,绝不是为了高兴宁奕殊倒霉。

李萱独自待了两三分钟,终于磨磨蹭蹭跟了出去。

救护车已经开走了。

大院门口,人群三三两两,都准备各回各家。

空气冷清,人群零落,哪里有会发生热闹的样子。

李萱觉着陈磊骗自己,所以男人的话都不能信!

她又在人群里找宁奕殊,发现对方跟闫慧、秦朗、穆文博以及两个不认识的人,围在一起说话。

反观自己,冷冷清清。

李萱羡慕嫉妒恨,更讨厌宁奕殊了。

眼不见为净,她转身要走。

“奕殊,奕殊,我是二婶呀!”

一个尖锐的嗓音,划破清冷的空气,降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李萱立刻顿住脚步,转过身,瞪大了眼睛。

只见大院门口,被警卫员拦在外头的一个妇女,扬着黄、色的围巾朝宁奕殊挥手。

妇女形容枯蒿,脸色蜡黄,眉毛杂乱,嘴都干裂出来血口子,唯独一双眼睛,闪着贪婪的光芒。

宁奕殊也看见了。

她心里的惊讶,不比旁人少。

张翠芬不老实。

宁奕殊一离开S时,对方就先去学校骚扰宁可欣。

知道宁可欣放弃继承权没有钱,张翠芬转身去宁氏企业找陆岩闹。

陆岩当然不会给一毛钱。

张翠芬和改姓的宁昊,法律上都不算宁家人了,何况还出了宁卫东的事情。

陆岩将人撵出去,并派人严加监视。

但是现在,张翠芬出现在J城,还准确无误找到了陆军大院。

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打死宁奕殊也不认呀!

到底特么是谁,让张翠芬跑来恶心自个儿的?

既然亮出了牌,对方肯定要有目的。

宁奕殊决定以不动应万变,等那个人自己跳出来。

她不动,可急坏了张翠芬。

警卫员个头高,张翠芬跳着让院里的人能看见自己。

她喊:“奕殊,我知道你看见我了,别装不认识!你赶紧给这个当兵的说,让我进去!”

“当兵的,你听见没有,那个女的是我侄女,我是她亲二婶!”

警卫员拿目光询问宁奕殊。

宁奕殊面无表情,还是站着没动。

于是警卫员不放人。

张翠芬心急,一下坐在地上:“奕殊,你不能这么狠心,我跟你二叔没离婚,就是你二婶!”

“……”所以,她到底干嘛来的?

刚要散去的人群,又重新聚集在一起。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秦朗攥紧拳头,脸色铁青:“她怎么来了?”

闫慧惊讶:“你们认识?”

真是宁奕殊二婶?

那为什么宁奕殊不认?

她瞅一眼宁奕殊,对方神情莫测,一双幽暗的眸子涌动着无法察觉的情绪。

闫慧识趣的闭上嘴巴。

秦朗要去把张翠芬撵走,宁弈殊突然神情一变,面朝人群露出胆怯怕事目光。

她抓住秦朗袖子,小声说:“你先别管!”

秦朗一愣之后,随即明白过来,伸胳膊搂住了宁奕殊:“没事,不怕!”

两个人做样子给外人看。

离得近的闫慧、穆文博听见了,但是离得远的,就看着像是宁奕殊很害怕,秦朗在安慰她。

李萱大喜。

陈磊没骗人!

但是现在,张翠芬被挡在外面,宁奕殊不认,是个事!

她左右找寻,发现陈磊和丁鹤,肯本不在人群里。

怎么办?

多好的机会?

可不能让宁奕殊给逃了。

她不是想出风头吗?

那就一次出个够,让大家看清楚宁奕殊的嘴脸!

李萱决定帮张翠芬一把,给对方鼓鼓劲,将这场戏唱的更好听。

她急速走过去,关心的说:“怎么回事?怎么宁姐姐的二婶会来?”

“宁姐姐,你二叔不是坐牢了吗?听说你二婶和侄子已经被撵回娘家?”

“怎么她突然跑J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一番词说下来,李萱向周围群众介绍清楚了宁奕殊和二叔一家的关系。

关键词:撵!

二婶是被撵回娘家的。

谁撵的?

现在当事人在外面,宁奕殊却不认。

那就耐人寻味了。

李萱目光闪过得意,保持住自己关切的神情,紧紧盯着宁奕殊,不放过对方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个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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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戳破张翠芬的谎言

李萱观察宁奕殊,宁奕殊也在观察李萱。

李萱最近两天的表现,是一直想利用宁奕殊的出现,挑拨秦朗和韩玉华的关系进一步恶化。

她要用自己,不会把人一竿子打翻。

而且凭李萱的力量,也不可能从陆岩手底下,将张翠芳大老远的给弄到J城来。

所以不是她!

但是她蹦出来了,当了冤大头,幕后的人就不用再出来现眼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之后再查。

宁奕殊昂头,目光变的清澈和凛冽,一扫之前的胆怯。

李萱为之一愣,心没来由的不安起来。

宁奕殊还没动作,秦朗生气了:“李萱,有你什么事儿,滚一边去!”

他没怀疑李萱的不良用心,只当这个妹妹,天真无邪的毛病又犯了。

“哥,我是关心宁姐姐,什么事都得问清楚吧?”李萱咬着嘴唇,可怜兮兮。

秦朗:“……”

这要换了男人,他就直接开揍。

李萱声音不小,张翠芬也听到了。

有人帮腔,她来了精神,嗓门更大:“宁奕殊,你可不能这么无情呀!”

“你二叔偷军用设备,那是他的事情,不是没连累宁家的企业吗?”

“还把我哥给弄进去了,留我们一群妇孺可咋活嘛!”

“奕殊,二婶不想当乞丐,不想来讨钱的。”

“可是你弟弟病了,没钱医治,眼看着就不行了。虽然他不受你们待见,到底是宁家的男丁,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奕殊,二婶给你磕头了,救救你弟弟吧,他才六岁呀!”

张翠芳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稀里哗啦,眼泪在被寒风吹皱皮的脸上纵横。

她情之切切,一副为了儿子可以不顾尊严牺牲一切的慈母形象,跃然与众人眼前。

天地为之动容,鬼神为之愤慨。

别说旁人,就连宁奕殊都快被感动了,如果张翠芳针对的不是她的话!

李萱一脸的挣扎:“宁姐姐,这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你……”

她说话说一半,留了很大的遐想余地。

周围的人,跟宁奕殊不熟,仅限于知道她是顾远征的外公和秦朗的女朋友。

至于S市发生过什么,宁家又是怎样的存在。

除了有心人,大部分都不是很清楚。

张翠芳说的可怜,李萱一边带节奏,大家看宁奕殊的目光有点异样。

张翠芬多有斗争经验呢。

她一瞧,自己得到了大家的同情,那要钱就更理直气壮了。

张翠芬不起身,坐在地上,准备把刚才哭的内容再嚷嚷一遍:“你二叔……”

宁奕殊冷冷一笑,打断她的话:“我二叔被判刑,你哥被关进监狱,按你的意思,都是我干的!”

“我咋不知道我这么厉害,竟然可以指挥的动国|家的法|律,为我所用!”

“……”张翠芬没喊出来,眼泪都给噎了回去。

宁奕殊说的坦坦荡荡:“你要钱就要钱,话里话外往人身上栽赃是几个意思?”

“我让你丈夫偷的东西,我怂恿你哥违法乱纪?你哥贩卖人口的时候,我出生了没有?”

“娘胎里我就能教唆别人,我可真是仙女下凡,不简单呢!”

众人:“……”

哪有这么凶的仙女?

秦朗也站出来:“对,你哥跟D贩勾结,绑架少女供人玩乐,罪不可赦,人是我亲手抓的,跟奕殊啥关系?”

“你丈夫,心思不正,身为机关干|部,却贪赃枉法,私自截留军备武器,我抓的!”

都是他抓的!

好棒!

秦朗一挺胸脯,为自己骄傲。

张翠芬:“……”

咋回事这是?

刚才不都帮自己说话吗?

“宁奕殊,你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只手遮天……”张翠芬哭天抢地。

宁奕殊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仙女下凡,头上还有玉皇大帝呢!”

“我只手遮天,就不会让你跑我跟前恶心自个儿了!”

“要钱是吧?我有的事,但也不能让你当冤大头!”

“您说把,宁昊什么病,住哪家医院,主治医师是谁?”

“你全告诉我,我去核实。真有病,我不给你,你怕啥,不行你就继续抱着你身后那位好心闺女哭,她善良心软,肯定会资助你的!”

张翠芬身后,善良心软的闺女李萱:“……”

关她什么事?

宁奕殊还在逼问张翠芬:“你说话呀,到底哪家医院?”

宁昊没病,让张翠芬怎么说。

她有点慌,禁不住往后撤。

李萱一瞧,着急。

什么意思?

感情真是来讹钱的。

讹钱也不能现在退缩呀,那不是把她李萱给晾在这里了?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

李萱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宁姐姐,婶孩子病了,肯定心里难过,你别这么步步紧逼。”

张翠芬反应过来:“哎呦我的儿呀,你可真是命苦!你做什么了,就这么讨人嫌,连救命钱都没人给出。”

李萱闻之落泪:“婶子你别哭了,宁姐姐不是冷血的人。”

“宁姐姐,你别嫌我多话,不管你们家以前多大的矛盾,这位婶子可能性格也不好,但是人孰无过,得饶人处且饶人。”

“再说了,大人犯错,孩子无辜,你那么有钱,还是公司挂名老总,手指头缝里漏一点,都够孩子医疗费了。”

话语里,竟是直指宁奕殊为富不仁了。

宁奕殊现在没空搭理她。

她就盯着张翠芬:“你真心想救孩子,就别干嚎,赶紧说医院、主治医师、什么病!”

“……”什么病呢?

应该什么病呢?

张家孤儿寡母没有收入,张翠芬就是想要钱。

她脱口而出:“白血病!”

“……”宁奕殊差点就信了。

但是看见张翠芬躲闪的目光,她明白对方撒谎。

宁奕殊高喊一声:“陈永清,给S市打电话,问宁昊到底什么病!”

一直守护在宁奕殊身边,却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陈永清,拿着大哥大出现。

张翠芬一瞧,还真拨电话了。

那不就露馅了吗?

她打着滚朝陈永清撞过去:“奕殊,他没住院,我们哪有钱住院呀?”

“我们就等你的钱,才能办住院手续呢,你磨磨唧唧,就是冷血,不想帮!”

陈永清保镖呀,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的风尘仆仆没多少力气的女人在撞倒。

他一个闪身,就躲开了。

不过电话还是没来的及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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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我看你是欠揍!

张翠芬没抢了电话,干脆坐地上撒泼:“宁奕殊,你一个企业老总,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就够你弟吃喝了。”

“按照古代那时候,你爹没儿子,家产都该我们家宁昊继承!”

“你们怕他长大争家产,迫不及待将我们娘俩扫地出门,还将企业转移在你名底下。”

“俺们没本事,不跟你挣!”

“但是现在你弟弟病了,你不着急给钱救人,却想着证实!”

“证实什么证实,你弟弟病难道你不心疼?你咋那么冷血自私、为富不仁呢!”

她哭天抢地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不过效果较之刚才,大打折扣。

在场的都是人精,谁家没有一个穷亲戚。

张翠芬刚出场的时候,确实可怜,但是想现在宁奕殊都松口说查实她儿子真病,就给钱了。

对方却还这种表现,那就有意思了。

不过宁家的热闹,确实挺好看的。

大家都不肯走,留下看热闹。

张翠芬可不知道这些小人精心里早看透自己了。

人多,她唱的更响亮。

“我的儿呀,你真是命苦,托生在没本事的娘怀里!”

“如果你托生在你大伯家,现在就是个有钱的少爷,啥病治不好呢?”

哭着哭着,一把黄橙橙的鼻涕流出来。

张翠芬使劲一撮,顺手一甩,正好甩在李萱鞋上。

谁让李萱,离她最近呢。

李萱恶心呦。

但是她更想恶心宁奕殊。

李萱所知道的宁家事情,都是听韩玉华和韩玉珍聊天得知的。

宁家具体发生什么,她其实不知道。

如果控制住张翠芬,抓住宁奕殊把柄,到时候让外公看清楚对方真面目。

外公肯定不同意秦朗和宁奕殊婚事。

秦朗会闹。

她到时候中间周旋两句,让秦朗失去外公的欢心。

那韩家的所有,不都是自己的?

李萱目光一闪,同情的说:“婶,你别闹了,如果孩子真病,宁姐姐不会不管的。”

“你这么闹,除了让宁姐姐下不来台,什么也得不到。”

“走,我带你去旅馆先住下,有什么事儿你慢慢给我说,我帮你劝好不好?”

张翠芬也不想闹呀,可是宁奕殊要查宁昊病没病。

谎言是禁不住查的。

她说:“闺女呀,你是不知道,孩子的看病钱没找落,当妈的哪里住的安稳。”

“我就想她赶紧给了钱,我连夜返回S市,好吧医药费交了。”

“疾病不等人,我的孩儿还在医院扔着,连个看护的都没有,我这当妈的揪心呢!”

李萱落泪了:“真的这么惨吗?宁姐姐,你别为难婶了,赶紧给她钱,送她回去吧,外面多冷呀,地面都冻硬绑了。”

“宁姐姐,何必较真呢,没有哪个母亲拿孩子说事的。”

“你不给多,就给个一万两万的,你少买一个包,少吃一顿饭就省出来了,但是婶却可以救命。”

她扮圣母,扮上瘾了。

张翠芬连连点头:“对呀,你们一顿饭,就能救我儿一条命呢!”

她俩一唱一和,倒是挺带劲的。

宁奕殊没闲着,拨通了陆岩的电话,还直接摁了免提。

陆岩嘶哑的声音传出来:“喂。”

“陆岩!”宁奕殊大声喊。

“宁总?什么事?”宁奕殊轻易不给陆岩打电话,一通电话就是公事。

深更半夜的,打电话干什么?

陆岩还以为有急事呢。

宁奕殊问:“陆岩,宁昊是不是白血病?”

“……”陆岩被问愣了。

宁奕殊又问:“我开着免提呢,你大声说,宁昊是不是生病了,白血病!”

“没生病,张翠芬说他生病,来要医药费,我特意带着去医院检查了,壮的像头牛!”陆岩斩钉截铁。

“嗯!”

宁奕殊没多问,直接挂断电话,冷冷看着张翠芬。

张翠芬:“……”

谎言还是被戳破了。

张翠芬脑子迅速转,慢慢想说辞,还真让她想到了。

“宁奕殊,陆岩是你的人,他贼精贼精的,一听你开免提,肯定知道你要干什么。”

宁奕殊冷冷说:“我也觉着不对,一个当妈的,刚才哭的那么撕心裂肺,为了孩子不顾脸面跑来乞讨,怎么会狠心诅咒自己儿子得白血病呢?”

张翠芬:“……”

怎么对方,突然向着自个儿说话了?

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不行,宁奕殊是不是要弄死她?

张翠芬害怕了,她转身又保住李萱的大腿:“好心的闺女,我儿子真病了,你们可不要听她颠倒黑白!”

李萱:“……”

总感觉被碰瓷的,是自己。

“陈永清,把二婶带回家安顿好,明天你亲自跟着回去!”至于回去干什么,宁奕殊没说。

张翠芬肯定不跟宁奕殊回去,她死死抱住李萱大腿:“闺女,她要害死我,我不跟她走!”

刚才这傻闺女不是说,要带她去住旅馆,保护起来吗?

李萱:“……”

这是碰瓷宁奕殊不行,掉头来碰自己啦?

张翠芬撒谎都被证实,自己再帮她,那不就是公开给宁奕殊作对?

不行不行。

李萱使劲往外挣扎。

陈永清上去,一把抓住张翠芬的胳膊,手上使劲,嘴上客气:“走,咱回家!”

“闺女,闺女!”张翠芬被剥离了李萱大腿,硬生生被拉走了。

闹剧谢场!

宁奕殊有点累,哀怨的看一眼秦朗。

秦朗冷着脸对众人说:“你们不冷吗?回家!”

刚才他就该清场,光担心媳妇了。

笨!

看,媳妇都怨上了。

秦朗悄悄拉起宁奕殊的手,轻轻摇一摇。

媳妇媳妇,你别气,回家我跪遥控器!

穆文博先走了,回去给顾箬打电话,汇报一下今天她表妹的精彩表现。

孟泽洋也走了,临走朝宁奕殊竖了个大拇指,挤了挤眼睛。

秦朗一瞪眼:走就走,调戏我媳妇干啥?

人群慢慢散了。

李萱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要疯了。

看啥热闹了?

被人看了她的热闹!

她把自己搞的骑虎难下,但是就这么走,秦朗回头还不记恨上她,防备着她?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李萱决定先把今天这事圆过去。

她走到宁奕殊面前,不好意思的说:“宁姐姐,我不知道你二婶是个撒谎的人。”

路灯下,宁奕殊神色冷清,目光清透。

李萱嫌她不知道给人台阶下,只好自己找台阶:“我知道这么做让你没面子,我知道这很尴尬,可那不是我欠缺生活经验吗?”

宁奕殊扬手就是一巴掌:“我看你不是欠缺生活经验,是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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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信不信我让张翠芬天天来缠你

李萱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

秦朗也懵了。

咋就打上人了?

打的还是他大姨家的妹妹,不太好……吧?

“奕殊……”

秦朗刚张口,就被宁奕殊瞪回了后半段话。

嗯,不问了。

媳妇打人肯定有原因,她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

秦朗立正站好,护在宁奕殊身后,怒视李萱。

李萱都快气死了:“你为什么打我?”

还有秦朗,到底谁才是亲的?

宁奕殊冷笑:“为什么打你,你自己心里没点AC数吗?”

“别人的家事,你哔哔哔哔,当自己播放器呢!”

“告诉你李萱,我这个人脾气爆,爱打人,还特别小心眼!”

“你如果再随便攀咬我,跟我耍心机,信不信我让张翠芬天天来缠你!”

“……”缠她干什么,又不是她二婶!

李萱脸发烧,不知道是打的,还是臊的。

宁奕殊出完气了,扭头往大院外面走。

回去还得审张翠芬背后的人呢,一天一天,就不能让她消停消停!

秦朗听了宁奕殊的话后,重新审视李萱,目光骇人。

李萱发慌,紧咬嘴唇,眼圈泛红:“哥,我干什么了她打我?”

“你欠揍!”帮着外人,为难自己嫂子。

活该!

秦朗转身要去撵宁奕殊。

“哥,我会告诉外公,这个嫂子我不认!”敢甩她巴掌?

亲妈都没打过!

李萱是真的恼了,决不能让宁奕殊这种女人进门。

她根本掌控不了。

秦朗目光微凉:“认不认你随便,反正我认这个媳妇!”

他又不是傻子,只是在部队训练已经很累了,生活中他又跟这些人不多相处,并没往深处想。

宁奕殊身经百战,在宁家那种泥潭里都能全胜,说明她看人看事很透。

她说李萱耍心眼,那就是李萱耍心眼了。

至于怎么耍,秦朗回去会好好想清楚。

他转身,去追宁奕殊。

“哥!”李萱一把拽住秦朗袖子。

“我看你是色令熏心,她到底有什么好,随便一挑拨,就让我们兄妹二人离心离德?”

“你要记住,娶妻娶贤,外公若是知道她会破坏咱家的团结,肯定不答应你娶她。”

“你若是执迷不悟,外公会生气,不管你了!”

这是威胁。

秦朗当然明白,李萱嘴里的“不管”,是什么意思。

他目光清明,瞬间明白了李萱想干什么。

外面汽车鸣笛,催促秦朗赶紧过去。

秦朗抓住李萱的手,重重甩开,让自己胳膊脱离对方的控制。

他说:“李萱,我秦朗有今天的成绩,是我刻苦读书,努力集训,不断积累战功得到的,跟外公没关系!”

“你胡说,就算军校你自己考的,军功你自己攒的,但是调回J城,是外公帮忙的吧!”李萱大声说。

秦朗冷笑:“我本来就不稀罕回来!”

他跟宁奕殊,在S市明明好好的。

如果不调回来,宁奕殊哪会遇到这么到鬼鬼怪怪!

“李萱,你所看重的那些东西,我秦朗根本不放在眼里!”

“我也警告你一次,少动歪脑筋,尤其对宁奕殊。”

“她是我的女人,你敢动她,就先想一想沈茜萍家的下场!”

秦朗丢下这些话,头也不回,大踏步朝宁奕殊的汽车走去。

李萱跺脚。

全砸了!

今天晚上,全砸了!

宁奕殊没她想的那么软,坐山观虎斗的计策被对方看穿。

这种女人,嫁进来,那不就是秦朗的助力?

不可以,不可以!

秦朗护着她,李萱无法拆散。

没关系,李萱就从韩启山这里下手。

因为韩玉华的执拗,韩启山不喜欢脾气太硬的姑娘。

李萱要在外公面前,揭穿宁奕殊假面,直接让秦朗跟外公对着干!

嗯,就这么办!

…………

秦朗上了汽车,发现宁奕殊坐在前排。

后座,竟然是他和双手被绑车门上的张翠芬两个人。

过分!

秦朗对陈永清说:“咱俩换个位置!”

“……”驾驶座?

陈永清有点懵,偷瞄一眼宁奕殊。

宁奕殊面无表情。

陈永清想了想,解开安全带,再看看宁奕殊。

宁奕殊闭上眼睛,不支持不反对。

哎,神仙打架,小鬼害怕。

陈永清麻溜的跟秦朗换了座位。

秦朗顺利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瞄一眼宁奕殊,俯身过去。

“……”宁奕殊吓一跳。

干什么?

哦。

珍惜生命,请系好安全带!

宁奕殊调整坐姿,前胸一下触碰到秦朗要收回去的手。

她没脸红,秦朗跟触电似的。

宁奕殊抿嘴一笑,先问:“我打你妹妹,你生气了没有?”

她还是挺在乎秦朗看法的。

秦朗想都没想:“她活该,帮着外人!我刚才也训她了,不许她找事!”

自己表现好棒。

求亲亲求抱抱求举高高!

宁奕殊松口气。

秦朗没跟过来,还跟李萱在那说了两句话。

宁奕殊拿不准他是劝对方呢,还是怎么地,所以才这么一问。

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决不能同他接近!

万一秦朗重亲情,跟宁卫国一样搞什么大局观。

宁奕殊只能遗憾表示,这人再温柔解意,也得换!

好在秦朗那种艰难环境下,并没长歪,好孩子,必须帮!

她敲敲方向盘:“开车,咱回家。”

“嗯!”回家。

秦朗丝毫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被宁奕殊给换掉了。

他还替对方操心呢:“奕殊,我觉着你二婶这个时候出现,不对劲!”

“肯定不对劲,我来的时候都安排了,让陆岩把人给我看好,别出来捣乱!”结果还是出来一个。

宁奕殊说:“我为啥把她带走,还要你跟着我回去,就是想让你帮忙审问,到底谁帮她跑出来的。”

“你是特种兵,十大酷刑肯定学过,不说就轮番让她尝一遍!”

陆岩的能力,宁奕殊是相信的。

能在陆岩眼皮子底下偷人,对方这是想上天呀!

张翠芬被绑住了手,可嘴没被封上。

一听十大酷刑,她脑子里第一个显出来电视里的老虎凳辣椒水。

太吓人了!

她急忙喊:“奕殊,不用审,我告诉你我怎么来的!”

宁奕殊默了默,转过头:“那你说。”

“奕殊,你给我一万块钱,我就告诉你谁带我来的!”张翠芬试探着,看能讨价还价不。

宁奕殊就知道是这样(’?’)シ┳━┳

293先吃饭!

李萱回到家,气急败坏。

屋里的热气还没散去,彩带还在半空中飘着,七彩球灯默默在屋里旋转。

华丽的装饰,提醒这李萱今天的挫败。

她顺手扯下了门上的彩带,几步跨到沙发前坐在,抱着肩膀“呜呜”哭起来。

宁奕殊,竟然敢打她!

就是为了这一巴掌,她也得将秦朗和宁奕殊搅黄,断了姓宁的攀附权贵的道路!

周姨一直躲在厨房,她知道徐亦芳发病,可不知道外面张翠芬闹事。

她只当李萱哭自己生日宴会黄了呢。

“萱萱,没事,回头韩军长和你妈妈来了,咱们一家吃个团圆饭也是一样的。”

周姨安慰她:“要不,我在给你小姨打个电话,让她回来?”

李萱哭的更伤心。

“萱萱,萱萱!”韩玉一反平时的镇静,慌里慌张回来。

她正跟闫慧妈妈搓麻将呢,结果看到参加生日宴会的人都回来了。

开舞会,怎么也得闹到凌晨吧?

韩玉珍就问,结果知道宴会上徐亦芳发病,宁奕殊老家人来闹。

“阿姨,你们家李萱是不是太不懂事了?宁姐老家人明显来找茬的,她不帮自己嫂子,还帮对方为难宁姐。”这是闫慧的原话。

韩玉珍脸一凝,推了麻将就立刻回家。

家里冷冷清清,一地鸡毛,李萱缩在沙发里哭的可伤心了。

韩玉珍心疼,赶紧过去安慰:“萱萱,别哭了,你哥呢?”

提到秦朗,李萱哭声一顿,随即更大声了。

当初生李萱的时候,韩玉珍妊娠高血压,拼死生下的李萱,伤了身体。

这辈子,她也就李萱这一个姑娘了,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长这么大,李萱还没哭这么伤心过呢。

韩玉珍跺脚:“有事说事,你哭什么呢?是不是你哥凶你了?”

“为什么凶她?”韩启山踏进屋,就听到这句话。

他将手里的球杆和小板凳递给周姨,看着哭个不止的李萱,皱皱眉头。

韩启山跟徐老爷子打球,徐老爷子家孙女发病,家里人来喊,老哥儿几个都知道了。

人一老,什么钱呀权呀,都是过眼云烟,家里人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他们本来坐到了酒馆里,点的菜都上来了,老哥几个一个吃的都没有,全跟着徐老爷子回来了。

韩启山也担心自家外孙女,她心性高,为了这场生日舞会忙前忙后。

不说李萱什么目的吧,可到底孩子上心了。

结果一到家,李萱就知道哭。

打了一辈子仗的韩启山,就见不得人掉金豆:“不就是有人发病,搅和了舞会嘛,哭管什么用!”

“明天你跟你妈提着东西,去医院探探病,然后再办一场道歉的舞会,不是一样的!”

就这点出息,还想继承韩家的东西,守的住吗?

李萱哭声一止,抬起红肿朦胧的眼睛,更显委屈。

韩玉珍心疼自家姑娘,说:“爸,萱萱哪里经过这事儿?再说也不止这一回事。”

“还有啥事?”韩启山蹙眉。

李萱肯定不说。

韩玉珍也不了解情况,不知道怎么说。

韩启山一瞪眼:“小李,给你三分钟,打听到底还出了什么幺蛾子!”

“是!”小李立刻冲出韩家。

李萱:“……”

还不如自己说呢!

她不等小李回来,赶紧如实把张翠芬出现的事情,以及宁奕殊怎么揭穿对方面目的事情说了。

不过自己搞事的部分,必须隐瞒下来。

韩启山目光微沉,没吭声。

韩玉珍听了,倒埋怨上了:“宁奕殊老家来人闹,萱萱不了解情况,又善良,肯定向着弱者说两句话,结果谁知道对方是讹钱呢?”

“秦朗不分青红皂白,就凶萱萱,没见过这么不分是非护媳妇的!”

“哼!”韩启山冷哼一声,凌厉的目光扫了李萱一眼。

李萱不敢抬头,心底发麻。

外公上过战场杀过人,不会被雕虫小技轻易蒙骗,所以得另外想办法。

她哭着说:“妈,就是我不对,是我分不清善恶,帮着外人为难了宁姐姐,哥也没凶错。”

“那你哭什么?”韩玉珍说。

李萱说:“我哭我自己,都这么大了,还天真的跟小孩一样,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太丢脸了!”

这倒是个合理的解释。

韩玉珍叹口气。

韩启山脸色缓和了一下:“别哭了,多大点事,回头你跟小宁道个歉,把事说开就行。”

“可是外公,事能说开,但是宁姐姐老家如果一直这么闹,对我哥多不好!”

“我哥如果普通行业还好说,他是军官,娶媳妇都得打报告,得到上级批准。”

“你说她们家老这么闹,被有心人利用,影响部队形象,耽误我哥前程怎么办?”

要想取得外公信任,就得想外公之所想,急外公之所急。

李萱说的话,怎么听都是为秦朗前途着想的。

说到底,就是结婚了,宁奕殊也是个外人,秦朗才是家人。

韩启山听后,沉吟不语,确实有点动摇。

虽说九十年代了,政审上不像头两年那么严,但是大家提拔干部,还是会考虑到这些因素。

…………

李萱在韩启山面前上宁奕殊眼药水,宁奕殊的小四合院,倒是热热闹闹。

她将张翠芬带进四合院,直接交给陈永清:“把她带到小耳房里,不许给饭,不许给水,不许烧炉子取暖!”

冻死丫算啦。

陈永清答应一声。

张翠芬慌了:“你们干啥这是,你们想干啥?”

“干啥?干你!”宁奕殊说:“你看你脸大的样儿,还跑陆军大院闹我,你咋不上天呢!”

还要钱,要命吧!

张翠芬犹如强弩之末,知道要不到手里钱了,只能耍横早点脱身:“你们这样犯法知道吗,你们这叫私刑。”

“那你去报警吧,你走的出这个院子吗?你不是说我只手遮天吗,我一手撑起这座院子的天,你嚷嚷也没用!”

“张翠芬,瞧见没,我男人,陆军大院里吼一嗓子,大家乖乖的散,没一个留下看热闹的!”

“只他一个人就能捏死你!你跟我耍横玩硬的,你有那本事吗?”

“你去小黑屋反省,什么时候说出来幕后主使,什么时候滚蛋!”

不跟她闲扯淡,宁奕殊直接让陈永清将其扔进了小黑屋。

“王姨,我们还没吃饭呢,整点吃的先!”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吃饭再扯犊子!

294胡三死了

(是不是看着本章前面有点眼熟,因为293后面三百字修了,原来的挪到了这里,刷一遍就好。)

宁奕殊将张翠芬带进四合院,直接交给陈永清:“把她带到小耳房里,不许给饭,不许给水,不许烧炉子取暖!”

冻死丫算啦。

陈永清答应一声。

张翠芬慌了:“你们干啥这是,你们想干啥?”

“干啥?干你!”宁奕殊说:“你看你脸大的样儿,还跑陆军大院闹我,你咋不上天呢!”

还要钱,要命吧!

张翠芬犹如强弩之末,知道要不到手里钱了,只能耍横早点脱身:“你们这样犯法知道吗,你们这叫私刑。”

“那你去报警吧,你走的出这个院子吗?你不是说我只手遮天吗,我一手撑起这座院子的天,你嚷嚷也没用!”

“张翠芬,瞧见没,我男人,陆军大院里吼一嗓子,大家乖乖的散,没一个留下看热闹的!”

“只他一个人就能捏死你!你跟我耍横玩硬的,你有那本事吗?”

“你去小黑屋反省,什么时候说出来幕后主使,什么时候滚蛋!”

不跟她闲扯淡,宁奕殊直接让陈永清将其扔进了小黑屋。

“王姨,我们还没吃饭呢,整点吃的先!”宁奕殊瞧见王晓琴迎出来,赶紧说。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王晓琴答应一声,脚底拐弯直接去厨房了。

陈永清带张翠芬去小黑屋,秦朗闷着头,也跟着去。

宁奕殊拉住他:“你去小黑屋干嘛?”

“不是我帮你审吗?”秦朗一脸认真。

宁奕殊:“……”

杀鸡焉用牛刀!

宁奕殊就是吓唬张翠芬的,秦朗还真信了。

哎呦,这傻乎乎的男朋友,需要改造哇。

宁奕殊说:“你是不是对自己职业有误解,你是军人,不是流氓!”

能在家里上私刑?

就是宁奕殊,也打算关够二十四小时,吓破张翠芳的胆,再把人押回S市的。

法制社会,要文明和谐富强民主。

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宁奕殊揪着秦朗的领子,迈进客厅。

男友傻fufu,真想摁沙发上好好蹂|躏一番。

“喵——”

花花从窗台上跳下来,脑袋直往宁奕殊裤腿上蹭。

得,来了一个争宠的。

宁奕殊松开秦朗,抱起了花花。

花花小脑袋里,趴在宁奕殊最柔软的地方,表情爽的不得了。

秦朗:“……”

气死了,他都没趴过!

“喵——”

瞪什么瞪,本喵的罐头快吃光了,还不去买!

宁奕殊抱着花花,往沙发上一躺,还是自己家舒服。

所以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她冲秦朗招招手:“过来!”

脱了外套的宁奕殊,因为吹了风,脸蛋红扑扑的,几根头发贴在她的眼角,尤显媚眼如丝。

秦朗咽口水,迅速走过去,挨着宁奕殊坐下。

就说回部队的前夜,应该两个人过,搞什么宴会。

好在心想事成,最后还是两个人安静的处在一起。

嘿嘿!

宁奕殊手里撸猫,双脚搭在秦朗腿上,惬意地眯起眼睛。

看着宁奕殊不停撸猫的手,秦朗摸了一下自己的板寸,扎手。

哎,人不如猫。

他也想摸点什么,于是就给宁奕殊捏腿。

时间静静流逝,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亲亲我我,更没有肉搏。

但是心却彼此相通。

最好的感情,莫过于如此:你做你的,我干我的,一回头,你就在那里,相视一笑,心花绽放。

……

王晓琴做好了饭。

她熬了粥、烙了饼,用小托盘送进客厅。

见到小情侣这么和谐,她笑弯了眉眼:“别坐着了,赶紧起来吃点东西。”

宁奕殊闻到粥香,立刻起身,她是真的饿了。

秦朗摆手,让王晓琴去休息,他亲自给宁奕殊盛饭夹菜,宠溺的看着宁奕殊狼吞虎咽。

“叮铃铃——”大哥大不合时宜的响起。

宁奕殊一手端碗,一手接通大哥大:“喂?”

“宁总,出事了!”那头是陆岩。

宁奕殊目光一凛。

这个时候,陈永清也在窗外探头:“宁总?”

秦朗问:“啥事?”

“张翠芬说,给她吃点东西,就说!”

“不给!”

秦朗心狠起来,自己都害怕。

陈永清:“……”

他看宁奕殊。

宁奕殊正皱着眉头,接电话呢。

于是陈永清听秦朗的,他走到小黑屋窗户底下:“没饭!”

“大兄弟你别骗我,我都闻到饭香了,求你了,我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就喝了一点水。”张翠芬闹腾过后,饥饿感涌上来,前胸贴后背的。

陈永清也饿,他扭头扎进厨房,王晓琴给他留了饭。

“大兄弟,大兄弟!”张翠芬见人跑了,直拍窗户。

但是没用!

她是感受到什么叫,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张翠芬后悔跑J城来了。

“天杀的王八羔子,骗我来J城,结果自己不露面,害老娘翻船!”

张翠芬又冷又饿,想起家里的宁昊,也不知道嫂子刘金花能不能善待儿子。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不停的咒骂。

突然,葱花饼和小米粥的香气,钻进张翠芬的鼻子。

她恨恨吸了两口,抬头望窗外。

宁奕殊端着托盘,面无表情立在外头,其身后是那个威武挺拔的军人。

张翠芬闭上嘴巴,咽口水。

宁奕殊将托盘往窗台上一放,声音毫无感情:“吃完东西,跟陈四去警察局吧!”

张翠芬一愣:“凭啥去警察局,我又没犯法!”

“别问,赶紧吃!”宁奕殊有点不耐烦。

张翠芬是真饿了,有吃的,她哪里想那么多,还当宁奕殊继续吓唬自个儿呢。

反正也走不了,不如先吃饱饭,再想办法从宁奕殊手里套点钱!

打定了主意,张翠芬立刻端着碗就狼吞虎咽。

宁奕殊目光,放在张翠芬的手上。

手粗糙不堪,还裂着大血口子,像极了地里常年劳作的农妇。

在宁家养尊处优的张翠芬,竟沦落至此。

意料之中,但是心里还是不得劲儿。

再加上陆岩给的消息,宁奕殊不知道该恨张翠芬,还是该可怜她。

她叹口气:“张翠芬,胡三死了!”

“噗!”

张翠芬一口稀饭,全喷在了碗里。

她目光慌乱,张嘴结舌:“你胡说什么,什么胡三,我不认识!”

295幕后指使原来是她 !

“胡三,是张海的狐朋狗友,张海进去后,张家只出不进,坐吃山空。”

“刘金花让你出去挣钱,胡三介绍你去饭店刷盘子。你领了第一个月工资,买东西感谢他,见他一个人过,就此勾搭成奸。”

“胡三好赌,输了钱,哄了你的钱还债。刘金花不见你的工资,就故意打骂宁昊。”

“你一气之下,带着宁昊离家出走,胡三给你出主意,让你来J城找我要钱。”

宁奕殊说的句句属实,没想到这么短的时候,她已经掌握了一切。

张翠芬有点怂。

宁奕殊又说:“但是胡三现在死了,我不想惹麻烦,所以决定主动把你交出去,你赶紧吃饭吧。”

“死了?”张翠芬脑子空白,无意识的重复宁奕殊的话。

真死了?

怎么就死了?

张翠芬心底升起无限惶恐:“奕殊,奕殊,不要把我送警察局,胡三又不是我害的!”

关键时刻,什么花前月下都是放屁,张翠芬最担心的还是自己。

宁奕殊见她不吃饭,就喊陈四:“你去把她扔到警察局门口!”

陈四过来,将张翠芬拽住屋子。

张翠芬抱着门柱不走:“你们送我回老家也行,我不去警察局!”

但是宁奕殊不为所动。

张翠芬发恨:“宁奕殊,你果然冷血冷肺,你搅自己家,还害我们张家,现在又要害我,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秦朗听不进去。

什么玩意,竟然还诅咒人。

他上去把宁奕殊护在身后,怒对张翠芬:“你不跟胡三勾搭,会惹祸上身?你不来J城,会送你去警察局?”

“你自己犯错,凭啥往别人身上赖?人贱自有天收,你今天的下场都是你自己作的!”

要不是女人,秦朗早就左右开弓,打她到不能自理。

“陈四,你亲自送进警察局,实话实话,别瞒着,免的这女人往咱身上泼脏水。”

“如果不信,就让他们来找我,我作证!”秦朗一身正气。

这本来就没宁奕殊啥事,秦朗怕张翠芬瞎说,惹麻烦。

所以不如自家主动交待清楚。

陈四看宁奕殊。

宁奕殊点点头:“按秦朗说的办!”

张翠芬还是被带走了,嚷嚷也没用。

不管她知情还是不知情,宁奕殊都不会允许她再出来捣乱。

但是胡三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

陈永清匆匆走过来:“宁总,刚陈四开门时,发现地上有一封信!”

宁奕殊:“……”

我去,今天没看黄历,什么妖魔鬼怪都往外出。

她接过去,刚要打开,却被秦朗一把抢走。

秦朗说:“我来,防止有人投毒!”

“……”武侠电视剧看多了吧?

秦朗从衣兜里掏出瑞士军刀,挑开了信封,小心翼翼展开,并不用手碰信纸。

宁奕殊凑过去,就着走廊下的灯光,看上面的字。

她和秦朗,表情瞬间凝固,还有点尴尬。

信纸上打印着几个大字:幕后指使韩玉华!

宁奕殊:“……”

韩玉华,秦朗的亲妈?

秦朗:“……”

所以韩玉华表面不屑与跟宁奕殊一个小丫头骗子交手,其实背地里暗戳戳使坏。

“秦朗,可能是有人挑拨离间。”宁奕殊怕秦朗难过。

秦朗却说:“不用安慰我,韩女士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这事真有可能就是她干的!”

以前掐死他的猫,打他,都是暗戳戳下手,在外人面前却摆出一副清高傲气的模样。

“她去过S市,肯定调查了你的一切,她能调动外公的人,有能力从陆岩眼皮子底下带走张翠芬。”

韩玉华想干什么,秦朗也能猜到。

无非是见秦朗对宁奕殊情深义重,非她不娶,就故意搞臭宁奕殊。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现在部队对女方的审核,依旧延续着从前的严格。

宁奕殊不好,秦朗申请结婚的报告就无法通过。

如果执意要娶,要么退伍转业,要么再也不能升迁。

那样,韩启山部队里的人脉,在秦朗这里等于什么也不是。

秦朗没说透,但是宁奕殊想的清楚。

她可怜秦朗,这都过的什么日子。

“秦朗,别怕,咱俩一起扛!”

秦朗心里堵的慌:“因为我,让你身陷漩涡,是我没本事!”

他愧疚的要死。

原以为是幸福之路,没想到路上铺满了荆棘。

宁奕殊笑了:“有压力才有动力,你肯定会因此变的更强!秦朗,你就在部队里挣军功,外面的事情你也不方便插手太多!”

“交给我,对付妖魔鬼怪我有经验,我帮你!”

“你别内疚,咱俩夫妻一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人生之路,本就不平坦,经过烈火的锤炼,才能造就金刚不败之身。”

所以这些人的刁难,算个屁!

既然送上门,她宁奕殊就一个一个摆平,踩着敌人的血骨,与秦朗共享未来!

…………

J城最繁华的长盛街。

一家外表不显的私人会所,就坐落在此处。

会所低调奢华,不显眼的衣架,可能都抵得上外面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

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掏出一张会员金卡,给服务员看了一眼,就被放了进去。

她进了电梯,上了六楼,沿着走廊直接走到最里头。

打开门,绕过花开富贵的屏风,有一张临窗的贵妃椅。

韩玉华趴在贵妃椅上,手里拿着鱼粮,懒洋洋地投喂浴缸里的两只名贵金鱼。

“夫人,胡三死了。”女人声音,有点低落。

韩玉华掏鱼粮的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哦,一个渣滓,死就死吧。”

女人神情挣扎了一下,说:“但是惹上了警察。”

“砰!”

韩玉华将手里的鱼粮,砸在地上:“你不会想让我给你擦屁股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救你出来干什么?”

“我会找姐妹们帮忙,不让警察查到我头上的。夫人别生气。”

女人惊慌,忙安抚韩玉华:“不过夫人,您的外甥女昨个儿,也是大出风头。”

她将李萱的行为,说了一遍。

良久,韩玉华才不耐烦的挥挥手:“先把自己屁股擦好吧,不要给我惹麻烦!”

“是!”女人灰溜溜离开。

韩玉华重新趴在贵妃椅上,恢复懒洋洋的状态。

过了一会儿,她伸手捞起扔地上的鱼粮,全撒在鱼缸里。

两只鱼挣扎着去抢粮食,拼命的吞咽,不知饥饱,怕是要撑死。

韩玉华微微一笑。

没事!

宁奕殊的二婶不中用,还有拼命抢食的好外甥女李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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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秦连长,你是不是走后门了!

秦朗回部队了。

他要攒军功,变强!

宁奕殊说的对:别人针对你,那是因为你不够强,你的成就,不够让人敬畏。

宁奕殊都不怕,他一个老爷们更不能怂!

从今天开始,他秦朗就要奋发图强,让自己站的高,令所有人仰望和敬畏,令所有人再也不敢随便打他身边人的主意!

好像上天听到了他的呼唤,也偏帮他一样。

秦朗一回部队,就被吴司令叫进办公室,直接递给他一份任命书。

秦朗从副连长,升为了正连长,军衔又往上提了一级!

短短半年,秦朗军衔连升两级。

就算有军功,这涨的也太快了。

“司令,我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朗立正站好:“报告司令,升迁的消息元旦之前一点口风也没有,怎么过了年,任命书就下来了?”

“是不是我外公走后门了?”

“我秦朗升迁,只能靠自己的军功和威望,绝不靠歪门邪道!”

“……”吴司令给气笑了。

他将任命书扔秦朗身上:“滚犊子,你升迁确实是考虑到你外公在部队的影响力,不过论综合素质,这连长也非你莫属!”

“那我外公开口了没有?”如果真韩启山讨的,秦朗不要!

“没有,你外公不知道,拿着任命书赶紧滚蛋!”吴司令很忙。

秦朗还有问题:“司令,那刘连长去哪里了?”

“……退伍了!”

秦朗问:“刘连长他人呢?”

“训练场,你去劝劝也行!”吴司令说。

秦朗闻言,转身就去训练场。

果然在那里,看到了摸爬滚打的刘贺明。

刘贺明比他早休假回家,元旦回来的。

所以元旦期间,部队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贺明!”秦朗大喊一声。

他理解当兵退伍的感情,但是不理解刘贺明的行为。

刘贺明身形一顿,随即停下训练,浑身冒着汗气跑向秦朗:“老秦朗,休假回来了!”

“你为什么退伍?”为什么放弃大好前程?

刘贺明愣了愣,反问:“秦朗,你喜欢你女朋友吗?”

“废话!”不喜欢才不做男女朋友。

刘贺明说:“我也喜欢我媳妇!但是这次休假回家,我才知道自己差点见不到她。”

轮到秦朗愣住:“你媳妇,不是刚给你生了大胖小子吗?”

所以他才能休假回老家。

“是的,生了大胖小子。但是生孩子的时候,我媳妇难产,大出血,差点死在手术台!”刘贺明说:

“那时候,老子就想了,老子当兵为了什么?”

“家里兄弟多,地里不产东西,老子是饿急了,知道当兵有饭吃,还能发衣服发钱。”

“来了部队,才知道保家卫国,集体利益高于一切!”

“但是老子媳妇差点没了,动摇了,不想保家卫国了,就想守着媳妇孩子,安稳过一辈子!”

“秦朗,你别笑话老子自私,老虎连每年牺牲多少同志,抚恤金确实多,但是人没了,家也就散了!”

“可是部队培养老子这么多年,老子舍不得离开,恨自己思想觉悟低。”

他为了媳妇,闹着退伍,惹部队不高兴。

但刘贺明自己,何尝想离开部队?

他就是个矛盾双面体。

刘贺明一个大老爷们,当着秦朗的面,流了一通泪。

秦朗:“……”

这是集体和个人的冲突。

他不能说刘贺明不对。

“刘连长,我不笑话你,甚至佩服你的勇气。”

“你敢于正视自己的内心,比那些喊着大义却谋私利的小人,不知道好多少倍!”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齐家排前面,所以你别自责!”

就是秦朗自己,不也是为了宁奕殊,才产生更加努力的念头?

刘贺明听后,不哭了,愣了半天。

最后,他一拳打在秦朗肩膀:“虽然听不懂你说的啥,但是老子心里舒坦!”

秦朗关切的问:“对了,你转业到地方干啥定了吗?”

“我闹退伍,说话不好听,司令一生气立刻批准,能发转业费就不错了!”刘贺明抽了下鼻子。

“我给你争取,这点后门可以开!”秦朗说。

两个人又说半天话,最后刘贺明心里彻底想开。

他们回宿舍,给刘贺明收拾东西。

宿舍里吵成一团。

老虎连二百多号人,一向团结,吵架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秦朗和刘贺明,脸同时一黑。

唐豆正红着脖子,跟人争辩呢:“秦连长不是那种人,他军功显赫,这是有目共睹的!”

“那你说为什么刘连长会突然退伍,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对面的声音也不低。

“就是,秦朗直接空降为老虎连的副连长,本就令人不服气,有刘连长压着,咱们谁也不说啥!”

“但是现在他竟然连刘连长都排挤走,咱们要去司令那里质问!”

唐豆气:“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任命书已经公示,你们这是违抗军令!”

“唐豆,俺们知道你跟秦连长好,但是你不能因为私人关系,就忽视他空降、排挤战友的事实!”对面不甘示弱。

唐豆怒:“你们说他排挤战友就排挤了,证据呢?”

“对,证据呢?”

秦朗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大家惊了一跳。

“连长,他们说你排挤人!”见秦朗来了,唐豆委屈的不行,一张国字脸气的通红。

秦朗目光如炬,扫视一圈。

唐豆身后也站着人支持秦朗,不过就几十个,远不如对面支持刘贺明的人多。

这几十个,都是跟秦朗同期调进老虎连的,对秦朗的能力有目共识。

而对面,都是跟刘贺明时间长的老兵,情感上肯定倾向于老连长。

对面的那位大高个,见秦朗来,一点也不怵。

他说:“秦连长,俺不做那背后说坏话的人,俺当面问你,刘连长退伍转业,是不是被你排挤的!”

“放你娘的屁,老子被排挤,老子怎么不知道?”刘贺明忍不住,从门外走进来。

“刘连长!”

“刘连长!”

战士们激动,更想知道:“那你为啥要专业?”

刘贺明是从基层实打实起来的。

对一个农村出身的兵来说,留部队提干,还当了老虎连的连长,是大造化。

老虎连的历届连长,全部都高升,没一个转业退伍的。

刘贺明好不容易干到今天,脑子是有多不正常才退伍转业?

接任连长的还是空降没半年的秦朗。

所以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

297不服来干!

刘贺明把媳妇生孩子要死的事,给所有人解释了一遍。

“老子思想觉悟低,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跟人秦朗没关系!”

可还有人不信官方解释,万一是胁迫的呢?

老虎连的特种兵,脑子就是比别人拐的弯多。

大高个又问:“但是,秦连长才来老虎连半年,凭什么他接你的班?”

老虎连的连长,要通过公开选拔,一关一关闯过来。

怎么这回任命那么随便?

刘贺明上去踢他一脚:“你敢质疑上级决定?”

大高个涨红脸,没敢吭声。

秦朗说:“你别质疑我,任命书我让吴司令收回去,按正常程序公开选拔!”

“你们谁觉着能干过我,就去报名参加选拔,老子要用实力打服你们!”

他要强大,靠自己拳头,而不是家里的拔苗助长。

有争议,是坏事,也是好事。

秦朗要在争议中展现自己实力,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他有这个自信!

…………

“我男人真棒!”

宁奕殊看完秦朗给自己的信,不自觉发出赞叹。

信上,秦朗如实说了部队任命连长的事情。

搞卫生的王晓琴见她尾巴翘上天,没忍住,问:“怎么了?”

宁奕殊笑着,将秦朗退回任命书,要求公开选拔连长的事情说了。

王晓琴撇嘴:“小秦是不是傻,管他服不服,任命书在手,不服也得服!”

当兵的,还真的要去司令部闹?

那不成了哗变!

“王姨,你不懂!我觉着秦朗才是聪明的那一个!”

“身为韩军长的外孙,本事就受所有人瞩目,往上行走更加艰难。”

“因为你所有的努力结果,在别人眼里可能都是靠关系得到的!”

“努力被否定,是一件极为伤自尊的事情。”

“我家秦朗,要在全军面前证实自己,用实力说话,让所有非议的人闭上嘴巴!”

“这种行为,真的很爷们!”

其实傻的,是李萱和韩玉华。

身为韩军长的外孙这个身份,加上自己强大的实力,那些人脉就心甘情愿为秦朗所用。

没有本事和能力,就算韩军长提携,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想争,可以,但是要凭本事。

歪门邪道,背地小动作,令人讨厌。

不是想争吗?

就算秦朗不需要,宁奕殊也不会让李萱和韩玉华得逞。

她要这些人明白,秦朗才是那个最后的王!

“陈永清,你公司现到哪一步了?”宁奕殊问。

门口的陈永清回答:“已经通过公安局备案,公司名字也注册好。”

“公司分三个组,贴身组、后援助和急救组。前期先招募了几十个各方面素质不错的人,打算送去特卫训练机构重塑!”

职业保镖,思想素质、身体素质、勇气与魄力、警觉性、经验判断、格斗技能要求都很高,所以上岗前必须先训练。

“有没有特种兵出身的?”宁奕殊又问。

陈永清想了想:“有几个前年退伍的,是秦连长推荐过来的,背景清白,专业还没忘,可以直接上岗。”

宁奕殊点头:“试用期间,我有几个任务要分派他们。”

果然自己的公司,就是好办事。

宁奕殊的任务,就是监控李萱和韩玉华,掌握对方的一举一动。

…………

徐亦芳到了医院,就醒了。

王亚丽为了保险起见,又在医院住了几天,等徐亦芳身体稳定,才拿着医生开的药,带着女儿回家。

韩启山得到消息,立刻逼着李萱和韩玉珍,提上水果去徐家道歉。

李萱不愿意去。

凭什么呀,是徐亦芳搅和了她的生日舞会好不好!

但是韩启山态度坚决。

韩玉珍想的比李萱多:“萱萱,芳芳毕竟是因为舞会闹腾才发病的,咱去看看不多。”

“你不是一直想跟大院的人玩吗?现在正是好机会。”

韩玉珍连哄带劝,拉着李萱出了门,小李在后面提了两兜水果跟着。

徐亦芳对两个人的到来,挺热情,又是上热茶又是抓瓜子。

来都来了,面子功夫得做好。

李萱先道歉,然后又叮嘱徐亦芳按时吃药,比主治医师还上心。

韩玉珍说:“亚丽,芳芳呢,好点没有?”

王亚丽叹口气:“她因为得了这个病,性格就变内向了。昨天当着那么多人发病,芳芳觉着丢人,这会儿慧慧正在屋里劝呢。”

韩玉珍立刻说:“是吗,萱萱,你也过去开导开导。”

“妈,我跟芳芳不熟悉,也不是学的心理学,贸然进去会引起她的不舒服,效果反而不好。等我们熟了,肯定要劝。”李萱不愿意进去。

闫慧在里面呢。

对方可是从头到尾,把李萱的热闹看了个全。

韩玉珍脸一红,忙替她圆:“也对,若是引起芳芳的不舒坦,但就不好了。”

王亚丽多精的人,李萱那一瞬不情愿的表情,已经落进她的眼里。

她可听闫慧说了,昨天芳芳发病,李萱根本就不想救!

王亚丽也是个傲气的人,就想踩一下李萱,让对方知道,大院里不是她一个人学医。

她不动声色,说:“玉珍,你们秦朗可真是找了个好媳妇;昨天如果不是她,我们芳芳就危险了。”

“对了,今天她怎么没跟秦朗在广场上学车呢?我还打算请她来我们家吃饭呢。”

韩玉珍:“……”

宁奕殊跟李萱闹别扭,回自己家了。

当然这话她不说。

李萱听到王亚丽夸宁奕殊,心里更不得劲,一张小脸努力的保持镇定。

出了徐家的门,李萱就按耐不住。

“妈,徐亦芳妈妈什么意思,是指责我没帮她女儿吗?我是拿手术刀的,怎么会急救?”

韩玉珍是军医大教授,也是一个业内有名气的医生,有自己的专业素养。

听李萱这么说,她不高兴:“萱萱,外科大夫更应该懂急救,这是每个医学毕业生该有的常识!”

“你就是太清高,眼高手低,瞧不起这些小毛病,不肯专研!”

李萱:“……”

都是宁奕殊的错!

她不强出风头,现在徐亦芳一家感谢的就是自己,妈妈也不会埋怨她清高。

韩玉珍和李绍东,都是学究型的老实人,根本不会借外公的势。

李家现在发展平平,还不如那些后来的泥腿子。

徐亦芳爸爸是是军医大校长政委,韩玉珍的顶头上司。

韩启山不帮忙引荐,自己救下芳芳,照样能跟对方搭上线,成为李家的助力。

结果全被宁奕殊毁了!

自私的人,想法总是与常人不同。

李萱恨上宁奕殊,要拆散她和秦朗。

怎么才能拆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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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李萱雇佣私家侦探

李萱觉着陆军大院压抑,趁着医院开班,哄着韩玉珍回自己家。

上班她也没啥心情。

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李萱心不在焉,差点划错了口子,幸亏主治医师及时制止,否则就酿成了大错。

下了手术台,主治医师批评她。

李萱不耐烦:“常老师,最后不是没划错吗?”

常医生气:“如果我也开小差,那你不就划错了?医生是个谨慎的职业,不允许犯一点错误!”

“等我划错您再批评,手术台上我已经认识到错误,您还罗里吧嗦,有意思吗?”李萱仗着自己出身,不认错。

笑话,周围小护士都看着呢。

常医生就是个泥腿子出身,向他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以后在医院还怎么混?

常医生也是四十岁的人了,专业技术一向精湛,谁见了他不礼让三分?

现在被一个刚进来的住院医生给顶回来,他脸上也不好看呀。

常医生跟李绍东认识,他气的脸都变色了:“行,我找你爸爸好好说道去!”

李萱在对方转身走的时候,不屑的哼一声:“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玩叫家长的把戏!”

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没走多远的常医生听到,更气了。

常医生不找李绍东了,直接去找院长。

J城陆军第一医院,之所以成为业内最强医院,凭借的是专业的技术,严肃的纪律,谨慎的职业道德。

李萱还是个住院医生,就这般马虎,院方是坚决不能容忍她的态度,因此让她写检查,开全院会议的时候当众念出来,并记过一次。

如果不是看韩军长面子,她就被开除了,但是李萱却认为对自己的处分太重。

如果外公多关心自己,提携自己,院方肯定会收敛甚至巴结。

所以,她要抢夺一切,便宜不能让秦朗独占!

李萱心情不好,挨到下班,她提上包借酒消愁。

她清高孤傲,自恃高干子弟,说话“天真无邪”,聪明的不跟她玩,笨的她瞧不上,也不愿自己的落寞被人瞧见。

因此李萱在酒吧,不像沈茜萍那样前呼后拥,而是形影单调。

她选的酒吧清雅,不闹腾,可以无限装深沉。

李萱叫了一杯蓝色达其利,独自坐在吧台前默默饮酒。

“小姐,一个人?”

“滚!”

李萱有一副好皮囊,难免有人来搭讪。

她一个矜贵的女儿家,才看不上酒吧里乱搭讪的臭男人,一律只回一个字。

纵然如此,还是有人不长眼:“一个人?”

“滚!”李萱脾气不好。

对方笑了:“萱萱,借酒消愁可不是好办法呦!”

熟人?

李萱抬头,是陈磊!

她更没好气,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让人看热闹,在宁奕殊面前掉了假面!

李萱不搭理陈磊。

陈磊冲酒保打个响指:“八二年的青啤!”

“……”酒店没听懂玩笑,很懵。

陈磊的影子丁鹤,笑:“开玩笑呢,陈少寄的酒里随便挑一瓶!”

“哦!”

酒保立刻取了还剩半瓶的XO,给两人斟上。

陈磊冲李萱一举酒杯:“我也没想到宁奕殊这么厉害,倒把你绕进去,真诚向你道歉,先干为敬!”

李萱不是沈茜萍。

她知道陈磊不是个好人,敬敏不谢!

陈磊默了默,看丁鹤一眼。

丁鹤拿着能当板砖的大哥大,装作给谁打电话:“老孟,梦之吟酒吧来喝一杯。”

“什么,你约了宁奕殊?那一起过来。”

“什么,明天才见面,那你自己过来!”

“什么,办案?你咋那么忙?”

“什么,秦朗女朋友的二婶,她咋啦?”

“什么,无可奉告?不够朋友!”

五个什么之后,丁鹤挂断不知道拨没拨出去的电话,回头对陈磊说:

“那个小地方的娘们不是被秦朗女朋友给带走了吗?还能出啥事?”

“孟泽洋这小子,不会借口办案,撬老秦墙角吧?”

“闭嘴!”陈磊朝李萱努嘴。

竖着耳朵的李萱:“……”

宁奕殊还跟秦朗意外的男人约见面?

李萱灵光一闪。

情侣分手,无外乎感情不和、家里不同意、两个人闹误会。

前两个原因不用考虑了,那就让两个人闹误会!

听说秦朗正在参加老虎连连长选拔。

如果被他知道,宁奕殊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一定会大受打击,影响发挥吧?

真是一石二鸟的好主意。

李萱迅速干完手里的蓝色达其利,清甜混合这朗姆酒的辣味,刺激着她的喉咙。

她将钱往桌上,转身就走,连个眼神都不给陈磊。

“她真会去跟踪孟泽洋和宁奕殊吗?”丁鹤有点担心。

陈磊笑:“你看她眼中的嫉妒之光,我太熟悉了,有意思。”

“陈少,这小妮不好钓。”丁鹤见不对,提醒一句。

陈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钓的过程,才刺激!”

丁鹤叹口气:“你可真坏!”

