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玲珑 - xp1024.com
《九转玲珑》


序章

“你们的灵魂将受到无穷的折磨!”被包围在中间的巨大怪物将意念传递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小心眼棱的攻击!”距离怪物不远的地方,一个正在浴血奋战的男子高声警示着。随后他扭头看向旁边被虫子包围起来的兽人大声吼道:“萨鲁法尔,你还没死吧?”

“哼!”一斧子将扑上来的虫人劈成两半,从虫群中杀出来的兽人厌恶的看了一眼看不到头的虫群,扭头回应:“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伯瓦尔,要是你死在了这里,你们那个精神分裂的国王说不定真的会发疯的!”

“该死的!”狼狈的用盾牌将一个偷袭的虫人击飞,趁机粗喘了几口气的伯瓦尔公爵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的兽人,“只有死掉的绿皮才是好兽人!萨鲁法尔,你那丑陋的身影还真是让人看了火大啊!”

“来啊,不服战个痛快啊!”兽人举起手中的斧子一脸的挑衅,而见状不甘示弱的伯瓦尔同样举起了手中的利剑。

“他们怎么又吵起来?”不远处,将整个身体埋藏在沙子里的男子无奈的说道。

“多正常的事,联盟和部落在一起不打起来才稀奇呢,现在只是随便吵吵已经很顾全大局了!”男子左耳带的耳麦传来了一阵调侃声。

“啧啧啧,那个虫子应该有a级了吧?”看着伯瓦尔一个英勇跳跃加顺劈斩,就一个近两层楼高的巨大虫子劈成两半,男子感叹道。

“最少a,那可是其拉虫人的母虫!”

“所以说我才讨厌这种高魔世界的,特么的传奇不如狗史诗遍地走,一不留神小命玩完!也不知道主神到底是怎么想呢,难道真的以为凭我们这些小角色就能干翻克苏恩那个上古之神?”

“那不是真正的上古之神,它只是克苏恩突破封印的一个触角而已!”耳麦里传来一阵威严声,听到这个声音的男子连忙收起自己的不满,满脸严肃的说道:“队长!”

“好了诸位,我们的时机已经来临了,诺兹多姆的子嗣终于加入了这场战争,记住我们的任务,收集一滴克苏恩的血液!所有人,出发!”随着命令的下达,十几道身影从匿藏的地方闪出,朝着被联盟部落士兵包围的克苏恩冲了上去。

看到这些身影的伯瓦尔公爵眯了眯眼,如有所思的瞥了一眼旁边的兽人。感受到这股视线的萨鲁法尔大王扭过头认真解释道:“这些不是我的人。”

“我知道!”伯瓦尔公爵平静回答道。“我曾经在营地里见过这些奇怪的家伙,他们是塞纳里奥议会从不知道哪个地方雇佣过来的帮手。哼,现在才冲出来是为了摘桃子么?”

“摘桃子?”萨鲁法尔一脸嘲笑的看着那些被克苏恩吞噬掉的奇怪家伙,“从来没有人能够从部落的手里抢夺任何东西!”瞄了一眼旁边的人类,萨鲁法尔大王继续说道:“就是联盟也不行!”

“还真是傲慢的家伙!”伯瓦尔公爵洒然一笑,浑然没有将萨鲁法尔大王的威胁放在心上。他扭过头看着旁边的兽人认真的说道:“也许,某些奇怪的组织需要我们好好的关照一下了!”

“虽然我看你不顺眼,但是你这句话的确说到了我的心坎里。”同样扭头的萨鲁法尔大王点了点头,随后两人露出了心神领会的诡笑。而旁边看到这一幕的侍卫们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章 我是谁?

虚无的混沌中,一个意识从黑暗中苏醒。意识好奇的观察这周围的环境,在无聊中慢慢的从好奇到习惯,随后一个念头升起:我是谁?这是那里?

这道念头如同闪电一般划过意识的思维,随后一系列不受控制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记忆力。随着画面的展开,意识越来越活跃,也越来越暴躁。

我是谁?我是其拉种族的主宰,安其拉帝国的主人,上古之神克苏恩!

随着这道明悟,整个黑暗的环境产生了一道道裂缝,明亮的光芒从裂缝中闪出,将黑暗彻底湮灭,随着黑暗的破碎,意识感觉自己回到了母体,随后在身体本能的控制下,他睁开了双眼。

“王小明!让你写作业你竟然敢给我睡觉,你是不是三天不挨打心里不爽啊!”一个女人满脸愤怒的吼道。

“人类?”有些意外女子的身份,随后意识不屑的摇了摇头:“卑微的爬虫!”忽略了眼前的女子将视线移到了周围的环境:这是哪里?如此的陌生和。。。怪异?

“王小明!!!”看到小男孩没有理会自己的女子愤怒的高声吼道,随后冲过来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耳朵狠狠的扭了半圈:“你这是睡迷糊了是吧!竟然还敢给我摆脸!看我今天怎么修理你!”

被女子突然袭击的意识吓了一跳,随后感到无限的羞辱:“如此卑微、如此无知的血肉爬虫,你胆敢冒犯吾的威严?感受吾的愤怒吧!”

被小男孩怪异动作惊到的女子下意识松开了手,随后怒火高涨,一把将小男孩放在凳子上脱掉裤子狠狠的打在了屁股上:“我让卑微,我让你爬虫,王小明你这是狗胆包天啊,竟然敢给老娘造反,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愤怒!”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无知的爬虫!”小男孩不断的挣扎着,试图挣脱女人的控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魔法不起作用,但深感自己受到侮辱的意识不断反抗者,我可是邪神,我是上古之神,你死定了这个人类女人!

也许是上古之神的诅咒起效了,当然更可能是女人打累了,她终于松开了不断挣扎的小男孩,气喘吁吁的说道:“好好好,王小明你真是长大了,竟然还知道反抗,你行!我是没那个力气再来教训你,你等着,等你老爸回来了我看他怎么收拾你!”

老爸?这个词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不断反抗的小男孩忽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无数断断续续破碎不堪的画面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慢慢的融合到了意识的思维里。

我是?王小明?

我是?人类?

这里是?地球?

感受着记忆的画面,小男孩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稚嫩的双手,随后由将视线移到了墙上的挂历,上面清晰的写着:1995年8月27日。

看到这些的小男孩整个人都陷入的呆滞,他宛若傻子般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是克苏恩,我不是王小明!我上古之神,我不是。。。”

感受到小男孩、王小明情绪不对的女子轻轻的踢了他一脚:“哎哎,别给我装疯卖傻啊我告诉你,这顿揍你是逃不掉的。”

小男孩没有理会,他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随后,仿佛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小男孩眼睛一翻昏迷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女立刻变的惊慌失措起来,她手忙脚乱的抱着小男孩的身体不断尖叫着:“王小明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妈妈,你快醒醒。。。”

意识再次从黑暗中苏醒,感受着耳畔传来的哭泣声,紧闭着双眼的克苏恩彻底的陷入了绝望,自己没有回去,还在这个世界上!

“呜呜,王小明你醒醒,妈妈再也不打你了,你快醒醒啊乖儿子,呜呜。。。”坐在床边的女子不断的抽泣着,而女子的旁边,一个大概三十岁附近的男子不断的劝慰着:“老婆你不要再哭了,儿子他一定没事儿的!”

听到男子的安慰,女子反而更加伤心起来:“呜呜,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儿子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呜呜,王小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以后还怎么活啊!呜呜。。。”

心里感到无限烦躁的男子强忍下情绪,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男孩痛苦的闭上了双眼,随后慢慢的怕打着老婆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们两位就是病人的家属?”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拿着手中的报告问道。

“是的我们就是!”看到医生到来的两人连忙站起来,满脸急切的问道:“大夫,我们家小明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从检查报告来看,病人ecg跳跃浮动不大,clu数值正常,除了eeg数值偏高以外没有别的什么问题。”

看着一脸茫然的夫妇,大夫再次开口说道:“总而言之呢就是一切正常,病人身体强壮没有任何异常!”

“一切正常?”男子怀疑的看了一眼医生,有些迟疑的问道:“那我儿子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

“还没醒?不应该啊!”大夫走上前将听诊器放到王小明的胸前,感到到听诊器传来的心脏剧烈跳动声,医生笑呵呵的收回仪器站了起来,“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下午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看着作势欲走的医生,男子连忙拦住问道:“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儿子还没醒呢?这怎么就让出院了呢!”

医生笑眯眯的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小男孩:“那个,你永远叫不醒一个不愿理你的人!”说完饶过男子离开了房间。

“什么意思?”女子看着若有所思的男子连忙问道。

“什么意思?哼!”男子愤怒的走到病床前一把将被子扯开,顺手将王小明的身体翻过狠狠的打在了他的屁股上:“我让你给老子装睡!我让你装睡!”

“别打了别打了!”看到男子动作的女子连忙上前劝阻。

“别打了别打了!”眼见自己装睡无效的小男孩睁开了眼连忙喊道,看着一脸愤怒的父母,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留恋的闭上了眼睛:别了,曾经的上古之神。

他悲哀的再次睁开双眼:现在,我叫王小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 异世界没有魔法

这是一个没有魔法的世界,这也是一个诸神不存在的世界!而所谓的创世泰坦,更是没有任何人听说过。

“王小明,你站起来!5*4/2等于多少?”一个声音突然大声问道。

被后面的同学拿着笔轻轻捣醒的王小明收回思绪,他满脸迷茫的看着黑板上写的东西,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你给我站到后面去!”讲台上老师愤怒的吼道,听到这个命令的王小明拿起桌子上的课本,乖乖的走到教室的最后面站在了那里。

看着讲台上吐沫纷飞的老师,王小明悲哀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好吧,这是神奇的‘科学’统治一切的世界。

叮铃铃,下课的铃声响起,讲台上的老师不得不停下自己的动作,满脸不情愿的说道:“我们下课!”

这句话仿佛隐藏着某种魔力,整个教室气氛一下得到了改变,原本目光呆滞的同学们也瞬间变得灵动。等到老师离开教室之后,这种情绪到达了最高点,整个教室变得吵杂起来。

终于等到下课的王小明,了无生趣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趴在了桌子上。随后,一根铅笔不断的戳着他的后背,不愿回头的王小明将凳子用力的前移了几分,可惜这种委婉的拒绝丝毫没有被身后的伙伴领会,铅笔依然锲而不舍的戳动着。

“你还有完没完啊!”意识到自己如果不回头,铅笔可能一直要戳到下节上课的王小明不满的回头说道。

仿佛被王小明的语气吓到,身后的同学楞在那里,随后同样不满:“你怎么能这样呢王小明!”

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不对,王小明收缓了语气再次问道:“到底什么事?”

听到王小明的询问,身后的同学再也顾不得刚才的别扭连忙低声问道:“王小明,你是不是暑假受什么刺激了?”

“什么意思?”王小明感到有些不耐烦,眼前的小胖子就是个神经病,这种无聊的问题也能问的出来。

“还说没有!”小胖子无视了王小明的态度回答道:“你过完暑假来了之后就跟换个人似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恩?王小明心中一突,随后恢复平静一脸的不在意说道:“哪有的事,我这不是一切都正常么!”

“切,还在骗我!”小胖子一脸鄙夷的看了王小明一眼继续说道:“你还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知道什么?”一丝包含着威胁的话语脱口而出,意识到了自己语气不对的王小明连忙低下头,将冰冷的视线移到了地面。

小胖子打了个冷颤,他奇怪了看了看四周,随后趴在王小明的耳边神神秘秘的说道:“你暑假跟张小瑞传纸条的事我都知道啦!嘿嘿嘿,你可别想骗过我!”

传纸条?张小瑞?依稀的有某些印象的王小明将目光移到了教室的某一角,感受到视线的小女孩扭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到小女孩不满王小明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事啊,哼!爬虫的烦恼!

收回视线,顺带着将原本提起的警惕心放下,王小明很是随意的解释:“你可别乱说啊李思纯,这种子虚乌有的谣言还是不要再瞎传了,免得让大家误会了可不好!”小胖子名叫李思纯,和王小明同住一个大院,他父亲和王小明爸爸都是化肥厂的员工,严格意义上来说两人应该属于发小。

“真没有?”小男孩,额,李思纯面带怀疑的问道。

“真没有!”王小明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再次转身趴到桌子上:“好了,不要在打扰我了,让我休息一下。”

李思纯不满的嘟囔了几句,看着王小明不配合的态度只能作罢,只是那满脸的郁闷告诉了大家他的不高兴。

终于以为自己可以好好休息的王小明刚刚趴在桌子上,上课铃声就此响起,他悲叹着无奈的从桌子上爬起来,看着走进来的老师更是感到了绝望:老天啊,这节竟然是思想品德课!啊啊啊,体育啊,你到底在哪里。。。

叮铃铃声音再次响起,而浑浑噩噩度过了一上午的王小明立刻变的精神起来,听到讲台上老师传来的下课声,他飞快的将桌子上的课本胡乱塞到课桌里,头也不回的朝着教室外冲去。

“王小明你等等我!”李思纯见状连忙喊道,随后朝着王小明的身影追了过去,两家因为离得实在是不远,所以一般都是一起相约上学和放学。

还真是麻烦!不愿意自己与以往太过于不同的王小明不得不停下脚步,等待着李思纯的到来,而仅仅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这个原本有些安静的校园彻底沸腾起来,无数学生从教室里走出,和熟悉的同学一起相伴回家。

看到这一幕的王小明心中再次传来一阵哀叹:“这个世界的人也太多了!仅仅只是这一个儿童的校园,这有着几百人来说也太夸张了!”

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李思纯站在那里狠狠的喘了几口气,终于感觉有些恢复的他开口说道:“走吧?回家去。”

“走?”王小明不满的瞥了一眼李思纯,“这人这么多怎么走?我们还是等等吧!”

“啊!还要等啊!”李思纯扫了一眼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大门,摊了摊手说道:“好吧,听你的。”

一直等了大概有个七八分钟,整个人群才变的疏疏散散,两人这才朝着大门走去准备回家。

因为离学校的距离不是很远,所以一般情况下两人都是走路回家。今天也一样,两人不断聊着天按照往日熟悉的路线前进。恩,其实就是李思纯一个人在那里喋喋不休,思想开小差儿的王小明懒懒散散的应付几句。

恩?感受着旁边停下来的身影,王小明从胡思乱想中醒来。“怎么了?”他回过头好奇的问着小伙伴。

“是大头他们!”李思纯畏惧的看了前方一眼,“我们换条路吧!”

大头?王小明看了一眼望向这里的一群人,随后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是来不及了,一群人分出三个身影走到两人面前,一个松松垮垮穿着校服的高个男孩开口说道:“这不是李小胖么?咋了?看见哥哥我也不打声招呼?”

“天哥。。。”小胖畏惧的看了一眼高个男孩轻轻的喊道,高个男孩嘻嘻哈哈的看着一边的王小明:“你呢小明?”

李思纯轻轻的拽了一下同伴的衣服,没有理会对方示意的王小明看了看高个男孩,随后扭头说道:“我们走吧。”李思纯呆呆的看了看王小明,随后木纳的跟着走了起来。

“站住!”高个男孩将两人拦住,看了一眼没有表情的王小明很是不满的说道:“怎么了这是?王小明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你让我很不爽知道么?”

王小明静静的瞥了高个男孩子一眼,这道眼神再次刺激到了高个男孩,那是什么眼神?那种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原本只是想着随便打个招呼的高个男孩改变了主意,他祥装冷酷的甩了甩头淡淡的说道:“你们两个来的正好,哥几个刚好也没吃午饭,要不接哥哥我几块钱?”

几块钱?李思纯脸色难堪的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那里有着奶奶偷偷给自己的零花钱,这可是几块钱!

同样看到李思纯动作的高个男孩眼睛一样,立刻示意旁边的同伴将李思纯围起来,三个年轻人嘻嘻哈哈笑着:“看来李小胖你口袋带的有啊,刚好,也别麻烦别人,直接借给哥哥我算了,你放心,我过几天肯定还!”

还个屁,李思纯心中暗自骂道。对面的这个高个男孩绰号大头,是周围有名的坏痞子,时下正是古惑仔最为流行的时候,这家伙也就顺电影情节和几个狐朋狗友玩起了斩鸡头、烧黄纸的把戏,还成立了一个所谓的帮派,号称‘青龙帮’,谣传里有近几十号人加入。想想光头曾经的恶劣行径。心中的不情愿的李思纯一时之间竟压过了对大头等人的畏惧。

“恩?”大头不满的看了一眼李思纯,“啥意思?还非要天哥动手啊!得,哥几个走着!”

趁着李思纯将注意力放到大头身上时,一个小黄毛坏笑着绕到他的后面对着股狠狠的踹了一脚,猝不及防的李思纯当即就摔倒了地上,小黄毛自认为帅气的甩了甩长发,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李思纯得意洋洋的说道:“敢不给天哥面子就是不给我们青龙帮面子,小子,你这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啊!”

说完小黄毛抬起右脚,作势准备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不识时务的这个小胖子。这时一个手臂忽然抓起他的衣袖,将小黄毛给制止了下来。恩?顺着拉扯衣袖的手臂望去,小黄毛勃然大怒:“艹,哪里来的杂碎?”

王小明的眼睛下意识的眯了起来,随后仿佛意识到什么低下头看着地面:“好了哥们,今天就到这里吧,散了吧!”

散了?小黄毛整个人都气笑了,看着低头仿佛畏惧的王小明,小黄毛更是感到了无限的羞辱,他扭过头对着大头说道:“天哥,你们院子的?今儿别怪兄弟不给你面子,我今天非废了他不可!”

大头也是一脸惊奇的看着王小明,这小子是吃错了什么药了?听到小黄毛话的他迟疑了一下,随后爽朗的大笑着:“那必须的兄弟,敢惹咱哥几个,不好好教训一下这还不反了天了!”

黄毛满意的点点头,对着一边一直嬉笑的同伴示意了一下,随后两人朝着王小明狠狠的踹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 但是有大大泡泡糖

何必呢?王小明心中哀叹了一声,低等爬虫类生物愚蠢的行为。

虽然心中对此万分嘲笑,但他的动作却不慢,身体轻轻的前移半步躲开了两人的脚踢,随后迅速转身,右手紧握成拳,在来不及收脚的黄毛经惊骇注视下,对着其暴露的脖子狠狠砸去,一下正中靶心,直接砸到了黄毛的喉咙上。

小黄毛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两步摔倒了地上,随后眼睛向上一翻昏迷了过去。

我、卧槽!杀人了!

看着嘴角不断蔓出鲜血的黄毛,一旁的同伴整个人都不好了:大哥,咱要不要这么狠啊,我们只是随便玩玩而已,用得着玩命么?拜托,我们还是个学生!想到这里的小黄毛同伴差点哭了出来。

不远处的大头下巴也差点掉在地上,什么鬼?王小明他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难道他暑假里找了个老爷爷偷偷练过?大头一脸的呆滞。

何苦呢?仿若刚才不是自己动手的王小明悲天悯人的摇着头:看看,这就是蝼蚁挑战大象的悲哀!哼,好运气的爬虫,幸亏我现在失去了力量,否则一定将你的灵魂放在暗影之火中灼烧一百年!

“好了李小胖,我们走吧!”将思绪收回,瞥了一眼不敢有任何动作的两人,王小明轻轻的说道。

“哦?哦好的!”从惊讶中回过神李思纯连忙爬了起来,紧跟着王小明绕过两人离开了这里。

一直等到两人的背影慢慢的模糊,终于发现这里不对劲的一群人走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昏迷的黄毛,领头的男子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飞哥!”转身看向男子的大头连忙恭敬的说道,看着对方探究的目光,脸色复杂的大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刚才的情况如实的讲了出来。

“这是练过啊飞哥!”听完大头的描述,人群中一个少年忍不住开口说道:“我听我爸说过,像降龙十八掌啊、打狗棍法什么的,卧槽,老牛逼了!”

“降龙十八掌?打狗棍法?”领头小青年轻轻的重复了这两个熟悉的名字,随后脸色一变狠狠的朝着开口说话的男孩踹去:“降你老母!他要是这么牛逼还不上天啊!”

被无辜踹了一脚的男孩没敢反驳,只能拍打着衣服上的鞋印不断嘀咕着:“也许人家只是深藏不露呢!”

“深个屁!”听到男孩嘟囔的青年毫不客气的大骂道:“特么的也就是个上小学三年级的小崽子,他能够多厉害?你们这群猪头最小的都上了五年级,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人?”

听到青年解释的众人恍然大悟,也是,这只是一个小屁孩而已,了不起练过两下,还真以为自己是奥特曼啊!

仿佛感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气,小孩们杂七杂八的叫到:“大哥,咱去废了他吧?”

“是啊大哥,不好好教训一下那小子咱兄弟几个的面子往哪搁啊!”

“就是,大哥你说咱哥几个该怎么办?”

“怎么办?”领头的男孩制止了一群人的叫嚷,“什么怎么办,还不赶紧把老七给送到医院去,这特么的都吐血了,别一不小心死了!”

死了?听到这个词的众人不自然的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是学生而已,突然间面对死亡这种残酷的事情让他们内心根本无法接受。

“好了好了,别特么的废话了,哪有那么容易死!赶紧打120。还有那个谁?大头,你去好好盯着那个小孩,等老七好了我带着你们报仇!”

一群小孩再次恢复了平静,是啊,哪有那么容易死人啊,没看电视上演的被砍了十七八刀还好好活着的么?想到这里的小孩们再次感到热血沸腾,特么的竟然敢打我们兄弟,小子你给我等着!

走在回家的路上,原本好动的李思纯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他时不时的偷偷打量着旁边显得陌生的小伙伴,几次欲言又止后彻底了沉默了下来。

浑然没有将这些琐事放在心上的王小明,更是不会注意到自己小伙伴的烦恼,此刻他正愁绪万千,思考着要不要干脆不回家吃饭。

不知不觉两人回到了化肥厂大院,走到自己家门口的李思纯看着还在发呆的王小明,最后鼓起勇气说道:“谢谢你王小明,今天要不是你我非被大头他们欺负不可。”

“啊?”王小明回过神来,意识到李小胖说了什么的他随意的挥了挥手:“我还以为是啥呢,这都是小事。好了你赶紧上去吧,我也要回家了!”说完抬脚准备回家去。

“等等!”李思纯连忙喊道。

“什么事?”停下自己脚步的王小明好奇的问道。

“那个。。。”李思纯欲言又止,最后咬了咬牙问道:“小明你暑假是不是去学武了?”

“学武?”王小明眨了眨眼睛,随后才明白李思纯的意思。武术么?哼,爬虫们无聊的把戏!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王小明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屑,一脸正经的说道:“没有,我暑假怎么过的你还不知道?”

“真没有?”李思纯满脸不相信的问道,“哎,我去姥姥家那半个月可是没见你,你是不是这时候偷偷拜了一个高手为师了?”

高手?哼!杂耍高手么?王小明有些不耐烦,这小胖子怎么这么多事啊!不想解释的他扭头朝着家门走去,直接无视了李思纯的疑问。

下午,感觉自己人生暗淡无光的王小明再次离开了家门,现在又要去学校上课。这让身为其拉种族的主宰,安其拉帝国的主人,被艾泽拉斯世界畏惧尊称千瞳之魔的自己情何以堪啊!

哎,都是这无稽命运的错,不对,都是自己现在附身的爬虫的错!都怪这具脆弱的身体,让自己在虚弱中不知不觉的变得如此的多愁善感!所以说,一切都是这个世界的错!王小明不满的吐槽着。

“王小明!”走出家门的李思纯眼睛一亮,立刻挥着手大声喊道。

“恩。”提不起任何精神的王小明懒散的回应了一下,随后和李思纯朝着心中的万恶之地——学校走去。

“给你。”走在熟悉的道路上,李思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形的物品递给了王小明。

“这是什么?”没有接手的王小明瞥了一眼后强打起精神的问道。

“拿着吧!”李思纯不舍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圆形盒子,随后将其用力的塞到了王小明的口袋里:“这是我去姥姥家时买的糖,大大泡泡糖!超级好吃!”

“泡泡糖?”王小明百无聊赖的感受了一下口袋的东西后随意的问道。

“对!泡泡糖!”李思纯一脸激动的说道:“这可是我都舍不得吃的宝贝,一个要八毛钱呢!”

王小明挑了挑眉,八毛钱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的确不少。

“那你这是?”

“感谢你今天帮我,我们是好朋友嘛,所以我就把这个东西让你尝尝!”李思纯认真的说道。

“就这儿事?”王小明扫了对方一眼后再次问道。

“那个。。。还有一个事。。。”李思纯吞吞吐吐的说道,看着王小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个家伙鼓起勇气咬了咬牙:“王小明我们是好朋友么?”

没等王小明回答,李思纯继续说道:“我们一定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所以,那个王小明,你要是真的拜了什么厉害的高手为师的话,你可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看着李思纯期盼的目光,王小明心里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事啊!有心直接回绝了小胖子,但总感觉有些不妥的王小明最后点了点头:“好吧,如果有我会记得的。”

“真的?”李思纯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他兴高采烈的吼道:“我就知道,我们一定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朋友么?看着不断欢呼的小胖子,王小明的思绪再一次飞舞,这就是爬虫们之间的感情么?朋友?哼,无聊的东西。

傍晚,回到家的王小明无聊的躺在床上,该死的,这就是爬虫们的生活么?如此的平淡,如此的无趣,如此的乏味!想想这也将是自己以后的生活,还真是有种超级不爽的毁灭感啊!

恩?这是什么?感受着口袋里的不平,王小明侧起身子掏出口袋的东西。“原来是哪个所谓的泡泡糖,哼,无聊的玩意!”将手中的泡泡糖随手扔到了一边。

“唉,尘世间生灵万千,可是我的寂寞谁又能懂!”王小明莫名其妙的突感发出一声感叹,这种多愁善感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小孩子身上,让人看到感觉十分的可笑。

恩?又是这个泡泡糖!再一次不小心触碰的王小明不满的瞥了一眼,随后再次拿起泡泡糖,想着下午时的情景,他迟疑的打开了盖子,从里面扯出一节随口扔到了嘴里。

这是?这是?随着嘴巴不自觉的嚼动,王小明的目光越来越亮,他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好甜!!!

心中刚刚升起这个念头,随后嘴巴仿佛不受控制般吹了一口气。砰!一个淡红色泡泡从他嘴里冒出,最后破裂开来。

还真是。。。有趣!王小明下意识的将嘴角的泡泡糖添回,再次嚼动起来。也许,爬虫们的生活还是有那么一丝乐趣的,王小明心中暗暗想到。

“王小明你还不写作业!!!”打开房门的女子发出了狮子吼,被吓了一跳的王小明连忙从床上爬起,慌慌张张的坐到桌子前将书包里的作业拿出:“我这就写,我这就写!”

“欠揍的小王八蛋!”女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房间。

等到女子离开之后,趴在书桌前的年轻的穿越者感到了迷茫:为什么我要听这个人类的话,为什么我的心内会惧怕她?

“泰坦啊,我可是千瞳之魔克苏恩,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一种名叫‘妈妈’的生物,比我更加恐怖和强大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 我不是奥特曼

日子一天天平淡的过去,克苏恩同学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半个月了,这种无趣而又乏味的生活让他苦不堪言,他完全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上学,更搞不懂的是,学习这些知道有什么意义。

啊啊啊啊,看着眼前作业上的数学符号,王小明感觉自己有种毁灭世界的冲动。我可是上古之神克苏恩,安其拉帝国的主人!我为什么要学习这些玩意啊!

最重要的是,那个在池子里不断放水加水的管理员到底是谁!不要让我找到他,否则我一定要将他的灵魂折磨一百年啊一百年!

“王小明,你作业写完了没?”听到声音的王小明抬起头,随后低声下气弱弱的说道:“还没有。。。”

“你怎么那么墨迹啊!”小女孩不满的吸了吸鼻子,“快点,放学前给我,我还要给老师送过去呢!”

“好的好的!”王小明忙不点的点头哈腰回答道,等到数学课代表离开之后,王小明立刻转身拍了拍身后的桌子,将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李思纯叫了起来。

“李小胖,快快,快把你数学作业给我抄抄!”

“数学作业?”李思纯迷茫了一下,随后挠了挠头:“我早交了!”

“交了?你小子真不够意思!”王小明不满的说道:“怎么不给我说一声!”随后他连忙摆摆手说道:“你快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算了,你还是直接帮我写了吧!”说完将作业本直接塞到了李思纯怀里。

“这不太好吧。。。”李思纯有些迟疑的说道。

“哼,还想不想学武了!”王小明老神在在的斜了一眼说道。

听到王小明话的李思纯立刻改变了态度,他拍了拍自己胸口一脸郑重的说道:“交给我吧,完全没有问题!”

这还差不多!将麻烦扔给李思纯解决的王小明感到全身轻松,现在该该干嘛呢?不如睡个觉如何?恩?这是什么?

感受到旁边不善的视线,王小明转身望去:“韩梅梅,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同桌淡淡的说道,随后从抽屉掏出一个三角板,对着两人桌子中间认真的画了一条直线:“这是三八线,王小明,以后咱俩谁也不能超过这个进入别人的地盘!”

三八线?什么鬼?但是不管愿意和不愿意,同桌韩梅梅都没再理会,好吧随你便,王小明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随后他可耻的受到了攻击。针扎般的疼痛将他从沉睡中惊醒,看着同桌将手中的圆规放下,王小明没好气的问道:“你拿那玩意扎我?”

“哼!”韩梅梅不屑的瞥了一眼,随后将视线移到了黑板。

“你什么意思?”王小明勃然大怒,眼前这个女性小爬虫竟胆敢挑衅自己的威严,这是自寻死路!!!

“报告老师,王小明睡觉打呼噜影响我学习!”

还没等他发作起来,韩梅梅立刻举手向老师报告。王小明一脸懵逼的看着同桌韩梅梅,随后讲台上老师愤怒的声音紧接而来:“王小明,滚到后面去!”

“是。”王小明垂头丧气的拿起课本,在同桌得意的眼神下朝着后面走去。

“老师,王小明手里拿的是语文课本!”眼尖的同学再次报告到。

什么?王小明连忙翻过课本,只见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语文!讲台上脸色被气得发白的自然老师愤怒的吼道:“王小明,滚出去!”

“是。。。”王小明有气无力的回应了老师一声,随后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打小报告的同学,慢慢的朝着门外走去。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外,为毛还会有老师这种可怕的生物啊!!!

叮铃铃,终于艰难挨到下课的王小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回到座位上的他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

左胳膊边传来轻轻的戳动,王小明没有理会,随后戳动越来越用力,也越来越频繁。到了最后忍无可忍的王小明蹭的一下坐直了身体,转头怒视着被吓呆的同桌。

“对、对不起!”韩梅梅眼睛一红,随后趴在桌子上抽噎起来。“王小明欺负韩梅梅啦,快去报告老师!”

听着从教室四处传来的议论声,王小明头疼的趴在那儿:“我的姐,咱有话好好说行不行,我还没怎么着你呢你怎么就哭起来了?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好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梅梅继续抽泣着,“我只是想帮你好好学习才这样的,呜呜,我也没想到你会被罚站到外面。。。都是我的错,~~~~(>_<)~~~~”

“哎哎哎,咱别哭了成么?你在这样下去老师又该来训我了!”大概明白前因后果的王小明感到有些手足无措:“这不怪你,都是那几个王八蛋干的,我说大姐,咱就不要哭了成么?”

看着没有理会的韩梅梅,王小明心中不断懊恼,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所以说,这种雌性爬虫怎么这么多事呢?

“好啊王小明,你还敢欺负同学!”走进教室的班主任见状大怒,连忙小跑着过来一把揪住王小明的耳朵很是生气的吼道。

“老师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王小明顺着老师的手劲站了起来,一边不努力让自己的耳朵红肿,一边慢慢解释道。

“老师这不是王小明的错。”同样听到老师声音的韩梅梅连忙抬起头解释道。看着泪眼婆娑的韩梅梅,班主任一脸和蔼:“我知道我知道,韩梅梅啊,老师一定会帮你做主的!”

回头看着龇牙咧嘴的王小明,班主任立刻变脸恶狠狠的说道:“跟我去办公室,我们好好的说道说道!”

走出的办公室的王小明感觉整个天空都是黑暗的,班主任对他这段时间的表现非常的不满,刚好借住此事让他叫家长,美名其曰商讨下学习的问题。听到这个命令的王小明整个人都不好了。。。

垂头丧气的走出学校,现在离上午放学还有一个多小时,百无聊赖的王小明悲催的在马路上闲逛着,他实在是找不到借口来逃避叫家长这个残酷的事实,一想到父母得知自己在学校的表现,王小明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干脆完蛋了来的好一点。。。

“大哥快看,是那个把老七打伤的小子!”马路旁的一个小巷子里,一群逃课出来的学生蹲在街机厅门口吹牛逼,其中一个四处乱瞟的男孩忽然指着巷子口喊道。

众人连忙望去,果真看到了王小明的身影,领头的大哥连忙站了起来满脸兴奋的说道:“就是这小子,哈哈,他竟然来到了我们的地盘,那个陈浩南大哥怎么说来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你闯进来!”身边机灵的小弟连忙回答道。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兄弟们,咱们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好的大哥,兄弟们走着!”一群人连忙站起来,跟着领头稍微大一点的小年轻朝着王小明的身影追了过去。

“前面的那个你给我站住!”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王小明好奇的回头望去,只见一群年龄不大的男孩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的他停下脚步,有些不解的看着众人。

“小子,你特么的还敢给老子跑!”一个嘴里不干不净的男孩从人群中走出指着王小明骂道。王小明眼睛一眯,随后有些阴沉的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子今天要废了你给老七报仇!”领头的小年轻自认为很厉害的扭了扭脖子,学着电影里的情节屌屌的说道:“说吧,要留下那个手?”

留下那个手?原来是敌人。哼,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原本自己心情就不好,这群蠢货出现的时间真是恰到好处。很好,非常好!

想到这里的王小明扫着周围一眼,随后斜着头指着不远的胡同说道:“要不咱去那里面解决下?”

领头男孩一脸的惊奇:“呵,还是个有种的家伙,走吧哥几个。”

跟随者王小明的步伐,一群人鱼贯而进走入了胡同中。一直走到了身处的王小明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身低着头对着众人。

“现在认怂晚了!”以为王小明放弃抵抗的领头男孩一脸不屑的说道,“二蛋,好好教育一下我们的小朋友,让他知道以后怎么做人!”

一个稍微强壮的男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自认为很酷的将手指撇的啪啪啪响,一边走一边说道:“好的大哥,我一定让他重新做人。”

在众人嬉笑戏虐的眼神中,绰号二蛋的男孩来到了王小明的身边,只是还没等他有任何动作,原本一直低着脑袋的王小明忽然抬起了头,露出满脸狰狞的表情。

在二蛋心中一突意识到不好时,王小明的身子动了,他飞快的闪到二蛋的右边,左手紧抓二蛋的胳膊,右手成爪状对着关节狠狠的扣下。

咯嘣,清脆的骨折声响起,二蛋凄惨的喊叫声紧接着而来。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面露疯狂的王小明再次闪到二蛋身后,对着他的膝盖狠狠踹去,膝盖遭受重击的二蛋摔倒在了地上,还没完的王小明趁势对着他长伸的左腿膝盖狠狠的跺了一脚。

咯嘣,再次响起的骨折声竟压过了二蛋的惨叫声,在众人不由自主的咽吐沫声中,二蛋的左腿变得扭曲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王小明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在长发的遮掩下,谁也没有发现他的眼珠变成竖瞳,整个眼神都变得无情而又冰冷。

“大、大哥!”一群人畏惧的看着在哪里怪笑的王小明,眼前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没有电影里虚幻的慷慨激昂,没有所谓的英雄气概。在无尽的恐惧之下,这群男孩这才明白大人为什么说电影里都是骗人的,也就在此刻他们才想起,自己仅仅是个十几岁的小孩。

“真是,让人愉悦!”尽管嘴里说着高兴,但是整个语气却充满了冷漠,而声调没有任何起伏。此时的王小明,不、克苏恩用着冰冷的视线打量着眼前的一群人,仿佛就像是打量食物一般。

“怪、怪物!”人群中一个男孩头也不回的朝着出口跑去,小巷里发生的一幕彻底刺激到了这个男孩,精神崩溃的他脑袋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远远的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那个可怕的家伙。

小男孩的动作仿佛就像是某种信号,一群人慌慌张张的飞速逃离了这里,转眼之间,整个小巷就只剩下了王小明一人,不,还有那个爬在地上喘息的二蛋。

真是丑陋的一幕!将自己情绪发泄完毕的王小明再次恢复了平静。他瞥了一眼地上呻吟的二蛋,抬起脚慢慢的离开了这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 我说这是意外你信么?