…………

陈永清将李萱和韩玉华最近两天的行踪,放在宁奕殊面前。

韩玉华,每天不是在会所SPA,就是去SPA的路上,完美诠释了“美”的构成。

上下两个人民币符号,构成了“美”字。

不过她行为,倒是没什么异样。

越是安静,才越危险,就像宁卫东。

宁奕殊让陈永清继续盯着,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她又拿起李萱的行踪。

相比较韩玉华的内敛,李萱可爱多了,完全符合年轻人的张扬。

比如她乔装改扮去私人侦探所,却一点发侦查能力也没有,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跟踪。

李萱又没有男朋友,不可能是调查男朋友出轨。

“她这是要调查谁呢?”宁奕殊自言自语。

陈永清看看时间:“到约定的时间了,路上想吧。”

宁奕殊:“……”

好吧!

出发,去见孟队!

对方约她在咖啡馆而不是警察局,说明张翠芬的事,并没有给宁奕殊惹上麻烦。

但是又为什么要见面呢?

孟泽洋跟陈磊关系不错,但是又孑然独立,是个傲气的人,不一定会跟对方同流合污。

闲着也是闲着,宁奕殊决定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约见面的地方,就是警察局门口的咖啡馆。

警察局前面有停车位,宁奕殊的车直接停在那里。

陈永清给宁奕殊拉开车门,她下车,眼前一闪,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

陈永清脸色一变。

原来如此!

299抓到偷拍者

最了解你的人,是对手。

宁奕殊能派人跟踪李萱,对方也是同样的想法。

但是宁奕殊是为防范,至于李萱……

没关系,跟踪与反跟踪,宁奕殊最拿手。

她叫停要去查找闪光灯来源的陈永清:“你装不知道,让底下人悄悄去找,然后等我指示!”

她要看李萱,到底要干什么。

随后,宁奕殊就带着陈永清,脚下生风的走进咖啡店。

孟泽洋已经来了,一身警服,大盖帽摆在手边,坐的挺拔,清爽俊朗。

大院出来的男子,好像都长的不赖。

但是宁奕殊心里有了秦朗,对美的男子,就像欣赏精美的陶瓷,也紧紧停留在这一声感叹。

她冲孟泽洋点点头,在其对面落座:“孟队,约我什么事情?”

孟泽洋却一指宁奕殊身后的陈永清:“让他随便找个位置坐下行吗?”

陈永清是职业保镖,气势骇人,一身黑衣往宁奕殊背后一站,同流淌着温柔音乐的咖啡馆,极为不协调。

咖啡店的人,纷纷侧目。

孟泽洋有点尴尬。

宁奕殊招手:“老陈,坐下!”

“是!”

咖啡桌是四边形,孟泽洋和宁奕殊相对而坐。

陈永清拉过椅子,一脸严肃,大马金刀,坐在另一边。

孟泽洋:“……”MMP

陈永清好像大老板在开会,他和宁奕殊一左一右,好似两个主管汇报工作。

宁奕殊不以为然:“孟队,约我来啥事呀?”

孟泽洋突然伸手,眼看着就要触碰到宁奕殊的头发。

宁奕殊往后一缩:“男女授受不亲!”

“宁小姐还活在旧社会呢。”孟泽洋笑。

宁奕殊一脸正色:“当然,只有秦朗才能碰我!”

孟泽洋:“……”

他恢复正常坐姿,看向宁奕殊的目光充满探究。

“快说,你找我干什么?”这才是宁奕殊最想知道的问题。

她开门见山,连寒暄都懒的做。

孟泽洋默了默,说:“张翠芬已经被我们遣送回乡,你的麻烦解除了。”

宁奕殊莞尔一笑:“她从来不是我的麻烦。”

邀功,不可能的!

孟泽洋跟着笑了:“是我多虑了,宁小姐的泼辣,非比寻常。”

宁奕殊打量孟泽洋。

他,到底想干什么?

“孟队,你约我来,就是说这些废话吗?我有点好奇,你不是缉D大队的吗,怎么哪哪都有你?”

商场出警是他,旅社死人也是他!

孟泽洋明白她指的什么,轻笑一声:“商场那次是我休班,帮派出所朋友顶一天;你二婶这次,可是正儿八经涉D。”

宁奕殊目光一凝:“张翠芬上瘾啦?”

“是她的那位情夫,吸D过量而死,但是根据你二婶的口供,胡三并没有染D。”孟泽洋一直盯着宁奕殊的表情。

宁奕殊了然:“明白了,你怀疑这是一场谋杀,现在怀疑我?孟队,我有没有作案时间,你应该清楚!”

孟泽洋承认了宁奕殊的猜测:“你自然没有作案时间,但是你手底下的人呢?你进京,带了保镖和保姆,个个忠心,他们呢?”

“据你二婶所称,宁小姐攻于算计,把她们一家整的很惨,连你奶奶都莫名其妙发疯,整个宁氏企业最后归于你一个人囊中!”

宁奕殊陷入冗长的沉默,空气莫名凝固。

陈永清面色不善,怒视孟泽洋。

孟泽洋泰然自若,端起冷掉的咖妃,轻轻抿了一口。

“我们走!”

良久之后,宁奕殊直接起身。

陈永清顺势而起,护在宁奕殊身侧。

孟泽洋双目泛着精光:“宁小姐,我是照顾顾军长的面子,邀请你来这里审问。”

“你若是执意要走,下午我就传讯你的人,来我们警察局交代问题!”

“呵!”

背对着他的宁奕殊,发出一声笑,毫不掩饰对孟泽洋的不屑。

宁奕殊转身,昂头说道:“孟队,你威胁我?”

孟泽洋依旧浅笑:“是警告。”

宁弈殊眯起眼睛:“那好,我配合你的工作,接受调查。不过我需要先纠正你几个问题。”

“首先,张翠芬不是我二婶,早就被宁家扫地出门;”

“其次,我也在查胡三的下落,刚得到这个名字,他就死掉了。”

“所以我认为,你刑侦的方向错了,该找的应该是指使他们来京闹事的人。”

“最后,孟队是个有能力的人,绝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透,因此你约我来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孟泽洋哈哈笑两声:“宁小姐确实聪慧,你想到得,我也想到并去做了。”

“我只是单方面,对你很好奇,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宁奕殊不信。

想知道,默默观察就是,用的着大张旗鼓的约人见面?

对方一句实话都没有,根本不像一个正气凛然的警察!

话不投机半句多,宁奕殊扭头就走。

孟泽洋望着其背影,倒是显出几分感兴趣的表情。

他眼中的宁奕殊,泼辣干脆;秦朗身边的宁奕殊,温柔似水;张翠芬嘴里的宁奕殊,却歹毒深沉。

人是感情复杂的动物,不可能只有一面。

但是像宁奕殊这样,将互相矛盾的性格融合在一起,很激发孟泽洋作为刑侦警察的好奇心。

他想研究清楚。

…………

宁奕殊感觉自己,被孟泽洋耍了。

她疾步走到路对面的汽车边,大喘了几口气。

先别管孟泽洋了。

“陈永清,找到那个偷拍的人没有?”

陈永清手按住耳机,对着隐藏的话筒小声问了两句,然后点头:“找到了,要抓人吗?”

“抓!”

陈永清当即对着领口下命令。

宁奕殊活了两世,又跟秦朗混在一起,见过世面。

陈永清的职业保镖公司,隐藏摄像机、窃听器、对讲机耳麦等,全部引进欧美先进设备,就是放二十年后,也不承让。

而国内那些私人侦探所,用的还是长枪短炮,有点LO。

陈永清这边刚下命令,那边陈四就摁住了人,抢了对方手里的专业相机。

对方为了拍照,跟的很近,注意力集中,根本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是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螳螂。

宁奕殊很快赶到。

“宁总,这小子拍了很多照片,得意洋洋要离开呢!”陈四说。

“哦?”宁奕殊挑眉。

离开,说明对方已经拍到了想要的东西。

她看向那个偷拍者。

300你们就等着被厌弃吧!

偷拍者中等个头,身材削瘦,披着斗篷,带着猎鹿帽。

如果对方不是被陈四按着脑袋趴在车头,宁奕殊一定会再塞过去一个烟斗。

那样对方的形象,就更符合福尔摩斯。

她抬起下巴示意,陈永清上前一步,扯了对方的帽子。

络腮胡,大光头,对比强烈。

看那胆怯的目光,跟福尔摩斯差老远了。

“检查相机”宁奕殊下命令。

陈永清抢过对方的反光单镜头相机,就要自动倒卷,做报废。

宁奕殊拦住他。

她想知道,对方到底拍到了什么,洗出的照片又能给李萱什么交待。

陈永清拿着照片去洗。

趁这个功夫,宁奕殊问那个偷拍者:“李萱,让你拍我什么?”

“这是客户隐私,我不能说!”

对方胆子怂,嘴挺硬,声音还有点娘娘腔,不符合一嘴络腮胡子的造型。

宁奕殊冷笑:“那就交给警察吧,我不是明星,也不是政要,为什么有人偷窥我?”

“我怀疑,你们是踩点,想搞绑架!”

她顺口胡说,给对方扣个重罪的帽子。

偷拍者气的瞪眼:“你没有证据!”

“你偷拍的内容,就是证据!”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宁奕殊耍起无赖。

她有人,有钱,还怕一个怂货。

偷拍者脸涨红:“你收买我呀,你收买我就说了!”

这人怎么不按理出牌?

不得说:对方给你多少,我出双倍!

上来就交给警察?

警察多忙!

太不珍惜国家机器了!

宁奕殊眯起眼睛,这人倒是有趣。

她问:“你叫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我叫凯文的!”对方冷哼。

“……”你咋不说叫托尼。

…………

宁奕殊坐在车里,翻看刚洗出来的照片。

凯文技术不错,很会选角度,将照片拍的暧昧和谐。

停在警察局门口她的车、孟泽洋伸出的快要摸到宁奕殊脑袋的手、两个人相对而坐在咖啡店的照片,无不显示着岁月静好的奸|情!

这就是李萱要的东西,她想破坏自己和秦朗的感情。

现在秦朗正在竞选连长,如果李萱拿这些照片过去,那个傻瓜会不会上当?

秦朗信任自己,不会上当。

宁奕殊深吸一口气,李萱其实是拿照片,给韩军长看,给可以向秦朗施压的人看,从而影响秦朗情绪。

其心可诛!

宁奕殊将照片装进档案袋,递给车外的凯文。

凯文:“……”

不销毁吗?

为什么还给他,是不是想等他跟买家交易时,人赃俱获?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托……哦,凯文,你兼职干狗仔吗?”冷不丁,宁奕殊问了这么一句。

凯文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宁奕殊笑了:“照片拍的这么暧昧,这么有料,肯定是常干这种事。”

“私家侦探只求真实,只有狗仔才刻意找角度,迷惑旁人视线,你好棒!”

凯文:“……”

这是夸,还是讽刺?

没等他想清楚,宁奕殊冷下脸:“你如果配合我,我会考虑不把你交给警察的。”

“配合什么?”又是警察,凯文抓狂。

宁奕殊朝他勾勾手,凯文不想听话,但是迫于身后两个威猛保镖的虎视眈眈,他不情愿的将耳朵凑过去。

…………

李萱没想到,凯文进展这么顺利。

她接到电话,还不可置信,再三确认后,欣喜若狂。

老天都帮着她。

李萱推了安排好的手术,请了半天假,迅速来到同凯文约好的地点。

凯文依旧是福尔摩斯的装扮,但是戴上了大大的墨镜,帽檐压的更低。

李萱没有细想,开门见山:“东西拍到了吗?”

“拍到了,很暧昧。”

“赶紧给我!”

凯文却将档案袋往身后一藏,不给李萱。

李萱目光一闪:“你怎么了?”

凯文说:“李小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

没拿到东西,李萱不想发火撕破脸。

因为机会难得,这次得不到,谁知道下次在哪里?

李萱脸色一变,期期艾艾:“你知道吗?我跟我男朋友都要谈婚论嫁了,对方却突然变心。”

“他跟那个女孩,才认识不到一个月!”

“我不甘心!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月的激情?”

“我就想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哪里好。”

“你把照片给我,出任何事,都不会跟你一个私家侦探有关系!”

这是她编的故事,找私家侦探的理由。

凯文摇头:“可是李小姐,孟队没有女朋友,你说的故事不存在;而且他见的人,是你表哥的女朋友!”

“我信了你的话,选拍的角度问题,照片看上去暧昧,其实两个人根本就是谈公事!”

李萱的脸闪过惊喜:“你废话太多,东西给我,尾款打给你!”

“你肯定有别的目的。”凯文说:“我有自己的职业道德,帮你抓过错方可以,但是欺骗我做你的整人工具,我不干!”

“……”

好吧。

假面被人扯下,碎了一地。

反正周围没有熟人,李萱不装了:“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把照片给我!”

“你不告诉我干什么,我是不会给的!”凯文退后一步。

“给我!”李萱直接去抢。

凯文做两下挣扎的样子,档案袋就被“抢”走。

李萱得意:“凯文,你一个混饭吃的二愣子,还想充当正义之士教训我,滚你的筒子楼混吃等死去吧!”

她一边防着凯文反扑,一边迅速打开档案袋,检查里面的照片。

果然,兼职狗仔的凯文拍出的照片,就是不一样。

清晰,暧昧,很引人遐想。

李萱勾起嘴角。

宁奕殊,我要让外公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让他拆散你们这对苦鸳鸯。

不分手?

就等着被韩军长厌弃,失去依仗,埋葬前程吧!

她心情大好,扬扬手里的档案袋,从容转身,没有看到凯文目光里的同情。

李萱离开之后,凯文迅速钻进自己的奥拓,开到了另一条长街。

宁奕殊等在那里。

凯文从兜里,小心翼翼掏出录音笔,交给她。

宁奕殊接过去,点点头:“干的不错,给我一张你的名片!”

“啥?”凯文一愣。

“我说你业务水平不错,给我一张你的名片,万一哪天用的着呢?”宁奕殊重复一遍。

凯文彻底愣住,都不知道自己的名片,是怎么递过去的。

宁奕殊接了名片,摇上车窗,吩咐陈永清:“去部队,找秦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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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谢谢嫂子!

李萱搞这么一出,宁奕殊得去找秦朗,说清楚。

她不想秦朗的信任,磨损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与其让李萱歪曲事实,不如自己主动交待。

顺便,在部队绕一圈,让战士们先入为主,对自己有个好印象。

当然,最重要的,是给秦朗打气。

…………

其实刘贺明不退伍,他差不多也该离开老虎连了。

部队的连长,三年一换。

刘贺明战功累累,每次任务都完成的不错,团里本来就有提拔他去军区做副营职的打算。

结果他休假回来,闹这么一下子,上级有点不高兴。

吴司令一气,就直接把秦朗给转正职。

结果,秦朗又闹!

吴司令气呦。

老虎连连长,什么时候这么廉价,没人要?

你们想选拔就选拔,上级不要面子?

好!

各大军区附和条件的,全部都可以报名,在全军选拔!

这下子,事情闹的有点大。

全军那么多人,秦朗不一定是最优秀的那个。

也是因为这样,某些有心人就想动摇秦朗,破坏他的情绪,让他成为全军的笑话。

现在是午间休息时间。

宁奕殊提着两兜水果,身后的陈永清,抱着两个大纸箱子,装的也是各种吃的。

她登记进了军营,径直朝着秦朗宿舍走。

宿舍静悄悄,大家进进出出,但都尽量不出声。

尤其带头闹事的那个大高个曹猛,更是屏住呼吸,不敢高声语。

他就是个排长,连长换谁也轮不到他,纯是为刘贺明打抱不平。

现在闹这么大,他看见秦朗白天体能,晚上熬夜看理论,心里愧疚。

既然不是秦朗排挤人、走后门,那自己多此一举,反而拖累人家。

唉!

曹猛提着热水壶,绕着秦朗,一圈又一圈,想帮对方打热水,又没脸开口,憋的脸通红。

秦朗端坐床头,目不斜视背军事理论,旁若无人。

曹猛更尴尬。

冲完澡回来的唐豆,端着脸盆,裸着上身走进宿舍,看见曹猛鬼鬼祟祟就来气。

“曹猛,你又想干啥?”就是因为他,秦朗才面对外来的压力。

曹猛脸一红,刚想说话,突然瞪圆眼睛:“啊,女人!”

“啥女人,我看你思想有问……问,问问”唐豆问半天,也没把后一个字说出来。

因为曹猛死盯着他背后,唐豆下意识回头,就看到身后的宁奕殊。

“啊——”唐豆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快速扔了脸盆,扯下头上毛巾就盖住了前胸。

宁奕殊走近,上下打量唐豆一眼,不屑的说:“啊什么啊,又不是没穿裤子!”

唐豆脸红成了螃蟹,像被人给煮了。

宁奕殊接下来一句,更打击人:“身材也不好,不如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谁呀?”男人也有虚荣心,怎么能被人比下去呢?

“是我!”秦朗起身。

唐豆:“……”

是比不过,该大的,都不小!

他默默蹿到自己床铺,捞起外套穿上,小心打量宁奕殊。

哦,是的,面熟。

上次来过。

人多,没看清楚。

秦朗也看宁奕殊。

门口的宁奕殊,逆着光,阳光在她身上撒了一圈金灿灿的薄光,像天使降临,让闹哄哄的宿舍变的毫无声息。

“你怎么来了?”秦朗打破宁静。

宁奕殊莞尔一笑:“当然是,想你!”

猝不及防一把狗粮撒出来,宿舍里的战士,不约而同:“吁——”

纵是热恋很久,秦朗耳根依旧发烫。

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明媚坦荡!

宁奕殊走过去,将水果往秦朗身边的曹猛手里一塞:“送给大家的水果,你去洗一洗分了吧。”

她早看见这人想跟秦朗套近乎,也知道因为提拔连长的事,他们闹别扭了。

既然对方想求和,那就给人家个台阶!

“哎?”曹猛呆愣愣。

秦朗踢他一脚:“还不快去!”

“哦哦哦,我再去打两壶水,给嫂子泡茶喝!”曹猛顺势又提起秦朗的水壶。

一个人两只手,曹猛力气大没问题,但是宁奕殊看着吃力。

“你再找个人呀。”她提醒。

曹猛要在秦朗面前表现呢,摇摇头,喜滋滋朝宿舍外冲。

陈永清,也将两箱吃食放在桌上。

宁奕殊一指:“待会儿你们分了。”

“哦哦哦。”战士们受宠若惊,手足无措。

秦朗一瞪眼:“哦哦哦,大白鹅吗?”

唐豆机灵,立刻大声喊:“谢谢嫂子!”

“谢谢嫂子!”

“谢谢嫂子!”

战士们纷纷响应,声音振聋发聩,喊的宁奕殊眉欢眼笑。

她都不羞,秦朗也不害臊了,拉起宁奕殊的手:“走,带你去小花园说话!”

宁奕殊点头:“嗯,正好有事给你说。”

两人手牵手,无视屋里一群单身狗。

陈永清也要跟上,唐豆一把拦住:“同志,有点眼力劲!”

“就是,你跟着干嘛去,大灯泡!”

“要不你给我们说说,秦连长跟那姑娘的恋爱史吧?”

这个好。

战士们把陈永清团团围住。

陈永清:“……”

作为一个专业的保镖,深陷特种兵的包围圈,是同流合污,还是┗(▔,▔)┛

小花园,很安静。

宁奕殊问:“大院里都传你们选连长的事儿呢,你有信心吗?”

“有!”秦朗一点也不怵。

考核分三步:军事理论、军事体能、军事指挥。

四个军区一起进行海选,然后选拔出十九个人,同秦朗竞争老虎连连长。

军事体能二十选十,军事理论十选五,军事指挥五选一。

秦朗能不能挺到最后,谁也无法保证。

这是压力,也是机遇。

若是胜出,秦朗等于一战成名,名字响遍四大军区!

至于失败,秦朗没想过。

他要将最好的自己,送给宁奕殊。

秦朗昂首挺立,身姿挺拔,气势万丈,像一座谁也压制不出的火山,随时准备喷发。

“秦朗,好样的,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宁奕殊目光里,全是仰慕。

这个冉冉升起的星辰,是她的!

她心里升起一股热流,特别想在这座火山上,打个宁奕殊专属的标签。

想到就要做到,宁弈殊踮起脚,嘴巴朝秦朗的脸凑过去。

秦朗目光闪烁,低下头。

“扑扑扑——”

一声气体的响动,让秦朗警铃大作。

他迅速掉头,朝发出声音的灌木丛抬脚一踢。

“哎呦!”

唐豆捂着肚子,骨碌碌滚出来。

他身后,站起一排战士,个个面红耳赤。

宁奕殊:“……”

被人围观了,好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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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们,我们……”唐豆急的脸燥红,回头求助战友。

战友们不约而同,后退一步。

不认识,不清楚,不知道!

唐豆:“……”

一群叛徒!

“滚蛋!”秦朗脸黑成包公。

战士们得到赦令,一哄而散。

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议论:“谁他娘这个时候放屁?”

“对,谁放的屁,差点就亲上了!”

“老子都没见过谈恋爱啥样的,这时候放屁,该打!”

宁奕殊:“……”

所以,这是一个因为硫化氢引发的惨案?

秦朗从火山,变成了冰窖,脸色低沉的骇人。

在媳妇跟前,丢人了!

宁奕殊转过头,看着秦朗的眼睛:“秦连长,还继续吗?”

“啊,嗯?”继续?

当然。

秦朗这次出手迅速,一把揽住了宁奕殊的腰。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感觉跟宁奕殊有六年没见面了。

想!

“老秦呢,你们见老秦没有?”刘贺明的大嗓门又响起来。

秦朗:“……”

他头上三道竖线,又黑又粗。

看来部队里,确实不方便下嘴,还是回家吧,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秦朗松开宁奕殊,表情有点懊恼。

宁奕殊抿嘴一笑,握住了他的手。

“老秦!”刘贺明冲进小花园,就看到一副神仙美眷的场景。

他捂上眼睛,掉头就走:“啊啊啊,我什么也没看见!”

“站住!”秦朗喊住刘贺明。

对方这么一嗓子,别人还以为他和宁奕殊小花园里干柴烈火呢!

刘贺明捂着眼睛又转回来。

“别闹了,让人家看咱们部队笑话,你找我有事?”秦朗都无语了。

刘贺明这才把手放下,笑嘻嘻先朝宁奕殊打招呼:“弟妹,这里冷不冷,咱回屋说话?”

大冷天,水面上的冰都冻的硬邦邦,也亏秦朗想得出在这里说话,也不怕人家姑娘冷。

刘贺明摇头,是时候教给秦朗点东西了。

他说:“弟妹,天寒地冻的,我让曹猛冲了点红枣茶,保证你喝下去暖烘烘。”

“女孩子吗,是不能受凉的,走,咱赶紧回屋!”

秦朗一听,反应过来。

他把身上的棉外套,直接披在宁奕殊身上,搂着她的肩膀就往宿舍走。

“……”宁奕殊不冷,穿了好几层呢。

宿舍里,一群大老爷们,远远坐着,同秦朗、宁奕殊、刘贺明闪出老远。

唐豆一个劲冲刘贺明使眼色。

有点眼力劲呀,别凑那么近。

刘贺明装看不见,他有事给秦朗说呢。

“秦朗,上面不让我退伍,吴司令找关系,直接把我调进老家县里的武警大队。”

“老子现在是县武警大队的干部,牛不牛?”

最近两年,当兵的不容易。

别看刘贺明是连长,跟社会体制内的一对应,就是乡镇里的普通科员。

有关系,还能进个好单位。

没关系就等着吧,进个撑不死饿不着的清闲单位,到头了。

“吴司令帮忙,我转到地方,还是咱系统里的!”

“老秦,我知道是你帮忙周旋,这份情,我记下了!”

老虎连的连长,回到县里安排不下工作,说出去丢人。

秦朗不愿意刘贺明失去前程,他堵了吴司令好几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吴司令也舍不得刘贺明这么白瞎,顺水推舟,帮刘贺明争取到最好的结果。

刘贺明心里感激,眼圈又要红。

这么个糙老爷们,动起感情,真是肉麻。

宁奕殊见秦朗露出嫌弃的小眼神,连忙开口:“刘连长,一天战友,一辈子亲人,亲人之间互相帮忙,有啥客气的。”

刘贺明笑了:“弟妹豪爽,果然跟老秦天造地设一对。”

这话宁奕殊爱听。

她瞧刘贺明要离开,大家情绪都不高,有心想让战士们安心。

于是宁奕殊问:“刘连长,你老家哪的,回头休假,我们好去找你这个武警大队的干部讨酒喝!”

刘贺明听后,一扫刚才的低落情绪,得意的说:“我老家酿的酒,全国文明。”

“茅台镇?”不懂酒的宁奕殊,就知道茅台有名。

刘贺明不屑:“汾酒,我家汾阳的!”

汾阳?

听着有些耳熟。

“汾阳的麻酱凉皮和豆角焖面好吃!”宁奕殊想起来了,转头告诉秦朗。

秦朗却轻皱眉头,若有所思。

宁奕殊眯起眼睛,感觉对方心里有事。

“秦朗,想什么呢?”宁奕殊默默往他身边靠了靠。

秦朗回过神,冲宁奕殊微微一笑,攥紧了对方的手。

刘贺明见两个人突然这样,误会了意思,还以为自己这个电灯泡太亮。

谢意已经说出去,他目的达到,也不讨人嫌。

刘贺明站起身:“同志们,午休时间结束,都给老子去训练场!”

哗啦啦。

大家争前恐后往外走。

赶紧走赶紧走,狗粮不好吃!

没一会儿,仓库一样的宿舍,只剩下秦朗和宁奕殊。

“秦朗,汾阳怎么了?”宁奕殊开门见山。

秦朗是在刘贺明说出自己老家地名后,开始陷入思索的,那么汾阳到底有什么?

秦朗却绕开话题,轻轻问:“奕殊,你今天怎么来找我?”

不是才刚分开吗?

宁奕殊这才想起自己过来,还有一件事。

“嗯!”秦朗点头。

“秦朗,今天孟泽洋约我说张翠芬的案子,结果发现有人跟踪我,拍了好多照片,企图嫁祸我和孟泽洋有事,你猜谁干的?”

“谁?”谁特么背后搞人!

“是你表妹,李萱!”宁奕殊有备而来,从包里掏出凯文拍的照片。

照片,她洗了两份。

秦朗垂眸一瞧,当即火冒三丈:“她要干什么?”

果然,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怀疑宁奕殊。

宁奕殊高兴:“她想拆散我们两个,进而影响你的情绪,让你竞选连长失败!”

“……”秦朗沉默。

宁奕殊说:“秦朗,你是不是不信?”

“信!”

李萱根本不知道,她如果将东西真的给韩军长,只会激发秦朗的斗志。

从精神上打垮他?

不存在的!

宁奕殊松口气,心里那点疑惑全部消散:“我说过,你好好在部队干,不用担心外面的事情。”

李萱,不会讨到便宜的!

303直接告状

但秦朗是男人,怎么会真的躲在部队里,让宁奕殊独自面对外面的腥风血雨?

秦朗默了默,问:“奕殊,李萱这事,交给我!”

他没问宁奕殊怎么处理。

宁奕殊怎么处理,都没有立场。

因为李萱,就不打算闹到宁弈殊跟前,是想让外公施压。

外公眼里不揉沙子,见不得人背地搞小动作。

宁奕殊明着来,直接把韩大姨一家也惹怒;暗着来,护短的外公估计直接站李萱。

别人什么态度,无所谓。

但是外公不同。

养恩大于天,外公将秦朗一手养大,是真心实意对他好。

秦朗希望自己和宁奕殊的事,能得外公的祝福。

这事因秦朗而起,就由他出手灭了吧!

宁奕殊犹豫一下,仔细想了想。

如果她闹太僵,秦朗在韩家,不就被孤立了吗?

她家秦朗,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强大,需要韩启山的助力。

两个人想的角度不同,但是最后达成了意见统一。

就是这事交给秦朗处理,宁奕殊当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宁奕殊将手里搜集证据,都交到了秦朗手上。

秦朗也不含糊。

他送走宁奕殊,直接给小李打电话:“小李,你到我这里来一趟,拿点东西。”

“什么东西?我找人过去拿!”小李是韩启山警卫员,不能随便离开。

秦朗说:“很重要的东西,我出不去,需要你亲自交给外公,谁也不能让看!”

“还有,李萱如果现在家里,她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要相信!”

“啪!”

秦朗说完,不等小李拒绝,马上挂断电话。

“……”咋还牵扯上李萱了?

小李跑去告诉刚午休好的韩启山。

“这是秦朗原话?”韩启山很惊讶。

啥意思?

难道说,上次李萱得罪宁奕殊,被打一巴掌还不够秦朗消气?

虽然韩启山不觉着宁奕殊错。

因为李萱,确实被她父母惯的太不懂人事。

平常喜欢问些让人下不来台的问题也就罢了。

宁奕殊老家人来闹事,李萱就不该瞎参合。

宁奕殊身份是秦朗女朋友。

李萱在不了解事情真相情况下,最安全的做法就是站在宁奕殊一边。

韩启山的理念:要么站在正义的一方,要么坚决站在自己人这一边。

李萱,两边都不沾,活该挨打!

但这是女人间的事情,秦朗掺和什么劲儿,现在可是选拔连长至关重要的时候!

真是……

韩启山想到这,脸一黑:“你去,我看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让他连前途都不顾!”

…………

李萱拿到照片,兴奋了好几天。

应该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将照片给外公呢?

肯定不能直接给。

直接给,外公就知道是自己做的。

她想的脑壳子疼,工作都不想做,干脆请假在家装病。

“李萱!”韩玉珍怒气冲冲回家。

李萱不上班,检查也没写。

院方一生气,直接给韩玉珍打了电话。

韩玉珍一听,气坏了。

她匆匆回家,果然看到窝在沙发上,端着零食盒子的李萱,哪有一点感冒的模样!

她更生气:“李萱,你怎么回事。上班这么不着调,你给我说清楚!”

李萱一直表现的乖,哪怕高中的时候觉醒了要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心眼后,她也从没在父母面前表露出来。

“妈,我害怕!”李萱嘴巴一撇,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韩玉珍愣住,随即心疼:“害怕什么,单位有人欺侮你?”

李萱说:“妈,我才上班,没经验。手术台上犯了点小错,常主任就拿这件事当典型,说过来说过去。”

“我上班的时候,听到那些医护人员背后笑话我,说我靠着你和爸爸,走后门进的医院。”

韩玉珍一听,恼了:“胡说八道,我和你爸如果是走后门的人,你不会只当个大夫,明明是你成绩好!”

这话说到李萱心坎。

所以还要争取最大利益。

韩玉珍还生气:“真是的,那些背后搞小动作的小人,你不要理会,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是不知道,我和你爸刚结婚的时候,他成分不好,资本家出身,还有人写举报信给单位呢!”

“小人什么时候都有,你如果为这事不上班,耽误的是你的前途!”

“……”举报信?

李萱想到怎么让韩启山知道了。

她随便敷衍韩玉珍两句,答应感冒好了就乖乖去上班,不过这两天想散散心,去外公那里躲两天,免的晚上李绍东回来继续数落。

韩玉珍缠不过,同意了。

李萱立刻收拾随身物品,套上外套出门。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陆军大院,而是去了另一个区的邮局。

“同志,本市的信件,多久才能到呢?”李萱特意问了一句。

邮局工作人员说:“本市三天!”

“三天,这么长时间,南城到东城的事儿!”需要三天吗?

“就是近,才三天。远了,你这普通信件得七天以上!如果想快,可以加钱寄航空加急!”

“航空加急几天?”李萱不差钱。

工作人员说:“明天就到!”

“……”那就航空加急!

工作人员看傻子一样,看李萱两眼,没吭声。

这么着急,亲自送去呀。

南城到东城,两个小时就送到,根本不用等明天。

但是工作人员什么都没说,有人送钱,干嘛不收?

李萱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拿着证件,把信从邮局给要走。

…………

小李跑的快,前后不过两个钟头,就拿到了秦朗给的档案袋。

回来时,韩启山正在窗台前晒着太阳,敲核桃仁吃。

周姨在旁边,陪他说话:“首长,晚上你想吃什么?”

“晚上萱萱来陪我,做点她喜欢吃的。”韩启山挺高兴。

他现在半隐退状态,闲暇时间多了,但是秦朗又出去独立。

虽然有周姨和小李,毕竟不是自己亲人。

人一上年纪,就想享受天伦之乐。

周姨笑着应了,一抬头看见小李,知道他们有事,就悄悄退了出去。

小李调整一下表情,目送周姨走开之后,将档案袋放到韩启山手边。

韩启山瞟一眼,问:“秦朗说啥没有?”

“秦连长说……”小李支支吾吾。

韩启山小锤头一扔,声音严厉:“说什么?”

小李立刻立正敬礼:“秦连长说,李萱背后搞小动作,请韩军长处理!还说他这辈子非宁奕殊不娶,谁拦也不好使!”

韩启山:“……”

这状告的,可真是一点弯不带拐的。

李萱,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瞧秦朗不淡定的样,肯定跟宁奕殊有关!

他拿起档案袋。

304闭嘴!

晚饭做好,周姨来客厅,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窗台边的小桌子上,一把核桃皮,还有散落的核桃仁。

这人都去哪儿啦?

周姨奇怪,先去收拾桌子。

“周姨,帮我接一下东西!”李萱这个时候,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大纸箱子。

周姨赶紧把手里活干完,迎上去:“哎呦,这都拿的什么呀?”

“给外公买了一箱柚子,冬天吃不上火。”

“你这孩子,就是孝顺。”

周姨笑着帮忙去抱纸箱。

李萱腾出手,扫一眼屋里:“外公人呢?”

“不知道呢,我做完饭出来,就不见人了。”周姨说:“你外公可想你呢,知道你来,特意吩咐我做你爱吃的溜鱼片。”

李萱笑了笑。

所以没有秦朗,她就是外公唯一的宝。

“李萱!”韩启山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萱调整好情绪,抬头甜甜一笑:“外公!”

韩启山立在楼梯上,不动声色:“你怎么写想起,来我这住两天了?”

一起嫌他总是给上思想教育课,李萱是不耐烦住这里的。

现在?

哼!

李萱毫无察觉,还在笑:“我想外公了,正好单位有两天假,就来陪您说话。”

“嗯,就这些?”韩启山希望,李萱能实诚点。

可惜李萱不知悔改。

照片还没寄到,她得表现的若无其事,就是来陪外公吃饭说话。

“外公,周姨已经摆好桌,我扶您下来吃饭。”李萱过去搀扶韩启山。

韩启山避开李萱的搀扶,步伐稳健的朝饭桌走。

他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

李萱:“……”

谁得罪外公啦?

她默默跟过去,在韩启山手边坐下。

李萱闹不清情况,有点尴尬,转了转眼珠,吩咐小李:“今天晚报呢,给外公拿过来!”

韩启山有看报纸的习惯,家里定了好几份报纸,都是吃饭的时候看。

小李这才想起来,今天晚报还没拿呢。

他转身,去传达室领今天的报纸。

传达室的警卫员,将报纸给他,又拿起一封信:“夹在报纸里的,航空挂号信,邮递员估计忘了,都没让人签字。”

信?

小李接过去,瞄一眼,信戳上的日期,是今天下午的。

现在邮政局办事效率这么高效?

他提着报纸和信,转回韩家。

小李将报纸展开,和信一起,放在韩启山手边:“首长,今天的晚报,还有一封航空快件!”

“咳咳咳!”李萱喝汤被呛,咳的脸通红。

韩启山目光一闪,先拿起信件。

他的朋友,都在大院里,没什么要通信来往的人家。

所以这信,到底什么猫腻?

韩启山大力一撕,信封里的几张照片,撒一地。

他只看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脸当即更黑。

小李眼疾手快,迅速将照片全部捡起来,送到韩启山手上。

韩启山:“……”

他不想看,刚才已经看过了!

李萱心里大骇,凸凸直跳。

邮政局的工作人员不是说,要明天才送到吗?

怎么今天晚上就寄到家?

她刚来,就有举报信,外公会不会怀疑自己?

管她呢,怀疑也没有证据。

这是老天爷帮她,主动将机会送到跟前!

李萱拿纸巾擦一擦嘴,伸手捞起照片:“谁寄的照片……呀!”

她尖叫,将照片往桌子上一扔,捂上眼睛。

盛饭的周姨,被她一惊一乍吓一跳,眼睛也往照片上瞟。

“这,这,这……”周姨指着照片,说不出话。

照片还是那些照片,但是周姨不知道真假呀。

秦朗找到媳妇,周姨比韩启山还喜欢宁奕殊。

可是现在。

周姨脸都绿了:“首长,这谁寄的?”

“周姨,别管谁寄的,这照片上内容……唉!”李萱赶紧接上,别让周姨把话题给扯歪了。

周姨醒悟:“对对对,首长,您可得查清楚,这玩意是人栽赃陷害呢!”

“……”李萱明白了,周姨不是自己这一边的。

再看韩启山,面若冰霜,绷着嘴,对照片不发表任何意见。

李萱心里升起不安。

外公是军人,上过战场,多少次枪林弹雨里活下来。

这种人,怎么会凭几张照片,就大动干戈呢?

周姨和小李,都不给力,还帮宁奕殊说话。

所以,自己得加把劲。

李萱佯装生气:“这是谁害咱们呢?拍这种照片,还给咱寄过来?”

“我哥正在部队拼杀争连长呢,这要是被他知道,多影响情绪?”

“就是!”一提耽误秦朗前途,周姨心疼,连声附和。

李萱话锋,突然一转:“但是宁姐姐,也太过分了,已经跟我哥恋爱,怎么还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她又将照片拿起来:“这男人怎么这么面熟?埃,不是隔壁的孟泽洋吗?”

“天呢,这是没见过好的,突然来咱大院瞧见好多不错的男的,花眼了?”

“宁姐姐,不会是传说中那种攀高枝、水性杨花的女人吧?”

这话实在难听。

韩启山都听不下去:“你说谁水性杨花?”

宁奕殊是秦朗女朋友。

说宁奕殊不好,等于骂秦朗眼瞎!

李萱一听,忙改口:“外公,我这不是替我哥着急,你看照片,拍的清清楚楚。”

“借位、模糊视线,都有可能!我怎么退听着你这意思,直接给宁奕殊定罪呢?”韩启山声音里,透着失望。

李萱急着抹黑宁奕殊,根本听不出来。

她说:“苍蝇不叮无缝之蛋,外公若是不信,直接问孟泽洋,是不是跟宁姐姐喝咖啡了?”

“既然是我哥的女朋友,就不该随便跟别的男人约会,还一副卿卿我我的样子!”

“外公,既然咱收到照片,就得帮我哥把关!”

韩启山冷冷问:“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让我哥和宁姐姐,还有孟泽洋一起来,三人对峙,问个清楚!”李萱毫不犹豫。

喝咖啡是真事儿。

秦朗那么看重宁奕殊,肯定着急上火。

他又是个脑子不会拐弯的,问起话来肯定没轻没重,直接把人孟泽洋得罪。

听说孟泽洋的弟弟,也参加这次老虎连连长的选拔,那就有好戏看了。

秦朗为了宁奕殊,得罪孟家,就是个色令熏心的人。

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扶持的意义?

李萱越想越高兴,再次加把劲进谗言:“外公……”

“闭嘴!”

韩启山一拍桌子,终于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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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是你太偏心!

李萱信奉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韩启山生气,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眼圈先红:“外公,我说错什么了?”

韩启山望着李萱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厌烦。

这闺女养的,哪里像他韩启山的外孙女?

韩启山发威之后,脑子冷静下来。

他眯起眼睛:“李萱,你说要找你哥和孟家的小子对峙?你可知道你哥,现在正是晋升的关键时刻,耽误不得!”

“……”

李萱装作垂头思考。

怪不得外公生气,原来是担心这个。

“外公,那咱先不告诉哥哥,等他晋升之后再告诉他?”

“怕就是怕,哥哥对宁姐姐感情深,最后知道实情,反而埋怨咱们不跟他通气。”

李萱一副为秦朗考虑的表情。

韩启山冷笑:“李萱,先别管你哥,照片是真是假都还不知道呢。”

“怎么是假的呢?照片还能作假?这上面清清楚楚,宁姐姐就是跟孟队关系匪浅,你看孟队的手都伸哪去了?”

李萱着急,面红耳赤,看上去像为照片上的动作害臊。

韩启山又说:“都什么年代了,男女一起吃个饭,就要喊打喊杀?不至于。”

李萱细细观察韩启山的表情,对方面色平静,看不出是悲还是怒。

她心里愤愤,照片清清楚楚,外公还替对方辩解,不就是怕影响秦朗这时候的情绪?

“外公,你不用替宁姐姐掩饰,照片骗不了人,你看孟队的手都摸到拿了?”李萱着急给宁奕殊定罪。

“你特么放屁!”

一个愤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秦朗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一阵风的走到李萱面前,抬脚就将对方从椅子上踢下来。

事情突变,周姨和小李都没反应过来,别说拦了,李萱直接滚下,半跪在地上。

发完彪,秦朗砖头瞪小李:“老子给你的磁带呢?放!”

“……”小李看韩启山。

韩启山脸色铁青:“秦朗,你不在部队训练,跑家干什么?”

明天就要考试,大晚上为了儿女私情跑回家,出息!

秦朗抬起手表,给韩启山看时间:“外公,都多久了,这事还没处理完?”

为了提前爆发,他特意让唐豆截了李萱的航空信件,直接扔进了韩启山订的报纸里。

亏他不放心,回家瞧一瞧。

果然李萱还哭着呢。

磨磨唧唧,外公该不会像对韩玉华一样,动了恻隐之心吧?

秦朗大声说:“李萱,你别哭哭啼啼的,在我跟前不好使!我眼里,只有两种人:对宁奕殊好的,对宁奕殊不好的!”

“告诉你,你使什么手段都没用,我这辈子就认她一个,至死不渝!”

“小李,你磨蹭什么,放录音!”

早放早结束,他翻墙出来的,还得连夜赶回去呢!

“……”小李继续看韩启山眼色。

韩启山抬手,示意他听话。

小李走到早就准备好的录音机前,摁下开关键。

录音机里,立刻传出一段对话:

“可是李小姐,孟队见的是你表哥的女朋友……选拍角度有问题,其实两个人根本是谈公事!”

“你废话太多……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想充当正义之士教训我,滚你的筒子楼混吃等死去吧!”

录音机里,李萱的声音一点也不是平时的温婉天真,而是狰狞的、暴怒的、不屑一顾的!

小李关上了录音机。

饭厅里一阵寂静。

秦朗打破平静:“都听清楚了,李萱心胸狭隘,故意布迷魂阵,想挑拨离间!”

“外公,她想干什么,您比我清楚,别磨叽了,拿出您雷厉风行的手段!”

“我明天考试,先回去了,等着小李给我送处理结果!”

韩启山:“……”

就为了跑回家,看个处理结果?

他还想给秦朗说两句话,秦朗抬手看看表,转身就跑。

再不跑,会让巡夜的逮住,直接不用考试了。

秦朗来也一阵风,走也一阵风。

如果不是李萱还半跪在地上,韩启山都觉着刚才是做梦。

他神情复杂,看向地上半跪的李萱。

李萱被秦朗踢懵了,被录音吓傻了,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韩启山叹口气。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么处理?

总不能打打杀杀,把个亲外孙女像处置犯人一样?

韩启山心里,难着呢。

他痛心的说:“李萱,我这人喜欢速战速决,忍着看你唱半天戏,无非因为你是我的亲外孙女。”

“以前我保家卫国,对家庭疏忽,对你母亲有愧,好在玉珍那孩子老实,争气。”

“后来你小姨闹事,我一颗心都放在她们家身上,倒是忽略了你的成长。”

“什么时候,我软软糯糯的外孙女,变的心胸狭窄,目光短浅,长歪的我都不认识了?”

“关键的是,你还想拉秦朗下水,你不知道他明天就要考试了吗?”

他是真的生气,上过战场的气势,凌厉凶悍,让李萱头皮发麻,失去方寸。

李萱吓哭,为自己行为辩解:“外公,我从来没想到把我哥拉下水,我就是想教训宁奕殊,阻止她嫁到咱们家。”

“我锦衣玉食这么多年,连我妈都没打过我,凭什么她就打我巴掌,还当着好几个外人的面?”

“我就是生气,小肚鸡肠,想报复回来,可从来没想过影响我哥的前途。”

“您知道我的,我这个人没脑子,哪里想那么多,真的就是报复宁奕殊!

外公手里,只是录音证据,只要她不承认,这件事就属于李萱性格缺陷。

性格缺陷,和抢夺资源坏秦朗前途,两相权衡取其轻!

不承认,坚决不能承认。

但是韩启山不相信她,吩咐小李:“打电话给韩玉珍,立刻送李萱出国!”

这是要驱逐她吗?

李萱的工作在国内,国外举目无亲,送出去肯定不是享福去。

她更慌了。

情急之下,李萱发了狠。

既然哭不行,不如直接闹吧,小姨闹那么厉害,外公反而还无办法。

想到这里,李萱抹干净眼泪,怒:“外公,秦朗进来,二话不说就将我踢在地上,然后潇洒离开!”

“您不怪他无礼,反倒咬着照片的事情,丝毫看不到挨打的我!”

“不就是偷拍吗?既然对方知道,直接将照片撕了就是,为什么还要看着我出丑?”

“我背地搞小动作,难道秦朗就干净?”

“从小你就这样,什么都偏心秦朗!”

“我也是你的外孙女,凭什么他就该得到所有,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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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出国深造是块遮羞布

“原来,你不是嫉恨宁奕殊,是嫉恨秦朗,看上我手里的钱和人脉?”

“你想要,直接开口就是,你是亲外孙女,我会不帮你吗?”

“但是你用这种拙劣的手段,算计别人,想过后果吗?”

空有野心,却毫无与之匹配的大脑。

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所作所为,早就被人看穿。

韩启山平生最讨厌,这种宵小作为。

“李萱,秦朗有今天,全靠他脚踏实地,就是这次晋升连长,他也没有向我开口求助!”

“我对他,除了保护不被你小姨打骂,出点学费,可是什么都没有给予。”李萱越说越难过,说到最后委屈哭起来。

韩启山冷抽一口气,心里的猜测,果然是真的。

“所以,你在嫉妒什么?”

李萱不认:“您是军长,他在部队立那么多功,还不是大家看你面子给的机会!”

“普通的战士,哪有这么多机会立功?他就是靠您才有今天的!”

韩启山越听越气:“那你还是我外孙女,你进陆军第一医院,怎么不想着人家是给我面子?”

“那是我成绩好,自己考进去的!”自私的人,想法也自私。

别人好,就是走后门;自己好,全靠本事。

韩启山眯起眼睛

这外孙女真的长歪了,偏执的跟韩玉华有一拼。

“你要人脉,要我帮忙?行,我帮你!”气到极致,韩启山反而笑了。

李萱还在怨愤当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韩启山继续说:“让你妈送护照过来,你连夜出国,别等着明天秦朗还来揍你!”

“你要驱逐我!”说到底,还是让李萱避开秦朗锋芒。

韩启山说:“驱逐?我哪有本事驱逐你?你不是要人脉,要我扶持吗?”

“我认识国外一位著名的外科医生,之前受过我的救助,答应收一位我推荐的人做学生。”

“你妈结婚早,被家庭所累,不想出国。”

“正好,你野心大,那你去!”

“不过丑话说前头,机会我给你,必须学满三年。你自己把握不住,三年内回国的话,以后在我跟前,再也不要抱怨我不给你人脉和资源!”

李萱:“……”

她有点不敢置信。

外公不惩罚自己,还给这么一个馅饼?

怎么那么不真实呢?

…………

周姨安顿好李萱,下楼来,见韩启山还坐在饭桌前。

她走过去:“首长,饭菜凉了,我给你热热。”

“不用!”吃不下。

周姨理解,没再说什么,开始收拾碗筷。

韩启山突然问:“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太偏心秦朗?”

周姨一顿。

她想了想,说:“秦朗这孩子从小吃苦,他爸常年住在部队,他妈又不喜欢他,您多疼点,不是应该的?”

“是呀,可萱萱就觉着,我偏心!”

“但是她有人疼,秦朗没有。她是医疗系统的,秦朗是部队的。”

“我的人脉也都是部队的,重心朝秦朗倾斜,不都是正常的吗?”

李萱奶奶家,是资本家,战争的时候,逃到国外,却在码头把李绍东给弄丢了。

前两年,李家才来人,跟李绍东相认,特别疼李萱。

李家做的医药生意,不管工作和金钱上,都照顾李萱。

韩启山觉着李萱有人疼,秦朗没人疼,于是整个重心都向秦朗倾斜。

李萱却不知足,连秦朗这唯一的温暖,也想夺走。

韩启山不喜。

周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她就是个做家务活的:“首长,你也别苦恼了。萱萱是被惯坏了,你不送她出国深造了吗?她会感激你的。”

“……”韩启山冷笑。

他就是发个牢骚,可不是心软之人。

感激?

不一定!

…………

“大姨好,你们这是去哪儿?”

宁奕殊一大早就来陆军大院,因为她还不知道,李萱什么时候发作。

刚到院里,就看到小李提着行李,韩玉珍挽着李萱,正要上车。

李萱看见宁奕殊,掐紧了手心,别过头不搭理对方。

韩玉珍面上也不好看。

昨天的事情,她都知道了,对韩启山的决定,很矛盾、

高兴李萱出国深造,又担心国外艰辛,不喜骨肉分离。

因此韩玉珍对宁奕殊也没有以前热络。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宁奕殊笑嘻嘻热情打招呼,韩玉珍面子情得做。

她说:“是奕殊呀,萱萱出国深造,我送她去机场!”

“出国……”宁奕殊愣了愣。

到底是亲外孙女,犯错之后还有机会出国。

李萱发现宁奕殊愣神,转念一想,也得意。

锦衣何须夜行,素袖岂可藏金。

她要在宁奕殊面前显摆显摆,顺便让秦朗也知道,因为他的那一脚,自己反而能出国深造!

李萱往前一站,主动说:“宁姐姐,那天我帮外人为难你,是我不对,给你道歉!”

“我要出国深造了,有两句话想单独给你说,可以吗?”

宁奕殊看看小李和韩玉珍,随即笑意更深:“好呀,就是我可没东西送给你!”

说的好像李萱朝她讨要离别礼物一样。

李萱咬着牙,挂着一副笑脸,朝离韩家门口十米远的背风口走去。

宁奕殊默了默,也跟上去,看看对方还想干什么。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穿鞋的不怕耍横的,自己吃不了亏!

到了地方,李萱见韩玉珍等人瞧不见自己模样,表情立刻变的倨傲:

“知道吗,如果不是秦朗保你,今天你不知道多倒霉呢,更不可能跟韩家结亲!”

“你以后老实点,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临走,恐吓对方一下,免的宁奕殊以为自己怕了,反正自己也要上飞机,秦朗知道还飞上天踢她一脚吗?

宁奕殊听后,笑了笑。

李萱这是不被自己亲自打一巴掌,就浑身难受。

谁还是吓大的不成?

“哦,你说凯文这件事吗?就算秦朗不出头,我也有法子对付你。”

“但是秦朗心善,想给你一条退路,你应该感激我们才对。”

“否则今天,整个大院都会知道你的真面目,不知道谁让谁兜着走呢!”

李萱一愣,随即冷笑:“你既然知道这事,那更好,天天挂着笑脸对你,我也累!”

“不过秦朗出头又如何,最后我还是得到外公的资助,出国深造!”

“你知道吗?外公给我找了米国最有名的外科大夫沃尔夫博士!”

“沃尔夫博士?”宁奕殊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震,震惊的瞪圆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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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没接到人

李萱见宁奕殊震惊,还以为对方嫉妒。

她得意:“怎么,你也听说过沃尔夫博士的大名?确实,他是医学界的天才,谁人不知?”

“我跟他学习三年,回国之后立马成为国内顶尖的医生,而你就算研究生毕业,也还是从最底层的住院医生干起!”

宁奕殊眼睛里都是同情:“李萱,这时候我觉着你庭可怜的。”

“有野心,并且努力争取,不可耻。就是你被养的太好,脑子变的有点单纯。”

“不说你针对秦朗,是不是做了别人的枪头;只说出国深造这么大的馅饼,在你犯错之后砸头上,你就不想想是不是坑?”

李萱心里一沉,竟然觉着宁奕殊说的对,但骨头里又不像承认。

对方,一定是眼红嫉妒自己。

她说:“我不会写信你鬼话!我回国功成名就之时,你还要攀附着秦朗才能活的体面!”

“所以宁奕殊,我李萱永远比你强,比你好,更能给外公挣面子!”

“到时候他的资源源源不断流给我,让你眼红嫉恨,却毫无办法!”

“李萱,沃尔夫博士,是医学界的天才没错,可是他手底下为什么没有学生,你不如让你妈妈去打听打听。”

宁奕殊冷笑一声,不再废话,扭头就走。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李萱心里怎么就那么慌呢?

明知道宁奕殊嘴硬,故意吓唬她,心里就是慌。

“萱萱,赶紧上车,被误了飞机!”韩玉珍催她。

李萱望着宁奕殊的背影,对方步伐轻盈,像一只快乐自由的小鸟。

自己确实笨,竟然被对方故弄玄虚两句话,就慌了手脚!

宁奕殊,等着吧,我李萱,永远是你高攀不起的人!

李萱挥了挥拳头,转身来到韩玉珍面前:“妈,咱们走!”

韩玉珍不放心:“你们说什么呢?都要出国了,干嘛跟对方闹不愉快?”

“妈,你知道沃尔夫博士怎么样吗?你国外也有同学,帮我打听打听呗。”李萱还是忐忑。

韩玉珍点头:“我昨天就打听过了,沃尔夫博士就是严厉点,你到那里机灵些,对方看在你外公面上,也不会为难你。”

“哦。”李萱眼皮总是跳,不断安慰自己。

就是宁奕殊眼红嫉妒吓唬人,她一个普通医学院的学生,哪里知道什么沃尔夫博士!

…………

宁奕殊进来了顾家,看到舅母王佳人热闹的跟朋友打电话八卦,才感觉到一丝放松。

这才是过日子。

韩军长,真的太狠了,竟然将李萱,送到沃尔夫博士手里。

她是匡李萱的,因为沃尔夫博士暴虐的大名,一年后才会传开。

国外那么多名医,凭韩军长的地位,不会只认识伍尔夫一个。

怎么就单往对方手里送呢?

但韩军长不瞎,既然跟对方认识,肯定知道些什么。

沃尔夫博士,医学界的天才,但过于追求完美,上了手术台精益求精,下了手术台性格暴虐,人前背后两个模样。

宁奕殊知道这些,还因为上辈子在国外黑诊所打工的时候,听业内人士窃窃私语过。

沃尔夫博士,因为一个学生的手术缝线打结不够好,辱骂了好几天,认为对方不配当完美的外科医生,拒绝给其签发合格证书。

非但如此,他还见人就说,导致那位学生严重怀疑自我,得了抑郁症。

学生父亲气不过,拿着气枪趁沃尔夫参见研讨会的时候,将其一枪爆头,轰动世界。

这样的博士,以李萱的性格,受的了吗?

姜果然是老的辣,韩启山整人,还让人感激涕零。

他给李萱的,是机遇,也是考验!

但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李萱抓不住机遇,承受不了考验。

所以,就是驱逐!

可那是外孙女,韩启山是不是心有点狠?

随即宁奕殊摇摇头,恶人还需恶人磨,李萱都想污蔑自己,干嘛还同情对方?

矫情!

宁奕殊将这篇翻过,笑着朝已经挂掉电话的王佳人走过去。

“舅妈,好几天没见你,怪想的。”宁奕殊只要愿意,小嘴还是挺甜的。

王佳人看到宁奕殊来,才放的电话。

她朝宁奕殊招手,拉着她坐下,亲切的说:“奕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一个同事,认识电影学院一位老师,回头你妹妹来了,咱就带着她过去拜访!”

“真的?”宁奕殊一听,果然是好消息。

宁可欣要报考电影学院,眼看着二月份就要初试。

想想上辈子,她可是无缘高校,从跑龙套起家。

这一次,希望能帮到对方。

宁奕殊笑说:“那感情好,谢谢舅妈。”

“谢什么,如果那孩子确实是吃这碗饭的,毕业我介绍她进话剧团!”

王佳人待的话剧团,可是国家一级单位,电影学院优秀的学生才能进。

所以宁可欣只要学的好,前途不愁。

宁奕殊高兴极了,将韩家的烦心事抛在脑后,热热闹闹陪着顾远征和王佳人,吃了一顿饭。

中途问顾峰什么时候回家,说过年就回来。

算一算,也没几天,到时候顾箬也从国外回来,阖家团聚,过个热闹的团圆年。

宁奕殊心里高兴,多喝两杯酒。

等陈永清来接的时候,有点微醺,走路都不稳当,所以也没看见陈永清欲言又止的表情。

到了家,却没有看到宁可欣。

宁奕殊问程永清:“没接到人吗?”

两姐妹自从宁老太太去世过,几乎就没见过面;这次是宁可欣主动提出,想宁奕殊帮忙,在J城找个专业指导老师。

宁奕殊丝毫没有犹豫,立刻答应。

人在世上,总是孤独,多个姐妹互相温暖,总好过一个人尘世里挣扎。

她给宁可欣买了票,算着今天到,就派陈永清去接,结果不见人。

陈永清这才说:“宁总,本来是接到的,半路被老宁总夫人给截走了。”

“什么?”宁奕殊瞪眼。

老宁总,指宁卫国;那老宁总夫人,就是李秀梅。

她不是被宁卫国带在身边,严加看守吗?

宁奕殊心里升起不妙的感觉,总感觉是有人帮李秀梅跑出来的,因为对方没那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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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宁可欣的决心

“可欣,瞧你,瘦了好几圈,妈不在身边,可苦了你!”

一间茶餐厅里,李秀梅握着宁可欣的手,上下打量,眼泪婆娑。

宁可欣眼圈也红着“你也瘦了。”

两个人怎么说都是亲娘俩,固然有很多隔阂和观念上的冲撞,但多年的亲情还在。

见李秀梅身材消瘦,脸颊颧骨都凸出来,宁可欣也心疼。

所以在火车站,她正要上陈永清的车,李秀梅突然跑出来阻拦。

宁可欣犹豫一下,还是决定跟李秀梅走。

李秀梅听宁可欣疼惜自己,眼泪“唰”落下来,开始诉苦“你是不知道,我要留在s市陪你,你都高三了,身边不能没有人照应!”

“可你爸爸猪油蒙心,非要把我带到这里,留你一个在老家!”

“屋里请了三个保姆,说是伺候我,其实就是监视我,不让我走出屋子半步,也不装电话,根本不能跟你联系!”

“孩子,这半年你怎么过的?他们老宁家给你生活费没有?宁奕殊把家产全卷走,真的一分都不给你吗?”

当时的事情,李秀梅被关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给她说。

所以放弃财产的声明,宁可欣到底签没签;宁氏企业转移到宁奕殊名下。

李秀梅全不知道。

现在好不容易再见宁奕殊,她就得问个清楚。

宁可欣本来激动的心,慢慢冷却,看李秀梅的目光恢复冷漠“妈,你还惦记着宁家的东西?”

李秀梅没瞧出来,恨恨说“什么叫惦记,你是宁家的孩子,凭什么你一分得不到?”

“咱又不要太多,好歹分给你点股份,保证你后半辈子无忧吧?”

“你瞧你,瘦成这样,这是吃多少苦呀?”

李秀梅又哭哭啼啼起来。

宁可欣看着烦。

她说“妈,既然三个保姆伺候你,你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李秀梅的哭声,像被人掐住脖子,突然止住。

宁可欣明白了“你偷跑出来的?你不怕我爸爸,把你关的更严?”

李秀梅有点慌,攥紧了宁可欣的手“孩子,你帮我给你爸求个情。”

“法治社会,他这是非法拘禁!”

“那我陪你去报案!”宁可欣抽出自己的手。

李秀梅一愣“……怎么能报案,那是你爸爸!”

“那就离婚!”宁可欣又说“离婚后,你名正言顺跟着我,我养你下半辈子!”

宁可欣眸子清明,看的李秀梅目光躲闪“你这孩子,瞎说什么话?我这么大年纪还离婚,得让被人笑掉大牙!”

宁可欣失望“你的生活,为什么要管别人笑不笑话?难道别人放个屁,你也得兜着吗?”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的这么粗鲁!不许说脏话!”李秀梅脸一绷。

宁可欣冷笑“我说脏话,但不干脏事!”

“妈,还是那句话,你是我亲妈吗?如果没有亲子鉴定证明,我真的很怀疑你根本不是我亲妈!”

“你跑出来找我,哭的可怜,我心软同情,就想着先陪你一会儿;结果你话里话外,还抱怨父亲和姐姐,真实目的就是想让我去说情,恢复你宁总夫人的风光。”

“那我就实话告诉你,作为宁总夫人,你这辈子都风光不起来;作为我宁可欣的母亲,你有可能受人尊重!”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离婚,我养你下半辈子;要么就继续做你的金丝雀,不要妄想参与宁家的事务!”

宁可欣态度坚决,目光坚毅,一点犹豫的余地都不留给李秀梅。

李秀梅被戳穿心思,更加慌张,一张脸苍白的没有血色,手脚不知往哪放。

茶餐厅里人来人往,宁可欣说话声音有点大,邻桌有人开始朝她们观望。

李秀梅头埋的深深的,觉着丢脸,没面子。

她近乎哀求“可欣,你小声点,别人都听见了;还有,你怎么这么看你妈!”

宁可欣冷笑。

这次求宁奕殊,她思前想后,将所谓面子打的废碎,才下的决心。

宁奕殊渴望正常的家庭氛围,宁可欣又何尝不想要?

她从小就渴望正常的姐妹关系,打打闹闹,不离不弃,互帮互助。

可惜,在宁家,永远不可能实现。

宁可欣擦赶紧眼泪,声音毫无波澜,像说别人的事情“妈,如果你不贪心,出了二叔和奶奶的事情后,咱们一家本来可以更加凝聚,欣欣向荣!”

“但是你毁了这一切,让我没脸见姐姐。”

“我确实吃了很多苦,一夜之间,我从高高在上的宁氏千金,跌落的一文不值。”

“这半年,在学校,好听的不好听的,我什么都听着了,及早明白什么叫世态炎凉。”

“我想通了,只有像姐姐一样变强,才能不被欺侮!”

“我舔着脸,求姐姐帮忙实现我的理想,她不计前嫌,忙前忙后帮我。”

“结果,你又跑出来!”

李秀梅脸上褪去血色,想大吼,又要顾全脸面,咬着牙压低声音“你这是怨我?果然老宁家的人,都是自私自利!”

“当初不生你,也就没后来这些事!”

“那你为什么不掐死我?我本来就不想来,是你跟我爸苟且,硬要生我!”

“啪!”

李秀梅一耳光,扇在宁可欣脸上。

茶餐厅一下子安静的能听到外面呼呼的北风。

李秀梅回过神,手足无措,哭道“孩子,妈不是故意的,妈实在被你气的……”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倒是没有人自恃自己道德高尚,出来劝架。

这就是大城市和小城镇的区别。

有人看热闹,却没人多管闲事。

李秀梅越哭越伤心,声音变大“我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

“艺考有什么好,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养大,不是让你涂脂抹粉挣钱的!”

周围开始窃窃私语。

宁可欣,望着唱念做打的李秀梅,是真的寒心。

她感到窒息。

宁可欣扛起行礼,就冲出茶餐厅,只想逃出去,完全听不见时身后李秀梅的哀嚎和众人的喧哗。

“嘎——”

跑出去没多远,一辆轿车,停在宁可欣面前。

是陈四。



309一根油条两个鸡蛋,你要考一百分!

原来陈永清派了陈四,一路跟踪宁可欣。

不管出于什么意图,现在陈四是宁奕殊的人,能帮宁可欣摆脱李秀梅的纠缠。

宁可欣毫不犹豫,上了车。

李秀梅追出来,只看见绝尘而去的轿车,哪里追的上。

…………

小四合院,宁奕殊喝了醒酒汤,换了舒服的居家衣裳,抱着花花窝在沙发里。

“王姨,明天秦朗军事理论考试,我这心里七上八下!”

给她削苹果的王晓琴,笑“秦连长军校毕业,又在基层干了三年连长,军事理论肯定没问题。”

宁奕殊说“我还是担心,不行,明天我要去军营门口候着去!”

王晓琴“……”

反正她也拦不住,想侯就侯吧!

两个人还没说两句闲话,陈四就领着宁可欣回来。

宁可欣进屋,不好意思的立在门口“姐,让你费心了。”

宁奕殊扔了花花,走过去“你不怨我就好。”

她瞧宁可欣神情低落,目光询问陈四。

陈四用口型告诉宁奕殊“让李秀梅给整的。”

宁奕殊叹口气,拉着宁可欣的手,坐回沙发。

“喵——”花花往两个人中间一躺,露出肚皮。

宁可欣看见它,先笑了,伸手挠它的肚皮。

一人一猫,倒是和谐。

被花花这么一闹,宁可欣绷着的情绪,放松下来。

她先开口,说了李秀梅找她的事情“她想让我求爸爸,恢复自由,却带我去杂乱的茶餐厅。”

“我以为她是心疼我,想让我先填饱肚子,直到她开始哭,大声指责我,才明白,她想用道德舆论压制我。”

“大城市的人,各自奔忙,哪像咱们那小地方多管闲事。”

“我真是心寒,以前她千错万错,好歹对我是真心;现在,我沦落为她耍手段的工具。”

“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也不怕人骂我!”

“她自私,我只能比她更自私;因为我不想被人利用,我也想做自己人生的主角!”

尝过人情冷暖,宁可欣早不是当初的不谙世事。

她看人看事,学会冷静,学会了用脑子。

宁可欣冷静说出一切,泪滴下来,打湿了衣襟都不知道。

宁奕殊看着怪心疼,不知道怎么安慰。

人,经历过苦难,才能学会长大。

其间脱胎换骨之痛,旁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也没资格去评价!

…………

宁奕殊一夜没睡。

天蒙蒙亮,她就抱了保温桶,来到军营。

军营没有因为老虎连选拔连长的事情,停下军事训练。

早操的号角,早就吹响,隔着远远的办公楼,宁奕殊都听得见战士们喊操的声音。

她看看时间,秦朗九点考试,现在才六点半,自己确实来的着急。

可是睡不着呀。

第一次进军营,是秦朗领她进去;第二次,是她打着韩军长送慰问品的旗号。

现在第三次,宁奕殊实在想不出理由。

她是女朋友,又不是妻子,频繁来看,怕落人口实,关键时刻影响秦朗晋升。

怎么办呢?

宁奕殊不知道,今天值班的哨兵,就是老虎连的。

他早就瞧见宁奕殊啦。

“赶紧的,小跑着去通知秦连长!”

今天考试,老虎连的领导也紧张。

生气归生气,老虎连连长要是被地方来的兵给抢走,他们也丢人。

为了保障秦朗全力以赴,今天就让他睡个好觉,不用晨练。

领导这么想,老虎连的战友想的更细。

让女朋友慰藉慰藉,说不定秦朗就超常发挥。

哨兵有心放行,可是宁奕殊犹犹豫豫,就在不远处打转,不往前来。

哨兵只好通知秦朗。

秦朗不晨练,可被喊操口号吵的睡不着,正拿着材料,临阵磨枪呢。

听到宁奕殊在门口,他扔了材料,连外套都没穿,就往外跑。

“奕殊!”

隔着老远,秦朗果然看见宁奕殊徘徊犹豫。

他迅速跑过去“外面多冷,你怎么不进车里?”

“那么冷,你怎么不穿外套?”宁奕殊跟对方同时开口。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相视而笑,宁奕殊将秦朗一把拽上车。

陈永清很有眼色的下车,走到不远处站着。

秦朗问“你怎么不进去找我?”

“咱俩没结婚呢,总是找你,怕有人说闲话。”

“你还怕这个?”

宁奕殊取保温饭盒的手一顿,转头瞪秦朗一眼“废话,你把我当什么人?”

“内人!”秦朗嘿嘿一笑。

跟宁奕殊在一起,就是轻松,无形中就缓解了将要考试的压力。

他往前一凑,问“你带了什么,这么香?”

“鸡蛋瘦肉羹,我亲自下厨做的,你赶紧喝一口,暖暖胃。”宁奕殊将还冒着热气的羹汤递过去。

秦朗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嗯,好喝。”

“你端着,还有呢!”宁奕殊将汤放在秦朗手里,又去掏东西。

“这是一根油条,和两个鸡蛋,你吃了,就能考一百分!”

秦朗挑眉“满分一百五!”

宁奕殊“……”

好像捶他一顿!

宁奕殊又掏出一根油条“那你吃两根,考二百分总可以吧!”

还好自己买的多。

秦朗接过去,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你还信这个?”

“我看可欣考试的时候,李秀梅都这么给她吃,她每次考的都不错,可能心里暗示的好,你赶紧吃!”

“对了,可欣来了。瞧她那样子,心里估计是想透彻了。”

“她拿我当姐姐,不跟她妈妈学,我肯定也愿意多个姐妹,总比无亲无故的强,你说对不对?”

宁奕殊又递筷子又递勺,嘴里还拉着家常,娴熟的两口子过日子。

秦朗整个身子,都流淌着暖意,大口大口的吃饭。

这顿早餐,是他吃的最香的一顿。

宁奕殊托着腮,看着秦朗吃,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秦朗,你别有压力,考不好怕什么,大不了咱还回s市。你在我哪里,我在哪里。”

秦朗心里甜,脸上笑“放心,我对自己有信心。”

“还有军事训练和军事指挥呢,你可得上心!”见秦朗有点飘,宁奕殊绷住脸提醒。

秦朗咧着嘴笑。

认识宁奕殊后,不知不觉,他就总想笑。

宁奕殊被笑的不好意思,拧他一把“真的,你可得上心,别飘!”

“不飘!”秦朗反握住宁奕殊的手,神色变得认真“我说过,一定要护住你!”

宁奕殊莞尔一笑“你护着我,我也护着你,我们互相护着!”



310讨酒喝

“你护着我,我也护着你,我们互相护着!”一句贴心的话,让宁奕殊说的荡气回肠。

她仰着头,笑的明媚,像一颗明亮璀璨的星星,照的秦朗眼亮心透,犹如裹了蜜一样。

秦朗总觉着,没有宁奕殊,他的日子阴沉苦闷,总好像前面一张血淋淋的大口等着吃掉自己,躲无可躲,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

现在宁奕殊,像座灯塔,让秦朗生活有了奔头,前面的血盆大口似乎也不足为惧。

他抬起头,用拿筷子的手,轻轻帮宁奕殊拂去散落的发丝,一身百炼钢,均化为绕指柔。

…………

韩启山面上显不出什么,照样早期遛弯,跟院里老战友们去打洞球,骂起人来找中气十足。

别人问一句秦朗的前途,他轻描淡写,一点也不担心。

可回到家,一会儿嫌粥烫,一会儿嫌客厅电视太吵。

其实客厅根本没人看电视。

于是小李知道,韩启山这是焦虑呢。

“首长,看时间考试成绩该出来了,我去瞧瞧?”小李首先提起秦朗。

“不去!这点考试都过不了,就不是我跟前养大的外孙!你给我砸核桃!”韩启山将小锤扔个小李。

小李接过去,乖乖给韩启山敲核桃。

都说上年纪,每天吃六个核桃防止老年痴呆,于是韩启山每天都在固定时间敲核桃吃。

今天他总是敲偏,小李倒是一敲一个准,韩启山又看不顺眼“你这把核桃仁都给敲碎了!”

小李“……”

明明敲的很好。

韩启山朝窗外看一眼,又问“小宁今天没来看顾老头?”

“来了,刚看见她过去。”小李说。

韩启山瞪眼“啥?顾老头有啥好,一天不来他也吃的香睡的着!”

为啥会不看秦朗?

小李“……”

这就有点迁怒了哈。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

韩启山不等小李反应,第一个起身冲过去,抓起话筒“喂?”

声音都还打颤呢。

随后,他脸一绷“哦,那来吧!”

“啪!”

他电话挂的很快,脸上面无表情,但是目光明显很失望。

“小周,玉华今天来吃晚饭,多烧两个菜!”

韩启山又坐回窗边。

臭小子,怎么连个电话也不来?

到底考过没有?

“叮铃铃——”

电话又响了。

这次不知道又是谁,韩启山让小李去接电话。

“秦连长?”小李激动。

韩启山“嗖”起身,后来觉着不妥,又表情严肃的重新坐下,不看小李,却竖起耳朵。

小李故意答应的很大声“真的,太好了,我会告诉首长的!”

然后,他挂掉电话。

“崩!”

韩启山敲碎一个核桃。

电话挂的挺快,是时候找个机会,教育小李了。

小李走到他面前,敬礼“报告首长,秦连长说他过第一轮了,晚上回家陪你喝两盅!”

“嗯,过第一轮不应该吗?”韩军长镇静的捡起一颗核桃仁,扔进嘴里,咬的咯嘣脆。

小李笑“首长,需要我去街上买点连长最爱吃的烧牛肉吗?”

“惯的他!钱在抽屉里!”

“是!”

小李一阵风,出去采买。

韩启山等人走了,一拍大腿“就说这小子能耐!”

“首长,小李干啥去了,跑那么快?”周姨隔着窗户看见小李跑,从厨房走出来,看有啥事。

韩启山脸重新绷上“小周,再加两个菜,秦朗也回来。”

就是没啥好酒。

酒柜里,全是韩玉华送的洋酒,秦朗不一定喝。

要不,找顾老头要一瓶?

脑子里刚起这个念头,韩启山就抓起电话,拨顾远征家电话。

小李不在,周姨要做饭,他不耐烦去见顾远征,只能打电话。

“喂,老顾,借我瓶好酒,回头还你两瓶xo!奶奶个熊,不借就不借,电话挂那么快!”

韩启山骂骂咧咧扔了话筒,一回头,见周姨还在,欲言又止的。

他不耐烦“咋不做饭去?”

“首长,刚才您说玉华回来,现在秦朗也回来……”

这两个人碰一块,哪一次不是山崩地裂?

韩启山“……”

忘了这茬!

可是韩玉华打电话的时候,都已经准备出发,估计这会儿在路上。

秦朗肯定也是要见。

情急之下,韩启山说“给玉珍打电话,让她两口子也过来!”

有韩玉珍在,应该吵不起来。

…………

顾远征挂完电话,目光闪着光,像一只老狐狸一样回头看了宁奕殊一眼。

宁奕殊正给郑大姐说话“郑姨,我今天不在这吃饭。秦朗军事理论考了第一,今天回韩家外公那里吃饭,让我也过去。”

郑大姐惊喜“真的,我就说秦朗这孩子有出息!”

老虎连连长选拔这事,整的挺大,出门买菜都在议论。

所以郑大姐也知道。

顾远征哼一声,重新坐到沙发上,拿起一张报纸装着看。

宁奕殊坐过去,挽住顾远征胳膊“外公,刚才咱说到哪儿了?炮弹到底造出来没有?”

顾远征爱讲古。

王佳人是儿媳妇,顾远征要保持威严;顾箬这里飞那里飞,逮不着人。

王雨柔倒是听话懂事,可又太闷。

这两年,顾远征越发不爱说话。

现在有个宁奕殊,亲外孙女,会哄人会说话,托着腮帮仰着头,目光里全是对顾远征的崇拜。

顾远征心里别提多得意,讲起以前的事情,更是容光焕发,连带着心情都好起来。

前天去体检,医生说恢复的不错,要保持,那什么挺多活三四年的话,倒是没有再说。

顾远征精神更加抖擞,等着宁奕殊结婚,抱个重外孙。

可韩启山的电话,让他不高兴。

凭什么这么好的外孙女,却配了大老粗韩启山家的人,跟着学坏。

部队里的人,又是技术人员,脑子都用在科研上,对人情世故,最讨厌绕弯。

所以顾远征不理宁奕殊话茬,直接问“你直说,今天来,是不是想套我东西?”

“呀,这都被您给看出来了?外公真是英明神武!”宁奕殊一点都不否认。

她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跟顾绾小时候的模样,一下重叠在一起。

顾远征的心,像被一口大钟,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311小保姆坏事

顾远征绷住脸“你那眼珠子,老是往我酒柜里瞅,啥心思我能不明白?”

这是想讨他的好酒,给秦朗庆功呢。

韩启山一通电话,顾远征心里更加确认无疑。

宁奕殊挽着顾远征胳膊撒娇“外公慧眼如炬,我不太懂酒。”

“今天秦朗考第一,我得过去贺一贺,庆贺就得要有酒。您老人家赏我一瓶,回头我送您一箱!”

酒嘛,贵的不一定好;好的,肯定不便宜。

宁奕殊在商场逛花了眼,也不知道到底买哪一瓶,没主意的时候,她想起顾远征酒柜里,可是塞满了名酒。

找外公要一瓶,回头再补上,也是一样的。

宁奕殊就厚着脸皮来了,还没开口,就被顾远征识破,干脆耍赖皮。

“果然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顾远征嘟囔着,却打开酒柜。

他随便挑一瓶,拿给宁奕殊“我这可都是陈年佳酿,韩老头都没我的好!”

顾远征会品酒,哪像韩启山那种粗人,只要是酒,大碗就往嘴里灌,跟饮牛一样!

好酒给韩启山喝,还是亲外孙女亲口讨要,顾远征觉着自己输面。

于是他趁秦朗没来,拉着宁奕殊,说了好几件韩启山年轻时的糗事,才算扳回一局。

秦朗回来的挺快。

考试成绩好,吴司令批假也快“赶紧给韩军长报喜讯!”

“第一轮而已,没啥好报,就是宽他老人家的心!”秦朗云淡风轻。

“滚!”

不是你耿直,老虎连连长提拔会这么费劲?

吴司令瞧他故作深沉,就来气,想刺激他“你说的没错,军事理论是过了,军事训练更难!”

“这是你结婚报告吧?你们老营长给批了,但是现在你在老虎连,我还没同意。”

“听好了,考第一,我立刻给你批准;考第二,老子半年后再批准;考第三,老子拖一年批转!”

“被刷下来,老子给你撕了!”

“……”太狠了。

秦朗云淡风轻的脸,终于出现裂痕。

他立正敬礼“一定拼尽全力!”

“滚吧!”吴司令帅气的将结婚申请甩在桌上。

他甩的太大力,申请报告被仍在桌角,摇摇欲坠。

秦朗赶紧过去,双手捧给吴司令“首长,请收好。”

“赶紧滚吧!”吴司令憋着笑,又骂一句。

这次,秦朗跑的飞快,就怕吴司令再说什么拖一年的话。

他一走,吴司令就抓起电话“军事训练定什么项目了没有?”

“别整那些没用的,时间不允许,咱就照着咱们老虎连常规训练,一天内完成!”

老虎连常规训练包括15公斤负重长跑22分钟内跑完5公里;

做单双杠一二练习各200个以上;

800米障碍不超过4分钟;

投掷手榴弹数百次,每次须超过70米;

一分钟内,俯卧撑100个或70斤杠铃手推60下。

这可比普通部队的训练强度,高了不止一倍。

第一轮上来的十个人,有六个来自普通队伍。

ea……

这不算放水!

…………

秦朗到大院,先去接宁奕殊。

两人并肩,走在去韩家小楼的道上。

“奕殊,外公怎么不高兴?不喜欢我送的茶吗?”顾远征今天一丝笑意都没有。

宁奕殊提起手里的酒“瞧见没,为了你,我讨外公一瓶好酒,他老人家觉着女生外向!”

能高兴才怪。

秦朗恍悟,摸一把自己的小寸头“没事儿,回头我有好的,都先紧着顾外公,再给亲外公!”

“噗!”所以不知道谁外向。

宁奕殊挂在秦朗胳膊上,笑的花枝招展,没看见韩家门口,站着韩玉华。

还是秦朗先发现,停下脚步,脸上笑意淡下去,点点头“韩女士!”

“呀,韩阿姨好。”宁奕殊赶紧站好,礼貌的打声招呼。

人家是长辈,秦朗都规规矩矩打招呼,她作为女朋友,更不能无礼。

韩玉华没搭腔,扭头先走进家门。

她身后跟着提东西的小保姆,也昂着头,朝两个人冷冷哼一声,迈着方步走进屋。

“谁呀这是?”宁奕殊嗤之以鼻,小丫头狐假虎威学的不错。

她耸耸肩,仰头看秦朗。

路灯的光,打在秦朗脸上,长长的睫毛投落的暗影,遮住了他眼睛里的情绪。

良久,他才低声说“外面冷,先进屋!”

周姨等在门口呢。

隔着玄关,周姨拉住秦朗小声说“别怪首长,你妈打电话早,那时候首长不知道你们也来。”

“你妈什么性子,如果不让她来,不知道又怎么难为你呢。”

“首长为了平衡,将你大姨一家也请来。”

“别生气,今天反正就是给你庆功的。”

秦朗垂着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反正就是冷着脸,咬着牙。

周姨叹气。

这母子俩,真是上辈子仇人。

她转向宁奕殊“孩子,你看着他呢,大喜的日子,可不能生气。”

“好的,韩阿姨好好的,我们就好好的。”潜台词就是,韩玉华找事,宁奕殊和秦朗也不会示弱。

周姨没听出来,还夸宁奕殊好孩子,喜滋滋去厨房端菜。

宁奕殊跟着秦朗,走进客厅。

没等韩启山说话,宁奕殊提起酒“韩军长,我从外公那里讨了一瓶陈年佳酿,可把他心疼坏了。”

这两个老头,对方不高兴,自己就高兴。

果然韩启山一听,爽朗笑起来“哈哈哈,这顾老头,我要他不给,最后还不是被我喝到。”

宁奕殊呵呵笑着,将酒放在茶几上。

韩玉华斜睨一眼,没有吭声,低着头给韩军长削苹果。

韩启山看见秦朗,并没有先问成绩,反正已经知道。

他说“你大姨一家也到门口了,咱们先去饭桌前坐着等去!”

他率先起身。

宁奕殊了然。

韩玉华和秦朗,太尴尬。

解除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去饭桌讨论讨论美食。

韩玉华扶着韩启山往餐桌走,不动声色,看了跟着自己来的小保姆一眼。

小保姆笑,开口就是浓重的乡音“那俺也去厨房帮把手。”

她弯腰,先收拾茶几上的水果皮,袖子一甩,就将宁奕殊提来的酒给扫到地上。

“咣当!”

玻璃酒瓶碎一地,酒香四溢。

所有人的脸,都变色了。



312针对的是宁奕殊

小保姆一声尖叫,手足无措,害怕的不敢抬头。

韩启山是首长,虽然心疼,可是骂一个给人家帮佣的保姆,骨子里的阶级感情让他无法做到。

宁奕殊是客人,肯定也不开口。

秦朗提着小拳头,倒是想上去,却被宁奕殊一把拽住,不许他妄为。

门口小保姆的态度,就能说明她跟韩玉华是一边的。

茶几上有水果篮,有茶具,酒瓶又不是放在边上,怎么就给碰碎了?

敌不动,我不动!

韩玉华,昂着头,依旧那副高高在上的贵妇模样,立在韩启山身后,气定神闲,似乎人不是她带来的,跟她没关系。

客厅里,一时之间,除了墙上的钟摆,以及地上还在哗啦啦往外淌的酒水,就什么音也没有了。

听到动静的周姨,从厨房探出头,先闻见浓郁的酒香,接着就看见地上打碎的酒瓶。

周姨目光一凛,厉声道“谁干的!”

“俺不是故意的!”小保姆好像才回神,哇一声哭出来。

周姨这才看周围形势,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气的跺脚,指着小保姆骂“别哭了,跟哪儿号丧呢,赶紧收拾干净!”

今天本来是高兴的日子,小保姆这么哭,真的很扫兴。

小保姆,哭的声音却更大“哎呀呀,这酒多少钱?我赔不起!”

“宁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饶我这一次吧?”

“……”宁奕殊挑起眉毛。

人在家中坐,锅往头上盖。

她有说让人赔钱的话吗?

再一扫韩玉华的表情,对方嘴角勾起来,眼睛里露出看戏的光彩。

我去ヽ(`Д′)?︵┻━┻┻━┻

宁奕殊明白了。

小保姆,就是受人指使,故意的。

本来嘛,像韩玉华那种事事讲究完美的人,怎么可能雇佣小保姆这种毛手毛脚的人?

韩玉华走的路子,跟李萱一样。

为了韩启山手里的东西,为了牵绊秦朗前程,就处处拿宁奕殊作伐。

有本事,跟秦朗正面杠,干嘛老针对她这个小可怜?

招谁惹谁了?

宁奕殊狠狠瞪了秦朗一眼。

秦朗怒火中烧,眼睛喷火,愤怒的望着唱念做打的小保姆,看她到底要唱哪一出。

小保姆见宁奕殊不搭理自己,心里着急,再加把劲儿。

她扑倒宁奕殊面前,扯着对方袖子,一脸的可怜相“宁小姐,俺也不是嘚(故)因儿(意)累,谁知道能碰歪呢!”

“刚才听你们说话,这酒那么好,是不是跟韩阿姨酒柜里那些一样,得上千?”

“宁小姐,俺一个月工资才一百多块,你要是让俺赔,那俺这一年可就白干啦!”

“俺老家两个弟弟正上学,俺爹有病不能干活,俺娘还要照顾俺奶,全家都等着俺的工资养活呢。”

“宁小姐,听说你是公司老总,家里肯定不缺钱,不在乎这千儿八百的,对不?”

宁奕殊再挑眉,这是唱我穷我有理呢。

偏偏韩启山吃这一套。

他也是劳动人民出身,天性同情弱者“好了,赶紧收拾收拾,吃饭!”

“那不行,酒是宁小姐带来的,得她开口原谅,不让俺赔钱才行!”小保姆还

韩启山看宁奕殊,目光带着期盼,好像说跟一个保姆闹什么,一瓶酒,不值当。

如果宁奕殊不依不饶,就太小心眼。

宁奕殊轻轻一笑,从小保姆手里,将自己胳膊抽出来,默默整理了两下。

她不理小保姆,跟韩启山说话“韩爷爷,你们家可真逗,保姆把我带的礼给摔坏,我一句话没说呢,她倒是小嘴一张,叭叭叭又求饶又卖可怜。”

“对了,这小保姆我第一次见,怎么知道我姓宁,还知道我是公司老总呀?”

“韩爷爷,你们家都背后议论人吗?”

韩启山脸色一变。

他跟顾远征一样,行武出事,看的事国事天下事,谁瞧得上娘们间的叽叽喳喳。

开始没多想,以为真是小保姆毛手毛脚。

现在宁奕殊一提醒,他心里立刻跟明镜一样。

韩启山转头,狠狠瞪了韩玉华一眼。

韩玉华心里一惊,随即笑起来“一瓶酒,不值当生气。小翠,你收拾干净,去厨房帮忙吧!”

小保姆,叫小翠,就是她带来的利器。

秦朗过第一轮,韩玉华当然也知道。

这么好的事,韩启山肯定高兴,要摆酒庆贺。

所以她故意来,不但来,还带小翠来添堵。

一个乡下丫头,别说摔一瓶酒,就是直接撞倒宁奕殊,又怎么滴吧。

大动作之前,搞些开胃小菜,让对方好好恶心一把。

韩玉华说完话,就笑着搀扶韩启山“爸,赶紧坐下吧,站着怪累的。周姨,摆饭!”

“不行!”秦朗超前一步,脸色铁青,根本看不见周姨使的眼色。

今天这场合,宁奕殊说多就是错。

但他不能让这口气,憋心里!

韩启山喝道“秦朗,人家小宁都没说啥!”

“就因为奕殊啥也不说,我才得说!”

秦朗一挺腰杆,目光炯炯有神“这酒是奕殊,求着顾老爷子得来的,据说是孤品,厂家停产了,有价无市!”

“嘶——”韩启山更肉疼。

秦朗又说“平常家庭,保姆做事毛手毛脚无可厚非,但咱家不一样!”

“咱是陆军大院的,周围住的非富即贵,放一个摔碎东西不悔改,还口口声声以弱势逼迫人的保姆,那不是给自家找麻烦吗?”

“俺没逼,俺是害怕,真没钱赔!”小翠着急辩白。

秦朗冷笑“你没钱,你就摔的理直气壮?别人富裕,就得忍着你破坏东西?”

“今天你打碎自家一瓶酒,明天就能碰坏邻居家一套珍品,难道因为你没钱,我外公就不赔钱给人家?”

“老韩家没那么不要脸!”

韩启山“……”

骂的有道理!

小翠“俺……”

“闭嘴!赶紧收拾东西!”韩玉华脸也青了。

秦朗这是骂她呢。

她冷冷哼一声“秦朗,你也别指桑骂槐,小翠是我带来的,回头丢人也是丢我的人,跟老韩家什么关系?”

秦朗目露寒光“那你别带她来!回个娘家还带保姆,摆这排场,是嫌这没人伺候你,还是怕别人不知道姚市长贪污受贿!”



313秦朗实力护妻

提到姚培谦,就像掐住了韩玉华的七寸,让她再也保持不住贵妇的端庄。

韩玉华声音尖锐“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贪污受贿!”

“不贪污受贿,一个市长,怎么有钱买大奔?怎么供你天天穿貂戴金?”

“不贪污受贿,你每年十几万的美容卡,哪里来的?你那全球限量版铂金包,又是哪来的?”

韩玉华气的胸口发胀,一抬头,发现韩启山也瞪着眼睛怒视她。

“爸,你可别信他胡言乱语!”

“我过的富裕,全是我自己的钱,当时您怕我跟着秦岭受罪,不是咬牙给我买了两个门面房吗?”

“现在j城地价涨了,店面租金节节攀高,我不上班也挣钱呢!”

“如果你不信,尽管去查!”

韩玉华急着解释,因为她知道韩启山当年从军,就是被老家那些地主老财贪官污吏给逼的走投无路。

水至清则无鱼,只是官场里的人情往来,韩启山可以装糊涂看不见。

但是秦朗张口就往大数目上歪,韩玉华心惊胆战。

还没得到韩启山全力支持,就要被这兔崽子给搅黄,她可不干!

“秦朗,长本事了,知道信口开河,栽赃陷害了!”

秦朗轻轻一笑“不如韩女士做的好!”

韩玉华“……”

第一次,她被秦朗给堵住!

“爸爸,本来想陪你好好吃饭,谁知道碰到秦朗在,我先回家了!”

“小翠,拿上我的包,走!”

小翠指着地上的酒瓶“那俺还……”

韩启山一个冷刀子过去,行武出身,杀过人杠过枪,气势放出来,带着血腥之气。

小翠一个刚进城的小丫头片子,面对上位者的愤怒,吓的浑身抖成筛子,再不敢说什么我弱,你们该让着我。

韩玉华深吸一口气,自己走过去抓起包,领着小翠往外走。

眼看就要换届,韩玉华来陆军大院,主要目的是想哄韩启山找老首长帮忙,出面提携姚培谦。

恶心秦朗,是顺便。

结果没恶心到对方,差点让那小兔崽子怀疑姚培谦。

看见秦朗就想起秦岭,吃不下饭,不如出去做点夫人外交,帮姚培谦联络下属感情。

她说走,其实想韩启山开口留,以前都是这样。

但是今天,她都抓起包,走出去好几步,韩启山依旧没有开口。

韩玉华心里恐慌,怕韩启山再也不管自己,怕秦朗真的羽翼已成。

她强壮镇定,路过宁奕殊身边,阴冷的目光好像毒蛇攀上身,让人不舒服。

秦朗将宁奕殊护在身后,同韩玉华对视。

韩玉华忽而一笑,笑的尖酸刻薄,说的露骨骇人

“小兔崽子,你记好,凡是你喜欢的,我都会拔掉,就像当年你那一只小花猫!”

秦朗阴鸷的望着对方,全身的气息好像被一层黑雾缠绕,眼看下一步就要掐死对方。

宁奕殊抓住秦朗胳膊,暗中掐一下,令他恢复清明。

“韩女士,你也记好,若是你敢妄为,我让你后悔生下我!”秦朗冷冷说。

韩玉华深深看宁奕殊一眼,嘴角泛起讥笑,随即昂头朝外走。

韩玉珍和李绍东,正好进门,同她撞上。

“玉华,怎么往外走?”韩玉珍一无所知。

韩玉华脸变的特别快,先是眼圈一红,随即委屈“姐,屋里有个小兔崽子,我能吃的下?”

韩玉珍目光放秦朗身上,有点畏惧和躲闪,但还是帮自家妹妹说话“秦朗,她好歹是你妈,你听大姨一句话……”

“大姨,这么多年你也没劝动,别白费力气。”秦朗打断她“与其管我闲事,不如好好约束李萱!”

韩玉珍“……”

是的,李萱得罪宁奕殊,还做小人,想往人家头上泼脏水。

韩玉珍一辈子待在象牙塔,对这种手段匪夷所思。

她认!

韩玉珍松开抓韩玉华的手,没好气“我也不惹一身骚,你回去吧,如果不是爸打电话,我也不来!”

这是也生秦朗气了,觉着对方有媳妇忘了娘,忘了亲人。

韩玉华目光一闪,轻轻说“姐,我先回去,回头找你说话。”

“嗯!”韩玉珍脸色也不好看。

李绍东皱眉“赶紧进屋,饭菜都凉了。”

自从那次以后,他实在不敢在插手韩家的事,怕惹祸上身。

…………

“韩阿姨,我没办好事!”小翠坐上车,小心翼翼侧目,打量韩玉华眼色。

韩玉华冷冷说“没事,你又没见过世面!”

小翠又瞟一眼“那俺大姑那边?”

她大姑也是保姆,李秀梅的保姆!

“先不用,我另有安排。”韩玉华现在不想说话。

小翠听不懂啥意思,大气不敢喘,再次偷偷打量韩玉华眼色。

韩玉华坐在驾驶座,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暴露了她的情绪。

从前,秦朗哪里敢这样跟她说话?

但凡她挤兑,看在韩启山面子上,秦朗都会默不吭声,忍气吞声。

现在有了宁奕殊,知道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很好!

沈茜萍和李萱,两个蠢货,连根头发丝都没动到,就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

那就自己亲自来,现场教学,怎么才能搅乱秦朗情绪,让他失去方寸,为了女人自断前程!

如果有人现在看后视镜,就能发现韩玉华面目狰狞,目光赤红,像个变态。

确实变态。

哪个亲妈,像她这样,看儿子跟仇人一样。

…………

饭桌上,秦朗兴致挺高,也不知道真假。

韩启山也不提刚才的烦心事,勉励秦朗两句,又教训两句。

韩玉珍想往李萱身上歪,被韩启山轻轻揭过。

李绍东,做韩启山捧哏,跟着夸秦朗。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堪比宁家。

在宁家,宁奕殊可以任性而为,在这里,为了秦朗,有点拘束。

直到吃完饭回家,她才松一口气。

秦朗看出她的情绪,说“为了我,你受委屈了。”

“当然委屈,换成在我家,早就一巴掌打过去,费这劲儿!”宁奕殊嘟着嘴“你说你怎么赔偿吧!”

“你提要求,我全听你的。”秦朗轻声回答。

宁奕殊坐正,转过身看秦朗。

车里气氛一下暧昧。

前面开车的陈永清,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

别呀,别在后座打啵,没挡板。

“陈永清,好好开你的车,别乱动!”宁奕殊瞪眼。

陈永清“……”

动一动,就看出想什么啦?

厉害!

宁奕殊重新扭头看秦朗,表情严肃。



314写名字打小人

秦朗让宁奕殊提要求。

宁奕殊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别管别问,好好考你的!”

“那不行,我不能让任何人……”秦朗态度很坚决。

宁奕殊摇头“你要怎么办?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韩玉华就是那只贼。

“秦朗,你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知道罗小花坏,二叔心思歪,却一直不说,等到最后吗?”

秦朗想了想“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抓住最好的战机,一步到位?”

“嗯!”宁奕殊点头。

“这是你兵法上的说法,我学医的,知道身体里有毒素,会发烧拉肚子。”

“其实如果不是拉到脱水,根本不用吃什么止泻药,因为这是身体自我排毒的过程。”

“如果提前吃止泻药,把毒素继续憋在体内,毒素会越积越多,直到身体无法承受,大动干戈,反而伤了元气。”

“韩女士是你的亲妈,她什么都还没做,你就要喊打喊杀,韩军长会坚决站在你一边,还是舆论会向着你?”

“孝道,古代能压死人;放现在,一样是攻讦你的利器。”

秦朗不甘心“难道,就被动挨打?”

“不会的!”

“瞧韩女士的作风,她也忌讳惹恼韩军长,或者你毕竟是亲儿子,还不至于将你钉死。”

“她就是不想让你出息,证明她当初抛弃你的爸爸,是对的。”

“她所做的一切,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都为了影响你的情绪,让你失利?”

秦朗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

当初捏死小花猫,正值要中考。

他抱着小花猫哭很久,连书都不想看,中考成绩并不理想,是外公走后门才进了重点中学。

后来,秦朗跟着韩启山生活,要高考,韩玉华突然跟萧家往来,然后萧子华就摔断腿。

秦朗为了兄弟情义,爬墙头逃课去医院看萧子华,差点把功课耽误。

再后来,就是在s市,积累军功,眼看再等两年,就能升个副营职。

结果韩玉华又来,先派沈茜萍,再去韩启山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把秦朗调进京,等于从头开始。

正值竞选老虎连连长的时候,韩女士,又想干什么?

秦朗攥紧拳头。

怎么有这种妈?

“秦朗,你不要上当,好好做你的事情。”

“我大概能猜出,她想从我这开刀。张翠芬没办成,李萱也没办成,下一个她有指谁来,我不知道。”

“但是你放心,就这几天,她翻不了浪!”

宁奕殊握着秦朗的拳头,轻轻将其掰开抚平。

上辈子,她和秦朗两条平行线,各自走向悲剧。

今生相遇,且有钱有人,两人携手共进,哪怕前面刀山火海,也能闯过去。

秦朗被宁奕殊这么一说,心里敞亮了些。

他点点头,重新变的明朗“嗯,怕什么,等我高高在上,他们算个屁!”

“就喜欢你这种盲目的自信!”宁奕殊呵呵笑。

她摆正秦朗的脸,抬嘴就是一个响亮的“啵!”

秦朗“……”

心跳加速度。

他俯下身。

“咳咳咳咳!”前面陈永清猛咳嗽。

宁奕殊不高兴“你感冒啦,咳那么大声!”

陈永清没吭声,看准路边一个停车位,慢慢靠停,然后很懂事的说“那个,我嗓子疼,下车去买点药!”

给你们空间,请继续!

…………

宁奕殊高兴的回家,发现宁可欣卧室的灯亮着。

“王姨,可欣回来啦?”

迎上来的王晓琴脸色不好,小声说“回来了,六点就回来了。”

“啊?”

今天王佳人领宁可欣去话剧团见老师,说好在外面吃饭。

四点出的门,六点就回来?

宁奕殊也压低声音“没见着老师?”

王晓琴摇头“没说,反正情绪不好,要不你给你舅妈打个电话。”

“……”事情为什么不能一帆风顺?

宁奕殊怕在客厅打电话,让宁可欣听到,让对方更抑郁。

她轻手轻脚,到了厢房,也就是陈永清他们搞的保镖公司。

自己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姐姐o( ̄▽ ̄)d

“宁总。”

这个时间,没任务的早睡了,许阳还在办公室写写画画。

“忙吧,我打个电话。”

宁奕殊就是个投资人,法人代表是陈永清。

所以她不参与管理,也不懂管理,宁卫国没教过她。

她也不是小说里开光环的女主,一个小家雀,突然继承大公司,无师自通称霸四方。

许阳跟她也很熟,打过招呼,就埋头继续写策划。

宁奕殊抓起公司里的电话,拨通王佳人的大哥大“舅妈,还没睡?”

“被你电话一吵,能睡?”王佳人为人热情,跟这个外甥女最近混的很熟。

宁奕殊笑“舅妈,那我就直接进入正题,可欣今天见到老师,怎么说?”

“哎呦,气死我了!”王佳人音量突然升高。

宁奕殊“……”

咋回事这是?

王佳人那边,叨叨叨,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老师是见到了,可是一照面,对方就说宁可欣长相不符合大众审美,不是吃演戏这碗饭的,她不收,免的砸招牌。

宁奕殊一听,来气“什么意思?之前给她看照片的时候,也没说我们这张脸不行呀?”

“而且,就是让她帮忙辅导,也不是拜师在她名下,辅导费咱们也塞的足!”

怎么就不行了?

王佳人比她还气“对呀,我也是这么说的,那个死脑筋,我吵半天,她就咬定这一个理由!”

“我告诉你,肯定背后有人捣鬼,这给的理由也太糊弄人!”

“舅妈,那人叫啥名,全名!”宁奕殊上火。

王佳人惊觉“你干嘛,别胡来哈。快意恩仇固然好,我也喜欢你这脾气,但是这老师是我同学介绍的,你可别给我得罪人!”

“舅妈,我不打击报复,不给你惹麻烦。但是这口气得出,我写名字打小人!”宁奕殊胡诌。

旁边写策划的许阳没坐好,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垂着头,赶紧坐正,收回耳朵。

打小人!

认真的吗?

对面王佳人,也是愣半天,她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小孩子气的回答,一下打开了新视野。

好半天,她才捧腹“……哈哈哈哈,这个好!”



315山雨欲来

王佳人也是顺风顺水惯的,平时想的最坏的招,就是背后说坏话,年底评审的时候给对方画叉叉。

所以宁奕殊再三保证,不给她添麻烦之后,真就把名字给了。

宁奕殊记在一张纸上,挂断电话,就往许阳桌子上一拍“明天找个人,帮我查这位老师最近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

大家都是有身份证的人。

作为一个业内小有名气的老师,不可能编那么糊弄人的理由拒绝。

所以,对方是故意的。

故意打击人,故意决绝,或者,故意给暗示不是我不收,我被人胁迫了!

那么宁奕殊就查,看对方到底针对的是谁!

第二天,许阳把纸条扔给陈四。

陈四查的挺快。

因为人家老师就没刻意隐瞒。

“老师的爱人在机关单位上班,好像升迁上遇到点问题。一个女人接触老师,说只要别乱收学生,升迁不是问题。”

“那个女人,还是咱们熟人,沈东升的小老婆。”

宁奕殊“……”

小雅?

什么仇什么怨?

陈四又说“小雅因为受沈东升牵连,也被关进去。不过沈东升好多事都没让她参与,所以很快放出来,不过大别墅是住不了啦。”

“我查到,小雅最近频繁进出的一家私人会所,跟韩玉华是同一家!”

“……”啊!

宁奕殊一拍桌子。

“把小雅这根线,也盯上!”

从这几次韩玉华的招数看,这是个爱惜羽毛,不愿意脏自己手,很维护名声的女人。

三番五次,她都是挑拨着别人做枪头。

沈茜萍失败,李萱上;李萱失败,现在轮小雅上?

都混到指使一只柳莺为自己办事,说明韩玉华手里也没啥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宁奕殊还真想知道,韩玉华接下来,想干什么。

…………

“秦连长第二轮,又是第一!”唐豆将这个好消息,传到宿舍。

第二轮军事训练,十进五。

秦朗又是第一。

这下,不用等两年再娶媳妇了。

可怜秦朗,最近天天跟着鸡鸣起,伴着狗叫睡,辛苦训练,就为了吴司令手里的结婚申请报告早点批准。

皇天不负有心人!

唐豆对着帽檐上的徽章,拜了拜。

对面的曹猛松口气“就算后面军事指挥得不了第一,综合成绩也差不离吧?”

“不到最后,不敢放松。”

唐豆见他现在向着秦朗,跟他和好了。

曹猛看一圈,问“秦连长人呢?”

“送刘连长去了。”唐豆说。

刘贺明手续都办好,今天回老家,怕分离场面太难过,只让秦朗开车送他。

…………

“秦朗,今天出成绩,你不去看?”火车站,刘贺明抬手腕看时间。

成绩已经出来好一会。

秦朗摇头“看啥,不如你好看!”

“我艹!秦朗,幸亏你有女朋友,否则我以为你对我有啥想法!”

刘贺明被肉麻一脸,赶紧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秦朗瞪眼“老子是钢铁直男!”

“你直你直你最直,你不但直,还硬!”刘贺明张口就是荤段子。

秦朗现在不脸红了,还有点得意。

那当然!

刘贺明笑完,提醒“老秦,如果你顺利过第二轮,第三轮可能更难。”

“这几天我在军营里晃荡,听说军事指挥,上面要给你们派实际的任务。”

军事指挥,放一个月后考核。

最近一段时间,估计领导们就讨论派什么实际任务呢。

老虎连,又称东方神剑,主要的任务,就是执行战场侦察、突袭、破袭敌人重要的军事、政治、经济等目标和反恐等特殊作战反恐。

所以指挥长的职务,很重要。

军事理论和军事训练,都算开胃菜,最后的军事指挥才是重点,成绩至关重要。

秦朗也变的严肃“嗯,我明白!”

他一定要选上!

“刘贺明,你现在是汾阳武警大队的,也算小有权势,对不对?”秦朗话锋一转。

“这还多谢兄弟你帮我走动。”

刘贺明也不傻,听对方这么一说,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憋着事。

自己的官职都是秦朗给保住的,只要不让干违法的事情,刘贺明愿意还对方这个人情。

秦朗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姚市长的全家福,上面有他本人,还有前妻留下的儿子,现任的妻子。”

“说起来,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查起来不一定容易,但我还是求你,帮我查一查。”

“十几年前,这位韩女士出国了一年,可是出入境那里我没查到她信息。”

“你帮我查一查,她是不是在汾阳,干了什么!”

“……”韩女士不是秦朗的妈?

刘贺明听说过秦朗家事,没想到对方拜托的是这种。

他看看秦朗表情,认真严肃,还带着一丝坚毅。

刘贺明二话不说,将照片接过去贴身放好“行,给我点时间!”

他刚过去,得先站稳脚,才能说普查十几年前的旧事。

“各位乘客请注意,现在开始检票。”火车站的大喇叭开始吆喝。

秦朗把刘贺明往检票口一推“到了地方记着来信,打电话,有什么困难,只管提!”

“秦朗……”刘贺明来不及想其它,临别在即,他鼻子一酸,开始哽咽。

但是老虎连的爷们,流汗不流泪。

刘贺明一抹眼泪“老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

他转身,挤进了人群。

秦朗默默望着刘贺明进入站台的背影,抿紧嘴,下巴绷的更紧。

他本来打算,让刘贺明进警察局做刑侦人员的,可惜能力达不到。

这样也不错。

好歹汾阳也有了自己人,且避开了旁人眼。

有好多事,他之前是不想,凭着一腔愤慨过日子。

最近韩玉华动作频繁,秦朗将视线投向对方,发现很多不对的地方。

先查证!

…………

秦朗继续在老虎连,按部就班的训练,忙碌。

宁奕殊窝在家安慰宁可欣,然后看看书。

她成绩也快出来,有点忐忑。

宁可欣调整的很快,因为梦想,如果轻易被人打击掉,那就不是梦想。

她干脆跟王佳人学表演。

王佳人话剧团的,虽然不是台柱子,但是多年表演生涯,也算积累了经验,调教一张白纸绰绰有余。

一切看上去很平静。

(明天下午三点之后更新,一万字!)



316起风了

j城东区,一间雅致的咖啡馆。

韩玉华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心不在焉。

对面,韩玉珍在说话“妹妹,你脾气改一改吧。咱爸疼秦朗,总觉着愧欠老秦家,这么多年你不也是没劝动?”

“秦朗多好的孩子,现在也有出息,你知道拿出做妈妈的样子,他肯定还是跟你亲!”

“姚培谦那个前妻的儿子,你就是掏心掏肺,最后人家还是惦记自己的妈妈!”

“姐,今天咱俩出来放松的,你能别跟我说家里那些事吗?”说到姚子达,韩玉华就激动。

韩玉珍脸色一凝,叹口气。

韩玉华目光一闪,笑起来“你叹什么气,说说萱萱,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她也,去的太匆忙,刚跟沃尔夫博士接上头,忙着办手续呢。”

“就是萱萱说,感觉沃尔夫博士有点严肃,待人接物不是很圆滑。”

“我训她,人家是业内有名的人,怎么可能嬉皮笑脸的。哎,就是担心萱萱生活问题,没离开我这么久呢。”

提起女儿,韩玉珍又高兴,又担忧,唉声叹气。

韩玉华说“姐,怎么萱萱说走就走,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韩玉珍脸发烫。

“姐,真有事啊?是不是因为萱萱被宁奕殊逼走的?”韩玉华竖起修的细长的眉毛。

韩玉珍艰难的点点头“也怪萱萱不懂事,帮外人……”

“怎么就不懂事了?我看是宁奕殊不懂事!这还没进咱家门呢,就敢对萱萱下手!”

“以后真嫁过来,是不是连咱们都敢打?反正我瞧不上她!”

韩玉华看上去,很生气,为李萱打抱不平。

韩玉珍松口气,看来对方不知道李萱偷拍宁奕殊的事儿,那就好!

“姐,我不是因为秦朗对宁奕殊有偏见,你瞧她干的那些事!”

“萱萱多好的孩子,我最疼她,怎么就被她欺侮的远走他乡!”

“学医,国内名医也不少。咱们这种家庭,需要去国外受那罪吗?”

“秦朗是我儿子,就算我跟他爸不好,他恨我!可现在是终身大事!”

“那天,我保姆摔宁奕殊一瓶酒,你瞧她那不依不饶的样,气的我饭都没吃。”

“娶妻娶贤,秦朗如果真跟她在一起,那就玩了!”

韩玉华边说,边观察韩玉珍表情。

韩玉珍眉头一皱“秦朗那孩子,眼光没那么差,你们肯定有误会!”

“……”误会个锤子!

韩玉华恨铁不成钢,反正她也没指望韩玉珍像李萱那样当枪头。

只要对方在韩启山耳朵边,是不是谗言两句就行。

“姐,我打听过宁家。宁家的二叔,被宁奕殊给送进监狱的;宁家的产业,最后全落她手里!”

“你说这种人,心机深不深?”

“还有呢,她继母和妹妹,也不是个好的。我真怕秦朗结婚后,她们缠上来,拖后腿!”

韩玉珍听了,惊讶“玉华,都是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妹妹了,怎么好意思攀上来?”

“哎呀,关系复杂着呢。都姓宁,血缘在哪里摆着,真有事求上来,咱能不帮?”

“咱家什么身份?不说非要门当户对,怎么也要娶个家世清白、没有拖累的女孩!”

“咱韩家的门庭,不能有污点!”

韩玉华又不能明着说,只能慢慢引导,很累人,说的口渴。

韩玉珍“……”

反正她暂时没看出来,宁家怎么不清白。

不过韩玉华有一句说的对,韩家的门庭,只韩启山一个人扛着,不能有污点!

韩玉华抿口咖啡,做最后总结“姐,你瞧着吧,宁家不会风平浪静。我是说不上话,只求姐姐到时候帮忙劝劝咱爸,不要惯着秦朗!”

…………

二月初,宁奕殊笔试成绩出来。

专业课考的不高,但是过了学校的线;英语成绩也不算好,但是比同学们就是多那么一点点。

她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只比竞争对手好一点。

“姐,你可真是一分也不浪费!”看榜的宁可欣,除了感叹,还是感叹。

她只希望,自己的初试成绩,也这么着就好。

为了艺考,她文化课落太多,如果初试不过,宁可欣只能复习了。

她双手合十“阿弥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上帝呀,保我过吧!”

宁奕殊“……”

这三位再加一个玉皇大帝,天上打麻将呢,没空搭理你。

“你们初试成绩,好像已经出来了吧?”宁奕殊突然想起来。

隐约听王姨说了句,初试成绩好像已经出来了。

宁奕殊正忐忑自己的成绩,忘了问。

宁可欣“……”

呵呵。

她尴尬一笑。

“过了没有?过不过,咱都得给舅妈送份大礼,请她吃饭!”宁奕殊正色。

宁可欣说“过了,分不高,压着线给录取的。”

那位老师说她不行。

宁可欣憋着劲儿,想在初试的时候一鸣惊人。

结果……

她很怀疑了两天自我。

宁奕殊拍拍胸口“那不就是过啦,能进去进行专业学习,将来你就是科班出身。有舅妈提携,你不愁没戏拍!”

有戏拍,就有机会。

“走,回家,让王姨给咱做好吃的!”

宁可欣犹豫了下,到底没敢说想去看看李秀梅。

李秀梅上次偷跑出来,宁卫国那边并没有派人寻她。

最后她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一技之长,自己灰溜溜回去,让人又生气又可怜。

现在宁可欣考上了,不愁前途,就想去再劝劝。

算了,回家吃过饭再去,也是一样的。

结果刚进小四合院,王晓琴就匆匆奔出来,手里拿着一张j城晚报。

她扬着报纸,气急败坏“这帮人怎么那么会造谣呢?早晚要进拔舌地狱!”

宁奕殊脸一沉“怎么了?”

又怎么啦!

王晓琴瞥一样宁可欣“你先进屋!”

“……”宁可欣不明白情况。

宁奕殊眼睛一眯,也让宁可欣回屋。

宁可欣怕自己耽误事,乖乖进屋。

等人一走,王晓琴才将报纸往宁奕殊手里塞“你自己看!”

宁奕殊低头细细一读,差点没跳起来!



317小报记者来势凶猛

报纸大标题艺考生大起底,原来她是二奶的孩子!

一整篇文章,说的都是一个叫宁可欣的考生,人长的美,声音也娇柔,是大家这届看好的学生,备受记者关注。

但是通过深入调查,发现宁可欣原来是s市宁氏企业的二小姐,她的妈妈破坏别人家庭,二奶上位。

报道里,竟然还有邻居、同学等所谓知情人的爆料,说的有鼻子有眼。

最后报道点题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一个二奶的孩子,有姿色,还会演戏,品行能好吗?将来会不会靠潜规则上位,也做人二奶?

真是有辱斯文。

这种家世和品行的女孩,不应该玷污大学这座象牙塔。

反正报道就像大字报,直接给盖帽子,就差拿条枷锁把宁可欣给套住。

“指名点姓,狗屁知情人!”宁奕殊气的发抖。

这么阴损呢!

宁可欣一个籍籍无名的学生,怎么可能让记者大动阵仗?

这特么是冲宁奕殊来的!

估计明天,报纸就该起底宁家的争产斗争了。

“请问这是宁宅吗?”

“请问这是宁氏企业总裁在京里的住址吗?”

大门口,突然来了几个记者。

“咔嚓、咔嚓!”

没等门口的陈永清回答,就有几个记者对着宁奕殊的背影开始拍照!

“对不起,这是私宅,请您立刻离开,否则我们就报警!”陈永清拿出大哥大,恐吓对方。

“请问您跟这家什么关系?宁可欣的妈妈真是二奶上位吗?”

“宁家大小姐的母亲,是二奶害死的吗?”

“他们家突然把产业转移到大女儿名下,是不是涉及到内部斗争?”

“能请宁大小姐出来接受采访吗?”

陈永清脸都绿了。

宁奕殊身子僵硬,气的脸色铁青。

她现在不能出去面对媒体,因为什么都不清楚。

“关门!”

宁奕殊咬牙切齿,吩咐王晓琴之后,立刻转到影门墙后面,迅速进屋。

王晓琴立刻走到大门口,对陈永清打个眼色。

两个人合力,关上自家大门,将记者堵在门外。

记者不甘心。

派一个守门,其余的去采访邻居。

宁奕殊的小四合院,地点特别好,靠近从前的王府,周围环境优雅。

据说这里风水好,有龙气,所以达官显贵以及有钱人,都爱往这里凑。

这样的人家,不可能接受小报记者采访。

不过也因为这样,宁氏企业走进了众人视野,大家开始背后偷偷打听宁家的事情。

宁奕殊的大名,突然就这么在j城,出名了。

你说气不气人!

…………

放下报纸,宁可欣面如土灰。

“姐,是不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考试的时候,她是接受记者采访了。

那个时候,学校门口一堆的记者,拿话筒的,拿照相机的,还有拿摄像机的。

好多学生,被记者拦住,进行访谈。

宁可欣好奇,去围观,才知道电影学院最近很红火。

连着三界影后以及两位国际上获奖的导演,都出自这所学校。

其中一位影后,还是大一的时候被导演挖掘,一举获得大奖。

更有一个班的毕业生,几乎全部都功成名就。

因此大家都对新考生好奇,赌今年这一届,将来能不能也出一位小影后。

能采访其与未出名的时候,作为记者,是个功勋。

宁可欣眼尾上挑,高鼻梁,嘴巴性感,长的很有攻击性,确实不符合现在或甜美或古典的审美,但是识别度特别高。

她在旁边围观,记者眼睛尖,一下子从人群里发现她,拉出来采访。

宁可欣面对快捅到脸上的话筒,面上笑开颜,心里慌成一匹。

妈妈呀,这种场合,没经历过。

她后悔过来看热闹。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后退就是丢人。

“记者就问我叫什么,从哪来,为什么考电影学院,有没有信心!”

“我也是照着常规回答的。”

“这才几天,他们就挖我祖宗三代人!”

宁可欣哭的稀里哗啦,她心里也委屈。

原以为王姨不让自己知道,是家里有什么事,结果是她上报!

标题上的“二奶”两个字,真的很刺眼。

将来不管她成就多高,这个污点会跟她一辈子。

宁可欣恨死了。

宁奕殊坐在沙发上,抱着花花,一直没有说话。

“姐……王姨,他们怎么那么坏!”宁可欣想跟宁奕殊说话,见她面若冰霜,吓的掉头找王晓琴哭。

王晓琴叹气“二小姐,既然吃这碗饭,就得有抗压的能力。”

“哪个明星,没有被人编排过?”

“阮玲玉当年,就是被这些小报给逼死的。”

“你别哭了,这事估计也不是针对你,你好好复习文化课,争口气,必须考上!”

宁可欣当然会好好复习,不争馒头争口气!

她就是冤得慌!

陈永清正好走进来。

宁奕殊抬起眼皮“陈永清,韩玉华那边有动静吗?”

记者好打发,关键谁鼓动的这些记者。

她不认为宁可欣一个学生,值得记者大动干戈。

宁氏在j城,可不算什么豪门。

所以记者,为什么追着宁可欣不放?

陈永清想了想说“就前天,约韩大姨喝了一次咖啡;然后还是每周一次跑私人会所,然后跟官太太们聚会。”

“小雅呢?”

“小雅每周一次,跑一次私人会所;然后跟以前的姐妹,泡酒吧进舞厅。”

“然后呢?”

“没有了。”

宁奕殊火了,厉色道“没有了?你们盯了这么久,人家都打上门了,你给我说没有了?”

“小雅和韩玉华,是不是同一天去的私人会所,见没见面,说了什么?”

“小雅去酒吧舞厅,见了哪些人,那些人见她之后,又去做了什么!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宁奕殊从来没有发这么大的火,此刻脸红脖子粗,目光满是愤怒。

能不生气吗?

投资了一个保镖公司,手底下有先进的设备。

外面记者喊打喊杀,她在家里,却什么也不知道。

陈永清垂下头“对不起,公司实在缺少人手,也是我们业务不精。”

宁奕殊冷笑一声“是我平时脾气太好,惯的你们忘了自己是干嘛的!”

“你不要解释,我也不听,我只要结果!”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须给我查清楚!”

“还有,去那个私人会所,给我办一张最贵的卡!”

她要深入虎穴!



318让你们采访

宁奕殊是真生气。

她重生之后,不说一帆风顺,可也过的惬意。

想做的,能做的,全部都按着自己的心意往前走。

这导致她盲目的自信,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所以成天昂着头跟小公主一样。

结果呢?

现实教你做人。

在她不防备的时候,人家直接给你一个大嘴巴子。

还真应了她给秦朗说的“只有千年当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宁奕殊明知道是谁这么干,可却没有把柄。

你说气人不气人?

宁奕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一甩头,见陈三外面探头探脑。

“干嘛呢!”

陈三赶紧进屋,看看宁可欣,又看看挨训的陈永清,欲言又止。

宁奕殊竖眉“说,什么事!”

别再耽误了!

“夫人又跑了?”

“什么?”

宁奕殊和宁可欣,同时出声。

陈三赶紧说“刚跑的,大别墅那边已经去追了。”

宁奕殊“……”

宁可欣着急了“我妈她怎么又跑?”