“早啊!”王小明打着哈欠走进教室,看着同桌韩梅梅那紧张的表情随声问候道。现在已经距离老师通知叫家长的时间过去了一周。王小明早已经原谅了自己同桌的鲁莽。

好吧,无所谓原谅不原谅,归根还是毫不在意。就像是人类不在意蚂蚁的想法一样,了不起也就是一指头摁死,没什么的大不了的而已。

“你也早!”韩梅梅连忙回复道。经过上次的误会,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次恢复了正常,虽然不至于说和好如初吧,但是所谓的三八线也已经不在提起。

好困啊!王小明双眼迷离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晚又是没睡好,自从老师像家人告状后,王小明这几天过的痛不欲生,整个人都有种想要死的感觉。

恩,顺便说下,竹笋炒肉的滋味真的是很爽!!!

“你昨晚又熬夜了?”韩梅梅盯着眼前的课本,双手不断扣着橡皮头也不抬的轻声问道。

“是啊!”王小明再次打了几个哈欠,满脸郁闷的说道:“自从我爸来过学校以后我就生活在水生火热中,我妈说了,这不好好学习都是她的错。所以呢,以后她陪我一切做作业!”

讲到这里的王小明一脸的不堪回首:“你想啊,就我妈那暴脾气,这一上来我还能好好的写作业么?每次写到最后就变成了她老人对我肉体和心灵的惩罚!”

“还是让我死了算了!”王小明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感叹道。

“呵呵!”韩梅梅抿嘴一笑,随后轻轻地说道:“那是阿姨关心你,谁让你老是上课不认真听讲的,那么简单的作业都不会做,活该!”

“哎哎哎,你这就幸灾乐祸吧!”王小明不满的反驳道:“我那是自己笨,我要是跟你一样聪明哪还有这么多事啊!”

“切,信你才见了鬼!”韩梅梅轻轻一笑,偷偷的对着王小明做了个鬼脸。

听到窗外传来的预备铃声,王小明心中一叹:好吧,“美好”的学习又一次开始了。。。

原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一天,王小明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第二节数学课,满脸呆滞的王小明思绪早就溜到了爪哇和野蛮人玩游戏,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胖女人突然闯进了教室大声嚷嚷:“王小明!王小明你给我出来!”

从没遇到这种事情的数学老师被迫停了下来,走到中年女人旁边不满的问道:“你谁啊?这是要干嘛?”

女人瞟了一眼数学老师后随后将其一把推开:“碍你什么事啊!你们谁是王小明?赶紧给我站出来!”

顺着教室学生的视线,中年女子气势汹汹的跑道王小明身边,一把抓着他的胳膊粗暴的将其拽了起来。

“好啊,就是你这个畜生打伤了我的儿子!”被中年女子动作惊醒的王小明不明所以,听完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寻仇的!

同样被女子动作惊醒的数学老师连忙跑了过来阻止:“你要干嘛!这里是学校!”

“干嘛?你说我要干嘛!”中年女子蛮横的吼道:“这畜生将我儿子胳膊打成了骨折,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学校怎么了?学校就能阻拦受害者找凶手么?你们这都是什么破学校啊,你看看收的都是什么垃圾!”

听到中年女子话的数学老师大吃一惊,整个教室也因此变得嗡嗡起来,在场的学生一脸惊讶、一脸恍然、又一脸畏惧的看了没有任何反驳的王小明,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走!跟我找你家长去!”中年女子推开了数学老师,扯着王小明的胳膊朝着教室外拽去。看到这一幕的数学老师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临走前喊道:“你们先上自习,我马上回来!”

等到数学老师身影离开教室后,整三年级二班彻底沸腾了起来。

接到班主任老师的电话,王小明爸爸从化肥厂匆匆赶来,看着办公室等待的众人,王小明爸爸手足无措的站在了那里。

将前因后果大概了解清楚的王小明爸爸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不可能,小明他才10岁,他哪来的那个胆子干这种事?不可能,这一定是误会!”

“不可能!屁的不可能,你以为你家的小王八蛋是什么好人?我可告诉你,不管是人证物证我这里都有,现在我儿子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哼,这事没玩!”中年女子愤怒的嚷嚷着。

“您先消消火,消消火,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先让我问清楚。”王小明爸爸在一旁陪笑着说道。随后脸色复杂的来到王小明身前认真的问道:“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干的么?”

王小明抬头看了眼王爸爸,然后不在意的点点头确认:“没错,是我干的!”听到王小明亲自确认的王爸爸脸色变得惨白,右手颤抖着指着他说不任何话来。

“你们听到了吧,你们听到了吧!这可不是我在污蔑他!”中年女子再次跳了出来大声说道,她指着王小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你么你看看这都是什么态度,这都是什么态度!我呸,我家那么好的乖宝宝竟然被这王八蛋生生打断了胳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看到中年女人在那里如同做戏一般的嚎叫,王小明不满的皱了皱眉,心中一阵厌烦感升起,随后满怀杀意的目光盯在中年女子身上。

被王小明这阴测测的目光吓到的中年女子,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继续嚎叫,整个人坐在椅子上说不出任何话来。

“王小明!你很好,你很好!”终于反应过来的王爸爸冲上对着王小明狠狠的打了一记耳光。猝不及防的王小明浑身一个趔趄后稳住了身子,伸出手擦了擦嘴角,看着手上的鲜血浑然不在意的又在裤子上抹了抹。

这一套动作下来的后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好半天后有些心悸的班主任老师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那个王爸爸,这个,要不您以后再跟儿子好好交流?现在我们先处理一下这件事好不好?”班主任老师浑然没有注意到,他竟然对着往日瞧不起的王爸爸竟然用上了敬语。

“好的朱老师!”同样脸色不好看的王爸爸狠狠的瞪了王小明一眼,随后努力做出微笑,朝着中年女人走去。

“什么?两千?我告诉你,这事没个五千不算完!”听到王爸爸商谈的中年女子立刻将刚才的情形抛到了脑后,她掐着腰不可一世的吼道。

“我知道我知道。”王爸爸低声下气的说道,“我很理解咱们做父母的心情,我们家小明的确做得不对,只是这五千块钱真的太多了,这。。。这我也拿不出来啊!”

“我告诉你了,五千块,少一分都不行!”中年女子一脸蛮横的说道,“你们家的那个王八。。。”想到刚才的眼神,脸色变得不好看的女人声音低了八度:“你们家的小明干的事证据确凿,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报警抓人!”

“他才10岁啊!”王爸爸立刻急了,忍不住说道。

“哪有怎么样!”很明显误会了的中年女子说道:“10岁咋了,就是住不成监狱还有少管所呢,哼,别以为会躲过去你们!”

“好好好!”想到王小明以后的遭遇,王爸爸心中一阵颤动,随后咬了咬牙同意了中年女子的要求,随后带着王小明回到了家里。

接到老公电话,王妈妈朝着单位请了半天假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回到家中看到被吊在空中不断挨打的王小明,王妈妈一把夺过王爸爸手中的皮带一脸心疼的咒骂道:“你到底是发了什么神经啊,你真想把儿子打死啊!”

“把皮带给我!”怒气冲冲的王爸爸试图夺回被抢走的皮带,无功之下他扫了一眼整个客厅,随后从高放的柜子上取下鸡毛掸子,再次朝着王小明身上抽去。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你有本事把我也给打死啊!”王妈妈哭嚎这趴在了王小明的身上,看着他鲜血淋淋的身体,王妈妈整个人都气昏了头,站起来一把扑向了王爸爸:“老娘跟你拼了!”

王爸爸恼怒的摸了摸脖子,不用照镜子,就凭着这火辣辣的感觉就知道自己脖子上到底几道抓痕。一想到明天被别人看到后的嘲笑声,恼羞成怒的王爸爸再次看向了罪魁祸首,手里的鸡毛掸子蠢蠢欲动。

听完了前因后果的王妈妈同样的不敢置信,这简直超过了她的想象:自己儿子今年才10岁,虽然往日调皮捣蛋了一点,但是完全不可能这么凶残啊!想到这里的王妈妈下意识反驳着:“这不可能!”

“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人家认证物证都有,而且”王爸爸一脸恼怒的指着王小明说道:“这小王八蛋可是亲口承认的,还有什么不可能!”

看着全身遍体鳞伤却一脸平静的王小明,王妈妈忍不住问道:“儿子你告诉我,这一切真的是你干的么?”

王小明点了点头:“是的妈妈。”

“老娘打死你这小王八蛋!”王妈妈愤怒的扑了上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 人生不止有苟且,还有狗屎

在家里休养了一星期,等到全身好了差不多的王小明被踢到了学校。这次王爸爸王妈妈郑重的警告了王小明,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那么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挨顿打的事儿了。

好吧,虽然亲身感受了王爸爸王妈妈单打、双打、男女混合打的王小明表示记住了,但是这对于一个占据了人类皮囊的异类来说,这到底有几分作用着实谁也不知道。

再次来到学校的王小明从来没有感觉上学是如此快乐的一件事,他并不在意自己曾经受到的伤害,或者说,这些所谓的伤害对一个曾经是上古之神的异类来说不值一提。

但王小明委实有些害怕王爸爸王妈妈,不是害怕他们‘爱的教育’,而是害怕他们的关心和爱护。对于一个从出生就是注定要吞噬毁灭万物的怪物来说,这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和恐怖,这让他心里不敢面对,只能下意识的逃避。

对的,怪物!王小明很清楚自己的本质,他或者说克苏恩,他本身是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理智的怪物,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毁灭艾泽拉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苏醒在这个世界上,但他是个怪物的本质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最简单的一点,王小明(克苏恩),他现在依然没有任何情感,甚至连身体所表现出来的情绪都是意识体刻意模仿表现的。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本身的限制,也许重新苏醒的他早已经毁灭了这个世界!

“王小明!”一阵惊喜声传来,趴在桌子上的王小明提不起任何精神的应付了一声:“早!”

“你终于来上课了!”没有在意王小明态度的韩梅梅高兴的说道,随后将自己的书包放到课桌里,抽出上课需要的课本,韩梅梅同样趴在桌子上低声问道:“好几天都没见你了,你怎么忽然就来了?”

王小明翻了个身子,将脸转向韩梅梅这边回应道:“别提了,我要是再不来我爸还不打死我啊!唉,还是上学好,还可以偷偷睡懒觉。”

“你怎么能上课睡觉呢?”韩梅梅有些生气的说道,随后小姑娘这才想到同桌是因为什么而请假的,她不禁想起妈妈曾经告诫自己的话。王小明是妈妈口中的坏孩子么?想到这里的韩梅梅沉默了下来。

“王小明。。。你,那个,那个该交作业了。。。”走到课桌前的学习委员一脸迟疑的轻声说道。

“交作业?”王小明一脸懵逼的从桌子上爬起,“我不是请假在家了么?为什么还要交作业!”

“我也不知道,老师说所有人都必须交。。。”学习委员弱弱的说道。

信了你的邪!王小明想起自己空白的作业本忍不住哀叹了一声,看着一脸畏惧的学习委员,王小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个?借一本作业抄抄呗。。。”

第一节是语文课,很好,语文老师是个老头子,从开始都没抬头;第二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这个眼镜大叔简直就是个多动狂,只是讲个课而已,用得着如此激情彭拜手舞足蹈么?

艰难的用了两节课将作业抄完的王小明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见鬼,哪来那么多作业啊!其中语文老师要求的日记更是让他头大,耗死了不知道多少脑细胞才胡乱编完。将自己辛苦的劳动成果交给学习委员后,王小明感觉自己就是个天才。

然而天才称呼仅仅保持到了下午。走进教室的数学老师一脸愤怒的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讲桌上,看着战战兢兢的学生们,这个一向是老好人的数学老师彻底发了飙:“你们这届学生是我教过最差的!看看你们的作业,这都写的什么玩意!我上课讲的东西没有一个记住的!”

不同于大气不敢喘的同学们,王小明反而整个人都舒了一口气:万幸啊万幸,看来这次自己不会再单独挨训了。

“特别是王小明!”

啊?刚松了一口气的王小明差点没给呛死,他一脸迷茫的看着数学老师。

“王小明你给我站起来!”将视线移到这里的数学老师愤怒的吼道:“你告诉我,4*119/3等于多少?”

站起来的王小明很是习惯的低下头表示不会,数学老师更是大怒:“我知道你不会,但你这个笨蛋抄作业时能不能给我认真点!‘我是徐云燕妈妈,这道题她不会做’你这个笨蛋也给抄上去了干嘛!”

听到数学老师的话,整个教室哄堂大笑起来,脸色臊的通红的王小明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不出来。

同样有些哭笑不得的数学老师摇了摇头:“王小明,滚到后面去!”

原本以为今天到此结束的王小明没想到噩梦还未结束,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语文老师怒气冲冲的走到了教室里:“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听到语文老师这句话的王小明心肝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果然,语文老师愤怒的吼道:“王小明你给我站起来!”

又来?王小明一脸哀叹的站了起来。

“让你们写日记是为了培养你们的写作能力,你看看你们都写的什么东西!特别是王小明!”语文老师从作业中扯出一个作业本大声念道:“10月13日,晴。今天我和妈妈一起回姥姥家,那里有山有小溪,好好玩呢,我好喜欢姥姥家!”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对。

“还没完呢!”语文老师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10月14日,晴,我想起昨天去姥姥家玩,那里有山有小溪,好好玩呢,我好喜欢姥姥家。”

“10月15日,晴,我想起前天去姥姥家玩,那里有山有小溪,好好玩呢,我好喜欢姥姥家。”

。。。

语文老师将作业本扔到了讲桌上:“王小明,你告诉我这写的都是什么玩意?你姥姥家有那么好玩么?让你五篇日记写的全是这个?”

听到语文老师质问的王小明弱弱的说道:“可是,真的很好玩啊!”

“什么?”语文老师大怒:“王小明,你给我滚到后面去!”

王小明哀怨的看了一眼语文老师,满脸不情愿的拿起语文课本走到了教室后面,站到了这个比他座位更熟悉的地方。

艰难的挨到了放学,王小明了无生趣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趴着。听到班级同学们相互商量着一会儿去哪玩,王小明感觉自己更加不好了。

“你不走么王小明?”同桌韩梅梅好奇的问道。

“走,一会儿再走。”王小明无聊的将脸蛋蹭了蹭衣袖,满脸不爽的嘟囔着:“我想先把语文作业写了。”想到这里的王小明不满的挺直了身子:“那个可恶的老头,竟然罚我把日记抄写20遍!啊啊啊,那可是20遍!!!”

王小明感觉自己快疯了,此刻他恨不得跑到语文老师家里与之同归于尽。不行,我可是伟大的邪神呢,岂能跟一个爬虫同归于尽?哼,既然不能同归于尽,那我也要砸碎他们家的玻璃!王小明恶狠狠的想着。

“你慢慢抄吧!”同样想起来此事的韩梅梅微笑起来,眼睛如同月牙儿一般。

“好了你先走吧,幸灾乐祸的家伙!”王小明狠狠的瞪了一眼韩梅梅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然后取出作业本开始抄起来。。

“对了李思纯呢?他不是一直跟你一起上学么?”韩梅梅好奇的问道。

“他妈妈说我是个坏孩子,不让李小胖以后再跟我一起玩了。”王小明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尽管王小明表现的毫不在意,但韩梅梅心里却被轻轻的触动了一下,随后这个小姑娘将书包放回了桌子上,坐在那里掏出课本看了起来。

“耶?你不走?”感觉身边没有动静的王小明抬头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今天我值日!你不走我还能怎么办?”小姑娘歪着头轻笑着回答道。

“原来你值日啊!”王小明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很快的,等我抄完之后帮你!”说完低下头继续奋斗起来。

走出教室,韩梅梅看着身边双手空空的王小明轻声说道:“谢谢你帮我打扫卫生。”

百无聊赖四处乱瞟的王小明很无所谓的说道:“小事儿,我还没谢谢你帮我写数学作业呢!”

“那是你抢走我的数学作业自己抄的!”小姑娘噘着粉嘟嘟的小嘴不满的说道,“王小明,你是个笨蛋!”

“是是是,我是笨蛋!”王小明随口应付着,根本就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看到这里的韩梅梅眼珠一转,随后强忍着笑容说道:“其实忘了告诉你,我有道题不会做就写了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老师这道题我不会做,我是韩梅梅!”

“啊!!!”

“哈哈哈,王小明你是个笨蛋!”整个校园响起了清脆悦耳的笑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 古惑仔和大佬的区别

生活如同一只调皮的猫咪,它总能不经意间给你带来一点惊喜。当然,你要是没有心理准备的话,惊喜就有可能变成了惊吓。

走出校园,和韩梅梅有说有笑的王小明停下了脚步,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蹲马路边抽着烟,就差脸上没有写着‘我是坏人’的三个黄毛。

“怎么了王小明?”韩梅梅好奇的问道。

王小明?这三个字仿佛是某种信号,不时打量着校园门口的黄毛扔到了手中的香烟,三个人吊儿郎当的走到了王小明眼前,居高临下的问道:“王小明?”

王小明没有理会,一旁的韩梅梅一脸惊惧的喊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干嘛!”

“我们是谁?”领头的黄毛笑嘻嘻的看着两人。

“小姑娘,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们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儿!”领头的黄毛恶狠狠的威胁到。

“至于你,王小明?哈哈,这么挫的名字,我还以为是哪路大神呢,搞了半天是个屁大的小孩!”黄毛看着身边同样每个正经的同伴说道:“廖婶也真是大惊小怪的,一个小孩儿而已,用得着我们出手么?”

“这不是廖婶看哥几个没钱救济一点嘛,咱兄弟也要回报一下下的。”旁边的同伴开口附和道。

“也是,”黄毛歪着头看着王小明:“你说哥哥我把你那只胳膊打折了才好呢?”

“你们敢!”大概明白了事情真相的韩梅梅伸出双手站到了王小明身前,嘴巴紧咬着下唇脸色苍白的看着三个混混。此刻,韩梅梅的颤抖身躯告诉了王小明,这个冲上来试图保护他的小女孩到底鼓起了多少勇气。

“哟,没想到年级轻轻的就处朋友了,看不出来啊!”领头混混了扫了两人一眼,满脸不屑的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保护得了你的小情郎?”

“我们只是同学!”小姑娘被气得满脸通红,内心感到无限委屈和害怕的她再也忍不住,颗颗眼泪从眼角流出,划过脸颊掉在了地上。韩梅梅边哭边呜咽道:“呜呜,你们都是坏人,我要告诉老师!呜呜。。。”

“告诉老师?哈哈哈”听到小姑娘话的混混们肆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三人举止夸张的说嘲笑道:“哎哟,我好怕怕哟,我好怕你们告诉老师哟。哈哈哈。。。”

“呜呜呜。。。”终于想起自己家人话的小姑娘再次喊道:“我要打电话报警,让警察叔叔抓了你们这些坏人!”

“报警?”领头的混混收起了自己的嘲笑,低下头盯着韩梅梅的眼睛恶狠狠的说道:“好啊,你报警啊,让条子来抓我啊!了不起也就是关个两三天,等到老子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完直起身子伸出大拇指对着三人比划了一下:“看清楚了,我们哥仨是‘野玫瑰’夜总会有名的扛把子,道上恭称白狼兄弟的就是我们弟兄三个!小姑娘,不服气的话我等你找人过来!”

“现在给我滚一边去!”领头黄毛伸出右手按着韩梅梅的头,用力将她扒拉到了一边。这力气是如此之大,小姑娘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浑身脏兮兮的在哪里痛哭起来。

自始至终学校门口进出的学生都没敢大声喘气,而门卫老大爷更是一把将窗户用力关上。

“现在轮到你了!”看着似乎被吓呆的王小明,黄毛一脸狞笑的冲了上来。

麻烦,真是麻烦!王小明心中叹了口气,爬虫们如此的行径让他感到无聊和可笑,又感到了一丝厌烦。要不要直接毁灭了这些家伙呢?王小明暗暗思索着。

算了,还是低调一点吧,毕竟自己现在失去了力量,还是不要惹那么多麻烦好一点!打定了主意的王小明错身躲开了黄毛的飞踹,闪身绕过到黄毛的身后,跳起来对着黄毛的屁股狠狠的踢了下去。

失去目标的黄毛本来就重心不稳,王小明的这一脚更是让他也控制不住身体,整个人踉踉跄跄的朝着前方迈去,最后摔倒了地上。

这兔起鹘落之下,不管是趴在地上的黄毛没有反应过来,就是他的同伴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而韩梅梅更是忘记了哭泣,满脸震惊的犹如看着外星人般看着王小明。

趁两人失神时王小明再次错步来到其中一人面前,低头躲过对方仓促挥来的右手,随后平地一个大跳,在对方惊骇的目光中伸出稚嫩的右手紧握成拳,狠狠的砸来了男子脖子的喉结处。

男子脸色痛苦的双手捂着喉咙蹲了下来,落地的王小明紧跟再次跳起反身一个鞭腿,脚后跟重重的击打在了男子的太阳穴上,随后,男子眼珠一翻昏迷了过去。

哼!完成这一击的王小明轻哼一声,翻身落地后犹如豹子般后扑着旁边扑去。仅剩的另一个混混这才反应过来,嘴里忍不住凄惨的喊道:“不!”

可惜王小明完全没有任何理会,扑到混混身边的他用力抓着对方的右手臂,深吸一口气轻身一跃,双腿顺着身体盘延而上,随后紧紧的夹住对方的脖子。

“给我倒!”王小明一声怒吼,借住体重带来的前冲动力,双腿夹着最后一个混混脑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砰!这声音是如此的沉闷,配合着刚才诡异的一幕,让围观的众人感到万分的虚幻,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艹你。。。”摔倒在地上的黄毛骂骂咧咧的爬了起来,只是等到他回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同伴,再看看若无其事站起来的王小明,黄毛瞠目结舌的都楞在了那里。同样看到了这犹如电影般的场景,原本安静的校门口瞬间喧哗了起立。

没有理会身后的黄毛,王小明走到惊呆的韩梅梅身边将其扶了起来:“你没事儿吧?”

站起来的韩梅梅这才回过神来,她迷茫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混混,又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满脸平淡的王小明,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奥、奥特曼?”小姑娘怯怯的问道。

听到小姑娘话的王小明脚下一划差点摔倒地上,满头黑线的看着一脸兴奋的韩梅梅:“什么鬼?”

韩梅梅一把抓住王小明的手欢呼雀跃:“王小明你好厉害,简直比少林寺的和尚还要厉害!”

少林寺?脑中思考了一下这个名字的王小明这才想起韩梅梅说的是什么,他不感兴趣的摇了摇头:“好了,我们回家吧啊!”

“对,回家!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爸爸,他一定不敢相信我的同桌是个武林高手!”兴奋的韩梅梅抓着王小明的双手叽叽喳喳的说到,浑然没有意识到王小明一脸的无语。

张六爷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人物,最起码在这个城市里,他认为自己还算是个角色。这种淡淡的优越感伴随他很久,一直到现在。

“砰!”张六爷一脸恼怒的将手中的酒杯砸在了地上,办公室静立的手下打了个哆嗦,随后更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说啊,怎么哑巴了?”张六爷烦躁的扯开了衣领的扣子,看着不吭声的属下变的更加的恼火,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属下畏惧的看了一眼韩六爷,战战兢兢小声说道:“具体的原因我们也不清楚,总之就是条子突然查了我们的场子,随后找了个借口下令整改,要我们歇业几天。。。”

几天?什么叫几天?这弄不好就是几月甚至几年!想到这中间的损失,张六爷感觉自己心都在滴血。

“我问你到底是什么原因!”张六爷再次拍着桌子吼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啊六爷!”属下都快哭出来了,张六爷的秉性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己也是倒了血霉碰到了这种事:“我找人给王所递了口信,只是他现在还没有音儿。。。”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张六爷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现在他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等着派出所传来消息后再看看怎么解决。

“来了来了六爷!”一个属下慌慌张张的跑进办公室说道:“刚才王少打来电话。。。”

“他怎么说?”张六爷连忙坐直身体问道。

“他说。。。”属下迟疑了一下,随后咬咬牙继续说道:“王少说咱们不长眼竟然打伤了韩局的家人!这件事别指望他们出面解决。”

“韩局?那个韩局?”张六爷急忙问道,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公安局局长韩刚!”汇报的属下偷偷瞟了一眼张六爷连忙低头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的张六爷瘫在在了沙发上,别看他现在混的人模狗样的还被道上的兄弟恭称为六爷,这一切在那些真正的大佬眼中连个屁都不是,分分钟钟都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一想到手下竟然打伤了公安局长的家人,张六爷再也控制不住站了起来,走到属下面前狠狠的踹了下去。

“我x你们全家!一群不长眼的傻x,艹你x的公安局长的家人你们也敢打?你们怎么不上天啊!”

无辜挨打的手下不敢躲避,只能硬扛着辩解:“六爷,六爷!这真不是我们干的!弟兄们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惹事啊!这是冤枉啊六爷!”此刻的手下感觉自己比窦娥都冤,心中委屈的简直比吃屎还难受。

“真不是你们干的?”听到手下叫屈的张六爷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一脸狐疑的问道。

“真不是啊六爷!”手下连忙拍着胸口说道:“弟兄们这段时间都在夜总会里忙着捣鼓新增的卡拉ok,哪有时间惹出这么大的事儿了啊!”

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手下们的动作,张六爷脸都黑了起来,他满脸扭曲咬牙切齿的低吼道:“给我查!把那个王八蛋给我找出来,老子弄死他全家!”

“是六爷!”无辜挨了一顿胖揍的属下恶狠狠的回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 我爸是韩刚

王小明根本没把校门口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他现在有了新的麻烦,第一个就是自己的同桌,自从那天之后。韩梅梅这个小姑娘比以前更粘人了,老是拽着他问东问西,没事儿了还一个人在那傻笑。

更让他头疼的是,校门口发生的事情被老师知道了,而今天,他又一次被请到了办公室。

“退学?”王小明有些不解的看着班主任,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对的退学!”班主任一脸平静的说道,“王小明你下午不用再来了,通知你的家长,让他们来学校办理手续吧!”

“为什么要让我退学?”王小明感到头都快大了,上不上学对他来说无所谓,但是一想到王爸爸王妈妈暴怒的样子,王小明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实话给你说了吧,学校对于之前校门口发生的事情非常不满!我也解释过这并不是你的错,但是教导主任坚持要你退学,他的理由是你败坏了整个学校的声誉,而这个决定也得到了校长的同意。”

班主任老师叹了口气:“王小明,我已经尽力了,你还是通知自己爸爸妈妈吧!”

教导主任么?王小明脑海里显出了一个头发谢顶的中年人身影,原来是他!哼,这个爬虫一直找自己的麻烦,看来回头要好好找他谈谈了!

“退学???”韩梅梅大声喊道:“为什么要你退学?”看到班里同学吃惊的目光,小姑娘脸蛋儿一红,连忙坐下李悄悄的问道:“真的么?班主任要你退学?”

“是啊!”王小明颓废的趴在桌子上哀叹:“我会被妈妈打死的。。。”

韩梅梅一脸纠结,小脸而来回变换,随后心里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不行,我一定要找班主任老师说说,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你是为了保护我。。。”

“好了不必了!”王小明阻止了同桌的鲁莽举动,“这是教导主任下的命令,老班他也没办法。”

“教导主任?那个秃头?”同样想起教导主任是谁的韩梅梅忍不住问道,随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语,有些害羞的低声说道:“那个,我不是说他难看。。。”

“算了!”王小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就这么着吧,反正已经无法挽回了,我还是想想怎么跟妈妈解释吧!”

我会被妈妈打出屎的!一想到王妈妈凶恶的表情,王小明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行,我要去找教导主任!”韩梅梅脸色阴晴不定,随后跺了跺脚,匆匆离开了教室。

“请进!”办公室的张校长回应了敲门声,随后两眼上翻看了一眼来人,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文件随口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来到校长办公室的韩梅梅沉默了下来,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的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

“我记得你是三年级二班的韩梅梅同学,对么?”将手中的文件放下,张校长开口问道。

“是、是的!”韩梅梅小声的回答道。

张校长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很高兴自己的记忆力一如故往的好使,这对于一个快五十岁的中年人来说是少有的。想到这里的张校长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随口问道:“韩梅梅同学,不知道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是。。。”韩梅梅犹豫不决,在张校长有趣的注视下小姑娘咬了咬牙:“是关于我的同桌王小明的!他今天被学校开除了!”

“王小明?”张校长点了点头:“是的,不过韩同学你搞错了一点,学校没有将其开除!”

“真的?”韩梅梅一脸惊喜。

“准确来说是劝他退学!”张校长淡淡的继续说道:“不知道韩同学你有什么疑问?”

“为什么要劝他退学?”韩梅梅一脸着急的问道,“王小明是个好学生,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好学生?”张校长忍俊不禁,他摇了摇头忍不住说道:“韩同学,看来你对好学生的定义有些问题!另外!”张校长轻轻的敲了敲办公桌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是整个学校的决定,韩同学,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整个学校么?小姑娘被吓到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面对的会是整个学校,韩梅梅再次对自己鲁莽的行为感到了后悔。

“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想的,”张校长继续说道:“但是韩同学,我觉得你以后多将注意力放在学习上比较好。”

韩梅梅整个眼圈都红了,张校长的话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这让一直认为自己是好心的小姑娘心里接受不了,感到万分的委屈。

越想越委屈的韩梅梅忍不住哭了出来:“呜呜,怎么会这样,呜呜,我只想帮帮王小明,不想让他失学,呜呜,我以为我会帮到他的,妈妈说我要是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校长的,呜呜,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呜呜。。。”

张校长感到有些不耐烦了,他忍不住想让这个学生离开办公室。也许,该提点一下班主任们关于学生思想道德教育的问题了。

听到韩梅梅后面话的张校长皱了皱眉,他强忍着耐心问道:“韩同学,你刚才说你妈妈让你有什么事情来找我?”

“恩!”小姑娘用力的点了点头,“我妈妈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你妈妈是谁?”张校长好奇的问道。

“我妈妈叫郭爱珍。”

郭爱珍?郭?想到某个名字的张校长脸色一变:“你妈妈是教育局郭主任?”

郭主任?小姑娘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但是我妈妈好像就在教育局工作!”

“哎呀呀!你看这事弄的!”张校长如同换了个人似得连忙站了起来,一脸和蔼可亲的走到韩梅梅身前蹲下身子:“原来韩同学是郭主任的女儿啊,怪不得这么聪明伶俐可爱呢,来来来别哭了,再哭你张叔叔会心疼的。”

张、叔叔?韩梅梅看了一眼蹲在身前的张校长,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没敢反驳。

“韩侄女儿热心帮助同学是值得表扬的!”没有在意小姑娘的态度,张校长一脸热情的继续说道:“这种助人为乐的行为值得我们全校学习啊!哎哟哟,真是厉害!小小年纪就懂得帮助关心别人,有这种觉悟、这种品德的咱们学校也就你一个!”

耶?我有这么好么?韩梅梅脸都红了,被校长一顿好夸的她忍不住害羞起来,刚刚的委屈也瞬间被抛到了爪哇国。

“韩同学今天的来意我已经明白了,”看到韩梅梅终于不再哭泣的张校长乐呵呵的站了起来起来。“韩同学这种关心他人的行为让我很是感动啊,也许学校的决定是太仓促了,完全没尽到一个教育工作者应该尽到的责任。这样吧韩同学,你先回去上课,关于王小明同学的处理情况学校在商讨一下,回头再通知大家。”

没想到如此就达成心愿的韩梅梅忍不住跳了起来,小姑娘一脸欢笑:“谢谢张校长!”

“怎么还叫校长,是张叔叔!”

傍晚,王小明陪着韩梅梅走在回家路上。看着一蹦一跳的小姑娘,王小明抓了抓自己鸡窝一般的头发:“韩梅梅,你是怎么让老师改变主意的?”

小姑娘一脸得意吸了吸鼻子:“哼,秘密!”

切,看着一副快来夸我啊的韩梅梅,王小明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没等王小明想好该怎么感谢,看到远方一群人的他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将其扯到了身后。

躲在王小明身后的韩梅梅伸出头看着不远处走来众人,是那几个混混!他们又叫了帮手!感到有些害怕的小姑娘缩了缩身子,看着身前没有表情的王小明,小姑娘莫名感到的安心。

一群人走到了两人面前,王小明眼睛下意识眯了眯,只是还等他出手,三个混混一把跪在了地上朝着自己的脸狠狠的扇起了耳光。

这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两人愣了下来。三个混混一边扇一边哭丧着脸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求两位大爷大慈大悲的绕过我们的狗命吧!”这奇怪的一幕将整个大街上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三个混混根本没有在意,完全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够了,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街上行人奇怪的视线让小姑娘忍不住喊了出来。

“您就是韩局长的韩梅梅吧?”跟随三个混混来的一群人中,一个带着墨镜的男子走了出来。看着有些害怕的小姑娘,男子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有着最和蔼的语气问道。

“我是韩梅梅,你是谁?”小姑娘有些畏惧的紧紧抓住王小明的衣服,装着胆子问道。

“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知道找到正主的男子连忙摆手说道,“最重要是的是这三个狗东西,他们三个杂碎竟然敢伤害韩同学你,这不是找死么!韩同学你对他们的道歉还满意么?”

道歉?小姑娘恍然大悟,看着地上还在扇着自己耳光的三个混混,小姑娘有些不忍的点点头:“我很满意,你赶紧让他们停下来吧!”

听到韩梅梅话的三个混混畏惧的看了一眼男子,男子扭头凶狠的瞪了一眼:“还不赶快滚起来!”得到命令的三个混混忙不点的站了起来。

回过头的男子一脸微笑的点着头:“只要韩同学满意就好,满意就好。韩同学放心,这三个家伙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没有听懂这句话的韩梅梅高兴的说道:“那就好,我也不想再看到他们三个了!好了,没事儿我们先走了!”说完拉着王小明匆匆跑出了人群。

一直等到两人不见了身影,男子这才收起笑容满脸冷酷的看着不断哆嗦的三个混混:“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充老子的名号,很好!老柴,记得我刚才说的话了么?”人群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走上前点了点头。

“废了那对狗爪,送他们去要饭吧!”听到男子命令的壮汉露出狞笑,一群人带着不断挣扎的三个混混离开了这里。

走到两人即将分开的地方,韩梅梅看着没有任何异常的王小明忍不住问道:“你就不问问他们为什么道歉?”