上次出来,因为身无长物,乖乖回去,现在又跑出去干什么?

宁奕殊却觉着,李秀梅这次偷跑出来,可能跟小报有关。

“那边的人怎么说?”别墅那边的保安,是宁卫国请的。

是个保安和四个保姆,全部用来监管李秀梅。

结果让她跑了一次,又跑出去两次。

陈三说“现在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不过已经派出去人手找了,要不要把别墅的人,带这里来问?”

宁奕殊摇头“不用了,门口堵着小报记者,咱家突然进来一车人,不知道又编排什么呢。”

“你们能甩了那些小报记者吗?”

“能!”陈永清赶紧回答。

他刚挨了训,正好表现。

宁奕殊起身往外走。

“姐,你要去别墅?”宁可欣问。

宁奕殊点点头。

那么多人都看不住一个李秀梅,肯定有内奸!”

抓住那个内奸,就知道谁再捣乱。

宁可欣一听,也跟着站起来“姐,我也去。”

“你留家里吧,门口还有小报记者,你有办法应对?”宁奕殊表情有点不耐。

“……”

宁可欣觉着自己就是个麻烦体,总给宁奕殊惹麻烦。

但事情已经发生,她也说不出别的,只能感谢“姐,谢谢你了。”

“不用谢,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我也不是特意帮你!”宁奕殊是帮自己。

除了韩玉华,她想不出来谁这么恶心她。

如果真是韩玉华搞的事情。

目的不言而喻,还是破坏自己和秦朗,让秦朗忤逆韩启山。

韩家门槛高。

宁家暴发户不说,二叔坐牢,妹妹声名狼藉,宁奕殊想跟秦朗结婚?

做梦!

市场经济,是不在乎出身,政审。

可那指的是普通人家。

真正的高门,其实跟古代一样,非常在乎名声和面子。

老百姓只听到娱乐圈的八卦,普通官员的趣闻。

试问真正的掌权者,可有让污点沾染?

但凡有一点瑕疵,政|敌都能搞死你。

他们,讲究的是政|治联姻,强强联合。

秦朗是韩启山最爱的外孙,全力培养,羽翼未成,事业刚起步。

韩启山绝不允许,秦朗在婚姻上翻跟头。

门户小没关系,暴发户也没关系,但坚决不能拖秦朗后腿。

李萱就是这个想法。

韩玉华也是。

宁卫东不是直系,坐牢没关系;但宁可欣是亲妹妹,声名狼藉。

秦朗若执意要娶,宁奕殊非要嫁,就要断尾求生。

宁奕殊看上去张牙舞爪,其实心嘴柔软。

她会拿不是宁可欣的错误,伤害亲人吗?

不可能!

所以宁奕殊要帮的不是宁可欣,而是自己!

好累!

早知道秦朗是个坑,当初就不该轻松答应。

算了,先查证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背后搞事!

可四合院就一个门。

想出去,就得先过门口记者那一关。

陈永清跟在后头说“刚开始是一两个记者,现在堵了一堆,估计谁通风报信了。”

“要不,我开车吸引他们注意,你从后头爬墙头出去?”

“……”宁奕殊默默看一眼陈永清。

再想想自己撅着屁股爬墙头,再被哪个小报记者拍到,宁家更好看啦。

“陈永清,来京里后,你有点飘哈。这次之后,你好好反省反省,遇事躲着走,是咱们该有的态度吗?”

爬墙头,怎么想的?

宁奕殊重来都不怕麻烦!

小报记者是吧?

“陈永清,你把人都给我叫上,把摄像机扛上,看我怎么舌战群记的!”

不能动手打,那就舌战。

who怕who!

四合院的大门,先开了一条缝。

外面坐在马扎上,端着大瓷缸泡面,准备打持久战的小报记者,发现了这一状况。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宁家开门了!”

大家热水也不喝了,泡面也不吸了,收马扎的收马扎,杠机器的杠机器,纷纷往门口拥挤。

这个时候,大门“吱呀”一声大开,从里面鱼贯走出一排黑衣保镖,还都戴着墨镜,跟电影里的黑|社|会一样。

最后,走出二米九气场的宁奕殊,面无表情,态度要多拽有多拽。

现场出现一瞬间的安静。

可小报记者都是身经百战,什么场合没见过,没一会儿又重新骚动。

“你是谁,跟宁可欣什么关系?”

他们的话筒和相机,都快戳到宁奕殊脸上,闪光灯照瞎人眼。

陈永清面若冰霜,伸手将那些东西挡了回去。

底下有人咋呼“你们怎么打人呢?”

“就是,法治社会,动手打人?”

宁奕殊算是见识了小报记者的不要脸,谁打人了,谁动手了?

她一歪头,后面陈四和陈三端着摄像机和照相机,对着底下记者一阵狂拍。

记者面面相觑。

“我们才是记者,你对着我们拍,想干什么?”

陈永清黑着脸说“你们不是采访吗?未免有人断章取义,我们也要取证,谁胡说八道,我们就拿证据说话!”

“……”第一次见这招。

陈永清侧身,让宁奕殊走到前面“这是我们当家大小姐,宁氏企业老总,给你们十分钟,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

“十分钟,够干什么?”大家嘀咕。

“就是,怎么也得半个小时吧。”

陈永清扬起腕表“时间过去三十秒!”



319你们等着收律师函吧!

“你给的时间太短……”

记者不认邪,还在废话。

陈永清像个机器人,各三十秒报时一次。

“距离采访结束还剩九分钟!”

“你这样不行……”

“距离采访结束还剩八分三十秒!”

“好歹……”

“距离采访结束还剩八分钟!”

“……”魔鬼吗?

有记者慌了“行行行,有问题赶紧问!”

陈永清抬手,让他问。

记者咽口水,举着话筒说“请问宁大小姐,你对二奶生的妹妹,有什么看法!”

“没看法!”看个屁看。

记者“……”

“宁大小姐,既然接受采访,请你配合我们。”

“就是,怎么会没看法。”

“宁可欣可是二奶生的孩子,是你爸婚内出轨,你作为正儿八经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没看法?”

“你们财产据说都转移到你名下,可你为什么不参与管理呢?”

“是不是都是幌子,你就是个傀儡?”

“或者你们家产业有亏空,才推你出来背锅,然后二奶和二奶的孩子,享受红利?”

“你有什么真实想法说出来,我们都会为你仗义执言的!”

“没错,二奶孩子还有脸出来招摇,真的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个个义愤填膺,好像自己家的事儿一样。

宁奕殊脸色一变“为什么我妹妹考个学,你们就延伸这么宽?”

面对记者的追问,宁奕殊竟然理直气壮发问,大家有点懵。

他们都记着,前不久一个明星遭人陷害说打人,包括他朋友都出来插刀。

当事人愣是不敢辩解。

最后有知情人还愿现场,才知道他被冤枉。

所以在他们认知里,宁奕殊要么跟着控诉宁可欣,要么表现的息事宁人。

结果人家理直气壮。

宁奕殊那边还追着问呢“你说话呀,她哪里招摇了,不就是考个电影学院,凭什么就不行?”

“你是法律吗?法律规定人人平等,享受教育资源,她追求自己梦想有什么错?”

“你们喊打喊杀,堵到门上来问,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呢?

有记者强行辩解“因为她是二奶的孩子,法律没规定,可世俗道德……”

宁奕殊冷笑“世俗道德批评的是出轨男女,跟孩子有关系?”

“世俗道德认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本来就是生孩子呢!”

“就像你爸跟别的女人也能生,你妈跟别的男人也能生!”

“那说明你爸你妈繁殖能力好,难道别人也要责怪你为什么出生?”

“……”第一次听到这种超越传统思想的理论。

一众辩论水平特别强的记者,脑子一下卡壳,竟然被问的哑口无声。

宁奕殊趁他们没反应过来,乘胜追击“二奶是不要脸,那你们问二奶本人去!”

“你们追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喊打喊杀,你们自己想想,是不是柿子捡软的捏,欺软怕硬?”

“一群记者,本该挖掘社会真相,为老百姓仗义执言。你瞧瞧你们干的什么?”

“娱乐至死,为了满足自己的窥欲,使劲摁住别人家的伤深挖,拼命往上面撒盐!”

“旧社会的阮玲玉,就是被小报记者不负责任的言行给逼死的!”

“你们作为新社会的记者,竟然也这么不负责任,对得起父母供你们上学花的钱吗?”

“告诉你们,别以为躲在文章后面肆意妄为,就能避开应该负的责任!”

“舆论和媒体,不是法外之地,我已经报警,追究你们胡编乱造的责任。”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闹的最欢,等着收律师函吧,我倒要看看,谁在背后给你们撑腰!”

宁奕殊连着点了几个人头。

刚才记者问的时候,她就注意观察,就数这四个人闹的最欢。

没当别人往产业上歪的时候,他们就跳出来将话题拉回到二奶身上。

因为老百姓不关注啥产业,就关注二奶和大房争宠的香艳新闻。

而且他们这样问,换个人都不会有惊觉,因为他们真的在仗义执言,为天下正房发言啊。

宁奕殊后面的照相机,对着她点的那四个人一顿乱拍。

陈永清看看手表“宁总,时间到!”

这个时候,他们的汽车也开到了门口。

宁奕殊被保镖护着,趁着记者没反应,赶紧上车。

妈妈呀,吓死人!

第一次面对媒体,宁奕殊手心全是汗。

“陈永清,联系官媒和经济报刊,用顾箬的名义,把今天的内容发出去!”

“找律师,用侵犯别人权的罪名,向法院提起诉讼,必须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一次强拳出击,让那些当出头鸟的人瞧一瞧,下次再招惹宁家姐妹,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能在j城混,谁也不是吃干饭的!

陈永清一一记下,从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记者“宁总,他们好像起内讧了。”

宁奕殊回头。

那些记者,从震惊中回过神,才发现宁奕殊已经跑了。

是不是上当了?

可是宁奕殊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九十年代的小报记者,还不像以后那么猖狂,也不像港媒那么苍蝇。

作为正统的大学传媒毕业生,进小报也是生活所逼,心里的良知还在,

所以宁奕殊那一句“欺软怕硬!”“满足自己的窥欲”,很是让一部分记者受到感触。

关键是,宁奕殊要追责。

她不是娱乐圈的人,还有钱,真追责,法院没理由不受理。

“说的,有道理吧?”

“听着歪,但是仔细一想,确实是哈。”

“要不,散了?”

“再瞧瞧!”

被点名的那四个,倒是想蹦跶,可陈四领着人盯着他们,陈三当众已经请律师过来。

不敢动!

宁可欣一直在门口听着。

听到宁奕殊为她仗义执言,想哭。

可姐姐不喜欢爱哭的人,所以她擦干净眼泪。

她不笨,很快想清楚,这是有人针对宁奕殊和秦朗的婚事。

看来姐姐在j城过的也不容易。

她必须赶紧成长,帮姐姐一把。

…………

还有不死心的记者,想追宁奕殊的车。

但是陈永清七拐八拐,就将人给甩掉,顺利来到了别墅区。

宁奕殊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她坐在沙发上,怒视前面一排参差不齐,平均年龄在三十五岁以上的所谓保安。



320谁给李秀梅看的小报?

“怎么跑出去的,别说你们不知道。”

“没有监视器,有窃听器吗?没有窃听器,你们眼睛和耳朵,都是摆设吗?”

“她想跑,肯定有预兆!”

“都给我好好想!”

别墅是顾箬借给宁卫国的,宁卫国偶尔来一次,其余时间住在宁氏企业驻京办事处。

这所别墅,主要用来关押李秀梅。

宁卫国也想过离婚,可是李秀梅坚决不同意。

因为李秀梅觉着,不离婚,就还有缓和的余地,离婚既丢人还没好处。

她宁愿被关着。

可最近短时间里,李秀梅已经跑两次。

上一次跑出去能回来,这一次就不一定了。

“我妹妹被小报记者抹黑,她这时候出去,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你们之间,肯定有内奸!”

为了惩罚李秀梅,这屋子里没有电视机,没有收音机,没有书,没有报纸。

连毛线都没有。

就是一间华丽的监狱。

李秀梅不知道外面的事情,肯定不会再跑,跑出去等着饿死吗?

她最牵挂的,只有一个宁可欣。

所以这个时间点,宁奕殊也不会往别的地方乱猜。

别墅的保姆和保安,大气不敢喘。

李秀梅脾气好,偶尔发疯也好糊弄,可面前这位气场二米九的主儿,一看就不好惹。

屋里气压低的让人心脏难受,一般人承受不了。

这个时候,程永清走出来,递给宁奕殊一沓文件。

宁奕殊随意翻了翻,是这里工作人员的合同。

她笑笑“你们签合同了哈,合同上有规定的,帮助李秀梅往外跑,追缴全年工资,解雇,通知家政协会,让她永远无法这一行!”

“知情不报,同样处罚!”

这有点狠。

没谁愿意为了别人,损害自己的利益。

终于有个身材发福,上年纪的保姆,心疼自己将要扣的工资,率先开口“夫人,夫人看过一张小报之后,就有点神不守舍。”

“小报?”果然。

为证明自己说的真实性,那个保姆说“我去给你翻,垃圾还没扔出去呢。”

保姆赶紧去厨房找,没一会儿,真给翻出来。

她抹平了,递给宁奕殊。

一股烧鹅的香味夹杂着垃圾桶的恶臭,一块钻进宁奕殊鼻子。

宁奕殊只瞟一眼,就示意对方扔了。

不用看,跟她看的那一张小报,是一个。

李秀梅肯定是看到宁可欣的报道,才着急上火。

“关键是,这报纸哪来的?”

“是老徐的侄女,来看她,给她送烧鹅吃,用报纸裹着。夫人想看,老徐就给她了。”还是那个保姆说话。

宁奕殊挑眉“老徐是哪个?”

保姆说“老徐也不见了。”

“……”这是有内贼。

“老徐侄女,长什么样?”宁奕殊问。

她直觉,这个侄女是关键。

保姆说“一米六的个头,一根麻花辫,穿个大红袄,瓜子脸,右边眼睛下有颗麻子,不仔细瞧都看不出来。”

这不就是小翠?

承蒙小翠打碎她一瓶酒,宁奕殊瞧了个仔细。

小翠右边眼睛下,就有一颗不大不小的麻子,打着粉,真的不仔细瞧,就看不出来。

宁奕殊心里踏实了。

果然是韩女士!

但是凭着小报,抹黑宁可欣,并不能让宁家怎么滴,也无法在韩启山面前,上多少眼药水。

所以韩女士,肯定有后招!

这个后招,又是什么?

“陈永清,韩女士身边那个小翠,在哪里?”

韩女士,宁奕殊无法动,毕竟是秦朗的妈妈,占着道义。

可是她可以从小翠下手呀。

…………

私人会所。

韩玉华刚沐浴往,趴在床上,让人给推背。

她惬意的闭上眼睛。

保姆小翠,也在一边,絮絮叨叨给她汇报“俺大姑收了烤鹅,用报纸装的。”

“我说小报上故事挺好玩,她也不识字,说给主家帮忙念念。”

“你说我大姑也是命苦,就活下来一个儿子,穷的全家穿一条裤子。”

“我表哥三十好几也没结婚,好不容易说个对象,人家要两万彩礼。”

“山沟沟,哪挣两万去。大姑找个主家,还跟蹲监狱一样,不让随便出入。”

她东拉西扯,推背的小姑娘也听不懂,就觉着好可怜呀。

韩玉华轻轻一笑“嗯,早点让你大姑回老家吧。”

“回了,我亲自送她上的火车,估计这会儿已经开出去好远。”小翠喜滋滋。

韩玉华又“嗯”一声“你去哪儿了,这身臭的,旁边屋子也去洗个精油浴,做个身体吧。”

哪个女孩不爱美?

小翠天天跟着韩玉华出入高级场所,眼馋的不行。

一听自己也能享受,她有点迫不及待“谢谢韩阿姨。”

一个工作人员,领着她往另一个屋子去。

望着小翠离开的背影,给韩玉华推背的小姑娘羡慕坏了“韩阿姨人真好,对保姆跟对自己姑娘一样。”

韩玉华笑笑,重新闭上眼睛。

有用的人,她都会好好对待。

…………

“对不起女士,我们是会所是会员制,不接待生客!”

会所前台的人员,拦住了宁奕殊。

“唰!”

宁奕殊举起一张这家无名会所的金卡。

当然,这是顾箬的。

当初一听到韩玉华爱来这里,宁奕殊就有预感,提前给顾箬要了一张,没想到真能用上。

前台看见金卡,愣了愣。

宁奕殊长的漂亮,衣着优雅有品位,一看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虽然前台没有看她脸生,但是人家手拿金卡。

j城这地段,大街上显贵多如狗,万一人家是新贵呢?

前台的脸当即一变,接过金卡。

一看上面的名字顾箬。

她态度更恭敬“女士贵姓,需要给您办一张自己的金卡吗?”

“不用!”她就是来抓狗东西的。

在这种场合,宁奕殊拿出二米九的气场,面无表情,要多拽有多拽。

前台更加认定,这位主儿轻易不能得罪。

她迅速给宁奕殊开了一间房“女士,请上三楼,会有工作人员为您服务。”

宁奕殊上楼。

她没去三楼,而是去了二楼。

楼梯口,一位较小的圆脸女孩,冲她说“宁总?”

宁奕殊抬眼看,女孩冲她笑,露出好看的小虎牙。

确认过眼神,是那个被陈永清收买的内部人员。



321小翠,你家韩姨想干啥?

宁奕殊跟自己人接上头。

她冲女孩问“哪间屋?”

女孩说“请跟我来。”

两个人走到一个房间停下。

“宁总,这就是我负责的那个小保姆的房间,您放心,隔音效果绝对好。”

“后门口我也安排好,一会儿你的人就能上来。”

女孩说着,就打开房间门。

这间会所,一楼是品茶品酒装逼的地方。

二楼三楼,其实相当于高档美容院。

可以洗浴,可以汗蒸,可以注氧护肤,可以推拿按摩,也可以做休息室,全方位一条龙服务。

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除了特殊服务,啥都有。

当然,价格也特别好。

作为保姆,肯定是消受不起。

所以小翠高兴,能在这里享受一次,回去可以吹一辈子。

她躺在充满泡泡的浴缸里,学韩玉华的模样,手里拿着红酒杯。

“呸呸,这酒真难喝!”以为是老家那种葡萄酒呢,结果涩的很。

有钱人的品味,不好懂。

小翠扭头,看到屏风外有人影,立刻喊“俺说,你刚才咋又往外跑?”

“磨磨唧唧不好好服务,是不是瞧不起俺?回头给韩姨告你状,让你老板扣你工资!”

“唰!”

一件浴袍从天而降,盖在小翠脑袋上。

“啊……”小翠下意识站起来,等扯下浴袍,顿时傻眼。

宁奕殊!

她脸一白“你咋,你咋……来……”

“把衣服穿上,干巴巴,丑死!”宁奕殊不想跟光着身子的女人说话。

她又不是百合。

小翠这才发现,自己光溜溜,赶紧披上浴袍,系好带子。

宁奕殊在贵妃椅上坐好,气势十足,清冷淡雅,却冷若冰霜,让人心生畏惧。

“小翠,李秀梅是你放的?”

“什么梅?”小翠装糊涂。

“东郊,临山古照别墅区,你大姑不是在那里做家政吗?年纪轻轻,记性就这么差的吗?”

“哦,你说这个,俺大姑是在那里,俺也常去探亲,怎么了?”她就是探个亲。

再说,大姑已经上火车了,怕啥。

没凭没据。

小翠脖子挺硬。

“砰!”一个人扔到小翠跟前。

“哎呀小翠,这咋回事呀?”是小翠大姑,老徐。

小翠差点没晕“大姑,你不是上火车走了吗?”

老徐扑到小翠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想嚎,可一瞥宁奕殊的脸,又咽回去。

宁奕殊开口说“我把你大姑,又给请下来了。因为她的工作还在合同期内,也没给我请假。”

陈永清这次动作很快,拿着当初宁卫国雇人时签的合同,去家政公司找到老徐的身份信息。

很快,他就得知老徐上了南下的火车,再下一个站点截下了老徐。

老徐就是一个普通妇女,见过最大的世面,就是有钱人住的大别墅是啥样。

陈永清抓住她,她都没用审,就吓的全招了。

“我也没办坏事,就是可怜夫人被关着,就收她一枚金戒指,帮忙出去逛半天街,最后不是回去了吗?”

“那这次呢?你跑什么?”陈永清脸色铁青。

老徐哭叫“我儿子要认门娶媳妇,要彩礼钱,我这不回家给她送钱!”

“这些珠宝首饰,你哪来的?”

“……”老徐不吭声了。

然后老徐就被带到了这里。

上面坐着个漂亮高贵的女娃娃,她不敢撒泼,用眼睛看小翠。

小翠很慌。

“你们随便抓人,犯法知道吗?”

“嗯,等你出去,可以去告我,不过先把你大姑手里的珠宝首饰交待清楚。”

“……”

小翠眼珠子乱转。

老徐一听,吓坏了“那不是我偷的,那是夫人硬塞给我,求我放她出门的。”

“夫人说,她闺女遭罪了,她过去看一眼,我心软同意啦。”

宁奕殊皱眉“没让你说话,我也不想知道那点事!”

人都出去了,追究怎么出去的,有意义吗?

反正也不是她关李秀梅。

“小翠,放机灵点。你大姑的珠宝来源,说不清楚的,因为这也不是李秀梅的私人物品,是宁家的!”

“你不想你大姑进监狱,就告诉我,韩玉华还有什么后手。”

老徐一听,明白了,立刻扑想小翠“翠儿,你倒是说话呀,大姑那么疼你,你可不能让大姑坐牢!”

“……”小翠暗气。

原来抓大姑来,是威胁她的。

她说“俺啥也不知道,你别想骗俺!”

宁奕殊笑了“小翠,你才跟韩女士一个月,对不对?”

“知道她为什么雇佣笨笨的你吗?就因为,你大姑是李秀梅的保姆!”

“所以,你有今天的工资待遇,应该感谢你大姑。”

“你忍心,把你大姑往监狱里送吗?”

小翠震惊脸“……”

自己做事毛手毛脚,被好几家退回到家政公司。

后来韩玉华雇佣她,给的工资高,还带她出入高级场所,原来是因为大姑?

她可不信“你别骗俺,俺不出卖主家!”

宁奕殊闭上嘴,深深看了小翠一眼,陡然变的气势凌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永清,将她从窗户上扔出去!”

陈永清“……”

他看宁奕殊。

老大,咱干的不是黑社会。

宁奕殊回看他老陈,我感觉进京后,你有点畏手畏脚,不听话!

“……”好吧。

陈永清作势要抓小翠。

小翠尖叫着逃跑。

这一跑,浴袍开了,两腿见凉嗖嗖。

幸亏背对着陈永清。

小翠赶紧掖好。

她心里突突跳。

自己没穿衣服,扔出去还不得光屁股,丢死人。

小翠扑倒门上,可是门锁上了,她打不开。

陈永清一下,扭住了小翠的胳膊。

小翠直接吓傻。

主要是她知道宁奕殊干嘛的。

有钱,有保镖,还是秦朗女朋友。

就算把自己扔出去,人家也不怕警察找麻烦。

看了对方是豁出去。

小翠对韩玉华,也不是多忠心,钱跟命,当然命重要。

她浑身抖成筛子“宁小姐,你到底想知道啥嘛。”

“为什么要放李秀梅出去?”宁奕殊问。

小翠摇头“俺也不知道,韩姨让俺干啥,俺干啥。”

她瑟瑟发抖,紧紧抱住老徐,嘴巴往下撇,眼睛里都是泪,不像装的。

看来她是真不知道。



322韩玉华的连环套

宁奕殊半天没说话。

老徐耐不住,小声问小翠“你可得说实话,他们富贵人家斗来斗去,可真咱没关系。”

他们就是拿工资挣钱的保姆。

小翠哭了“俺真的啥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上头宁奕殊又开口“小翠,你在韩玉华身边贴身照顾,她认识一个叫小雅的人吗?”

所以,小翠只是韩女士放出来的迷雾弹。

她费劲巴拉把小雅捞出来,肯定也有目的。

小翠啥也不知道,那小雅就有用了。

小翠听到这个名字,想了想,拼命点头“见过见过,好漂亮的女人。”

宁奕殊问“小雅,干什么去了?”

陈永清也没查出来,只能从小翠这里找突破口。

“她?拍戏去了吧?”小翠想半天。

“拍戏?”搞笑呢。

贪慕虚荣做人金丝雀的,舍得吃苦拍戏?

谁捧她?

又攀上有钱大老板了?

“哪个剧组,你知道吗?”问都问了宁奕殊就问仔细点。

“俺不知道,其实俺就是听见韩姨打电话,说让小雅去见星星文化传媒的一个经纪人,说签约。跟他们签约,不就是拍戏吗?”

“星星文化传媒?”宁奕殊的心一沉。

看来,找小翠找对了!

这间公司,她听说过。

上辈子,她最后成了宁奕殊的经纪人,当然听说不少业内八卦。

星星文化传媒,声名狼藉。

因为他骗着向往名利场,又初涉社会没经验的小姑娘签约,说捧对方成为明星。

其实私底下,都是带着她们去参加各种酒会,跟外围差不多。

贪慕虚荣的,就此沉沦。

不甘被摆布的,该公司就拿着合约,逼她们拍三级片。

偏偏法律不健全,合约也是当事人心甘情愿签的。

所以,韩玉华介绍这么个公司给小雅?

小雅什么人?

当过二奶的柳莺,风尘里混饭吃,她想出道拍三级片或者傍大款,用的着韩玉华帮忙?

所以,这怕是给宁可欣准备的局!

李秀梅那个糊涂蛋,该不是上了当,去骗亲闺女签约这么个公司吧?

“韩玉华好算计,用什么小报吸引我视线,后手却那么卑鄙!”

宁可欣若真拍了三级片,那就真的声名狼藉。

宁家的人受嘲笑,宁家的公司也会受影响。

宁奕殊,更是被贴上艳星姐姐的标志,让顾家和秦朗,跟着她受上流社会的嘲笑。

宁奕殊咬牙切齿。

什么愁什么怨,让一个亲生母亲,这么不择手段对付儿子?

她心里一动。

想起李萱当初,积极的办舞会,邀请韩玉华和姚子达。

而韩玉华,似乎也很看重姚子达。

用韩玉珍的话就是“养别人的儿子,别自己儿子还亲!”

恨,总有个原因。

爱,也不会无缘无故。

所以……

宁奕殊目光微沉,看着小翠若有所思。

小翠被她凉薄的目光唬住,吓的结结巴巴“俺知道的全说了,你别扔俺了吧?”

傻有傻的好处,起码好骗。

宁奕殊回过神,拍拍小翠的脸蛋“小翠,你姑妈跟我回去。你呢,就还在韩女士身边吧。”

“不过你脑子得清楚,别让韩女士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的干女儿和亲外甥女,就因为没用了,被她弃之如履,你一个保姆会有什么下场,我不敢保证呦。”

一声“呦”曲折绵长,听的小翠两股颤颤。

韩玉华私下里什么样,小翠知道。

她确实怕。

“俺肯定不说。”

她已经背叛了韩玉华,如果还主动说,那不就真傻了吗?

“那你在帮我一件事吧?”

“啥呀?”小翠声音都吓的颤抖。

咋还成内奸了?

宁奕殊笑起来,像一朵盛开的玫瑰“就拽你韩阿姨一根头发,再拽姚子达一根头发,很简单的。”

“就……头发?”

“嗯,仔细包好,注明是谁的,然后有人上门去要。”

宁奕殊心里发了狠。

她不能总被动挨打。

韩女士像疯狗,想让秦朗倒霉,图什么?

恨,总有恨的原因。

爱,也没有无缘无故。

韩大姨说,韩女士对姚培谦儿子都比亲儿子好。

就算不是狗血,宁奕殊也要捏造一盆狗血!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打舆论战,宁奕殊就不在怕的!

宁奕殊神情凶狠的起身,让陈永清将老徐带上,一起走。

老徐以为没自己事儿了,结果还没抓着走。

她扯着嗓子嚎“不都说了吗?”

宁奕殊回头,神情莫测“留着你做人证!”

…………

“韩、韩姨!”小翠最终要面对韩玉华。

韩玉华一向眼睛长在脑门上,也根本没听见隔壁的动静,所以没发现小翠的不自然。

她“嗯”一声,披上衣裳“你做好了?”

“好了。”

“舒服吗?”

“俺皮粗肉厚的,没感觉啥好。”

“哼!”韩玉华讥笑两声“把我大哥大拿过来。”

“好的。”

小翠赶紧去翻包,将大哥大递给韩玉华,然后拿梳子给韩玉华挽头发。

韩玉华摁了号码,将大哥大贴耳朵上“小雅?”

小翠一个激灵,不小心薅下几根头发。

“哎呦!”

韩玉华头皮发疼,推开小翠,走向窗边。

小翠趁机,将头发塞进自己兜里。

韩玉华头发好整,姚子达那短毛,可咋办?

那边,韩玉华正在通话“小雅,人接到了吗?趁着那边热闹,你接着行动!”

小翠眼珠子乱转。

她没做过奸细,不知道奸细该有什么要求。

所以,这个要不要告诉宁奕殊?

…………

小雅挂掉电话,朝对面一个眼镜男笑“胡老板,又有新鲜货了。”

她用染的红彤彤的指甲,敲着桌子上的小报。

小报上,配着宁可欣的照片,迎风微笑,眼睛清透,充满朝气。

“那也得能签约才行。”

“这个方心,她妈妈会帮着咱们劝的。”

小雅再看看照片,目光里透出惋惜。

说实话,宁可欣长的确实漂亮,很有味道,是个演戏的好苗子,将来肯定大放异彩。

去拍三级片,等于自毁前程。

最后结果,怕是跟自己一样,成为男人的玩物,一辈子爬不起来。

小雅难得良心发现一次,不过也是转瞬即逝。

这个世道,谁强谁说话。

市长夫人花大价钱要毁她,没办法!



323有事情,找警察!

“混账!”

韩玉华将报纸猛拍在桌子上,刚染的指甲还没干透,被蹭去了一块。

小翠端着水果,一边瑟瑟发抖“韩,韩姨,咋的啦?”

韩玉华回过神,冷哼一声,甩头进卧室,“砰”一声将门关上。

小翠赶紧放下水果,拿起报纸。

但她不识字。

小翠抬头看看隔壁,深吸一口气,立刻去厨房倒杯牛奶,然后过去敲门。

这是姚子达的房间。

没人应。

小翠使劲敲“子达,子达,给你送牛奶!”

“咯吱”,门被打开,露出姚子达不耐烦的脸,耳机半挂在耳朵上。

小翠讨好一笑之后,将托盘递过去“牛奶!”

姚子达眯了眯眼睛,侧身,无声的示意让小翠看他的书桌。

书桌上,赫然已经有了一杯牛奶,就是小翠刚送不到五分钟的。

“……”好尴尬。

小翠瞄一眼姚子达遮住眼的头发,说“你啥时候理发?”

姚子达瞅她。

“俺听说你要考军校,那里不让留长发。”小翠赶紧解释。

姚子达皱皱眉,要关门。

“哎呀呀,嘿嘿,俺其实就是想让你给俺读读。刚才韩姨看完报纸好生气的说,俺得知道她为啥生气,好不往枪口上撞。”

姚子达“……”

他目光闪了闪,盯着小翠那张姣好的脸,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突然勾起,一把将小翠扯进去,顺手关上门。

小翠举起报纸“你帮我读读?”

“你是想我读报,还是读你?”姚子达凑近小翠耳朵,轻轻吐了一句。

“……”小翠受到惊吓,吓的用报纸遮住胸。

后来一想不对,一个毛没长齐的孩子,她怕啥?

小翠作为奸细,最近脑子动的多,变聪明了。

她伸手一薅。

“哎呦!”

姚子达没提防,前面遮住眼的刘海,被小翠揪去两根。

眼看他要发火,小翠又将报纸送到对方面前“你赶紧给俺读读!”

姚子达“……”

他不想读,可是报纸上宁可欣的照片,紧贴着他的眼睛。

姚子达知道点什么,立刻抢过报纸看,随即冷笑“你家阿姨,整人没整成!”

这是一份官方报纸。

报纸指名点姓,批评了几家娱乐小报,所举的例子,就是宁可欣事件。

报上将宁奕殊骂记者的话,一字不落引用,批评现在媒体无良,只会窥人来吸引眼球,不追求新闻的积极意义。

要说官方报纸会唬人呢,最后把祸国殃民的帽子,都给那几个小娱记扣上了。

然后底下,还挂上了宁奕殊发出的律师函,被她指明的四个人,已经接到法院传票,不|日|开庭。

关键律师函上,还有一句劝指使这一切的幕后者善良,有种正面杠,宁氏从来不怂!

这不就是给韩玉华喊话吗?

所以她才那么生气。

“哦哦!”小翠知道怎么了回事,转身就跑出去。

韩玉华刚还出来打电话,见小翠从姚子达卧室出来,瞪眼“你干嘛去了?”

“送牛奶!”小翠举起手里没送出去的牛奶“但是他不喝。”

韩玉华相信了,或者说她没空想其它的。

她重新坐回沙发,抓起电话,猛拨号。

“嘟嘟——”

对面有人接起来。

“事情办了没有?我要你立刻马上给我把合同签了,然后逼着她先拍几张裸照!”

“别给我说困难,你找的那些小报记者真没用,让宁奕殊一通歪理就给驳的无话可说,还让官媒抓着漏洞好一通批判!”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记着,我能捞你出来,也能把你再送进去!”

她要宁家和宁奕殊,身败名裂!

看秦朗到时候,怎么闹!

韩玉华也不等对方答应,自己说完,就重重挂上电话。

一回头,小翠一边目瞪口呆。

韩玉华面容狰狞“看什么,还不去做饭!”

“是!”小翠跑进厨房,才喘口气。

刚才她听到什么?

逼着……裸照?

韩姨好坏。

所以做奸细是对的,是做好事。

小翠将手心里,姚子达的头发,小心翼翼收好,明天趁出去买菜,赶紧交给宁奕殊。

…………

警察局里。

“孟队,我举报星星传媒逼良为娼!”

正端着瓷缸准备吃饭的孟泽洋“……”

是的,宁奕殊又来举报,这次直接闯进他办公室。

“宁小姐,第一次你举报沈茜萍,是因为私人恩怨;第二次举报强哥,是因为他们可能要坏你表妹;那么这一次,星星传媒怎么你了?”

宁奕殊一脸无辜“孟队,纠正你,第一次不是我举报的,你没证据不要乱说!”

涉d呀!

好怕怕。

就是不承认,你能咋滴!

“第二次我没举报,是积极协助警察调查。”

孟泽洋“……”

所以,这一次,到底为什么?

宁奕殊说“孟队,你们抓到强哥证据了吗?”

“……没有!”

“我查到了!”

“……”

孟泽洋感觉宁奕殊这句话,带着一股浓浓的鄙视。

他放下饭缸,下意识为自己辩解“宁小姐,我们警队人少任务重,经费也不够……”

“知道,所以我带证据来举报呀!”宁奕殊将手里资料,往对方桌子上一拍。

孟泽洋默了默,打开资料袋,刚看两下,眼睛就瞪圆“你,你,你怎么查的?”

星星传媒竟然跟强哥私下里有联系!

“你管我怎么查的,我就说这证据能成不,够你立功吗?”她可是手底下有特种兵出身的人。

只要有方向,还怕查不出来?

孟泽洋“……”

感觉又被鄙视了。

不过鄙视就鄙视吧,这是个突破口,他又要破大案了!

宁奕殊见他收下资料,赶紧说“孟队,东西给你了,不用谢!”

“……”谁特么要谢了。

不是,怎么走了?

孟泽洋站起来“你这就走啊?”

“啊,举报完了,当然走,难道留着等奖励?”宁奕殊一脸惊讶。

孟泽洋皱眉“你肯定有事,送我这么一份大礼,说吧,想干什么?”

“孟队,星星传媒那个姓胡的狗东西,可能又要诱拐姑娘签卖身合同,回头我得到消息就通知你。人赃俱获的好机会,不要错过!”宁奕殊挥挥手,离开,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重要的是,她根本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孟泽洋咬咬后牙槽,走出办公室,将资料扔在离自己最近的小警察手上“帮我查查,宁奕殊怎么就跟星星传媒磕上了!”



324李秀梅坑闺女

别说孟泽洋不明白,陈永清也不明白“宁总,孟队是陆军大院的人,跟你算熟人。咱为啥不直接求助?”

宁奕殊一本正经“求助不就欠他人情了嘛,欠人情就得还,好麻烦。警民合作,公事公办最好!而且直接求,他会答应吗?”

跟陈磊好的狗东西,上次对自己动手动脚被人拍了照片,幸亏秦朗信自己。

但是这事,还得警察帮忙。

宁奕殊人手不够,也打不过地头蛇。

从小老师不都说了有困难,找警察。

j城的警察,她就认识一个孟泽洋。

回头想想,怎么给秦朗解释吧。

不对!

为什么给他解释?

都是因为他闹的事儿!

宁奕殊把前面的车座靠背当秦朗,使劲挠。

好气 ̄へ ̄

她也没啥事,顺利回到四合院。

四合院门口的小报记者,当那几个人真受到律师函,并且官媒发文批评的时候,早散了。

“奕殊,有个小姑娘来找你,在客厅,非要亲自见你!”王晓琴迎出来,朝屋里努努嘴,小声说。

宁奕殊一脸问号。

等走进屋,才发现是小翠。

小翠可能怕猫,不敢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对面的长凳上,跟花花大眼瞪小眼。

花花半卧在沙发上,眯着一双眼睛,就盯着花花。

宁奕殊走进去,花花才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迈着猫步找个角度,跳下沙发。

小翠以为花花扑自己的,吓的打个激灵,往后缩了缩,全身戒备。

“它不挠人!花花,一边玩去!”宁奕殊上前捞起花花,给扔出了屋子。

“瞄……”外面很冷,铲屎官想冻死本喵!

花花扭头又进屋,跳到窗台上,对着小翠,继续王的凝视。

小翠“……”

早知道这家养毛茸茸的小动物,她就外面等。

不敢动!

“小翠,头发集齐啦?”除了这个原因,宁奕殊想不出她上门的理由。

小翠赶紧点头“啊,齐了。”

她从裤兜里将用卫生纸包的特别严实的两根头发,小心放在茶几上“一根韩姨的,一根姚子达的。”

宁奕殊将头发夹在一本书里,收起来。

她抬眼看看小翠。

现在的小翠老实乖巧,哪还有在韩家打碎她酒瓶的那种欠揍样。

所以这是个欺软怕硬的社会!

小翠也犹豫呢,要不要给宁奕殊说什么“裸照”的事情。

最后她决定不说。

大姑说的对,她们斗她们的,跟自己没关系。

不过大姑人呢?

“宁小姐,俺大姑在哪?”她小心翼翼问。

宁奕殊笑“好吃好喝供着呢,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了不了,俺出来买菜的,回去晚了韩姨要怀疑的!”小翠赶紧起身。

宁奕殊见她不算坏,就是主人没跟对。

她好心提醒一句“小翠,建议你换个雇主,回头我拿头发闹出事,你韩姨可能就怀疑你了。”

“啊?”头发能闹啥事?

但是宁奕殊不说,小翠也不想干了。

韩姨太坏,万一以后让自己,也像那个小雅一样干违法的事情咋办?

小翠走的飞快,出门的时候被花花给喵了,吓的差点摔倒。

宁奕殊等她一走,立刻喊“陈永清!”

“在!”陈永清挨骂之后,办事效率,特别快。

“你把这两根头发,送去做亲子鉴定,报告一定要是亲的!”

不亲,也得亲!

陈永清飞快去办事。

王晓琴端着饭出来“吃饭了怎么还往外跑?还有,可欣逛街怎么还没回来?”

…………

“可欣!确定把她们甩了吗?”李秀梅回头再次张望。

宁可欣拉着她,走进一家开着暖气的商场甜品店“妈,确定甩了!你别望了,回头再让他们发现!”

李秀梅松口气,跟着宁可欣走进甜品店最角落里。

宁可欣说“妈,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他们现在全城找你呢?你是不是想通要跟我爸离婚了?”

“离婚,为什么离婚?凭什么离婚?离婚咱娘俩吃什么喝什么?”李秀梅瞪眼。

宁可欣“……”

李秀梅在卡座上坐稳,扯掉围巾,狠狠喘口气“可欣呀,你可把妈给急坏了!”

“那些小报记者,到底咋回事?凭什么说你是二奶的孩子,我可是老宁家明媒正娶的!”

“妈,先别说这个!”怎么娶的,自己心里没数吗?

宁可欣情绪不高。

李秀梅不管那些“我给你说,可欣,宁奕殊心里憋着坏呢?说不定就是她捣的鬼!”

“妈,姐姐为什么做这损人不利已的事儿?她可是帮我出头,那些人才散的!”

李秀梅一听,瞪眼“什么帮你出头?她骂那些记者的时候,我一边偷偷瞧着呢!”

“她那是帮你出头吗?她那是坐实你是二奶的孩子,还让那些小报记者去找我!”

“真是坏心肠,看你考上了,怕你将来功成名就,就使坏不让你冒头!”

“妈!”

宁可欣声音尖利,横眉竖眼。

李秀梅嘴哆嗦了一下,突然想起那次在宁家的院子,宁可欣也是这样的模样。

然后,宁可欣就犯倔,放弃了宁家的财产继承权。

李秀梅怕宁可欣一冲动,又做出不利己方的事情,只能乖乖闭上嘴巴。

宁可欣缓和一下语气,问“妈,既然你不想跟我爸离婚,我也没事了,你为什么不回别墅那边?”

一提这个,李秀梅终于想起正事。

她一拍大腿,说“可欣,你还没上学,还没演戏,就被人摆了一道子,负面新闻缠身,以后怎么出头?”

“妈想通了,你说的对,新社会,演员也不是什么下九流的职业了。”

“你看那谁谁谁,国际影后,领导都点名表扬,说为国争光。”

“妈,请说重点!”宁可欣见她说话又漫无天际,赶紧拉回来。

李秀梅忙说“对对对,说重点。妈得帮你出头。”

“我认识一个朋友,她对象是市里领导,姓沈,据说还是三把手呢,叫什么来着?”

“妈,请说重点!”

“哦哦,她帮我联系了一家经济公司,人家老板见你照片,说你有灵气,就是吃这碗饭的,他要签你!”

“公司名叫什么来着?”

李秀梅说着话,开始翻自己兜,半天掏出一张名片“哦,是星星文化传媒!”



325宁可欣以身犯险

李秀梅极力鼓吹星星传媒公司的好处。

宁可欣一直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妈刚开始不放心,这么好的事,怎么就这么被咱给碰上了?”

“我特意去那家公司摸底了两天,确实是家大型公司,据说捧红好多演员!”

“里面人也礼貌,公司里好多电影明星的海报,听说都是他们捧红的。”

“可欣呀,这是咱的机会,一定要抓住!”

“嗯,确实是个机会,那怎么才能签约呢?”宁奕殊摸了下手腕,似乎对李秀梅的提议,很感兴趣。

李秀梅高兴“好孩子,就该这样,好好听妈妈的话。别再跟着哪个宁奕殊混了。”

“你们两个不是一个妈,命中注定不死不休,怎么可能成为好姐妹呢?”

“这世界上咱娘俩最亲……”

宁可欣抬头,提高声音“妈,以后说话能不要往外扯吗?你就说,怎么签约?”

“你给我一份全权委托书,我帮你去签!”李秀梅说。

宁可欣冷冷一笑“妈,你觉着我会放心吗?”

“你去签?”

“别你把我卖了,还沾沾自喜,以为我要大红大紫,带你走上人生巅峰呢!”

“……你这孩子!”怎么跟宁奕殊住一起,说话也那么噎人?

李秀梅生气亲闺女不信自己。

她喘口气,心里默念两声“说重点”,然后开口“那你说怎么办吧!宁奕殊都派两个保镖监视你。”

“她如果知道有公司签你,搅黄怎么办?”

宁可欣说“如果不想她搅和,你现在就领我去公司签约!生米煮成熟饭,还怕她阻碍我的前程?”

宁可欣态度坚决,李秀梅反而不相信了。

她说“你……确定?”

前一秒,都还不让她说宁奕殊坏话。

宁可欣点点头“当然。你说的没错,我和姐姐又不是一个妈,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

“不管她是要不想我好,还是做表面文章,反正我不想住哪里。”

“我现在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只有大红大紫了,才能洗白。”

“既然有大公司签我,我为什么要跟前程过不去?”

“所以,你立刻带我过去,见公司老板,咱把合约签下!”

李秀梅一听,高兴!

宁可欣终于想通,要离开宁奕殊那个伪君子。

她当即说“行行行,我这就给那位老板打电话!”

李秀梅起身,要去吧台借电话,宁可欣直接从包里掏出台大哥大“你用这个!”

…………

一间偏僻厂棚。

宁可欣看见厂棚,就想起之前差点被张伟毁了,小腿肚就打哆嗦。

但是她不能退。

李秀梅前面还催她“走呀,快点!”

“妈,你就不觉着古怪吗?签约在公司签就行,为什么跑这么远,还这么偏?”

“胡老板说了,公司签约没那么容易,想看看你综合素质,所以来摄影棚给你展示优点的机会!”

“哦。”

宁可欣不再说话,左手下意识扣住右手腕,朝后张望一眼。

后面是空荡荡的荒地,连只乌鸦也没有。

进了车间,也就是所谓的摄影棚。

里面很多人,全集中在东南角那一片。

那里搭了一处简陋的小屋子,摆着桌子板凳和床,灯光照明摄影倒是齐全。

人群中只放了一把椅子,椅子后四个保镖一字排开,都是大块头,个个威猛。

椅子上,坐了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眼睛里闪着精光。

李秀梅一到跟前,立刻变的气短“胡老板,这就是我闺女!”

胡老板没说话,上下打量宁可欣两眼。

宁可欣紧紧抓着衣襟,垂着头,浑身紧张到发抖。

李秀梅忙解释“我闺女小,没见过世面,其实机灵的很。”

“胡老板,她特别爱艺术,哭着喊着要报电影学院,我没想到她初试能过,还考的不错。”

“你说怎么就被小报记者给盯上了呢?”

“胡老板,如果您……”

“知道了!”胡老板打断李秀梅的话。

李秀梅讪讪住口,偷偷扯宁可欣。

这孩子,在家挺机灵,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宁可欣甩开李秀梅的手,昂起头“胡老板,我想出名,我想超过我姐,你真的要签我吗?”

什么都不如开门见山,更讨一个老油条的喜欢。

胡老板笑了“初生牛犊不怕虎,行,那先试一下戏!”

…………

车间前面,是一片荒地,杂草丛生。

再往前,就是一片早就废弃的村庄。

白天还好,越是临近黄昏,越显的阴森恐怖,绝对杀人抛尸的最佳场所。

李秀梅出生的时候,肯定不带脑子。

或者这辈子的聪明,都用在钓宁卫国身上,所以现在才专门坑亲闺女。

坑过一次还不罢休,得坑两次。

宁奕殊回头看看自己带的人,总共九个大老爷们,连许阳都来凑数。

没办法,人手少。

她叹口气,掏出大哥大,嘟嘟拨了几个号“喂,孟队,你来了吗?”

“来了!”孟泽洋的声音,直接在门外响起来。

他扬扬手里的电话之后,才挂上。

宁奕殊翻个白眼,来了还接电话,话费不要钱?

不过现在有求于人,她不能发火。

深呼吸。

宁奕殊笑“孟队,前面那个小厂棚,就是胡老板拍三级片的地方,刚才又骗了个小姑娘进去,你赶紧进去救!”

“宁小姐,你明知道山中有老虎,为什么还看着自己亲妹妹往里跳?”孟泽洋都查清楚了。

星星传媒不知道怎么就坑了李秀梅,让她鬼迷心窍把亲闺女送进去签拍三级片的霸王合同。

宁奕殊知道,自己不阻止,却拐着弯举报。

孟泽洋知道一切,不想来。

但宁奕殊今天给他打电话,孟泽洋想了想,还是来了。

宁奕殊面不改色,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

她说“救我妹妹和打击犯罪,是两码事。”

“我带着人来救我妹妹,但是抓捕罪犯的事情,我不能代劳!”

“……”好有道理。

孟泽洋深吸一口气,不再看宁奕殊,而是注意力集中到前面的厂棚。

“你确定,为了签一个小姑娘,胡老板会亲自上阵,至于吗?”

不能一击必中,会是很大的麻烦。



326宁弈殊来了!

宁奕殊冷笑,迅速说了一句“当然,这可是巴结的好机会。”

“什么?”孟泽洋没听明白。

宁奕殊没再理他。

上次放小翠走,宁奕殊在小翠身上按了窃听器。

那可是她花大价钱,给保镖公司引进的最先进设备。

就放在小翠鞋里。

所以小翠不说,韩玉华的电话内容,宁奕殊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为小报记者被遣散,韩玉华就恼羞成怒,迫不及待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这气性也太大,不会是更年期了吧?

不都说被爱情滋润的女人,更年期会推迟?

宁奕殊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边负责监听的许阳突然抬头“宁总!”

“什么?”宁奕殊心一提。

许阳说“出事了!”

…………

胡老板朝搭建的简易卧室里一指“你去试个戏!”

“什么戏?”宁可欣眯起眼睛。

“床戏!”

“啥?”李秀梅跳起来“胡老板,你不是说只拍几张照片吗?可欣年纪小,不拍床戏!”

胡老板轻轻一笑,朝身后导演模样的人看一眼。

那人跳出来,说“照片体现不了演员的灵动性。演员嘛,就得驾驭各种风格。”

“你知道那个周玲玲吗?十七岁,小姑娘私下挺内向,但是一面对摄像机,特别放的开,小小年纪就得到国际大导演认可,去国外拍戏,前途不可限量。”

“宁可欣是吧?胡老板是说要拍照片,但是作为导演,还是想看看你肢体,以及临场反应和对角色的把控能力,为艺术牺牲嘛。”

宁可欣没说话,看李秀梅。

李秀梅也不懂,心里膈应床戏,但人家导演说的,也有道理。

她犹犹豫豫“不脱衣服吗?”

“不脱,就是床上坐一坐!如果这都接受不了,就不签合同!”导演笑的意味深长。

不签合同?

不签合同,怎么大红大紫,在名声上打败宁奕殊?

李秀梅一咬牙“可欣,就是去坐一坐,你去坐一坐!”

宁可欣的目光,渐渐变凉“只是坐一坐?还有什么剧情,有没有跟我对戏?”

导演点头,一招手,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络腮胡子“有!这就是跟你对戏的演员,你跟着他的剧情走就是!”

宁可欣再次看李秀梅。

李秀梅冲她点点头。

宁可欣笑,笑的苍凉“是不是他要强女干我,我反抗?”

“对!”导演眼睛一亮“哎呀,小姑娘果然聪明,是可造之材。”

宁可欣又问“行,不过我得先给我妈说句话。”

“这个……”导演看胡老板。

胡老板勾起嘴角,反正是砧板上的鱼,跑不了,他点头同意。

宁可欣推开那两个隔开她的保镖,站到李秀梅面前,面无表情喊了一声“妈。”

“可欣?”李秀梅一点没意识到不对劲。

宁可欣眼睛一眨,眼泪滚下来“妈,你这人不聪明,甚至愚蠢。”

“但你是我妈,我不能打不能骂。待会儿你往外跑,越远越好,千万别被人抓到。”

“……你啥意思?”说谁蠢?为啥跑?

宁可欣流着泪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朝那张床走过去,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你到底啥意思?你说那话啥意思?”李秀梅慌了,眼皮直跳。

她想冲过去,却被保镖死死拉住。

宁可欣坐到床上,昂起头,像女王“来吧!”

导演脸色显出兴奋,高举气手“所有人准备,开拍!”

这个时候,李秀梅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但是下一秒,那个络腮胡子扑到宁可欣身上,使劲往下扒衣服的时候。

李秀梅尖叫起来“停,停,停,我们不拍了,不签合同了!”

没人搭理她。

李秀梅要疯。

她大嚷大叫“可以停了吧,怎么还上人,这是拍的啥?”

“吵死了!”

导演过去,扬起巴掌,一把扇下去。

“啊!”

李秀梅被打倒在地上,不可思议看着导演。

“李女士!”胡老板起身,走过去。

导演点头哈腰退到一边,继续拍戏。

胡老板站到李秀梅面前,笑眯眯“多久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妇人了,蠢到我都不忍再坑你。”

“实话给你说,我是要签你闺女,也是往红里捧。”

“不过,是要她一脱成名的。”

李秀梅像被雷激了,呆愣愣,喊都不喊,直勾勾看着胡老板。

胡老板说“但是,现在上面有人要毁她,我也是没办法,直接先拍上。”

“还是,实弹演习!”

胡老板呵呵一笑,回头看摄影棚下,战况非常激烈,宁可欣左闪右闪,竟然挣脱了络腮胡子的控制。

他脸一黑“再找几个人,一起上!”

今天必须交差,否则明天公司就会被税务机关查封,公司账目可是不禁查,胡老板也是没办法。

“胡老板,胡老板!”李秀梅哀嚎“求求你,我家可欣还小,你不能毁了她!”

“毁她的不是你吗?是你自愿带她来的。”胡老板说“你姑娘都觉察不对了,你还劝她往床上坐。”

“你宁愿听我这个跟你没见过两次面的人的话,也不听亲闺女的劝。”

“所以,毁她的,是你!”

“……”晴天霹雳。

李秀梅急狠了,冲过去打胡老板,被对方保镖直接扔到后面空地。

“”啊,可欣,妈对不住你!”李秀梅实在是没办法。

“丫丫的!”

厂棚大门,被人推开,宁奕殊带人冲进来。

许阳几个,先去解决被围困的宁可欣。

宁奕殊趁着乱,直接杀到胡老板面前,挥手就冲对方脸上打过去。

李秀梅见宁奕殊来了,跟见了观音菩萨一样喜欢。

她匍匐着爬过去,一把抱住宁奕殊大腿。

宁奕殊揍胡老板的拳头就这么被扯歪,再想打,对方已经被保镖保护起来。

李秀梅不自知“宁奕殊,你赶紧救救你妹妹!她是你妹妹,对你好的跟什么一样,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她毁了,你也没啥好处!”

宁奕殊抬腿,一脚踢在李秀梅脸上。

“滚蛋!”

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李秀梅。



327上杆子找抽!

宁可欣被救下来,带到宁奕殊身旁。

胡老板和宁奕殊对峙。

人家后面一群人,乌压压一片;宁奕殊身后算上宁可欣,十个人。

寡不敌众!

“走!”宁奕殊不跟对方蛮干,抢完人就撤,反正一会儿有后援队。

“不许走!”

胡老板肯定不放人。

他大概猜出宁奕殊是谁“宁大小姐,这是我的地盘,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觉着过分吗?”

“觉着过分我就不来了。”这不是废话吗?

胡老板“……”

他身后的那个导演,站出来“你们谁呀,阻扰我们拍戏知不知道?”

“那你报警吧!”宁奕殊将自己大哥大递给对方。

电话给你,你报警!

导演“……”

“不报警,我们就走了,再见!”赶紧撤。

宁奕殊示意自己人,赶紧走。

胡老板脸一沉“拦住!”

敌军将宁奕殊等人,团团包围。

瘪犊子!

宁奕殊转脸就凶还在瑟瑟发抖的宁可欣“我就说不让你以身涉险,你非要!瞧,咱们走不了吧?”

“对不起,姐;我想一劳永逸,免的总有人打我主意!”宁可欣垂头。

宁奕殊拍拍她肩膀“受累!”

按照宁奕殊打算,直接把证据交给警察,然后宁可欣在家里躲过去就行。

宁可欣说,有物证,还得要人证。

她愿意亲自卧底,做人证。

而且,她想要李秀梅亲自看看,自己是怎么被欺侮。

听人说,不如亲眼看。

李秀梅就是太欠!

宁可欣执意,宁奕殊没办法,给了她按着跟踪器和窃听器手表,并亲自带人跟着,就怕有个万一。

还好没事。

宁奕殊给宁可欣整一下狼狈不堪的衣服,将身上大衣披在对方身上。

说到底,宁可欣是因为她,才被攻击。

两姐妹,众目睽睽下述起衷肠。

胡老板本来是高高在上的人,再加上计划泡汤,不知道怎么给韩玉华交待。

他被宁奕殊轻蔑的态度激怒“你们说完没有!”

“宁大小姐,说实话,宁可欣为什么有今早,你比我心里清楚!”

“今天这场戏,我必须要拍上!”

“不拍呢?”宁奕殊冷冷问道。

胡老板上下打量宁奕殊两眼,心里衡量了一下。

谁都不是笨蛋。

他公司偷税数目太大,被税务局盯上,需要韩玉华吹枕头风,让姚培谦出面阻拦。

正想门路的时候,小雅上门。

胡老板高兴之余,也留个心眼,私下打听韩玉华为什么非要跟一个学生过不去。

原来是韩玉华没瞧上自己出身暴发户的准儿媳,想给对方一点颜色。

而且吧,对方跟儿子秦朗,不对付的众所周知。

现在宁奕殊送上门来,如果视频裸照的主角换成本人,韩玉华会不会更高兴?

胡老板挥手,让挡在前面的保镖让开,反正他人多,不怕对方妄动。

保镖让开,胡老板和宁奕殊面对面。

上下一打量,宁奕殊长的比宁可欣开,两姐妹样貌都是明艳脱俗。

他笑了“那行,她不拍可以,你拍!”

“宁大小姐条顺貌美,相信肯定能一脱成名,艳冠群芳!”

“刚才安排你妹妹两个男人,我给你安排十个,保证你舒服的起不来!”

“你太无耻了!”宁可欣气的发抖,想把宁奕殊拽自己身后。

胡老板呵呵一笑,耸耸肩,一脸的欠揍模样。

星星传媒之所以能这么嚣张,背后可是有道上的人撑着。

所以他有恃无恐。

宁奕殊眼皮动了动,甩开宁可欣的手,似笑非笑“好啊!”

“姐,千万……”宁可欣话音没落,宁奕殊已经挥拳头冲到对面。

刚才一进来就想揍你,上杆子找抽!

王八羔子!

她动作太快,胡老板都没反应,脸上就挨了一拳,顿时流出鼻血。

他想缩回保镖后面去,却被宁奕殊揪住衣领。

宁奕殊会跆拳道,自然不是普通的抓挠咬。

没一会儿胡老板就鼻青脸肿。

他俩这一动,所有人都动了。

场面一度很混乱。

孟泽洋进来,就是这么一副场景,跟混混火拼一模一样。

不过宁奕殊人少,吃亏。

他再晚来一会儿,宁奕殊就被胡老板保镖给摁住了。

“警察,住手!”

孟泽洋对天鸣抢,威震四方。

…………

警察一来,啥事都好办。

场面很快得到控制。

宁奕殊从胡老板身上爬起来,不解恨,又猛踢两脚。

孟泽洋拉开她“行了行了,意思意思就得了!”

嫌犯打伤还得送医院,浪费公众资源不说,宁奕殊也得背责任。

“警察同志,我们在拍戏,她带人来捣乱,你该抓她才是!”胡老板看自己被戴上手铐,目瞪口呆。

孟泽洋将他往外推“你先把身上背的人命官司说清楚吧!”

“……”胡老板顿时面如土灰。

他这是阴沟翻船了。

宁奕殊这时候,才有空环顾四周。

陈永清他们,身上都挂彩了。

连宁可欣都跟人开撕,头发被扯的乱遭遭,但是她竟然很兴奋。

“姐,没事了,警察来了。”宁可欣声音里掩不住激动。

果然一言不合就动手,才是最痛快。

宁奕殊默了默。

这吗,妹妹不会被自己带歪吧?

“你先跟陈永清他们回家去,别再出门了。”

“那你呢?”

“咱们打群架,我不得去做个笔录?”宁奕殊对警察局的程序,已经熟门熟路。

她话音刚落,孟泽洋就走过来“宁小姐,你和妹妹也得跟我们回去!”

宁奕殊和宁可欣相视而笑。

孟泽洋“……”

是不是背后说他坏话?

突然不自信是怎么回事?

“可欣,可欣!”一个声音,打破姐妹间的宁静。

是李秀梅。

宁奕殊翻个白眼“她怎么还在,你处理吧!”

她走出厂棚。

李秀梅捂着肿的老高的脸,畏畏缩缩走到宁可欣面前“孩子,妈不知道胡老板是坏的。”

“早知道,妈也不会带你来。”

“杀千刀的,怎么还有这么坏的人呢?”

“孩子,你没事吧?刚才没被欺侮吧?”

“还有,刚才听他们说话,你是被宁奕殊牵连的?人家想对付的,其实是她对不对?”

李秀梅又开始了。

“妈,求你先做个人吧!”



328秦朗的惊恐脸

宁可欣打断李秀梅,朝对方看过去,才发现对方脸肿了,上面还有个鞋印。

她刚才在摄像机前,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不是让你跑吗?为什么还在这里?你脸怎么了?”

李秀梅眼里闪过愤恨“宁奕殊踢的!她就是故意的!”

我给你说活……”

宁可欣生气“够了!”

“妈,你还有脸给我说什么?”

“你坑我几次了?自己数一数!”

“我真没见过你这种,专门坑亲闺女的妈!”

“陈永清,你把她送到别墅去,怎么处置等我亲自告诉爸爸!”

“可欣!”李秀梅不敢相信面前这位冷若冰霜的人,是自己乖巧的女儿。

宁可欣将她推到陈永清前面,冷冷说“你别怪我。你不想被关着,我让你跑了,给你机会了!”

“你不是最疼我,为我着想吗?”

“算我求你,好好待着,不要再用你的愚蠢,连累我的余生!”

“你这不孝女,说的什么话!”李秀梅大怒!

陈永青前来把她拉走,李秀梅慌了“孩子孩子,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妈呀!”

宁可欣擦干眼泪,转身去找宁弈殊。

她宁可没妈!

…………

“秦连长,有电话找您!”通讯员喊操场上训练的秦朗。

秦朗停下训练,走过去“谁的?”

“不知道!”回答的很干脆。

秦朗跟着去办公室接电话。

“喂?”

“秦连长,我呀,您忘了s市的子华了吗?”萧子华那个大嗓门,差点把秦朗耳朵给震聋。

秦朗说“有事说事,没事挂断!”

“得得得,老秦,我退伍了!”

“哦。”

“你啥反应这是?不想我吗?不盼着我去找你玩耍吗?”

“再见!”秦朗要挂电话。

“别呀,我现在飞机场,中午一点半半到,你来接我,然后咱俩吃……”

“没空!”秦朗不等对方把饭字说出来,张口拒绝。

他哪有时间。

也不怕萧子华生气。

因为对方就是告诉他一声,退伍了,让去接机是撒娇呢。

一起这么多年,秦朗很了解萧子华,两人说话以互怼为主,谁也不怕谁生真气。

萧子华嘿嘿一笑“行啊老秦,媳妇追到手就忘本了,以后你和宁奕殊有啥事,千万别再找我!”

秦过河拆桥朗≈ap;lt;( ̄﹌ ̄)≈ap;gt;

“放心,我和奕殊关系好着呢!”用不着。

秦朗名不副实的过河拆桥,迅速挂断电话。

他转身往外走,准备继续去训练。

吴司令拿着一张小报,边看边走,一抬头,看见秦朗。

“哎,小秦,你女朋友姓宁是不是?”

秦朗一脸警惕“怎么了?”

吴司令扬起报纸“你看,这个宁可欣是你小姨子不?”

他拿的,是一份d报。

按说这种报纸,不登娱乐新闻。

可谁让某些小报记者不死心呢?

宁奕殊请了一个官媒批评小报记者,接到律师函的某位,不甘心,叫嚣官媒被收买。

官媒会背这个锅?

官媒脾气也不小,早就看那些胡编乱造的标题党小报记者不顺眼。

人家直接串联了好基友d报。法制报,联手封他丫的!

现在,连部队上都知道这事了。

秦朗脑子转的快。

宁可欣一个学生,初来乍到能得罪谁?

这怕是冲着宁奕殊去的。

“吴司令,我请假!”媳妇出事了,他竟然不知道。

吴司令明白了,感情还真是秦朗小姨子“那你去,半天够吗?给你两天,后天回来报道!”

后院不宁,事业不稳。

反正秦朗军事训练已经过了,现在就等着军事指挥的考试,不急这两天。

秦朗急匆匆回去换下军装。

他离开营地之前,先往四合院打了通电话。

幸亏打一通,否则都不知道宁奕殊又进了警察局。

秦朗开了自己的小吉普,急匆匆往警察局赶。

宁奕殊也是刚到警察局,都还没开始做笔录呢。

她借了一位漂亮警察姐姐的梳子,把自己被捋散的头发给梳顺,然后用头绳绑上。

孟泽洋倒了杯热水,递给宁奕殊。

秦朗正好一脚踏进来,看到这一幕,怎么心里就那么别扭“奕殊,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王晓琴也没说清楚。

宁奕殊回头,看见秦朗,不像从前那么兴奋,反而狠狠瞪一眼,继续梳头。

秦朗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忐忑不安。

怎么了这是?

到底出啥事了?

宁奕殊为什么这种态度?

他气不顺,怒瞪孟泽洋。

孟泽洋“……”

这么憨一个人,配不上宁奕殊。

他将水杯放宁奕殊旁边椅子上,轻轻说“回头喝口水,打人那么累,以后交给警察叔叔。”

“你丫谁叔叔?”占自己便宜!

宁奕殊也不搭理他。

都不是好东西!

孟泽洋笑笑,意味深长看一眼秦朗后,摇摇头转身离去。

一屋子犯人,等着他审呢。

秦朗“……”

王八羔子,给谁布阵呢?

他低头看宁奕殊,见她头发一处结总是梳不顺,伸手去接梳子“我帮你。”

“不用!”宁奕殊拒绝。

秦朗默了默,一把抢过梳子“什么不用,以后梳头泡脚这种活,都交给我!”

“噗!”旁边办公的小女警,捂着嘴偷笑。

秦朗瞪她一眼,扭头给宁奕殊轻轻梳头。

俗人懂什么!

自从恋爱后,秦朗发现自己的思想转变很大,越来越油滑。

都说恋爱使人改变。

难道这就是爱的力量?

宁奕殊被小女警笑的脸红,迅速起身,胡乱先把头发扎上。

然后她拉着秦朗走到外面“秦朗,怎么过来啦?”

“我看了报纸,知道你妹妹出事,赶紧请假看能不能帮上忙,结果你在这里。”秦朗说。

宁奕殊知道了“你看报纸了?那你知道小报记者污蔑我妹妹的事吧?”

“嗯!”

“那我今天来警察局,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朗摇头。

宁奕殊一字一句“韩女士让星星传媒骗我妹妹拍三级片!她想干涉你情绪,干嘛拿我妹妹一个学生问事,也太毒了吧?”

秦朗脸色变黑,又是韩女士。

他看看宁奕殊,对方因为涉及到自己亲人,很生气,脸都气红了。

“奕殊,我没想到她现在疯成这样。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宁奕殊摇摇头“资料你找陈永清要,先回去吧!”

“那你呢?”

“我还要做笔录,陪可欣聊聊,今天实在没精力跟你说话,你回去吧,让我静一静!”

修整一番,再战。

但是秦朗误会她意思了,一脸惊恐(;oдo)

静一静?

以前萧子华跟小姑娘分手的时候,就这么说!



329你跑什么,哄我两句呀!

秦朗大惊失色“静一静?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今天好累,哎呀你别在我眼前晃,头怪晕的。”宁奕殊推开秦朗。

秦朗更崩溃“奕殊,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心理变态成这样。”“变态不变态都是你妈。”宁奕殊又不能直接上手撕,得替秦朗考虑一个名声。

上辈子韩玉华不就是故意激怒秦朗,披头撒发去部队告对方怼亲妈拳头相向,导致秦朗被开除军籍吗?

好气呦!

宁奕殊咬碎银牙,恨的双眸赤红。

秦朗看着难过。

都是韩玉华,没有她三番五次的挑衅,宁奕殊在j城过的多安逸。

宁奕殊如果不跟自己扯一块,哪会来这么多事?

所以,必须解决掉韩玉华!

秦朗的拳头捏紧、放松、再捏紧!

最后,他重重拍下宁奕殊的肩膀“奕殊,交给我!”

秦朗转身奔入艳阳地儿,宁奕殊喊都喊不住。

“喂,你干嘛去?”哄两句呀!

就这么跑了?

她只是撒个娇!

我去!

宁奕殊气的踢旁边的小石头。

“宁奕殊是吧,该你做笔录了!”小女警从办公室探头。

宁奕殊这才转身进去。

小女警刚上班,还一脸刚毕业的纯真。

她好奇的朝外张望“你男朋友人呢?我第一次见当众给女朋友梳头的,他对你真好。”

“他就是个憨憨!”

…………

秦憨憨被韩玉华气的脑壳子疼,也被宁奕殊那句“静一静”吓坏。

他不敢再多待,怕宁奕殊激动之下,说出“分手”两个字。

对策对策!

他现在得赶紧想对策!

萧子华!

秦朗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

对,这小子馊主意多,秦朗追求宁奕殊的时候,萧子华没少背后加油。

秦朗赶紧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

走走走,接机来得及!

…………

萧子华站在机场外,一辆的士又一辆的士走过。

他通知了一圈人,结果现在自己孤零零。

我擦!

不是吧?

一个来接机的都没有?

这么没有人情味吗?

“大兄弟,住宿吗?”一个衣着朴实的大妈,凑够来搭讪。

萧子华“……”

他摇摇头,往旁边挪了挪。

大妈又往前凑“大兄弟,不住宿午休也行,旅店有棉被。”

“……”对不起,离开太久,什么是棉被?

萧子华摆摆手,又往旁边挪了挪。

大妈干脆从包里掏出名片“包小姐,要不要?”

“包大妈,你们现在业务都发展到机场附近了?”这不是火车站才有的景象吗?

大妈一瞧,这人懂行,笑嘻嘻说“坐飞机的人不都有钱吗?”

“是呀,有钱人都去高档酒店找,你在这施展不开呀。”萧子华是个有同情心的人呢。

这话大妈不爱听“你管我,你到底要不要?”

“不要!”萧子华斩钉截铁拒绝。

大妈翻脸,朝萧子华脚下吐一口,朝不远另一个人凑过去“先生,住宿吗?”

“……”萧子华耸耸肩,感觉身后有掌风袭来。

他立马躲开,伸手抓人。

“萧子华!”原来是秦朗。

萧子华看清楚对方,激动的就抱“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秦朗“……”

不远处的大妈“……”

突然明白,这小伙为啥不包小姐了。

“赶紧走,别丢人现眼!”秦朗扯着萧子华胳膊,往小吉普上拉。

系好完全带,小吉普缓缓驶出机场范围,奔向繁华的都市。

萧子华打开窗户,猛吸了两口冷空气“嗯,还是那个味!”

秦朗问他老连队的情况,分别问候了赵广荣、老霍,以及小七考军校的准备情况之后,便无话可说。

他咳了两声,闭上嘴,专心开车。

萧子华是个耐不住安静的人。

秦朗不说话,萧子华憋的慌,开始四处找话题“哎,我退伍了,不叫你连长了哈,继续喊朗哥。”

“嗯。”

“朗哥,家里都好吧?”

“嗯!”

“韩军长他老人家是不是威风依旧?”

“嗯!”

“朗哥,你跟嫂子咋样了?要领证了吧?”

秦朗终于等到这句话。

他长长叹口气“子华呀——”

萧子华打了个哆嗦,端正坐好“您老人家请指示。”

“韩女士心里有点变态,你知道的吧?”

“知道。”

“她三番五次找奕殊的茬。”

“埃?”

“这一次更过分,奕殊很生气,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说仔细点!”

于是秦朗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详细给萧子华叙述了一遍,然后就用信任和期望的眼神,注视萧子华。

萧子华挺了挺腰“朗哥,看路!”

顶着这种目光,是个人都有压力。

秦朗看路,萧子华松口气,摇头叹气“你说你那个妈真奇葩,对你这个亲儿子不咋地,对我那个表弟倒看的跟眼珠子一样,连我妈背后都犯嘀咕!”

萧子华的爸爸,是姚培谦前妻的弟弟。

姚培谦前妻死的时候,这个弟弟才上高中。

是姚培谦将他供完大学,资助开公司。

这层关系,本该很好,但是萧子华爸爸却跟姚培谦不太亲近。

所以韩玉华也看不顺眼萧子华,尤其对方揭穿她虐待秦朗之后。

秦朗不想听他发牢骚“子华,奕殊要静一静,我不想跟她分手!”

“……”等一下?

萧子华一听,不对啊。

他仔细想一想刚才秦朗说的话,不确信的问“那个,朗哥,你自从警察局直接跑出来?”

“对。”

“就在嫂子说完她想静一静?”

“嗯呐!”

“我去!”萧子华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秦朗啊秦朗,你就怎么不长进!”

秦朗一脸懵。

萧子华唉声叹气,给他分析“我就问一句,嫂子是我这种只追求追的过程,一旦追上就索然无味的浪荡公子吗?”

他对自己定位很准确。

秦朗摇头“肯定不是。”

“那不就得了!她忙活好几天揪那个胡老板,肯定累。又是因为你家的事,看见你,肯定要撒娇!”

“撒娇懂不懂?你哄两句就行!”

“你说你这么跑回来,估计再回去,撒娇就变成真气了!”

“人家如果要跟你分手,沈茜萍那一回就分了,何必等现在?”

“哎呀妈,你说你离开我才多久,媳妇媳妇娶不上,家里家里搞不定,你说你能干什么!”

秦朗抿嘴不说话,猛的一踩刹车,调了个方向走另一条路。

“你干嘛?”萧子华瞪眼。

秦朗沉声说“去警察局!”

哄媳妇!



330咱俩到底谁安慰谁?

宁奕殊很快做完笔录出来。

胡老板本来很嚣张,要找律师。

但孟泽洋将证据摆出来,他立刻不吭声,证据确凿,还有受害女孩亲自来指认。

所以胡老板这次真的载了。

孟泽洋对宁奕殊说“案子需要审理几天,你和你妹妹这件事所占比重不大。”

所以后面基本就没宁家什么事。

宁奕殊点点头。

解决完胡老板,就要想想怎么断了韩玉华的念头。

总是这样没完没了,她好烦。

“叮铃铃——”

宁奕殊正准备告辞的时候,孟泽洋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孟泽洋示意她等一下,然后抓起电话“喂?”

“哦,妈,我忙着呢。”

“什么?那你去呗,我不去。行行行,忙着呢!”

孟泽洋很快就挂断电话。

他默了默,说“我妈的。”

“嗯。”宁奕殊并不关心。

孟泽洋又说“她说韩阿姨,也就是秦朗妈妈,过两天生日,要办宴会,让我帮忙选个礼物。”

“……”宴会?

宁奕殊心里一动“孟队,抓住胡老板,他的公司是不是也得查封?能悄悄的吗?”

她忽然有个计划,不希望韩玉华知道胡老板出事。

孟泽洋意味深长点头“当然,我还要用他引强哥呢,当然要隐秘进行。”

宁奕殊笑起来,溢着满足的愉悦,嘴角的弧度扬起,特别漂亮。

孟泽洋目光微沉,多看了两眼。

“孟队,既然事情都结束,我就和妹妹先回去了。”宁奕殊站起身“这次你们抓住大鱼,领导肯定会表扬你们的。”

孟泽洋也不知道想什么,脱口而出“那你呢?”

“我?身为公民,为警察局提供线索是应该的。”宁奕殊说话挺气人。

孟泽洋的意思,是自己帮忙,她改怎么感谢。

宁奕殊直接歪到警民合作。

“你怎么回去?陈永清他们都受伤去医务室,我送你们回去。”孟泽洋今天脾气特别好。

他抓起车钥匙,要送宁奕殊和宁可欣。

宁奕殊本来想拒绝的,但是想想宁可欣脸上乌青。

这副鬼模样去坐公交车,万一再被小报记者瞧见,不知道怎么编。

她张开嘴巴,又闭上。

人家去送,不能绷着脸吧。

所以三个人有说有笑,走出警局。

秦朗开着车,一眼看到门口的三个人。

他“嘎吱”一声,将车停到三人面前,摇下车窗,指指后座“上车!”

“你不是走了吗?”宁奕殊想笑,但是想想,又绷住。

秦朗跳下车,拉开后座车门,将宁奕殊往车上塞“车上慢慢说!”

宁奕殊半推半就,拉着宁可欣,坐到后车厢。

秦朗“砰”一声关上车门,向孟泽洋点点头,坐回车上。

宁奕殊从车窗探出脑袋,给孟泽洋告别“孟队,再见!”

“再见!”孟泽洋轻轻微笑。

秦朗看着碍眼,照片的事情虽然是假的,但是孟泽洋摸头杀是真的。

他一摁按钮,后车窗的玻璃慢慢扬起。

“……”宁奕殊只好将头收回来。

“呜——”汽车绝尘而去,排出一溜烟难闻的尾气。

孟泽洋眸子渐渐变凉,若有所思望着远去的汽车。

回到办公室,他立刻给家里打电话“妈,韩阿姨的生日宴会你不想去就别去,反正咱两家也没啥交情!”

…………

萧子华回头打招呼“嫂子,可欣妹妹!”

“哎,萧子华!”宁奕殊惊讶。

刚才她只顾着同孟泽洋告别,别看到前排副驾驶缩着个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退伍了,以后咱就常见面!”

“那感情好,我有一处四合院,你闲的时候过来喝茶哈。”

“必须的必须……”呵呵。

萧子华被秦朗瞪一眼,赶紧朝宁可欣笑“可欣妹妹,听说你初试过了,恭喜恭喜!”

“咳!”秦朗使劲咳一声。

萧子华看窗外“呀,朗哥,我要去买身行头!”

他身上的皮夹克,还是三年前的款式,过时了。

秦朗靠边停车,皱眉“多事!”

萧子华又转头喊宁可欣“可欣妹妹,你初试过了,哥哥送你礼物,你喜欢什么自己跳!”

“不用……”宁可欣要拒绝,但是萧子华冲他挤眼。

她看看秦朗,又看看别着脸看窗外的宁奕殊,顿时明白了什么,赶紧下车。

车里,瞬间就秦朗和宁奕殊两个人。

秦朗挺了挺腰,对宁奕殊说“奕殊,来,坐前面!”

“不想动!”

“哦,累了是吧?那你别动,我动!”

秦朗开门下车,厚着脸皮来到后座。

“奕殊,生气呢?”

“我气什么?”

听语气,就是生气。

所以萧子华说的没错,女人大多数口是心非。

秦朗小心翼翼,往宁奕殊那挪一挪。

宁奕殊没动。

他松口气“我知道,我家里麻烦,让你跟着受气!”

“你放心,我已经让刘连长帮我去查了,回头抓住韩女士小辫子,我一锤子下去!”秦朗做了个手势。

宁奕殊瞪眼“你还是人吗,那可是你妈!”

“呵,她得愿意当我妈。不是看着外公,我早急眼。”秦朗说“奕殊,你知道吗?我怀疑我父亲失踪,也是她和姚培谦做的手脚。”

“可我没证据,心里怀疑,但是不能给别人说。”

“这次调进老虎连,我明知道是她给外公说三道四,想影响我正常晋升,可还是没拒绝。”

“因为老虎连有出国任务,万一我能派出去,就能查我父亲的事情。”

秦朗情绪变的低沉。

秦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秦朗就想知道个具体结果。

宁奕殊的气,一下子消。

秦朗过的也不容易。

既然选择秦朗,就应该同甘共苦。

韩女士这事,又不是秦朗想发生的。

宁奕殊转头安慰秦朗“秦朗你别伤心,吉人自有天相,伯父肯定没事。”

“再说了,韩女士也不能左右你对不对?”

“你看你进老虎连,是不能正常晋升了,但是机遇更大,晋升更快,她坏心办好事,不知道多生气呢。”

“还有,她疯狂找我麻烦,不正好说明,她手伸不到你那去,影响不到你吗?”

“对了,她好像要办生日宴会,这事你知道吗?”

秦朗一愣“她生日早过了吧?”



331都等着看韩玉华的笑话

不到过生日,却办生日宴会。

难道为了收受贿赂?

那也不对,姚培谦现在还在注重名声阶段,更不可能在两会选举期间犯事。

所以韩玉华,目的何在?

宁奕殊一推秦朗“走,赶紧回家!”

反正宴无好宴。

她需要回四合院,具体安排点东西。

秦朗赶紧回到驾驶座,发动汽车。

临走之前,总感觉少点什么。

回到四合院,宁奕殊立刻喊陈永清。

陈永清他们几个,都挂了彩,但是警察来的及时,都不是太重。

现在上了点药,都在屋里休息。

听到宁奕殊喊,陈永清立刻跑到正屋“宁总,什么事儿?”

宁奕殊先问了他们的伤情,见没有大碍,于是说“你帮我安排几件事。”

“还有那个亲子报告,你催着赶紧出结果,这两天我要用!”

正抱着花花亲的秦朗一听,惊问“什么亲子报告!”

“啊?我准备栽赃陷害!”宁奕殊回答的光明正大。

秦朗目光一沉“报告出来,交给我!”

看来,不用刘贺明帮忙从头细查了。

…………

萧子华和宁可欣从商场出来。

找啊找,找不到小吉普。

“姐姐他们人呢?”宁可欣举着瓶饮料,四处张望,茫然失措。

萧子华脸上很淡定,心里p。

一定是秦朗这小子,哄开心了宁奕殊,一高兴,把剩下的两个人给忘了。

见色忘友!

他扬手叫住一辆车“走吧,上车。”

“不等我姐他们?”宁可欣没想明白。

萧子华笑“两个大人还能走丢?你姐想丢,秦朗也不愿意呀。走吧,你住哪?我送你回家。”

“……”甩了?

宁可欣有点方,糊里糊涂跟萧子华上了车。

“可欣妹妹,什么时候回学校上课?我不在,回头让你小七哥哥罩着你!”宁可欣同学因为宁家的事欺侮他,都是萧子华带着小七摆平的。

这是宁奕殊走之前的安排。

为了秦朗成功娶到媳妇,他也是牺牲良多。

唉……

…………

韩玉华将请帖,一个一个发下去。

最后,手里剩了一张。

“小翠,你说我请不请她?”

小翠摇头“俺咋知道,您想请谁就请谁。”

韩玉华笑笑“当然要请,万一她成了主角呢?”

“韩姨请的是演员?”小翠傻乎乎一问。

韩玉华没搭理她,提笔在请贴上上写上宁奕殊三个字。

她将请帖封好,又拿起另外几张“你帮我送陆军大院顾家去!”

“哦!”小翠装好。

韩玉华等不及小翠离开,就开始打电话“小雅,胡老板那边进行怎么样了?”

“估计正拍着呢!”对面环境有点吵。

韩玉华皱眉“你在哪呢?我警告你,别太飘!”

“夫人放心,胡老板办事一向十拿九稳。宁可欣那个糊涂妈今天已经上钩,领着人去摄影棚。光盘我刻好就给您寄过去!”小雅拍着胸脯保证。

韩玉华冷哼一声,挂掉电话。

她不放心小雅,但实在没有人手可用。

一直以来,她就是天上一朵白云,曲高和寡,不同俗人为伍。

文工团退役后,韩玉华就被安排嫁人,做了官太太。

直到现在,她生活的唯一消遣就是美容、伺候姚培谦父子、找秦朗麻烦。

那些官太太的交际圈,也不适合用来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她又要在姚培谦面前维持高贵纯白的形象,所以更无法动用对方官场上的势力。

所以,她也只能先捞小雅,然后威逼对方帮忙办事。

韩玉华喃喃自语“秦朗,别怪妈。自从你谈恋爱之后,整个人都开始不一样了。”

雷厉风行出手整治沈东升一家,让韩玉华心生寒意。

以前的秦朗,不这样。

他任打任骂。

这都是因为他恋爱,有了要保护的人。

所以韩玉华就毁了他要保护的人。

韩玉华生日早过了,但是谁在乎呢?

只要她说要开,那些上层名流看在她市长夫人的头衔上,也会欢天喜地来捧场。

说不定,她们还感激自己给了接近的机会。

宴会上,她要拿出拍好的光盘,让宁家在j城永远抬不起头。

…………

小雅挂掉大哥大,战战兢兢抬头。

她的前面,一字排开,五六个警察。

包间里安静的没有声息,外面是振聋发聩的蹦迪声响。

为首的警察点点头“电话打完了,走吧!”

小雅涉嫌一些违法犯罪,宁奕殊一块查清楚,举报了。

孟泽洋派了小分队,过来悄悄抓人。

小雅被铐上手铐,从后门上了警车。

动作隐秘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舞池里疯狂蹦迪的人中,一个长相俊朗带着稚气的少年,将视线从那个不显眼的后门拉回来。

“姚公子,看嘛呢?”有人递给他一支烟。

姚子达推开“我不抽!”

“抽一口,老带劲了!”对方怂恿他。

另一个同伴阻拦“别,你把姚公子当什么!”

姚子达觉着没劲儿,坐回卡座。

随即走来几个衣着清凉的美女,分作两边,为他倒酒。

那个帮他挡烟的同伴,也跟着坐过来“子达,刚看见条子带走一个美女,你认识。”

“嗯!”姚子达垂头,掏出打火机摁着玩。

“你认识?那你不过去帮忙。条子看你爹的面,肯定放人,我瞧着妞挺有味儿!”

姚子达听了,冷冷一笑“那是我小妈的人!”

“……”同伴当即不吭声了。

继母嘛。

姚子达却主动说“我小妈跟她儿子关系不好,没瞧上对方找的女朋友,想着法拆散。”

“刚带走那个,就是她找来的,但是被便衣带走,说明事情有变。”

“而小妈,正兴高采烈准备开生日宴会,当众揭露准儿媳家的丑事呢,也不知道最后出丑的是谁!”

同伴愣了愣“那你还坐着,赶紧回家通知你小妈,就说她的人被抓了!”

“不去!”姚子达目光凉薄“二百五,两会选举期间搞这破事,给我家老头子惹事呢!”

“她不惹点事,老头子怎么知道这个女人蠢呢?”

天下后妈一般黑。



332你想吃我的口红吗?

万事俱备,只等宴会。

忙完一切,宁奕殊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妈的宴会,也没请我哈!”

“什么你妈的你妈的,女孩子说话要文雅!”秦朗听着不对劲,纠正她。

宁奕殊翻个白眼“你母亲的,宴会我进得去吗?”

“……”这断句,秦朗听着别扭。

这个时候,王晓琴走进卧室“大小姐,顾家打电话,说有你一张请帖,问你晚上过去吃饭吗?”

宁奕殊乐了“去去去,过去吃饭!”

真是国民好婆婆,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另外小报记者的事儿,外公和舅妈打了好几次电话问,她得过去解释解释。

宁奕殊问秦朗“我脸上没伤吧?”

宁可欣脸颊乌青,看着吓人,她一回来就忙着安排事情,都没空照镜子。

秦朗看了又看“我刚才没好意思说,没伤,但是灰不溜秋的,洗把脸去吧。”

“噗通!”

宁奕殊感觉胸口中了一箭。

她顺口问一句,也不用回答这么实诚吧?

宁奕殊想了想,对方似乎一直这样,总有本事把粉红泡泡给戳破。

算了算了,谁让自己当初答应那么快呢?

自己认的二哈男友,跪着也要宠下去。

宁奕殊面无表情,重重拍一下秦朗肩膀,一句话不说,起身去卫生间洗脸。

秦朗进步多了,经过半年开发,他已经不像从前那么木,会察言观色了。

宁奕殊在他说完话后,神情不对。

所以他问“奕殊,怎么了?你……生气?”

“没有。”

为了一句话就生气?

那不得显着咱女人小心眼嘛!

宁奕殊坚决否认。

秦朗松口气“那就好!”

“……”深呼吸。

吐气。

宁奕殊关上卫生间的门,来到洗手台前一抬头。

我去!

她就顶着这张脸在警察局走来走去?

秦朗虽然不会甜言蜜语,但是说实话呀。

宁奕殊赶紧洗头把脸、抹香香。

晚上要去陆军大院,要打扮的美美的。

宁奕殊捞起置物架上的化妆包,细细描眉画眼。

等到唇妆的时候,因为今天要去陆军大院,可能会遇到韩家人,她气势上不能输,所以想用个梅子红的颜色。

但是包里找了找,好像口红外面放着呢。

宁奕殊喊“秦朗,帮我拿管梅子红的唇膏过来!”

“好!”秦朗答应一声。

可宁奕殊把洗手台都收拾利索了,秦朗还没送过来。

宁奕殊擦干净手,出去一瞧,秦朗对着口红架一脸茫然。

“你干嘛呢?怎么不帮我拿!”她问。

秦朗委屈“哪有绿色的口红?”

“谁让你拿绿色口红了?”

“梅子不就绿的?”谁还没泡过梅子酒。

宁奕殊“……”

她错了,不该让直男给自己拿口红。

宁奕殊径直走过去,闭着眼都能拿准色号。

秦朗看着她拧开口红管“这不就是吃死小孩的颜色吗?”

“你能闭嘴吗?”

宁奕殊突然想起一句名言婚姻里,有五百次想掐死对方,一千次想离婚的冲动。

才半年,就已经过了蜜月期,到磨合阶段了吗?

这傻逼男友,又不能退货,只能咬着牙宠了!

宁奕殊狠狠涂上口红,凑近秦朗,鼻尖对鼻尖“秦朗,想尝尝我口红的味道吗?”

“……”o( ̄3 ̄)o

…………

半个小时后,宁奕殊神清气爽,像个女王一样扛着小包走出来。

秦朗小麦色的脸,透着一层诡异的红色,面无表情跟在其后面。

“王姨,我晚上去外公家,你等可欣回来。”宁奕殊扬手,跟王晓琴告别。

王晓琴笑眯眯答应,看到秦朗,愣了愣,没等说话,对方已经跟着宁奕殊出去。

她笑着摇摇头。

萧子华和宁可欣,两个人都是大包小包,正好也跨进院子。

萧子华笑呵呵打招呼“宁大夫,你这小院子不错呦!”

“哎,秦朗,你吃死小孩了吗?”

宁奕殊猛的回头,然后“噗呲”笑出声。

秦朗黑着脸,用手大力抹了下嘴巴,低眸一瞧,手上全是口红的颜色。

他尴尬的咳一声,大步走出院子去开车。

“哈哈哈哈……嗝!”萧子华嘲笑的毫不留情吗,回头看见宁奕殊绷着脸,立刻收住笑。

他抬头看天,对宁可欣说“可欣妹妹,今天天气不错,晚上咱吃啥?”

“啊?你在这吃饭呀?”宁可欣瞪圆眼睛。

她瞅宁奕殊“姐,咱吃啥?”

宁奕殊说“晚上我不在家吃饭,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秦朗的车已经开到大门口,宁奕殊赶紧小跑着出去。

萧子华和宁可欣对视一眼。

宁可欣问“子华哥哥,吃完饭再走?”

“行!”萧子华无所谓。

反正他也没跟家里说自己啥时候回来,再浪几天。

…………

“爸,你看最近报纸了吗?宁家闹的沸沸扬扬。”韩玉珍坐在客厅里,同敲核桃的韩启山说话。

她拿着一张报纸,正是那份批评小报记者的官方报纸。

韩启山“嗯”一声,并没有发表意见。

韩玉珍直摇头叹气“到底小地方出来的暴发户,没有根基,对子女约束也不严格。”

“我瞧着宁奕殊那孩子也是,带着原始的彪悍,不符合大家闺秀的形象。”

“秦朗喜欢,咱也没话说。但现在都闹到报纸上去了。”

韩玉珍想起韩玉华给她说的话。

娶妻要宜家宜室,像宁家这种没有底蕴的家庭,是不是配不上秦朗?

“爸,顾绾虽然是咱们院出去的,但是她在外多年,又去世的早,估计来不及对孩子进行教育。”

“秦朗和宁奕殊的事儿,我觉着您得慎重考虑!”

“哼!”韩启山不轻不重,从鼻子里哼一声“你老子也是村里出来的,有狗屁的底蕴!”

“你是不是又听韩玉华嘀咕什么了?”

“我告诉你,别掺和你妹妹和秦朗的事儿,管好你自己!”

韩玉珍“……”

她还不是为了一大家子的和谐!

不管就不管!

韩启山没心情敲核桃,将小锤一扔,站起来伸个懒腰,然后就隔着窗户看到秦朗和宁奕殊,手牵手走来。



333我不能保证别的男人比我好,但我保证我对奕殊最好

说实话,韩启山不是迂腐的人。

但是他太看重秦朗。

人的贪欲,总是不自觉的一步一步加深。

之前秦朗不找对象,他想着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现在秦朗找对象,他又想着如何能是对方助力就好了。

宁奕殊是顾远征外孙女,本人也不错,韩启山挺满意。

但是接连发生的事情,让韩启山心里有点堵。

打李萱吧,那是李萱确实不对,韩启山也出手帮忙处理。

可宁家闹到报纸上,还是因为负面新闻,一辈子低调的韩启山,觉着丢人。

他踱步来到门口,等着秦朗和宁奕殊走进来。

宁奕殊和秦朗手牵手,她手指尖在对方手心轻轻勾了勾,整的秦朗心里痒痒。

“别闹,外公看着呢。”秦朗远远看到韩启山,小声问“我嘴巴不红了吧?”

“嗯,好看着呢。”还有一点红,但是不仔细看,是瞧不出来的。

下次主意点,吧口红都留在被衣服盖住的地方。

宁奕殊笑吟吟,跟着秦朗走进韩家的小院。

“外公”

“韩爷爷”

两个人同时给韩启山打招呼。

韩启山点点头“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好让小周加点菜?”

“外公,我们不在家吃,顾外公已经准备好菜了!”秦朗解释。

韩启山“……”

到底谁是你亲外公!

韩玉珍在这,他也不能跟着过去蹭。

他不高兴,就说话不中听“小宁,你们家上报纸了,你解释解释。”

“韩爷爷,报纸上不都说的很清楚了吗?那就是污蔑。”凭啥要解释。

宁奕殊照顾秦朗情绪,没说出来是谁背后捣鬼。

韩启山冷冷说“小宁,秦朗以后路长着呢,你如果真心要嫁给他,就把自己家的事整理清楚。”

“好咧!”宁奕殊答应的爽利“韩爷爷,您只要不让韩阿姨找我们麻烦,我们就好着呢!”

她还是没忍住。

到底谁该整理啊!

秦朗迅速瞅韩启山一眼,心头提到嗓子眼。

韩启山脾气也是个硬的。

“外公再见,吃完饭我来找你说话。”趁对方没发火之前,秦朗抓着宁奕的手就走。

韩启山目光一闪。

宁奕殊话里有话!

他扭头进屋,直接问韩玉珍“对了,你妹妹最近干啥呢?”

“没干啥呀?哦,她后天要在酒店开生日宴会,请了好多人。”韩玉珍想了想,说。

韩启山皱起眉头“她生日不是早过了吗?”

“上次生日她是自己在家跟妹夫过的,现在估计是跟朋友同乐!”韩玉珍说。

韩启山不相信。

韩玉华是他亲闺女,被养的眼高手低,任性妄为,虽然没胆子干什么惊天坏事,但是搞点小破坏总是有的。

宁奕殊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韩启山避开韩玉珍,冲小李招手“你悄悄去查一查,小报记者的事儿,是不是韩玉华搞的鬼!”

“是!”

“等一等,查完之后你盯着她点,现在风声紧,她搞什么宴会,别惹一身麻烦!”

怎么说,都是亲闺女,还是得看着点。

…………

顾远征叫宁奕殊过来,就是问问情况。

宁奕殊征求秦朗同意后,把韩玉华找事的事情全说了。

顾远征气的头上冒烟“就说他们老韩家不行,天下男人这么多,你怎么就看上他的外孙子?奕殊你要不换个男友!”

“咳!”宁奕殊攥紧秦朗的手。

秦朗整个人都绷直了“外公,不……不能换!”

顾远征吹胡子瞪眼,扭脸不搭理他。

秦朗摇摇宁奕殊的手,用眼神给她说帮我劝劝外公。

宁奕殊挤眼外公就是气话,你484傻?

秦朗明白了。

他立正站好,朝顾远征敬礼“外公,我不能保证别的男人比我好,但我保证我对奕殊最好!”

“我一辈子工资卡都交给奕殊管,一辈子听她的话!”

秦朗说完,不敢看顾远征的表情。

这老头倔的狠。

顾远征下意识看宁奕殊的,对方眼睛湿润,仰望秦朗。

哎,女大不中留。

他又瞟一眼面红耳赤的秦朗。

顾远征就是吓唬吓唬他,谁知道这憨憨当真了。

不过这也说明对方宁奕殊是真用心了。

他冷冷哼一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外公,你别逗他了。”宁奕殊都心疼了。

她家秦朗不禁逗好不好。

“你赶紧坐下,外公给你开玩笑的。”宁奕殊拽秦朗。

秦朗坚定的望着顾远征“外公,我不骗人,我是真心的!如果说半句谎话,我……”

“得得得,别发誓,立刻、马上、坐下!”千万别说天打五雷轰。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真有雷。

看看时间,差不多到点了。

“吃饭吃饭!”王佳人出来打圆场,安排王雨柔去摆桌。

“奕殊,你说的是真的,那韩……秦朗她妈,真找小报记者搞你家?”

“嗯!”

王佳人再次得到确认,心里来气。

什么玩意。

若不是秦朗在场,她早破口大骂。

韩玉华给顾家送了两张请柬。

一张宁奕殊的,一张王佳人的。

王佳人本来不愿意去,现在她改主意了“她怕是摆鸿门宴,舅妈得跟着你!”

宁奕殊笑起来,没有拒绝。

有王佳人跟着,她心里踏实点。

秦朗挺为宁奕殊高兴,顾家都护着她。

他说“舅妈您放心,那一天,我绝不会让奕殊吃半点亏!”

“我知道韩女士要干什么,也已经安排好,她不会得逞!”

秦朗之所以喜欢宁奕殊,就是因为对方见鬼杀鬼、遇神弑神勇往直前的气势。

他相信,就是自己不管,宁奕殊也不会吃亏。

可她身份毕竟是准儿媳。

这个时候作为儿子的秦朗,必须扛起一切,不让宁奕殊受人指责。

再说了,之前不理会韩玉华,是因为秦朗顾虑韩启山的心情。

他始终认为,外公将自己养大,自己也因为这个身份,获益不少。

所以他忍。

这也给韩玉华一个错觉,以为他秦朗不敢妄动,越发得寸进尺。

现在韩玉华要对付宁奕殊,证据确凿。

秦朗不好好给对方一个教训,怕是对方一直顺风顺水,忘了一个词叫……暴击!



334宴无好宴

丽丰大酒店。

韩玉华亲自检查了宴会场所,一切确定无恙之后才放心。

她问小翠“请帖王佳人收的,对吧?”

“是。”小翠小心翼翼回答。

韩玉华点点头,又问“你说宁奕殊会来吗?”

“韩姨,来不来,不都一样吗?”小翠一身冷汗。

小雅那边送来录像带。

韩玉华拿着犹豫好久,觉着这种录像带辣眼睛,不适合她看,于是让小翠帮忙检查。

反正小翠也不认识宁可欣。

然后韩玉华躲进卧室。

小翠不知道什么,以为什么好电影,将录像带播放。

“嗯嗯啊啊——”

小翠看着屏幕都傻了,赶紧关电源。

她红着脸去叫韩玉华“韩姨,这啥不正经玩意儿?”

“……”韩玉华勾起嘴角。

看来小雅和胡老板办事不错。

等宴会上,装作无意放出来,等大家看清宁可欣的脸,韩玉华再大惊失色关上。

宴会放这种片是不雅,到时候韩玉华会安排几个托,将话题转到宁家身上。

到时候,丑闻就是宁家的。

韩玉华再站出来,义愤填膺怒斥工作人员,然后哭诉秦朗不听话,非要娶宁家的大女儿。

宁家现在群龙无首,一个宁卫国被顾箬指使的天南海北飞。

只有宁奕殊在。

宁奕殊还为宁可欣出头过,所以她怎么辩解,大家还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上流社会,家里有孩子做演员无所谓。

但是有家里人去拍了三级片,那真是……

很久没看到这么热闹的事情。

韩玉华不禁捧腹大笑。

…………

“老爷子,小报记者的事情,是韩女士指使人做的。”小李将查到的事情,递交到韩启山面前。

“混账!”韩启山气的脸色铁青。

小李犹豫一下,又说“那个,我还查到,这次生日宴会,韩女士邀请了宁小姐。”

韩启山猛的瞪起眼睛。

她到底想干什么?

“秦朗回来了?”这个时候,门口响起周姨的声音。

韩启山忙朝小李打眼色,挥手让他先下去。

秦朗走进屋,拒绝了周姨递的热茶,看向韩启山“外公,我今天来找您,有点事!”

…………

生日宴会开始陆陆续续来人。

韩玉华立在门口迎接“哎呀,陆总夫人,里面请。”

“钱局太太,瞧你客气的!”

她将j城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全请来了。

有些人家其实跟她并不交好,见这阵仗,给面子过来的同时,也好奇。

这是想闹啥?

“哎,你说市长夫人怎么风口上搞这么大宴会?”

“她怕啥,她爹位子在哪里,谁敢查她?”

“但是韩老爷子一辈子低调,姚市长更低调,市长夫人也是第一次整这么大宴会,我怎么觉着有事呢?”

“管她呢,咱们看着就是。”

一些人的窃窃私语,多多少少传到韩玉华耳朵里。

她冷冷一笑,继续招待客人。

姚培谦出发,不在,她一个人应酬,着实有些累。

“小翠,你看见子达没有?”因为是家宴,所以姚子达也得来。

小翠找一圈,没看到“来是来了,估计去哪里躲着了。”

韩玉华眸子冷了冷,随即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人,她立刻打起精神。

“佳人,我以为你不会来呢!”韩玉华话是对王佳人说,但是目光却盯着宁奕殊。

王佳人冷冷一笑“韩女士请客,我不得来?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吃的上你的宴席!”

有你好看!

韩玉华轻轻笑说“你还是爱说笑,就怕我下次请客,你推脱忙,找借口不来!”

侄女出丑,你还有脸来?

王佳人和韩玉华两个人,目光对视,想看两厌,各自扭头。

场面一时有点冷。

宁奕殊挽着王佳人胳膊,笑眯眯说“舅妈,咱们赶紧进去吧。”

不进去,怎么开戏?

“好的,咱们进去,吃好喝好!”王佳人一甩头,领着宁奕殊进场。

“哎呦,这不是老刘!”王佳人见到熟人,热情的打招呼。

“王姐,那天我专门去看你的话剧,演的可真好!”

“是吧,感谢感谢!”

“对了,我朋友不是导演吗,他问你有没有兴趣参演电视剧,演太后!”

“太后,霸气!哈哈哈,先别说这个,我给你介绍我夫家的侄女,宁奕殊,她男朋友就是韩老爷子的外孙,秦朗!”

王佳人声音特别大。

韩玉华听的清楚,看到宴会厅里大家的目光,都朝王佳人和宁奕殊的方向张望。

宁奕殊巧笑顾盼,举止得体。

韩玉华目光喷火“招呼都不给我打一声,还想做我儿媳妇,做梦!”

一会儿就有你们好看!

人来的差不多,也到了开席的时间。

韩玉华走到自己位置,端起酒杯,敲了敲。

会场顿时安静。

她扫视一圈,笑起来“感谢各位光临我的宴会,请允许我对前来的各位来宾,表示最忠心的感谢和欢迎!”

“哗哗哗”一片掌声。

韩玉华笑着点点头,又进行了几句官方发言。

然后,她话锋一转“老姚不在,我一个人照顾不周,大家多见谅。”

“为了宴会更加热闹,我可是专门请了著名歌星丽萍小姐,为大家献唱。”

“哗哗哗”大家鼓掌声更强烈。

不过丽萍小姐是大腕,要压轴的。

舞台上先是一段钢琴曲,韩玉华端着酒杯,各个酒桌面前飞。

宁奕殊压低声音“舅妈,我以为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呢,谁知道这么殷勤。”

“她为了姚市长的事业,夫人外交可是不遗余力!”王佳人翻了个白眼。

“你们连个怯怯私语什么呢!”韩玉华余光瞥见,径直走到这个桌。

王佳人端起酒杯,站起身“说你二婚再嫁给姚市长后,突然交际手腕就变强了!”

韩玉华脸一白。

她最讨厌别人提她二嫁。

王佳人不但提,还暗示她对前夫不上心。

韩玉华咬碎银牙,冷冷一笑“我交际能力一直都很强,但也比不过佳人你舞台上烁烁生辉。”

“对了,你夫家侄女的妹妹,好像也要做演员,没出道就上报纸,前途无量!”

待会儿就看看,你能不能保持演员本色,继续笑容满面!



335嘴碎舌头长,给你添点水解渴!

王佳人跟韩玉华从小不对付。

她如果生气,早被韩玉华气死。

王佳人乐不可支,主动跟韩玉华碰杯“哈哈哈,又是烁烁生辉,又是前途无量,我谢谢你吉言!”

“……”人家反话正听,还沾沾自喜。

你说气人不气人。

反正韩玉华气的肝疼。

她目光又转向宁奕殊,顿了顿,皮笑肉不笑“奕殊,怎么你舅妈逢人就说你是我儿媳妇,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呢?”

她声音也不小,一句话引起侧目。

王佳人的脸,瞬间白了。

她张口要说话,被宁奕殊拉住。

宁奕殊站起身“韩女士,我舅妈介绍的是,我男朋友是韩老爷子的外孙,可没说是您的儿媳妇!”

韩玉华哈哈笑两声,目光扫了同桌一圈。

座位是韩玉华安排的,肯定不把王佳人相熟的人安排在一起说她坏话。

所以这个桌上,都是一些门第低一点的企业家或者小官员家属。

她们不认识王佳人,却要仰仗韩玉华。

韩玉华一个眼神,立刻有位肤白微胖的太太,阴阳怪气开口“我听着可真不像话!”

“韩老爷子闺女不就是市长夫人,他的外孙,不就是夫人的儿子?”

有人附和“就是,打什么哑谜,当谁不知道韩老爷子的外孙,就是市长夫人的儿子!”

“该不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死皮赖脸往人家身上贴吧?”

“哈哈哈哈”

几个人无情的嘲笑起来,尤其那个最先说话的胖妇人,笑的声音最大。

估计她最需要巴结韩玉华吧。

“哗啦!”

一杯温水从胖妇人头顶浇落,呛进她哈哈大笑的嘴里。

“咳咳咳!”

胖妇人一阵咳嗽,头上、脸上、身上湿哒哒淌下水滴,特别狼狈。

咣当!

秦朗将水杯狠狠摔在地上。

胖妇人不认识秦朗“你谁呀!”

“你们嘴里的韩老爷子外孙,这位姑娘的男朋友!”秦朗冷冷答道。

胖妇人立刻不吭声了。

她倒是想继续帮韩玉华整人,但是秦朗身材挺拔,面容刚毅,一身正气不怒自威,给人一种压迫感。

胖妇人缩回了脖子。

韩玉华气的发抖“秦朗,你这个不孝子,故意来捣乱是不是?”

秦朗将胖妇人挤开,立在宁奕殊身边,淡淡说“这位夫人嘴碎舌头长,我怕她话多口渴!”

“另外,我不是来捣乱,是来给你祝寿,祝你能活一千岁!”

“噗!”王佳人没忍住,笑出声。

什么玩意才活一千岁。

这对母子果然关系白热化。

韩玉华的脸,瞬间通红。

这可是宴会厅,周围都是宾客,她难道要破着脸皮,去打去骂吗?

不!

她是个优雅的贵妇。

韩玉华深吸一口气,将胸口那团浊气生生咽下去。

“李太太,我带你去换衣服补妆!”韩玉华转向胖妇人。

胖妇人又惊又喜,感觉自己因祸得福,当即答应“好的夫人!”

韩玉华狠狠瞪了秦朗和宁奕殊一眼,转身带着胖妇人去后面休息室。

秦朗拿餐布擦一擦刚才胖妇人的座位,就势坐下,冲王佳人点头“舅妈!”

他的出现,让这一桌子人,再也不敢嘲笑宁奕殊。

人家男朋友出来实力护妻,让他们刚才的嘲笑显的特别小家子气。

韩玉华将胖妇人领进休息室。

胖妇人说“市长夫人,我没事,就是觉着您受累,怎么有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儿子?”

“哎,是我没教育好他。”韩玉华掏出手帕“你赶紧擦一擦身上。”

“好的夫人,等会儿他们如果对你不敬,我还是不饶他!”胖妇人趁机讨好。

韩玉华满意的笑笑“你是某某局的局长李太太是吧?”

“是的是的。”对方受宠若惊。

韩玉华点点头,表示记住,随后担忧的说“你收拾好后就出去找个位置坐,我去问问后台那谁什么时候来。”

“好的好的!”

韩玉华一转身,表情变的狰狞。

很好,秦朗也来了。

那就一起跟着丢人现眼,看他能不能护住宁奕殊!

韩玉华拐弯,进了演艺人员的休息室。

小翠在那里。

韩玉华厉声问“我带的那个录像带呢?”

“在、在这里!”小翠心惊胆战递过去。

韩玉华抢过去,直接找到请来的音响师“一会儿丽萍小姐登台,要放幕后背景音乐,放哪一盘,我确定一下,可别出乱子。”

音响师见市长夫人亲自过问,肯定问什么说什么。

韩玉华装作视察的模样,趁着音响师不注意,迅速调换了录像影带!

韩玉华确定不会出错后,重新赶回宴会厅。

王佳人隔着远远的,扬声问“玉华,你刚才去后台干什么了?”

“你一个市长夫人,还用亲自跑腿?你吩咐下去,谁不上杆子帮你?是不是不自信,觉着手下没人?”

“……”

以前怎么没见王佳人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韩玉华算是知道被李萱追问的那些人,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她冷冷扫过去,发现秦朗和宁奕殊窃窃私语。

她也不跟王佳人怼。

耐心,才能看到精彩的风景!

都等着!

台上司仪已经准备好“大家注意,丽萍小姐赶来了。”

大家忙伸着脖子,去看台上。

只见一个穿着演出服的靓丽姑娘,小跑着上台,接过司仪话筒。

她吐吐舌头,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首先祝市长夫人青春常驻!”

她今天有行程,出了演播大厅就赶来。

“为表达我的歉意,我不废话,先为大家献歌一首!”

丽萍小姐示意后台的音响师灯光师,把气氛炒起来。

音响师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将大幕拉起,灯光调暗,这样伴随着播放的琉璃背景,更显华丽。

音响师开始播放背景录像带,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异常。

丽萍小姐的歌声甜甜响起“舍不得离开你的人是我;离不开你的人是我……”

大家听的如痴如醉,电视上看,跟现场看,就是不一样。

韩玉华却绷着脸,怎么回事,说好的毛|片录像带呢?

“滋啦啦。”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大屏幕突刺啦两声,黑屏了。

丽萍小姐镇静自若,继续清唱。

可是随即,大屏幕上就又有了画面,丽萍小姐无意回头看一眼,顿时大惊失色。



336车祸现场

丽萍小姐的表情,再也无法平静。

她目瞪口呆,举着话筒,不知道要干什么。

还是她的经纪人,将她强行拉下台,保护起来。

整个宴会厅,变的鸦雀无声。

大屏幕上,没有刚才的音乐背景,也韩玉华想象的什么辣眼睛片子。

是一个审讯室的场景。

小雅穿着囚服,双手被拷,目光呆滞回答警察问题;

“是韩玉华,她指使我找小报记者,往宁奕殊妹妹身上泼脏水。”

“也是她,让我找胡老板骗人家妹妹去厂棚拍那种片子,幸亏人家没上当。”

“她说讨厌秦朗,不喜欢他喜欢的一切东西!”

“据她说,小时候她长子秦朗,喜欢一只小猫,韩玉华就悄悄给掐死。”

“这一次是一个人,她不能杀死,但是能毁掉,让秦朗成为笑柄!”

宴会厅里,响起抽冷气的声音。

韩玉华和秦朗关系不好,众所周知,两个人也不掩饰。

但是不好到要毁人,那简直是变态的可怕。

韩玉华花容失色,立刻站起来“关掉,赶紧关掉!”

音响师也吓呆了,被韩玉华一吼,赶紧关机器。

但是太着急,竟然摸错了开关,一下换成了下一曲。

顿时,宴会厅响起不合时宜的轻快歌声“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韩玉华脑子一卡,愣在当场。

众人脑子里,下意识跟着歌曲走“操场上的秋千上,只有蝴蝶还停在上面。”

“关掉!我让你关掉!”韩玉华失态,手里的酒杯对着音响师就砸过去。

“嘎吱——”

音响师终于摸到电源,音乐停止,空气顿时宁静。

但是已经晚了。

韩玉华立在场中央,摇摇欲坠,整个血槽都变空。

明明是……

不对,小雅怎么进了监狱?

昨天还能送录像带来!

韩玉华回过神,猛的回头,怒瞪宁奕殊“是你,是你害我!”

她恼羞成怒,朝宁奕殊扑过去。

秦朗迅速起身,护住宁奕殊“韩女士,请自重!”

王佳人迅也反应过来,将韩玉华推开“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要被这个小贱人给逼疯了?她竟然在我宴会上,陷害我!”韩玉华大怒。

宁奕殊眼里含着泪,要多委屈,就多委屈“韩阿姨,你不觉着可笑吗?”

“这是你的生日宴会,会场一切布置都是您亲自看着,我怎么陷害你?”

“说到陷害,我反而想问问,刚才那个片段到底什么意思?”

“是你要害我吗?那你毁我妹妹干什么?她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对一个无辜的学生下手,毁人家一辈子!”

“贱人!就是你!你还狡辩!我怎么会在我的宴会上,放这种东西?”韩玉华再也忍受不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她吧?

凭什么,她要忍受这种侮辱!

韩玉华扬起手,却根本挥不过去。

因为她的手腕,被秦朗紧紧辖制住。

“小畜生,你给我撒手!”韩玉华怒木而视。

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我看是你撒手!”

韩玉华打了个冷颤,急忙回头。

竟然是韩启山,从门口走进来。

他身后的小李,带了好几个警卫员。

“爸!”她惊讶,想不明白,韩启山怎么会出现。

秦朗沉声说“是我叫外公来的,亲眼看看你丑陋的样子!”

“混账!”韩玉华骂秦朗。

韩启山已经走到跟前,对着韩玉华一巴掌扇下去“我看你才是混账!”

他是真气,用尽全力。

韩玉华倒在酒桌上,将酒水推了一地。

韩启山,是被秦朗请来的。

秦朗给他说了一切。

刚才的片段,他在门口看的清楚,也听的清楚。

没想到,韩玉华对秦朗,讨厌到这种地步。

“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种畜生!”韩启山顺手捞起个酒杯,又砸向韩玉华。

有人将韩玉华扶起来。

小李带着一队警卫兵,将宴会上所有人,一个一个请了出去。

“对不起,请大家现行离开,有家事要处理。”

“今天的事情,老爷子不希望再有人提起!”

“谢谢合作,来宾名册我已经收起来,希望他大家好自为之。”

这是客气的威胁。

韩启山没来,众人还能留下看热闹。

但是老爷子亲自出场,这热闹就不是那么好看的了。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就连刚才信誓旦旦,要帮韩玉华给宁奕殊好看的胖妇人,也灰溜溜低着头跟着人群离开。

宴会厅,一会儿就没人了,只留下韩启山、秦朗、宁奕殊、王佳人和韩玉华。

连工作人员,都被撵了出去。

小李站在门口把风。

韩启山捂着胸口,气的喘不上气。

宁奕殊忙抽一把椅子,给韩启山坐下。

韩启山锐利的扫她一眼,拒绝宁奕殊的好意,自己搬把椅子坐了。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韩玉华害怕的瑟瑟发抖,恶人先告状“爸,是这小贱人陷害我,我什么都没做!”

“她就是个搅和精!”

“她一来j城,就把人沈家给搅和散了;还把李萱给搅和避走国外。”

“爸,你不能这么偏心!”

韩启山面若冰霜,冷冷盯着她自说自话。

韩玉华慌了,扑到韩启山脚边。

她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但是今天过不去韩启山的坎,什么助力,什么资源,全没了!

甚至还可能影响姚培谦的前程。

韩玉华哭诉“爸!我真的是冤枉的,那什么视频,一定是小贱人联合小雅陷害我!”

“闭嘴吧!”韩启山低声怒吼。

“人家警察那边审问的明明白白,就是你指使的一切。”

“因为你的身份,人家孟泽洋给了我面子,将你的事情给掩下去,抹去你的存在。”

“人家外人都知道顾虑韩家的面子,那你呢?”

“你办的这些,都特么什么破事,老韩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这个时候,韩玉华也不否认了。

她明白,肯定是秦朗已经搜集好一切证据。

否认是没用的。

“您骂我,嫌我丢韩家面子,那他呢!”韩玉华怒指秦朗。



337韩玉华说了实话

韩玉华控诉秦朗“他将我的面子踩在地上,让整个j城都知道我的阴险恶毒,那他考虑我是韩家的女儿吗?”

“爸,他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为了一个女人,枉顾你多年的养育之恩,让您今天颜面尽失,你竟然还护着他!”

韩启山面沉如水,双手握成拳,恨不得一拳打死这个女儿。

他说“玉华,你难道就不想想,自己的错处吗?”

全都是在指责别人。

“我的错?我的错,就是怀了秦家的种,还将这个畜生生下来!”韩玉华咬牙切齿。

韩启山“……”

他目光四处找可以砸过去的东西。

宁奕殊不理解韩玉华的感情。

她没忍住,问“韩女士,秦朗可是你儿子!我从来没见过哪个母亲,像您一样,不遗余力毁掉自己孩子的一生!”

就算李秀梅那么糊涂,她的出发点,也是为宁可欣好。

韩玉华,涂的什么?

韩玉华听到她的问话,抬起脸看向宁奕殊。

她脸色赤红,俨然进入疯癫状态“我为什么?你说我为什么?”

“你爱秦朗,他也护着你。你们两个情深意切,当然不懂我的苦处!”

“我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在舞台上受所有人仰慕的时候,爸爸突然叫我回家,推过来一个粗糙的爷们,说那是我未来的丈夫!”

“你知道我的心情吗?我肯定不愿意,又不是盲婚哑嫁的旧社会,我对他没感情!”

“可是爸爸逼着我,关我屋子里,姐姐也劝我听话,说那人不错!”

“再好的人,我不喜欢,也是坏的!”

“但是我一个弱女子,挣扎不过呀!”

“爸爸动用关系,威胁我不嫁,就将我从文工团调到后勤,断了我的梦。”

“他押着我嫁给不喜欢的男人,我还要给这个男人生孩子!”

“秦朗那张酷似他父亲的脸,每一次看见,就提醒我一次,我的未来,以及对爱情的憧憬,是怎么断送打的!”

“我就恨!”

“只有毁了他,我才能舒服,才能忘掉那不堪的婚姻!”

“恨我的人生毁了,为什么他还能得到锦绣前程,他是我儿子,我得不到喜欢的,他也不配拥有喜欢的东西!”

韩玉华一字一句,句句泣血的控诉,惊呆了韩启山。

他只以为韩玉华任性,不知道对方心里痛苦到扭曲。

难道,当年自己的好意,才是促成今天一切的原罪?

宁奕殊余光瞧见韩启山目光里的悲痛,又瞧见秦朗的不可思议表情。

她冷冷说“你说的不对!”

“你不喜欢秦朗的父亲,那就不要嫁,有很多种方法让老爷子妥协,难道他还能为了一个男人,为难自己的亲闺女?”

“明明是你,嫁也行,不嫁也行,但是不嫁就会失去老爷子的喜欢,失去你拥有的一切。”

“你为了既得利益,选择了嫁人。”

“既然自己选择了嫁人,就该好好过日子,谁也不会因为你结婚生孩子,让你不追求自己的梦想。”

“我舅妈,跟你一个团。她甚至家世还没你好,也嫁人也生了孩子,但是她怎么就能成为国家二级演员?”