“为什么?”没有将刚才发生的事儿放在心上的王小明随口问道。

“哼,不想理你了!”韩梅梅生气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去。再走了几步之后,小姑娘忽然回头一脸认真的说道:“王小明你是笨蛋!还有,我爸是韩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 这个世界很危险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1999年,在这几年内发生了许多事情,比如香港回归啊什么的,当然这些都跟王小明没有太大的关系,最大的影响就是,他小学毕业了。

是的,小学毕业,王小明上初中了。

红旗一小在那年创造了两个传奇,一个是韩梅梅等三人以优异的成绩被市一中初中部录取,为什么这件事被成为传奇呢?因为市一中从来只有高中部,今年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忽然开设了初中部,据知情人士透漏(某小学张姓校长),这个初中部很可能也就仅此一届,咳咳,这个猜测在第二年得到证实。

第二个传奇就是王小明同学,他以惨不忍睹的、拉低了整个红旗一小教育水平的成绩,被划分到了市六十五中学,据说得知他被确定的消息传出来,招生范围同样包括化肥厂家属院的六十六中校长大笑了整整一周,而六十五中学的老师们也同样脸黑了一周。

那一周,两个距离不远的中学简直就两个世界。

当然,得知这个消息的王小明表示一点都无所谓,反倒是韩梅梅有些郁闷,六十五中距离市一中初中部的距离稍微远了一点,最重要还是两个方向。这让韩梅梅再也没办法和王小明一起上学了。

就这样,两人分开了。虽然隔一段时间还是会相约一起出来玩,但频率和次数慢慢的减少,最近更是少到了一个月一次。

“无聊啊!”趴在桌子上的王小明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叹,这平淡枯燥的日子让他完全提不起一点精神。

“大哥,你跟嫂子吵架了?”前方的同学一脸猥琐的回头问道。自从来到六十五中后,有着‘光辉传说’的王小明在同学们敬畏的眼神中晋级成了全校的大哥、六十五中赫赫有名的扛把子,好吧,虽然他从来没有动过手。。。

吵架?王小明回想起之前和韩梅梅见面时的场景:原本两人相约一起去买学习资料,也不知道王小明说错了什么,韩梅梅莫名其妙的发起火来:“王小明!你怎么这么不求上进?你对的起你的爸爸妈妈么?他们那么辛苦,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王爸爸下岗失业了,为了养家糊口,他只能起早贪黑打些零工来补贴家用,而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则自王妈妈微薄的薪水,这段时间王小明家里的生活确实不太好。

尽管如此,王小明竟然依然整天混日子不好好学习,而这也是恨铁不成钢的韩梅梅生气的主要原因。

“权势对我如浮云,金钱如我是粪土!”搞清楚了韩梅梅想法的王小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可惜,不理解的韩梅梅把这当成了推脱之言,然后小姑娘彻底的生气了。这不就一个月没有理会王小明了。

“烦躁啊!”王小明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大哥,要不咱逃课吧?我请你去打电动!”前面的学生连忙说道,这种巴结大哥的机会可不多,前面的小胖子很有眼色的把握住了。

“不去!”王小明摇了摇头。尽管他在全校师生眼中就是坏孩子的代表,然而这个所谓的坏孩子却从来没有逃过一次课,各种意义上的。而这也是六十五中老师们最奇怪的一点。

“好吧。”前面的小胖子失望的转过了头,王小明再次趴到了桌子上。感谢学校老师对他的‘照顾’,坐在最后一排角落的王小明独享一个双人桌,每次上课都可以美美的睡大觉。

只是这次稍稍出了一点意外,班级的喧哗声将王小明从睡梦中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他不满的轻哼了一声,嘈杂的教室诡异的一静,再后来大家的声音再也没敢高昂其起来。

上课的数学老师叹着气摇了摇头,作为一个老师在上课时竟然无法阻止学生们吵闹,反而要靠班级最差的学生来维持秩序。这让身为老师的他怎么不感到悲哀呢。

醒来的王小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再也睡不着的他无聊的看了眼重新开始讲课的数学老师,伸出右脚轻轻的踹了一脚前面的胖子的凳子。

突然遭受沉重一脚的小胖子连忙扭头问道:“大哥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你过来。”王小明左手撑着脑袋,伸出右手冲着小胖子招了招手。

小胖子回头看了眼没有在意这边的数学老师,随后咬了咬牙,钻到桌子底下慢慢爬了过来。

给来到身边的小胖子让出位置,王小明低声问道:“你们刚才再讨论什么那么大声?”

“大哥你不知道?”小胖子一脸惊讶,看着王小明不耐烦的样子连忙说殴打:“刚才有人传来消息,老美,美国人,他们用导弹炸了咱们的大使馆!”

“什么玩意?炸了大使馆?”王小明好奇的问道。

“是啊,听说死了好多人!”小胖子一惊一乍的说道。

“朱振超站到后面去!”被小胖子声音惊到的数学老师忍无可忍的吼道,随后狠狠的瞪了一眼丝毫不在乎的王小明。

看着起身的小胖子,王小明随口问道:“他们用什么玩意炸的?”

“导弹,好像是飞毛腿导弹,隔了几千公里飞过去炸掉的!”小胖子回了一句后匆匆抛到了后面。

不感兴趣的王小明再次打了个哈欠,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楞在了那里,刚才小胖子说什么来着?导弹?几千公里?几千?!!

等到下课铃响起老师离开教室后,王小明一把抓住准备回座位的小胖子问道:“你刚才说导弹能打几千公里?”

小胖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眼王小明:“是啊,怎么了大哥?”

王小明一下子提起了精神:“什么导弹?有多大威力?”

小胖子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飞毛腿导弹吧,我听我爸说过,那玩意老厉害了!”小胖子比划了一个范围,随后感觉不确定,又指了指教学楼说道:“大概一发就能把咱学校炸掉!”

一发把学校炸掉?听到这里的王小明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后他一脸怀疑的看着小胖子:“你确定?导弹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真的大哥!”感觉自己被质疑的小胖子一脸委屈的说道:“导弹威力老大了!当然他们不是最厉害的,还有更厉害的!”

“还有更厉害的?”王小明更加怀疑了,他不可置否的问道:“那更厉害的是啥?”

“原子弹!”小胖子满脸兴奋的说道,“大哥你是不知道,原子弹的超级厉害,恩,大概一颗就能把咱整个城市炸没了!额,也可能是两颗吧。。。”小胖子有些不确定。

“原子弹?”王小明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怀疑眼前这个小爬虫是在说大话,但就是如此这个效果也太夸张了吧!王小明可是知道自己所在的城市到底有多大,虽然将将其完全毁灭这种事情本体来说也能做到,但是过程可是一点都不轻松。最重要的是,毁灭完之后本体也要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原子弹还不是最厉害!”生怕王小明受的刺激还不厉害,小胖子再次炫耀道:“我听我爸说过,咱们国家还有更厉害的武器,叫什么来着?红弹?不是,对了是青弹!就是这个名字!它比原子弹更厉害,据说一个顶的上几十个原子弹呢!”

顶的上几十个原子弹?王小明彻底变成了傻逼脸。小胖子今天的话惊到了这个异种,让他真个人都陷入了呆滞。

不是说凡人都是爬虫么?如果小胖子说的是真的,妈蛋,这个世界好危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 老师,请教我大建!

回到家里的王小明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小屋,直到妈妈喊着吃饭,他才不情愿的了出来。餐桌上,看着王小明的诡异表现,这不禁让王妈妈有些担心起来,心里不管的对王小明再怎么失望,这也是自己的孩子啊。

一家人在沉闷的气氛中慢慢吃着晚餐,就在王妈妈有些按耐不住的时候,王小明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一脸严肃的看着王爸爸问道:“那个,爸爸,你知道大使馆发生的事么?”

王爸爸立刻明白了王小明的意思,他下意识的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开口说道:“知道,就是咱大使馆被美国佬攻击的那件事,你也听说了?”

王小明斟酌了一下:“爸爸,世界真的有那么厉害的武器么?”

“有吧!”听到父子交谈的王妈妈插嘴说道,“美国很发达的,他们的武器应该也很先进的!”

听到王妈妈开口承认的王小明再次沉默下来,王爸爸王妈妈疑惑的对视了一眼,随后王爸爸开口问道:“怎么了小明,这件事跟你有关么?”

王小明摇了摇头:“爸爸,这世界真的有比那导弹还有厉害的武器么?就是那个原子弹,对了还有青弹,它们真的能够一下炸毁我们的城市么?”

自以为搞清楚了王小明今天奇怪行为的爸爸大笑了起来,他看着王小明摇着头说道:“乖儿子那不是青弹,是氢弹,氢气的氢!威力嘛。。。”

仔细回想了以前工友一起吹牛皮时的听闻,王爸爸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有吧,当初日本鬼子不就中了一个原子弹,他们的城市都被炸没了,恩,应该有!”

看着一脸聚精会神认真听讲的王小明,王爸爸很有成就感的劝慰道:“乖儿子,你原来是害怕这个啊,哈哈哈,不用担心,这原子弹啊咱们国家也有,哼,美国佬要是敢用的话咱们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美国佬没什么好怕的,想当年抗美援朝咱又不是没打赢,大不了再来一次!”

“就是!”王妈妈一旁附和道。

确认的确有这么大威力武器存在的王小明再次沉默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以前太过于小瞧了这个世界,也许爬虫们也有这某些值得学习的地方。

想到这里的王小明抬头看着一脸关心的王爸爸问道:“那个,原子弹是怎么造的?”

“怎么造的?”王爸爸满脸为难,制造原子弹这中大杀器对于一个化肥厂工人来说未免太过于深奥和困难了,看着轻易不提问,不,甚至是第一次向自己询问的王小明,王爸爸绞尽脑汁回忆以前学过的一丁点知识,随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物理吧,好像物理学到最后就能学会造原子弹。”

物理么?

第二天的上午大课间,六十五中的老师们在办公室里一边聊着天,一边整理者手中的工作,这时门外响起一句“报告”声,随后一个学生走了进来。

感受到身边的身影,物理老师疑惑的抬起头来,随后一脸惊讶的看着王小明,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王小明你找我?”

王小明点了点头说道:“老师我今天找你请教一些问题。”

请教问题?物理老师忍不住揉了揉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全校学习最差的学生竟然忽然向自己请教问题?有意思!想到这里的物理老师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随口问道:“什么问题?”

“老师!”王小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老师,请教我造原子弹!”

噗!!!物理老师口中的茶水将猝不及防的王小明喷了一脸。

不断咳嗽的物理老师努力恢复平静,将嘴角的茶水擦干的他一脸潮红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老师,请教我造原子弹!”王小明脸色严肃的重复了一遍。

办公室神奇的安静了下来,随后大笑声随之而起,物理老师一脸嘲弄的看着王小明:“造原子弹?王小明,你是吃错药了吧!”

“我很正常。”王小明脸色平静的说道,“我听说学物理可以造原子弹,所以,拜托了老师!”

意识到王小明真的不是开玩笑的物理老师坐了下来,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看着这个异想天开、这个班级乃至整个学校最差的学生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学物理可以造原子弹,这个说法基本没错,只是太过于片面。”

“造原子弹不单单是物理方面的知识,它包含了各个学科所有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当你明白了原理之后,更是需要无数的材料来实验和制作它!”

“你明白我的意思么?”物理老师笑着说道。

“我明白!”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够轻易学会的王小明点了点头回答道。“那么,老师,如果我要是想要学习的话,我应该怎么做?代价又是什么呢?”

怎么做?物理老师沉默了下来,意识到这可能是引导眼前这个差生进步的他没有立刻回答,好半天后,在心里斟酌组织了一下语言的物理老师再次说道:“代价?不需要太大的代价!首先,你需要好好的学习,这里面不单是物理,还有数学,化学,外语等等学科!其次,你还要考上一所好的大学,不说清华北大,最起码也要是985或者211工程的院校,只有在哪里你才能学些这些高深的理论知识。”

“就这些么?”

“这些只是最最基础的!学会了这些东西只能让你获得基本的理论知识,你还需要很多的专业同伴,没有人能够独自完成所有东西,但一群人一起努力时就不一样!”

“当然,你还需要钱,很大很大一笔钱,是你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王小明,现在你明白了么?”物理老师严肃的说道。

看着离开办公室的王小明,物理老师摇了摇头,他下意识的忍不住微笑起来:“还真是个异想天开的孩子。”

来到王小明家的韩梅梅满脸的不高兴,已经一个月了,王小明这个笨蛋都不知道找自己道歉。情窦初开,隐隐约约有种说不清道不明感觉的小姑娘心底恨得牙痒痒的,一边埋怨王小明的木纳,一边又不争气的再次来到了他的家里。

只是推开门看着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的王小明,韩梅梅心里又莫名的一丝甜蜜,以为自己劝阻管用的小姑娘微微一笑,随后又想到什么蹦起了小脸,不满的撅着小嘴站在了那里。

“韩梅梅你来了?”王小明的抬起了头看了眼小姑娘后再次低下头奋笔疾书,小姑娘更加不高兴,走到他身边用力的哼了一声。

“再等我两分钟!”王小明头也不抬说道。韩梅梅有些疑惑,走上前偷偷的瞥了内容一眼。

匆匆完成写完的王小明放下笔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看着身边的小姑娘满脸正色的说道:“韩梅梅,我想上清华北大,你帮我么?”

清华北大?被这两个名字惊到的小姑娘满脸呆滞的看着王小明,不同于什么都不关心的王小明,因为家庭关系,韩梅梅隐约感受得到这两个名字在中国的分量。

“为什么?”小姑娘不解的问道。

“我要造原子弹!”王小明一脸认真的说道。

“原子弹?那是什么?”小姑娘更加迷惑。

“一种强大的武器!”有些不耐烦的王小明说道,“总之,帮不帮我?”

小姑娘没有理会,拿起王小明刚才写好的东西看了起来:

原子弹制造计划书

一、首先学会造原子弹

二、找好多人一起造原子弹

三、找好多钱买好多东西造原子弹

四、制造原子弹

“这就是你写的计划书?”小姑娘皱了皱可爱的鼻子,一脸嫌弃的说道:“字好丑噢~”

王小明难得脸色一红,有些不满的问道:“到底帮不帮啊?”

“帮!”小姑娘认真的点了点头,“但是我们去哪里学造原子弹呢?”

“清华北大!”

“那去哪里找同伴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同学就可以!”

“钱呢?钱怎么办?”

“哼,我们会有钱的,很多很多的钱!”

“好吧!”小姑娘再次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开始行动吧!对了?这个计划叫什么名字?”想到自己爸爸平时讲的警察故事,韩梅梅随口问道。

“额,这个。。。还要名字?”

“当然需要了!”小姑娘一脸严肃的说道,“没有名字怎么行!让我想想,就叫原子弹计划吧?不行不行,太容易让别人知道了,叫,叫,叫人教版!”

“人教版是什么鬼?”

“我不管,就叫这个名字!”

“好吧好吧,你开心就行!”

“对了,你有代号么?”

“代——号?为毛我要代号啊!”

“这是规矩!哼,作为头头你一定要有代号,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随你了,快点想个代号吧!我有点后悔了。。。”

“你敢!我想想,你以后就叫李雷吧,对,李雷!”

“为什么叫李雷啊,我不姓李。。。”

“那我不管!哼!”

嘴里重复脑海闪出的名字,韩梅梅心里忽然出现一丝的欣喜,李雷和韩梅梅,嘻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定认为自己是傻蛋

周一的清晨,六十五中在操场上举行着升起仪式,主席台上的学生代表热情洋溢的背诵着演讲稿,台下萎靡不振的学生麻木的应付着。忽然,一丝骚动从方阵的角落升起,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混乱将主席台上政教处主任从走神中惊醒,他迷茫的看了一眼场上的学生,随后将视线移到了引起骚动的元凶,随后勃然大怒起来。

“王小明!你想干什么!”政教处主任的举动引导者学生的视线一同移到了通道的某处,在众人不敢置信、暗自窃喜、喜闻乐见的目光下,慢吞吞走来的王小明走上了主席台,来到同样惊呆的学生代表面前,面无表情的看了对方一眼后,指了指话筒,又指了指旁边。

学生代表手足无措的看着王小明,随后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同样惊呆了的老师们,最后哇的一声大哭跑下了主席台。这丝哭声惊醒了在场的诸位老师,一边大声的警告着王小明,一边朝着发言台跑了过来。

“咳咳,”轻轻的碰了碰眼前的话筒,将话筒位置调到适合自己高度的王小明轻轻的咳嗽一声,看着满头大汗飞奔过来的老师们,这个不知道、或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举动又多么惊世骇俗的家伙开口说道:“我叫王小明,我站在这里就是想要告诉大家,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必须努力学习!否则,后果自负!”

台下的学生没有在意王小明到底说的什么,他们仅仅在意的是王小明此时的举动,这种挑战、乃至挑衅学校的行为让他们立刻恢复了精神,情不自禁的大声起哄道:“明哥,再来一个!”

“明哥我们好崇拜你!”

“明哥你们是我们的偶像!”

。。。

好、好好学习?头晕目眩的政教处主任不自觉的扶着旁边的护栏。还好,还好!还好王小明这小犊子没乱说,事情还能挽回的来!意识到这件丑闻已经无法遮掩,很可能在明天或者说下午将会传遍整个学校、整个学区乃至整个教师圈的政教处主任努力的思考着挽救办法,也许还能来得及!

被老师们扭下来的王小明看着依然喧嚣的学生们,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尽管得意吧爬虫们,这是你们最后一次享受了,从明天开始,在地狱中哀嚎吧!

自始至终都自命伟大的克苏恩终于将它一点点视线移到了凡人身上,为了它的目标,这群在他眼中就是爬虫般的生物也该承担他们的义务了。毕竟,爬虫们还有那么点用处的,不是么?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办公室,听闻早上发生何事的校长勃然大怒,看着默不作声的副校长和政教处主任,校长狠狠的拍着办公桌吼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你们这些领导当时都在干什么?他的班主任?那个家伙是干什么吃的!”

看着怒气勃发的校长,政教处主任心里忍不住哀叹,随后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当时情况比较特殊,我们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所以。。。”

“所以你们就放任他干出这么出格的事?我告诉你老郑,今天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今年你转副校长的事永远别在考虑!”

听到自己很可能无法再上一级的政教处主任脸色也不禁难看起来,校长完全没有在意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这个叫王小明的学生引起的,我提议立刻开除这个学生!对了,还有他的班主任,教导不力,我建议今年的教职工考核要慎重考虑,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招聘新的老师!”

走出办公室的政教处主任脸色一阵灰白,在办公室默不作声的副校长忽然开口说道:“老郑,你要没事儿的话到我办公室坐坐?”副校长是从别的学校空降过来的,原本应该负责全校的教育工作,可惜校长一直不放权,来了近三年了什么都管不了。

谁也没想到副校长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邀请,原本是校长铁杆下属的政教处主任有心拒绝,只是看着对方奇怪的眼神,心中一突,改口答应了下来。

一直暗自后悔刚才轻易答应的政教处主任来到了副校长办公室,看着对方慢条斯理的烧水泡茶,心中有事的政教处主任再也忍不住催促道:“不知道朱校长有什么事?要是没有的话我还要去处理早上发生的那档子事,就不打扰朱校长了。”

“诶!”将茶杯放到郑主任面前的朱校长开口说道:“老郑你啊工作挺认真的,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心太急了!”

心太急了?郑主任心里慢慢嚼着这句话,听出来对方话中有话的他心中一紧,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假装无意的回答道:“不知道朱校长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看着将茶杯放下的郑主任,朱校长饶有兴趣的说道:“怎么样?我这茶叶还不错吧?正宗的碧螺春,是我好不容易从一个朋友那抢来的。你好好尝尝?”

怎么又突然说茶叶了?郑主任脸色一愣,反应过来这是对方故意岔开话题的他心中一叹,这种蝇营狗苟的东西完全不是大老粗的他能玩的开的。心中做出决定的郑主任立刻开口说道:“朱校长,我对茶叶什么的不是太懂,你也知道我是个俗人,要是平时有什么没注意到的地方您尽管说,我一定改正!”

明白郑主任服软的朱校长洒然一笑:“郑主任你这可是自谦了,你要是俗人我们这些人还不要羞愧死呀!我呢,今天找你来碰巧也是想起了一个事,我听说,郭局的女儿韩梅梅似乎现在在市一中初中部上学,啧啧啧,那可是一个可爱乖巧的小姑娘。”说道这里的朱校长神秘的笑了笑。

郭局?那个郭局?心中迷糊的郑主任忍不住在心里多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随后脸色一变:“郭爱珍局长?”

意识到郑主任大概明白什么意思的朱校长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抬头瞥了一眼满脸急躁的郑主任,朱校长慢慢说道:“既然郑主任还有急事,那我也就不再多挽留了,郑主任还是尽快忙自己的吧,毕竟,王校长还在那里等着消息呢!”

望着一脸不解的郑主任,朱校长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郑主任走出了副校长办公室,刚才和朱校长云里雾里的一席话让这个政教处主任满脑子浆糊,有心以为这是朱校长没事拿自己开刷的他又不禁一阵迟疑,想起对方最后的那个笑容,又暗自推翻了这种猜测。随后抱着满肚子的疑问回到了办公室。

一周后,关于周一升国旗的闹剧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下,刻意冷淡处理。尽管这件闹剧已经在全市的教育圈子传开,但六十五中的领导们依然假装没发生。

作为此次闹剧元凶的王小明被记大过处理,而涉事的班主任老师因为教导不力在学期末被学校辞退。半年后,学校的王校长被调到别的学校,而朱校长则扶正,原来的政教处郑主任高升副校长。

。。。

“我怀孕了。”

图书馆窗前,温软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投入,在少女秀丽的乌黑长发上闪耀着淡黄色明光,来到此地的学生总是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到这里,悄悄的打量着这个如同图画中的精灵一般的少女。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少女深情的看着坐在对面苦读的男孩,片刻后仿佛恶作剧般忽然开口说道:“我怀孕了!”

少女浑然不知道刚才轻声说出的话有着多么大的杀伤力,坐在周围无心学习的男生们先是一愣,随后一个个露出心碎的目光,继而失魂落魄,再而将仇视的视线狠狠的盯在了那个只能看到背影的人身上。

听到这话的男子翻动书页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头也不抬的说道:“别闹了。”

“我可没有无理取闹。”少女生气的撅了噘嘴,把玩着脸颊垂落的长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反驳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怀孕了!”虽然少女可以的装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她那轻轻颤动的眼珠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真的?”男子终于将目光从书本上抬起,满脸不耐烦的问道:“你确定?”

少女敏感的心灵被男子不耐烦的样子深深的伤到,她有些彷徨有些伤心更又有些难过,少女心中一阵酸楚,随后置气的低声吼道:“不要你管!”

确定了少女不是开玩笑的男子静静的坐在那里,在少女即将绝望时,男子忽然轻声一笑,在少女委屈的目光中满脸温柔的说道:“当然要我管!”随后不等女子反驳,男子一把抓住少女放在桌子上的双手:“我们结婚吧!”

结婚?少女心中先是一喜随后一惊,从来没有预想到自己会怀孕的少女这些天乱了阵脚慌了神,在夜不能寐的几晚后,少女只能静下心来告诉男子,但哪怕是最荒诞的梦里,她也没想过男子会忽然说出我们结婚吧这句话。

结婚,多么美好的字眼,和自己相爱的人一起白头到老一直都是少女最美好的梦想,可是,可是现在两人真的要结婚么?要知道,两人现在还是学生,还是大二的学生,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要是被家里人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打死的!一定!

仿佛感受到少女的顾忌和忧愁,男子轻轻的拍着手中少女的手背,等到少女冷静下来后这才说道:“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韩梅梅,怎么?难道不愿意和我一起共度余生么?”

“鬼才愿意跟你这么一个书呆子白头到老呢!”少女翻着白眼娇嗔道。

“有没有搞错,不跟我你还准备跟谁?难道你还想有别人?”男子不满的抗议道。

“那当然了!”少女理直气壮的点着头数落道:“你看看你,没车没房没长相,天天就知道往图书馆跑,从来不知道陪人家吃饭逛街买衣服,就连现在跟我求婚,这可是求婚啊,你竟然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想把我骗到手?告诉你王小明,门都没有!哼!”

“你想怎么样?”王小明苦笑着问道。

“那我不管,反正这样不行!”少女皱着鼻子哼道:“最起码,最起码你要过了我爸爸妈妈那一关。”

“叔叔阿姨?”王小明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壮硕如同狗熊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满脸寒霜的中年女子,响起他们两位明里暗里对自己的警告,再想想自己曾经干了什么,王小明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讪讪道:“这个,怎么会是我去说呢。。。”

“你不去谁去!”王小明的话让韩梅梅大怒,少女反手将王小明双手抓住,右手狠狠的拧着虎口的嫩肉:“怎么?吃干抹净想不认账了?”

“哪有!”王小明强忍着疼痛求饶道:“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看着少女微微松动的表情,这家伙不知死活的紧跟着来了一句:“讲道理,那天晚上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明明是你霸王硬上弓的。。。”

“王小明!你去死!”恼羞成怒的韩梅梅彻底爆发,抓住嫩肉狠狠的拧了一圈,在王小明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图书馆安静的气氛就此打破,大家纷纷抬起头不满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意识到自己影响到他人的少女红着脸,拽着王小明的右手奔出了图书馆。

少女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的得到想要的生活,有一个挚爱的丈夫,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这一切切让少女感觉如同做梦一般。

于无数次深夜中醒来,看着身旁熟睡的王小明,少女心中一甜,紧紧的抱着这个男子久久不愿放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番外

李喜梅一点都不喜欢她的名字,从小到大,每当别人叫她的名字时她都感觉自己像个村姑,因为这个名字,李喜梅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的身世,要不是有着出生的证明,李喜梅觉得自己肯定不是亲生的。

李喜梅也不喜欢自己的家,因为在家里她感觉自己仿佛就是个多余的人,爸爸王小明整天扎头实验室看不到人影,而妈妈的眼中只有爸爸。每当看到妈妈看爸爸的眼神时,李喜梅都感觉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可惜不管愿不愿意,李喜梅都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一切,这就是她的爸爸妈妈,这就是她的家!

“李喜梅,暑假你有什么打算?”声音将李喜梅从走神中唤醒,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室友,李喜梅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现在还没计划呢?”

“那敢情好啊,我们去埃及玩吧?”室友停下手中的活转身兴奋问道。

“埃及?”李喜梅忍不住问道:“王倩,你怎么忽然想去埃及了?”

“还不是隔壁的兰兰,她不是在寒假的时候去过埃及嘛,这小妮子半年来都还念念不忘,天天在哪儿嘚瑟什么阿拉伯风情啊、埃及帅哥啊,弄得我心里痒痒的好想去看看!”王倩双手抱在一起满脸的花痴样:“要是让我来场艳遇,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值了!”

“看你哪花痴样!”李喜梅笑着说道。

“哎,这怎么能叫花痴呢?美男可是我的最爱呀!”王倩反驳道,随后一脸促狭的看着李喜梅说道:“我可不像某人有张大公子天天变着法子追求着,当然对我这点小小的愿望当然看不上眼喽~”

“去死!”李喜梅狠狠的剜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跟他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要是喜欢你自己上。”

“我倒是愿意。”王倩装出一副哀怨的样子:“可惜张大公子看不上人家这胭脂俗粉,我就是愿意倒贴人家也不要啊?”

“你这思春的小妮子!”李喜梅有些受不了同伴的调笑,禁不住上前打闹起来。

好半天后两人这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躺在那里说着悄悄话:“你到底去不去呀?”

“这。。。”李喜梅有些迟疑,她也不知道家人是否同意远行,毕竟从小到大她都没怎么离开这么远过。

“嗨我说你还担心啥啊,咱们只是去旅游又不是干别的!再说了,我们还是跟团,一点儿事儿都不会有的。”

李喜梅忍不住点了点头,确实,只是去旅游而已,虽然远了点,但老妈一定会同意的。。。吧?

韩妈妈的确是同意了,可惜李喜梅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想想自己签署的那些‘丧权辱国’的条约,李喜梅禁不住悲从心来,这真的是亲妈么?自己只是去旅个游而已,为毛回头要做饭刷碗拖地等等做家务来偿还旅游经费呢?

算啦,反正都已经答应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看着身边叽叽喳喳满脸兴奋的同伴,李喜梅收拾好心情连忙加入其中。看着窗外的云彩,李喜梅心中大喊:埃及,我来了!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李喜梅很快就后悔参加这次旅游。看着酒店外热气腾腾几乎能把人烤熟的烈日,少女禁不住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的同伴。

王倩讪笑着辩解道:“那个我也没料到这边天气会这么热。。。”

“这是热么?这简直就是火炉!特么的为毛没人告诉自己埃及夏天温度能到五十啊,这是要死人的节奏!”李喜梅心中咆哮道。

“梅梅你就原谅我把,我真的错了!”看着满脸不爽的李喜梅,王倩抱着她的右手哀求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要不我给你道歉?”

“算了算了!”李喜梅无奈的摆了摆手:“还道什么歉呢,这也不全都是你的责任,谁让我们没有提前打探好呢!”

“真的?梅梅你不生气了!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看到同伴不在生气的王倩立刻恢复了本色,少女嘻嘻哈哈的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晚上去酒吧玩吧?”

“晚上?酒吧?王倩你发什么疯啊,我们大老远的跑道这里不去看景点去什么酒吧啊?”听到这句话的李喜梅大吃一惊,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问导游了,他说下午四点之后天气就会凉爽下来,可是我回头又查了一下天气!”王倩一脸便秘的说道:“你知道多少度么?四十度!”

我的乖乖!听到四十度的李喜梅不敢置信的看着同伴:“你确定?四十?”

“真的!”王倩连忙点头说道:“我当时看到后整个人都吓傻了,四十度啊,这么热的天你就是打死我也别想让我离开空调!”

“那怎么办?我们来着一圈总不能老待在酒店里吧?这傻x行为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啊?”李喜梅也没了主意,有些愁楚的问道。

“所以我们要去酒吧啦!”王倩满脸兴奋的说道:“这鬼地方到晚上温度就变的稍微正常一点儿,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出门好好转转了!怎么样?去不去?”

“这个。。。”李喜梅迟疑了。

“走嘛梅梅,人家自己会怕怕的,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嘛~走啦,一起啦~听说这里很多阿拉伯帅哥的哟?”

看着不断哀求的王倩,在犹豫了好长时间后李喜梅轻轻的点了点头,毕竟她心中也有那么一丝心动。

傍晚,跟导游打过招呼以后,两人在酒店服务生的指导下来到了本地比较著名的酒吧,看着灯红酒绿无比喧闹的环境,两人如同好奇宝宝般走了进去。

好吧,预想中狗屁倒灶的事一件都没发生,毕竟语言不通,李喜梅表示她的中国式英语埃及人连蒙带猜也没搞懂。所以,王倩期待的王子艳遇就这么泡汤了,两人是尽兴而来败兴而归。

一直以为今天会在平淡无趣中结束的两人,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后面的事情。看着副驾驶上那个满脸狰狞,拿着手枪顶着司机脑袋的男子,李喜梅感觉自己仿佛做梦一般,旁边的王倩更是被吓的脸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还要从不久前说起,两人坐上出租车后将写有酒店名字的纸条递给了司机,司机师傅是个满脸胡子的大叔,他看过纸条后连忙点头大声的说了好几句听不懂的埃及话,随后发动汽车慢慢前行。

再然后出租车忽然停了下来,还没等李喜梅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副驾驶上就多了这个拿着手枪的凶恶男子,他先是冲着司机大吼了几句,等到司机再次发动汽车后这才转过身看着两人,轻轻的举了举手中的手枪,男子露出一个威胁的眼神。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李喜梅整个人都快崩溃,说好的旅游呢?说好的只是出来看看呢?为什么会遇到歹徒?为什么他手里会有枪?对!我要报警!我要打妖妖灵!等等,不对!我不在国内!妈呀,谁能告诉我埃及的报警电话是多少?

出租车就这么驶出了开罗,看着窗外越来越偏僻越来越荒芜的环境,李喜梅的心也慢慢的沉了下来。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语言不通的两个弱女子该怎么办?

神啊,谁来救救我们!李喜梅忍不住在心中祈求道。此时此刻,她除了祈祷神灵外还能做什么?

出租车在一个破烂的房子前停了下来,副驾驶的男子开口喊了几句,等到司机打开车门举起双手走出去后男子这才看向两人,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后男子歪着脖子示意了下,猜出对方的意思的李喜梅带着王倩,两人哆哆嗦嗦的离开了出租车。

“money!”走下车的李喜梅连忙高声喊道,在男子警惕的目光中,李喜梅颤抖的从口袋掏出钱包打开,露出里面的纸币指着喊道。

“money?”男子露出了贪婪的目光,一把上前将钱包夺了过来,将里面的钱币全部取出后随手将钱包扔到一边,转而看着王倩高声喊道:“money!”

“快,把钱包给他!”李喜梅连忙扭头对身后的王倩说道,听到李喜梅提醒的王倩这才从蒙圈中醒来,她畏惧的看了眼男子,手忙脚乱的将钱包从口袋中掏了出来。

看着手中的纸币,男子心中不禁乐开了花。都说中国游客有钱,但怎么也没想到她们身上会带这么多现金!嘿嘿,今天的收获还真是大,不枉自己煞费苦心的从酒吧就开始就跟着她们!眼下还有个小小的问题,要不要把她们给。。。

不行!男子扫了眼不远处老老实实举着手的出租车司机后阻止了自己的想法,虽然这里是开罗的郊外,但禁不住事后这些中国人会报警,毕竟抢劫和强x是两码事,万一对方反抗让自己不小心给弄死了,那最后的乐子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的男子手中的钞票快速的塞到口袋里,转而指着不远处的司机说道:“上车,跟我走!”

听到男子要求的司机连忙点头答应,等他将出租车发动后,看着还站在车外不知所措的两位中国游客问道:“她们两个呢?”司机可是知道开罗郊外的治安到底有多差,更何况还是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

“自生自灭吧!”男子瞥了眼后随意说道:“好了老兄,现在你最应该担心的是自己,我可不希望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你说是么?”

“是是是,”司机忙不点的点头应道,随后按照男子的指示快速离开了这里。

“他们、他们走了?”望着远去的出租车,王倩紧紧抓着李喜梅的胳膊不敢置信的说道:“我们、我们得救了?”

虽然有些不解劫匪的举动,不过眼下两人的确是脱离了大难,李喜梅忍不住点头附和道:“我们得救了!”

得到同伴确定的王倩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梅梅,呜呜,我好害怕!我不要在这里了,我要回家!”

对,回家!同伴的举动也感染了李喜梅,她忍不住从口袋掏出手机朝着家里打去,等待的时间是那么漫长,漫长到李喜梅担心家人是否没有注意到电话的铃声,一直到里面传来的那个熟悉的声音后,李喜梅再也控制不住哭着喊道:“妈!”

韩梅梅被女儿电话里的哭声彻底吓到了,原本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她立刻坐直了身子连忙问道:“小梅你怎么了?你快说话啊,你不要吓妈妈啊?”

“妈我没事儿,我、我就是有点想你!”意识到自己现在处境的李喜梅连忙撒谎说道。

知女莫如母,李喜梅越是这么说韩妈妈反而越担心,她忍不住严厉说道:“快,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妈真的没事儿,好了我先挂了!”说完不等韩妈妈再次发问连忙挂了电话。看着周围的环境,李喜梅忍不住惆怅起来,完蛋了,自己两人到底在哪?还有,为什么之前导游说的领事馆电话自己没有认真牢记呢?对了,导游!

就在李喜梅刚刚跟导游联系好挂完电话,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熟悉号码,李喜梅忍着情绪接通说道:“爸,你。。。”

“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电话里的声音是如此的冷漠和陌生,让李喜梅下意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爸你说什么?”

“位置!”声音不容置疑的问道。

也许是被这个声音吓坏了,李喜梅忍不住回答道:“我,我也不知道。。。”

电话里没有了声音,李喜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将电话挂掉,就在她犹豫不决时里面再次传来了声音:“好了我知道了,站在那里不要动,大约十分钟后会有直升机去接你!还有,不要挂电话也不要离开这里!”

直升机?接我?李喜梅再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为什么电话里会传来如此奇怪的话?想到这里的她忍不住问道:“爸?”

“好了,照我说的做!”

看着同伴一脸恍惚的样子,王倩忍不住开口问道:“梅梅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儿。”李喜梅摇着头说道,为什么爸爸会说有直升机来接自己?难道爸爸在埃及也有朋友么?搞不清楚也想不明白,李喜梅彻底糊涂了起来。

说是十分钟其实也仅仅只是过去了七分钟而已,在李喜梅惊讶、诧异、乃至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三架武装直升机组竟然真的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等到盘旋到两人头顶后,九个个身穿土黄色迷彩军装,手拿武器的特战部队从直升机上快速绳降下来。

在王倩如同看怪物的眼光中,一个身穿民族服饰,英俊潇洒的阿拉伯男子满脸微笑的走了过来,他来到李喜梅面前右手扶胸轻轻的鞠了一躬,用着生硬的普通话说道:“泥猴雷秀姐,雷瘦惊啦!”

看着如同皇宫一般的地方,再在看着眼前满脸和蔼可亲一直微笑的老头,李喜梅感觉自己坐如毛毡。这位老人家一看就是一位大人物,而她的这个想法也被旁边的翻译所证实,阿布德*朱玛*默罕默德*瓦哈布*赛里木*苏莱曼就是对方的名字,而对方就是埃及当任的大穆夫提!