她还有更重的话,但是没说。

因为这个场合,她不适合说太多话。

但是宁奕殊的指责,也让秦朗回过神。

他痛心疾首“是的,说什么不得已。明明是你自己心性不成熟,即像要好处,又不想付出,然后怨天尤人,自怨自艾,迁怒他人!”

“你不喜欢我父亲,完全可以跟他商量离婚。”

“我父亲,根本就不是勉强别人的人。”

“他给我说过,娶你是因为外公对他好,极力保媒。”

“知道你不喜欢,他也准备打退堂鼓。但是你最后又同意这门婚事。”

“你不喜欢我,难道我就愿意被你生出来?”

秦朗猛吸一口气。

谁心里,不是一肚子官司?

他也恨过,怨过。

但是父亲告诉他,改变不了命运,就往前看。

“韩女士,陈年旧事,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再听。”

“现在要算的账,是你背后毁人宁家,还妄想当众让人家在j城无法立足!”

“你如果不做这么绝,我也不会今天办你难堪!”

“呵!”韩玉华冷笑一声。

她不认!

“你们说什么,我也不会听,你们就是想我低头,认错。”

“不可能的!”

韩启山听着一切,胸口起伏,压抑着内心的巨浪。

他哆哆嗦嗦,站起身,指着韩玉华的鼻子“你们谁也不要说了,都是我的错!”

“我一片好心,把人家老秦家全给害了!”

“玉华呀,你也绝了念想!”

“你不想秦朗好,但是我不同意!老秦家,就这一个根,我若是守不好,百年之后无法去见老秦头。”

“秦朗,明天我就把手里所有的财产,全过户给你;带着你去见我那些老伙计!”

韩玉华就怕这个“不行,爸爸,你不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韩启山说“秦朗是秦岭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我的外孙!”

“我就不明白,你图谋我什么东西?”

“我没有儿子,把东西给外孙继承,有什么错!”

“我以后不管你了,你就好好跟着那姓姚的过!你想追求你洁白无瑕、至高无上的爱,那就去吧!”

“但是,我已经做错事,害了人家老秦家。你不知悔改,我要补偿!”

“赶紧给我滚蛋!”

韩玉华被姚培谦迷住心窍,千方百计从亲儿子嘴里往外扒拉食物,去喂不亲的人。

这让韩启山非常反感。

他也是个固执的老头,思想一旦形成,就根深蒂固。

秦朗作为继承人,是他早就想好的事情。

韩玉华说那些话,确实令他心里愧疚,不舒服。

但也只是感情上的不舒服。

至于东西,他不欠这闺女什么!

“爸!”韩玉华被打击的崩溃,目光近乎疯狂“爸,你把东西给秦朗,是因为愧欠老秦家吗?”

“咱们家,愧欠他们什么?”

“他们家是救你一命,但是你让秦岭进部队,还提干留下,让一个泥腿子成为城里人,已经仁义至尽!”

“你对秦朗好,是不是就因为李萱说的那样,他是个男丁,是个身上留着你一半血的男丁?”

“我告诉你,男丁可不止……”



338谦谦君子姚培谦

“韩女士!”秦朗打断她的话“韩女士,我劝你谨慎,否则没有后悔药可吃!”

“呵呵,秦朗,你不是与世无争吗?你不是不要韩家助力吗?你这个伪君子!”

韩玉华呸一口过去“我不后悔,我一辈子不后悔,因为你,我……”

“玉华!”一个严厉的声音,喝止主韩玉华接下来的爆料。

众人朝门口望去。

一位西装革履,身材微胖,年纪不惑的英俊男子,立在那里。

他双鬓霜白,浓眉的下是一双闪着精明深沉的眼睛。

“培谦!”韩玉华精神为之一振,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对方。

来人正是她现任的丈夫,姚培谦。

姚培谦搂住韩玉华,轻轻拍打其后背“玉华,你鲁莽!”

“培谦,你也怨我吗?我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所以我要说出来!”韩玉华红着眼睛,特别委屈。

韩启山现在就要把东西全给秦朗。

那她挣这半辈子,那不就成了笑话!

不行。

坚决不行。

姚子达是自己和姚培谦的儿子。

当初瞒着所有人,生下来那么小一个人儿,就抛弃在姚培谦妈妈那里养着。

现在,好不容易光明正大做了那孩子的妈妈。

她为孩子争取点利益,有错吗?

都是秦朗父子,占着那位置那么久,久到韩玉华都要窒息。

她再也忍不住要说出来。

大声说出来。

告诉韩启山,他还有个外孙。

所以东西,不能全给秦朗!

韩玉华仰着头,目光晶亮“培谦,你要支持我!”

姚培谦目光闪了闪,低声说“玉华,那你怎么解释,子达长这么大的?”

“老爷子观念旧,脾气硬,你说出来,万一将他气病,你舍得吗?”

“可是培谦……”

“听我的。你确实做的不对,好好道歉,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好吗?”

“好了,咱们也别杵在这里窃窃私语,赶紧过去给大家打个招呼!”

姚培谦不容韩玉华再分辨,拉着他来到众人面前。

“爸!”姚培谦冲韩启山,亲热的喊了一声。

韩启山冷笑“别喊我爸,我跟你什么关系?”

“爸,我是您女儿,他是我丈夫!您说什么关系?”韩玉华生气。

韩启山瞪眼。

姚培谦搂紧韩玉华,不许她再说话“爸,您不认我没关系。但是玉华是您女儿,她性格确实偏执,我也认为她做的不对,我替她道歉!”

他细声慢雨,一点官威也没有,就像一个哄长辈开心的孩子。

姚培谦转向秦朗和宁奕殊,笑容满面“秦朗,这就是你的女朋友小宁吧?”

“小宁,你是个好孩子,你韩姨对不起你,我替她说声对不起!”

姚培谦说完,就要朝宁奕殊弯腰致歉。

宁奕殊在他一出现在这里,就浑身充满戒备和紧张,抓紧了秦朗的手。

上辈子,她与姚培谦接触不多。

唯一的一面,也是最后一面,将这个道貌岸然的人一枪爆头。

她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场面。

因为这个人,她和可欣本该安宁的下半辈子,全毁了。

说不恨,是假的!

但现在,不是上辈子。

姚培谦还在装他的谦谦君子。

宁奕殊深呼一口气,侧身躲开姚培谦的鞠躬,缩进秦朗身后,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怯弱女生。

秦朗动都没动,生生受了姚培谦一礼“姚市长,道歉不用,将你夫人带回家!”

“我也不能打她骂她,只希望你看好她,让她消停。”

“只要她不主动找事,我秦朗也不会故意跟她过不去。”

相安无事,各自安好,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毕竟是亲妈。

外人可不管谁对谁错。

喊打喊杀,他秦朗也要跟着倒霉。

姚培谦呵呵一笑,肯定答应。

韩玉华却横眉怒目,还不服气“你……”

韩启山一拍桌子“怎么,你丈夫来了,就敢放肆了?”

“我……”韩玉华打了个冷颤,差点忘了旁边还有个老爷子。

姚培谦微不可见皱了皱眉,将韩玉华拽的紧紧的,怕她冲动。

韩启山扫视一圈“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姚家别想我的东西!”

“从此,我就当没这个女儿。”

“你将人领回去,我不想看见她!”

“秦朗,咱们走!”

闹剧到这里,是时候结束。

“爸,爸!”韩玉华怎么都喊不住韩启山,彻底绝望。

这是真的,要跟她断绝关系吗?

不甘心!

怎么可能甘心!

韩玉华要追过去,却被姚培谦扯住。

“你拉我干什么?培谦,我答应过你,要帮你步步高升!”韩玉华哭痛哭。

她竟然帮不到姚培谦了吗?

韩启山太绝情!

韩玉华身体发抖,感觉像掉进冰窟。

一切都完了!

姚培谦抱住她“老爷子气头上呢,你别再惹他生气。对了,子达呢?”

他转移韩玉华注意力。

“子达?”提起儿子,韩玉华一怔。

对呀,姚子达跟她来的,却一直没见人影。

她要去找。

姚培谦拉住她“算了,我给他联系,他带着bb机呢,咱先回家!”

…………

酒店门口,秦朗对韩启山说“外公,今天的事情,幸亏有你!”

“让小李先送你回去,我同奕殊说两句话,一会儿就回家陪您!”

韩启山点点头,深深扫了宁奕殊一眼,坐进车里。

秦朗又对王佳人说“舅妈,一会儿我送奕殊回去。”

“那别太晚,我们家老爷子还等着问话呢!”王佳人不情愿的离开。

终于只剩下秦朗和宁奕殊两个人。

秦朗带着宁奕殊,来到停车场。

他开车门的时候,问宁奕殊“奕殊,刚才姚培谦出现的时候,你紧张什么?”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特种兵。

宁奕殊又不能说上辈子的事情,只好乱说“他让我感到紧张,想起了《笑傲江湖》里的岳不群、《天龙八部》里的丁春秋、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反正让我不舒服!”

秦朗笑了“是的,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提起姚培谦,宁奕殊想起一件事“秦朗,刚才韩女士好像要说什么,但是被姚培谦阻止。”

秦朗眸子里涌起暗涌,看不清情绪。



339秦朗的猜测

秦朗淡淡说道“大概,她要说姚子达是她亲儿子的事情!”

“……”乖乖,果然!

宁奕殊一拍手“所以根本不用咱们作假,就是亲的,对不对?”

“那姚培谦为什么不让韩女士说?”

说出来,就跟韩老爷子有了血脉联系,对他本人也是有好处的!

难道是怕社会舆论?

十几年前婚内出轨,确实能毁掉一个人。

但是现场都是自家人,姚培谦又怕什么?

秦朗冷笑“因为姚子达,就是他前妻的孩子,跟韩女士,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什么?”

宁奕殊震惊。

她让陈永清取亲子鉴定了,直接给了秦朗,自己都还没老的及过问。

秦朗却说姚子达无辜,不要将其牵扯进去。

所以亲子鉴定,根本用不上,宁奕殊也就没再找人去作假。

秦朗拿到的鉴定报告,是真的。

不是亲生。

可是所有人,都看着韩玉华对姚子达跟眼珠子一样。

什么女人,亲儿子不疼,疼别人的孩子?

怕不是个傻子!

秦朗说“关于姚子达的身世,我也怀疑过。因为他的出生日期,跟韩女士所谓出国的日期,太相近。”

“我查过,亲子鉴定比你做的更早。”

“他跟韩女士,没有血缘关系!就是姚培谦前妻的孩子。”

可看韩玉华表现,她一定也给姚培谦生过孩子,并误会姚子达是自己亲的。

养育孩子的奶奶,已经去世。

姚培谦前妻,也出车祸死了。

所以当年真相到底是什么,只有姚子达知道。

“奕殊,你感觉的没错,姚培谦就是岳不群、丁春秋、李林甫。”

“你知道吗?他跟我爸爸是同一批新兵,我爸爸有外公扶持,升迁特别快。”

“他却升的慢,最后退伍,不知道走了谁的关系,留在j城从政。”

“我父母结婚,他也结婚。”

“后来他老婆据说难产去世,姚培谦就一直没有再娶,一副深情守身如玉的形象,备受人赞美。”

“他和韩女士怎么勾搭上的我不知道。”

“但是韩女士以为找到真爱,我倒觉着,是姚培谦故意勾搭,想找个有助力的妻族。”

“偏偏我外公认死理,就认秦家人做女婿,没有让他得逞。”

“我也感觉,姚培谦就像一个潜伏的头狼,在暗处候着。”

“姚子达的身世,说不定就是他故意误导韩女士,用来谋取利益的阴谋!”

“不过那是韩女士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她。”

“反正外公不认,就让韩女士自己做冤大头吧!”

秦朗一直在部队,不懂外面的世故。

好多事情,也是他见证宁家的事情后,开始回过头琢磨自家事,才慢慢怀疑。

这半年,他除了训练,也没闲着。

果然查到很多的东西。

宁奕殊听了,目瞪口呆。

事情比她想的复杂,甚至在脑子里,已经上演了好一出狗血连续剧。

所以,韩女士真是个傻子,误将继子当亲生,帮他人做嫁衣。

“咣当!”

突然背后一声响,似乎一件重物坠地。

秦朗猛的转身“谁?”

一个身影,飞快窜出去。

秦朗追出去两步,却停住。

“秦朗,刚才咱们的谈话,是不是被他听去了?”宁奕殊有点慌。

刚才秦朗指名点姓的说话。

她担心被外人听去,坏自家事。

秦朗却说“没事,咱回家!”

他认出对方的背影。

是姚子达。

不管对方听没听到,秦朗都不担心。

姚子达也不是好鸟。

父子俩合伙坑韩玉华,秦朗乐见其成。

最好别再让他查到更多,尤其父亲国外出事的事情,最好别跟这对狗男女有关系。

否则!

…………

秦朗护送宁奕殊,来到顾家。

王佳人早就到了。

客厅里除了她和顾远征,还有另一位,满身书卷气的男人。

那就是顾峰!

“舅舅。”宁奕殊见过顾峰照片,认出来。

顾峰很激动“奕殊?我姐姐的孩儿?真的成了大姑娘!”

“你赶紧给我一张近照,我以后不揣着你光屁股的满月照四处显摆了!”

“啊?”宁奕殊苦笑不得。

果然没错,这位舅舅,好可爱。

王佳人斜他一眼,一把将其推开,然后她拉着宁奕殊落座“你舅舅没正经,别搭理他!”

宁奕殊笑问“舅舅,一直没见您,工作忙完了吗?”

“没有,我说再不放我出去见我外甥女,我就罢工!”顾峰哈哈乐。

乐着乐着,余光看见顾远征下楼,立刻闭上嘴巴,乖乖站好“爸,您下楼了?”

“嗯!”顾远征眼里只有宁奕殊“奕殊,你换个对象吧!”

宁奕殊“……”

一旁做背景的秦朗“……”

咋又换?

之前不都表过态了?

大家都不吭声,等着顾远征继续发话。

顾远征等坐下,喘口气,才又开口“你瞧韩家那一堆事儿,我都听你舅妈说了!”

“韩玉华要点脸,针对你的时候,想没想过我顾家!”

“秦朗,你也别怨我。”

“谁家孩子,谁家疼!”

“你处理不好你那个妈,不许娶我家奕殊!”

气死了!

秦朗脸都白了“处理了,外公,处理了!我外公亲自处理的!”

“那叫狗屁处理?把财产和助力全给你,就叫处理?”顾远征不认

“你是缺那点钱,还是没有人脉,你自己能力就不行?”

“你那个妈,会甘心等你收获一切,看你走上人生巅峰?”

“你外公,就会把你往火架子上烤!”

“你们老秦家,遇到他,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呸!”

顾远征这一次骂的,比上次厉害,态度也更加坚决。

秦朗慌了。

这回不是表个态,就能解决的事情。

他往宁奕殊身边靠了靠,小声喊一句“媳妇。”

媳妇,媳妇,媳妇!

就是他媳妇!

这辈子,宁奕殊只能做秦朗的媳妇!

…………

“奕殊,你……”秦朗现在满脑门子官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送走韩玉华,就迎来顾远征的暴击。

他觉着,后者更严峻。

所以宁奕殊送他出来的事情,秦朗扯着对方胳膊不撒手,非要个确定的答案。

宁奕殊被他缠的没办法“我说你是不是傻?”

“咱俩的事儿,别人反对有意义吗?”

秦朗不放心“可那是你外公。”

“你既然不放心,那咱俩就生米做成熟饭!”宁奕殊一跺脚。

秦朗眼睛登时溜圆,像受惊的小仓鼠!



340秦连长场外求助

秦朗奔回部队,直接冲进吴司令办公室。

吴司令说“你来的正好,你们的第三轮考试上级已经安排好了,具体任务你们自己抽签。”

“先不说这个。”秦朗说“你说过,我第二轮过,结婚申请就批下来!”

吴司令“……”

所以,这是来催婚的。

他语重心长“小秦呀,等晋升连长的时候再批……”

“不行!再不结婚就晚了!”秦朗不同意。

宁奕殊说,生米煮成熟饭。

怎么煮?

肯定是先斩后奏,把结婚证打了。

那张纸,是秦朗后半生的保障哇!

秦朗严肃认真“吴司令,这关系到我的后半生幸福,您赶紧给批了吧,我必须立刻马上结婚,要不就晚了!”

“晚了?”吴司令愣住。

结婚还有早晚?

国家不提倡晚婚优生吗?

秦朗看他呆住,把背包往桌上一放“吴司令,这是我从s市带来的好茶,送你!”

“……”

贿赂?

吴司令脸一绷“我是那种人吗?”

秦朗直接把背包里的茶叶往外掏“我不管,反正东西送来,你也收了,赶紧的,签字!”

真的很着急。

秦朗憋的脸通红,一双星眸满是焦急。

吴司令心里犯嘀咕“秦朗呀,就这么着急?”

“昂,要出人命的!”趁现在宁奕殊还没被顾家说动,赶紧领证。

领完证,秦朗才能将一颗心放肚子里。

吴司令误会了“出人命?你们小年轻,那么不小心!”

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说出去,对秦朗影响不好。

“不过小秦,你只是结婚申请,小姑娘政审材料我还没有,而且你们还要去体检完,将报告附在户口本原件上递交上来,我才能给你开介绍信!”

“所以,你现在只是申请批准了,后续程序也要等……”

“给!”秦朗将一沓材料全拍桌子上。

他早就备好了。

宁奕殊没单位,是学校的政审材料。

她还是在校学生,肯定结婚介绍信不好开,秦朗早就拖关系暗戳戳办好。

就等宁奕殊松口答应。

吴司令“……”

得,准备的挺充分。

他也从抽屉里掏出结婚批准材料,然后手写一封结婚介绍信,盖上章,递给秦朗“早就给你备好了!”

“我瞧着你也不要,就想着等你晋升了再给。”

“你瞧你办的啥是,赶紧拿去,别让小姑娘着急!”

秦朗一把抢过去“谢谢司令!”

宁奕殊不着急,他着急!

秦朗拿了批准的结婚报告,撒丫子往外跑。

感谢韩女士闹这么一场。

要不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宁奕殊松口。

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两码事。

但是恋爱不结婚,也够愁人。

现在好了。

哈哈哈哈哈。

秦朗内心狂欢,一阵狂奔。

留在办公室的吴司令,想着这是大喜事,要不要恭喜一下?

他拿起话筒,找司磊商量“司磊,秦朗要当爹了,你知道吗?”

“啥玩意?这小子悄咪咪就办这么多事?”话筒那边的司磊,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人家小姑娘毕业没?

他掐指一算,离拿毕业证的日子,越来越近。

司磊激动。

他挂掉吴司令电话,给韩启山打电话。

韩启山正整理自己的财产状况呢。

小李帮忙接的电话,听完内容,眼睛瞪的比铜铃还打。

我去,秦朗成天在眼皮子底下,啥时候就把这事给办了?

小李赶紧把电话接给韩启山。

“韩老爷子,恭喜您要当太姥爷!”司磊也不废话。

韩启山没反应过来“滚你妈的蛋!”

他将电话给甩了。

过了一会儿“小李,啥意思?”

…………

“萧子华,我在你家门口,出来!”秦朗用对讲机跟萧子华联系。

萧子华回家了。

一回来,他就用早就准备好的启动资金创业。

但是他爹萧少延不同意他自己创业,想他来自己家族公司锻炼。

萧少延是做传统餐饮生意的,总觉着电子跟自己跨着行,也不信萧子华能有啥创造力。

萧子华非要创业。

萧少延就一个办法,锁家里。

现在秦朗找他,萧子华觉着是个机会。

他说“你直接进来,让我妈看见是你,就放心我出去。”

秦朗是乖孩子,萧妈妈就同意萧子华跟秦朗玩。

秦朗只好找个地方停好车,去敲萧家大门。

萧妈妈亲自开的门,看见是秦朗,高兴“呀,秦朗,好久不见你!”

萧妈妈叫张琳,是个漂亮的中年女人,在萧家的企业里做财务主管。

为了看着萧子华,她最近都是在家里工作。

外人都说萧家靠着姚子达发家,其实不是。

萧少延是凭自己本事起家,逢年过节都不去姚培谦那里走动。

但是外面那么传,他和姚培谦都不辟谣,保持一种微妙的关系。

刚开始萧家也不喜欢秦朗。

是知道秦朗受韩玉华虐待开始,才让萧子华跟秦朗亲密起来。

秦朗心里清楚。

但他喜欢萧子华,所以不管萧家打的什么目的,也不能阻止他跟萧子华玩。

再说,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秦朗一直觉着,萧少延可能知道点什么。

不过萧少延隐藏的很好,秦朗也不主动献家丑。

他也不常来萧家,今天事从缓急,没办法。

“阿姨,我找萧子华陪我出去办点事,私事!”秦朗开门见山。

张琳想了想“秦朗,你不是跟着他去租房子,选公司地址吧?”

“那是啥?”秦朗皱眉。

张琳“……”

那肯定不是了。

她放萧子华出来。

萧子华看见秦朗,眼泪汪汪往身上扑“秦朗呀,你真是我的大救星!”

“……”秦朗被他抱个满怀,余光看见张琳目光奇怪。

他赶紧将萧子华推开,解释“阿姨,我有女朋友,你知道的!”

“我误会谁也不误会你?我很开明的!”张琳其实不是怀疑秦朗。

她是怀疑萧子华。

天天说自己j城第一浪子,也没见领家里来过姑娘。

萧子华怕了张琳,扯着秦朗往外撤“秦朗,你找我啥事?”

“子华,我想生米煮成熟饭!”秦朗转达宁奕殊原话。

萧子华“……”



341浪漫求婚嘛,还得有点套路

这话从秦朗嘴里说出来,是真的让人惊讶。

萧子华都吓着了,以为对方发烧。

他伸手要摸秦朗脑袋,被对方一把挡开“干嘛呢,你思想那么龌龊!”

“我指的是领结婚证!”

萧子华“……”

你不龌龊,咋知道我想的啥?

不过,领结婚证?

“宁大夫啥意思?”

“就是她的意思!”秦朗从后座,将材料全掏出来“看,我都办齐了,只要带着她去民政局就行!”

萧子华就奇怪“那你去领证,找我干啥?”

秦朗愁眉苦脸“其实,奕殊也没说具体。”

宁奕殊说,生米做成熟饭得了。

秦朗当时就有点懵。

啥意思?

要那个?

想想好害臊。

秦朗脸都红了。

宁奕殊朝他勾勾手,秦朗低头。

她说“我瞧你这么傻,心里就生气!”

然后她给了一个你自己领会的意思,转身就回顾家,跟外公一家团聚。

秦朗在风中,呆立了好久。

到底啥意思?

生米,怎么才能做成熟饭?

既然要做,赶紧做,还回去顾家干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整整一宿。

“最后,我想通了。她的意思肯定是领结婚证,证一领,我不就名正言顺了吗?”秦朗嘿嘿一笑,还有点小得意。

哪里傻了。

这不聪明着吗?

萧子华不忍直视这还不傻吗?

“所以,你到底在找我干啥?你不都准备好了吗?”

“哦,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帮忙出出主意,怎么才能有个浪漫的求婚!”打结婚证,是秦朗猜的。

所以直接拉宁奕殊去民政局,万一对方说误会,那不尴尬吗?

秦朗还想了,宁奕殊说自己傻,八成是嫌自己不够浪漫。

自己确实在浪漫上,欠缺。

他一脸诚恳的求教萧子华。

萧子华“……”

无语的同时,还有点小得意。

看吧,没有他帮忙,秦朗在娶媳妇的道路上,就一直止步不前。

“浪漫嘛,这个有套路可寻的。”萧子华往后一靠,立刻拿出了老师的范儿。

…………

宁可欣其实早该返校了。

因为小报记者的事情,她耽误了两天。

宁奕殊帮她买好机票,让陈永清去送她。

宁可欣说“姐,你什么时候回去领毕业证?”

她觉着宁奕殊,可能不想再回s市了。

“要不你帮我领了吧,回去也没意思。”上学的时候,宁奕殊跟同班处的一般。

因为自己眼瞎,最后闹的大家看笑话。

宁奕殊不想回去。

至于毕业照,不照也一样。

关系好的,会一直联系;关系不好,拍了照片也不见得能记住。

等这边稳当,她带着秦朗回去看看大学的老师,是一样的。

宁可欣想着,果然没猜错。

其实她也不想回去,否则也不会拖到成绩出来。

“姐,行,我帮你拿毕业证。你自己在这里小心点,我看顾箬姐天南海北飞,秦朗也在部队,凡事还得你自己。”

宁奕殊知道她担心什么“方向好了,听说韩玉华已经被姚培谦用生病的名义,送到了度假山庄疗养。”

“韩老爷子那边,已经开始着手整理手头账目,这两天就转移到秦朗名下。”

“韩家大姨没异议,这事挺顺利的。”

顺利的有点让人怀疑。

宁奕殊目光沉了沉,她也想不出来,后面还有什么变化。

且行且看吧。

眼下,还是得哄顾远征。

实在是顾绾的事情,将顾远征整怕了。

“孩子,家里长辈如果不慈,你以后得多难?她要是玩个阴招,咱防不胜防!”顾远征语重心长。

顾峰同样的态度“你别觉着秦朗那小子傻里傻气,其实精着呢。”

“要不,韩玉华这么多年,怎么都没把他拉下马呢?”

“光靠韩老爷子护,肯定有护不住的地方,对不对?”

宁奕殊埋头听着。

顾家在气头上,她反驳也没用,不如先听着。

其实在韩玉华这件事上,她也憋的慌。

但啥办法?

结婚就好了,结婚后就是家庭内部矛盾。

秦朗什么时候能求婚?

送走了宁可欣,宁奕殊窝在沙发上,抱着花花低语“哎,你爹知道怎么煮熟饭不?”

这次她就不直说,就让秦朗猜。

要不以后一起过日子,女方得多累?

“大小姐,秦连长来了!”王晓琴暗示宁奕殊。

宁奕殊抬头,隔着窗户,果然看见院子里,夕阳下行走的秦朗。

对方披着一层金光,发着光而来,像二郎神……停!

为什么像二郎神?

宁奕殊摇摇脑袋。

最近看《封神榜》,她迷上了二郎神杨戬,人帅话不多,遇见坏蛋就放狗。

“奕殊!”秦朗踏进屋。

“喵——”只有花花给他打招呼。

秦朗朝花花感激的点点头,坐过去“奕殊,吴司令又给了我两天假。”

“你没正事吗?”宁奕殊好奇。

人家干部,为啥都那么忙?

秦朗笑笑“吴司令说,终身大事最重要!”

“……”好吧。

宁奕殊没说话。

秦朗小心翼翼“那个,奕殊,晚上没事吧?请你出去吃饭?”

“好呀!”宁奕殊憋着笑,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啥。

她换好衣服,在屋里捣鼓半天,才出来。

秦朗盯着宁奕殊说“奕殊,你不化妆,更好看!”

“……”本姑娘涂了遮瑕、粉底、散粉,还画了眼线和眼影。

你说我没化妆?

哦,忘了。

今天宁奕殊涂的是没有颜色淡淡的唇彩。

算了,秦朗直男思维。

男人和女人,本来就是火星和地球。

宁奕殊挎上包“走吧。”

“等一下,你抬头!”秦朗突然严肃。

宁奕殊以为自己粉没擦开,忙抬头“快帮我看看!”

“pia!”

秦朗在宁奕殊脸上亲了一下。

宁奕殊“……”

虽然意外,但是好高兴是怎么回事?

“走!”秦朗得意。

萧子华的套路,还是有用。

等一会儿,去了公园,看见排成心型的蜡烛,奕殊会不会更高兴。

她高兴,求婚就成功一半。

欧耶!

“秦朗,咱们不是去吃饭吗?”车停在人民公园干什么?

附近也没啥饭店啊。

宁奕殊奇怪。

秦朗忍着激动“萧子华跟咱们一块去,他在公园里等,走,咱先去找他!”

“……好。”

秦朗又得意,感觉离成功又进了一小步。



342韩老爷子和顾老爷子,打起来了

秦朗拨开枝叶繁茂的大树。

转过湖中假山,就到了萧子华和他约定好的额地点。

他去接宁奕殊,萧子华跟公园管理方协商好,点好蜡烛,排成心的形状。

秦朗领着宁奕殊来,将其领到烛火前,单膝跪地,掏出买好的钻戒。

电影中,标准的求婚模式。

好多女人都说太形式,不要不要。

但是对象真这么干,还是会感动的热泪满盈。

现在秦朗自己,都热泪满盈。

等到了目的地,热泪满盈的心里直落泪。

宁奕殊没啥反应,朝亭子里的萧子华招手“子华,吃饭去!”

“呦,嫂子!”

萧子华呵呵起身,不敢看秦朗,只能一口一个嫂子,希望秦朗不要生气。

他疾步往外走“嫂子,咱去楼外楼吃川菜不?”

“好啊,我爱吃辣!”说实话,宁奕殊有点好奇。

她才不信秦朗绕路,费劲将自己带到公园,就是来亭子里接萧子华。

但,亭子里除了萧子华,真的鬼影也没有。

萧子华逃也似的往外走,被秦朗一把抓住。

秦朗说“奕殊,你前面走,我找萧子华问点话!”

“问啥呀还得躲着我?”宁奕殊更好奇。

秦朗脸色不虞“他开公司的事儿!”

“哦!”这个宁奕殊知道。

萧子华的爸爸,跟他意念向左,两个人冷站呢。

大概萧子华心里苦闷,又不好意思让自己知道。

宁奕殊往前快走了几步,同两个人拉开距离。

秦朗立刻拉下脸,低声质问“怎么回事?蜡烛呢?耽误求婚,你怎么赔!”

“丫还埋怨我?”

萧子华也着急,又气又急的那种“我说你脑子瓦特啦!”

“你买的什么玩意?”

“我好不容易跟管理员商议好,还搅了保证金,不让他来阻拦。”

“结果到亭子里,打开你给的箱子一看。”

“我去,一箱子白蜡烛!”

秦朗愣了“啊?不是蜡烛就行吗?”

“你见过谁丫求婚用白蜡烛的?上坟呢、过头七呢!”萧子华要被秦朗给气哭了。

秦朗尴尬“我去,电影上求婚场面,我也就瞄过一样,烛光闪闪,谁知道点的红蜡烛白蜡烛!”

萧子华直瞪眼“那你好歹问问,或者给卖蜡烛的说,求婚用的!”

说不定,人家还赠送一条彩色灯带呢。

“……”这个秦朗真没想起来。

他老激动了,哪能想那么多。

秦朗就想赶紧把蜡烛买了,然后把婚给求成。

萧子华说要摆个大大的心,多买点。

于是秦朗直接奔到小卖部,要一箱蜡烛。

人家不够,还去别的店给调的货。

哎!

秦朗垂头丧气,跟在萧子华后头“那咋办?今天不求婚了?”

“你求不求,问我干啥!”萧子华在亭子里吹了风,心里来气。

他倒是想帮秦朗弥补上,出去再买点正确的蜡烛。

可是时间来不及。

只好坐在亭子里吹冷风。

公园里灯光昏暗,小风嗖嗖嗖,树枝咔嚓嚓,还有不知道啥的小动物吱吱吱,好害怕。

两个人一路埋怨,来到车前。

宁奕殊早坐里面了。

秦朗拉住萧子华“子华子华,你别气。赶紧再给我出个主意,这次我肯定不办砸!”

“老子再给你出主意,就干吃一碗辣椒!”不出了,秦朗呆头鹅,本性难移。

救不了!

秦朗默了默“你开公司的事儿,包我身上!”

“你把钻戒放甜点里,宁大夫吃着吃着,就吃到了,然后你紧跟着单膝跪下!”萧子华立刻改口。

秦朗笑了,打了一拳在萧子华肩膀“你这个朋友,果然没交错!”

“……”能轻点力气吗?

前面竖着耳朵的宁奕殊“……”

她全听到了。

哎。

能怎么办?

泰迪易得,二哈难求。

自己选的男人,跪着也得调教。

…………

韩老爷子,给司磊打电话,又给吴司令打电话。

得知确切消息后,心里五味陈杂。

奶奶个腿,秦朗这小王八羔子……咋那么!

他不整那些账目了,喊小李“赶紧给我准备六个六,还有家里现金够不够?”

男女双方亲属见面,男方要准备六个六六条鱼、六箱酒、六箱水果、六袋糖果、一只羊、猪肉等!

彩礼怎么也得一万零一吧。

就这韩启山都嫌少。

宁奕殊小富婆,外公部队里有地位。

韩家一屋子事儿,他都担心顾远征那老东西从中搅和。

宁奕殊没娘家,顾家就是娘家。

韩启山让小李迅速准备好一切,将礼物装到小车上,直接就推倒了顾家。

顾远征“……”

娘希匹,大晚上,这老东西想干啥?

“顾老头,我也不饶弯子,开门见山!”韩启山说“我帮我外孙来你家求亲!”

顾远征一眯眼“我家顾箬看不上你家秦朗!”

韩启山竖起眉头“你知道我求的是谁!”

“顾老头,你故意这么说,是不是不满意我们家?”

“对!”顾远征爽利的回答。

韩启山“……”

气死了。

“我说顾老头,你就是外公,还是人小宁刚认的,你有啥资格反对?”

“你不也是外公!”顾远征淡淡说。

韩启山深吸一口气。

他是来求亲,不是树敌。

“顾老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放心,今天我已经整理好财物,明天全转给秦朗,我相信他不是不孝顺的人,一拿到钱财就不管我。”

“我已经明确给家里那两个姑娘说了,秦朗是我的继承人。”

“小宁嫁过来,谁找她麻烦,我打断谁的腿!”

“你闭嘴吧,秦朗在你庇护下,他妈都能钻空子找事,你以为你多管用?”顾远征不认。

说的好听。

那为什么还放任韩玉华欺侮宁奕殊?

这还没结婚呢。

顾远征说“韩老头,你也是男人,你自己说收,你结婚前说的那些情话,许的承若,婚后实现几个?”

“自己都不清楚,还想坑我外孙女!”

“呸!”

韩启山被这一声呸给惹恼了“顾老头,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两个孩子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你和我要做太姥爷了!”

“……”顾远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将拐杖一摔,站起来,指着韩启山鼻子骂“你他娘放狗屁,满嘴喷什么胡话,你这不是污蔑我外孙女吗?”

婚前那啥行为,在老一辈眼里,很不道德。

也难怪顾远征生气。

他闺女顾绾,就是这么被坑的。

韩启山也气“那咋啦,两个孩子你情我愿,你还准备当封建大家长,棒打鸳鸯?”

“我去你的!”顾远征抓起水杯摔过去。

韩启山“……”

奶奶个腿,他可是提着礼好声好气来的。

他很久没被人这么凶,脾气上来,也摔了一个茶杯!



343架吵歪了

小李和小钱,各自拉住自家的老爷子。

顾峰和王佳人是劝了这个,劝那个。

楼上的王雨柔听到动静,探头听半天,才听明白怎么回事。

事情的导火线,还是秦朗和宁奕殊。

王雨柔记着宁奕殊大哥大的号码,赶紧溜下来,去给对方打电话。

谁也没注意她。

两老头吵的特别凶。

顾远征生气“你们俩劝谁呢?你们是不是我的孩子,劝他干什么?”

“老东西,你的孩子比你懂事,你就是无理取闹!”韩启山面子下不来啊。

顾远征吹胡子瞪眼“你说我无理取闹?你才无理取闹!”

如果不是小李和小钱拉着,这两个人就干上了,他们在各自的警卫员身边张牙舞爪,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好像空气是对方。

顾远征打不着韩启山,就揍扯自己胳膊的顾峰“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怂货!”

“去,给我扇那老东西一巴掌!”

顾峰眼镜都给打歪“爸,您能别闹吗?”

顾远征又想骂。

顾峰赶紧说“您不答应婚事,让小钱把礼物扔出去就是,打什么架,一把年纪。”

本来身体就不好。

顾远征一听,在理“你还是我亲儿子,那你去,把礼物给扔出去!”

谁稀罕这么点东西。

污蔑他外孙女!

哼!

顾峰卷起袖子,就朝那堆礼物前走。

韩启山瞪眼“我看谁敢扔,你们觉着自己能当的了小宁的家吗?”

“韩老爷子,奕殊很尊重我爸的意见,不信你试试!”顾峰不甘示弱。

韩启山气的脑壳子疼“我跟你爹说话,你插什么嘴,滚蛋!”

“得,你得罪奕殊外公之后,接着可得罪她舅舅了。这门婚事不被我们看好!”

“奶奶个腿,顾峰你小子讲点理!”

“我帮亲不帮理!”

“……”

韩启山对这父子俩是真服气。

他身边可没这么帮自己的儿子,想一想,挺伤感。

韩启山说“顾老头,我看小宁对我们家秦朗好着呢。你执意反对,会伤了孩子心。”

“咱俩都上年纪了,不要固执己见,要求同存异。”

“老子一向排除异己!”顾远征脾气倔的很。

韩启山深吸一口气。

他想说,如果顾远征不倔,当年不跟顾绾断绝关系,小丫头会死在外面?

有娘家人,跟没娘家人,是两样!

但他不能说,说了只会让战火升级。

“顾老头,你就倔吧!”

“告诉你,我家秦朗结婚介绍信已经开了,你家小宁的也开出来。”

“两个人怕是最近两天就领证!”

“你那什么眼神,她没告诉你?”

“那我告诉你,回头我一定给两个人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你眼馋,干看着却无法参加!”

顾远征不服气“呸,你个糟老头子,能办个屁的盛大婚礼!”

“是你书呆子大闺女能干事,还是你那坏心眼小闺女能操办?”

“盛大婚礼还是我儿媳妇在行!”

韩启山目光一闪“是是是,你儿媳妇能干,那小王,你说婚礼在哪办?”

“啊?”王佳人被整懵了。

这婚到底结,还是不结?

结,那吵什么架?

不结,那谈什么婚礼?

她瞟顾远征眼色。

顾远征气头上,反正韩启山说的,他都要对着干,丝毫没意识到内容是什么“你瞧我干什么,告诉她咱家咋办!”

“咋……办呢?首先,得在最豪华的酒店订桌,请最好的婚庆公司。”突然来一个论述题,王佳人临时发挥,边想边说。

韩启山打断她“什么最豪华酒店,我们家办,就去马尔代夫、普吉岛这种洋气的地方!”

“呸,那地方啥洋气!儿媳妇,咱去澳大利亚!”陆军大院的老头,不服输!

“我们家找全国有名的婚纱设计师订礼服!”

“儿媳妇,咱请世界著名设计师!”

反正就要超你家一头。

韩启山被激起好强的心,凭啥呀,是他家秦朗娶媳妇!

他忘了自己怎么绕顾远征的,跟着不断加码。

“我们的酒席绝对让来宾终生难忘!”

“儿媳妇,咱的婚礼手办,让来宾代代相传!”

“我们家……”

“咱们必须超过这老东西!”

宁奕殊和秦朗赶过来的时候,韩启山和顾远征,已经对坐在沙发上,对婚礼互相攀比,不断加码。

都较上劲了。

顾峰和王佳人,一人端一个茶杯,磕着瓜子,看热闹。

只要有一方输阵,他们立刻帮忙摇旗呐喊,唯恐天下不乱。

韩启山说“我棺材本都给秦朗!”

“我棺材本……有吗?”顾远征回头问王佳人。

顾家的钱,都是王佳人打理。

王佳人点头“爸,咱们家顾箬有钱,让她送妹妹一个上市公司做陪嫁!”

顾远征一听,扬眉吐气“我们家比你有钱!”

韩启山“……”

论有钱,他确实输了。

顾远征顿时神清气爽。

顾峰忙做舔狗“爸,您最威风,加油!”

宁奕殊“……”

秦朗“……”

啥情况,不是吵架,打的不可开交吗?

尤其秦朗,老委屈。

钻戒都被萧子华拿去,准备放后厨准备。

结果宁奕殊接到电话,饭也不吃,急匆匆赶来。

秦朗也吓坏了,一路狂踩油门。

然后……婚礼都给研究上了?

婚礼?

秦朗眼睛一亮,立刻昂首挺胸,扬声说“两位外公,婚礼不用大操大办,上级不让铺张浪费!”

正攀比的两个两头“……”

谁呀这是?

说话那么不好听。

就着一个大外孙子,婚礼不办大发点,那心里能过去?

韩启山回头一瞧,见是秦朗,一把抓起身前的杯子就砸过去“滚蛋,要你说话!”

“就是,我们俩说话,有你啥事!”顾远征也跟着骂。

骂完,他发现韩启山摔的,是他最喜欢的一套白瓷茶具里的一个。

摔了就不成套了。

顾远征顿时心疼“你又砸我家杯子!”

“砸了又咋,你不是说你家比我有钱?”

“就是比你有钱,瞧你那婚礼办的穷酸样!”

“我们家……”

得,又开始第三轮的争吵。

“……”不是讨论他和宁奕殊婚事吗?

当事人来了,不为什么没人理会?

秦朗挠挠脑袋。



344舔狗

韩启山和顾远征互相嫌弃的对视一眼,然后扭头“外公,韩爷爷,你们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宁奕殊笑眯眯,走过去问。

谁聊的开心?

不看对方。

王佳人看的入迷,这才发现宁奕殊和秦朗来了。

她扔了手里的瓜子,起身“奕殊,你外公和韩老爷子,商量你的婚礼怎么办呢!”

宁奕殊说“婚礼?什么婚礼?”

她什么时候说要办婚礼?

“不是,你们就为这事吵架?”

韩启山翻了个白眼,顾远征冷哼一声,都不开口解释。

王佳人只好继续说“是这样的。韩老爷子提着礼和彩金,来咱家提亲。”

“你外公不同意,然后就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就……”

偏了!

就是这样。

王佳人冲宁奕殊挤挤眼睛。

宁奕殊“……”

脑门上就两个大大的字服气!

她说“两位老爷子,我和秦朗的婚事,你们这是同意了?”

“同意!”

“不同意!”

韩启山和顾远征同时开口,然后相看两厌。

宁奕殊笑起来,酒窝荡漾。

她挤过去,坐在顾远征身边“外公,你不同意,讨论婚礼那么高兴,举办的那么盛大,我受宠若惊呢。”

“乖外孙女,你的婚礼,当然不能寒酸,咱家有钱!”顾远征慈祥的望着她。

韩启山回头瞪秦朗“傻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

秦朗赶紧过去,特别紧张“外公,你可别再跟顾外公吵架,他身体刚好转。”

他不知道韩启山要干嘛。

韩启山“……”

所以还是女孩子亲。

软软萌萌会撒娇。

突然羡慕顾远征是外孙女。

这老东西命真好,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突然认回来一个可爱的小外孙女。

瞧秦朗一脸胳膊想外拐的样!

“谁跟他吵架,我来帮你提亲的!”

秦朗严肃脸提亲还是帮倒忙?

你们俩不吵架,现在他钻戒都套奕殊手指上了。

韩启山一说话,顾远征回过神。

娘希匹,别对方给拐歪了。

顾远征当即对宁奕殊说“奕殊,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跟秦朗……”

他望着宁奕殊好奇的目光,突然说不出话。

怎么问?

不好意思!

顾远征给王佳人使眼色。

王佳人立刻明白,拉起宁奕殊“你来,我有话给你说。”

“说啥,就在这说!”顾峰虎啊,他没好气“秦朗,你丫是不是欺侮我外甥女,你们俩是不是弄出人命了!”

“人命,啥人命?”秦朗给问懵了。

顾峰说“一男一女,还能出啥人命!”

哦。

秦朗点头“对,奕殊就是我的命!”

今天这婚结不成,他就是个活死人!

顾峰“……”

秦朗这是承认,还是?

秦朗没明白,宁奕殊听懂了。

她脸发烫,红的跟火山岩一样“舅舅,你说啥呢?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顾峰说“没误会,韩老爷子说你们是生米煮成熟饭,开花结果了。要不你说为啥吵架!”

“……”我去,谁造谣!

秦朗“……”

没影的事儿,这不是毁人清白吗?

他连忙摇头否认“这都是哪听的胡话!”

“我跟奕殊怎么可能有那啥呢?我俩约会,最多就是亲亲抱抱……”

“你闭嘴!”亲亲抱抱也不能说出来呀,多难为情。

宁奕殊脸红的更透。

她问韩启山“韩外公,你听谁造的谣,我和秦朗啥事没有!我们都不知道啥是造人!”

纯着呢!

韩启山“……”

奶奶个腿,闹半天,原来是误会?

他瞪小李。

小李结结巴巴“那个,吴司令和司指导员,都打电话恭喜老爷子做太姥爷。”

是个人,都会往歪里想。

没一会儿,大家终于搞清楚,是误会。

这误会,全是秦朗没把话说清楚给搞出来的。

顾远征松口气“没那啥就好,女孩子,一定要洁身自爱!”

“那肯定是的,外公您放心。没有您的祝福,我才不嫁他!”宁奕殊被秦朗整的又好气又好笑。

你说能怎么滴吧。

不能打不能骂,回头咬死他!

宁奕殊回头,狠狠瞪了秦朗两眼。

顾峰也起身“被你们给整的,我今天设计图只画了一半!”

他答应半个月交稿,组织才放他回家。

他要上楼,接着去画设计稿。

顾远征挥手“忙你的去吧,你在这也不挡事!”

自己被韩启山给绕歪,这死儿子都不知道提醒一句。

自从生病,他脑子没以前好使。

结果今天丢人现眼!

哼!

他顾远征跟韩启山,势不两立。

“奕殊,你这都没毕业,可不要受人蛊惑,及早结婚!”

“女孩子,一定要独立之后,才能考虑嫁人的事情,否则容易一结婚就回归家庭,容易跟社会脱节。”

“你可别信男人那张嘴,就说这韩老头的,答应他媳妇跟着他有肉吃。”

“结果呢,跟着四处奔波,吃糠咽菜,身体活生生给拖垮!”

“我告诉你,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顾远征扯着宁奕殊的手,絮絮叨叨。

韩启山气死,怎么拿他举例子。

他要上去再战五百回合,却被秦朗死死拉住。

宁奕殊呵呵笑“外公您说的对,我才不那么早结婚!”

“……”纳尼?

秦朗急了,松开拉韩启山的手,使劲使眼色。

外公,上!

韩启山“……”

不是不让他说话吗?

就不说,急死你!

秦朗清清嗓子,只好自己上阵“顾外公……”

“你闭嘴!”宁奕殊不让他说话。

顾远征脾气倔,气头上,韩启山和秦朗说啥,他都会反对。

宁奕殊扭头,对顾远征细声慢语“外公,我不早结婚,不过秦朗求婚我答应了。”

“你说他那么傻乎乎,我要是不照应着,他得吃多大亏?”

“咱家的人,都行善积德,您能忍心他这么好孩子,被人欺侮?”

“……”有道理。

顾远征点点头。

他们老顾家,一向积善行德,锄强扶弱。

秦朗长松一口气,心里乐开花,发誓将舔狗做到极致“对,对,对!”

媳妇出手,马到成功(ΘェΘ)

韩启山“……”没眼看。

人家说你傻呢!



345韩启山把东西全留给秦朗

宁奕殊留在顾家,劝慰顾远征。

她提起自己妈妈,顾远征又是一阵伤感。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

宁奕殊比顾绾好些,脾气泼辣,有顾家做靠山。

“孩子,你想嫁就嫁,不过这婚事咱顾家给你办!”把欠顾绾的一起补上。

宁奕殊笑“婚礼以后再说,外公帮我再考察考察他!”

这话顾远征爱听,比顾绾当初要死要活让人容易接受。

顾远征吵了一盘子架,力气消耗很大,脸上显出疲惫。

宁奕殊赶紧招呼王佳人和王雨柔,把他先送楼上歇会儿。

途径顾峰书房,门半掩着。

等安顿好顾远征,她和王佳人来到走廊的时候,顾峰突然打开书房门“你们谁刚进我书房了?”

“少东西了?”王佳人一阵紧张。

顾峰嘟囔“东西被人动了!”

他设计图藏的隐秘,一般人想象不到。

见王佳人没动自己东西,顾峰立刻摁了手里的小按钮。

没一会儿,顾家就涌进来四个部队上的战士。

宁奕殊都不知道他们刚才藏在哪儿。

“顾将军,发生了什么事情?”为首的那个,声音焦虑。

顾峰看了看宁奕殊和王佳人,将四个战士让进自己书房。

“有人……”

门被关上,后面的话宁奕殊没听见。

但是显然,事情有点严重。

王佳人安慰“没事,这是机密,你就当看不见,也听不见!”

“嗯!”宁奕殊答应一声。

可她心里不踏实。

顾远征的身体,如果宁奕殊不出现,这个冬天几乎就挺不过去。

是宁奕殊来了,顾远征精神好,身体慢慢好转。

顾峰还是不放心。

上级考虑到顾老爷子对国家的贡献,以及顾峰的臭脾气,特意批准他在家工作。

顾峰工作涉及机密,据说国外势力一直觊觎他手里的设计图。

会不会出事?

宁奕殊想起上辈子顾家不理会自己的事情,心里忐忑不安。

那一次,是不是也跟机密有关?

…………

韩启山领着秦朗出了顾家的门。

走出安全区,两个人才放慢脚步,小李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韩启山问“看到没有?”

“嗯,顾家屋子被严密监控了。”秦朗小声说。

韩启山点头“老子以为你真闹出人命,冲进顾家的时候都没注意。”

“等吵起来,才发现不对劲,但已经顾不上了。”

“不过看样子,是保护顾峰的。”

“我看顾老头长命百岁,顾峰这是搞什么?”

“你可不能像他一样,儿女情长的!”

秦朗心不在焉“外公,婚期还是没订下。”

白吵架!

韩启山“……”

算了,这外孙是没救了,他以后多看着点。

哼!

他背着手,走了两步,瓮声瓮气地说“顾老头不是把咱家东西都收了吗?”

“这事不离十,你把重心放工作上,你上进,顾老头才不会再挑剔!”

“……”秦朗觉着不对。

顾老爷子挑剔的是家事,不是他工作。

他没敢说,怕挨揍。

韩启山又走两步“走吧,跟我回家把那些文件签了,然后让小李赶紧送到律师那,就算有法律效益了。”

秦朗没拒绝。

他从来,没想过要拒绝韩启山给的东西。

现在靠自己,也是逼自己一把,锻炼自己能力。

韩玉华想要?

得有本事抢。

所以秦朗跟着韩启山回家。

家里不只周姨,韩玉珍竟然也来了,在沙发上坐着。

韩启山皱眉“你来干什么?”

“爸,妹妹生日宴出什么事了?”韩玉珍很担心“我听人说,宴会不欢而散,你也去了。我打听吧,可是谁也说不清怎么回事。”

所以她很担心。

怕秦朗和韩玉华当众闹事,把韩启山气出好歹。

韩启山本来很高兴,一听宴会的事儿,脸又拉长。

生日宴会都过去了,怎么还问!

韩玉珍才知道哇。

韩启山突然说要转移财物,韩玉珍想着本来就是给秦朗留的,所以没异议。

可今天突然听说了宴会上的事儿。

她想的就有点多。

韩启山不说话,韩玉珍只好把疑惑的目光,望向秦朗。

秦朗说“大姨,您身为家里长女,一向照顾家庭,希望全家圆满,我们都了解。”

韩玉珍心里咯噔一声。

秦朗平时说话,不这么客套。

真有事!

果然,秦朗接着说“这次韩女士闹的太凶,竟然派人去拍奕殊妹妹的不|雅|照|片,还公开播放,让宁家丢脸。”

“当然,她肯定不会得逞!”

“还有小报记者的事情,也是她干的!”

“大姨,以后韩女士在这个家,是禁忌,您别想着和稀泥。”

“原则上的事情,和稀泥就是帮凶!”

韩玉珍“……”

韩启山不说话,就是默认。

那韩玉华这事,做的不地道。

“玉珍,你也别老往我这跑,我还有事,你走吧!”韩启山上楼。

秦朗也跟着上楼“大姨,再见!”

韩玉珍“……”

她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上了楼,进了韩启山书房。

韩启山说“你大姨操心惯了,你别怨她。”

“我知道。”知道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

和稀泥,就是站在秦朗对立面。

韩启山又说“你带来的那个什么保姆证人,我打发她走了,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我心里清楚。”

“嗯!”宁奕殊将那个帮李秀梅逃跑的保姆,给扣着,说是人证。

秦朗给提出来,让保姆给韩启山说韩玉华私下里让小翠干的那些事。

因为这个人证,韩启山才相信韩玉华坏到骨子里。

保姆老徐出去就和小翠联系上,拿着韩启山给的钱,急匆匆坐飞机回老家。

韩玉华自己都一团乱,根本顾不上怀疑小翠。

这是题外话。

韩启山见秦朗没啥太大反应,默了默,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回归正题

“该我签的都签了,你把你的签了,送到律师那里,就有法律效应。”

“放心,律师老丁是我最信任的一个,你大姨和你妈都不知道!”

老丁是韩启山的秘密律师,两个闺女都不知道。

从韩玉华开始闹腾,他就着手准备百年之后的事情。

没想到提前了。



346你跟顾家什么关系?

秦朗心里涌起温暖。

这就是韩女士只要不触犯他底线,他就不跟对方撕破脸的原因。

外公其实,挺可怜。

秦朗迅速签完字。

韩启山封了文件,交给小李“老丁等着呢,你连夜送过去。”

他怕夜长梦多,所以不等天亮。

小李敬礼“是!”

秦朗看着走出去的小李,突然想起来萧子华还在外面。

萧子华=浪漫求婚。

全砸了!

不过钻戒得要回来。

他赶紧起身“外公,萧子华还在外面呢,我先送他回家!”

秦朗三步并做两步,迅速来到家门口的小吉普车前。

萧子华闹不清状况,怕冒然进去,让两位老爷子害臊,于是在车里等着。

他现在正目送小李开车出门。

秦朗拍打车窗。

萧子华摇下车窗“小李这么晚干什么去?”

“不该问的别多问!”秦朗伸出手“给我!”

“给你啥?”没头没脑的。

秦朗说“钻戒!”

“哦!”萧子华摸兜。

摸完左兜摸右兜,摸完衣兜摸裤兜。

摸的面如土灰,眼泪汪汪“秦朗,好像丢饭店后厨了。”

他都跟服务生说好,让把钻戒丢进红糖滋粑里。

宁奕殊吃着吃着,哎,一枚钻戒。

他刚吩咐完,那边宁奕殊就要回陆军大院劝架。

一忙一乱,钻戒忘了拿回来!

秦朗“……”p

这才真的算砸!

他损失何止是一克拉?

…………

楼外楼饭馆。

两个服务员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一个服务员拿着钻戒,给同事看“那个瓜娃子扔哈钻戒就跑咯,我么得主意!”

要不要私藏起来?

钻戒,抵他们一年半工资。

“不是那张脸,就不要切冒那个险。我劝你物归原主!”另一个服务员说“电视上求婚,都把钻戒塞蛋糕里。”

“那个瓜娃子却把钻戒扔红糖糍粑,捞出来不得湿哒哒?”

“我觉着,他不是憨,就是穷,才在闹哄哄的小饭馆求婚!”

“你说这种人,找媳妇多不容易,咱如果不还,他要是打一辈子光棍……”

“……说的对哈?”

可是对方没留地址和联系方式,该怎么还?

两个服务员愁眉苦脸。

饭馆都打样了,她们俩主动留下来守夜。

秦朗一路狂奔,终于赶到,但人家关门了。

“开门,有人吗?”

“谁?”

“我找东西!”

“哗啦!”

卷帘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人蹲下来,露出半张脸“你丢啥子咯?”

“钻戒!”

“……”

门又打开一点,小姑娘从钻出来,看着秦朗“不对,你不是丢钻戒的那个人!”

“那个人长的没你帅!”

跟着跑过来,刚收住脚的萧子华“……”

…………

度假山庄。

家庭医生给韩玉华检查完,从屋里走出来。

姚培谦紧张的问“我爱人没事儿吧?”

“没事,就是精神上有点压力,服点镇定剂好好睡一觉就好!”医生说。

姚培谦松口气。

韩玉华从生日宴会出来后,就不眠不休,嚷嚷韩启山偏心。

现在说偏不偏心,有啥用。

姚培谦送医生出去,转回来时,发现姚子达在外间客厅坐着。

姚培谦问“子达,进去安慰安慰你小妈,或许她能好点。”

“不去!”姚子达说“老爸,你为什么总让我疼她,她又不是我亲妈!”

“闭嘴!你懂个屁!”姚培谦心情不好。

姚子达看看里间,压低声音“老爸,秦朗早偷偷做我和她的亲子鉴定了,我根本……”

“你闭嘴!来人,送姚子达回家!”

“老爸!”

“……”

姚培谦见对方激动,缓口气“子达,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爹我是底层上来的,一路走到今天,付出很多。”

“我希望你是个二代,我的高度,是你的起点!”

“我希望自己当初所羡慕的,是你唾手可得的!”

“所以,有些话,你埋在心里,咱们父子俩一起往上爬,懂吗?”

姚子达瞪大了眼睛。

这是姚培谦第一次,对他裸表露野心。

他有点不敢相信。

“可是……”

他迅速接受,并指一指屋里。

姚培谦不屑一顾“别怕,我心里有算计。韩家的东西,到秦朗手里,我也能帮你争取过来!”

“不过你自己别乱来,像你小妈这次,就鲁莽,竟然都不同我商量。”

“拆散秦朗和那个小姑娘,用的着咱亲自上手吗?”

“韩老爷子,看重秦朗前途。”

“只要顾家倒霉,他肯定不会让秦朗往身上惹麻烦。”

“所以,只要挑拨顾家和陈家矛盾,让他们自己撕扯,两败俱伤。”

“秦朗不听话,韩老爷子就会生气。从头到脚咱们都是清白的。”

“这就叫借力打力,明白吗?”

姚子达“……”

他突然感觉,自己隔岸观火的样子,很幼稚。

姚培谦重重拍他肩膀“儿子,据可靠消息,顾家真的要有麻烦了。”

“所以现在,你小妈,必须在这里养病,咱们谁都不能将自己绕进去!”

“儿子,你能选择相信我,我很欣慰。”

“父子同心,其利断金!”

他当初没争过秦岭,他的儿子一定能争过秦岭的儿子!

…………

好好的钻戒没送出去,秦朗心很伤。

他将萧子华送回家,就赶回部队。

一宿没睡。

愁的。

所以折腾一圈,生米成了夹生饭,还要继续加点柴。

哎,这次不怪人家萧子华。

秦朗在床上转过来,转过去。

“连长,你烙大饼呢。有啥心事,说出来我们乐乐!”唐豆都被吵醒了。

秦朗立刻不再动,躺的笔直,并发出震天响的呼噜声。

唐豆“……”

你倒是把眼睛闭上啊。

第三天,秦朗顶着黑眼圈去上操。

通讯员跑来,说吴司令找他。

办公室里,不只有吴司令,还坐着两个陌生的领导干部,穿的制服也不跟他们一样。

吴司令介绍“这是区里来的领导,找你问点事。”

秦朗一头雾水,但还是给两位领导敬礼,坐到了对面。

其中一个长脸,问“你叫秦朗。”

“是!”

“你跟顾家什么关系?”对方开门见山。



347秦朗一心要脱单

“小秦,你不是回部队了吗?”王佳人奇怪的问。

她一大早起来吊嗓子,就看见秦朗大踏步走来。

他还带着两个小战士。

王佳人抬头看天,这才蒙蒙亮。

秦朗已经走到跟前“舅妈,弈殊昨天在这里睡得?”

“对。”

顾远征吵架后情绪激动,昨天躺下又起来,半夜没休息好。

宁弈殊担心他身体,就在顾家住下,观察观察。

秦朗闻言,点点头,留下唐豆和曹猛,自己先进屋。

王佳人跟着进去,同郑大姐撞上“太太,秦连长这么早来,啥事啊?”

“不知道,外面那两个战士也不说。”

王佳人心里七上八下。

昨天顾峰书房被人翻了,他们在里面嘀咕了好一会。。

现在顾家只准进不许出,她怕秦朗受连累。

可这是机密,除了早起出门遛弯被拦住的她,还没谁知道呢。

她还不能直说。

王佳人急着跺脚的时候,秦朗拖着宁弈殊出来。

宁弈殊穿着睡衣,头发蓬松,一脸睡意,几乎是被秦朗架着出来。

秦朗将她推进卫生间“给你五分钟,带你出去有事!”