大穆夫提到底是做什么的李喜梅不清楚,但这不妨碍她心中的惊讶,不管怎么说这位老人家都不应该是小小的她所能接触的,更何况是对方派出自己的儿子亲自来帮助自己!

每个少女都有一颗公主心,可惜绝大部分人没有公主命,李喜梅从小就认识到了这一点,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夸张,让她禁不住开始怀疑起来。她慢慢的回想起自己生活的点滴,普通的爸爸普通的妈妈,普通的家庭普通的生活,没错,一切都很普通啊,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想到这里的李喜梅迷茫了。她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难道说,自己其实是某个王公贵族的私生子?

王小明的出现将少女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砸得粉碎,看着眼前这个不修边幅整天一副没睡醒、提不起精神的男人,李喜梅心中肯定道:没错,这就是我老爸!

看着起身伸出双手走上来的大穆夫提,王小明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身绕了过去,在李喜梅胆战心惊的目光中来到她的面前问道:“怎么样?没事儿吧?”

“没!”李喜梅干巴巴说道,王小明的举动让这个小姑娘傻了眼,有没有搞错了老爸,这是人家的地盘,你要不要这么嚣张啊!

“得,没事儿就好!”王小明转身对着一直微笑的大穆夫提用着埃及语熟练说道:“好了老头,今天这个情我承了,回头我们再详谈。”

得到王小明保证的大穆夫提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我的朋友,能够帮助到你让我感到非常高兴,感谢伟大的真主阿拉,愿平安一直伴随着你的家人。”

“承你吉言啊!”王小明随意的拱了拱手,转身对着李喜梅说道:“走吧我的小公主,我们赶紧回家吧!对了,你先给你妈打个电话,要是晚了我怕她非拆了我的实验室不可!”

“哦。”

向妈妈报完平安的李喜梅痴痴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仿佛像是打量着什么新奇事物一般,被盯得有些受不了的王小明不耐烦的问道:“你这是咋了?吓傻了?”

“没有,我只是第一次发现老爸你这么厉害!”

“切,你老爸我一直很厉害好不好,只是我低调我从来不说。”

“恩恩,老爸这次我相信你!”

“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会站在我这一边?说吧,又想干嘛!”

“哪有!我明明一直都站在老爸你这一边的!”

“哼,信你的话才见了鬼!好了,今天发生的事儿你妈妈还不知道,回去就告诉她你跟同学出来玩迷路,可别瞎说,小心她以后不让你再出来了!”

“我知道知道!呀糟了,我同学!”

“你现在才想起你那倒霉同学啊,我早就找人安排她回旅行团了!”

“哦!老爸,问你个事儿呗?”

“说!”

“那个,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就一个穷研究员,家里不但有个母老虎还有个不省心的笨蛋女儿!”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还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了?”

“我也怀疑啊,我的女儿怎么会这么笨呢!”

“啊啊啊,我要回去告诉妈妈,就说你不但骂我是笨蛋,还说妈妈是母老虎!”

“耶你这忘恩负义的小混蛋,你老爸千里迢迢来找你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想告我黑状?”

“哼,我乐意,谁让你啥都不告诉我呢!”

“你真的想知道?”

“想,超级想!”

“好,等你毕业了到我实验室来上班时在告诉你!”

“还要等毕业啊?”

“废话,你还是先担心下你妈妈回头怎么收拾你吧!先说好了,这次别指望我给你打掩护!”

“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章 新世界新样貌

意识从深处醒来,男孩困惑的睁开了双眼,走下床扫了一眼周围环境,榻榻米?木板隔间?呵!日本?接受着脑海深处传来的记忆,男孩点了点头:一个新的世界?很好,有车有房父母双亡,标准的金龟婿模板。

就是年龄有点小,看着镜子里身影的男孩有些不满意,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就这么着吧。

第二天清晨,早就定好的闹钟将床上的男孩吵醒,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随后一拍脑袋:“我去,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学生,妈蛋,竟然还要去上学!”尽管心里有几多不愿意,但男孩还是从床上爬起,一通洗漱后朝着学校走去。

顺着记忆的指引来到校园门口,沿途打量着周围环境的男孩忍不住感叹:“啧啧啧,这日本的环境还真不错!”

“诚君?!”惊喜的女声从身后响起,男孩转身看着身后脸色微红的女子,搜索了下记忆后不确定:“熏?”

“诚君早上好!”女子弯腰施礼,直起身子笑语晏晏的问道:“诚君周末过得如何?”

“还成吧!”嘴里打着哈哈,被成为诚的男孩随意应付着。

“诚君有些害羞噢~”女子满脸嬉笑的说道,“难道和世界学姐相处的不愉快么?”

“世界?”听到这个名字的男孩心中一突,心中忍不住的紧张起来,“哪有!我和世界只是普通的朋友!”下意识说着反驳的话,男孩心中不断思索,世界是谁?看样子也是个女孩,为毛自己会如此紧张呢?

“哈哈,诚前辈一点都不诚实哟~”女孩轻笑着朝着校园跑去,留下慢吞吞走着的诚。

坐在座位上的诚昏昏欲睡,讲台上老师所讲的内容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一般,有心继续这么坐下去,到了最后实在是感到厌烦。心中一横,男孩忍不住做出了逃课的决定。

顺着下课铃的响声,男孩走出教室准备打量一下学校的环境,看看那个地方适合跳墙。路过隔壁班的他再次人喊下,回过神看着脸色通红的女孩,诚的心中再次一动:“这个就是世界么?”

“诚君,你中午有时间么?我亲手做了些便当,我们一起吃好么?”女孩用着蚊子般的声音轻轻说道,那声音是如此之小,让诚以为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对不起,我中午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世界你自己处理吧!”听到诚拒绝的女孩一阵黯然,听到最后脸色一变,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诚。

“世界?”

诚心中一突,我去,貌似搞错了人了?意识到自己搞了大乌龙的诚再也待不下去,假装很着急般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原来诚君最喜欢是西园寺同学!”女子脸色惨白的待在原地默默想到。

匆匆来到校园的某处,看着墙上那熟悉的痕迹,诚暗自点头:就是这里了!左右四处观望了下,发现没有其他人的诚轻吸一口气,右脚用力的朝着地上狠狠的跺了一脚,随后整个身体朝上飞了出去。

等到距离差不多时,诚伸出右手轻轻按住院墙作为支点,整个下半身帅气的迈了过去。落地后的诚如同体操运动员表演完毕一样双脚并拢双手朝天。

漂亮,跃墙动作十分!

看了看四周,很好,没有任何人影,翘课计划满分!咦?为毛地上有点软呢?

感受着脚下异样的诚低下头,跟一个充满怒火的眼光相对,看到诚的动作,脚下的受害者冰冷的说道:“你现在可以下来了么?”

“对不起,对不起,”嘴里道歉的诚连忙闪到一边,看着站起来拍打着胸口灰尘的男子,诚仿佛不好意思般地下了头。

这个家伙不会发现了自己奇怪之处了吧?要不要直接干掉他呢?诚心里满怀恶意的想着。

无怪乎诚会这么想,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就意识了这一点,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有些松动!简单来说就是诚发现力气更大,跳的更高蹦的更远;而最让他感到诧异的就是精神力,只要稍微用力一下,精神力就会在周围带起一阵涟漪,诚到最后也不敢确认如果使出全力的话,精神力是不是会撕裂空间。

满口子的道歉,到了最后男子似乎也被打动态度缓和了许多,轻声说道:“好了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吧,幸亏碰到的是我,要是别人肯定跟你没完!”

“是是是。”那里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诚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什么?他不在?”坐在办公室的男子一脸惊讶的看着教导主任,“你的意思是?他逃课了?”

“是的,一介先生,”很清楚男子身份的教导主任满脸歉意的再次鞠躬道歉:“这都是我们学校的错,没有做好管理教育工作,请一介先生见谅!”

男子无语的摆了摆手,“算了,你们也可不能天天盯着他的,对了,把这个孩子的日常记录给我一份。”

“好的一介先生,您稍等。”教导主任连忙站起来对着门外的老师吩咐道,片刻后,一份资料递到了男子手里,看着资料上的照片,男子感觉有些啼笑皆非,这是什么?这不就是刚才撞到自己的那个小家伙么?呵,没想到竟然是他?

回到自己所谓的家后,诚再次感到无聊,上一世忙的不可开交,结果到这一世竟然如此清闲,清闲的诚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想着以后还要去上课,这个老怪物将之前隐藏自己、慢慢步入社会的计划统统推翻,妈蛋,老子要去坐实验!

打定主意的诚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电脑桌前一脸嫌弃的打开大背头:让我看看啊,哈佛?不行,要学历证明;斯坦福?我去,不但要学历证明,还要平时的学科成绩?差评!剑桥?大哥,剑桥真的不是坑爹么?学费后那一连串的零是什么鬼?

看来看去的诚最后才找到一个马马虎虎的学校——早稻田大学,为什么是早稻田?因为这个世界的早稻田竟然也有少年班,至于别的学校,怕被有心人拉走切片的诚表示不敢。

将自己的资料发送给早稻田大学,诚满意看着回执信息,很好,下个月十五号携带学校所开的身份证明,到东京参加考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 我可是一个斯文人

再次来到学校的诚满头雾水的看着老师,“你说不能给我开这个证明?为什么?”

“诚同学,虽然这样说有些难为情,但你真的能够考上早稻田大学的少年班么?”老师满脸怀疑的看问道:“另外,这种证明只有教导处长大人才有权利开付,诚同学,我们这些老师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真特么麻烦,诚万分不爽的走出办公室,只是等到他将要走出校园时,诚被人拦了下来,看着挡在自己道路的身影,诚心中忽然一阵戚戚然。

“那个,同学你这是?”看着浑身散发黑气的女子,诚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总感觉自己好像遇到了什么大麻烦,这是来自本能的警告。

“诚同学,请你的告诉我,我在你的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女子深吸一口气,满脸认真严肃的问道:“拜托了!”

诚眼神飘忽四处乱瞄,该怎么回答?难道告诉对方其实根本不认识她?别开玩笑了,信不信会死啊,真的会死啊!

看着不愿意回答的诚,女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我知道了,谢谢诚同学,祝福你和西园寺学姐快乐。”

看着宛若行尸走肉的女子,诚心中忽然闪出一丝不忍:“喂,你不要这样,其实你人很好的。。。”

“很好??!”

“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的。。。”

“妹妹??!”

“那个,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朋友??!”

看着气压越来越低的女子,意识自己越说越糟糕的诚垂死挣扎:“其实,我根本不认识你刚才说的那个叫西园寺的女孩儿!”

“不认识?诚君,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狠心的话!”身后再次传来一个女生,回过头的诚隐约感觉到对方似乎是班里的某个同学,忍不住问道:“啊,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嘛?”

看着两个女子将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诚感觉压力越来越大最后破罐子破摔叫道:“我真的不认识什么西园寺世界!还有那个一直追问我奇怪问题的女孩,你到底是谁啊?”

“你!你竟然这么无耻!”听到诚的话,名为西园寺世界的女孩抱脸痛哭的跑离了这里,剩下的女孩神经质般笑道:“呵呵,诚君,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已经祝福了你跟西园寺学姐,你难道是舍不得么?”

“我是真的不认识你们啊,还有,你到底是谁啊!”诚也感觉自己万分的委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毛脑海里的记忆会少这么一块。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诚君,记好我的名字哟,我叫桂言叶!”女子阴森诡笑着离开了这里,看着女子远去的身影,诚莫名的感觉身上一阵发寒。

“啧啧啧,你们学校人才还真多啊,瞧瞧,我现在知道什么叫人渣了!”不远处的樱花树下,全程围观了的男子扭头对着身边的同伴调笑道。

同样无语的同伴翻了翻白眼,转身朝着前面走去:“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站住!”同样听到两人对话的诚满脸不爽的喊住了两人,走到两人身前上下打量了下,恩,一个是穿个本校校服的学生,另一个嘛。。。

看到这里的诚不爽的问道:“刚才是你多嘴的么?黄毛!”

黄、黄毛?被成为黄毛的男子整个人都懵逼了,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叫我什么?”

“黄毛啊?”诚挑衅着说道,再次看了看对方的发型一脸嘲笑道:“难道想我叫你扫把头?”

扫把头?听到诚话的男子鼻子都快气歪了,他忍无可忍的吼道:“你懂什么!这是艺术,艺术!我可是连续三年被评为《时尚周刊》‘最性感模特’的艺术家!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臭小子!”

“艺术家?”诚再次打量了一下男子的穿着一脸讥讽道:“哟,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所谓的艺术家都是穿皮裤的呀!你这不男不女的打扮竟然也有人喜欢?还是最性感的模特?呵老兄,你所谓的模特不会是牛郎吧?”

“你!”男子彻底被气疯了,怒火高涨的他右手紧握成拳对着诚狠狠的揍了过来,旁边的同伴见状大惊,一个闪身绕道黄毛身前一把抓住拳头说道:“好了红丸,你何必跟一个普通人见识呢,走了!”

“算你命大!”被称为红丸的男子恨恨的放下拳头,随后狠狠的瞪了诚一眼后转身满脸不情愿的跟着同伴离开了这里。

看着不见了身影的二人,诚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有意思,要是自己没感觉错的话,刚才那个黄毛握拳时隐隐闪出的玩意是电流?呵,一个普通人竟然能够把电当做攻击力量而且还没死,这算什么?异能么?

诚已经连续几天没去学校了,不是因为无趣,而是他感觉到了危险,冥冥之中的一点预感告诉诚,只要他踏入学校必死无疑,恩,还是被大卸八块而死!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但诚却一点都不敢轻视,安全起见下这小子老老实实在家待着那也不去,除非那种危险的预感结束掉。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天下午,两个穿着黑西装打着领带带着墨镜的男子就打断了诚的想法,看着开门的诚,其中一个男子看了看手中的文件,随后抬起头确认道:“伊藤诚?”

“你们谁啊?”诚看着两个黑西装饶有兴趣的问道,这电影中大反派般的打扮让无聊的诚升起了一点点的兴趣。

“恩,看来没有错!”两个黑西装对视了一眼,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麻醉枪开了一枪。

看着眼睛一翻倒地的诚,其中一个黑西装走上前将其架起,在同伴的掩护下将诚塞到一辆车里,随后两人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躺在车上假装昏迷的诚竖起耳朵听着两个黑西装汇报:目标已被捕获,请求归队!

听到归队指令的诚暗自翻了个白眼,嘿!我倒要看看是谁来找我麻烦的!

诚的计划是好的,但可惜再次出现了变化,在小车停到目的地后,被黑西装架起的诚被人拦了下来:“笨蛋!这个家伙是在装昏迷!”

没等黑西装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被识破的诚抽回双手,无视了一脸警惕将自己包围的众人,没好气的看着中间的女人说道:“喂喂,有没有搞错啊,我明明演的那么好,你是怎么发现的?”

“呵呵,还真是有意思的小男孩!”看了看胳膊上伪装成手表的战斗力感应器,女子阴狠的说道:“我很欣赏你的傻大胆,所以,请去死吧!”

麻烦,真是麻烦!我可是个斯文人。看着扑上来的黑西装,诚闭上眼的摇了摇头以示无奈,随后挣开了通红的双眼,露出了嗜血的笑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 我们做朋友吧

轻松搞定了所有人的诚走到女子面前,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一把抓起她的双手。以为诚贪图美色的女子趁机挺了挺胸,只是还没等她有所表示,诚微微一笑,将女人的胳膊从身体上拽断了下来。

无视了倒在地上不断惨叫的女子,诚看着自己衣服的血迹不满的撇了撇嘴,拿着断臂对着上面的通讯器喊道:“喂、喂,有人没?听到了回个话?”

好半天没有得到回应的诚不满的甩了甩断臂,敲击着通讯器上液晶屏嘟囔道:“这玩意儿该不会是坏了吧。。。”

“咳咳,先生,你的通讯器完好。”就在诚准备放弃的时候,断臂的通讯器发出了声音。

意识到对方终于回应的诚挠了挠头:“你们好墨迹啊,话说要不要这么长时间啊!”

“对不起先生,这是我们工作人员的失误!”通讯器的声音发生了变化,一个陌生的声音回复道:“我是他们的队长,不知道伊藤先生特地找我们是为了何事?”

“你是他们的队长啊!”诚扭了扭脖子活动者身体回答道:“那更好,跟你打听个事儿哈,那个,我加入你们组织怎么样?这个待遇什么的有没有的谈呢?”

通讯器沉默了下来,神秘组织经历过无数种突发情况,他们遇到过发狂的的、愤怒的甚至发誓威胁要报复的!但像诚这种跟神经病一般把别人手下全部干掉,然后宰开口闭口谈加入真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遇到。。。

没有理会通讯器的沉默,诚继续说道:“你看我一个人就干掉了你所有的手下,这证明了我比他们都强!所以呢,你把给他们的工资发给我,我来给你做手下如何?”

“这波不亏啊老兄!这种买卖那里找啊,不管怎么看养一个人都比养一群人简单啊!当然,如果你们是个大组织啊不喜欢这种暴力人才的话,那完全可以雇佣我做科研人员啊!”

“说句交心话啊老兄,我可是个斯文人,打打杀杀什么的最厌恶了,研究物理学才是我的本职工作啊!不管是核物理学还是电磁学还是别的什么量子力学,我可是全部都会啊,一点不都骗你!我的研究能力很强的!”

吐沫星子满天飞的诚手舞足蹈的对着通讯器自我推销道:“真的,广义相对论狭义相对论什么的我都通通深入研究过,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帮你们研究粒子波动学啊!上帝粒子听说过么?我可以带领你们一起发现啊!”

“等到研究成功发表的时候你们组织一定会出名,诺贝尔奖啥的都是小意思,无数科学家都会崇拜你们要求加入咱们组织的!你们放心,我这人有个特别的优点,那就是不爱虚名!你们完全可以独占这份荣耀!怎么样啊老兄,行不行你给话啊!”

看着没有回应的通讯器,诚不满的再次拍了拍。好半天后,以为对方被吓跑的诚懊恼的将断臂扔到了地上:难道是自己吹的有点过头了?不应该啊!

啊啊啊好烦躁啊!难道还必须一步一个脚印的学习、毕业再找工作最后找个冤大头资助建立自己的实验室么?

诚怎么也没想到被自己扔到地上的通讯器会发出一阵白光,在他好奇的注视下,通讯器里射出的白光照耀到了旁边的墙上组成画面,随后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出现在了画面里。

“是伊藤先生么?”样貌显得有些凶悍的男子看着诚问道。诚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画面里的男子是怎么观察到诚的动作的,对方紧跟着道:“刚才伊藤先生所说自己发现了上帝粒子?不知伊藤先生口中的上帝粒子到底是什么?”

听到男子询问的诚眼睛一亮,连忙开口解释道:“我给你说,我发现了一种自旋为零的玻色子。根据物理学的一些定义呢,我推测了一种新的机制,将其命名上帝机制。在此机制中的力场被称为上帝力场,上帝力场引起自发对称性破缺,并将质量予规范传播子和费米子。上帝粒子是上帝力场的量子化激发,它通过自相互作用而获得质量。。。”

画面里的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滔滔不绝的诚,看着诚从希格斯玻色子讲到狭义相对论,从狭义相对论牵扯到宇宙物理学。慢慢的,男子脸色越来越白,双眼越来越无神,到了最后男子整个人都呆滞在哪里,仿若陷入了梦魇当中。

好半天后,伊藤诚这才满意的结束了自己的讲解:“以上就是我对于这个神秘粒子的猜想,当然,因为这种粒子还没有被发现,我的猜想也仅仅是猜想,所以,贵组织愿意资助我进行这个小小的研究么?”说完一脸希冀的看着还没回过神的刀疤男。

上一辈子因为自身局限的原因,伊藤诚这家伙没办法参与一些重大实验,刚好此世这个神秘的组织对上帝粒子感兴趣,伊藤诚那还不知道把握机会趁机吹逼,将上帝粒子给夸的天花乱坠,仿佛发现了这种粒子整个物理学都会有着质的飞跃。

至于你说这家伙剽窃希格斯的理论?开玩笑,读书人的偷怎么能叫剽窃呢?大家都是斯文人,这点小毛毛雨啥的完全忽视就可以了。

听到伊藤诚讲解完的男子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我大概了解伊藤先生所说的意思,不知道伊藤先生现在是否有时间呢?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我现在就派人前去迎接伊藤先生如何?另外,关于待遇的问题,如果伊藤先生没有什么特别要求的话,我们见面后再详谈?”

伊藤诚脸色大喜连忙说道:“没问题,我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赶紧派人来接我吧!在我到达之前你们可以先决定下我研究的方向,对了还有,要是经费充足的话我对了实验室还有一点小小的要求。。。”

没等伊藤诚把话说完男子就急忙关掉了通讯器,看着黑色的屏幕,男子忍不住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特么的这家伙就是个白痴!这种天书一般的东西竟然想让老子听懂?开玩笑,我只是个安全主管而已。。。

伊藤诚所说的那些理论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而且男子也很想知道对方口中的上帝粒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不管怎么说,能给上帝牵扯上的东西会普通么?

这个世界可是真的有神灵的!想起曾经看过的绝密资料,男子心中一片火热,高尼茨?八杰集?还有。。。大蛇?!

就这样,伊藤诚依靠着自己的专(坑)业(蒙)素(拐)养(骗),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四天加入了一个看起来很是神秘的组织,对了,他们组织的名字好像是nest*s?!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 这里有个大秘密~

音巢是一个充满人文关怀的组织,最起码伊藤诚是这么认为的,这里资源多福利好研究经费充足,平时还有漂亮的女研究员给你解决个人问题,你说,这里不是天堂是什么?

当然,没有什么事情是十全十美的,哪怕往日对伊藤诚客客气气,尽量满足他要求的音巢也一样。今天,音巢的安全主管做出的决定就让伊藤诚万分不满,此刻,他正在跟这个名义上基地的最高首领拍桌子。

“凭什么把我实验申请报告打回来?有没有搞错,你们竟然会同意卷岛那个老杂毛的克隆人计划,这是浪费,这是对组织资源的浪费,这是对时间的浪费!”伊藤诚愤怒拍着办公室的办公桌,对着刀疤男喷着吐沫星子吼道。

“伊藤博士,请你冷静点。”刀疤男无奈的在那里劝解道。看着暴怒的伊藤诚,刀疤男心中也满是委屈,拒绝伊藤诚实验的是上层领导,而不是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安全主管,你说你没事跑到我这里发什么飙啊!

“我不管,总之我要进行试验!”吼得自己都口渴的伊藤诚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没有理会主人的不满直接倒进了嘴里,畅饮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蛮横的说道:“库克查力度,这是你当初答应我的,因此我才留在这个组织的,要是你们办不到,我现在就去别的组织!”

听到这句话的库克查力度感到脑门子都在疼,如此赤裸裸的要挟讹诈,数遍整个音巢组织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个家伙。看着伊藤诚那骄纵蛮横的样子,库克查力度禁不住的用力握紧了右拳,特么的,好想揍这个混蛋一顿啊!

虽然心中无数次yy过这个场景,可是古利查力度不敢,不,应该说整个组织都不敢,不是因为伊藤诚是个绝世高手,而是因为这家伙是个绝世科学家!独一无二的,被誉为近五百年来最天才的科学家!

伊藤诚在刚加入音巢组织时,古利查力度将他分配到了一个半公开的普通实验室里,一方面是为安全考虑,提防伊藤诚的诡异行为,另一方面则是想要好好观察下,看看这个高中还没毕业的男子到底嘴炮还是真功夫。然后,整个音巢组织科学家的春天,伴随着后勤保障部的噩梦就这么忽然来临了。

一个月,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伊藤诚就折服了整个实验室的所有研究人员。作为暗中观察者的研究员在汇报文档中多次引用了‘优秀’、‘完美’、‘不可思议’等等各种浮夸的词汇,让看到这份报告的库里查力度当时怀疑这份文件是不是造了假,在具体了解过后,胆大的古利查力度将伊藤诚调换了一个新的实验室。

调换,震惊所有人,再调换,再震惊。仅仅半年时间,伊藤诚的大名就这么响彻了整个音巢组织,人们再也不敢轻视他的年龄和学历,一个个恭敬的称他为伊藤博士,到了最后,连组织的最高首领都亲自过问了伊藤诚这个人。在经过组织无数的暗中观察与评估后,伊藤诚的重要性和安全级别慢慢的成为了仅次于组织最高领袖一个人。

按理说,这么一个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应该是要什么有什么才对,咳咳,理论上来说是这么说没错,可禁不住伊藤诚这家伙胃口越来越大,往日一些对他来说遥不可及的实验现在都变成了小打小闹,难得有个凯子让自己随便烧钱,伊藤诚这个无良的家伙准备搞一个大的来玩玩。

这就是这份“高能磁场粒子束撞击观察及新材料研究和反物质粒子探索实验”的由来,简称:粒子对撞实验,简单来说,伊藤诚这家伙要建一个大型粒子对撞机,不是那种半成品,而是一种包含高能质子同步加速器和超导磁体环及电子冷却设备的大型装置,在最初的设计里面,这些设备需要花费五年才能完成基本建造,而建成后设备的跨越长度为三十公里!

厉害了我的哥,在看完这份实验计划书后,库克查力度直接给跪了,这可不是往日随便糟蹋的一个亿两个亿的小项目,咱要不要这么吊啊,照着方向玩下去,信不信音巢组织分分钟就破产啊!

所以,在向上汇报完后,库里查力度无情的拒绝了伊藤诚的要求,开玩笑,音巢可不是什么开善堂的好人家,像这种乱七八糟的实验计划还是直接无视的好。

看着油盐不进的古利查力度,伊藤诚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么说,真的没的谈了?”

“伊藤博士,你要理解组织的难处啊!”那边的古利查力度同样叹着气说道:“上面不同意,我这个小小的安全主管无能为力啊!”

“得,算你狠!”伊藤诚满脸不爽的拉开办公室的大门走出,随后用力的关上大门,那巨大的关门声和伊藤诚满脸怒火让每个看到的人都低下了眉眼。

伊藤诚现在的心情非常的恶劣,虽然之前他也考虑过上面会不同意这项实验计划,但本着时间长慢慢来的心态,这家伙也没准备一下全部建成,但谁想到高层根本就不给他这个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一棍子打死,现在好了,伊藤诚这家伙算是感觉糟糕透顶了,连一丝继续工作的欲望都没有,无视了沿途不断恭敬施礼的工作人员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你回来了!”

走进屋子随后关闭房门,正在脱掉外套的伊藤诚身后的客厅冷不丁的响起一个声音,似乎对这个声音很是熟悉,伊藤诚没有丝毫惊诧的继续着自己的动作,等到换上拖鞋后这才‘提拉’着走进了客厅的最里面,看着坐在那里慢慢小酌的中年男子,伊藤诚不满的问道:“我说凌,你这家伙来之前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啊,再这么搞下去我非被你吓的精神衰弱不可!”

“能将大名鼎鼎的伊藤博士吓到,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自豪?”端起酒杯深深的喝上一口,这个留着短寸头发的男子笑着说道。

“得得得,你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儿?”伊藤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走到凌对面的位置坐下后问道。

“听说你的那个实验计划被取消呢?”被称为凌的男子夹起餐桌上的生鱼片,在芥末酱里一边来回沾着一边随口问道。

“不是吧,这件事怎么你都知道了!”伊藤诚万分不满的说道。“这基地的小道消息传的也太快了吧,我才刚刚知道好不好!”

“那是因为你从来不关心别的事情!”凌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酒瓶给伊藤诚倒了半杯后,两人轻轻的碰了一杯,喝完一口后这才说道:“你那个实验确实有点不现实,如此高昂的成本又不能带来什么质的收获,组织肯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他们就同意了那个克隆人计划?”伊藤诚冷哼着说道,浑然没注意对面的同伴在听到克隆人三个字是脸色僵了那么一下,“卷岛那个老杂毛完全就是异想天开,依靠什么草稚京复制体来统治世界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什么玩意啊,这种中二无脑的计划组织也会同意,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

“你不相信?”对面的凌惊讶的问道。

“我相信什么?”这边的伊藤诚反问道:“难道你让我相信这世界上真的存在超人?存在神?”没有理会同伴奇怪的目光,伊藤诚径自说道:“开鸡毛玩笑,这是科学世界,要相信科学!他么的,要是真的存在神的话,还要老子这些科学家干嘛,哼,有本事拿出证据啊,只要有证据,”伊藤诚拍着餐桌叫嚣道:“我把这个餐桌给吃了!”看着脸色古怪的凌,伊藤诚不满的皱了皱眉:“我说凌,你这是什么表情?”

“嘿嘿!”凌忽然诡笑了一下,放下酒杯从口袋掏出手机开始翻看起来,被凌的表情弄糊涂的伊藤诚好奇的问道:“你这是干嘛?”

“给你定一个巧克力味的餐桌!”凌戏虐道。

几个意思?伊藤诚一脸的茫然,随后精神一震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是说。。。”

“没错,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神灵!”凌放下手机正色说道,看着不敢置信的伊藤诚,凌满脸严肃的继续说道:“虽然我们也不知道那些家伙到底是不是真的神灵,但根据历史资料可考,他们的的确确存活了几百年!”

“几百年?你确定?他们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伊藤诚口中的问题如同机关枪般接连吐出,让对面的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先回答那个。

“好了诚,”将躁动的伊藤诚安抚下来,凌这才慢慢解释道:“这是组织在无意间发现的秘密,在96年和97年的拳皇大赛中,组织发现了几个奇怪的家伙,他们竟然在死亡之后竟然能够再次复活并拥有强大的力量。对于这种情况的好奇,组织悄悄的调查了他们,这才解开了这中间的秘密。”

“据悉,这群家伙从六百多年前就开始不断的轮回,每次苏醒后他们都在寻找一个叫奇稻田姬的女子转世并试图杀死她,为的就是将他们的神复活到这个世界上!”

“这群奇怪的家伙自称天国神族八杰集,而那个无时无刻都想重生的神就是大蛇!”

“大蛇?”伊藤诚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刚才说的是大蛇?那个传说中被素盏呜尊干掉的大蛇?那个有着八个脑袋的八岐大蛇?”

凌重重的点了点头,伊藤诚这下是彻底傻了眼,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我的乖乖,你确定这不是在开玩笑?”

凌苦笑的摇了摇头:“我确定!”

“我擦嘞!”意识到对方真不是在开玩笑的伊藤诚彻底斯巴达了,他懵逼的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凌,又不敢置信的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确定了自己不是做梦的他这才深深的吸了口气:“这么说来,八岐大蛇是存在的,素盏呜尊也是存在的,那么那个传说中老妖婆天照大御也是存在的了?”

“我不知道!”凌再次苦笑的摇了摇头:“目前来说,我们只是稍微证明了八岐大蛇存在的可能,至于你后面说的那两个,抱歉,这个我们目前还没有发现!”

很好,这非常好!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个普通世界的伊藤诚一下来了精神,这是什么?神啊,日本传说中最恐怖的怪物,要是把这家伙解剖了,那。。。

想到这里的伊藤诚整个眼睛都亮了,那犹如灯泡一般瞪大的眼睛让坐在对面的凌禁不住悄悄挪了下位置,实在是太吓人了!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什么拳皇大赛又是什么?”想起之前话的伊藤诚连忙问道:“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凌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97年的拳皇大赛是如此的红火,全世界的人们都在讨论者它,那怕是半年后的今天这种气氛也没完全冷下来,凌怎么也没想到对面的伊藤诚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么?”感到头皮发痒的伊藤诚一边挠着头随口问道,这边心中想着等会儿是不是先洗个热水澡啥的。

“真是服了你了!你以后也要多接触一下外面,不要老是在实验室做实验啊!”凌摇着头无奈的再次解释道:“拳皇大赛就是一群有着强大力量的格斗家组成的比赛,为的就是决胜出其中最强大的那一个人!”

“哦,原来如此!”脑海里浮现出前世无界限自由搏击比赛的伊藤诚恍然大悟,紧接着便把这个比赛扔到了脑后,一群野蛮人斗殴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想到这里的伊藤诚随口问道:“冠军是谁?”

“没有固定的冠军!”在伊藤诚疑惑的目光中,凌迟疑的说道:“严格来说,这里面只有最强大的那个几个。”

“息吹之岚高尼兹、天国神族八杰集、无尽狂人卢卡尔、赤炎祓濯草稚京、苍炎燎空八神庵!这几个算是整个格斗家中最为强大的几个人,余下几位要不就是差了点,要不是就是退出格斗家或者干脆失踪或死亡。对了,高尼兹和卢卡尔据说也已经死去,只是没有尸体而已。”

没有尸体?得,这俩哥们真惨,真可谓是死无全尸啊!等等,凌刚才说的谁?赤炎祓濯草稚京?听到某个熟悉名字的伊藤诚连忙抬头问道:“你刚才说草稚京?就是我们组织准备克隆的那个草稚京?”

“没错!”凌点头确认道:“就是他,在97年的格斗大赛中他身受重伤,所以组织这才将他抓住回来。”

不是吧,这么大个组织抓个人还要趁别人重伤才能成功,我去,这破组织迟早药丸!伊藤诚不屑的瞥了瞥嘴,随后哀声叹道:“我就想不明白了,就是为了克隆这么个玩意就让我的实验计划打消,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啊!”

被伊藤诚哀叹恶心到的凌哼哧了好半天,最后才轻声说道:“草稚京真的很强的!”

“很强?”伊藤诚满脸不屑的说道:“能有多强?能一下毁灭地球么?”

“这个。。。不能!”凌老实的说道。

“这不就的了,了不起也就是别普通人强一点,能强到哪里,说句不好听的,大爷我分分钟就能发明出毁灭世界的东西,草稚京?格斗家,这都算个屁啊!”听到伊藤诚吹逼的凌身子一顿,不经意的问道:“你没骗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强大的武器?”

“嘿我这暴脾气!”凌的话让伊藤诚心中不满,他坐直身子看着凌正色说道:“你还真别不信,我还真的有!”

“真的?”凌满脸怀疑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伊藤诚挑着眉间说道:“知道什么是质能方程式么?知道e=mc^2是什么嘛?”

“不知道,”凌摇着头说道。

“这不就得了!”伊藤诚这家伙摊开手嘚瑟道:“你当然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我毫不客气的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个方程式的只有我一个人,而了解它到底能带来什么的也只有我一个人!”感谢这个世界点歪的科技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本应该被发现的质能方程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它延伸而来的核物理学更是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生物科技和克隆技术。

“知道了这个公式又怎样,你看我现在不也知道了?但这玩意有什么用!”凌鄙视道。

“你不懂,”伊藤诚眼中露出让凌感到万分反感的,一种充满歧视的可怜神色说道:“原子弹、氢弹、中子弹等核武器只要依靠着这个质能方程就能研究出来。它们的威力毁天灭地,弹指间就能将一个城市毁灭殆尽!说句不客气的,咱们组织最强大的武器,那个充能慢消耗大效果差强人意的空间轨道炮在它们面前就是一坨垃圾!”

“毁天灭地?有点夸张了伊滕博士,”听到这句话的凌反而一阵失落,认为伊藤诚在夸大其词的凌提不起一丝兴趣的随意问道:“什么样的城市?冬木市那样大的城市?”。冬木市是距离基地最近的城市,一个人口仅仅十万余人的小城市。

“no、no、no!”伊藤诚满脸嘲笑的晃着食指:“不好意思,我说的是东京市!”

被伊藤诚话彻底惊到的凌愣在了那里,没有见过核武器威力的人是无法想象的,最起码之前的凌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会存在威力这么巨大的武器。可是,看着伊藤诚那丝毫不似开玩笑的样子,凌又是一阵迟疑,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强大的武器?

可惜,伊藤诚这家伙反而不愿意再多说什么,每当凌拐弯抹角想要打探时,这家伙总是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

凌有些蛋疼,伊藤诚这家伙话只说一半是几个意思?这摆明了就是在调戏嘛!更让他不爽的是伊藤诚的态度,这家伙也太自以为是了!

凌不喜欢伊藤诚,不仅仅是因为他这个人的脾气,还有就是他的职业——科学家,凌讨厌乃至憎恨所有的科学家,因为他是一个克隆人,是一个被人为制造出来的生物,而不是自然生命!

克隆人不是人,他们是工具,是消耗品!这是整个社会的认知,克隆人,这个人憎鬼厌的身份一阵困扰着凌,无数个夜晚他从沉睡中醒来,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扪心自问,自己算什么?

克隆人,多么讽刺的笑话,赫赫有名雇佣兵团凌机关的首领竟然是个克隆人,如果这个消息不小心走漏出去,想必能在佣兵界和黑暗世界掀起一阵风暴吧!可惜凌完全不感兴趣,哪怕是个克隆人,求生的本能也会让他努力的活下去。为了生存,凌倍感屈辱的被幕后黑手控制着,乖乖做一个傀儡吉祥物。无数次他从噩梦中惊醒,梦到自己身份暴露,被幕后黑手像垃圾一样抛弃。

凌从得知自己身份后就一直有一种不安全感,这种恐惧和屈辱的生活让他感到无尽的煎熬,在徒劳无功的挣扎后,在自暴自弃的凌即将感到绝望时,一个意外的消息被他获知了,那就是伊藤诚,一个百年不遇的天才科学家。

一个天才的科学家能带来什么?凌心中非常的清楚,只是知道归知道,看着伊藤诚那目中无人的模样,万分烦躁的凌眼角下意识闪过一道凶光。借着碰杯的机会,凌深深吸一口气,将杀意压制到了心底。

不行,自己不能这么做,杀了伊藤诚又能怎样?只是出了眼下的一口恶气而已,不但对自己的现状毫无帮助,甚至还可能导致自己的行为暴露而提前被抛弃。

一个有了想法的工具结局会怎么样,凌一点都不想知道,更何况的是,自己处心竭虑跟伊藤诚结识深交两年的时间,什么都没得到的话凌怎么会感到甘心?

冷静,一定要冷静,要沉得住气,来日方长!凌不断的安慰自己,只是他这边心思刚定,那边伊藤诚的话又让心绪再次波澜。

“好可惜啊!”不知不觉已经喝完一瓶清酒的伊藤诚,重重的将酒杯扔到了餐桌上。他面色通红的看着凌说道:“真的好可惜!”

“不就是一个实验么?放开点,以后还有机会的!”同样脸色通红的凌喷着酒气劝慰道。

“你懂什么!”伊藤诚蛮横的将座子上的瓶瓶罐罐扫到了地上,摇摇摆摆的站起来指着恼怒的凌嘲笑道:“你懂什么!你知道这实验有多么重要么?你知道它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嘛?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跟那些猪头没什么两样的,你们都是蠢货,鼠目寸光、一无是处的蠢货!”

凌轻轻的推动椅子朝着外面移了移,在感觉距离差不多后,这才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随口问道:“说了这么多,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这实验具体是干什么的?就你那厚厚的几十页的实验计划说明,你还真以为大家都能看懂啊?”

“干什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的伊藤诚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朦朦胧胧听到询问的他语无伦次的嘟囔道:“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能造核子反应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它能制造强大的武器,一个统治世界的武器!”

“你是蠢货,你们都是蠢货!一群没见识的傻x!”

原本在哪里玩味的看着伊藤诚醉酒的凌眉头忍不住跳了一下,他立刻站起来推着伊藤诚的身体问道:“伊藤博士,你醒醒!先不要睡了,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头好疼,”被叫醒的伊藤诚摸着脑袋狠狠的推开了凌,没有将预想中的身体推开的他烦躁的吼道:“滚!”

“伊藤博士你快告诉我,”没有理会伊藤诚态度的凌连忙问道:“你刚才说的核子反应堆到底是什么?它跟你说的核弹有什么关系?”

“你是哪里来的蠢货!”眼都没睁开的伊藤诚不满的骂道:“核子反应堆就是不完整核弹,能造它就能造核弹,这种问题你都不知道?”

不完整的核弹?那种能将东京市摧毁的武器?凌慢慢的缩回了右手,看着趴在桌子上醉酒的伊藤诚,凌的眼睛不自觉的闪了下,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后,随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感受到凌的气息远远离开后,原本应该趴在桌子上醉酒的伊藤诚坐直了身体,他面如表情的扫了眼乱糟糟的屋子,随后打开冰箱取出一瓶啤酒慢慢的喝了起来。

一个有着自己想法的小虫子,哼,希望他能带来点惊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 生活处处充满惊喜

原本伊藤诚抱着随机撒网的想法来忽悠凌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凌会给自己带了这么大的。。。惊喜?看着面前严肃的凌,尽管他知道这家伙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但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的疯狂。

“你的意思是说,”伊藤诚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要帮助我制造粒子对撞机?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那来的那么多钱?”

“钱的问题你就不需要担心!”凌摆着手平静说道:“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既然我现在跟你提出了这个问题,那这就代表我肯定会做到!”

“好吧!”伊藤诚无言的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不在纠结这个问题的他继续问道:“那你准备建造在哪里呢?另外,我该怎么离开这个组织呢?”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这下凌反而有些奇怪了,他疑惑的看着伊藤诚问道:“你说的离开是什么?”

“耶?难道你不是别的什么组织的人么?”伊藤诚奇怪的看着凌问道:“那个,别的组织派遣到音巢的间谍啊,特工啊什么的?难道是我搞错了?”

凌有些无语,看着试图追根问底的伊藤诚,凌苦笑了下:“伊藤博士,以后少看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完不等伊藤诚追问凌继续说道:“我自始至终都是音巢的人,当然,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被基地隐藏了起来,除了寥寥无几的几个别外,哪怕是这个基地的首领古利查力度都不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

“这么说来,你就是所谓的幕后最终boss?”伊藤诚茫然的问道。

这是几个意思?凌有些傻脸,怎么感觉自己跟一个大反派似得?凌仔细想想,似乎伊藤诚说的话也没什么不对。心里有些纠结的凌问道:“难道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这下轮到伊藤诚无言,半天后摇着头说道:“不重要,只是我的一点小小的好奇心而已。”

“那就没问题了!”凌敲了敲桌子正色道:“好了伊藤博士,现在我们开始说正事,首先第一个问题,关于我的身份我希望你能保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最好你一个人知道,不要告诉任何人!”

看着点头的伊藤诚,凌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关于你说的那个粒子对撞机,因为毕竟资源有限,所以我希望伊藤博士你能尽量的制造一个简化版的,最好是在几年内就能投入使用的,至于升级更新问题等以后再慢慢解决!”

“没问题!”伊藤诚应声说道,反正时意外之喜,这家伙现在一点都不强求。

“第三个问题,”凌沉吟了片刻,随后满脸严肃的说道:“依然是保密的问题,我希望在粒子对撞机建造完成之前,伊藤博士你不能透漏丝毫的信息,更不要说让无关的人员知道。另外关于核子反应堆和粒子对撞机的主机位置,我会选择建造一个秘密的基地来安置它们,不知道伊藤博士你有什么问题么?”

“这个。。。”伊藤诚有些迟疑,感受到对方为难的凌好奇问道:“难道真的有什么问题?”

“这个真的有!”伊藤诚点头说道:“是关于制造粒子对撞机的问题,我想知道,在我不能亲自到达施工现场指导建造的话,那么你准备找谁来替代我?”

“松井博士!”还以为有什么大问题的凌笑着说道:“松井博士也是一位杰出的物理学家,关于粒子对撞机就有他率领团队,根据伊藤博士您的设计来建造!”

“松井立下么?”伊藤诚摸了摸下巴,踌躇了好半天后这才点点头,还没等凌心中完全松气,伊藤诚紧接着又跟了句:“我原则上答应松井立下担任这个职务,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凌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很简单,不管遇到什么样问题,我设计的方案都不允许有任何的改动!”伊藤诚严肃的说道。

原来是这个问题!听清楚伊藤诚意思的凌不自居的点点头:“你放心的伊滕博士,相比于其他人,作为百年难遇的科学家,我们肯定会尊重您的意见的,不会轻易的对您实验方案做出改动的!”

“希望如此吧!”伊藤诚笑着说道:“好了,既然我们已经谈妥,为了庆祝去喝一杯如何?”

“非常好的提议,走着!”

1999年如约而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千禧年预言的缘故,从年初开始,各种乱七八糟的突发情况接连而至,什么火山喷发,太阳黑离子爆发啊等等,在私底下,各种小道消息更是满天飞,整个社会莫名的躁动不安。而在九月份的这一天,这种浮躁的情绪被一个消息彻底引爆——99拳皇大赛将由一个神秘组织重新举办。

这个神秘组织是谁?他们凭什么组织拳皇大赛?拳皇大赛将在哪里举行?看着平静的格斗家们,感受着格斗界暗潮汹涌的情势,关于99拳皇大赛的消息一时之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说实话,来自别的世界的人很难理解这种狂热的气氛是怎么回事?所谓的拳皇大赛到底有着怎样的魅力,怎么可能让整个世界都围着它旋转?可惜事实就是如此,这种诡异的气氛在这个世界反而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自然,所谓的诡异也就无从谈起。

音巢组织的基地,一个穿着黑色作战皮衣的白发男子,双手揣进口袋满脸冷漠的依靠着身后的墙壁闭目养神,而在他的身边则是一个穿着蓝灰色相间作战服的壮硕男子,此刻的他的右手正对着左手臂不断的调试着,靠近后这才发现,这个男子的左手臂里竟然是密密麻麻的线路,这赫然是一个机械臂。

马克西姆用力的握了握拳,仔细的感受着左臂传来的感觉,半天后这才满意的将打开的调试窗口关闭,随后扭过头看着闭目养神的k,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坐在地上同样闭起了眼睛。

马克西姆曾经是音巢组织最强大的机械生化战士,当然,这个‘最强大’的称号在k到来后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尽管马克西姆表示完全的不在意,但一点点的失落还是不可避免的充斥了他内心一段时间。

这点失落在马克西姆看完k的能力测试试验后直接消失不见,特别是看到k面无表情的,万分轻松的将尽两百名生化战士一击打的四分五裂、如同破烂的布娃娃般惨不忍睹的情况后,这点小小的心思早就被他摁死在心里。

尽管这些生化战士是以马克西姆为模板设计制造的,尽管他们理论上有着马克西姆八成的实力,但说句不好听的,马克西姆觉得自己一个打二十个都是小kiss,四五十个也仅仅是有点麻烦,一百五十个才会让他感到压力。

但谁特么的能告诉马克西姆,对面的那个白头发变态是那来的,卧槽,一击两百个,大哥,这真的不是拍电影么?看着一脸不屑的k,深受打击的马克西姆甚至都开始怀疑人生,这种绝望的情绪一直到他被再次升级后这才慢慢褪去。

比一个沉闷的的人感到无聊的是什么?

答案很简单,两个沉闷的人!

马克西姆一直认为自己沉默寡言不喜欢说话,但见到k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算是个正常人,不知道k在实验成功前到底受到了多大的磨难,不但头发全白,整个人也沉默寡言一天都蹦不出个屁来;更让马克西姆纠结的是,也不知道这哥们儿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说本身如此,天天手踹兜里低个头在哪摆poss,要不是跟k搭档了三个月早已习惯了他的性格,马克西姆肯定认为这家伙是个装逼犯。

好吧,其实这么说也没错!心里想着有的没的,看着忽然打开的房门,马克西姆连忙站了起来跟随k一起走进了久等的办公室。

将之前翻看的文件合上随手扔到一边,古利查力度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等到感觉稍微好了点后这才对静待的两人说道:“今天找你们来有件很重要的事情!”

重要?以为又是要教训一些不安分小组织这样鸡毛蒜皮小事的k集中了精神。他很清楚古利查力度的性格,作为一个冷血生物,能从对方口中吐出重要两字,这确实很难得。

“卷岛博士的研究陷入了困境,而我们现在制造的超级战士还存在部分缺陷,为了打破这种瓶颈,组织要求我们部举行格斗比赛来收集一些珍贵的数据!”

格斗比赛?k立刻失去了兴趣,作为目前最成功的的实验体,组织所谓的格斗比赛对于k来说就是个笑话,无数次的战斗测试表明,只要k愿意,他分分钟钟就能将所有试验品碾压成灰,说句不客气的话,那些试验品都是垃圾。

包括旁边的马克西姆!

可怜的马克西姆再次无辜躺枪。没有理会k无礼的态度,古利查力度继续说道:“所以,组织要求我们举办一场真正的格斗比赛——拳皇争霸赛!”

拳皇争霸赛?听到这个名字的k眼睛射出灼热的光芒,拳皇——格斗家之王!这是每一一位格斗家的追求,而将所有对手打败是每个格斗家的毕生梦想,只有这样的格斗家才是当之无愧的格斗之王!提起兴趣的k开口问道:“我们要怎么做?”

“这就是今天找你们两个来的原因!”古利查力度轻轻的敲了敲桌子,桌面上早已放好的信封犹如获得了生命般飞到了空中,如同闪电般呼啸着出现在了k的面前,神色凝重的k迅速伸出右手,只是不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信封又忽然失去了所有力量从空中落下,丝毫不差的落在了k的手里。

无视了脸色难堪的k,古利查力度继续命令道:“关于拳皇大赛的风声组织早已经散播出去,现在给你们的就是名单和邀请函!”

趁着k和马克西姆打开信封了解内容的同时,古利查力度继续说道:“这里面大部分选手现在的具体位置组织已经调查清楚,你们只需要将邀请函送到他们手上即可,至于他们愿不愿意到来,我们并不强求!”

“但是有一点!”古利查力度面色阴冷的说道:“组织不希望看到一些滥竽充数的人出现!”至于什么才是滥竽充数的人,古利查力度没说,k和马克西姆也没问。

看着点头表示明白的k和马克西姆,古利查力度忽然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为了不让这场比赛显得那么无趣,我允许你们向那些格斗家传授再生力量。”

传授再生力量?马克西姆大吃一惊:“部长,再生力量是我们组织。。。”

“我知道!”古利查力度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马克西姆的话:“所谓的格斗家是一群坐井观天的爬虫,只有当他们接触学习了这种力量才会明白自己的无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得到最完整的数据!”

“照我的意思行事把!”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古利查力度转过椅子走到窗前,望着天空中显得昏黄的夕阳:k,我的克隆体,希望你的表现不会让我失望!

当不知火舞来到好姬友的酒吧时,king正双手托腮在那里发着呆。扫了眼冷清的酒吧,不知火舞走到吧台前坐下:“怎么?这几天的生意还是很差?”

“别提了!”king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双目失神的嘟囔道:“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段时间来酒吧的生意超级的差,天天就那几个客人,在这么冷清下去,我连房租都要交不起了!”说完可怜兮兮的看着不知火舞说道:“小舞,到时候你一定要收留我,否则我就真的要睡大街了!”

“嘿,你那轮到我来收留啊!”不知火舞笑道:“某个痴情的家伙可是一直可怜巴巴等着你呢,说不定以后的某一天,我还要靠你救济呢!”说着促狭的眨了眨眼:“你说是么?未来的坂崎夫人?”

“你找死啊小舞!”king面带羞红的娇嗔道,随后这个中性女子深深的叹了口气:“那家伙就是个感情白痴,他才不会这么做呢!”

“那谁知道呢!”不知火舞娇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身前波涛汹涌的两个巨球不自觉的来回晃动着,让酒吧里仅有几位顾客眼都看直了。

咬牙切齿的瞥了眼不知火舞胸前如同作弊版的圆球,在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跟飞机场一般的胸脯,king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变的更加烦躁。啊啊啊,小舞那一对儿犯规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看着丝毫没有察觉的不知火舞,king忽然感到一阵火大。

“你觉得怎么样?”不知火舞的声音将king从走神中惊醒,她迷茫的看着不知火舞问道:“什么怎么样?”

“真是被你打败了!”意识到自己好友智商不在线的不知火舞郁闷的说道,随后将刚才说的话再一次重复了一遍。

“关于这个问题我倒是没什么,反正最近生意很差我也比较清闲。”king一脸迟疑的问道:“不过小舞,你确定你那两个徒弟真的可以么?她们跟着你才三年吧?要知道拳脚无言,万一不小心受到了什么严重的伤害怎么办?”

“是三年零四个月!”不知火舞连忙纠正道:“你放心,我带的徒弟我当然知道!再说了,她们是真正的天才,别看时间短,但她们真实力已经不下于两年前的你我,现在欠缺的也仅仅之是对战的经验而已!尤其是桂言叶,只要稍加磨炼,我保证让你们大吃一惊!”

“真的有那么天才?”king满脸的怀疑。

“哎呀好姐妹,你就相信我吧,”不知火舞连忙拍着胸口打包票:“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正在跟好姬友商谈的不知火舞浑然没有发现,她刚才的举动在这个小小的酒吧引起了一阵惊呼声。

心中暗骂着这是犯规、这是作弊,深吸一口气的king将眼睛移到别的地方:“好吧,我暂且先答应下来,等到见识过她们的具体实力后在决定;但我先说好,要是她们得不到我的认可,我是不会同意跟她们一起组队的!”

“没问题!”不知火舞兴奋的一把抓住king的手说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喂喂快放开啊,你没看大家都在看我们么?”

“那就让他们看呗?看看又不会少点什么,再说了,我们以前也是这样的啊!”

“可现在不一样啊,我有男朋友,我不搞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 所谓的命运和命运

命运是如此的其妙,遭受了初恋男友的背叛,被这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刺激的西园寺世界,选择用出游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然后西园寺世界遇到了不知火舞,对方艳丽的容貌和夸张的身姿让西园寺世界感到自卑,而不知火舞轻轻松松车翻尾行的痴男的身手更是让她大吃一惊,这是日本,这里竟然还存在着如此美貌与强势的女子?这让西园寺世界自惭形秽之余又对她充满了好奇。

特别是在了解到什么是格斗家,格斗家的世界后,西园寺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那种热血拼搏永不服输的斗志让这个还在上学的少女心中一阵躁动,千思万想后,她鼓起勇气决定拜不知火舞为师。至于她的这种行为有几分是诚心学习格斗术,还是想通过这种生活来麻痹自己,这恐怕只有西园寺世界自己清楚。

在感受到自己每天都在变强,原本借此逃避的西园寺世界痛并快乐着。当然,在她中也有一点小小的遗憾:要是能够不穿那个羞耻的作战服的话,这里对她老说是最好的养心之地。直到某天,西园寺看到了另一个人后,她的遗憾又多了一个。那就是因为这个人是她的同学,她的情敌,她现在的师妹,她第二个不想看到的人——桂言叶!

桂言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西园寺想了好久也没搞懂,就在她踌躇不决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时,桂言叶反而提前跟她摊牌了。

“你说什么?诚君失踪了?!”心中惊讶的西园寺世界忍不住叫了出来。

“纠正一下,不是失踪,是被人绑架了!”面如表情的桂言叶冷漠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不能接受这个答案的西园寺忍不住问道:“什么人会绑架诚君呢?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桂言叶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烦躁的情绪按捺到心底:“通过我父亲的朋友,我知道了一些内部消息,绑架诚君的人是早有预谋的,而诚君,他很可能早已经感觉到了!”

“那他为什么不选择报警?”西园寺一脸茫然:“警察会帮助他的!”

“哼!”桂言叶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你太高看那些平成废物了,要是他们真的有用,日本现在也不会这么混乱!”

“那我们又能做什么?”西园寺无力的说道:“我们只是学生。”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桂言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后眼冒杀气的说道:“我们必须帮助诚君,警察做不到我们来做,我们一定要救他!”

西园寺世界有些迟疑:“可是,诚君不是已经选择跟我们分手了么?”

“那是为了保护我们!”桂言叶面色激动的喊道:“诚君不愿意我们受到牵连,他怕我们收到伤害,这才默默的选择自己承受的!”

诚君,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么?少女陷入了迷茫。

不自觉的,两人在一起的情景浮现在了西园寺的脑海里,回想起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回想起伊藤诚的温柔,回想起那每时每刻忍不住的思恋,一丝甜蜜萦绕在了少女的心间。

没错!诚君就是这么一个温柔而又体贴的男子,如果不是怕连累我,他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他为什么会忽然那么绝情?诚君,我错怪你了!被伊藤诚行为感动的少女不觉的泪流满脸,这才是她认识的伊藤诚,这才是她心中的伊藤诚。

哦,你说伊藤诚脚踏两条船这件事?不好意思,对于一个脑补完过程并为此感动的女子,别的不合理的什么的行为她们总是下意识的看不见,最起码在她们感性时,是视而不见的。至于未来感性褪去理性归来,你再一不小心选择了结婚后:

呵呵!

看着不自觉露出一丝甜蜜的西园寺世界,桂言叶心中一阵酸涩。将这种乱七八糟的感觉扔到心底,少女的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握成了拳头:诚君,我一定会救你的!

至于伊藤诚被人绑架,到现在是否还活着这件事,这两个昔日的情敌别有默契的都没有提起。

在伊藤诚不知情的情况下,未来的修罗场已经为他准备好,就等着某个渣男跳进去。虽然,这个穿越成渣男的家伙是无辜的背锅侠,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99届拳皇大赛的规则完全迥同于以往,因为音巢组织别有用心的缘故,这场大赛史无前例的使用了31的对战模式,即四人组成队伍参加比赛,其中三人作为当场比赛的对战选手,而另外一名则是替补和助攻选手。

这种前所未有的模式会对比赛造成多大的影响,接到邀请函的选手们不得而知,当下他们最为难的反而是如何凑齐四个人。这可不是开玩笑,法不可轻传,功不可乱泄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在格斗家们联系好友,备战拳皇大赛的同时,本届举办拳皇大赛的音巢组织反而先出现了问题。

“你说什么?草稚京从昏迷中醒来逃离了实验室?”古利查力度愤怒的从座位上站起,从他身体冒出的能量波将身前无辜的办公桌击飞到了空中,随后化为不规则碎片朝着四周激射而去。

无视了能将人切割成好几段的碎片,古利查力度从中穿过来到一脸惊骇的下属面前,抓住衣领一把将他提起满脸冰冷:“你说伊藤博士也被他劫持出了基地?”

“是、是的!”战战兢兢的下属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随后一道火焰从他身上燃起,在凄惨的哀嚎中痛苦的死去。

随手将烧成焦炭的残躯扔到一边,古利查力度扭曲的吼道:“给我找到他,无论多大的代价,你们也必须把伊藤博士给我完整的带回来!”

等到提心吊胆的下属离开后,面色阴沉古利查力度沉声数道:“查清楚为什么伊藤博士会出现在克隆生化实验室,还有,草稚京苏醒到底是意外还是某些人的别有用心!”

“如你所愿!”

办公室的角落里闪出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头戴面巾的男子,在低头应允后,男子一阵闪烁消失不见。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的古利查力度心中禁不住思索:卷岛博士,希望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否则,我也只能痛下狠手了!

理论上被人挟持、让整个音巢鸡犬不宁全员出动的伊藤诚,此时正悠闲悠哉的坐在那里喝着咖啡,瞥了瞥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有些无聊的他正视着面前的男子:“我说你这家伙费尽心思好不容易逃了出来,难道就是为了在这里虚度光阴么?”

坐在对面的男子冷漠的扫了眼伊藤诚没有理会,这个上身穿着白色休闲西装,下身穿着蓝色牛仔裤的男子是如此的俊朗,让整个咖啡店的女性不自觉的将视线移到这里。尤其是注意到男子那有些病态的苍白脸色,一种心疼和忍不住想要呵护的感觉充斥她们的心间。

“喂,你这家伙貌似很受欢迎啊!”没话找话的伊藤诚戏虐着说道。他又不是瞎子,咖啡店里频频注视而来的目光自然感觉的到。

“闭嘴!”草稚京烦躁的低吼道,现在的他身体很是虚弱,能够安全的逃离实验室都已经是他祖坟冒青烟保佑的了。至于到底是音巢组织疏忽大意给了他机会,还是因为挟持了对面的伊藤诚而让他们心有顾忌束手束脚,恐怕这点连草稚京自己都说不清楚。

“好吧,听你的!”伊藤诚很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就这么离开了音巢基地的确让他感到意外,只是这种突发的情况伊藤诚心里并不是很抗拒。怎么说呢?就当是给自己放个悠闲的假期出来散散心,毕竟生活需要调味剂嘛,老是在实验室里待着他也会感到枯燥的。

心里想着有的没的,伊藤诚惬意的伸了伸腰子骨,随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伊藤诚的表现反而让草稚京有些不解,怎么眼前的这家伙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呢?

到底是真的心大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还是说伊藤诚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底牌?想到这里的草稚京心中更加的烦躁不安。

就在草稚京忍无可忍再也不愿意等待下去时,随着风铃声响起,咖啡馆的大门又一次打开,在欢迎光临的问候声中,一个左脸一道疤痕、右眼带着眼罩,穿着休闲服饰留着板寸发型的男子满脸冷漠的走了进来,在服务员畏惧的视线中,扫了眼咖啡馆内大致情形的男子对着自己的目标走去。

“草稚京?没想到真的是你!”走到两人桌子旁边,男子不客气拉过一个椅子坐了下来,好奇的打量了下伊藤诚后,尤其是在看看到伊藤诚身上的白色大褂后,男子眼瞳孔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哈迪伦!”看到来人的草稚京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整个人都显得万分轻松起来:“你来的太晚了,时间紧迫,你让我整整等了三个小时!”

“是两个小时四十七分钟。”哈迪伦仅有的一只眼睛扫了眼周围,随后盯着草稚京说道:“你失踪了两年多的时间,找到你踪迹的任务现在还挂在情报界雇佣消息栏的最上面!”

“我知道!”草稚京忍不住打断哈迪伦的话说道:“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的原因。”说完草稚京抬头扫了眼周围:“我被一个神秘的组织绑架了,他们企图克隆我的基因来制造生化战士统治世界,现在的我非常的危险哈迪伦,我需要你的帮助!”

看到草稚京凝重的神色,意识到事情严重的哈迪伦连忙说道:“这里不适合我们,跟我来,我找个地方咱们慢慢详谈。”

在草稚京的示意下,两人将伊藤诚夹裹在中间一起离开了咖啡馆。随着不停的停车下车再换车,一直折腾到傍晚,哈迪伦这才将两人带到了一个偏僻的房子里面。

“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安全屋,没有人知道。”打开屋子的电闸,哈迪伦扭头解释道:“好了,你们先休息下,我去弄点吃的。”

等到打发了五脏六腑后,哈迪伦这才和草稚京详谈起来:“我看了你之前发送的情报,老实说,这真的有点天方夜谭,我很怀疑它成功的可能行!”克隆人战士什么的哈迪伦自然清楚,作为一个类似于联合国维和部队般功能的雇佣兵首脑,哈迪伦见多了这种异想天开的小组织,克隆人战士要是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恐怕格斗家们早就被各国政府会重点保护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基因随便外泄,是个组织都有他们的基因库。

“我知道,”草稚京苦笑摇头着说道:“我跟你一样感到不可思议!”在哈迪伦凝重的目光中,伊藤诚不感兴趣的哈欠声中,草稚京正色道:“但这的确是真的!

绑架我的那个神秘组织自称音巢,在这两年,他们从我身上抽取了无数鲜血、甚至直接在我身上注射药剂来做实验,要不是运气好,现在的我还在实验室做小白鼠!”说道这里的草稚京满脸的狰狞,两年多的小白鼠生涯让这个开朗的年轻人变得阴郁起来,原本平和的性格也变得暴躁和易怒。如果不经过深层次的静心调养,恐怕他再也回不到以前。

草稚京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躁动的心灵继续说道:“在我逃离的过程中,我无意中窥视到了他们的邪恶计划,99年拳皇大赛是个阴谋,音巢组织企图收集格斗家的战斗数据来武装制造克隆人战士。他们准备依靠这些强大的战士来统治世界!”

看着凝神沉思的哈迪伦,将自己所知道的部分复述了的草稚京随后问道:“对了,我不是将计划通过卫星发给你们了么?还有,你怎么会在日本?”

“日本这边出了点小事儿。”回过神的哈迪伦随口说道,瞥了眼旁边昏昏欲睡的伊藤诚:“这家伙是谁?”

“音巢组织的走狗,在逃离音巢组织的过程中,我碰巧遇到了这个被一群人保护在中间的家伙,我猜测他在音巢组织的地位很高所以就挟持了他,哼,我想你一定会很乐意告诉我们音巢组织的具体情况吧!”转过头的草稚京冷冷的说道。

“喂、喂,搞清楚一点。”被草稚京阴冷的目光惊醒的伊藤诚不满的说道:“什么叫音巢走狗?我可是一位科学家!另外,”伊藤诚有些玩味:“我凭什么告诉你音巢的情况?”

“你一定会开口的!”仿佛被伊藤诚那轻佻的表情所刺激,赤红色的火焰从草稚京的手中燃起,炙热的高温不单扭曲了上方的空气,肆意的飞舞着焰花也让草稚京的表情显得更加狰狞。

“不是吧大哥,大家都是斯文人,要不要发这么大的飙啊?”草稚京狰狞的表情仿佛吓到了伊藤诚,好半天后他才挥舞双手抗拒道。只是不管是草稚京还是哈迪伦,两人都没有留意到伊藤诚瞳孔闪过的一丝讥讽。

这就是所谓的格斗家么?看到一个普通人竟然能够凭空生出火焰,把它当成武器的同时而自己竟然可以不受伤害,这让伊藤诚升起了莫大的兴趣,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些普通人是怎么做到的?

“好了草稚京,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修养身体。”灼热的火焰非但没有惊到哈迪伦,反而让他感到有些失望。老实说,在哈迪伦看来,经过两年时光的草稚京应该更加强大才对,结果呢?现在的他竟然还不如97年的那个时候。哈迪伦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毕竟是被人当小白鼠研究了两年,现在还有这般实力已经是草稚京底子深厚了。

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怨恨勉强控制的草稚京熄灭了手中的火焰,阴测测瞥了伊藤诚一眼,随后转过头:“哈迪伦上校,这个家伙就拜托给你们了!”

“好的草稚京,我立刻安排人来看管他!”当着草稚京的面,哈迪伦打开通讯器下达了最新的命令。在第二天,哈迪伦将带着伊藤诚离开这里,至于这件屋子,它将成为草稚京未来一段时间的避难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 从而天降的掌法

坐在飞机上的伊藤诚有些无聊,扫了眼身边已经换回军服的哈迪伦,百无聊赖的他忍不住问道:“喂,我们这是要去那里?”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密目养神的哈迪伦睁开眼说道。

好吧,听到这句话的伊藤诚耸了耸肩,现在的发展让他感到万分的没意思,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应该考虑离开。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有人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听到机舱里不断回响的刺耳警报声,哈迪伦凝重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上校,我们被导弹锁定了!”驾驶室飞行员慌乱的惊叫声从机舱的广播中响起,只是不等哈迪伦再次询问,飞行员在哪里绝望的喊道:“不!”

该死的!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哈迪伦闪电般的从座位上跃起,朝着不远处的降落伞包扑去,一跃而过的途中,心思缜密的他还不忘对着一闪而过的红色按钮狠狠的砸上一拳。等到哈迪伦取出降落伞包时,橘红色的火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飞机的右后侧方升起,剧烈的狂风从破碎的洞口里呼啸而来,紧接着,整个机舱变得无比颠簸。

手忙脚乱的躲过四散飞射的碎片,哈迪伦匆匆穿戴上降落伞包,等他回过神时,哪还有伊藤诚的身影。

意识到伊藤诚就此死去的哈迪伦瞳孔紧缩了一下,为这个接触不久的科学家暗自默哀了一秒钟,哈迪伦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飞身跃过机舱的破洞跳了出来。等到半空中的哈迪伦打开降落伞包后不久,远远的还能看到身影的飞机再次传来爆炸的轰鸣声,在他的注视下,飞机的整个机身解体裂解成碎片,带着燃烧的火焰朝着四周冲击开来。

长松市的郊外,一辆小小的甲壳虫在公路上孤独的前行着。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坐在副驾驶上感到万分无聊的克里斯,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喂七枷社,我们真的要去见那个家伙么?”

老老实实开车的七枷社头也不会的说道:“这不是我们当初已经决定好的么?”

“可我现在都不明白,找到他对于我们来说有什么意义?”克里斯烦躁的问道:“别忘了,三天后我们还有一场演唱会,这可是比现在我们做的事情重要多了!”

“好了克里斯,你就不要在烦七枷社了,没看他现在不愿意搭理你么?”后排的夏米尔笑着插嘴说道:“你就让他安安心心的开车吧!”

克里斯不满的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反倒是作为司机的七枷社这会忽然开了口:“我讨厌开车,我讨厌甲壳虫,我更讨厌八神庵!”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七枷社深吸一口气:“但我们必须要找到他,这是我们的责任。”

天国神族的任务是什么?很简单,召唤出大蛇,然后消灭地球上所有的人类。就是抱着这个光荣的使命,他们在97年拳皇大赛上费尽心思终于召唤出了大蛇,紧接着,八神庵背叛了他们。

这特么的就尴尬了,谁也没料到作为天国神族皇子的八神庵会背叛,随着大蛇被再次被封印,三人也被迫开始逃亡。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七枷社那是气不打一处来,比起本身就是敌人的神乐和草稚京,七枷社更恨更变成二五仔的八神庵,至于你说八神庵是三神器家族之一,从来没有承认他是天国神族的人?不好意思,七枷社选择性的将其忽视了。想到三人的责任,一时间整个车厢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好半天后,夏米尔这才打破空气的凝重问道:“找到他以后呢?”

“很简单!”七枷社脸色阴冷的看着前方的道路,方向盘在他紧握的双手中发出无辜的悲鸣。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在开车的他下意识收回力气,随后冷漠的说道:“最后问他,是加入还是选择死!”听到七枷社的这句话,夏米尔悄声的叹了口气,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景色,她双目无神不知再想些什么。

别看七枷社在车里说的如此的霸气,但实际上三人已经不知道跟八神庵交手了多少次,两年多的时间都过去了,到现在八神庵还一直好好的。

八神庵躲藏的地方相当的容易找到,不,看着招摇过市的八神庵,七枷社敢肯定这个自大的家伙根本就没有想过躲藏!同样看到来人的八神庵眼睛不自觉的眯了下,跟偶遇的邻居告别后若无其事的朝着镇子外走去。

等远远的离开镇子一定距离后,八神庵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三人:“天国神族的家伙们,你们还真是不死心的臭虫,到现在还追着我不放!”

“八神庵!”七枷社眼光冰冷的问道:“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回归天国神族?”

“哼,无聊的问题!”八神庵冷哼了一声面带不屑的笑了下。

“很好,”脸色扭曲的七枷社露出了恐怖的表情:“我喜欢你的态度!”说罢对着八神庵冲了上来。

虽然八神庵一副瞧不起天国神族的模样,但他心底却从来没有小觑这几个人,毕竟他们是八杰集的四大天王。望着七枷社冲上来的身影,八神庵双手摆在身前做出警戒的动作,整个身体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敲大锤!一跃而来的七枷社挥舞着如同钢铁般坚硬的右手臂对着八神庵狠狠砸下,可惜熟悉对方套路的八神庵早已悄然后退几步,在七枷社落地时右手紧绷成爪,带着一丝尖啸声对着他狠狠抓去。

哼,无聊的技俩。同样知道八神庵套路的七枷社双手紧握成拳交叉抱在胸前,硬生生抗下这一击后不假思索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前方挥去,整个身体被拳头带动着再一次飞跃起来。是喷气反击!心中暗道的八神庵闪身躲过这一击,感受着拳风呼啸而过的力度,他的心里有些沉重:七枷社在97年拳皇大赛落下的暗伤似乎痊愈了?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击无功的七枷社落在了不远处,也就在这时,他才有时间来观察自己的伤势。轻轻的瞥了眼右手臂的血痕,细细的回味了刚才两人试探交手的场景,七枷社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不好,被发现了!八神庵心中一沉,那边的七枷社兴奋指着右手臂对着夏米尔、克里斯两人喊道:“看到了么?八神庵留下的伤痕!”

被七枷社话搞得莫名其妙的两人迷茫的对视了眼,随后不等她们开口询问,七枷社大笑着解释道:“这证明八神庵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他现在远远比不上当年!”

“哪又怎样?”意识到自己暗藏的消息被对方知晓的八神庵冷漠的说道:“哪怕我现在只有当初的七成实力,要杀死你们几个也是绰绰有余!”

“是么?”七枷社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张狂和浮躁,他怪笑着扭动着脖子看着八神庵:“好巧,我正想求死!”