“……”啥事不让人睡醒?

宁弈殊心里埋怨,但实在困的没力气说话。

秦朗已经挤好牙膏,将牙刷塞她手里。

宁弈殊像个机器人,刷牙洗脸扎头发,两分钟搞定。

衣服好办,还是昨天那一身。

所以五分钟不到,她已经收拾好。

不过想多美美哒是不可能,没化妆,挺多就是洗白白的漂亮小姑娘。

这个时候,宁弈殊终于清醒,她问“秦朗,你这么急干嘛去?外面太阳才升起来!”

“跟我走!”秦朗拽着她往外去。

看的脑袋发懵的王佳人拦住“秦朗,有你这么跑别人家逮人的吗?当我们这些娘家人不存在啊!”

“舅妈,我真着急,回来给你们细说!”

“那你也得出的去啊!”

外面都被人看着呢,连王佳人自己都出不去,郑大姐买菜都被代劳。

王佳人生气,你说顾峰回家来干什么!

不过她白担心了。

是有人拦秦朗,可对方看了秦朗证件,又交谈几句后,就放行了。

不过跟着秦朗来的两个战士没走,在院子里跟两个柱子一样。

郑大姐凑过来“我的亲娘来,秦连长留了两个人质,换咱家弈殊?”

王佳人看傻子一样看她“你觉着纪律是闹着玩的?”

秦朗能自由出入,肯定有他的道理。

不过这熊孩子,带弈殊干啥去?

…………

“你带我去哪儿?”宁弈殊觉着,是不是最近自己脾气变的太好?

秦朗给她系好安全带后,掏出了两个户口本“身份证你带身上了吧?”

“要身份证干嘛?这不是我s市的户口本吗?怎么在你手里?”

宁弈殊来j城,这些东西留s市也没人帮忙收着,所以都随身带着,就放四合院。

秦朗踩下油门,边开车边说“啊,我一大早去找王姨要的,你身份证随身带着吧?”

“带着呢,你到底……我去!你不是来真的吧?”宁弈殊捂住嘴巴,瞪圆眼睛。

秦朗点头“对,咱去民政局,打结婚证!”

“……”宁弈殊想骂人!

她眉毛一竖“拐弯,去四合院!”

丫丫的,本姑娘没化妆好吧!

秦朗“……”

他油门踩的更猛。

弈殊这是不同意?

不行,到了民政局,由不得她!

宁弈殊表情慢慢变冷“你想造反是吧?说好的尊重我意见呢?”

没化妆,拍结婚证的大头照,是要丑一辈子好吧!

秦朗斩钉截铁“弈殊,平常啥事肯定你当家!”

“今天不行,必须听我的,要不咱这婚怕你毕业也结不成!”

一波三折,他心脏受不了≥﹏≤

宁弈殊疯了“两边外公都同意了,你到底担心啥?”

秦朗要哭了“弈殊,我也想给你说为啥。”

“可这是部队任务,我不能说!”

“你瞧着吧,这事还有得磨呢!”

她们磨她们的,老子要结婚,组织上都同意了。

“避免别人瞎掺合,今天咱必须领证!”

“到闹市区了,你别给我说话分散我精力,我是司机!”

宁弈殊“……”

司机你个仙人板板(ノ=Д=)ノ┻━┻

她不气!

反正秦朗一阵一阵的,要习惯。

跟他生真气,得气死。

宁弈殊深呼吸,慢慢调整自己情绪,然后扭头看秦朗。

结果,更生气。

“你抹润肤乳啦?”宁弈殊一闻味道,就知道是自己送的那一瓶。

“嗯!”

只要不让停车,秦朗就乖乖回答问题。

宁弈殊眯上眼睛“你还洗头了?头发还没干呢。”

“对!”

“没穿军装,皮夹克刷的挺着呢。”

“必须的!”

“你打扮这么清爽干什么?”

秦朗奇怪的瞟她一眼“这不废话吗?领证得拍结婚证大头照,不得收拾利索点!”

“……”所以呢?

你利索,让本姑娘蓬头垢面!

“停车!”宁弈殊大吼。

秦朗皱眉“你是不是不想嫁我?”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你对我耍流氓!”

宁弈殊“……”

就耍了,咋!

不生气,不生气!

她手指窗外“我要去商场!”

“等咱领完证再逛商场,是一样的!”秦朗不上当。

宁弈殊脸一黑“现在根本不到民政局上班时间。”

“秦朗,你敢现在不让我逛商场,到了民政局,我逢人就说你强娶壕夺!”

“新社会,婚姻讲究两情相悦,我看到时候这证能不能扯成!”

“嘎吱!”秦朗急刹车。

算你狠!

他说“我陪你……”

“砰!”宁弈殊跳下汽车,一阵风似的跑进商场。

秦朗“……”

乖乖,怕不是要从商场后门跑?

他要追过去问清楚,宁弈殊到底咋想的!

秦朗车都没锁,紧跟着冲进商场。

商场也是才开门,柜台人员都在一处空地开晨会呢。

秦朗进去时,就看见宁弈殊在一个化妆品柜台前,一阵扫货!

柜台小姑娘见有生意,给主管打声招呼,晨会也不开了,赶紧跑过来“女士,需要我帮您吗?”

“需要,你会化妆吗!好看的,精神的,拍出来照片特别美又看不出来化妆的那种!我今天领结婚证!”



348排除万难,只为领证!

柜台小姐姐受了惊吓“会化,不过先结下帐。”

宁弈殊扫了一堆货从护肤品到粉底液,从眉粉到腮红。

柜台小姐姐看了看,建议“女士,你如果想要自然一点,我建议您拿这个色号的……”

两个人开始研究哪个色号更自然好看。

秦朗听不懂,抬手看表,九点,民政局开门了。

商场距离民政局,只有不到一点五公里。

他掏出对讲机“萧子华,给我排好队!”

“放心好了,目前我前面没一个人,工作人员都没来呢!”

萧子华放下对讲机,坐在小吃摊上,沿着碗边吸溜白粥。

他旁边竖着个牌子代写离婚诉状。

萧子华扭头看见,觉着不吉利,把位子挪到斜对面

隔着一条小胡同,就是结婚登记处,大门都还没开呢。

也不知道秦朗听谁说的,今年什么年,不结婚再等三年。

所以今年结婚的特别多,民政局天天爆满,不过临近郊区的这个,因为农忙,可能人不多。

但秦朗还是不放心,半夜将他半夜又被对方给吵起来排队。

幸亏天变暖和,要不萧子华得冻死。

今天不是情人节,也不是七夕,更不是五月二十。

萧子华看看黄历,不是啥特别好的日子,肯定领证的不多。

趁着工作人员没来,他先坐下喝粥吃水煎包。

…………

十点半,婚姻登记处。

人山人海。

萧子华“……”

刚到的秦朗“……”

打扮的容光焕发的宁弈殊“……”

其实她不知道发生了啥事,秦朗突然黑脸,她也跟着严肃。

是不是嫌自己化妆耽误时间了?

这不都跟着来了吗?

小心眼(???_??)?

“弈殊,我跟子华说两句话!”秦朗让宁弈殊先排队,他将萧子华拉到外面走廊。

“萧子华,是不是退伍了,就觉着我管不了你了?”

“五点就让你来排队,你咋才来?”

“还撒谎说登记处没人?那里面都是啥?神仙?”

秦朗气死。

他就怕排长队耽误时间,才让萧子华提前来的。

萧子华委屈“我来的老早了,这不工作人员还没上班,我就先去吃点饭。”

“吃饭吃到现在?”跟秦朗一块进来。

秦朗现在一想屋子里头挤满人就头疼。

萧子华垂头“吃撑了,又去附近转悠了一圈。”

这不是被家里关禁闭,憋的慌,顺便看看附近有啥好写字楼开公司嘛。

农村风俗,领结婚证不算结婚算订婚。

在老家摆了席面,办了婚礼,那才叫结婚。

当然,不领证办了婚礼,他们也认为是结婚。

所以农村好多人结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来民政局领证的有很多。

这种事实婚姻,不受法律保护,真闹矛盾都没地方讲理。

民政局宣传了好久,最后跟周边乡镇结合,限期一周,让那些事实夫妻来办结婚证。

年轻人讲究日子,这些一起过了十几年的老夫妻可不管。

地里忙着呢,赶紧办完给大队一个答复是正事。

所以他们全赶这几天来了,屋子里全是大爷大妈,还有老头老太太。

全j城周边多少乡镇,多少人口?

秦朗不知道,他担心市中心的民政局更忙,特意选了临近郊区的一个……

不能想,一想都是泪!

“算了。”秦朗能怎么办?

只能认命。

他赶紧回去找宁弈殊,对方还排着队呢。

“让一让,让一让,谢谢!”秦朗往里挤。

婚姻登记处是个小厅,全是人。

这才多大会儿,宁弈殊后面都排满人了,但是队伍并没有前进多少。

“唉你这人没素质,挤什么,后面排队去!”一个中年妇女推了秦朗一把。

秦朗涨红脸“我比你来的早,我女朋友前面排队呢。”

“是个男人吗,让女人排队,自己来那么晚!”对方跟吃枪药一样。

秦朗“……”

跟这种人挣浪费时间。

他扬一扬手里得号码牌。

这两天人多,总有人插队,民政局也嫌吵的头晕,所以有专人发号码牌,真的少了很多争吵。

那女人一看秦朗手里的号确实在她前面,就没再拦着,但嘴里嘀咕“不是走后门拿的号吧?”

秦朗当没听见,绕开对方挤到宁弈殊身边,才松口气。

屋子里吵的耳朵疼,宁弈殊也没听见后面秦朗跟人争执。

她看见秦朗来了,赶紧递过去几张纸“申请登记表,我填好了,你赶紧填!”

秦朗赶紧接过去,埋头一阵填写。

宁弈殊担心自己妆花掉,不时掏小镜子照一照。

“秦朗,你可真会挑日子,就这么着急娶我?”

提前说一声,昨天也敷个面膜。

你看粉都卡了。

秦朗抬起头,见宁弈殊疲惫,忙说“你如果累,就靠我身上歇歇。”

“你就想占我便宜!”

嘴上这么说,宁弈殊还是全身靠过去,笑眯眯扒到他身上看着对方填表。

两个人金童玉女,挤在一群上年纪的人群里,确实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不时有人偷偷瞅她们俩。

秦朗嘴里翘的老高羡慕吧,他要结婚了!

两个人排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的队伍,终于交上表格,又去拍照片,然后再排队领证。

反正一阵折腾,终于到了最后领证的那一刻。

前面那对老夫妻,户口页上的公章盖的不清楚,被工作人员退回来,要求回去重新盖,白忙活一上午。

秦朗吓的赶紧又把自己材料看一遍,全部明明白白。

“下一个,168号!”工作人员终于喊到两人得号码。

秦朗昂首挺胸,将材料递过去“这是……”

“这是我的材料!”另一对夫妻,将材料扔到工作人员手里。

秦朗生气了“这对老同志,人家喊的是我们的号,论到我们了,请不要插队!”

“小同志,我们是排你后面,但是尊老爱幼懂不懂。”

对方就是看他是小年轻,脸皮薄,才插队的。

那么久的时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个。

秦朗不让“对不起,人家发牌子了,就是定了规矩。有规矩,就按规矩办事!”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而且娶媳妇怎么能让人插队?

对方眼睛斜睨,居高临下“小伙子,我是离休干部,有特|权!”

秦朗“那我还是……”

“咋了?当官的时候欺压老百姓惯了,离休了还耍官威呢?是不是去火葬场,你们也得插队呢?”

宁弈殊拽住秦朗,他是军|人,哪能跟老百姓发生争执?

让她来!



349有人想碰瓷

那对夫妇,看上去年龄差别挺大。

男的打着一身好官腔,是个退休的老头,穿着中山装,风纪扣系的死死的。

他身边是个中年妇女,烫着大波浪,一瞧就比男的小十好几岁。

宁奕殊知道,有一阵,进城的干部流行换年轻漂亮的老婆。

估计这对就是。

不过这是人家私事,她管不着。

现在对方插队,还欺侮她家秦朗,宁奕殊不愿意。

什么玩意。

就是在职干部,也得注意影响,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插队,还拿身份压人。

她不让!

“哎,最讨厌插队的人!”

“就是呢,一大把年纪了。”

“小姑娘怼的好,就不能惯着这些不文明现象!”

周围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今天人多,出现好几个插队的现象。

大部分老实,没人敢说话,但心里都很有意见。

突然来个漂亮小姑娘怼不文明的人,他们心里舒坦,一旁三言两语帮腔。

老头很难堪。

他来气了,把自己户口本和身份证,往人办公桌上一拍“我老头子干了一辈子,没想到一离休,就人走茶凉。今天我必须先办!”

“……”工作人员犹犹豫豫,要去拿材料。

宁奕殊抓起自己的材料,往对方材料上一拍“轮到我们的号了,谁也不许插队!”

老头“……”

工作人员缩回手。

她也不想得罪人。

一边看上去有官威,一边看上去穿戴不凡。

估计都不是善茬。

你们自己对决吧,谁赢了算谁的。

…………

一对办好证的中年夫妇,说着话走出婚姻登记处。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连领结婚证也插队!”

“就是,真有关系,非要跟咱老百姓挤一天日子吗?”

靠着窗户的萧子华听见,眼皮一跳。

他也觉着秦朗有点着急,都不挑好日子来领证。

等会!

听着这话音不对啊。

萧子华心里打起鼓,探头往登记处瞅。

大厅里议论纷纷,都是说插队的事情。

萧子华一伸脖子。

我去,他家宁大夫又跟人怼起来了,秦朗也在一旁怒气冲冲。

“同志,里面发生啥事了?”萧子华连忙拉住人问。

被拉住的人,眼睛一亮,当即说“你刚来的吧,我给你说……”

然后萧子华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得将功赎罪啊。

萧子华眼珠子一转,蹦老高,给秦朗打手势,然后指一指楼上。

楼上是民政局的办公室。

…………

宁奕殊就是不让。

凭什么让?

明明她先来,眼看就要领带红彤彤的小本本了。

虽然不懂为啥领证那么突然,但是她要有结婚证的人了。

被人插一脚,心里跟吞苍蝇一样。

这口气不出,以后看见怔就想起这件事,多恶心。

对面老头涨红了脸。

他身边的那个中年小媳妇,细声慢语“姑娘,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你退一步,我们办完接着就是你们,现在你这么拦着,大家都耽误时间,后面还好多人呢!”

她最后一句,细思极恐。

这是挑拨着周围的群众,跟宁奕殊为敌呢。

果然刚才还指责老头插队的声音,有一部分变了。

“姑娘,让一让吧,领证很快的。”

“对呀,你这样也是耽误我们的时间。”

“小伙子,你劝劝她。”有人打秦朗主意。

秦朗心里更着急。

今天他可是把宁奕殊强拉进来的,晚一分钟领证,他心里就不踏实一分钟。

跟人吵架不耽误时间吗?

“要不咱让老同志先办,不就等一分钟的事儿!”秦朗小声劝。

宁奕殊瞪大眼睛“你还想跟我好吗?”

“当然跟你好!”秦朗心里咯噔一声。

宁奕殊说“跟我好,那你站那边?”

“这老头乱插队,不文明,你向着他?”

“不……”秦朗根本不向着对方。

宁奕殊又说“那就是向着我,向着我你劝我干嘛?你要不帮亲,要不帮理!”

“现在我是你的亲人,也占着理,你干嘛帮外人劝我?”

“……”好吧,媳妇得供着。

媳妇这是为了早点领证,不让人插队,才这么生气的。

所以他必须力挺媳妇!

秦朗心理建设完,重新在宁奕殊身后立正站好,怒视对面的老头夫妇。

中年小媳妇脸上一绿,又张口“小姑娘,你……”

“予人玫瑰手有余香,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现在论理儿,该我们排领证了,你插队的还给人灌鸡汤,要点脸行吗?”

“还有你们,嫌我耽误时间,你劝他们别插队,让我们先办!”“然后他插你们谁队,你看我说说一句话不!”

宁奕殊瞪了一圈。

人性就是如此,得便宜还卖乖。

周围的人,纷纷后退两步。

谁也不愿意别人插自己队啊。

再看这小姑娘,也挺凶。

算了算了,不要惹祸上身。

其实大家,心里还是讨厌耍官威的人,希望宁奕殊能赢的。

中年小媳妇一瞧没人帮自己,扯了扯老头的袖子,撇嘴显委屈。

小姑娘玩这一招挺好看,她徐娘半老还这样,大家打个冷颤。

但老头吃这一套啊。

“你个小畜生,有人生没人养是不是?公交车上你还得给老人让座呢,今天怎么就不能让一让?”

“你就那么着急领证,嫁不出去怎么滴?”

老头估计一辈子没这么失过面子,还当着这么多人,守着自己的小媳妇。

他脸上挂不住啊,破口大骂。

“老同志,你说你是离休干部,你就这素质?给我媳妇道歉!”秦朗竖眉,大怒。

老头火上头“道歉,老子还要揍你们,教教你们怎么尊重长辈!”

他卷起袖子,就去扯宁奕殊头发。

秦朗肯定不让宁奕殊跟他打。

换个年轻人,媳妇打架就打架,但对方是老头。

老胳膊老腿,骨头脆。

万一对方有个好歹,他还得赔医药费。

所以秦朗拽着宁弈殊,迅速躲开。

老头扑了个空,一头扎进工作人员的怀里。

工作人员是女的,突然怀里钻个老头,惊的当即“啊”一声跳起来。

“噗通!”

老头摔在地上。

他刚要爬起来,中年小媳妇突然嚷嚷起来“哎呀,打人啦!小年轻动手打老人啦!”



350宁大夫真动手了

老头一听,重新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喊疼。

大家闪的更远。

这老头明显碰瓷。

插队,打人,还碰瓷,没人同情他。

中年小媳妇喊的更大声“工作人员都死了吗?”

“我告诉你们,我老头可是退休的县级干部,出了事儿你们都得担责!”

她又去抓宁奕殊。

“你这个小贱人,大好的日子你给搞破坏,你给我等着,我让你知道马王爷到底几只眼!”

她抓起人办公桌的电话,拨通几个号“小马,葛主任让人给打了,就在婚姻登记处,你赶紧带几个人来处理!”

“我是谁?我是葛主任的太太张素贞!”

“啪!”

她放下电话,指着宁奕殊“小贱人,你等着,老头四个儿子,都是当官的!”

“我已经打电话让人来处理,你今天不道歉,不赔医药费,别想走出这间屋子!”

宁奕殊挽住秦朗胳膊“……”

好怕呦(`Δ′)!

…………

萧子华敲开局长办公室的门。

“子华!”刘局长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刘叔,出事了。”萧子华没功夫客套,开门见山。

刘局长是韩启山手里的兵,退伍后也是走韩家的关系,留在j城从政。

他一直都跟韩家走动,逢年过节就去探望老爷子。

刘局长在韩家见过萧子华,也认识,更知道这是姚市长前妻的外甥,同韩启山的外孙关系好。

韩家关系复杂,刘局长不管。

他知道跟韩家搞好关系,对自己仕途有帮助。

萧子华一说大厅里的情况,刘局长忙说“哎呀,咱自己人登记,用得着去大厅排队。”

“来我办公室,我直接安排人给办了。”

他拿起电话,将自己的秘书小王喊进来“登记处有对年轻的夫妇登记,你去把他们请咱办公室来,我给两个人开绿色通道!”

…………

张素贞,也就是那个老头,葛主任的中年小媳妇,趾高气扬对宁奕殊说“小姑娘,我劝你善良,等会儿人来,你可别哭!”

“等着呢!”宁奕殊站的比她直。

维持秩序的人一瞧,不是个事,走过来“你们两个让一让,别耽误别人!”

张素贞发火儿“我说话你们没听见是吧?我们葛主任出事,你们谁担的起责任?”

“小马一会儿就到,你催什么催!”

维持秩序的人,就转头看宁奕殊“你……”

“你是不是瞧我好欺负?她插队都不嫌丢人,我怕什么!”宁奕殊竖眉。

维持秩序的人“……”

得,他一个临时工,管那么多干什么?

回头再让他背锅。

“你们谁着急登记,就去别的窗口排队!”他指挥着人往别处去。

围观的人,着急的都去别的窗口排队。

不着急的,就围着看热闹。

躺在地上的老头,是粮局的办公室主任,姓葛。

他没什么文化,以前还是个临时工。

但因缘际会,跟沈东升家的保姆勾搭上了,于是搭上了对方的那条船。

仗着沈东升,葛主任一个办公室主任,在粮局欺上瞒下,比正局长还威风。

后来沈东升出事,葛主任好日子也到头,被迫离休。

他的姘头,也就是那个保姆张素贞,可不想离开他。

虽然官职丢了,但是钱财还在。

做离休老头的官太太,也比跟人做保姆强。

但是老头孩子不同意,她怕老了被赶出去,就怂恿着老头来领结婚证,把同居转成合法夫妻。

然后就跟宁奕殊杠上了。

得亏宁奕殊不知道他们跟沈东升关系,要不一个举报电话,葛主任也得完。

小马作为粮食局的新任办公室主任,靠着巴结葛主任上去的。

因为人圆滑会办事,跟沈东升也没有直接关系,所以沈东升出事,并没有波及到他。

现在葛主任小媳妇打电话喊他,为了葛主任四个还在岗位的儿子,他也得来。

来了一瞧,葛主任躺在地上,张素贞横眉冷对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脸生,没在哪个单位见过,想来是个平头老百姓。

小马咳一声,先了解完情况,然后对宁奕殊说“小姑娘,你戾气不要这么大,有话好好说。”

“你打了人,医药费必须赔,天经地义的事情。”

“如果你执意不认错,咱们就请警察处理,公事公办!”

“好啊!”报警就报警。

宁奕殊就不低头。

又不是她的错!

小马皱眉“你这小姑娘怎么不识好歹,你哪个单位的,家里人来了吗?”

“他让我叫家长!”宁奕殊扭头朝秦朗说。

秦朗眸子一暗“没事!”

都这种地步了,退是不会退的。

就看萧子华能不能搬来救命。

比家长,他还没怕过谁。

突然感觉做个仗势欺人的纨绔,挺好!

小马也不想惹事,葛主任都已经离休了。

喊他来,也来了。

事情办不了,那就没办法。

小马朝张素贞一摊手“张阿姨,您看,我也没办法,毕竟我也不是民政局的领导。要不,咱们报警吧。”

张素贞不报警,葛主任又没事。

警察来了她也是有错。

但这口气不能咽

她一个小保姆,做了官太太,威风没两天,老头离休了。

今天好不容易威风一回,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她叉腰“那你喊民政局的领导,我们老葛虽然离休,但是四个儿子可不是吃素的!”

小马“……”

自己什么斤两不知道吗?

真是癞蛤蟆跳秤砣——自称自重!

张素贞当然也瞧出小马不上心。

她悲从中来“老头子,你这才退下来几天,就没人把咱当回事了。”

“小贱人,你嫁不出去了是不是,非要跟我们挣这点时间!”

“今天我就抓花你的脸,看你男人还要不要你,还跟我们抢不抢!”

张素贞也不装高贵了。

对方不敢动手打老头,说明小年轻还是怕事儿。

那自己就能找回点场子,对方长的挺漂亮,肯定也是仗着一张脸勾搭上男人的。

抓花她!

张素贞嗷嗷叫着,伸出爪子去扑宁奕殊。

小马往后闪了闪,心里还挺高兴。

打吧!

如果张素贞打赢,他肯定借势,帮忙狠狠处置对方,显摆显摆自己的威风。

结果他还没高兴起来,就听见“pia”一声!

张素贞被宁奕殊直接摁在地上,脸着地的那种。



351人家来头,比你大!

张素贞被宁奕殊摁在地上。

周围的人,后退一步,张大了嘴巴。

秦朗下意识伸出去的手,又缩回去。

小马感觉自己脖子上也冷飕飕。

宁奕殊一手扭着张素贞胳膊,一手摁住对方脑袋“丫丫的,是不是感觉自己插队,特能耐。”

“你说,想抓花谁的脸?”

“我脸给你,抓啊!”

“……”你倒是让人起来啊!

张素贞觉着自己脸被水泥地板,摩擦出了火花。

她喊“小贱人,你敢动手打人!”

“喊谁小贱人?”

“喊你!”

宁奕殊手上用力“认真回答,小贱人喊谁呢?”

“喊你呢!”张素贞脸真的疼。

“哈哈哈哈——”人群发出无情的嘲笑。

张素贞回过神“小贱人……”

“啪啪啪!”

宁奕殊抓起她头发,扬手几巴掌。

“小贱人……”

“啪啪!”

“你……”

“啪!”

张素贞嘴都肿了“你打什么?”

“还喊不喊小贱人?”宁奕殊问。

好汉不吃眼前亏,张素贞肯定不敢了。

喊了要挨打。

她哭着摇头。

躺地上的葛主任,眼睁睁看着媳妇挨打。

所以,起,还是不起?

起来吧,自己刚才都说摔坏了骨头。

不起吧。

太吃亏。

犹豫间,宁奕殊已经指着他问“那他是怎么躺地上的。”

葛主任“……”

更不能起了!

张素贞老泪纵横“能怎么躺,是你打……”

得,没打老实。

宁奕殊扬起手。

张素贞将后半句话咽下去,急忙说“他没打着你,自己摔的!”

宁奕殊满意了,松开张素贞,对小马说“瞧见没,你们家葛主任想打人,自己摔了。”

“还有这位女士,也是自己动手打人,没打过人家!”

“小孩打不过人家回去叫家长,还嫌害臊!”

“你说他们这么大个人,怎么脸皮就那么厚?”

小马“……”

张素贞捂着脸,跑到老头身边“老头子,我挨打了!你别装了,起来帮我揍她!”

…………

“刘局,出事了!”小王脸色土灰,冲进刘局长办公室。

正喝茶等人的刘局长和萧子华“……”

小王急急忙忙说“您说的那对新人,楼下跟人打起来了。对方好像是粮局退休的那个葛主任,小马也来了。”

“现在葛主任四个儿子也来,将那对新人团团围住,要求对方赔偿,不赔偿不放人!”

“民政局的领导呢?”

小王正汇报呢,办公室门被人给一把推开。

一个西装男,挺着个大肚子走进来,一脸横肉。

刘局认识对方,可不就是葛主任的大儿子,给一个区的区长开车的司机。

领导司机嘛,近水楼台,底下人一般不轻易得罪。

刘局在区里做事,肯定要看区长脸色。

所以葛司机,并不将刘局放眼里“刘局长,我爸爸在你们这里出事,你得给个说法!”

葛主任不让报警,那他只能找民政局领导,威胁那对小青年不给办结婚证!

“哈哈哈,出了什么事?”刘局长装糊涂。

葛司机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他肯定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说。

在他嘴里,葛主任是受害者,宁奕殊就是个不讲理的泼皮。

刘局笑着说“据我了解,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他让小王又讲一遍。

葛司机肯定不认啊“你是不是向着对方说话。”

“葛同志,你知道那对小年轻,是谁吗?”刘局表情变的严肃。

葛司机心里一沉。

那对新人,他瞧着脸生的很,能是什么大人物?

“那个男的,是韩老爷子的外孙;女的,是刚受国家表彰的顾将军的外甥女!”

“人家欢天喜地来领证,你爹带着你小妈插队,还骂人打人!”

“你说,这事两位老爷子知道,是区长能扛得住,还是姚市长能帮你说情?”刘局长冷冷说。

葛司机“……”

这么大来头,他确实没资格见。

怪不得眼生。

他擦一把冷汗。

自己就是个司机。

“那个,刘局,那这事您看……”

他有点慌,工作会不会为这件事丢了?

旁边的萧子华冷笑“让你爹跟小妈,给对方道歉!我们家两位,都善解人意,不为难人!”

默默听着一切的小王,想起张素贞那张肿老高的脸,嘴角抽了抽。

嗯。

确实不为难人。

…………

大厅里的张素贞,从葛主任儿子进来之后,就又昂起高高的脑袋。

她搀扶着葛主任坐下,身后是三个人高马大的儿子。

当然,还有一个,去叫领导了。

这次宁奕殊和秦朗,死定!

葛主任喘口气,又恢复了在职时的威风“哼,小年轻不知道自己多轻多重,社会教给你怎么做人!”

“儿子,就是这个小妮子打我的,还有那男的,就看着他媳妇动手,不带劝的。”

其中一个儿子,工人模样“爸,等人领导来处理,别说话了。”

再说,又不占理了。

葛主任瞪眼“四个儿子,就你没出息!咱这是正当防卫懂不懂!”

“你懂什么叫正当防卫?”这个时候,葛司机的声音响起。

葛主任回头瞪眼,发现了跟着大儿子挤进来的民政局局长刘局。

他没离休的时候,见过对方两面。

葛主任赶紧起身“哎呦,刘局怎么亲自来了?”

“没事,小年轻在你们这里捣乱,被我碰到了。”

“不过小刘,你这管理跟不上啊,是个人都在你这里撒野,工作人员都不过来拦着!”

他还记恨刚才工作人员害怕宁奕殊,不帮着自己这边呢。

葛司机“爸,你少说两句!”

葛主任瞪眼“你让谁少说两句,我是你爸,还是你是我爸!”

没大没小的东西。

四个儿子,工作都是他找的。

是不是看他离休了,就开始不听使唤?

“葛主任,退休了就好好在家里,不要出来惹是生非!”刘局挤进来,一看,真是秦朗。

他跟葛主任说话,就不怎么客气。

葛主任倚老卖老,要发火。

葛司机赶紧小声说“你是不是想我们几个也丢工作!这是姚市长老丈人,陆军大院韩老爷外孙!”

韩老爷子,姚市长都得巴结。

葛主任当即跟针扎一样,蹦老高“这么大来头?”

为什么对方不提?



352忘记了重要东西。

秦朗和宁奕殊,在对方来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就不怎么说话,表情都没变。

就静静看着对方蹦跶。

刘局一来,萧子华也来了。

秦朗这才拉着宁奕殊,跟对方介绍“刘局,这是我未婚妻。本想着悄悄领个证,结果还是麻烦您。”

“说什么客气话。走走走,咱们不要耽误群众领证,去我办公室说话!”刘局客气的说。

宁奕殊不走“他们还没给我道歉!”

众人“……”

是的,这事差点忘了。

葛主任一家,希望她忘记。

可宁奕殊记性好啊。

“刘局是吧,我做事最不喜欢半途而废。他们插队,还倒打一耙,还想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说我找谁说理去?”

“这事大家都睁眼看着,早来的知道是他们不对;晚来的还觉着我们仗势欺人呢!”

“传出去,我还做不做人?我也是要脸的呢!所以他们必须给我恢复名誉,道歉!”

宁手无缚鸡之力奕殊,振振有词。

刘局听后,看葛主任一家。

葛主任看自己大儿子。

葛司机忙说“道歉,道歉,我们道歉!都是我没约束好我爹,让他随便出来插队!”

“您放心,以后我不让他一个人出门!”

“爸,给宁小姐说对不起!”

“……”是亲儿子吗?

最后葛主任还是道歉。

没办法,宁奕殊一看就是得理不饶人那种。

不道歉,对方万一给儿子使绊子。

葛司机嫌丢人,让三个弟弟带着父亲走。

没人管张素贞。

“不是,我的脸怎么办,就这么白挨打?”张素贞捂着脸追上去。

葛主任心疼,回头拉她手,被儿子一把推到前面。

他不敢反抗。

因为今天是真的理亏,说不起话。

张素贞见状,哭着喊着狂追,让人看了一路笑话。

葛家儿子这么对她,是有原因的。

葛主任原配没死,因为张素贞,跟葛主任分居。

葛主任和原配,都是老家出来的,也是没领结婚证。

葛司机细思极恐。

张素贞这娘们太阴,背着哥儿几个拉着老爹来打结婚证。

万一结婚证打了,她在户口本上就受法律保护。

那以后葛主任死了,东西还不是她的。

所以回家后,四兄弟就逼着葛主任分家,并拿走了葛主任的工资卡和户口本。

葛主任鸡飞蛋打,张素贞见跟着他没啥好处,还得伺候他这个糟老头子,没过多久就卷走仅有的钱跑了。

葛主任每次想起来,都觉着如果早一天或者晚一天去打结婚证该多好,就不会碰见宁奕殊,也不会现在看儿子们脸色过日子,小媳妇也不会跑。

不过这是后话。

…………

宁奕殊和秦朗没跟着刘局去办公室。

吵半天,宁奕殊饿了。

秦朗听见她肚子咕咕叫,心疼的不行。

他急忙跟刘局长话别,先带宁奕殊去吃饭。

吃完饭,宁奕殊说困,要回顾家睡午觉,然后再观察观察顾远征情况。

秦朗没多想,赶紧又送她回顾家。

萧子华默默跟一路。

到了陆军大院门口,他见秦朗还往里走,说“秦朗,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忘了什么?”其实秦朗心里也有点空虚。

萧子华一提醒,他也觉着忘记了什么。

萧子华“……”

该不该提醒呢?

算啦,不说了!

…………

秦朗让萧子华把自己车开走。

他提着宁奕殊买的一堆化妆品,跟在她后头先回顾家。

顾家门口,立着唐豆和曹猛。

宁奕殊开始没注意,走进院子,才反应过来。

她退出来,指着唐豆和曹猛问“秦朗,怎么回事?”

这两个特种兵,为什么会出现在顾家院子。

秦朗环视四周一圈,知道瞒不住。

他说“奕殊,上面派我来保护顾将军!”

保护?

“为什么?”宁奕殊问。

秦朗摇头“这个就不能给你透漏了!”

其实是有外国势力,想方设法窃取情报。

我方想一窝蜂把对方给端了,所以才让顾峰找借口出来,给对方可乘之机。

果然顾峰才回来两天,书房就被人动了。

陆军大院外人进不了,顾家外头保护的警卫也没发现动静。

上级分析,可能是内贼!

他们派的人手,只能外围保护监控,根本无法获知顾家内部情况。

得知韩老爷子和顾远征打了一架,于是他们派人去调查秦朗,知道了秦朗和宁奕殊的关系,最后决定派秦朗打入顾家内部。

但是不能说,必须让他用自己的方式接近,避免打草惊蛇。

秦朗想着天天来,惹顾老爷子生气咋办?

一不做二不休,趁这个机会,赶紧扯证,作为姑爷住进顾家更方便,谁也说不出啥。

这大概就叫“生米煮成熟饭”。

结果……

王佳人见人回来,试探着问“你们俩去逛街?”

她看见秦朗手里提着东西。

商场的标志,在袋子上印着呢。

急匆匆带走人,就为逛街?

咋那么不可信呢?

秦朗忙打岔“王姨,我们回来了!正好这几天我休假,以后天天来,您别嫌烦!”

“哈哈,不烦不烦!”王佳人乐了。

中午的时候,顾峰那里确认没丢东西。

顾家已经开禁,可以自由出入。

好像外面监控的人,也少了一半。

王佳人心情放松,就没多想秦朗为什么要休假。

秦朗跟进自己家一样,换上拖鞋,将东西提进宁奕殊住的客房。

宁奕殊默默跟进去。

秦朗没说实话,她也不问。

人家工作上的事儿,既然不说,肯定是秘密。

只是一进屋,秦朗脸绿了“弈殊,咱俩是不是忘领结婚证啦?”

他看见唐豆和曹猛,终于想起来忘了啥重要事≥﹏≤

…………

“嗯,好,知道了!”韩启山放下电话。

然后,他给小李说“你去民政局走一趟,把秦朗和宁奕殊的材料拿回来!”

电话是刘局打的。

秦朗和宁奕殊吵完架忙着走,把材料落人家办公桌上。

这粗心大意的,也是很醉!

本人不在,无法按手印。

所以民政局工作人员有心无力,没办法在当事人缺席的状态下,违反程序直接给结婚证。

刘局知道后,就给韩启山打电话,让先把材料取回去,等哪天好日子,他亲自给办。

小李很快把资料取回来。

韩启山打开翻了翻,然后交给小李“你去顾家,把材料让给那个小兔崽子!”

秦朗一大早带着人来,把宁奕殊带走。

顾远征知道后,等顾家一开禁,就找韩家要人。

韩启山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那你倒是办成事啊!

要被蠢兔崽子气死(???_??)



353你又没求婚!

秦朗懊恼的要死。

他去干什么了?

领证啊。

结果全程跟人干架,最后忘了跟人干架的起因,就记着将人往死里干。

“奕殊,明天咱起早点去。”他说。

宁奕殊毫不犹豫“不去!”

秦朗“……”

为……啥?

“婚都没求,就骗我领证!”宁奕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之前她是没掌握主动权,现在话语权在她这里,当然要好好摆个谱。

结婚啊!

领证呀!

终身大事呦!

岂能儿戏!

她没有可以依靠的父母,外公帮忙说话不假,但是人情世故上明白没有韩启山会忽悠。

所以她得为自己做主。

领证肯定要领,但不是想现在。

“秦朗,你要不陪我外公和舅舅聊天吧!”宁奕殊往床上一趴,开始撵人“我外公和舅舅昨天是被你们家忽悠着答应的,心里还带着气呢!”

“我妈妈的婚姻没有家人的祝福,过的很悲催;我希望我的婚姻,能够得到亲人的祝福!”

秦朗“……”

这个理由,明显是搪塞自己,但又没办法反驳。

所以,是不是宁奕殊因为见过的婚姻大多不幸福,所以有恐惧心理?

他想了想。

顾峰和王佳人关系挺和睦,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秦朗暗暗点头,他要求助舅妈!

“奕殊,我记着领证是有原因的。我们家除了外公,别人无所谓,但是捣乱都是好手。”

他怕有人借题发挥,再整幺蛾子。

宁奕殊趴在床上,挥挥手“嗯,知道,但是你得有个浪漫的求婚吧?”

“……”浪漫,那不是夭折了嘛!

“那行,你先休息,我出去看舅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秦朗情绪低落的出门。

一出门,他瞧见王佳人在缠毛线球,但没帮手,不方便。

秦朗深吸一口气,扬起嘴角“舅妈,我帮你!”

…………

宁奕殊从门缝里瞧见,秦朗两只胳膊帮王佳人架着毛线,聊的挺好。

她轻轻将门关严实,又走到窗户前,向外张望。

唐豆和曹猛立的笔直,等于给顾家站岗。

宁奕殊目光闪了闪。

她拖延领证的理由,当然是借口。

秦朗急着领证,是因为奉命保护顾家。

所以顾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让秦朗感觉和自己的婚姻会再次受破折?

另外,顾家有什么需要保护的?

宁奕殊想到昨天顾峰书房被人翻动的事情,那几个战士最后走的时候,表情很严肃。

她想起上辈子。

顾家人对她真的好,但是上辈子为什么没有帮自己,还让警卫员将自己撵走?

那时候,是不是顾家已经出事,怕牵连自己?

上辈子她到底都没搞明白。

自己只有这一家至亲了,当然要呵护。

外公出事,自己也不能安心出嫁!

所以她要帮忙!

宁奕殊拥着被子,坐在床头,思来想去。

顾家外面包围的跟铁通一样,怎么书房就被人翻了?

上级又派秦朗进入顾家。

莫不是,有内贼!

宁奕殊吓一跳。

内贼?

外公肯定不坑自家人,表姐还在国外跟陈磊打贸|易|战,舅妈跟舅舅感情不错。

王雨柔……

宁奕殊摇摇头。

那孩子腼腆胆小,更不可能。

不过,除了她,想不出别的人选。

因为都跟顾峰有直接利益关系,只有王雨柔没有。

宁奕殊纠结半天,最后还是拿起大哥大,拨通陈永清号码“老陈,有活!”

…………

“舅妈,你跟舅舅感情真好,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秦朗跟王佳人聊半天,终于绕到正题上。

因为话题水到渠成,王佳人一点也没疑心“人家给介绍的呗,当初我还没瞧上他。”

“为什么?”顾峰挺帅的。

外甥俏舅,只看宁奕殊,就知道顾峰年轻的时候更俊美。

所以秦朗好奇,这么帅的人,怎么王佳人还瞧不上?

王佳人笑“他长的跟花花蝴蝶一样,还是,我出事平民,那时候不自信呢!”

“然后为什么又肯嫁了?”秦朗来了兴趣。

这跟自己情况一样,都是女方不愿意嫁。

王佳人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有点羞涩“还能为啥,他嘴甜会哄小姑娘,能玩浪漫呗!”

“……”归根结底,还是浪漫!

秦朗听到这两个字,有点忧伤。

王佳人见他突然心不在焉,忍不住多瞅两眼,心里好像明白点什么。

她抿嘴偷笑,说“想当初,你舅舅给我求婚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鲜花和美酒,就把工资卡往手手里一塞!”

“……”秦朗倒抽冷气。

原来工资卡,要在求婚的时候塞。

他整早了。

王佳人瞧秦朗还是不高兴,心里纳闷。

主意都给你出了,怎么还这表情?

这个时候,王雨柔回来了。

她冲王佳人和秦朗笑一笑,背着书包就往自己卧室方向去。

王佳人都习惯她这模样了。

她看了一眼挂钟,发现王雨柔今天回来的早。

她顺口一问“雨柔,今天回来这么早?”

“啊!我,我……我们学校有活动,我不想参加!”王雨柔受了惊吓,结结巴巴。

王佳人皱眉。

没爹没妈的孩子,特别敏感,性格也突变。

现在胆小怕生的王雨柔,跟小时候的骄傲小公主,真的判若两人。

王佳人每次瞧见,够心酸。

她挥手“你赶紧回屋洗一洗,一会出来吃饭!”

“哦!”王雨柔下意识转身。

她想到什么,又赶紧对秦朗说“秦……姐夫,小李刚才被挡在外面,走的时候碰到,他说你有时间回韩家,韩老爷子找您有事。”

“……”这声姐夫,听着舒服!

但是韩家为什么找自己?

秦朗心里忐忑,赶紧起身往外走。

外面已经没有小李的身影。

秦朗问唐豆“为啥不让小李进来?”

“连长,我们没挡啊。”唐豆惊讶“小李都还没走进,就在外面跟进顾家的小姑娘交流两句,就转身回去,根本没同我们说话!”

“……”秦朗皱着眉头,朝屋里看两眼。

先不管王雨柔搞什么,小李是个警卫员,观察能力很强。



354奕殊,就是我一生的目标!

秦朗回家从来不带下属,今天却放两个在顾家门口。

他担心小李回去给韩启山乱说。

“你们俩别杵门口,进屋给顾家打扫卫生,帮你们嫂子干点力所能及的事儿!”

用自己的方式嘛。

公费谈恋爱,棒棒哒!

秦朗来到韩家。

小李正给韩启山汇报“资料没送,因为顾家门口有站岗的,我寻思着莫不是有事?”

韩启山性格硬,但是利己主义者。

当初陈老爷子去世托孤,他就找借口没往前面凑,因为陈老爷子的媳妇心胸小,他预感出力不讨好。

果然,陈老太太不知怎么给自己孩子说的,陈家儿孙一长大,不念穆家和顾家的照顾,反而怀疑人家侵占了陈家什么东西。

到哪说理去?

所以他给自己警卫员的要求,就是眼力劲儿活,见情况不对,就不要往前凑。

小李贯彻的很好。

“秦连长平时回大院,不带下属;这次去办结婚证,也没带,反而将两人放在顾家门口值班。”

“老爷子,您说是不是顾家有事儿?”

韩启山若有所思。

上门提亲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还以为顾峰回来,上面派人保护。

现在怎么秦朗也掺和进去?

正想着呢,秦朗走进来“外公,您是不是找我?”

“对,坐!”韩启山拍拍沙发。

秦朗两步过去,却没落座。

他正色“外公,我带下属去顾家,帮忙打扫卫生的!”

“……”坑傻子呢!

韩启山说“你一大早领着人家小宁去民政局,留两个下属打扫卫生?”

“逻辑上,行不通啊!”

秦朗有点尴尬“外公,你咋知道我们……领证的事儿?”

“哼!”

韩启山将他落在民政局的资料,往茶几上一拍“人家都把东西给送来了!”

秦朗搭眼一瞧,赶紧收起来“哎呀,大意了!”

“秦朗,我发现你从跟小宁好之后,性格都变了。”

“确实,开朗了,能说话了。”

“但是做事可不严谨了!”

个人资料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落到别处?

“还有,听民政局的同志说,你们跟人干架了?”

秦朗一听,立刻站直“对,外公放心,我们赢了!”

“……”谁特么在乎你赢不赢。

韩启山气“没暴露你是部队上的吧!”

“没有!”

韩启山这才放心“没有最好,如果被群众知道你的身份,还跟人干架,赢了也是输。”

“万一被人告到部队,也是处分!”

“没事外公,奕殊很护着我,不让我吵,她拦在我前面跟人家吵!”秦朗很感动。

护自己的媳妇,才是好媳妇!

韩启山“……”

你还觉着光荣?

不说这事。

秦朗一提宁奕殊,那就是啥啥都好,屁都是香的。

男大不中留。

韩启山叹气“你呀,现在才找到一个小宁,也是我从前苛刻,誓必要找一个又助力的妻家,强强联合”

“后来瞧你总是不上心,也怕你打光棍,又不敢再强硬拿主意,怕再来一对孽缘。”

“现在有小宁,确实是好事。她是老顾家的外孙女,也是意外之喜。”

“不过呢……”

秦朗打断他的话“外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韩启山一说“强强联合”,秦朗就知道,韩启山这是利己主义又犯了。

“顾家没事儿,我在做军事指挥的任务,这个可以告诉你!”

“还有,你外孙也不是啥才高八斗、出类拔萃的人物!工作上是有点成绩,但也没到多厉害的地步!”

“而且,我在感情上木讷,好多人背后说我画风清奇,呆的天神公愤!”

“这段感情里,是我配不上奕殊!”

“今天我带她领证,就是怕有人拿顾家做文章,让你也不祝福我们!”

“外公,我什么性格您清楚,认准一件事,不达目的不罢休。”

“奕殊,就是我一生的目标!”

“……”韩启山还能说啥。

秦朗都说认死理,非宁奕殊不可。

韩启山如果不想孙子倒霉,他不但不能说啥,还得帮着不能让顾家出事拖后腿。

以后,他和顾老头,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行了,知道了,滚吧!”

秦朗拿起资料,转身离开。

唐豆和曹猛,在顾家干的热火朝天。

“哎,那个花瓶昨天刚擦了,不用!”

“地儿放晚上拖就行!”

“你会做饭吗?放才放下!”

王佳人拦都拦不住。

郑大姐感觉自己要失业。

唐豆拽住郑大姐拿抹布的手“阿姨,脏活累活,让我来!”

“不是……”

“我们连长说了,一定要让全家满意,让嫂子满意!”做好事,一定要留名。

好吧,都知道是秦朗献殷勤了。

郑大姐想笑,又怕笑的人家不好意思。

她憋着,将抹布往唐豆手里一塞“行行行,你愿意干你就干吧!”

那头,曹猛举着花瓶,笑对王佳人“阿姨,我肯定给你擦的能当镜子用!”

“我有镜子!”花瓶擦的当镜子,太吓人了。

宁奕殊听到动静探出头“你们干啥呢?”

“哎呦,嫂子!”唐豆眼睛一亮“我们连长说了,要帮您干力所能及的事儿!”

宁奕殊从屋里站出来,看看憋笑憋的难受的郑大姐,再瞅瞅紧张自己古董花瓶的舅妈,又扫一眼拖的油光水亮的地板。

干活,是好事。

可太殷勤,适得其反。

什么上司什么下属,情商都不高。

“力所能及的事儿?”宁奕殊说“行!”

“曹猛,你去院子里把郑阿姨种的小菜园给浇了!”

“唐豆,你帮忙把门,从外面带上!”

有目的的干活,比自己找活干快乐。

唐豆和曹猛答应一声,各司其职。

但是曹猛到院子里,找不到水桶。

唐豆带上门出来,感觉不对劲,自己干啥活来着?

他推门,想进去问宁奕殊他干啥,结果门从里面插上了。

秦朗正好走来,一看两个人咋还在外面?

他问“你干嘛呢?”

“连长,我好像被嫂子撵出来了。”谢天谢地,唐豆不傻。



355王雨柔突然发难

秦朗怎么喊,里面都不开门。

秦朗“……”

得,还用自己的方式进入顾家。

现在啥方式都不管用。

他让唐豆和曹猛在顾家院子里等着,反正帐篷睡袋都带了。

天慢慢变暗。

唐豆摸摸肚子“连长,饿!”

陆军大院,家家炊烟升起,饭菜飘香。

尤其顾家,今天炖了一只鸳鸯,还贴了锅饼子,想想都饿。

可没人管他们。

秦朗抿着嘴,望着屋子大门“曹猛,去借水烧饭!”

不能让战士饿肚子!

顾家画风清奇,对秦朗的一系列举动,都看得下去,并毫无好奇心。

顾远征嫌闹,吃过饭就楼上休息,随小孩子怎么闹。

只有王佳人,不时给宁奕殊汇报情况。

“哎呦,奕殊,他们在咱院子里扎营了!”

“这是从哪儿接的电儿,还是一闪一闪的彩灯!”

“呦呦呦,过来了!”

王佳人赶紧坐回沙发。

宁奕殊“……”

能不要一惊一乍的吗?

“笃笃笃——”敲门的是曹猛。

曹猛一米八的个头儿,往门口一杵,特别威猛。

郑大姐不敢去开门,她越发闹不明白这是要干啥。

宁奕殊打开门“干嘛?”

到底演哪一出?

不嫌丢人?

曹猛提起手里的野营小锅“借水,烧饭!”

“不借!”宁奕殊砰一声,将门关上。

曹猛回头,朝秦朗和唐豆摊手。

秦朗叹气。

唐豆劝“这样不行,连长,你亲自去!”

秦朗起身,走过去,接过曹猛手里的小锅,敲门。

门打开,宁奕殊面无表情。

秦朗沉声说“老乡,有水吗,战士们饿!”

“给!”宁奕殊给了一大铁桶。

秦朗眼睛一亮,有戏“老乡,还有粮食吗?”

“老乡家里没吃的,你们另想办法吧!”宁奕殊将铁桶往门口一支,又关上门。

秦朗去提,发现铁通里面不是水。

他掀开盖子一瞧。

嘿嘿。

一盆烧鸳鸯,一筐锅饼子,还有满满的一水壶。

媳妇就是豆腐心肠。

秦朗美滋滋将东西提过去“别生火了,居民小区,小心别人举报你!”

唐豆扔了柴禾“那咱出去吃?”

“出去吃?你跟我出来是下馆子的吗?”秦朗瞪眼。

唐豆“……”

曹猛将铁桶接过去,发现有吃的,笑“唐豆,不用做饭了!”

唐豆撇嘴“可人家,还是不让连长进屋!”

“噗!”秦朗赶感觉心口插了一刀。

屋里。

王佳人说“奕殊,要不把人放进来吧,我瞧那架势,小秦这是打算在顾家过夜。”

“对呀,你说小秦到底啥意思?”郑大姐看不明白。

宁奕殊知道秦朗不会离开顾家,因为他有任务。

不过该掩饰的,还是要掩饰。

她说“今天一大早,秦朗把我骗到民政局,要领证!”

“啥?”就说嘛!

王佳人大吃一惊。

宁奕殊继续说“舅妈,郑阿姨,你说我能同意吗?一辈子的大事儿!”

也不提前说。

她都没化妆!

王佳人明白“小秦办事太毛糙,领证那么重要的事儿,怎么能即兴发挥!”

“对啊,一辈子的大事!”郑大姐也支持宁奕殊。

宁奕殊说“他说我不同意,就不走,反正这两天休假。你说哪有这么赖皮的人?”

“我得考验他!”

郑大姐犹豫“那外人瞧了,多不好看。”

“哪不好看?我顾家外孙女有人追求,还死皮赖脸,那说明咱家人优秀!”王佳人想的开“让他待着去。”

“小秦办事毛糙,是得好好考验!”

宁奕殊“……”

呀,是不是戏演的太过?

其实秦朗不毛糙。

“……”毛糙的秦朗什么也不知道,正在埋头啃鸳鸯。

王雨柔从窗户看过去,三个大老爷们,两个帐篷。

她合上日记本,锁进抽屉。

想了很久,王雨柔走出房间,来到客厅。

“宁表姐,外面那是干嘛呢?”她问。

宁奕殊回头“啊?没事儿,我考验秦朗呢!”

王雨柔皱眉“宁表姐,你考验男朋友回自己家考验去,你在顾家闹这一出,是想顾家明天被整个大院背后议论吗?”

宁奕殊“……”

王佳人脸色一变“雨柔,回你屋去!”

王雨柔不走“大姑,我说真的!”

“顾家一直都低调,姑父干的还是机密的活。”

“她一来,先是让顾爷爷跟韩老爷子干架,现在又让顾家成别人家的饭后谈资,您觉着好吗?”

王佳人赶紧看宁奕殊脸色。

她不明白,王雨柔怎么突然跑出来说这个。

说的这是什么话!

“雨柔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不会说话!”

她得帮着解释啊。

王雨柔说“大姑,你不用帮我解释,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觉着她事儿多,怎么走哪都有麻烦!”

“宁表姐,您也反省过没有?”

“为什么你总是得罪人,别人怎么总想着跟你不对付!”

宁奕殊“……”

王雨柔今天中邪了吧?

对方是王佳人的侄女,不能打。

她吸一口气,吐出来“王雨柔,你有话直说!”

刚想查她,就整这一出。

反常必有幺蛾子!

王雨柔冷笑“我说的还不够直吗?”

“你又不是没自己住处,干嘛天天住在这里?还惹男人上门?”

“我要毕业考试了,很关键!”

“你这样影响我复习功课知道吗?”

“雨柔,你立刻回屋!”王佳人生气“你知道自己说什么吗?你不是这样的人!”

王雨柔听“大姑,我小时候什么样的人,您不知道?我来顾家,怕给你添麻烦,才小心翼翼!”

“但是我要毕业考试了,要复习功课!”

“这次考试关系我毕业分配的情况,不能搞砸!”

“所以,谁也不能耽误我复习功课!”

“他们在外面闹腾,我无法集中精力!”

“人生关键时刻,谁耽误我,就是敌人!”

“……”王佳人无言以对。

她恍惚记着,小时候的王雨柔,骄傲的像公主,要天上的月亮,父母也会给她摘。

家庭变故,让公主一夜之间,成了灰姑娘。

落差太大,成人都受不了,何况孩子。



356离开顾家!

一边是丈夫的亲外甥女,一边是自己的亲侄女。

两个人身世都可怜。

本来相处挺好。

现在王雨柔突然发难,王佳人很尴尬,左右为难。

宁奕殊从王雨柔冲出来,就一盯着对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处。

王雨柔说的着急,看上去很愤怒,但是目光却并不跟宁奕殊接触。

宁奕殊眸子沉了沉,拦住着急上火要吼对方的王佳人。

她说“雨柔,我不知道你要考试,让个人问题影响到你,我的错,给你道歉!”

“你姐给你道歉了!”王佳人小声提醒王雨柔。

人家都服软,你就别闹啦!

王雨柔脖子一挺“道歉有用吗?他们还不是继续在外面当柱子?”

“我书桌就挨着窗户,一抬头就看见人,很没有安全感!”

“你要么带着人离开顾家,要么我走!”

宁奕殊眯起眼睛,仔细分辨她说的真假。

王佳人是气的手都发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打人“雨柔,给你台阶你不下,上杆子了是吧?”

“人家就在外面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哪里影响你了?”

“你咋不说是你自己心不静!”

王雨柔眼圈红了“大姑,你就承认吧!”

“从我爸牺牲后,王家再没什么亲人,您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娘家!”

“我就是您的累赘,你是因为责任才养我!”

“现在宁奕殊来了,她是顾家的宝贝,我一个王家的姑娘,住顾家的喝顾家的,是不是让你为难?”

“正好,我搬出去,让大家都舒服!”

王雨柔吼完,就转身回卧室。

她也没关门,从外面能看到她在急匆匆收拾行李。

“你,你……”王佳人这次,是真气。

王雨柔的话,就像刀子一样,直直捅在王佳人的心上。

“王雨柔,你是我侄女,我怜惜你没爹没妈,接你在家里!”

“你没心思上学,我花钱找关系让你上个专科,就希望能拿个毕业证,回来安排个安稳工作!”

“你这样说我,你有良心吗你?”

“老王家个个顶天立地,怎么就出了你这个白眼狼!”

王佳人冲到王雨柔卧室,挡着门骂。

王雨柔装听不见,迅速收拾好东西,然后抹一把脸,转身面无表情推开王佳人。

王佳人没站稳,被对方推的踉跄两步,扶住桌子才站住。

“混账,你给我站住!”

她是怎么喊,都喊不住横了心要离家出走的王雨柔。

“砰!”

顾家大门被重重关上,惊动了门外的三个男人。

“哎……”秦朗起身。

王雨柔头都没抬,绕开他径直走了。

秦朗“……”

冲出来的宁奕殊,没有追出去,停在秦朗身边。

“发生了什么事?”秦朗听到屋里王佳人的哭声,还有顾峰下楼的脚步声。

反正很乱。

宁奕殊盯着王雨柔离开的方向,目光闪烁“秦朗,你不是保护舅舅图纸的吗?”

“我觉着,王雨柔问题很大!”

“嗯,啊?”秦朗瞪大了眼睛。

他也怀疑王雨柔,因为顾家倒了,只有她不受冲击,凭着父亲牺牲的荣誉,依旧能过的很好。

但是宁奕殊怎么知道?

…………

王雨柔提着重重的行礼,出了陆军大院,停在街口。

彼时天色已晚,长街上霓虹灯闪烁,车水马龙。

望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往哪里去。

往哪里去,也不能再回顾家!

她不住校,学校宿舍没有给她留下铺位。

其实王雨柔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那就是她以前的家。

她父亲牺牲后,母亲卷走家里所有财产,但是房子是单位分的,没有房改,还是集体房产证,所以她无法动。

王雨柔手揣进兜里,摸到一把冰凉的钥匙。

她一直留着,却从来不敢回家里去看,因为墙上挂着父亲的遗照。

父亲的容貌,都快记不清了。

王雨柔深吸一口气,擦了眼角流下的泪,扬手准备打车。

“嘎吱!”一辆警车停在她身边。

车窗摇下,露出孟泽洋的脸。

他的目光,落在王雨柔手边的行李箱上“王雨柔,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想回自己家!”王雨柔下意识后退半步。

孟泽洋皱眉“你在顾家住的好好的,回自己家干什么?你知道你父亲怎么牺牲的?”

王雨柔低头,脚尖踢着路边石子,不吭声。

她父亲是警察,因为抓那些贩子,被害死。

所有人都担心她回去,被那些贩子抓住,打击报复。

“这么多年,我模样早变了。那些贩子,你们不都判了死刑?我能回家!”王雨柔小声说。

孟泽洋冷笑“你回答重点!为什么这时候回去,顾家不让你住了?”

他是王雨柔父亲的得力手下,也是接的人家的班,照顾老领导的子女,是应该的。

王雨柔头垂的更低“因为,我讨厌宁奕殊!”

“她一来,顾家就更觉着我性格不好,是个外人!”

“现在我要考试,她男朋友整一班子人在院子里闹,搅的我无法安静学习!”

“我大姑还说是我的错,我要回自己家!”

“……”孟泽洋听了,心里闷闷的。

他指一指后座“你上车,我先安排你住酒店,然后明天去学校帮你申请铺位!”

“你家就别回了,破旧屋子,回了你也住不了!”

王雨柔犹豫一下,就上了车。

只要能离开顾家,住哪都不是问题。

孟泽洋等她关好车门,往大院方向望一眼,顺口问“宁奕殊跟她男朋友不是挺稳定的,为什么整一班子人在院子里闹?”

秦朗不是那种闹腾的人。

王雨柔目光里充满警惕“不知道,大概吵架了吧!”

“……”

“孟哥哥,你送我去我们学校附近的东方旅社吧,那里环境安静,离我们学校近!”

“嗯!”

孟泽洋从内后视镜,深深望了王雨柔两眼。

王雨柔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行礼,一双眼睛迷茫的望着车外,特别无助。

孟泽洋的目光,又转向左侧的外后视镜。

后面慢慢跟着一辆车。

他收回目光,目视前方,面无表情,慢慢开到王雨柔指定的东方旅社。



357王雨柔跟宁奕殊大吵一架

孟泽洋开的是警车。

东方旅社的老板,看到警车停在自家门前,吓一跳。

他们旅社没干违法的事儿……吧?