再次冲上来的七枷社跟刚才判若两人,如果说之前他算是一个正常人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宛若一个披着人皮的凶兽,一个肆意散发着无尽恐怖气息的凶恶怪物。同样的攻击、同样的招式、同样的敲大锤,现在的这一击以一种勇往直前势不可挡的起势呼啸而下,纵然脸色凝重的八神庵强强躲过,一击无功的拳风也以锥子型撕扯着前方的所有草木,带着愤怒的咆哮声一闪而过。伴随着四散飞舞的烟尘,一击无功的七枷社满脸冷酷的站了起来。

瞥了眼七枷社旁边那约三米长近十公分厚的巨大锥形土痕,八神庵忍不住头疼起来:七枷社这家伙是认真的!这句话说起来似乎很有歧义,不是说七枷社三人这两年多一直在追杀八神庵么?难道他们之前的战斗都没有认真过?

没错,他们还真的没有使出真正的实力!毕竟他们不是人类,是暴露了自己身份的天国神族!无数人无数组织在得知了他们的身份后,隐藏在暗中贪婪的窥视着他们。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三人敢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信不信那些自认为黄雀的家伙会前仆后继的涌上来!

所以七枷社三人一直小心翼翼的戒备着,在非必须的情况下,三人尽量的以保全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战斗,而这也是他们和八神庵打闹了几年而没有结果的原因。不过这种情况在这一次彻底发生了改变,三人97年遗留的伤势痊愈了,而八神庵?很不幸,他离伤好还差好几年的时间!借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一直等待的七枷社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暗黑力量百分之三十!”

随着一声怒吼,七枷社的攻击毫不留情的攻向八神庵。不管是敲大锤也好,升龙决斗也罢,包括飞弹强力锤和喷气反击,这些重新使出的招式简直颠覆普通人的世界观,那一个个表现的或厚重、或恐怖、或刚猛的攻击虽然没有让八神庵受到什么伤害,但他们周围那些无辜的草木却倒了大霉,近几十颗一人环抱的大树被七枷社的拳头无情的砸断,而那些更加可怜的草皮随着两人的不断游走,被肆虐的拳风撕成碎片飞舞开来。到了最后,整个场地尘土飞扬,不规则的沟壑诉说着两人的残暴,举目望去,尽是一片狼藉。

“够了!”越打越是烦躁的八神庵再也沉不住气来,想他八神庵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宿敌草稚京以外,哪有像今天这般憋屈被人压着打。怒火不断高涨的八神庵再也顾不得别的,随着肆意张狂的苍炎从手中燃起,八神庵的目光也变得无比冰冷。

“好好好,使出你的真实本领,带着你的遗憾回归天国,亲自向大蛇大人祈求原谅吧!

黑暗力量百分之五十!”

眼见这一幕的七枷社不惊反喜发出狂笑声,使出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犹如暴躁的史前怪物般显得无比狂野。

“得,这家伙又发疯了!”夏米尔忍不住叹了口气,下意识和旁边同样头疼模样的克里斯对视了眼。

“究极力量百分之五十!”

放下顾虑的八神庵彻底爆发出来,随着苍炎的燃起,原本一面倒的战斗也逐渐变得势均力敌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苦苦无法将八神庵拿下的七枷社心中一阵暴怒,在又一次躲过八神庵打出来的鬼烧后,七枷社暗自深吸一口气,随着瞳孔幽光闪过,错步上前的他轻巧的越过八神庵的头顶,右手直接按在了八神庵的脑袋上。

不好!八神庵心中一惊,还没等他做出应对,七枷社眼中灼人的幽光喷涌而出,仿若再次变换成另外一个人般,恐怖厚重的起势冲天而起,整个大地宛如地震般轻轻颤抖,肉眼可见,以他为中心近十几米范围内的土地迅速变得荒芜,潮湿的泥土变成沙子,湿润的植被变得干枯。

暗黑力量百分之八十,咽大地!

被抓住衣领的八神庵根本无法挣脱,他如同木偶版被七枷社高高举起,对着大地狠狠的砸了下来!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接连响起,左右连砸三次的七枷社暗吸一口气,随后一个前空翻高高的飞到空中,将被厚重的大地之力包裹的八神庵对着下面用力的投了下来。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无数草木泥土如同雨滴般从天空四散落下,等七枷社轻轻落地后,出现他眼前赫然是一个近十米宽、两三米深的不规则圆锥形大坑,而八神庵就躺在大坑的最中间一动不动。

“打赢了?”走上前的克里斯好奇的问道。

“还没!”七枷社眼中幽光一阵闪烁,恢复清明的他摇头说道:“这种程度的攻击顶多让他受了点小伤而已。”

“那这家伙在哪干嘛?装死啊!切!”克里斯双手抱着后脑勺左右摇晃着不屑说道。

是啊,为什么八神庵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呢?七枷社自己也很好奇,至于你说八神庵会不会已经死掉,七枷社表示懒得回答这个问题。这种程度的攻击要是能够干掉八神庵,那这个家伙早就不知道死掉多少次了!

“让我看看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左等右等有些不耐烦的克里斯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一个滑步对着坑底的八神庵冲了过来。

“等等,危险!”一旁的夏米尔脸色大变急忙喊道,还没等克里斯意识到怎么回事,来自格斗家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扭动身体,整个身躯仿佛开挂一般停滞在空中,双脚并拢对着前方狠狠踢了过去。

预想中的击中感没有传来,意识到不好的克里斯招式来不及收回,在他的左脚踝上多出了一个手掌,在八神庵用力的拉扯下,克里斯不受控制的飞了过去。

逆剥!

右手握爪在克里斯胸前留下三道深深抓痕的八神庵不等招式变老,紧接着左手成爪向前狠狠上撩一击,再次留下两道抓痕。

感受到身体传来痛楚的克里斯连忙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企图阻挡八神庵下一步的攻击,可惜晚了一步,左手爪击后的八神庵前臂收缩,胳膊肘对着克里斯的胸膛狠狠的砸了下去-

外式*梦弹!

“啊啊啊,好疼!”被肘击击中的克里斯惨叫着退了回来,只是迎接他的不是同伴的帮助,而是一道湛蓝色火焰。是鬼烧!意识到这是什么的克里斯心中一惊,紧接着被肆意张狂的苍炎包裹了起来。

“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随着体内的力量喷涌而出,如附骨之疽般的苍炎最终不甘的熄灭。浑身上下狼狈不堪的克里斯再也不复之前的天真无邪,双眼没有丝毫感情的冷冷盯着八神庵。

“嘿嘿嘿,哈哈哈哈!”此时的八神万分怪异的弓着身子,双手软绵绵的好像断掉般没有丝毫受力的垂向地面。听到克西斯的威胁,原本低着的脑袋轻轻抬起,将赤红疯狂的双眼和大口粗喘的狰狞面容露出了出来。

“不好,八神庵发狂了!”七枷社见状大惊,连忙对着左右同伴示警。随着三人警惕的目光,八神庵身体后仰,四肢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后如闪电般对着三人扑了过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 没钱怎么办?

老实说,发狂的八神庵比平常来的更加的危险,原因有很多种,但最根本的一点就是他的战斗本能高于自身意志对力量的控制。在97年的拳皇大赛,因为某些原因八神庵觉醒了大蛇一族特有的暗黑力量,这种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和恐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八神庵在它的面前下丧失了理智,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这种至今还没掌握的强大力量才会展现的真正威力。

随着八神庵的暴走,原本一直被意志压制的黑暗大蛇力量苏醒,恐怖的苍炎从虚空中无中生有,肆意张狂的四下飞舞。在八神庵前扑的途中,沿途一切的东西都被苍炎覆盖燃烧起来,无论草木还是泥土,哪怕是明明什么都没有的空气都能无法避免。

站在最前方的七枷社首当其冲,匆忙间他连忙抬起手臂勉强招架住了这迅猛一击,在留下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后被八神庵一脚踢飞;紧接着得势不饶人的八神庵将挥舞的苍炎打向了克里斯,刹那间双方竟来回交手四五招,最后技高一筹的暴走八神庵将被苍炎覆盖的右手按到克里斯脸上,使用贰百拾贰式*琴月阴将他整个人深深打进土里。

随手将两人打发的暴走八神庵面前只剩下最后一个敌人,一个没有人没有见过真正面容的夏米尔。望着暴走八神庵那狂躁暴乱气势冲天的身影,夏米尔深吸一口气,双眼下意识流露出的恐怖杀气竟透过遮蔽面容的齐刘海蔓延而出,让冲上来的八神庵不自觉的身影一顿,而抓住这丝机会的夏米尔趁机动了起来。

究极领域力量百分之七十,夏米尔螺旋打!

只见夏尔米伸出右手宛若抚慰情人般很是自然的勾住八神庵的脖子,靠近的脸颊带着一丝嫣红划过八神庵的嘴唇,在轻笑中夏米尔整个身体紧紧的贴住八神庵右臂,两条修长娇嫩的大腿以一种诡异的、自下而上的方式从八神庵的后背向上跃过起,等八神庵下意识警惕时,夏米尔已经双腿紧紧的夹着他的脑袋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嘻嘻嘻!”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八神庵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被卷到了空中,在旋转了几圈后重重的落了下来。还没完,率先轻巧落地的夏米尔双腿紧绷用力前冲,对着随后落下的八神庵的胸口,将整个身体力量集中后狠狠坐了下来。

究极领域力量百分之四十,夏米尔的天真!

这正是夏尔米最出名的连击招式:夏尔米螺旋打夏尔米的天真,她那被紧身超短裙包裹的艳臀非但没有带给八神庵一丝的享受,更是留下了错位的五脏六腑和剧烈的疼痛。完成这一连击的夏尔米轻笑着跳起远远的躲开,丝毫不给缓过神的八神庵留下任何反击的机会。

该死的女人!纵然失去了理智,吃此大亏的暴走八神庵潜意识的牢牢记住了这个女人,当然,八神庵记住的不是夏尔米的相貌,而是她的战斗方式。所谓的‘同样的招数对圣斗士只能使用一次’,这句话对格斗家来说也同样如此。

在夏米尔警惕八神庵时,原本受伤的七枷社和克里斯也重新加入了战斗。只是他们现在的情况稍微有些不一样:克里斯满脸冷漠没有丝毫表情,原本背对的双手总是不自觉的伸出,半人高的紫色火焰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从伸出的手掌中心冒起;如果说克里斯由一个天真无邪的大男孩变成阴冷怨毒的厉鬼,那七枷社就是血腥无情的刽子手!

随着七枷社满头白发根根竖起,他的身子也不自居的弯曲起来,两个手臂半弯如同转经轮般在胸前来回转动,而在他的身上,一种冷漠无情、一种寂灭万物的气势四散蔓延,让原本虫鸣蛙叫时而响起的丛林彻底安静了下来。

气氛在这一刻凝固,屏气凝神的四人暗自积蓄着力量,试图在下一秒将准备好的雷霆一击打在对方身上。而就在此时,陷入疯狂的暴走八神庵首先感觉到了异常,紧接着因八神庵露出破绽而试图攻击的七枷社等人同样察觉到了不对,四人脸色巨变,身体一边快速的朝着周围的林地闪去,一边回头仰望危险气息传来的天空。片刻后,一个不明物体呼啸着砸在了四人刚刚站立的地方。

等到天空泥土草木的残骸慢慢落尽,七枷社三人这才小心翼翼的从躲藏的树木后走出,满脸警惕的来到不明物体落下的地方,望着这新出现的近三十米宽、七八米深的大坑,相互对视的三人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这算什么?冲天而降的陨石么?”再次恢复天真无邪模样的克里斯晃着脑袋问道。

“不清楚,”望着坑边因高温凝结如同玻璃水晶般的物质,暗自心悸的七枷社摇了摇头,随后他举目凝望,试图透过被高温扭曲的空气来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

“那好像是个人!”从来不发表高见的夏米尔这次忽然开了口,她的话让两位同伴神色一紧,随后扭头同时问道:“你确定?”

“这个。。。”夏米尔现在反倒有点不敢确定,眼前的这一幕如果真的是人为造成的,那这个人为何么会落在这里?他实力又会有多强?想到这里的夏米尔心中无端的冒出一丝危险的感觉。

“呸呸呸!”深坑中间的伊藤诚蓬头垢面的站在那里吐着口水,从飞机上一跃而下的他也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筋,用精神力将身体包裹后如同撞击地球的陨石般,就这么傻愣愣的从几千米的高空坠落了下来。一直等到他离地面不到两三米的距离时,这家伙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有多么傻逼,一边懊恼着为毛不用精神力缓缓降落,一边就这么跟大地来了次亲密接触。

“肯定是之前那个没文化的肌肉笨蛋传染我的,”将自己的愚蠢行为甩锅给飞机上不知挂了没有的哈迪伦,伊藤诚万分不爽的摇着头嘟囔道。

随着烟尘慢慢落尽,早已经感知到深坑边沿站有人的伊藤诚兴奋的挥舞着双手:“嗨,坑上面的朋友你们好啊”。

被伊藤诚声音惊起的七枷社三人面面相觑,似乎没有发现自己言行举止的不妥,伊藤诚很是自来熟的笑着说道:“哈哈哈,很高兴认识你们啊,那个,能不能帮帮忙,找个东西把我弄上去啊?”

被伊藤诚诡异举动的惊到的三人沉默了下来,片刻后,站在最前面的七枷社露出了讥讽的表情,在吐出一个“切”字后率先转身离去,随后,回过神的夏米尔两人连忙跟了上去。

“喂,有话好说啊,别走啊喂!喂!喂?”看到三人转身的伊藤诚焦急喊道,可惜三人根本没有理会,刹那间就不见了身影。

我擦不是吧?没想到三人真的就这么离去的伊藤诚感到好心塞,人与人之间互帮互助的美好行为去了哪里?说好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呢?特么的,怪不得小日本的媒体天天批判国民冷血淡漠,真特娘的活该,活该整个日本都是自私冷漠鬼!特么的,真应该让这群王八蛋好好学习一下隔壁兔子的雷锋叔叔那高尚的品德情操,看看人间是如何的帮助他人的!

满脑子不着四六想法的伊藤诚很是随意的打了个响指,随着响指声起,一个约三十公分粗的透明状触手从背后空间冒出,将他整个人缠绕架起后朝着坑外飞去。

在触手出现的瞬间,原本已经远去的天国神族三人如遭雷击,他们一个个惊恐万分的立在那里,而他们即将踏出的脚步再也无法抬起。尤其是曾被大蛇作为降临鼎炉的克里斯,他更是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浑身上下不受控制的战栗不休,肉眼可见,从毛孔冒出的汗液在短短的瞬间就浸透了全身衣物。

好半天后,直到那仿佛天敌般的气息消失不见,三人就像摊软泥般瘫在了地上。在大口的粗喘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有种大难不死劫后余生感的夏米尔惊恐的问道:“那是什么??!”

惊魂未定的克里斯疯狂的摇着脑袋,等力气稍稍恢复一丝后他手脚并用迅速爬起,仿若身后有头噬人怪物在紧追不舍般,头也不回的朝着前方一路狂奔:“快,我们快离开这里!”

在如同丧家之犬屁滚尿流的三人不远处,已经从暴走状态恢复清明的八神庵也同样打了个寒颤,他满脸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朝着某个方向蹒跚而去。

在中午刚过时分,顺着密集人群气息指引的伊藤诚来到了小镇上,望着小镇林立的商店,感受着肚子传来的饥饿感,他粗粗打量后朝着其中的一间走了进去。

片刻后,伊藤诚又万分尴尬的走了出来,作为音巢组织的首席科学家,一直被当成大爷伺候的他这时才想起吃饭是要掏钱的,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满脸危险的盯向了稀稀散散的路人。

不行,身为上古之神的自己怎么能做出如此下作而又low逼的行为呢?打劫普通人就为求一点区区的钱财,这要是让亚煞极他们几个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不行,坚决不行!

虽然伊藤诚一直给自己暗暗打气,一直努力的告诉自己要维持上古之神的脸面,可惜他那从早上就一直没有进食的肚子丝毫不给面子的发出了抗议声。在稍稍纠结两秒钟后,这个曾经的上古之神屈服于了现实,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开始寻找目标。

什么?你说上古之神的节操去哪了?开玩笑,节操这种东西还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有的么?再说了,上古之神需要节操呢?为自己接下来的low逼行为不断开脱的伊藤诚无意间瞥了眼旁边的房子,随后他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通过墙上的玻璃望着里面寥寥的数人,伊藤诚摩挲着下巴暗自思索:打劫普通人什么的的确有点掉价,既然要玩为毛不玩的大一点呢?直接一步到位省时省力。顺着伊藤诚的视线,只见房子侧面竖立着一个的巨大牌匾,上面用日文写着:住友银行。

这天中午,在银行大厅昏昏欲睡等待办理业务的民众好奇的目光中,不知何时进入银行内部的伊藤诚在点头哈腰的银行经理亲自陪同下,大摇大摆的提着一个手提箱离开了银行,等到晚上柜台统计当天流水时,这才发现少了整整一千万日圆。面对查看了监控的银行行长愤怒的质问,自始至终不知道自己行为异常的经理一头雾水,哪怕后来他被带到了警局审问,这家伙翻来覆去的不断重复着:“主人的命令必须做到”。

这天的晚上,这件处处充满诡异的银行盗窃案被获知的记者报道了出来,在不久后,不知哪位好事佬将这起案件当做一个笑话上传到了本地比较知名的论坛,虽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但依然不可避免的扩散开来。

两天后,躺在酒店装死狗的伊藤诚被不休的敲门声烦的跳了起来,他很是不爽的将屋门打开,随后不满被惊讶代替。扫了眼门外站立的黑西装,伊藤诚盯着被保护在最中间、穿着休闲服饰的男人不确定道:“凌?”

男子挥了挥手,原本围绕的黑西装知趣的四处散开,男子去掉墨镜笑着说道:“没想到会是我吧伊滕博士。”

伊藤诚很是随意的耸了耸肩:“还真没想到,我还以为是安全部的人最先找到我呢!”

“他们恐怕永远不会知道你在这里的消息!”凌意味深长的回了句,说完不等伊藤诚发问,凌带上墨镜:“好了伊藤博士,我们走吧!”

“没问题,等我稍稍换一下衣服。”看着有些神神秘秘的凌,伊藤诚很是爽快的点了点头,至于凌今天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奇怪,伊藤诚完全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就在伊藤诚等人离开酒店不久后,一群黑色穿着作战服的特种兵将整个楼道包围了起来,而留给他们的只有空无一人的房间,在酒店的不远处,得知目标失踪的独眼上校哈迪伦恨恨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喂凌,这里的设备看起来很先进嘛,话说这里是哪里?组织隐藏起来的秘密基地?”四处打量的伊藤诚饶有兴趣的问道,音巢有着备用的秘密基地这种事伊藤诚当然猜得到,毕竟狡兔三窟,更何况还是这种准备统治世界的邪恶中二组织!只是让伊藤诚好奇的是,眼前这些先进而又昂贵的设备仪器可不是一句备用就能解释的通的。

“伊藤博士,眼前的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随着话音声的响起,一个下半身穿着类似于裙子、下摆挂立着刀片的暗灰色战斗服男子从右侧打开的通道中走出,他来到惊讶的伊藤诚面前伸出右手:“你好伊藤博士,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初次见面,我是zero!”

看着来人的伊藤诚愣在了那里,眼前这个名叫zero的男子竟和一旁的凌有着八分相似,这不禁让伊藤诚忍不住有些好奇,这家伙是谁?他跟凌有什么关系?

“伊滕博士?伊滕博士?”

眼见伊藤诚陷入思索的凌轻轻喊道,回过神的伊藤诚连忙握住zero伸出在半空中的右手:“你好你好。”

自始至终都一脸微笑的zero这才将右手收回了,至于刚才伊藤诚的无礼仿佛根本没有发生一般。他来到实验室的中间,指着屋内的仪器说道:“伊藤博士,您的鼎鼎大名我一直有所耳闻,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直到今天我们才得以相见。因此,为了向您证明我的诚意,我特地为您准备了眼前这些先进的仪器,请您放心大胆的使用。”

这种对于普通科学家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的许诺,却让伊藤诚提不起一点兴趣。伊藤诚是谁?一个被音巢当成大爷伺候的首席科学家,他什么没见过?说句不客气的,只要他愿意,整个音巢所有的实验室都会对他开放,zero的这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许诺没有什么优势,zero对着一旁的凌悄悄的使了个眼色,得到示意的凌连忙开口说道:“好了伊藤博士,你也劳累一整天了,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先放下,我们哥俩先去喝一杯,也让我给你压压惊接接风。”

轻轻的瞥了眼凌,伊藤诚玩味的点了点头。等到两人不见了身影之后,原本一直微笑的zero收回了笑容,他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整个实验室,双目无神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 千禧之战的开始

下意识放下手中的酒杯,难以置信的伊藤诚很是惊讶的叫道:“你说什么?你是克隆人?”

将手中的酒杯的倒满,随后一口喝完后的凌已经有些微醺,他满脸惨笑的看着伊藤诚:“没想到吧,我,凌,是一个克隆人,一个消耗品,一个人为制造的工具!

是不是让你感到很意外?是不是让你心里有些瞧不起、有些恶心?没关系诚,你尽管说出来,我完全可以接受!”说完凌再次端起酒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眼见凌再一次准备倒酒的伊藤诚连忙站起夺过酒瓶,看着双眼通红凌劝阻道:“我说凌,你这是不要命了么?你这是照死里喝啊!”

“没错,我的确是不想活了!”凌颤颤抖抖的站起试图抢夺伊藤诚手中的酒瓶:“把酒给我,给我!”

可惜不管他怎么抢夺,酒瓶依然牢牢的在伊藤诚的手里,片刻后,这个身高一米八的壮硕男人痛苦的哭嚎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是啊,为什么?伊藤诚也有些不解,要说两人之间有什么真诚友谊的话那是骗人的,虽然伊藤诚现在是个人类,但本质上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而凌呢?他接触伊藤诚本身也抱着某种无法明言目的,两人实际上算是互相利用而已。

伊藤诚下意识思索的表情反而让凌有些误解,用衣袖将眼泪胡乱抹了下的他充满希望的问道:“诚君,你真的没有瞧不起我?”

“没有!”关于这个问题伊藤诚回答的很是爽快,正常人也好克隆人也罢,他们对于伊藤诚来说是一群卑微的低等生物,只是旅途的客人,在伊藤诚的眼里,他们并不比一头猪高贵在哪里。

“我就知道,”伊藤诚的态度再次加深了这种误会,凌再也不复之前一脸死气的模样,他满脸振奋的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诚君不是这样的人,我就知道诚君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呵呵!

伊藤诚无语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朋友什么的对他来说太过于陌生,还是敌人来的熟悉点。至于凌的误会,伊藤诚表示自己没有那个闲工夫来好心的解释。

“诚君,”再次恢复平静的凌双目清明,哪还有刚才一丝醉酒的模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伊藤诚他严肃的说道:“我本身是zero用来控制凌机关的克隆人,最初接触诚君的目的也是期望能够从你那里等到帮助,以帮我挣脱他的控制。”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凌叹了口气:“zero察觉到了我的意图,现在的我也只剩下俘虏这一个身份。”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伊藤诚随意问道。

“这就是诚君被带到这个基地的原因!”凌苦笑了下摇了摇头:“当初我从诚君那里获得了制造核子反应堆的方法,在花费了三年的时间后我终于获得了成功,可惜现在这一切都被zero剥夺,核子反应堆也落在了zero的手里。”

我擦嘞?听到这句话的伊藤诚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仿佛看着怪物般盯着凌,被这种眼光盯得心里发毛的凌禁不住问道:“诚君,难道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么?”

“有!”伊藤诚小鸡吃米般快速的点着头,不等凌发问他直接说道:“你刚才说你建造出了核子反应堆?”

“是啊,没错!”凌一脸的茫然:“有问题么?”

“没问题么?”

“有问题么?”

“当然有问题!”结束了这种跟智障一样对话的伊藤诚一脸抓狂:“核子反应堆的制造相当的麻烦,而你从无到有一路摸索仅仅用了三年!仅仅三年啊大哥,不提铀矿石的提炼和浓缩铀离心机的制造,仅仅是重水工厂的建立和制造都要耗费无数的时间,现在你告诉我你已经建造好了核子反应堆,我去,如果这不是开玩笑的话,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可它真的造出来了!”凌满脸委屈:“你要是不信,建造核子反应堆时的所有过程我都有记载,那些相关的资料文件我都可以找到,另外,关于初次启动的测试报告我这里一并可以让你过目,那是松井博士亲自记录的。”

看着凌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特别是在听到有着松井博士的测试报告,伊藤诚心里连骂好几声卧槽。虽然松井这家伙对他来说只是配作打下手人员,但这也无法抹掉对方真正的实力,松井弱就弱在生活在这个科技树点歪的可悲世界,要是换个地方,谁跟谁打下手还真不一定!

天国的钱三强老师,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几乎跟您一样牛逼的人了!瞥了眼懵然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的凌,伊藤诚是泪流满面:虽然这个人他不是物理学家,虽然他几乎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圈外人,但就是这种没出现任何意外的、对着设计图纸比葫芦画瓢就造出核反应堆的牲口估计也就您能镇压的了的,要知道,因为世界的轻微不同,某些对于核反应堆来说非常重要参数数值,伊藤诚心里可是一点儿谱都没有。。。

所以说凌这家伙相当的了不起!毕竟,运气什么的也是实力的一种不是么?

不过,既然核子反应堆已经建造完成,那岂不是代表着粒子对撞机也可以投入使用?想到这里的伊藤诚眼睛一亮,他连忙问道:“凌。我的粒子对撞机是不是也布置完成了?”

看着伊藤诚那犹如灯泡般闪亮的眼睛,凌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完成了,但是。。。”

“真的?哈哈哈,凌,我太爱你了!”听到这个消息的伊藤诚欣喜若狂,他丝毫没有怀疑凌是不是在骗他,毕竟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只要伊藤诚准备着手实验就会知道的一清二楚。什么?你问凌怎么在三年内将所有的一切都建造好的,伊藤诚表示这个完全不重要,毕竟这家伙可是从无到有造出核子反应堆的变态。

看着欣喜若狂的伊藤诚,后面那句“但是跟计划的不一样,设计方案做出了轻微改动”的这句话被凌咽到了肚子里,算了,还是让自己这个仅有的好朋友高兴下吧,只是稍稍的轻微改动了一点点而已,松井博士可是信誓旦旦的表示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高兴过后的伊藤诚这才想起凌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不敢掉以轻心的他连忙问道:“对了凌,你刚才说的那个但是是什么意思?”

回过神的凌露出一丝苦笑:“虽然什么都建造完成了,但这些东西现在都在zero的手里!”

zero?!

伊藤诚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来,我擦,这家伙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想要抢夺自己的东西!一想到自己不能立刻实验的伊藤诚脸色一黑,一阵杀气不自居的从他身上冒起,要不要干掉那个家伙呢?伊藤诚低头认真的思索着这个问题。

被杀气刺激的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疑惑的看了看四周,随后才反应过来两人是在伊藤诚的屋子里。暗自嘲笑了自己的疑神疑鬼,凌开口说道:“伊藤博士,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哦?”伊藤诚一脸好奇的抬起了头。

“很简单,zero不会阻止我们的!”凌正色说道:“zero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这也是他最近才暴露出来的,他一直试图脱离音巢的控制,试图成为整个世界的统治者!”

统治世界?不是吧?又是这种中二的想法?伊藤诚一脸的蛋疼,话说这个世界上人是不是有病啊,怎么一个个哭着喊着统治世界,我去,这种脑袋有坑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来的?

无视了伊藤诚一脸无语的表情,凌继续说道:“正是因为这份野心,在得知核子反应堆的威力时,zero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他希望你能够尽快完成实验!”

“等到zero统治了整个世界之后,他愿意将所有的科学家集中起来,统一由伊藤博士你来带领,并完全资助你的所有研究!”

咦?这个好,这个提议真的好!听到这句话的伊藤诚很是兴奋,难得有这么一个笨蛋愿意在前面兢兢业业、受苦受累的管理世界,而自己只需要在他后面悠闲悠哉的做着感兴趣的事情,这种好事那里去找?必须帮,一定要帮!

至于事成之后zero会不会卸磨杀驴?呵呵,这算什么问题,了不起麻烦点干掉他再扶持一个上位就是了,怕什么!

大爷来到这个世界五年多了,还真没碰到过共军呢!

伊藤诚脑袋思绪乱飞,而凌却没有丝毫发觉的继续说道:“到那个时候,不但伊藤博士你获得了想要的东西,我也可以获得自由!”

“自由!”凌迷醉的深深吸了口气:“自由,我的自由!到时候我将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这是凌的梦想,这是他一直渴望的东西,自由,这对于一个价值不过十万日圆的工具来说是最大的奢侈。

“ok,事不宜迟,让我们赶快行动起来!”跃跃欲试的伊藤诚忍不住说道,此刻的他研究之魂在熊熊燃烧,迫切的想要进行某些试验。

“不要急伊滕博士,”感受伊藤诚急切的凌心中微笑着阻止道:“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们有的是时间。”

“可我讨厌等待!”伊藤诚不满的瞥了眼说道。

“我知道,”凌一脸无奈摊着手:“可现在我们真的进行不了,因为我将那些东西都建造在音巢的一个废弃的基地里,很不幸的是,那里现在成为了音巢举办格斗大赛的地方。”

“格斗大赛?”

“对啊,99年拳皇大赛!”

基地的某个房间,一直透过监视器注意的这里的zero轻轻的点了点头,没错,等待,等待拳皇大赛的召开,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零,墓地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陪葬的配角们也即将到位。去吧,带着愤怒和不甘下地狱吧;去吧,把无尽的遗憾留在尘世间;去吧,从今往后这世界上只会有一个zero,

那人只能就是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 从一开始就走歪的比赛

香川县位于日本四国岛的东北角,虽然这里是日本雨水最少的地区之一,但因为临近大海且四季温暖,这里的畜牧业和水产业反而比较发达,是日本少有的农业大县。而本次拳皇大赛的举办地点就在香川县的高松市。

在音巢组织特意安排的工作人员引领下,陆续到达的参赛队伍来到了高松市郊外一个废弃的工厂区,看着周围冷冷清清的街道,再看看荒草萋萋极度破败的建筑,来到这里的女性格斗家队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竟怀疑是不是上当受骗了。

“老师,我们真的要在这里比赛么?”西园寺世界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不知火舞,说好的总统套房帝王享受呢?说好的举世瞩目万众欢呼呢?老师,你真的不是在忽悠我么?

不知火舞一脸的尴尬,她是真的没想到这次比赛的风格会如此的出人意料,有些下不来台的她狠狠的剜了眼多嘴的徒弟,随后将怀疑的目光移到了一旁的女工作人员身上。

被紧紧盯住的工作人员轻轻一笑,仿若出了口闲气般扫了眼不知火舞那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胸部,随后一脸愉悦的走上前:“女性格斗家的诸位,请跟我来。”

四人顺着工作人员的带领来到了工厂区一个偏僻的角落,按照指示将邀请函在了凸出的平台上后,随着突然闪出的红色光波来回扫描,不远处传来一阵令人感到刺耳的隆隆声。

“这里就是诸位抽签选到的入场口,”工作人员指着地面上升起打开的通道说道:“从这里进入后,诸位就算正式开始了拳皇大赛。祝你们好运!”

看着转身准备离开的工作人员,站在队伍后面的king将她拦了下来:“比赛规则是什么?”

“你看我这记性,”工作人员满脸不好意思的轻轻敲了敲脑门:“因为本次比赛的场地比较大,各个参赛队伍由专门的入场口进入,而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击败遇到的所有对手,夺取所有的邀请函就可以获得最后的胜利。”

“也就是没有具体的对手,所有队伍都是敌人?”king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么说也没错,”工作人员轻笑的点了点头:“诸位不需要担心,我们组织方在基地准备的有充足的食物、舒适的休息环境和强大的医疗设备,你们完全可以不用考虑后顾之忧的战斗下去!”

“哦对了!”工作人员一副刚刚想起的神色紧接着说道:“为了保证比赛的顺利进行,整个赛场遍布了地图,你们可以随时随地查看不用担心迷路;当然,也为了保证比赛不那么无趣,我们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全场通报一下所有队伍当前的位置。”

“另外,在赛场里面也同样分布了几处固定的查看地点,你们可以通过那里的设备查看想要追踪的队伍当前所在的位置。”

“只要你们收集的邀请函达到二分之一的数量后,你们将获得便携式追踪设备,以便于更好的帮助你们获得这次拳皇大赛的胜利。”

“再次预祝你们获得此次拳皇大赛的胜利,拜拜~”说完工作人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望着黑咕隆咚一副择人而噬的通道,心下有些畏惧的西园寺世界下意识的朝着一边的同伴靠紧了点,看着脸色凝重的不知火舞,她惴惴不安的问道:“老师,我们真的要进去么?”

“进,为什么不进?”深吸一口气的不知火舞满脸坚定:“这是我们不知火舞流向格斗家们证明自己的机会,这场比赛我们无论如何都必须参见!”

“可是这个举办方明显的不坏好意啊!”西园寺世界脸色一急连忙劝阻道:“他们这是在养蛊,我们怎么会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危险?”

“危险?”从思索中回过神的king抬起头轻轻的看了眼西园寺世界:“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世界,我们是格斗家,危险对于我们来说本来就是家常便饭。”

“更何况,”king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真的以为比赛获胜后的一百万美元那么好拿?走吧!”说完率先进入了通道。

眼见king进入后,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的桂言叶紧随而入,看着桂言叶慢慢消失的背影,不知火舞再次叹了气,拍了拍西园寺世界的肩膀后走了进去。

只剩下自己一人的西园寺世界满脸害怕的看了看周围,看着墙皮剥落的废弃楼房,再看看不知被那些熊孩子喷涂的、因时光流逝显得有些发黄的怪异图案,再看看那不断摇摆的枯萎荒草,明明是艳阳高照的白天,这里也显得有那么一丝阴森恐怖。随着不知从何而起的大风吹过,整个厂区都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听到这个声音的西园寺世界头皮一麻,随后哭丧着脸再也不顾的别的高喊着‘等等我’,朝着隧道快速跑了进去。

基地最中的房间,这里布满了显示器,上面显示着整个基地的所有画面。坐在房间中间的古利查力度沉声问道:“所有队伍都进入了么?”

“部长大人!”一个胸口挂着胸牌疑似队长的家伙连忙汇报道:“所有比赛队员都进入了,只是。。。”

“只是什么?”听到这句话的古利查力度脸色不悦,冷冷的瞥了眼这个人。

被古利查力度眼神吓到的工作人员再也不敢迟疑,满是惊恐的禀报道:“大人,我们发现了多了一队人员,现在场地里有九个参赛队伍!”

“九个?”听到这个数字的古利查力度一脸惊愕:“他们是怎么进入的?”说完不等手下回答直接命令道:“将他们的画面调出来!”

看着画面中意外出现的面孔,古利查力度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控制炎之克里斯,荒狂稻光夏尔米,干枯大地七枷社,死亡狂乱山崎龙二!天国神族八杰集?哈哈哈,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没想到会有这么意外之喜的古利查力度命令道:“不要管他们,将所有通道封闭,比赛继续!”

丝毫不知道又多了一队难缠对手的king一脸凝重的盯着墙上的地图,在认真思索后她严肃的看着旁边的不知火舞:“小舞,我们应该朝左边走!”

“对,没错!”同样盯了地图看了半天的不知火舞一脸认同的连连点头,在她身边,忍无可忍的西园寺世界再也受不了彻底爆发开来:“我们要去的是东边,东边!”

“是啊!”不知道徒弟为何抓狂的不知火舞好奇的问道:“所以我们要朝左拐啊!有问题么?”

当然有问题!不知道该如何吐槽的西园寺世界一阵无力,好半天后右手捂着脸生无可恋道:“师傅,左边是南边。。。”

这特么就尴尬了,没想到自己跟king严肃慎重选择出的方向竟然是错的,你这让身为老师的不知火舞情何以堪!轻轻瞥了眼目光躲闪的king,脸黑的不知火舞轻咳道:“我们当然知道左边的是南边,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考验你!”

说完不等西园寺世界开口再次说道:“世界,比赛结束回到道馆后将禁止条例抄写一百遍!”