老板赶紧迎出来“哎呦,孟队!”

“别紧张,我送一个亲戚过来住宿!”孟泽洋让王雨柔小下车。

王雨柔提着行礼,依旧低着头,但是目光却警惕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老板松口气,不是来检查的就行。

他堆起笑脸“没问题,我给小姑娘准备一个朝阳的,最好的屋子!”

“你们店,最近没啥可疑人物出现吧?”孟泽洋职业病,顺口问一句。

老板立刻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们旅社主要面向学生和家长!”

孟泽洋点点头,看着王雨柔整好住宿手续。

他没有跟上去,而是接过老板递的烟,靠在警车上,慢条斯理抽起烟。

“……”老板心里苦。

去年的时候,隔壁旅社,来了一对男女。

晚上玩的太激烈,结果男的马上风,死了。

警察来调查了一夜。

那家旅社,立刻关门整顿,老板直接卷铺盖回老家。

今天一辆警车停他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旅社出事了呢。

明天还得多费口舌,跟人解释。

反正挺影响生意。

但是老板不敢说。

…………

王雨柔跟着服务员走到二楼,看了看门牌号,说“你好,我能换一间吗?”

“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服务员奇怪。

王雨柔指一指楼下“刚才我瞧着,楼下走廊尽头那一间,挺安静,我想住那里!”

服务员愣住“那里住了人,每天晚上挺吵的。姑娘,就住这一间吧,楼上才真安静。”

“而且你们是不是要考试了,好多学生嫌宿舍吵,都搬出来复习,全住楼上。”

王雨柔还要坚持。

服务员压低声音“小姑娘,听句劝,那些社会人都住楼下。到晚上,为了你们安全,二楼门是要上锁的,安全!”

“……”王雨柔没再坚持。

她进了房间,将东西收拾好,就提上暖水壶,下楼打热水。

楼下门口,挺热闹。

孟泽洋在门口,没着急走,而是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刚才跟着自己的那辆小吉普,慢悠悠停在自己车跟前。

车上下来了宁奕殊和秦朗。

孟泽洋目光只盯着宁奕殊“宁小姐,又见面了,这次又碰到了什么违法事件,要不要继续警民合作?”

“对不起,这次是军民合作!”秦朗怎么看孟泽洋,怎么不顺眼。

宁奕殊却是直接绕过对方,往旅社里走。

孟泽洋要去拦,被秦朗给挡住去路。

孟泽洋一伸手,抓住宁奕殊衣袖。

秦朗脸都变色儿“你撒开!”

“你别挡道!”孟泽洋耍横。

秦朗眸子一暗,总觉着孟泽洋话里有话。

宁奕殊“……”

这两个人为什么每次见面都掐?

秦朗说“孟泽洋,别耽误事,我任务在身!”

“巧了,我盯着的一个,也在这里!”孟泽洋压低声音,煞有其事。

秦朗冷笑“我看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不笨,那怎么着吧!”孟泽洋很坦然。

秦朗说“什么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

“这种事,谁赢算谁,没有先来后到!”孟泽洋丝毫不让。

宁奕殊“……”

莫不是两个人,做的任务是一样的?

她不解的朝旅社里张望。

一脸囧的老板后面,一个身影一闪。

“王雨柔!”宁奕殊扬声喊道。

王雨柔停下脚步,慢慢转身“你怎么来了?”

宁奕殊冲进去“舅妈伤心死了,你赶紧回家,我回自己四合院,好吧!”

“你少装好人,我回去干什么?脸都撕破了,回去看顾家人眼色过日子?”王雨柔肯定不回去。

宁奕殊默了默“王雨柔,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儿?”

“没有!”王雨柔立刻否认“我不像你,心里会算计!”

宁奕殊也生气“王雨柔我瞧你是作的吧!”

“舅妈养你尽心尽力,顾家也没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也把你当亲妹妹,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有事说事,找什么借口,是我碍着你了吗?你今天说清楚!”

她气的捋袖子,冲过去抓住王雨柔胳膊直摇晃。

好想揍!

但是得给王佳人脸面。

王雨柔推开她,不小心把热水壶踢到,开水流一地,幸好没烫到人。

她气“说清楚什么?我就是不喜欢你,讨厌你,看见你就烦,总行了吧?”

“你高贵,你有钱,你乐于助人,我什么都不如你,我瞧见你就压抑!”

“求求你,好好跟你外公和舅舅亲吧,我一个外人,你追着我跑干什么?”

王雨柔声音特别大,把整个一楼的人都惊动了。

服务员包括一楼的住客,都悄悄探出头打探情况。

“这小姑娘是不是离家出走?”

“瞧穿戴,家庭条件不错。”

“现在的孩子啊,垮掉的一代!”

大家议论纷纷。

王雨柔面红耳赤“你满意了吧?让家人都站你那边指责我,还跑到这里让我没面子?”

她觉着丢人,哭着往楼上跑,撞在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身上。

女人无缘无故被撞一跤,气的追过去“你这人怎么回事?”

女人是一楼的住客,但是被撞了,追上去讲理,服务员没当回事。

宁奕殊目光一沉,转身出去。

她抓回秦朗“别吵了!孟泽洋,你盯这里就盯着吧!王雨柔掉半根头发,我跟你没完!”

“是的,人你送的,还阻拦我们,你这么热心,你负责吧!”秦朗妇唱夫随。

孟泽洋“……”

所以他屡起袖子准备跟秦朗大干一场的样子,是不是傻?

对面这两人,根本不按套路来。

好歹争一争啊喂!

结果秦朗和宁奕殊,直接开车走了。

老板战战兢兢凑过来“孟队,您也走?”

“今天我守这!”孟泽洋咬牙切齿!

老板“……”

你朋友在我店里大吵一架,然后你在门口守一夜。

明天外面怎么传?

生意还做不做?

但是老板怂,不敢说。

…………

二楼。

时尚女人追上王雨柔“你别走!”

王雨柔转身,倚在自己房间门前,望着对面脸上没有血色,消瘦柔弱的时尚女人,紧皱眉头。

她厉声问道“你追上来干什么?”

女人笑起来“雨柔,那么凶,连妈妈都不认了吗?”



358雨柔的心思

秦朗开着车,停在离东方旅社不远的小巷。

他朝后瞧瞧,孟泽洋估计懵圈呢,没跟上来。

他问“窃听器放进去了?”

宁奕殊已经再听了。

她朝秦朗摆摆手,让给对方听“雨柔肯定有心事儿!”

“她突然冒出来找事儿,但是双手紧紧抓着衣襟,还不敢跟我直视,根本不像真正愤怒的样子!”

“然后她直接引出自己目的,说要搬出来,而且迅速收拾好行李,头都不带回的。”

“就是刚才,她违背本性,大声跟我吵架,也好像要告诉什么人,她跟顾家闹掰了!”

“雨柔胆子小,常被人欺侮。”

“我猜,肯定是有人看中她的软弱性子,加以利用,想她帮忙偷舅舅图纸!”

但是顾家对王雨柔有养育之恩。

王雨柔进退两难,只能闹这一场,借机搬出来,釜底抽薪,让对方没办法。

追来的路上,宁奕殊就给秦朗分析。

秦朗派人去了解王雨柔社会关系,然后交给宁奕殊一个无线监听器,找空隙按在王雨柔身上。

宁奕殊去抓王雨柔的时候,就把监听器不着痕迹的塞对方兜里。

有柜台挡着,谁也没看见。

…………

东方旅社,二楼。

那个被撞的女人,就是王雨柔的妈妈许娜。

许娜靠近王雨柔“雨柔,你怎么搬出来了?跟你大姑吵架了?刚才那人是谁?你躲什么,妈妈很想你。”

“想我,为什么当初还扔我?你知道的,只要跟自己妈妈在一起,再苦再难,我都不怕!”王雨柔哽咽。

许娜红了眼睛“你爸爸那样死的,我不是怕有人对你不利?”

“把你送陆军大院,有军方背景照顾你,那些人不敢!”

“只要你好,妈就算死,也安心。”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王雨柔恢复冷漠。

许娜“……”

王雨柔激动的说“你死在外面,我还念你的好!你回来干什么?”

“天天骚扰我,要我偷姑父的东西,这就是你想我的结果?”

许娜变脸色,警惕的四下张望。

见没人,她一把将王雨柔推进屋,压低声音训斥“你乱说什么!”

“我乱说了吗?前天你突然冒出来,说外面不容易,这次来了不走,陪我。”

“但是你又不让我告诉大姑,说你回来的事儿!”

“然后你哭哭唧唧,说自己在外面不容易,借着我难过的时候,提偷东西的要求!”

“你是我妈吗?”

“还是你被孤魂野鬼上了身,否则怎么解释你跟外国势力勾结,窃取国家情报?”

许娜脸煞白“你闭嘴!”

“我不闭嘴!为了顾家,为了大家,我也不会帮你!”

“你也瞧见了,我跟顾家闹掰,回不去了,也没机会帮你偷!”

“你们有本事,找别人!”

王雨柔边哭边说,最后坐在床头,扯着嗓子嚷嚷。

她不害怕。

许娜要是真敢伤她,那就伤吧,也算还了母女情分。

早在许娜卷走家里钱,将她往陆军大院门口一丢的时候,她就不想活了!

许娜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失态。

她不能凶。

王雨柔从小吃软不吃硬。

许娜换一副嘴脸“孩子,妈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找你帮忙。”

“你知道吗?我当初不是丢弃你,我是想去给你爸爸报仇!”

“可我一个弱女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被人设计,上了那东西的瘾。”

“后来,遇到了组织,才戒了瘾,但是身体已经挎了。”

“妈想离开他们,等做完一件事儿,妈就能得到自由!”

“孩子,只是一张半成品的图纸,偷出来交给他们,他们也研究不出来什么。”

“但是能换妈妈的自由啊!”

“孩子,你疼疼我吧!”

许娜也哭,哭的比王雨柔还厉害,半老徐娘,哭的梨花带雨,还像从前那朵娇艳的鲜花。

王雨柔看着她,像看到当年许娜给父亲撒娇,也是这么哭。

但是父亲死的时候,许娜却不哭,只是慌。

慌的把家里东西变卖。

王雨柔眸子变冷“你别演戏了!你再演也不会成为国家二级演员!”

许娜哭声一收。

“我跟顾家掰了,你哭也没用!”

“你如果疼我,就另想办法。”

“我要考试了,人生的关键时刻!”

“我想有个安稳工作,以后有个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

“妈,你让我疼你,我求你,也疼疼我!”

许娜知道今天是没办法讲通。

她一甩手“我是你妈,血缘关系在!”

“你想好好考试,就好好考虑我说的,否则我让你考不成!”

“什么闹掰,你想回去,王佳人肯定让你回去!”

“你把图纸偷出来,我得自由,你得前程!”

“给你一天时间,给我想清楚!”

她拉开门走出去,根本不多看王雨柔一眼,哪里还有之前母女情深的模样。

王雨柔觉着冷,手抄进兜里,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心里一惊,想起宁奕殊扭自己胳膊的那一瞬间。

王雨柔掏出了,果然是监听器。

真是全世界,没有一个信任自己。

她冷笑一声,起身走进卫生间,将监听器冲进马桶。

“断了!”秦朗摘下监听设备。

不过该听的,都听了。

“你说的没错,她不是白眼狼,但是她妈妈是!”

“你知道她妈妈的事儿吗?”王佳人没跟宁奕殊提过。

不过秦朗是陆军大院长大,应该听说过。

秦朗点点头,说起王雨柔妈妈许娜的事情。

许娜跟王佳人和韩玉华是同一批文艺兵。

但是许娜出身不好,奶奶是旧社会的花魁。

但是她表现的很柔弱,不知道怎么通过的政审,做了文艺兵。

本来许娜没瞧上王佳人的弟弟,但是随着王佳人嫁到顾家,王家也水涨船高。

她不知道怎么跟人弟弟搞一起。

据说怀孕了,匆忙结的婚。

第一胎并没有保住,婚后没多久就小产,调养很久才有了王雨柔。

王家不失势,许娜大概一辈子,都是个贤妻良母吧。

宁奕殊听完,就知道许娜是那种攀高枝,但又耐不住寂寞的人。

她能把孩子给扔下,然后又回来逼孩子盗取情报,是个心狠的自私自利之人。

宁奕殊讨厌这种坑孩子的妈。

她攥紧拳头“秦朗,我有个主意!”



359找你有事

许娜无功而返。

回到自己的房间,屋里还有一个洋人,人高马大,红脸蛋子,一脸雀斑。

“嗨,亲爱的,你去哪儿了?”

许娜换一副笑脸“大卫,我去找我那个女儿,她搬出来了,我们接下来可怎么办?”

叫大卫的老外,一脸惊讶“搬出来了?那你再让她搬回去!”

“……”这不废话吗!

大卫说“你们国家,不是讲究孝道。你是她的母亲,你说话,管用!”

“咱们接近不了顾家,只能靠她!”

“安卓拉,这活可是你给组织上请功要来的,你如果做不好,我是你保人,也要跟着受连累!”

安卓拉是许娜在国外的名字。

听见大卫半着急半威胁,许娜脸不好看。

不好看也没办法。

干完这一票,有大奖励。

她已经快四十出头,青春不再,需要考虑自己退休后的日子。

“行了,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办法!”

大卫又说“旅社外怎么停着一辆警车?我订了货,明天就送来。”

警车在外面,他怎么收货?

许娜不以为然“你是外国人怕啥,就是犯法,最多就是遣送出境!”

…………

许娜的资料,很快送到秦朗手上。

秦朗翻了一遍,见宁奕殊好奇,想了想,问“宁奕殊同志,你愿意协助我们工作吗?”

“……愿意!”搞什么鬼?

秦朗正色“这是我们查的资料,希望你能协助我们,掌握许娜犯罪的证据!”

他将资料递过去。

一本正经,公事公办。

宁奕殊“……”

好了,知道了,你是个有原则的人。

她接过资料。

许娜好日子过惯,卷走的王家钱财,只够她挥霍半年。

一个漂亮女人,又是跳舞出身,想挣块钱很容易。

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她就堕落了。

混迹与风尘,肯定就容易跟坏人遇到。

许娜被坏人勾引着染上那东西,并控制她,做了摇钱树。

她是要挥霍的人,怎么可能受人控制。

于是反抗。

在被人打的半死的时候,有一个外国人救了她,并将她带出国,加入了所谓的“组织”。

组织只是代号,属于国际犯罪集团,承接全球刺杀、窃取情报等犯罪活动。

给组织干活,报酬很客观。

资料显示,许娜的账户上,有很多钱,足够一个老百姓过两辈子。

不过许娜爱挥霍,肯定希望钱越多越好。

根据她给王雨柔说的那些话,可以推断,这一次任务报酬更高。

她做完后,完全可以退休,过富足的后半辈子。

“你舅舅现在研发的东西,一旦成功,就会让我备越如发达国家行列!”

“拳头硬,才有话语权。”

“但是也引得人眼红嫉妒,频繁使小招数来破坏!”

“上一次,他们雇佣毒蜂跨境;这一次,又派间谍来窃取情报!”

“奕殊,这一次不只是护住图纸,上面的意思是,最好揪出背后的组织!”

“许娜既然出洞,那咱就抓住这条线,顺藤摸瓜!”

宁奕殊听后,突然感觉自己肩膀上有了重担。

但是她不觉着是累赘。

开始的时候,她是想保全顾家亲人。

现在,一下子能够参与到保卫国家的行动中,宁奕殊心中升起一股豪气。

她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雨柔是他们找上的线,何尝不是我们的突破口?”

“秦朗,想顺藤摸瓜,就要王雨柔配合。”

“她是个好孩子,我去找她好好谈谈!”

…………

一夜无话。

王雨柔早起要去学校。

她背上书包,走下楼,老板立刻迎上去“姑娘,你跟孟队啥关系?”

“……”王雨柔一脸不解。

老板指一指门外“他在外面守了一夜,直接车上睡的!”

“我们是正经旅社,真的不干违法营生。”

“他这么一停,我看着都走了好几拨生意了。”

“姑娘,我瞧你心软善良,帮我去说说呗。”

王雨柔“……”

她垂着头,默默走到警车钱,敲敲车窗。

孟泽洋睡眼朦胧摇下车窗“上学去?”

“你不用在这里守着,我没事。今天给学校申请一下,明天就搬学校住去!”王雨柔说。

孟泽洋愣了愣。

他确实在这里有任务,昨天就是路过陆军大院,朝这里来的。

谁知道王雨柔要去的位置,也是这里。

不过孟泽洋本来打算埋伏,不是这么堵着门。

他为什么要堵人家门口?

还不是被秦朗给激的。

不过面子不能丢。

所以孟泽洋笑笑“妹妹,别自作多情啊。这旅社里有我要盯的人,你该干嘛干嘛去!”

王雨柔回头看看一脸期盼的老板,说“那你也不能停人家大门口,影响人生意。”

“再说你停这,坏蛋都吓跑了,你也抓不到人!”

孟泽洋“……”

“孟队,早餐!”

这个时候,一个小警察,骑着自行车过来给孟泽洋送早点。

他将挂在车把上的煎饼果子递给孟泽洋。

孟泽洋接过去,啃了一口之后,冲王雨柔摆摆手“上学去吧,我们有我们的行事原则!”

王雨柔也就是提两句,让老板知道自己说了,不管用。

她背着书包,默默朝学校方向走。

孟泽洋坐在警车里,啃着煎饼果子,一会儿透过后视镜看王雨柔背影,一会儿看看旅社里头。

大卫穿着卫衣,戴上帽子,从旅社里走出来。

孟泽洋拿起警车上的寻呼机“各单位注意,目标出现!”

…………

“雨柔!”

宁奕殊,就在学校门口堵着王雨柔。

她看见人,远远打招呼。

王雨柔想躲,已经来不及。

她冷冷地问“你来干什么?昨天我说的很清楚,请你有点自知之明!”

宁奕殊走到她跟前,左右看看,低声说“雨柔,明人不说暗话!”

“昨天监听器就是我放的,因为我不相信你是白眼狼!”

“今天你那所谓的妈不在,你也不用演戏给谁看!”

“我找你,也不是劝你回去,我是有事儿找你商量!”

“你是站在人来人往的路上,还是跟我去车里谈?”

宁奕殊指一指旁边停的保姆车,车门上贴着黑色车膜,外面看不到里面。

王雨柔想了想,抬脚朝车子方向走。



360王雨柔拒绝参与

开车的是秦朗。

他走下车,给宁奕殊和王雨柔留下空间。

宁奕殊拧开保温壶,给王雨柔倒了一杯豆浆“早上舅妈打的,让我给你捎来。”

她又拿出饭盒,朝王雨柔手里一塞“舅妈说你不爱吃早餐,担心你饿着。”

“……”

王雨柔抱着饭盒,端着豆浆,鼻子一酸。

她低下头,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我……”

怎么就有种那种妈?

她感觉没脸见人。

宁奕殊瞧她羞愧难当,笑说“你知道我家的事儿吧?”

“我妈妈温柔善良,但是父亲家个个白眼狼!”

“我妈妈,其实就是二叔和奶奶合伙害死,他们还贪图我爸的财产!”

王雨柔王佳人说过这事,但是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她性格内向自卑,也不关注外界,所以宁家具体状况,并不清楚。

听到宁奕殊说,宁家奶奶和二叔合伙害死顾绾,王雨柔很惊讶。

她抬起头,不可思议望着宁奕殊“你……节哀!”

宁奕殊笑意更深“你是个好孩子,自己很难过,还不忘安慰我!”

“雨柔,其实宁家那些事儿早过去,我也不怕别人说我什么!”

“二叔是我送进监狱的,奶奶是被我吓疯的,我现在花我爸的钱,占他的公司,但是却不想看见他!”

“有人说我毒,伤口不在她们身上,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拿别人的康概当大方。”

“你父亲是大英雄,舅妈是国家二级演员,你身世不俗,起点也比旁人高。”

“就算有个不好的母亲,那又如何呢?”

“生活是你自己的,你行的正坐的直,有什么好羞愧自卑!”王雨柔“……”

她垂下头,心里很感动。

王佳人关心她,但着眼与衣食住行。

顾箬天南还没,忙的见不到人,也跟她不交心。

没想到,没有血缘关系的宁奕殊,倒愿意给她说着这些安慰劝解的话。

“宁表姐,我知道你们对我好。”王雨柔哽咽“可是监听器里,你也听到了。”

“我妈妈现在,想对国家不利。”

“如果我帮她偷了图纸,让情报泄露,我姑父一家肯定要被处分,说不定还要开除军籍,上军事法庭。”

国家对这块,管控一向严格。

“大姑和姑父,供我吃供我住,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所以我必须搬出来!”

宁奕殊暗自松口气。

王雨柔愿意说实话,说明她心里向着顾家,那就没有白费自己一番口舌。

宁奕殊按住王雨柔肩膀“雨柔,我刚才说,找你是有事儿!”

“如果我说,想你帮忙,引蛇出洞,你愿意吗?”

“……”王雨柔张口结舌。

引蛇出洞?

她又不傻,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

她目光闪了闪“宁表姐,你其实不是来安慰我,而是来有说我的,对吗?”

“是!”宁奕殊坦然承认。

王雨柔咬住嘴唇“我不想掺和进去!她再不好,也是我妈妈!”

“家里没出事之前,她对我温柔体贴。”

“我不知道她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她说的我不信,她要我做的,我也不做!”

“如果她是坏人,你们尽管抓。”

“但是想要通过我的手,我不干!”

她拒绝的坚定。

宁奕殊似乎料到王雨柔会这么反应。

她一点也不意外“雨柔,你妈妈根本接近不了顾家!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要出现在顾家人面前,她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查的底朝天!”

“所以她才打你的主意!”

“这一次你搬出来,她还会想别的办法让你回去,或者想更损的法子逼你回去!”

“雨柔,我也不说什么大义,你是愿意袖手旁观,还是主动帮守护你的亲人?”

“我给你时间考虑!”

可王雨柔不想听这些,她拉开车门径直下去。

王雨柔,不是军|人。

她受的教育,也不是保家卫国。

她就想做个平凡普通的人,安安稳稳,过自己的一辈子。

宁奕殊安慰她,鼓励她,她感动。

但是要利用她,王雨柔不想干。

…………

秦朗将烟蒂扔在脚下,踩灭,然后问“她没同意?”

“她会同意的!”宁奕殊说。

该说的,她全说了。

王雨柔不是个热血的人,不喜麻烦。

但是现在麻烦来了,不是她能躲就躲。

宁奕殊已经给她指明道路,王雨柔现在不同意,那是因为许娜那边还没逼的狠。

相信很快,许娜还会找上门。

除非硬抢,否则她只有王雨柔这条道可走。

秦朗凑到宁奕殊身边,伸个懒腰,将手自然搭在对方肩膀上“没关系,咱们有的是时间。”

“奕殊,等她的功夫,要不咱讨论讨论,什么样的求婚,你喜欢!”

是不是跟萧子华商量,最后总是不靠谱?

宁奕殊默了默“求婚还要提前跟女方商量的?惊喜呢?感动呢?”

“你怎么成天琢磨领证结婚?”

大作伤身,小作怡情。

她觉着逗秦朗玩,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就爱看对方着急上火却没办法的样子。

两个人靠太近,秦朗身上的汗味,伴着香烟的味道,钻进宁奕殊鼻子里。

宁奕殊朝地上看一眼“你又吸烟,不是答应我戒掉吗?”

“我……戒了,唐豆的烟塞我兜里,刚才摸出了,装个深沉的样子!”秦朗赶紧解释。

但是理由好牵强。

宁奕殊不信“你就是没戒!吸烟有害健康,你这么糟蹋自己身体,我很担心自己以后成为寡妇!”

“所以领证的事情,再考虑!”

再考虑?

秦朗沮丧。

那他得想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求婚方式,让宁奕殊没办法拒绝!

名分定不下,他不踏实。

秦朗公费谈恋爱,开小差。

老天看不过去,眼红嫉妒恨,安排这个时候让他的通讯设备响。

“嘟嘟嘟嘟——”

秦朗从兜里掏出通讯设备,拔出天线“说!”

是唐豆的声音“连长,那个大卫,被警察给抓了!”

大卫是许娜的姘头,昨天唐豆查许娜的事情,得知这两个人结伴入境。

大卫负责监视许娜和联系组织。

秦朗让唐豆监听大卫,看能不能破译国际犯罪组织的联络方式。

警察把他给抓住,就是打乱秦朗的作战计划。



361许娜继续纠缠

秦朗把情况简单一说。

宁奕殊着急“我看就是孟泽洋搞的事儿,他不是说东方旅社有他盯的人?”

“你赶紧去,我打车回家!”

反正王雨柔这边,已经说过,只等着对方回心转意。

两个人分头行动。

秦朗去查看具体情况,宁奕殊回到陆军大院。

王佳人才缓过劲儿,一瞧她回来,赶紧问“奕殊,你见到雨柔没有?”

宁奕殊点头“见到了,舅妈,您别担心,她过两天就能缓过劲儿!”

“哎呀,这孩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王佳人说“平时她真的不多事。”

“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来我们家之后,我也是没让她干过什么活。”

“你说她一个人住,生活起居怎么办,饭怎么吃?”

宁奕殊没告诉王佳人许娜的事情。

因为真相知道的人越少,戏演起来才越真。

王佳人是演员不假,但她首先是个姑妈,是王雨柔在这世界上仅有的骨血亲人。

让王雨柔跟国际间谍周旋,换谁都提心吊胆,影响发挥。

所以王佳人不知道事情经过,还以为王雨柔是闹小性子。

她既愧疚,又担心。

宁奕殊一边安慰她,一边担心秦朗那边。

大卫确实是孟泽洋抓的。

接到秦朗电话,孟泽洋还很奇怪“秦朗,你一个当兵的,管我们警察局的事务!”

“那人是我任务范围里的,你打破了我的计划!”秦朗说。

孟泽洋笑了“你管你计划不计划!告诉你,这条贩卖禁品的线,我盯了很久。”

“这人是个大买家,要的货很多!”

“我怀疑他倒卖,背后有更大的集团,你别影响我办案!”

他说完,就将电话给挂断。

吃进来的功劳,再放出去?

不存在!

秦朗“……”

“连长,对方怎么说?”唐豆问。

秦朗放下电话“不怎么说!”

“对方是因为禁品的事儿抓人,咱们不要轻举妄动,免的打草惊蛇!”

大卫和许娜入境,肯定他们背后,还有人监视。

这是国际犯罪组织一贯的做法,避免有人背叛。

“让对方着急去吧,正好帮咱们牵制住一个!”

“咱们重点,还是放许娜身上!”

“对了,大卫被抓,许娜什么反应?”

…………

许娜能有什么反应?

她在警察局闹呢。

大卫出门,刚跟人交易,就被警察摁住,人赃俱获。

大卫用外遇骂人,孟泽洋骂的比他还流利。

许娜得知消息,赶紧开着小车上警察局要人。

她坐在大厅里,指着小警察鼻子说“告诉你们,赶紧放人!”

“大卫是洋人,不是你们能随便抓的!”

小警察听着生气“在我国,就要遵守我国的法律!”

“你们等着,我已经联系大使馆,到时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许娜趾高气扬。

孟泽洋挂断秦朗电话,走出办公室,正好听见许娜发飙。

他目光一凛。

现在的侦察大队,都是新来的小年轻。

当年的老人,高升的高升,调走的调走。

所以认识许娜的不多。

可孟泽洋,是王雨柔父亲的得意助手,跟王家走的近乎。

他当然认识许娜。

“她干什么呢?”孟泽洋拉住一个警察,小声问。

对方说“大卫的同居人,一起入境的,闹着找大使馆,威胁咱们放人!”

“……”孟泽洋想起秦朗的电话。

他直觉里面事情大条。

但是话都说出去了,公事还得公办。

孟泽洋走过去“这位女士,我们的同志说的很清楚,在我国,就要遵守我国的法律!”

“我们人赃俱获,你不服气,去大使馆找人去,别影响我们工作!”

许娜看见孟泽洋,也是唬一跳,气焰立刻没有刚才高。

大卫在组织里的身份,比她高。

大卫出事,组织是要拿许娜问责的。

所以许娜着急上火来要人,忘了自己以前的身份。

许娜赶紧给自己找台阶“那你们等着,我去大使馆找人,你们怎么抓的,就怎么放人!”

她转身就走,特别匆忙。

小警察气坏了“什么玩意儿,还当现在是八国联军的时候!”

“别气了,赶紧干活!把那个大卫,还有跟他交易的人的口供,拿给我看!”孟泽洋没去管许娜。

看来许娜是秦朗的任务。

他只管办好自己的案子!

许娜从警察局出来,惊出一身冷汗。

夭寿!

怎么就跑这里来!

这是她家老王的工作单位,刚才那个当官的,明显就是常去家里的同事。

许娜害怕了。

别什么还没干,先折在这里。

她赶紧回旅社,翻出大卫的东西,想方设法跟组织联系。

但是没成功。

因为组织的联系者,单线,单人。

许娜像个无头苍蝇,屋里乱窜。

完了完了。

任务没完成,大卫也被抓,陪了夫人又折兵。

组织上对能力不够的人,处罚不比背叛者轻。

许娜打了个冷颤,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行!

她不能坐以待毙。

“完成任务,大概能将功赎过!”许娜眯起眼睛。

她给大卫国籍所在的大使馆打完电话,将这件事用官方的形式公开出去。

然后,许娜直接找到了王雨柔的教室。

王雨柔没说慌,现在真的是考试阶段,成绩关系到毕业的分配情况。

大家都在教室埋头学习。

许娜找到班里,径直走进去“王雨柔,妈妈来看你来了!”

王雨柔脸一白“……”

“怎么,不认识妈妈了?小没良心的,这才几年没见,你说你为什么的躲着我,是不是你大姑给你说我坏话!”

许娜故意的,声音特别大。

她身上香水喷的也多。

同学们鼻子受刺激,耳朵也受刺激,根本无法好好复习。

“王雨柔,你赶紧把你妈带出去。”

“就是,你大姑家厉害可以帮你找工作,我们还得凭自己本事考试呢!”

王雨柔赶紧很难堪。

她站起身“你跟我出来!”

许娜得意。

小样,王雨柔是自己生出来的,虽然多年没见,但她就是知道这孩子胆小怕事。

想躲开她,不被牵着鼻子走,没门!



263秦朗打赌

大姑跟亲妈的态度,截然不同。

一个当亲孩子,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另一个穷尽一切办法利用。

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王雨柔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可笑。

妈妈在扔下她的那一刻,其实早就死了。

她一脸羞愧“大姑,我错了!”

“什么错不错,你为了功课不耽误,有什么错!”王佳人说“你宁表姐也不怪你的,待会儿人回来,你好好给她道歉,知道吗?”

“嗯!”原来宁奕殊不在。

王雨柔有个缓冲的时间,稍微平息了一口气。

宁奕殊跟秦朗,去帮顾远征买药。

顾远征身体慢慢变好,药物也随之减少。

昨天老爷子又去医院检查,医生给开了新的药物,调养为主。

宁奕殊自告奋勇去买药。

秦朗以和追求者的身份进入顾家,公费恋爱,当然跟着一起去。

他带着通讯设备。

秦朗等着无聊,就给萧子华联系“你还被监禁着呢?”

“你有招?”

“没有。”

“再见!”塑料兄弟情。

萧子华要挂电话,被秦朗喊住“别啊,公司地址给你选好,也租下,之前我用奕殊名义给你投资的事情,可别忘!”

“嘿嘿,好兄弟,肯定忘不了!”萧子华高兴“说吧,你从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主动给我联系,啥事儿啊?”

秦朗一点也没有被戳穿心事的不好意思“浪漫求婚,你想的咋样了?”

萧子华“……”

就知道!

他说“秦朗呢,不是我说你。感情的事儿不能代劳……”

“我给房东说,公司不租了,再见!”秦朗威胁。

萧子华急了,赶紧说“等会儿,我想了好几种办法,具体见面说好不好?”

“秦朗啊,公司一定要租下了啊,我跟我爹打赌……”

这个时候,唐豆那边来消息。

秦朗不等萧子华说完,赶紧接唐豆的线“连长,王雨柔回顾家了!”

“很好,我一会儿就去顾家!”

秦朗高兴。

如果没有宁奕殊,他还真发愁怎么让王雨柔帮忙,顺藤摸瓜呢。

等会儿……

刚才萧子华给出主意了没有?

秦朗挂的急,又被唐豆的消息给转移视线,忘了萧子华说的什么?

好像……打赌?

有意思。

秦朗摸着下巴,远远看见宁奕殊从药店出来,赶紧跳下车,来开车门“药买齐了?”

顾远征的药是进口药,要拿着条子到药品仓库来拿。

宁奕殊点点头“全齐了,回家!”

两个人启程回家。

秦朗脑子里,一直想着“打赌”这件事。

萧子华什么意思?

求婚怎么打赌?

他思来想去,觉着是不是萧子华认为任何浪漫求婚,都无法打动宁奕殊,只能兵出险招?

“咳咳,奕殊。”秦朗咳两声,同宁奕殊说话。

宁奕殊正在研究药物说明,听到秦朗说话,抬起头“你嗓子怎么了?要不要调头,我再给你买点咳嗽药?”

秦朗头上三道黑线“我没事儿,是正事!”

正事?

宁奕殊坐直,竖着耳朵听。

秦朗严肃的说“你也别觉着我烦,反正咱俩处对象,就是奔着领证去的。”

“你说的那些理由,都不成立!”

“你也别嫌我烦,我也不会不好意思了,奕殊,咱俩打个赌!”

“……什么赌?”宁奕殊没听明白。

秦朗也想呢什么堵呢?

“你说,王雨柔到底会不会回来,大概得几天才能想通?”秦朗灵机一动。

宁奕殊想了想“那谁知道,我不是太了解对方。”

“来嘛,打个赌。”秦朗兴奋了“咱俩都说个时间,谁离王雨柔回来的时间近,算谁赢!”

“部队不是不让赌博吗?”宁奕殊不想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秦朗“……”

女朋友不上钩,怎么办?

在线等,挺着急。

他又说“咱们这算赌博吗?就是个小趣味!”

“呦,秦大连长还懂什么叫趣味。那我跟你赌,但是有赌注才好玩,对吧?”宁奕殊眉毛一挑,歪头看秦朗。

秦朗见对方上钩,掩不住的翘起嘴角“拿什么做赌注呢?要不我赢了,下午你就跟我去领证,好不好?”

“当然,如果我输了,整个浪漫求婚之后领证,也是一样的!”

宁奕殊“……”

反正,不管怎么样,证都得领!

“好吧,赢了我立刻跟你领证;输了,最早也得等我毕业再说!你先说,雨柔大概多久能回来?”

秦朗听后,微微一笑。

他肯定输不了。

秦朗装作仔细分析“你先说,我让你!”

“不过我可以帮你分析王雨柔呢,性格内向,但是很有主意!”

“一般吧,这种人一旦有了主意,很难拉回来。”

“但是许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相近一切办法,比如雇个小流氓什么的。”

这都是唐豆刚才说的。

“那样,王雨柔就会觉着恶心。你先说,她大概多久能回心转意,没事儿,大胆的猜!”

反正不管宁奕殊说什么时候,他肯定说的时间比对方短。

秦朗聪明起来,自己都害怕。

哈哈哈哈……

“现在,估计已经在家了!”宁奕殊说。

“噗!”

秦朗差点吐血“你……怎么……知道?”

他突然闭嘴。

完犊子,说漏了!

宁奕殊斜睨他“你突然要打赌,而且拿王雨柔的事情!”

“你当我是傻孩子,不知道唐豆帮你盯着她呢?”

“你肯定已经得到消息,说不定雨柔已经回去,你故意往坑里绕我,我才不上当!”

“……”哈哈哈,好尴尬呀。

秦朗默默开车,坚决不再开口。

媳妇更聪明,他甘拜下风,并且表示,以后在宁奕殊面前再也不耍小聪明╥﹏╥

秦朗一专注,车就开的稳且快。

两个人很快就开进陆军大院。

路过韩家,韩启山在院子里浇花,瞧见秦朗头都不往这里扭一下。

他气的水壶一扔,背着手往屋里走。

走到门口,又转回来“小李,最近顾家有啥动静?”

“报告,王家那个小姑娘去而复返!”具体的,小李也查不到。

因为这是秦朗任务,韩启山也不让他查,免得被上级领导误会。

韩启山闻言,重新捡起水壶,边浇花,边往顾家方向瞅。

顾家可千万挺住,别扯他大外孙子的后腿!



264

宁弈殊回到顾家,就找来王佳人、王雨柔和秦朗,一起去顾峰书房,开了个会。

“我是这样想的,雨柔拿一个假的图纸交给许娜,然后把跟踪器和监听器放过去,咱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宁弈殊说。

顾峰摇头“既然她已经加入犯罪组织,反侦察能力肯定是有的。”

所以监听器和跟踪器,不是那么好放的。

王佳人听他们说话,才知道王雨柔被许娜缠上“这个女人,我弟弟瞎了眼看上她!真是祸害人家三代,跟那个韩玉华一个货色!”

宁弈殊“……”

骂就骂,带什么秦朗。

秦朗“……”

被媳妇家看不起了,唉???

顾峰瞪她“你别乱打岔,大家说正事呢!”

王佳人握着王雨柔的手,一点不在怕的。

“本来就不是好人,还不能让说啦?”

“我不管,这次许娜祸害我侄女,不能这么便宜她!”

“我可告诉你们,反正许娜,不许她再走出国门,我要看着她死在国内才放心!”

她这么一打岔,又提到国门。

顾峰想起来“秦朗,犯罪组织在国外,你是想追到国外去?”

秦朗忐忑的望了宁弈殊一眼后,重重点头“是的,老师,您知道的,我父亲就是追踪这个组织出的事。”

所以他接这个任务,不只是公费恋爱,还有就是想查真相。

因此他着急把名分定下来,免得再生波折。

宁弈殊一点也不意外,好像早就料到。

她垂着眸子,看不清表情,伸手牵住秦朗。

秦朗日子不容易,她想帮他!

屋里瞬间宁静,没有人说话。

好好的反间谍剧情,生生被演绎成了偶像剧。

王佳人感情丰富,有点泪目。

顾峰尴尬的咳一声,自己应该私下里提这事。

秦朗抬起头,目光清明“咱们别想那么深那么远,不如说说眼下。”

“你们想整许娜可以,但假图纸得有人带出去”。

…………

许娜跟组织联系不上,无法获知任务完成后的撤退路线,就想去找大卫。

可她又怕碰见孟泽洋,于是乔装改扮,女扮男装,成为大使馆派来的律师。

孟泽洋“……”

老子资深刑侦人员,这么瞧不起人的吗?

他知道在国外,有一批人就是不愿意睁开眼承认华国的发展,把华国人当成扎小辫子的pig,给的标签是愚蠢。

可许娜好歹华国走出去的,国外水土还有把人养蠢的功能?

许娜等半天,不见孟泽洋回答。

她又说“我方要求见大卫先生,立刻、马上!”

孟泽洋回过神,目光里充满玩味“行,等我的人跟你们大使馆沟通后!”

许娜“……”

她着急啊!

完不成任务,回去就要受惨无人道的处罚。

“叮铃铃”,孟泽洋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是秦朗“孟泽洋,许娜是不是要见大卫?”

“嗯。”许娜就在面前,孟泽洋也不方便多说。

秦朗沉声“此事关系国家安全,希望你配合!”

他简捷了当,提出自己要求。

刚放下电话,孟泽洋属下敲门,递给他一份文件。

是部队提交的协助文书。

孟泽洋早在抓大卫的时候,就预料到了。

他将文书小心收起,让人把许娜带去见大卫“许女士,人可以见,但是放人是不可能放人!”

只要见到人跟组织上联系,安排好退路,许娜就满足。

她跟着小警察出去,走出好远,突然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

孟泽洋喊她“许女士”?

…………

“大卫,我联系大使馆了,但是华国说你触犯的是他们法律,就是不放人!”许娜见到大卫,等看守的人一离开,立刻诉苦。

华国对d,打击特别严格,偏偏大卫交易量很大,人赃俱获,已经提交检察院。

大卫沮丧“安卓拉,你一定要想办法!”

“华国监狱要剥大蒜,那味道快把我晕死,手也皴了!”

他是洋人,人高马大,倒是没有让欺侮他。

可劳动,必须要参加,监狱也不养闲人啊。

每个地方劳动方式不一样,大卫待的地方,天天剥大蒜。

一个自以为高贵的洋人,肯定受不了。

许娜安慰他“大卫,我这不是想办法吗?”

“可是我跟组织联系不上,你得给我联系方式。”

大卫脸一呆。

按说大使馆知道,组织上应该也知道。

“大卫,以前也有人被抓。完成任务,组织就救人出去,;完不成,就地消灭。”

“组织上对没用的人和背叛者,一向弃之如履。”

“那妮子已经答应我偷图纸,可是接下来我该联系谁,怎么撤退?”

“华国部队反应迅速,我如果不能及时把图纸送出去,咱俩都得玩!”

“你告诉我联系方式,我拿着图纸,要求组织救你时也有筹码。”

许娜循循善诱,其实她是想一个人跑。

大卫反正救不出去,功劳都是自己的,奖金也可以独吞。

大卫没想那么多,毕竟他跟许娜配合过好多次。

许娜半路出家,笨点,但胜在人老实。

于是大卫说了怎么跟组织联系。

许娜欣喜,又对大卫各种承诺后,才匆匆离开。

…………

“许娜已经跟她们组织联系上,接下来看你的了!”

秦朗时刻监视着许娜行动。

等许娜那边一联系上,他就将顾峰随便画的图纸交给王雨柔。

也不算随便画,毕竟对方不傻,可能还有专业人员。

顾峰直接拿了张早就研发成功,但还没有公布的图纸出来。

对方就算成功拿到,我方也可以抢占先机,成功占领军备市场。

王雨柔拿着图纸,去找许娜。



265跟她废什么话

唐豆开着车,载着宁奕殊和王佳人,慢慢跟着王雨柔。

他腰挺的特别直。

第一次载领导的家属,内心有点小紧张。

尤其秦朗将车钥匙交给他时,一再瞪眼“你开稳当点,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遇到坑记着绕过去,被颠!”

“车里备点纸巾和热水,万一有人口渴什么的,还能喝点。”

“对了,后箱里有零食,你拿出来放在车里……”

吧啦吧啦,不知道的以为要长途旅行呢。

唐豆悄悄透过后视镜望一眼,王佳人和宁奕殊紧张兮兮盯着车窗外,哪里有心情喝水?

不过零食,倒是有吃。

宁奕殊掏出一块锅巴,塞嘴里,狠狠嚼。

“嘎吱,嘎吱!”

“舅妈,你要是怕人认出来,不方便动手,我来!”

王佳人冷笑一声“多少年我没打过人了,你等会儿看着吧!”

“打人就往脸上抽,用鞋底!我今天专门换了硬鞋底的鞋子!”宁奕殊说。

王佳人往脚上一瞧“呦,我没下想到,穿的还是高跟。不过我手提包重,甩她!”

唐豆打了个冷颤“……”

女人太可怕。

…………

“大卫先生,你可以走了!”孟泽洋亲自来放人。

一手大蒜味的大卫,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我被保释了?”

“是的,你们大使馆通过官方交涉,我方决定驱逐你处境,今天晚上请你立刻离开我国!”

“……”大卫以为还要经历漫长的诉讼。

没想到能出去。

他赶紧起身“有香皂吗,我要把满手的大蒜味洗掉,你们监狱不人道,太恶心!”

“说的好像你们国家的监狱不劳动似的!”孟泽洋不屑一顾。

他让人领大卫出去办手续,在对方离开之前,他忽然说了一句“哎,你那个女伴,似乎要抛弃你,独自离开我国,据说她也订了今晚的机票。”

大卫“……”

许娜不是说,得到情报后,要跟组织申请,救他一起走?

他心里存疑,赶紧回住处,发现房间已经退掉。

大卫身上只有孟泽洋给的一张机票,和打的去机场的钱。

他无法跟组织联系,蹲在东方旅社门口,垂头丧气。

“这是我从假洋女人手里抢的,什么破玩意没值钱的东西!”“就是,还以为那小姑娘给她金条了呢,捂那么严实!”

四个流里流气的小流氓,拖着行李箱,从大卫眼前走过。

大卫眼睛一亮许娜的行李箱!

“哎,你们站住!”他冲小流氓大声喊。

…………

王雨柔约了许娜,是一个偏僻的小胡同。

许娜早到了,不停的看手表“这个王雨柔,是不是故意坑我呢?”

许娜等了三天,心焦如焚。

她跟组织联系上,拍着胸脯保证一周内一定能搞到图纸。

组织上嫌大卫惹是生非,怕华国警方审讯出另外的东西。

他们给许娜四天时间,并定好撤退方式和时间,要求许娜四天内能搞定就搞定。

搞不定,就回去接受惩罚。

许娜当然要往成功里做事。

眼看三天过去,王雨柔该上学上学,该回家回家,身边还跟着保镖。

她根本无法接近。

昨天她跑去堵人,又威胁了一遍,今天王雨柔终于联系她,说图纸偷到了。

最终关头,许娜终于见到希望,欣喜若狂的同时,又有点不敢相信。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看见王雨柔远远跑来。

许娜赶紧迎上去,低声问“东西呢?”

王雨柔的手,一直插在兜里,很紧张,额头都是汗。

许娜紧跟着催促“图纸呢?你到底拿没拿出来,赶紧的!”

华国部队反应迅速。

许娜怕王雨柔磨磨唧唧,再被对方发觉,然后追过来,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王雨柔说“顾家就我一个外人,他们发现图纸丢了,肯定要审问我,你能带我一起走吗?”

“不可能!”许娜毫不犹豫。

王雨柔抬头,目光闪烁“为什么?你留下来,肯定要被抓,后半辈子可能要在牢里度过!”

“妈,你带我走吧,跟你浪迹天涯,吃苦受累,我也愿意!”

许娜烦死了。

带你干什么?

还要留着你拖延华国人的时间呢!

“雨柔,我出去后,肯定想办法来接你。你家里不是还住着那叫什么宁的,你可以嫁祸给她!你赶紧将图纸给我!”许娜哄她。

王雨柔脸色一变“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永远都想着自己!”

“你抛弃我一次,现在还抛弃我第二次,我恨你!”

“你想要图纸是吧,我偏不给你!”

“我偷出来,也不给你,我撕了它!”

许娜眼睁睁看着王雨柔掏出一张特制纸张,然后使劲揉,准备撕碎。

她脸都变了。

“你疯了吗,赶紧给我!”那可是钱。

许娜上手夺。

王雨柔就是不给“妈,你说,你说带我走。”

她如果真偷图纸,留下就是死路一条。

她就是想知道,许娜心里有没有自己,顺便拖延时间,等宁奕殊和王佳人赶过来。

许娜讨厌她不懂事“我怎么带你走?我就一张机票!”

“你是我闺女,你得留下替我善后!”

“我生你,养你,现在要求你回报了,你不能拒绝!”

许娜力气大点,说话间,很快把图纸抢过去,并推倒了王雨柔。

王雨柔倒在地上,被石子儿硌到手,流了满手的血。

她小时候晕过血,长大了好些,不至于晕倒,但心里还是恐惧害怕。

她扬起手,惊慌失措“血,血!”

许娜看了一眼“吵什么,死不了!”

她对王雨柔的伤势无动于衷,一颗心都在图纸上。

她打开一看,图纸用铅笔画的,被王雨一揉搓,用用力撕烂,已经看不出原图什么样。

许娜急火攻心,扬起手“你这个兔崽子!”

她的手腕,被人抓住。

“啪!”

她还没看清什么人,脸色就挨了火辣辣一嘴巴子。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生她养她?脸呢?”

“我呸!”

宁奕殊吐许娜一脸。

许娜手腕被抓住,退都不能退,气的跳脚“你谁呀就动手打人,粗俗!”

“奕殊,跟她废什么话,赶紧把鞋脱了给我!”王佳人后面赶来。



266就等着你们组织要你命吧!

许娜惊恐“……”

她怎么来了?

还没想明白,许娜就看见王佳人不嫌臭,拿了宁奕殊的鞋子,照着她的脸抽过来。

边抽,王佳人还边骂“抽死你这个贱人!”

“我弟弟出任务,你还跟他吵架,害他精神恍惚,没躲过对方流弹!”

“我抽死你个贱人!”

“你得亏没带走我侄女,要不都给你养歪了!”

“我抽死你个贱人!”

“你还敢教唆我侄女,毁我顾家,呸!”

王雨柔将许娜压在身下,用鞋底一下又一下。

宁奕殊不为所动,镇定的为王雨柔清理伤口。

伤口并不大,但是伤了真皮,流出血。

宁奕殊用随身带的瓶装水给冲洗干净,然后用创可贴贴上“没事,回去再用碘伏给你消消毒,一点伤口而已!”

王雨柔扭头看着挨打的许娜,心里莫名觉着痛快。

她垂下眼帘,关闭自己的耳朵。

不看,不听。

从此,母亲这个词,在她心里就是真的死了。

提起母爱,只有大姑。

唐豆守在胡同口,心想连长就是连长,准备的零食和水,都用上了。

果然要不打无准备之仗。

唐豆心里对秦朗,一阵尬吹。

…………

“别打了,别打了!”许娜终于回过神,尖叫起来。

王佳人不放人,还再抽。

许娜终于知道反抗,一伸手就要抓王佳人头发。

宁奕殊怕舅妈吃亏,赶紧上去,一脚踩住许娜的手。

“哎呦!”许娜哀嚎。

宁奕殊怕耽误正事,算算时间,大卫也该来了。

她拦住举鞋底的王佳人“舅妈,你头发散了!”

“啊?”王佳人鞋子一扔,赶紧捋一捋头发。

血可流,头可断,头发不能乱。

宁奕殊捡起鞋子穿上,

许娜趁这个机会,赶紧起身“王佳人,王雨柔,你们合起伙来坑我!”

“呸,谁坑谁!”王佳人吐她一口。

许娜脸肿老高,牙齿掉了两颗,嘴里都是血水。

她说话都漏风“我是外籍,你们打国际友人,我要去大使馆告你们!”

“大使馆又不是法院,不接诉状!”宁奕殊说“我真同情你,抛弃自己国籍,做别国的走狗和叛徒!”

许娜怒“我记着你们,部队干部家属殴打外籍人士,等报纸登出来,我看着你们给我道歉!”

王佳人“……”

忘了这茬,许娜早就放弃了华国国籍。

她转头看宁奕殊。

宁奕殊冷笑“首先,你得走到大使馆,再说这话!”

“什么意思?”许娜心里有点乱“难道你们还敢杀人?”

宁奕殊说“我们不杀你,大卫知道你抛弃他,独自领功,你说他会杀你吗?”

许娜心里一惊,身体不受控的颤抖。

大卫、行动!

原来她们全知道!

“是不是很惊讶,我们全知道?”

“告诉你吧,你想干什么,我们全知道,就是心情好,配合你演出而已!”

许娜抓紧手里的图纸“这个,难道是假的?”

宁奕殊冷冷一笑,不说话。

许娜雇四个小流氓,结果还人家嫉恨上。

唐豆发现了,立刻汇报给秦朗。

秦朗将计就计,收服四个小流氓,让他们拿着假图纸在大卫眼前演戏,然后趁机diss许娜。

大卫本来跟许娜,就是露水姻缘。

孟泽洋那么说,小流氓也那么说,大卫立刻就信了。

“你的撤退地点和时间,是不是都在笔记本上记着,都在行李箱里?”

“大卫已经拿着你所谓的图纸和行李箱,登上了组织为你准备的飞机。”

“不知道他回去会怎么说,但肯定不会说你好话!”

“你想独吞奖金,人家也想,对不对?”

“据说你们组织很残忍,对你这种能力不够,脑子也不够的人,直接抹杀!”

抹杀的意思,就是身份变黑,生命狗带。

“所以你自己想一想,就是去了大使馆,人家承认你的外籍身份吗?”

黑户,随时会死。

许娜脑子里,反复循环上面几个大字。

她抖的更狠“你,骗人!”

宁奕殊指一指胡同口“骗你干什么?你出去吧,我们不拦你,出去你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对,赶紧滚!”王佳人厉声说。

许娜嘴硬,但是心里已经信了。

顾家什么人?

肯定有能力干这种事!

许娜害怕,惊恐,可是不敢滚。

从胡同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她目光无意识的四处扫,看到垂头的王雨柔“雨柔,孩子,你帮妈说句话啊!”

“你都不要她了,还想她帮你?”王佳人护住王雨柔。

许娜赶紧说“王雨柔,你就看着你妈受难吗?”

“当初我不带你,是因为我想挣了大钱,让你过公主的生活;现在我不带你,是因为我生不由己,带不走你!”

“孩子,你忘了小时候,妈妈怎么抱你,给你讲故事,唱儿歌的事情了吗?”

“你最爱吃糖醋里脊,妈妈天天带你下馆子!”

“我不爱吃糖醋里脊,是你爱吃。我看见糖醋里脊,就像吐!”王雨柔无情戳穿许娜。

许娜脸一黑“你是不是觉着有帮手,就肆无忌惮了?”

“再怎么说,我是你妈!”

“十月怀胎,生你养你,你身上的一根头发,一块皮肤,都是我的!”

“现在我受累,你坐视不理,就是不孝!”

“哪吒还剔骨还父,剔肉还母呢,你今天若是帮我求情,让他们放了我,给我找回身份,我就不再找你!”

王雨柔气的脸都发紫,王佳人更是愤怒。

怎么世界上,就有这种女人,还当人妈!

宁奕殊上前,一口吐在许娜脸上“你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就不该生孩子!”

“最讨厌你们这些坑孩子的父母,以为贡献个卵子和精子,就能对孩子为所欲为!”

“你们没有责任感,自私自利,为那一瞬间的快乐,生了孩子,却丢在一边不管不问!”

“孩子废了,你骂她没本事;孩子有出息,你就成了蚂蟥,趴上去吸血!”

“唐豆,将她拖走!”

“许娜,从这个胡同走出去,你们组织就会知道,你被华国部队抓了!”

“我们不会审讯你,更不会保护你,你就等着组织派人要你命吧!”



267走,咱回家接着演

许娜想跑,被唐豆给摁住。

宁奕殊挥手,让把人带走。

王雨柔突然站出来“等一等。”

众人都看向她。

王雨柔脸色苍白,抿着嘴,走到许娜面前“妈,我最后喊你一声妈妈。”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是真的想着许娜这个妈妈。

“这次你回来,如果你不是这么急功近利,耐心哄哄我,我可能真的会帮你!”

“可是你好像,心里真的没有我这个女儿。”

“妈妈,我到底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就想问一句,你利用我的时候,真的不内疚吗,不惭愧吗?”

“你……爱过我吗?”

许娜愣住。

她是真没想到,都这种时候,王雨柔还问煽情的话。

她转转眼珠“哎呀,孩子,我是你妈妈,我当然爱你!”

王雨柔冷冷一笑“可是我不信,你到现在,都虚情假意想骗我!”

实在是,许娜说爱的时候,目光里闪着求助的光。

她是为了王雨柔帮忙,才顺着对方的话。

许娜被揭穿,恢复原状“呸,你知道我不爱,你还问!你跟你爸爸一样傻,傻子!”

“你爸那个憨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要不是他靠着顾家发达,我会多看他一眼?追我的人,排长队呢!”

“那个短命鬼,害了我,害了我一辈子!”

许娜歇斯底里,又哭又叫。

王佳人想打她,被宁奕殊抢先,上去一巴掌“是你自己害你自己,谁逼着你卷走财产跑路的,谁逼着你自甘堕落的,谁逼着你参加犯罪组织的?”

“是你自己的贪欲,你好吃懒做,眼高手低,贪慕富贵,自私自利!”

“是你自己给自己挖坑,一步一步走进死胡同!”

“最讨厌你这种别人不顺着你,就被你骂的千错万错的女人!”

“真是死不悔改,唐豆,赶紧带走,别让她再恶心我们!”

王佳人跟王雨柔是姑侄,以后还要一起过的。

宁奕殊怕王佳人骂出更难听的,让王雨柔难过,姑侄生了嫌隙。

所以,不如她来打来骂。

王佳人聪明,很快明白过来。

反正刚才也打痛快了,不少这一巴掌。

她感激的朝宁奕殊点点头,然后对王雨柔说“雨柔,以后我就是你妈,你也不缺她那点廉价的爱。走,大姑带你回家!”

王雨柔早对许娜死心,多问一句,不过是送走心里最后的怜悯。

她朝许娜冷笑“我们是傻子,难道你就聪明?临死之前,好好在牢里反省吧!”

她是真的放下!

许娜像一条落水狗,浑身狼狈,面如土灰。

求饶不管用,骂对方两句,激起对方愤怒,想让自己受活罪,说不定能晚死一会儿。

可连王雨柔,都对她激不起半点情绪。

她是真的完了。

想起组织会派人来处理自己,半辈子的攀岩,终成一场空梦。

许娜两腿发软,瘫在地上,真的是被唐豆给拖走的。

临走,唐豆朝宁奕殊打个手势,表示大卫已经登上了飞机离开华国。

宁奕殊放心。

大卫被抓,身上衣物被警察局收着,放出来时再交给对方。

秦朗拿着上级文书,找到孟泽洋,将伪装成秒针的跟踪器装在大卫的手表里。

大卫急着离开去抢功,根本就没注意。

他注意,也不会察觉,因为太隐秘。

只要他回组织老巢,这边就能追踪到。

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事情。

宁奕殊一手扶王佳人,一手扶王雨柔“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王雨柔狠狠松一口气,就像做了一场梦。

她说“宁表姐,她真的不会再出来了吧?”

宁奕殊确定“不会的,咱们最多打几下。她那个组织,才是真的心狠手辣!”

“都打起精神,咱们还要接着唱大戏呢!”

“对,论演戏,我可是专业的!”王佳人一甩头发,昂首挺胸。

王雨柔愣了愣“还有什么戏?”

王佳人笑“图纸这么容易被拿到手,难道犯罪组织是个傻的?”

如果容易,他们早在华国猖獗作案。

正是不容易,对方才动用许娜这个蠢女人,打亲情牌。

费劲千辛万苦得到的,才会倍加信任和珍惜。

所以顾家当做真丢了重要图纸,部队也会将顾家团团围住,对外放烟雾弹,直到对方接受图纸为止。

半个月后,华国有一场军演,展现自己的新式武器设备。

敌国为了大家华国崛起,一直密切关注这件事,想在华演的时候,拿出同样的设备,告诉世界,华国拾人牙慧,然后成为世界笑柄。

有时候两国之间,就跟邻居打架。

有惊心动魄的过招,也有上不得台面的阴招。

只看谁技高一筹。

这次送出去的假图纸,其实是10版,而华国要推出的,其实已经是30版。

到时候谁沦为世界笑柄,就不知道了。

…………

韩玉珍来陆军大院,探望韩启山。

一进大院,就察觉不对劲。

门口的警卫,多了两个人不说,就连院里,也少了往日的热闹。

迎面碰到一个邻居,韩玉珍热情的招呼“王姨,出去呢?”

王姨却冲她摆摆手,不多说一句话,急匆匆回家。

韩玉珍心里好奇,赶紧往韩家走。

临进门,她小意思朝后面的干部楼瞟一眼。

因为韩玉珍知道,韩启山跟顾远征打架,秦朗这两天在那里跟孙子一样,讨小女朋友欢心呢。

这一看,不打紧,韩玉珍吓一跳。

顾家的门口,站着好几个战士,院子里人来人往,个个凶神恶煞,气氛压抑的像当年小兵抄家。

韩玉珍眼皮直跳,赶紧进家门。

韩启山坐在摇椅上,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韩玉珍没惊动他,绕过客厅进了厨房,找到周姨“周妈妈,顾家是不是出事了?”

周姨看上去,很憔悴,唉声叹气。

韩玉珍一问,周姨眼睛就红“他大姨,你说秦朗什么命呢!”

“真出事了!”韩玉珍明白了。

韩启山多精明一个人,秦朗找个没助力的妻家,也不能找个拖后腿的!

秦朗和宁奕殊的事情,怕是不成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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