“啊。。。”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受到如此‘嘉奖’的西园寺世界一脸懵逼,还没等她开口,不知火舞满脸威胁的无声张了张嘴:“两百遍!”

一想到自己再说话就会被罚抄写两百遍的西园寺世界哭丧着脸,满脸委屈的看着一旁清冷的桂言叶。

“真是运气!”没等师徒日常的闹剧结束,在不知火舞和king的戒备中,不远的拐角处缓缓走出形态各异的四人,而领头银色长发披肩、穿着另类跆拳道服装的男子玩味的说道。

气氛沉默了下来,半天后,king看着四人中那个没有开口的男子问道:“金家潘,他是谁?”

“我是谁?”男子活动者脖子阴阳怪气道:“你们很快就会知道!另外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拳皇大赛是男人的世界,女人还是乖乖的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确的!”

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家伙,从他口中吐出的狂言彻底把女性格斗家队的几个气坏了,只是不等她们开口,一边的金家潘低吼道:“够了全勋,注意你的言行,不要再败坏我们跆拳道流派的名声了!”

“名声?”全勋扭过头看着双目怒火喷涌的金家潘:“我那愚蠢而又骄傲的师弟,收起你那令人作呕的愤怒吧,名声?我们跆拳道的名声在这几年早就让你败坏殆尽了!”说完不等金家潘反应径自命令道:“蔡宝奇,打败他们!”

蔡宝奇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师傅,看到对方没有制止的他又畏惧的看了眼全勋,随后不情不情愿的走到了前面站定,用那宛若小孩变声般的尖细声说道:“你们谁先来!”

不知火舞和king对视了眼,随后对一旁发呆的西园寺世界说道:“世界,第一场比赛你先上!”

我、我先上?怀疑自己听差的西园寺世界不占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在不知火舞满是肯定和鼓励的眼神中,这个初次参加拳皇大赛的小菜鸟一阵失神,在恍惚中走到了前面。

“小姑娘,小心不要死掉哟!”慢条斯理的从背后取出一尺长闪烁着寒光的利爪,蔡宝奇一边发出嘿嘿嘿的恐怖笑声,一边将它们慢慢的扣在双手上。看着对面手足无措慌忙摆出防御姿势的西园寺世界,蔡宝奇贪婪的目光几乎能将鼻梁上的墨镜射穿,一想起要将如此美妙可人的女子慢慢的折磨后撕碎,这个从小被人歧视而心里变态的家伙几乎爽的要尿出来。

不知火舞满脸厌恶的看了眼蔡宝奇,随后又满是担忧的看了不住颤抖的西园寺世界,老实说她现在也有点后悔,倒不是对于比赛胜负的看中,而是生怕自己宝贝的弟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想到这里的她眼角余光扫了眼没有任何表情的桂言叶,不知火舞心中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一定行的!”心理不断给自己打着气,响起往日不知火舞教导的西园寺世界深吸一口气,随后目光慢慢的坚定起来。等到双方施礼后,这个小姑娘率先展开了攻击。

也许是对两个弟子的关爱,也许是真的将两人当成衣钵传人,在细细考查了两位弟子的性格喜好后,因材施教的不知火舞传授给了她们独有的战斗方式,虽然同归于不知火舞流,但战斗风格却极大的不同。

来自天性的活泼和开朗,西园寺世界的战斗风格也相当的直接,就是硬碰硬,每一招都是那么的光明磊落而又大气,让她的对手看到第一眼就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样的西园寺世界是不是让人感觉很弱很好对付?这完全是错觉好不好,最起码现在的蔡宝奇是丝毫不敢大意,不是说他因为先天上的残疾导致硬碰硬杠不过西园寺世界,而是因为西园寺世界完全就是个变态!

蔡宝奇心中充满了憋屈。眼前这个女人大开大合的攻击方式他也忍了,毕竟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女人疯起来比男人还要男人,这也算是正常的嘛,女汉子什么的他也是见过。

但谁特么的能告诉蔡宝奇,这个女人使用的武器是水果刀是几个意思?对,没错,就是那种薄薄的、二十公分长的水果刀,谁特么的能解释下如此大气的攻击方式,她用水果刀是怎么表现出来的?卧槽槽槽,这完全不科学好不好,我那天国早死的格斗老师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不提满是忧郁的蔡宝奇,一旁观看比赛的韩国队成员也是一脸的蛋疼,尤其是同样初次参见拳皇大赛的全勋,虽然他跟金家潘是师兄弟,但两人的性格完全的不对付。全勋这次可是抱着在拳皇大赛一举夺魁,然后狠狠羞辱下自己师弟这个小小梦想来的。

全勋满脸不可思议的狠狠揉了揉眼睛,再次仔仔细细的盯着场上的比赛观看了片刻后,脸色满是复杂的看着沉默不言的金家潘:师弟,师兄真的错怪你了!

不提这师兄师弟之间的龌龊和基情,场上一直束手束脚的蔡宝奇彻底爆发起来,被一个新手压着打的他恼羞成怒再也顾不得别的,硬生生抗下西园寺世界饱含着特殊力量一击后,在对方满是惊讶的目光中肩膀上插着水果刀闪到了她后面,随后两个爪子平伸,用尽全身力气开始高速旋转起来。

再生力量一百年,真*超绝龙卷真空斩!

随着这刺耳而又纤细的喊叫声响起,一道上下充斥着消失再出现的红色闪电的灰白色龙卷,在风无中生有后快速将五丈宽十丈高的隧道布满,伴随着遮人眼帘的狂风和刺耳的呼啸声,随着墙壁上不断出现的近几公分厚的深深划痕,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方式朝着西园寺世界席卷而来。

作为一名初次参加格斗大赛的选手,作为第一次正式战斗的新手,西园寺世界战斗经验不足的问题在危机的情况下彻底暴露出来,来自对危险的畏惧,往日不知火舞教导的应对方法被她遗忘的干干净净,此刻的她脑袋一片空白,在绝望中,她被龙卷风一把卷入了进去。

该死的,始终将注意力集中在场上的不知火舞心中大惊,暗骂一声后她快速闪出人群,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两个扇子对着龙卷风狠狠的扔了过去。

再生力量一百五十年,花蝶扇!

随着被不断旋转的第一个扇子击中,原本不可一世的龙卷风就这么骤然的停了下来,半空中肩膀上插着水果刀蔡宝奇脸色苍白的露出身影,双眼茫然的看着胸口的扇子,不等他反应过来,紧接而来的第二个扇子将他狠狠击飞了出去。

“世界!”完成这一击的不知火舞快速闪动,一把抱住从半空落下的西园寺世界,看着对方陷入昏迷的脸庞,再看看那鲜血淋漓布满了大大小小无数伤痕的身体,刺骨的杀气再也忍不住弥漫开来。

“你想做什么?”准备斥责不知火舞打断比赛的全勋被杀气一阵刺激,原本准备好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他满是警惕的看着不知火舞,下意识的摆出了战斗姿势。

“好了小舞,”无视了全勋摆出的动作,走上前查看的king劝慰道:“世界受的只是皮外伤,只要稍稍修养下就可以了。”

“真的?”听到好友话的不知火舞这才放下心中的慌乱,在仔仔细细查查看了后这才松了口气,抱着西园寺世界的身体退回了几人所在的位置。

“喂,你们想死么?”自始至终被无视的全勋再也忍不下去,他脸色阴沉的看着不知火舞的身影吼道:“擅自打断别人的比赛的无耻行为,女人,你让我对你的厌恶更深了一层。”

“上场比赛我们认输!”活动着手腕的king一脸的刻薄:“全勋先生是么?在指责他人之前你应该先看看本次比赛的规则,如此的鲁莽而又无礼的指责,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抱着什么目的来参加比赛的!”

比赛规则?全勋愣在了那里。

在他身后,身为好基友的陈国汉将蔡宝奇扶起并把水果刀拔出扔掉,望着不断喷涌鲜血的伤口,这家伙手忙脚乱的掏出绷带在将伤口胡乱包扎起来,经过他这么一折腾,原本脸色有些苍白的蔡宝奇现在变成了惨白,整个人瘫在那里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随着粗糙的包扎结束,这个全身捆绑着锁链、两米多高的大胖子,手中拿着的巨大的铁球走上前,用着自认为细小的声音轻轻说道:“师叔,本届比赛多了一个新的规定,就是允许援助攻击,不知火舞刚才的攻击理论上的不算犯规。”

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条规则的全勋脸色一黑,狠狠的瞪了眼king后,看着一脸憨厚的陈国汉没好气的说道:“为什么不早说?”

“我以为师叔你知道的呢!”陈国汉满是委屈的回复。

“我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理会这点小事!”全勋一脸恼火很是不满的吼道:“说了多少次,叫我师伯!”

看了眼被折腾的仅剩一口气的蔡宝奇,全勋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瞄了眼跃跃欲试的陈国汉,心中一动对着仿若局外人的金家潘说道:“下一场你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 出乎意料的结局

在基地最中间,古利查力度所在地方的下方五米处,一个他丝毫不知情的巨大房间里,伊藤诚一脸抓狂的在哪里吼道:“我们到底还要等多久!!!”

“静心伊藤博士,”翻看着手中书籍的凌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们只需要耐心的等待,等待最后的结果到来就是了!”

“等你奶奶的腿!”烦躁的伊藤诚抓起眼前的杯子好不客气的扔了过去,在对方轻轻的闪过后这家伙再接再厉,将桌子上摆放的东西统统不留的扔了出去。

被伊藤诚这么一阵闹腾的凌叹了口气,轻轻的合上书本后,完全无视了身上杂七杂八的东西说道:“伊藤博士,你要有耐心!”

“老子不需要你来教导!”没好气的伊藤诚一脸鄙视:“当初我做试验时几天不休不眠都是常态,我还用你说?”

“可你现在不一样!”也许是未来美好的生活让现在的凌心中充满希望,对伊藤诚粗鲁的言语丝毫没有在意的他缓缓说道:“诚君你现在可是一点稳重的样子都没有。”

“你让我怎么稳重?”伊藤诚从座位站起烦躁的吼道:“实验设备就在眼前,可我呢?我只能看不能摸!等待,等待,我特么的想毁灭这个世界的心都有了!”

“等待是必须的过程,”凌晃着脑袋仿佛诗人般感慨道:“为了最后美好的结果,为了那甜美的胜利果实,诚君,静下心来!

生活如此美好而你却如此焦躁,不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的伊藤诚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凌已经完蛋了,他那为了生存下去而绞尽脑汁不择手段的心性此刻已经垮掉,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渴望美好明天,一个渴望回归平淡的普通人,以往几年的忍耐都过去了,此时他绝不在意再等这么几天。

尽管心中万分不情愿,但伊藤诚还是努力的将自己烦躁情绪压制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这个基地后伊藤诚的右眼就一直跳个不停,心中不断警示着他有着巨大的危险就潜伏在这周围。

身为一个上古之神,身为一个吞噬万物的可怕怪物,像如今这般让他焦躁不安的情况也就只有两次,第一次是亚煞极那傻x被泰坦干掉那一次,另外一次就是他变成王小明,在某次实验成功后被爱慕的手下亲了一口,然后好死不死的被韩梅梅看见的那次。第一次王小明不是直接目标,第二次嘛,呵呵!

看着惶恐不安始终做不下来的伊藤诚,凌叹了口气,手中的书也同样没有心思看下去。扫了眼显示器上时间,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已经是第八天了,那群该死的格斗家怎么还没完事!

是的,拳皇大赛已经召开了八天,源自某个自作自受倒霉蛋的无心建议:要搞就搞大的,要整就整的一步到位!既然要收集什么格斗家的数据,那就让他们打的痛快,打的激情,让他们情不自禁没有后顾之忧的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得到提示的音巢组织可算是下了血本,他们不但在整个比赛场地堆满了始终都是新鲜的高热量食物和超级压缩能量棒,还花费巨大代价在基地的四角建造了快速恢复室,里面始终都是满满的高能纳米粒子修复液,说句不客气的,只要不是伤筋动骨的特殊情况,只要不是什么回光返照仅剩一口气的大毛病,哪怕是五脏六腑半碎,哪怕伤痕累累体无完肤,音巢也保证让他美美睡上二十四小时后再次活蹦乱跳。

什么?你说这么做的消耗有多大?呵呵,不谈这个咱们还是好朋友!具体数字谁也不知道,只知道看到每日消耗的天文数字的后勤部长,现在还因高血压冠心病脑血拴等等突发疾病躺在医院等待治疗呢!

为了保证比赛按照计划的进行,同样是在某个至今懊恼要撞墙的无良科学家建议下,整个地下的比赛场什么都有,可就是没有钟表!并且,得到提示的音巢更是举一反三来,在特聘的心理学家的建议下,他们在一些不注意的地方雕刻了看起来没有丝毫意义的不规则催眠花纹,当然,这些花纹完全是随即分布且没有丝毫规律,这也为了掩盖某些格斗家惊人的直觉。

到了最后,已经脑洞大开的设计人员连兴奋剂在何时使用,每日用多少剂量都已经算好并提前准备好,就等着格斗家们上门来。

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格斗家们丝毫的不清楚,本次拳皇大赛的规则看起来简单,但特么的里面充满了恶意,什么叫收集到了所有的邀请函?失去了邀请函的参赛队伍那肯甘休,说轻点是对对输掉战斗的不满,严重点对自身不如他人的一种怨恨!

如果刚才的比赛我再小心一点,如果我再用力一点,如果我提前爆发呢?那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呢?

好吧,本次比赛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什么?邀请函输给他们了?没关系,修养好再去夺回来!什么这么做没节操,显得有些输不起?小意思,这不还有别的队伍呢,我们去抢个邀请函不就得了,多大个事儿啊!

从比赛的第三天开始,因为环境的压抑,因为墙壁上若有若无的花纹感官的催眠,因为某些轻微没有气味的兴奋剂的刺激,原本还警惕音巢组织的格斗家们逐渐的烦躁起来,而音巢特地布置的的贴心乃至良心的安全设施成为了压垮了他们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这群再无法控制自己暴力欲望的格斗家们肆无忌惮的打斗开来。

今天你跟我打,明天我跟你打,后天别人又跟我打,什么规则什么邀请函在发狂的格斗家眼中统统都不存在,有的只有对手,有的只有新仇旧恨!随后,他们的日子变成了战斗、受伤、休息、再战斗,在无尽的杠和被杠中不断轮回下去。

透过显示器看到他们狰狞表情的古力查利那是一阵骇然,想到当日提出这个建议的伊藤诚那随意淡然的模样,这个家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打了个战栗,是在是太恐怖太变态了!这些伊藤诚口中的小手段,就让那些为自己钢铁意志感到骄傲的格斗家们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要是敢使出什么大手段来,卧槽这世界还不完蛋了啊?

特么的科学家都是疯子,想起这句话的古利查力度感到深以为然,暗暗的告诉自己,如果伊藤诚真的找回来了,自己一定要躲得他远远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他!

在第九天,西园寺世界已经记不起自己最早来到这里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反正现在的她不管是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是一脸的淡然,哪怕是开膛破肚她表示也就那么一回事,了不起把肠子打个结继续战斗,来啊,继续杠谁怕谁!

在第十七天,不管是一直以战斗狂人著称的无敌之龙坂崎良,还是充满不屈意志永不妥协的极恶之狼泰利,从开始的警惕到中间的暴走再到最后的疲惫,从最初那激昂的斗志无尽的求胜欲,到现在的萎靡不振提不起一丝兴趣,他们心中可谓是思绪万千感慨颇深。

在这一天,不知道当前具体时间的格斗家们懒洋洋躺在地上休息时,原本以为再次响起的广播继续一成不变时,里面却传出来了让他们惊讶的讯息:

诸位格斗家们,经过你们不懈的拼搏和战斗,在今天我们终于决胜出了最终的两强,他们是来自天国神族的八杰集和来自佣兵世界的怒之队,让我们在这里祝贺他们!

随着单调而又尴尬的掌声结束后,广播里面再次传来声音:“为了庆贺他们的获胜,也为了保证最终比赛的公平公正公开,我特赐邀请诸位格斗家作为最后的见证人,再二十四小时恢复修养后,他们将在基地的最中心大赛场开始最终的战斗!”

“在那时,他们中间最强的队伍将获得本次比赛的总冠军,不但能够获得一百万美元的奖励,我们组织还特地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好了诸位,按照地图的指引前往自己的休息室吧!四十八小时后,我们再见!”

西园寺世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被不知火舞叫醒的她还是一脸的茫然,在鼻子的不自觉的深深吸了一下后,整个眼睛都变绿的她朝着茶几上的食物扑了上去。一直等到肚子发出暖暖的舒服的感觉后,看着基本上被一扫而空的桌子和几人似笑非笑的神情,西园寺世界小脸一红,感觉整个耳垂都热了起来。

看着双目通红泫然欲泣的西园寺世界,觉得不能再这么惨无人道嘲笑下去的不知火舞轻咳一声,将几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后这才笑着说道:“好了,既然世界已经醒过来了,我们出发吧!”

“出发?去哪?”还没迷瞪过来的西园寺世界傻傻的问道。

不知火舞无语的摇了摇头,早已准备好的桂言叶出神的看着前方,似乎要透过混凝土的遮掩看清楚远方隐藏的东西。听到西园寺世界的疑问,她缓缓的转过头,声音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带这颤抖,带一丝着说不定道不明的韵味:“参加最后的比赛,然后,找到我们的命运!”

听到这句话的king忍不住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的好姬友无声的问道:你这内向的徒弟发了什么疯?不会是这几天受刺激太深吓到了吧?

注意到king目光的不知火舞摇了摇头,两个弟子中桂言叶最为努力,也是目前成就最大的那个人,但不知火舞自己却更喜欢西园寺世界一点,这是对方的性格造成的,也是她无法改变的。

命运什么的也太过于无稽了,身为一个格斗家,要有勇往直前永不服输的心,哪怕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什么恶心的命运,那就用拳头狠狠的将它击碎!

看来需要这个机会跟桂言叶这个小丫头好好谈谈心了!看着双目无神的桂言叶,不知火舞暗暗想到。

虽然好好的休息了四十八小时,但似乎因为之前的战斗太过于激烈的原因,来到最终决赛场的格斗家们看起来显得有些懒洋洋,一副提不起任何兴趣的模样,只是顺着他们无意扫到赛场中间两只队伍的目光是时,这才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他们眼中那一丝不甘。

对于本次拳皇大赛格斗家们目前还是比较满意的,尽管私下里暗自猜测音巢组织是不是有着什么样的阴谋,但对方如此劳心劳力的布置,又设计出了这么别出心裁的模式,在音巢的最终目的暴露之前,格斗家们还是比较承情的。因此,当古利查力度出现在赛场时,格斗家们很是给面子的鼓起了掌声。

不管格斗家们是如何表示的,反正古利查力度是被这不算热烈的掌声惊了一下,看着格斗家们善意的目光,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他干脆将之抛到脑后,来到赛场中间环视一圈后说道:“欢迎大家来到最后的决胜之地,我是古利查力度,本次比赛的举办方。”

“想必大家对赛场的两只队伍都已经很是熟悉,废话不多说,让我们静等最后的冠军队伍诞生!”

古利查力度简短的开场语让格斗家们心中好感大增,瞧瞧眼前的这位,再想想97年那个在赛场上仅仅是广告语就安排人念了一个半个小时的主办方,什么是差距,这就是差距!如此明事理又大气的做法真应该好好的推广出去!

在再次响起的掌声中,在古利查力度茫然的目光中,来自怒之队的拉尔夫和来自天国神族的山崎龙二走出队伍,来到赛场的最中间。

老实说山崎龙二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本来对于以天国神族一员的身份,参加拳皇大赛这件事他是拒绝的,比起成为看起来风光的格斗家,黑道老大这个能给他带来实实在在利益的职业更让他喜欢,可奈何他打不过身后名义上的三位队友。人嘛,总要面对现实,既然干不过那就加入他们。

可特么的谁能告诉山崎龙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看起来有规则,实际上完全就是大乱斗的比赛是什么鬼?一个个对手那疯狂的攻击,让原本抱着磨洋工的混混得了的山崎龙二吃了大亏,想他山崎龙二也不是什么好鸟,什么时候如此憋屈过?

随着怒火的不断高涨,一开始的想法早就被他扔到了爪哇国,双目赤红疯狂的山崎龙二将他阴狠毒辣全部展现了出来,不但让他的对手们大吃一惊,更是让天国神族的另外三位刮目相看,还以为这家伙终于回心转意、大彻大悟觉醒了前世记忆呢。

不知不觉他们就混成二强,成为了最后的两位队伍之一,这完全是意外之喜好不好!哪怕山崎龙二平时对拳皇大赛冠军表现的再怎么不屑一顾,轮到他自己就差这么一步时也忍不住口干舌燥患得患失起来。好在这家伙的心里素质还是很强大的,毕竟黑老大做了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什么的也算是见过不少。随着心里一横,这家伙毛遂自荐的率先上了台。

对于能成为最后决赛队伍的怒之队来说,这件事同样让他们感觉到不可思议。老实说,怒之队的实力在整个参赛队伍中虽然不是垫底的存在,但也不算特别强,马马虎虎算是中上。

之所以能在这场大乱斗中坚持下来还是托了他们职业的福,他们是雇佣兵,是面对枪林弹雨一小心就升天的士兵,这乱七八糟的大乱斗,跟他们遇到过的困境乃至绝境来说就是毛毛雨,不就是你跟我打我跟你打么,即没有生命危险,还有吃有喝有治疗的伺候着,你还要啥自行车?

什么?你说没日没夜的扛不住?渣渣,大爷还能再战一个月!

怒之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混到了最后,最后成为了二强队伍之一。虽然他们参加本次拳皇大赛有着另外的目的,但这完全不妨碍他们成为最后的冠军。恩,这可是拳皇大赛的冠军,如此高逼格的冠军称号如果真的一不小心获得了,不光是荣誉什么的,就是以后的雇佣费,最少也要涨他个四五成!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怕真有那么一两个特殊的,他也逃不过名这一字,现在好了,名利皆在眼前,只要干翻对面的家伙就触手可得。因此,上场的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高尚想法,勉强打了个招呼后直接下起死手来,比赛在一瞬间就进入最火爆的状态。

台下观看的西园寺世界那是一个目瞪口呆,尤其是看到山崎龙二硬碰硬一个爆弹,将拉尔夫撞得头昏眼花脑袋血流不止后更是花容失色,不敢相信自己之前真的跟台上那两个凶残的家伙交过手。

在仔仔细细回想了之前的经历后,西园寺世界一脸的绝望:要死了、要死了,我竟然如此的粗鲁和野蛮?妈妈,我再也不是乖孩子了。。。

不提西园寺世界在哪里自怨自艾,一旁的桂言叶同样的心不在焉,她总是不自居的看向赛场的某个角落,冥冥中的一点真意告诉她,那里会出现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能够影响乃至改变她命运的东西。

在她们旁边的不知火舞早就注意到了两个弟子的神思不属,看着西园寺慌张失措的样子,看着桂言叶满腹心事的表情,这个仅仅才二十五岁的女子感觉自己仿若步入了老年期,满是忧愁的深深叹了口气。

比赛结束的时间比预料中来的快了很多,在下午开始没多久,随着爆发的七枷社一个暗黑地狱极乐落,将怒之队的第三人克拉克扔出赛场后,这场跨时17天的比赛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望着再次出现的古利查力度,赛场上的众人安静了下来。

“感谢天国神族和怒之队的诸位为我们奉上如此精彩的比赛,最终的结果已经很明确,获得本拳皇比赛冠军的是来自天国神族队的七枷社、克里斯、夏尔米和山崎龙二!”

赛场下的格斗家们很不给面子的嘘了一下,天国神族的名号在97年后已经臭大街了,要不是格斗家们还有那么一点节操,在天国神族出现之初很可能就会被围攻干掉。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名声不好,除了洋洋得意在哪里嘚瑟的山崎龙二以外,剩余三人沉默不言的紧紧盯着古利查力度不放。

无视了三人奇怪的目光,古利查力度从口袋掏出一个白色信封打开,将里面东西取出递在几人面前:“这里就是比赛的全部奖金一百万万美元,请你们查收。”

七枷社三人没有丝毫的动作,一旁等的不耐烦的山崎龙二上前一把夺过信封,在粗粗打量了支票后点了点头:“看样子是真的,等回去了我再跟你们均分。”说完将支票细细的折后放到衣服的内衬里面。

“好了,既然冠军队已经收到了奖金,那么本次比赛就到此为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 另一场比赛的开始

“比赛终于结束了!”

似乎是放下重担,西园寺世界拍着胸口莫名的舒了口气。虽然本次比赛她跟桂言叶两人应该是其中收获最大的,但少女实在对这种拳拳到肉的野蛮比赛提不起一丝兴趣,所谓的格斗家的荣耀和精彩她也理解不能,此时的少女思考着回去后要不要告别不知火舞,老老实实的重新做回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耶?大家为什么都没动?”被周围异常的气氛惊醒的少女好奇的看了看四周,看着旁边king和不知火舞那凝重的表情,顺着她们的视线,西园寺世界将目光重新移到了赛场上,随后,少女眼睛不自觉的瞪直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那个主持人一脸凶残的样子???”

赛场上,山崎龙二冰冷的目光盯着满脸微笑面容的古利查力度:“你说什么?”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啊,”古利查力度玩味的笑着:“比赛结束了,我的承诺也完成了。所以,”

“让我们正式开始开一个节目吧!”

随着古利查力度的话音落下,他身穿的那件将全身包裹起来的黑色臃肿服饰,那个大夏天还带着不知名毛皮翻领的奇怪衣服,那个由音巢组织千辛万苦设计的、造价不菲的实验服,在冲天而起汹涌燃烧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面对准备吞人而噬的火焰,冠军队的四人没有一丝躲闪,他们冷漠的看着火焰中那个黑色的身影,看着那个周围升腾者白色火焰而自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人影。随着张狂的火焰慢慢消失,身穿音巢黑色作战服的古利查力度微笑的走了出来。

扫了眼面无表情的冠军队四人,再看看场下一副果然如此、大爷都快等不及了、狐狸尾巴现在才露出来差评等等表情的格斗家们,古利查力度轻轻的扭动着脖子,随着咯嘣嘣的骨头声响起,他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等到眼睛再次睁开时,无尽的杀气从古利查力度的眼睛射出,那锐利的目光让每一个被他注视到的人犹如针扎一般,全身不自觉的绷紧。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虽然杀气渗人心神,但古利查力度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那么温柔:“老实说,在观看你们比赛时我就有些等不及了,好想将你们一个一个慢慢撕成碎片!”

“但有人告诉我做事要有原则,许诺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做到。虽然我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他说的某些话我还是很认同的!”

“既然比赛结束了,那我的这个小小的愿望也到了该实现的时候!

应该从哪里开始呢?”

古利查力度很是苦恼的来回扫视着,直到他将目光移到了旁边戒备的天国神族几人身上时,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嘴角轻轻翘起带着一丝讥讽道:“我竟然忘记了本次比赛的冠军队,竟然还想着要从哪些失败的垃圾身上挑一个顺眼的开始,

真是失礼!”

又是一个不怀好意的自大的家伙!台下的格斗家们下意识的舒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拳皇大赛被人暗自下了诅咒,自从有这么一个赛事以来,每次比赛结束总要出点幺蛾子。

94年的卢卡尔,95年神经病的草稚柴舟,96年的高尼兹,97年的大蛇,98年。。。额,这个没有,因为97年天国神族的那摊子烂事,98年格斗家们都在休养生息暗自养伤,这到了99年就出了这么一个张狂的家伙,什么东西嘛,真是癞蛤蟆打哈欠胡吹大气!

想想老子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趟过来,连所谓的神都正面刚过,难道还怕你一个小小的阴谋家?

切,不知所谓的玩意!

心里想着有的没的格斗家们一脸的淡定,也亏对方是从天国神族的那几个同样看着不顺眼的家伙开始的,否则格斗家们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是人多力量大!现在嘛,狗咬狗一嘴毛,来,我们继续斗地主。

古利查力度完全没想到他的出场会让格斗家们生出如此奇葩的想法,现在的他正饶有兴趣的看着站在中间的k:“你想背叛组织?”

k厌恶的看了眼台下不嫌事大乱起哄的格斗家们,这个被洗去记忆一直生活在音巢组织的花朵此刻正义感爆棚,古利查力度的做法让他感到失望,而音巢的阴谋更是让他恶心,原本就是光明正大的格斗比赛现在变成阴谋的一部分,这让k感到玷污了他心中神圣的格斗家的身份,所以他站了出来。

面对古利查力度的质问,k咬了牙,深吸一口气后说道:“部长,我们不能这样,这是错误的决定!”

“噢?什么时候,我这个部长做出的决定需要你来判断了?”古利查力度带着一丝嘲弄一丝不屑说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么?”

“k,你只是组织的一个工具,一个实验的产物,一个价值12万日元的克隆人,你以为自己是谁?”

古利查力度的话让k心神大变,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我、我是克隆人?”

“难道不是么?”古利查力度摊着手一脸的无辜:“难道我没告诉你么?”随后不等k在此发问,他带着无限的恶意露出虚假的笑容致歉:“不好意思,我好像真的没告诉你,不过没关系,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看着呆若木鸡的k,台下的格斗家们一脸的满足:大新闻,这个白头发装逼少年竟然是个克隆人!

k的实力如何台下的格斗家们很是清楚,除了特别有自信的那个几个外,剩下的没有一个敢拍着胸口说能击败他的。现在好了,哪怕是被打败了也没什么,不就是输了嘛,难道你还能惨过对面那个无父无母还是个12万造价的产物?

不好意思,忘记说单位了,是12万日元,不是软妹币!

这特么的就尴尬了,想k一直自视甚高,他也一直以音巢最强大的战斗人员自居,现在对方说他只是一个克隆人,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制造出的工具,你这让k怎么接受得了?他不敢相信的慢慢后退着,整个人双目无神嘴里不断念叨着:“不,这不是真的,他一定是在骗我,他在骗我!”

似乎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不愿意面对那血淋淋现实的k再次抬起头是双眼通红,整个人面目狰狞的看着不远处老神在在的古利查力度吼道:“你一定是在骗我!”

“骗你?”古利查力度轻哼一声满脸的不屑:“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骗你?”

“不!!!”

也许是古利查力度那轻蔑的态度激怒了k,当然更加可能的是对方口中的话坐实了之前的吐露事实,k整个人彻底陷入了崩溃中,三米多高的灼人火焰从他身上喷涌而起,带着一丝愤怒和一丝绝望,失去理智的k朝着古利查力度扑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

基地的下层,伊藤诚一阵无语,看着旁边满脸同情的凌,他忍不住抓了抓脑袋问道:“克隆人的身份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么?”

“你以为呢?”目不转睛看着显示器的凌缓缓说道:“想想你的经历、你接触的一切甚至你存在的本身都没有任何意义,都是别人制造设计出来的,而你却像猴子一般被他们肆意玩弄着,你愿意接受这种该死的事实么?”

伊藤诚认真的思索了半天,虽然他一直对于人类这种生物如此复杂的情感了解不能,但是如果某一天有人告诉他,他本身就是虚幻的,是臆想创造出来的,哪怕是没有情感的邪神,伊藤诚以觉得自己肯定会发狂,甚至不惜自我毁灭!

这是高等生物的共性,是铭刻在他们灵魂中的本能,换句话说,这是他们所要维护的——尊严!

赛场,来回躲闪的古利查力度无趣的摇了摇头。看着丝毫没有任何章法,完全就是街头小混混打架般的k,古利查力度忍不住想到:也许当初伊藤博士的建议是对的,组织的确应该加强一下心理思想建设,哪怕仅仅是价值十二万日圆的克隆产物,如此轻易的陷入心灵崩溃中简直就是对组织资源的极大浪费!

随着不断的思索,古利查力度的躲闪动作不可避免的有了瑕疵,而原本一脸疯狂的k眼中寒光一闪,把握住这丝机会的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右手绷直,似慢实快的重重虚劈下去。

七百年再生力量,一英尺!

猝不及防的古利查力度就这么撞了上去,随后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狠狠的击飞出去,来不及调节身体姿势,k的下一招紧跟而来。

五百年再生力量,乌鸦咬!

k的右手升腾出灼热火焰,快速闪身来到古利查力度身边,心中暗叫不好的古利查力度苦于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重重一击,自下而上狠狠砸在后背上,原本将要落下的身体紧接着朝着更高的空中飞去。

还没完!

一击古利查力度击飞的k发出一声怒吼,只见他浑身燃烧的赤红色火焰如同松开口的气球般,快速的回缩在右手的手掌心,刹那间凝聚成了一朵不断炙白的小白花。静静的端详着手中不断摇曳的白色火苗,k仿佛放下了某种负担,随后双眼紧闭身体如同闪电般对着半空落下的古利查力度扑去,将交错之间将右手的火苗轻轻的摁在了他的胸膛。

八百年再生力量!超必杀技*热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落在地上的古利查力度身体被k推着不断后退,他双目无神的看着一脸决然的k,随后又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胸口上k的右手,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时,从胸口喷涌而出的白色火焰将他整个人完全包裹燃烧起来。

结束了!慢慢收回右手的k听着耳畔传来的凄惨叫声,看着如同巨大的火把般来回趔趄的古利查力度,k的脸色一阵复杂,回想起自己待在音巢时的种种,再想想自己那看不清前方的未来,k的心中空荡荡的,一时之间静陷入了迷茫中。

“还我弟弟命来!”

随着充满仇恨的愤怒声响起,一道鞭子从k的背后激射而出,如同毒蛇般朝着k的脖子狠狠撕咬而来。心神失守的k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当他以为自己就此而亡时,一个厚重的身影闪到了他的面前。

是马克西姆!随着k心头闪过的明悟,在k的注视下,在鞭子将将触碰到他脖子时,到来的马克西姆一把将其抓住,望着不断跳动试图挣脱控制的鞭子,望着马克西姆那如同钢铁般没有丝毫的松动的右手,k的心里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彻底安全的k的心中满是疑惑,他不明白马克西姆为什么帮助自己,但现在明显不是什么提问的好时机,将心头的疑虑放下,轻轻吐出谢谢两字后扭头看向了鞭子的主人。

是她?

鞭子的主人是一位穿着浅绿色军服的女子,此刻她双眼满是怒火的瞪着面无表情的马克西姆,注意到k的视线,女子双手轻举紧紧的握在一起,一字一句满是仇恨的咬牙切齿道:“我、一、定、杀、了、你!”

“薇普你怎么了?”在女子出手之初时旁边的同伴便是一脸的惊诧,现在又看到女子如此充满仇恨的表情,拉尔夫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杀了我弟弟!”看着不远处地上被火焰烧焦的残躯,薇普双眼禁不住留下两道泪来:“那是我亲弟弟,我唯一的亲人!”

薇普的话让怒之队其余三人愣了一下,他们下意识的看了看古力查利度的尸体,又看看一脸悲伤的薇普这才恍然大悟。虽然有些搞不懂音巢组织的首领、明显不怀好意的黑手怎么就成了薇普的弟弟,但看着凭薇普那夹杂着仇恨的痛苦神情,看着她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怒之队的三人也知道此事恐怕无法善了。

既然如此,下意识交流了眼神的三人快速上前,领头的拉尔夫一边活动者身子骨,一边歪着头说道:“别说我们欺负人,来单挑,打赢了我们四个你们两个可以走;要是输了,乖乖把命留在这里!”

台下看到这一幕的西园寺世界一阵气愤,明明是那个死掉的家伙不怀好意在先,怒之队的这些家伙怎么能够这样?感觉不公的少女咬了咬牙,只是没等她完全站起身子,一旁早已察觉的不知火舞轻轻的挥动了下手中的扇子,西园寺世界身体一麻又重新坐在了那里。

“老师~~”西园寺世界不满的晃着不知火舞的肩膀来回撒娇。

被晃的头晕的不知火舞拿着扇子轻轻的敲了下徒弟的手背,等到西园寺世界收回双手后这才似笑非笑问道:“你想干嘛?准备鼻子插葱装大象?”

“我是看不下去他们就这么欺负那个白头发,”西园寺世界一脸的委屈:“四个打两个,这不公平!”

似乎是听到了西园寺世界的话声,坐在前面的罗伯特回头过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少女,一直等到西园寺世界心里毛毛时这才收回目光对着不知火舞说道:“你弟子?真可爱!”

“关你屁事!”不知火舞不爽的翻了个白眼,将自讨没趣的罗伯特打发了之后,这才用食指狠狠的摁了一下还一脸迷糊的西园寺世界额头,用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啊!”

“我怎么了师傅?”西园寺世界心里那是一个委屈,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忽然大家都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看看他们两人,你再看看他的同伴,怎么样,有没有看出点了什么?”不知火舞指着远处冷眼旁观的二阶堂红丸和矢吹真吾问道。

西园寺世界先是一阵茫然,随后终于脑袋开窍满脸不可思议:“他们可是同伴啊,现在竟然在一旁束手旁观?”

“你现在明白萝卜头的意思了么?”不客气的将罗伯特名字改成萝卜头的不知火舞问道。

耶?西园寺世界一脸的懵逼,对方难道不是在夸奖自己么?

“是蠢的可爱啊我的傻徒弟!”看着西园寺世界茫然表情的不知火舞心中一阵火大,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般泄了口气,瞥了眼脑袋还没转过来弯儿的西园寺世界语苦口婆心的说道:“连红丸他们两个都不愿意上前帮忙,可见白头发那个人绝对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善良!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下小叶。”

西园寺世界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桂言叶,少女心中一阵郁闷:难不成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只是不等她发问,那边的不知火舞再次说道:“回去之后将帮亲不帮理这句话抄写500遍!”

听到这句话的西园寺世界心里发苦,又要抄书?只是等她回过神后思绪一震,看着一脸希冀的不知火舞,少女心头闪过一阵明悟:帮亲不帮理,帮里不帮亲?

在这天的下午,少女二十多年来活泼开朗、大方正直的性格塑造的世界观得到来自现实的挑战。少女心中陷入了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该相信那个,是屈服于亲眼所见的现实,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 听说有黄雀

“都那么着急干嘛,人还没死呢!”

不远处坐在那里打盹的镇元斋忽然睁开了眼,打着哈欠自言自语来了一句,在座的诸位格斗家哪位不是耳聪目明之辈,得到提醒后立刻反应过来,将目光盯在了地上躺尸的古利查力度身上。

“真的好疼!”在比赛场上几人的戒备中,在薇普欣喜k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理论上应该被超必杀干掉的古利查力度双手着地,慢慢的爬了起来。

皱着眉头看了眼被烧的仅剩片缕的衣物,古利查力度有些不满的摇了摇头:自己还是太过于大意了,虽然有着格斗家们详细的战斗数据,但经验这种东西可不是一份数据就能教会的,古利查力度觉得自己还需要更多的战斗来磨炼自身。

“不可能,”k双眼瞪大犹如铜铃般指着古利查力度鬼叫道:“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算什么?藐视?”轻轻的对着薇普点了点头,古利查力度这才看向了k:“我承认有些大意,不过你真的以为就凭你那区区八百年的再生力量就能杀死我,太过于异想天开了吧?”

说完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脚印后古利查力度消失在几人面前,下一秒,他的身影出现在了k的背后,不等感觉到危险的k反应,古利查力度的右腿带着呼啸声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脊背上。

猝不及防的k闷哼一声身体朝着前方飞去,随手完成一击的古利查力度身影再次消失,片刻后出现在了k即将落地的地方。

看到古利查力度竟然出现在自己前方的k心里大惊,下意识身体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护在身前等待着雷霆一击,看到k做出防御的古利查力度不屑的冷哼一声,轻吸一口气后再次抬起右腿大吼道:“千年再生力量,红美玲!”

肉眼可见的风刃伴随着落下的右腿呼啸而出,形成一个圆圈后将落地的k包围起来。尽管做出了防备,但如刀锋般的风刃依然在k的身体上留下了道道伤口,等到风刃消失后,全身鲜血横流凄惨无比的k狼狈的趴在了地上。

k凄惨的模样没有引起格斗家们的同情,他们脸色凝重的看着一副不值得一提模样的古利查力度,千年再生力量?刚才古利查力度喊出的话让格斗家们心中一沉,下意识的和同伴眼神交流对视后皱起了眉头。

再生力量是音巢组织经过数不清的研究开发出来的,这种力量相当的温和,它的本身还蕴含着一丝治疗的功能,也就是拜它这特殊的一面,格斗家们学习了这种力量后,这才将97年拳皇大赛留下的暗伤治愈。

只是在怎么温和的力量它也有狂暴的一面,之前k所使用的的八百年再生力量已经让格斗家们暗自心惊,现在古利查力度随手一击都包含千年力量,这让格斗家们还怎么安心的看戏下去。因为感到了真正的威胁,格斗家们收起了小觑之心,再也不符之前的轻浮和不在意,一个个正襟危坐脸色严肃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再生力量!”古利查力度活动者手腕,瞥了眼趴在地上满腹怨恨的k一脸冷漠:“想要发挥出它真正威力你最少要领悟到千年之力,八百年?哼,悲哀的虫子!”

古利查力度将目光盯在了几乎成了路人甲的天国神族身上:“因为这个恶心的垃圾浪费的时间太多了,让我们正是开始吧!”随着话落,古利查力度的身体再次消失。

不好!一直冷眼旁观的天国神族众人心中一惊,没有丝毫犹豫的朝着周围四散开来。只是他们刚刚离开原来的位置,随后几人脸色大变,意识到自己举动的失误。不应该散开,应该聚在一起的!

带着这种淡淡的后悔,他们看到露出身影的古利查力度将山崎龙二击飞,看到克里斯被打倒再地,看着夏尔米惨叫着不断后退,短短的一秒钟时间,平安无事的竟只剩下七枷社一人。

“我似乎太过于高估你们大蛇一族了啊!”瞥了眼倒在地上的三人,再看看脸色难看的七枷社,古利查力度无趣的摇着头:“就凭你们还想毁灭世界?可笑的想法!”

听到古利查力度蔑视的话语,七枷社恼怒的几乎要将大牙咬碎,什么时候他们天国神族沦落到如此地步,什么时候他们被人如此小瞧过?七枷社很想将全身力量爆发出来,他很想将眼前这个自大的家伙干翻在地来回摩擦,可是他不敢,不,是不甘!

打败了古利查力度又怎么样?这家伙完全就是无足轻重的小虾米,他们参加本次拳皇大赛是为了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在消灭大蛇大人亲自嘱咐的敌人之前,天国神族不能随意浪费力量,更不能暴露出一丝意图。

忍!我一定要忍下去!强行将心中的怒火摁下去的七枷社看了眼周围,看着一脸担忧的夏尔米和克里斯,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深吸一口气后不甘的说道:“我们认输!”

古利查力度还没来得及表示,台下听到这句话的格斗家们忍不住喧哗起来,有木有搞错,天国神族的这几个家伙竟然开口认输?我擦嘞!一定是我听到的方式不对!感觉幻听的格斗家们忍不住捏了捏耳朵,看着同样不敢相信的同伴,他们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有阴谋,这里面一定有天大的阴谋!

格斗家们才不相信天国神族的家伙会是这种怂逼,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玩什么聊斋啊!暗自交流了意味深长的目光后,他们将视线再次移到了赛场上。

“噢?认输?”古利查力度不可置否的扫了眼几人。

似乎生怕他不相信,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夏尔米带着两道泪痕,一脸凄苦的抽噎道:“我们真的认输!”说完再忍不住抽泣起来。在她对面,克里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姐,你这演技也太过于浮夸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怜香惜玉,反正年轻的幕后黑手轻信了夏尔米的眼泪。将相互扶持一脸惨淡的天国神族扔到一边,在对薇普露出一个真诚和善的笑容后,古利查力度面目表情的看着下方的格斗家大声吼道:“还有谁!”

看着古利查力度那不可一世张狂的模样,看着对方身后天国神族几人我好害怕、我认怂的浮夸演技,格斗家们一脸的蛋疼:好想上去好好的教训对方一顿怎么办?万一打不过丢人了怎么办?

要不要干脆提议一下呢?对于这种无耻的藐视格斗家荣耀的败类、居心叵测的幕后黑手大家伙儿并肩子上直接车翻然后回家吃饭如何?

看着台下没有任何反应的格斗家们,古利查力度一脸的蔑视,这就是格斗家?这就是组织一直警惕的对手?这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一批人?想到这里的古利查力度右手食指将在场的格斗家全部扫了一边,满脸不屑对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大声说道:“垃圾!”

我擦,是可忍是不可忍啊!古利查力度的态度将在场的众人彻底激怒了,都是热血好斗自认高人一等的格斗家,什么时候被人如此侮辱过?他么的,要是不将这孙子的屎都打出来,自己以后还怎么出来闯江湖?

只是义愤填膺的格斗家们还没来得及表示,古利查力度的身后传来单调的鼓掌声,抬眼望去,只见原本平坦的赛场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一个穿着下摆带着刀片、类似于风衣的暗青色作战服,整个人异常雄壮威武的男子缓缓从升起的升降梯上走出,他一边似模似样的鼓着掌,一面边走边说道:“好,说的好!”

看着来人格斗家们一脸无语,这个小平头是谁啊我擦,这么不给面子的在这里叫好,信不信回头结束了直接被人套麻袋啊!

看着来人慢慢走近的身影,古利查力度皱起了眉头:“zero,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嘴里说着没有营养的话,zero稍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最后来到了k的面前,用脚轻轻的点了点k的身体,对着闭着眼的k说道:“死了么?”

“滚!”双目带着疯狂和死志的k睁开眼睛恶狠狠的骂道。无视了k那极度让人不爽的语气,zero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不要垂头丧气的跟个丧家之犬一样的。”

zero无礼的举动让k心中怒火高涨,哪怕他现在深受重伤,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欺辱的!心里带着一丝决绝,k全身再次燃烧出火焰,只是不等他起身zero一把抓着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年轻人,不要总想着搞个大新闻,有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说完将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的k扔到了古利查力度的面前。

“zero,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无视了脚下的k,古利查力度严肃的说道:“这是组织交给我的任务,这里不应该有你的存在!”

“我知道,”zero一脸厌恶的看了看沾惹上鲜血的双手,从口袋掏出白手绢一边擦拭着,一边带着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可我现在就是来了,怎么?你还想打我?”

zero的话将古利查力度噎了不轻,而zero的态度更是让他有些拿捏不定,再三思索后,古利查力度沉声说道:“你的所作所为违反了组织的规定,zero,准备面对首领的质询吧!”

“你真的以为首领不知道我的所作所为?”zero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不等一头雾水的古利查力度想明白,他瞥了眼趴在地上的k说道:“我们还是先把正事了结了再说!”

正事?了结?古利查力度现在是彻底的糊涂了,先是zero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然后又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这个在音巢组织职位比他高的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古利查力度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啊!”zero一脸苦恼的轻轻敲了敲脑袋:“给个提示,认识那个家伙么?”

古利查力度满脸的莫名其妙看着地上跟死狗一样的k:“组织制造的克隆人,一个比较成功的试验品。”

“no、no、no,”zero晃着食指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他的确是个试验品,但他可不是什么克隆人!”

zero的话让古利查力度心中一突,地上的闭目等死的k这时也猛然张开眼抬起了头,用着颤抖的声音问道:“真、真的?”

“不,这不对!”

没等zero点头确定,古利查力度厉声反驳道:“我脑袋里记的清清楚楚,k是克隆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就是我的克隆复制体!”

“唉,伤脑筋,”zero轻叹一声笑着说道:“再给你一个提示,组织对克隆战士最拿手的训练方法是什么?”

“是记忆植入!”k一脸狂喜的吼道。

“宾果,”敲了个响指的zero赞扬的看了k一眼,看着沉默不言的古利查力度,他一脸恶趣味的问道:“既然k是正常人,但是他的克隆人有是正常存在的,那你说说他的复制体会是谁呢?”

听到这句话,附近的几个人沉默了下来,随后大家将视线移到了古利查力度身上。不远处,薇普双手捂嘴泪眼婆娑的看着地上的k,就在刚才,她差点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弟弟,想到这里的她感激的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言的马克西姆。

大新闻!台下的吃瓜观众这一刻感到了无限的满足,剧情翻转,克隆人的身份对调,这简直比富士电视台晚八点的悬疑电视剧还要好看,在这一刻,格斗家们满是恶意的看着不说话的古利查力度,隐隐期待着接下来的剧情。

好半天后,古利查力度这才脸色苍白的反驳道:“zero,你今天来到这里就是想要告诉我,”瞥了眼宛若再世为人的k继续说道:“告诉我我是这个垃圾、这个不值一提的家伙的克隆人?”古利查力度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这种胡说八道的说话一点都不可信,当然,如果你是在讲笑话的话,那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啧啧啧,”zero摇着头啧声道:“冥顽不灵,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说的呢?好吧,满足你的要求,看看你的身后!”

只见古利查力度身后不知何时浮现出虚拟投影,随着zero的命令,画面快速的播放着,透过几个重点突出显示的图像,短短几分钟就将古利查力度的前半生播放了一边。

看着陷入死寂的古利查力度,zero嘴角翘起满脸的嘲笑道:“如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 我为老鹰带盐

赛场下层的隐秘房间,伊藤诚无聊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着一旁聚精会神看着显示器的凌随口问道:“zero这家伙在搞什么,怎么还没把古利查力度干掉?”

“他在打击古利查力度的信心!”头也不抬的凌随后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凌的话让伊藤诚提起了一丝兴趣,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只是zero为什么要这么做?”凌回过头看着伊藤诚不解的说道:“zero的实力远远超过古利查力度,哪怕对方现在已经获得了格斗家们的战斗数据也没有丝毫用处,zero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听到凌的疑问,伊藤诚翻了个白眼:“我是一个科学家,斯文人,你竟然问我?”

意识到自己问道于盲的凌尴尬的笑了笑,随后转过身准备继续观看下去。在这时,两人身后的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听到声音的凌下意识看了眼迷茫的伊藤诚,意识到对方同样不清楚是什么情况的他连忙拉开旁边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把手枪后脸上严肃的看着房门。

“好了凌,噢还有伊藤博士,放弃抵抗吧!”

看着破门而入的来人,凌双眼瞪的犹如铜铃般不敢相信,在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又打量了下监控画面后,整个人犹如见鬼了一般指着来人颤声说道:“你、你。。。”

呵,来人随意的打量了下房间,看了看凌手中的手枪后轻笑的着说道:“凌,你想背叛组织么?”

得到提示的凌连忙举起手枪瞄准来人:“你到底是谁?”

我?来人轻轻的弹了弹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完全无视了凌手中的手枪一脸轻松的说道:“初次见面,请叫我零!”

赛场上,zero蹲下身子看着躺在地上的古利查力度问道:“还有什么遗言么?”

双目失神望着天花板的古利查力度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好半天后才断断续续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开心呀!”zero一脸微笑的解释道:“我早就看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恶心家伙不顺眼了,很巧,现在我有这个机会当然要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了。看着你如此痛苦的死去,老实说我真的好开心!”说完zero忍不住大笑起来。

无视了zero那满是恶意的笑声,古利查力度悲伤的看着不断给k治疗包扎的薇普,在这一天,自己不但失去了这个至亲的姐姐,似乎连存在的意义都消失不见了,或许,这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吧!

随着zero掐着古利查力度的喉咙将他举起,古利查力度悲哀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在这一刻,他的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了一个身穿红色和服的年轻少女,少女的神情是那么的温柔,而她满怀深情目光让古利查力度忍不住陷入其中,也许是冥冥中的那说不清的缘分,弥留之际的古利查力度轻轻喊道:“红美玲!”。

正在一点点用力准备将古利查力度掐死的zero愣在了那里,看着对方脸上那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面容,鬼使神差的zero松开了如同金箍的右手,看着大口喘气再次睁开眼的古利查力度满是厌恶的说道:“想这么轻易的死去?没门!我要一点一点的将你曾经的美好撕碎!”

完全想不通自己跟zero到底有着什么深仇大恨的古利查力度脸色大变,不等他来得及示警,zero一个闪身出现在薇普的身后,掐着她的后脖子骨将她举了起来。

“放开她!”周围的怒之队成员、坐在地上的k见状满是怒火的吼道,无视了那虎视眈眈的目光,zero冷笑的看着古利查力度说道:“这个似乎是你一直暗中关照的姐姐。”

“放开我你这该死的家伙!”半空中的薇普来回不断挣扎着,看着古利查力度那满是担忧的目光,薇普脸色一阵复杂,心里也是上下翻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怪谁?也许是命运开的玩笑,但最大的错误属于音巢组织,如果不是他们,几人也不会有着这般悲惨的结局。

“啧啧啧,真是深厚的姐弟感情,”zero晃着脑袋故作惊讶的感叹道,看着一脸怒火的古利查力度,zero慢慢收回笑容,满脸冷漠再次说道:“我已经告诉你自己克隆人的身份,似乎你跟这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但我好人做到底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zero脸上慢慢浮现出带着扭曲的笑容说道:“这个女人也是克隆人!哈哈,好笑不好笑?”

不,这不可能!半空中的薇普停止了挣扎,整个人呆若木鸡的愣在那里,不远处。刚刚感受到亲人温暖的k陷入了崩溃,他不敢置信的摇着头,看着一脸得意的zero瘫在了地上。

“真是脆弱的心灵,”玩弄他人心灵的感觉让zero如同吸毒一般飘飘欲仙,对,就应该是这样,明明大家都一样凭什么单单自己要承受折磨和痛苦,不过现在也不晚,就如同储藏到一定年限的陈年老窖才是最醇香的,憎恨和痛苦同样如此。

好半天后,k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站起来,双眼满是仇恨夹杂着痛苦问道:“我姐姐呢?”

“当然死了!”zero一副很是苦恼的模样望着天花板:“大概在她七岁还是八岁来着?时间太久了完全想不起来。”

“不过你放心!”zero满脸愉悦的再次说道:“你姐姐当时因为基因冲突全身溃烂,在嗓子完全失声说不出话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活活解剖了三天三夜才死的!”

“否则,你以为像你这种垃圾凭什么从组织几万名实验体中脱颖而出,这完全都是你姐姐的功劳!”

“包括我手中的这个残次品,她也是组织为了再次实验你姐姐的基因融合能力,而特意克隆出来的其中一个!”

“我要了杀了你!”zero口中吐露的血淋淋的残酷让k再也听不下去,他丧失理智宛如疯子一般冲了上去,哪怕在一下秒就被zero一脸轻松的踢飞,k也没有丝毫停止自己无谓的举动。

同样听到zero话的格斗家们沉默了下来,这种残酷的一面忽然被人撕开暴露出来,让听到的人心里怎么也好受不起来。片刻后,不知是谁轻声首先说道:“有点扎心了,我想剁了这家伙怎么办?”

似乎是这句话给出了某种信号,坂崎良首先站了起来,在家人和朋友的注视下轻声说道:“剁了他,然后拆了这个破组织!”

“那必须啊老铁,”不远处的泰瑞带起帽子,轻轻的活动了下脖子后,用看着死人般的冰冷目光盯着zero说道:“走着!”

看到两人带头,格斗家们纷纷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边活动者身子,一边冷笑着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zero。

“够了zero,你的所作所为太让我失望了!”

不等来到赛场上的格斗家们展开攻击,那个曾经将zero送上来的地板再次裂开,这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有三个人,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年轻人,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人,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个跟zero一模一样,哪怕连穿着打扮都一样的男人。

“凌司令?”看到军装男子模样的怒之队成员忍不住叫了出来,被人认出的凌露出来了一丝苦笑,他下意识的整理了下身穿的军服,满脸微笑的对着几人说道:“好久不见,克拉克、拉尔夫还有莉安娜!”

在格斗家聚集的人群,桂言叶浑身颤抖不已,她身旁的西园寺世界更是双手捂嘴泪流不断,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看着那一脸无奈的表情,看着他身上皱巴巴的白色工作服,少女再也忍不下去哭出声来,还没等不知火舞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两个得意弟子就这么一脸激动的跑了过去。

“诚君,你瘦了!”

猝不及防的格斗家们就这么被喂了满满一袋子狗粮,看着手无足措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伊藤诚,看着深情款款满是爱意的西园寺世界和桂言叶,看着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这里秀恩爱的狗男女,还特么的是脚踩两只船的渣男,格斗家们郁闷的差点吐血,而她们的老师不知火舞,此时更是一脸抓狂,手中比精钢还要坚硬的扇子差点被捏成两半。

老实说伊藤诚完全没有他们想想中的那等艳福,这家伙此时一脸的蛋疼,两女跑过来时还真是唬了他一大跳,在将记忆深处好好搜寻一番后这才记起两人是谁,看着梨花带雨又哭又笑的两人,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伊藤诚没话找话道:“熏、穹,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熏?

穹?

少女们的笑容在这一刻凝固了,她们看着摸不着头脑的伊藤诚满脸的阴沉,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在伊藤诚惊悚的目光中,少女们的头越来越低,在谁也看不到的头顶,道道手腕粗的黑气从两人身体冒出,慢慢的将坐立不安伊藤诚包裹起来。

眼前修罗场的一幕让格斗家们简直喜大普奔差点没拍手叫好起来,这是什么?这就是秀恩爱死得快!让你丫不顾单身狗的感受在这里秀恩爱,让你丫在这里不顾大龄单身青年的痛苦在这里装逼,现在好了,装逼装成了傻逼,说不定下一秒就要血流成河!实在大快人心,这让围观修罗场的众人激动的差点尿出来。

满脸激动等待看热闹的人群中间,镇元斋面色凝重的看着不断徒劳解释的伊藤诚,看着怀中脸色苍白一脸惊恐的包,他聚音成束小的如同蚊子般问道:“是这个男人么?”

偷偷的瞥了眼浑然不觉的伊藤诚,包浑身大汗淋淋满是畏惧的转过身来疯狂点头,看着还在沉思的镇元斋,这个年龄仅仅12岁的小男孩忍不住哀求道:“爷爷,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走,赶快走!!!”

包的话在镇元斋的心底平添了一丝沉重,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子相当的懂事,一般情况下都是叫师傅,除非遇到什么天大的难题或者发现了危险,这才惊慌失措下失口喊出爷爷这个称呼!

别看包子仅仅是个12岁的小孩子,但他实际的身份非同寻常。他不单是年龄最小的格斗家,还是每两百年投胎的魔王转世,而这一世的包正是魔王第七七四十九次轮回之身,因为蕴含道韵极数,此世之身力量之强难以估量。正是这个原因,在包出生之时,早已算好时间的镇元斋将他收为弟子细心教导,以期望他能正常的生老病死,不让这芸芸众生受此磨难。

什么?你说还有一个每隔一千八百年就复活的大蛇?小兄弟,没事儿多读点书,考个名牌大学踏踏实实的找个好工作成家立业孝敬老人,多为国家做点贡献,这种什么乱七八糟瞎扯淡的鬼话你还是把它当成屁放了算了。

什么?你说我封建思想老顽固民族主义瞧不起他人?嘿,我镇元斋今天还就要给你说道说道!你以为那个所谓的大蛇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开玩笑,他也就骗骗你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他要是那么牛逼,有本事离开日本的这旮沓出去溜两圈,别的不说,你看看他有胆子敢到四川露个头么?

入他先人的板板,信不信那些恨不得将整个中国都翻个底朝天,连只活了十几年的老母鸡都给当成妖怪收了的老家伙们,从各种深山老林或者偏僻冷清的犄角旮旯里冒出来,分分钟钟就把他剥皮抽筋拆骨练成丹药给吃了?

你还别不信,那群等待积攒外功的老不死们等的眼都绿了,一个大蛇算什么?十个大蛇他们也不放在眼里!不对,应该是更加的欣喜若狂才对!

想我八岁上山拜师学艺时见过的那位太师叔,那位当年看着只剩下一口气就快老死的糟老头子,五十多年过去了,我镇元斋都六十七了,我那太师叔现在还依然坚挺,你看他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样子,说出去说我是他哥都有人信!

想到这里的镇元斋一阵糟心,他那位太师叔是位游历红尘笑看天下的奇人,是他们门派屹立不倒的定海神针。对方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镇元斋接受不了——喜欢给失足妇女开光。

本来嘛,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徒子徒孙孝敬的零花钱花在哪不是花,可你这三天两头的被人弄到局子里算是什么事嘛?

想他镇元斋眼瞅着就要七十了,这放在古代妥妥的高寿,可谁见过七十岁的老人有事没事儿的老往派出所跑的?更何况还是如此让人难堪的缘由。所以每次前去镇元斋都是臊的低眉顺眼抬不起头,而他太师叔却一副没事人的笑呵呵模样。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镇元斋忍不住悲上心头,碰到这么一个放荡不羁的太师叔,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 听说你带盐了?

赛场上,zero仿佛扔垃圾般将手中的薇普随手扔到了一边,看着站在远处的零满脸讥讽:“你终于舍得出来了?零!”

无视了赛场上那等待八卦爆料的好奇宝宝格斗家们,零抬步慢慢前行,在距离zero大约两三米的位置停下来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zero,你为什么要背叛组织?”

“背叛?”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zero上气不接下气的狂笑起来,在零冷漠的目光中,在格斗家们一副关注智智障神经病病人的目光中,他好半天才停了下来用着看待生死仇敌般的目光看着零:“我从来就没属于过这个组织,那里来的背叛?”

听到这句话的零沉默了下来,他静静的看着愤怒zero,就在格斗家们以为两人是不是有着不可描述的伦理基情关系时零这才开口说道:“我明白了,你准备好面对组织的怒火了么?”

“哼,早已等不及了!”

话声刚落zero大步上前,在慢慢靠近同时右手不自居的悄握衣裙边沿,看到zero小动作的零眼睛微微眯了眯。在他们周围,原本站在赛场周围的格斗家们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多余,下意识的相互对视了眼:咱还收拾那家伙么?貌似现在他们又开始了内斗,要不要下去看个戏先?只是不等格斗家们做出决定,这边的zero和零直接对上手来:

八千年再生力量,必杀技——斩风燕破*叛镜(判镜)!

随着异口同声的怒吼声响起,这两个长相一样衣服一样就连攻击也一模一样的家伙同时挥动衣裙,裙摆镶嵌的刀片趁势而起,在再生力量的凝聚下朝着对方割裂而去。刹那间,两道近三米高的银白色月牙状能量刃从空气中幽幽划过,伴随着碰撞发出巨大爆炸声四散激射开来。

卧槽!看到这一幕的格斗家们心中暗骂一声,连忙聚起力量将身体保护起来。片刻后,呼啸而来的碎裂光刃撞击在了这五颜六色的能量场上消失不见。将这爆炸的余波挡下的格斗家们还没来得及舒口气,耳边再次传来两道一同响起的怒吼声:

七千年再生力量,必杀技——斩风燕破*煞魔(杀魔)!

对彼此招式万分熟悉的两人不等爆炸消散,立刻大步上前对着对方再次挥舞裙摆,同样的招式相同的银白色能量刃同时出现再次撞击在了一起。仿佛像是置气般,无视了那四散飞舞能将普通人切割成肉泥的破碎能量刃,两人再次怒吼:

五千年再生力量,必杀技——斩风燕破*凤牙(凰牙)!

此刻,又一次听到怒吼声的格斗家们日了狗的心都有了,从开始到现在这短短的一小会儿时间,虽然zero和零看起来只是准备交手第三招,但格斗家们却感觉犹如过了好几个小时般那么漫长,zero和零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仅仅是战斗的余波就让格斗家们感觉有些吃不消。

而站在人群最外面、距离两人战斗最近的坂崎良和泰利更是一脸的苦逼模样,回想起不久前zero奚落古利查力度的话,两人心中一阵感慨,对方说的没错,再生力量只有达到千年以上才能完全的发挥它的威力,自己这些匆匆感悟了几百年的跟他们一比连提鞋都不配。

不过,再生力量再怎么强大也是音巢组织研究出来,在搞清楚这个力量的本质之前谁也不敢将其作为立身之本,因此格斗家们在摸索使用再生力量的同时,他们依仗的自身力量也丝毫没敢落下。

看来只有暴露底牌了!想到这里的坂崎良和泰利下意识的对视了眼,明白对方想法的两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等到再一次升起的爆炸冲击减弱后,坂崎良双手虚抱收缩后,对着感觉中战斗的位置率先发出展开攻击怒吼道:“绝对领域-超必杀技*霸王翔吼拳!”一旁稍晚半步的泰利紧跟其后:“绝对领域-超必杀技*能量喷泉!”

察觉到巨大能量波飞速靠近的zero和零心照不宣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不等两人准联手将其击碎就脸色一变朝着周围闪去,片刻后,一道如同火山喷发的红色能量柱从刚才交手的位置喷涌而出,在赛场上留下一个近两米多宽几十公分深的大坑后不甘的慢慢消失不见。

呼,终于结束了!察觉到绝对领域力量出现的格斗家们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瞥了眼不断大口喘气的泰瑞和坂崎良后,随后将恼恨的目光盯向了静立的zero和零。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能量喷泉留下的大坑,zero转身瞥了眼脸色惨白被薇普搀扶站起的古利查力度:“似乎你的计划从一开始被人察觉了,这些格斗家们根本就没有暴露自己的真正力量!”

“那又如何?”同样明白怎么回事的古利查力度面色苍白喘着粗气说道:“我是失败了,可你呢zero,你真的以为自己今天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无知的蠢货!”不屑的回了一句,zero转向沉默不言的零:“看来我们今天的战斗只能到这里,或者,先处理这些烦人小虫子?”

“处理你大爷!”不等零开口,从地上爬起的伊藤诚插嘴发表了自己的不满。尽管有着桂言叶和西园寺世界的保护,但这家伙仍然被战斗余波带起的烟尘搞得灰头土脸,在听到zero的提议后这家伙脑袋一抽,完全没有在意场合破口大骂起来:“你们两个傻逼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斯文人,我是科学家,不是打打杀杀的莽夫!特么的再这样下去老子非被你们玩死不可!”

伊藤诚如此不给面子的话惊得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到了脸色难看青筋崩裂暴起的zero身上,他们想不通伊藤诚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或者说这家伙到底有什么资格能让zero难看。

伊藤诚的话把zero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下意识的一个闪身来到伊藤诚背后,再生力量在右手快速凝结对着伊藤诚的脑袋狠狠抓了下来。

早在伊藤诚开口时就暗道不好的西园寺世界暗自积蓄力量,等到zero闪到身前时没想到身边的桂言叶比她更快,也比她更加决绝:“滚出诚君的身边!”

只见不知从何时出现在桂言叶手中的柴刀,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越过伊藤诚的身子从背后向上划去,感受到这带着一往无前刚烈气息的zero不得不改变方向,将手中凝结的再生力量和柴刀狠狠的硬碰了一记,一个是蓄势待发,一个是匆忙而出,吃了小亏的zero身子不由自主的晃动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眼前哪还有伊藤诚的影子。

“好好好!”被气急的zero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双目阴冷面色阴沉的看着虎视眈眈的西园寺世界和桂言叶:“很好,你们成功的激怒了我,想好怎么承受我的怒火了么?”

在两人万分警惕准备迎接zero接下来的雷霆一击时,不知何时混入人群的天国神族三人悄然的来到伊藤诚身边将其围起,不等爬起的伊藤诚再次开口,领头的七枷社双目赤红散发出无穷红光高声吼道:“暗黑大宇宙力量——暗黑绝对领域!”

随着话落,原本被灯光照耀的显得明亮的地下格斗赛场瞬间昏暗下来,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无尽的黑暗从虚空中翻滚冒出,在短短的一瞬间将整个赛场吞噬。

死寂、荒芜!

等到黑暗散去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这么一个略显空旷的古旧平台,平台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凝结成的虚空,而在平台的最中间,炙热的岩浆不断的从圆形的深井中翻滚而出,肆意宣泄着自己的存在。

该死的,这是大蛇的封印之地!看到如此熟悉的环境,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无法阻止的冒了出来,格斗家们脸色难看的看着站在对面,气息变得宛若两人的天国神族三人,此时此刻那还不知道又被三人拉进了宛如这噩梦一般的地方。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人群中的莉安娜咬牙切齿的怒吼道,要说跟谁跟天国神族之间的仇恨最深,这个被小时候被天国神族二号头目的高尼兹暗中控制,最后觉醒发狂失手杀死了自己父母的女人绝对能排到前列,眼见七枷社三人再次准备搞事情,新仇旧恨加在一切的莉安娜几乎就要发狂。

无视了格斗家们警惕质询的目光,七枷社看着一副好奇宝宝模样,四处打量的伊藤诚冷漠的说道:“接受你的命运吧域外天魔,大蛇大人绝对不允许你吞噬这个世界!”

域外天魔?

七枷社的话将格斗家们搞糊涂了,他们茫然不解的看着一脸郑重严肃的七枷社三人,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伊藤诚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让被试图毁灭世界的天国神族等人称为吞噬世界的天魔!

有意思!伊藤诚收回了四处打量的目光,随后看着七枷社好奇的问道:“域外天魔?那是什么东西?”

咦?伊藤诚的回答让七枷社一愣,看着对方一副不似作伪的表情,心头一转大概明白怎么回事的他下意识松了口气:这是一个新生的域外天魔,他似乎还没觉醒自己的身份和力量!

绝对不能再等下去!打定主意的七枷社悄悄的对着同伴施了个眼色,紧接着双腿用力一蹬对着伊藤诚快速冲去:“暗黑大蛇之力—跃大地!”

再次使出真正的力量的七枷社于当日小镇外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说当时的他宛若凶兽速度如同快速飞出的箭矢,那么现在的他简直就是不可一世的战神,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快如闪电般冲到伊藤诚的面前,一把将毫无反应的伊藤诚牢牢抱起。

体内的喷涌而出暗黑大蛇之力欢呼着狞笑着将伊藤诚团团包裹起来,七枷社紧接着深深吸了口气,将全身的力气凝聚在双臂之上后,将伊藤诚的身体如同倒插的大葱般脑袋朝下,对着坚固的石台狠狠砸了下去。

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只见整个平台都剧烈的晃动起来,刚才那恐怖一击仿若陨石撞击地球一般,整个石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max超必杀技,暗黑大蛇之力-宿命*幻影*振子!”

早已蓄势待发的夏尔米不等七枷社完全离开,一个闪身来到爆炸的最中间抱起伊藤诚,刹那间那闪瞎人双眼的霹雳从天而降,顺着她的身体狠狠的劈在了伊藤诚身上。

“max超必杀技,暗黑大蛇之力-拂大地之业火!”

近一人高的冰冷无情的紫炎从克里斯伸出的双手中狞笑而出,随后被深深的拍进伊藤诚的身体里,望着不断试图燃烧灵魂的火焰,克里斯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还没完!一旁静待的七枷社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不断燃烧的伊藤诚再次发出怒吼:“max超必杀技,暗黑大蛇之力—暗黑地狱极乐落!”

伴随着怒吼声,伊藤诚的身体如同玩具一般被七枷社抓起对着周围的大地来回砸下,在持续了四五次后七枷社深深吸了口气用力将他抛出,不等伊藤诚落地,散发着毁灭不祥气息的暗褐色岩浆柱冲天而起,一把将伊藤诚吞噬了进去。

“死了么?”气喘吁吁的三人下意识的交流着眼神。在他们不远处,看完全部过程的格斗家们一脸斯巴达的立在那里。厉害了我的哥,这个被联手对付的家伙到底是谁?他到底有什么牛逼之处能让天国神族的这三人如此耗费心神的下死手?我的妈呀,这种豪华待遇可是连三神器家族成员都没资格享受过啊!

“不!!!”

片刻后,终于回过神来的西园寺世界发出惨烈的叫声,随后脸色凄迷朝着慢慢退去的岩浆柱跑去。在她旁边,双目赤红的桂言叶犹如被伤害了幼崽的母兽一般,恶狠狠的盯着站在一起的天国神族三人,肉眼可见的道道黑气从她的身体弥漫而出,张牙舞爪的来回舞动。

“这是。。。”

注意到突发情况的格斗家们大吃一惊,而桂言叶身体冒出的不祥黑气让他们脸色巨变,尤其是她们的老师不知火舞更是险些昏厥,正准备上前查看时被脸色凝重的安迪一把拦了下来。

“嘿嘿嘿嘿,你们要死!你们都要死!”

桂言叶的气压越来越低,身上的黑气也越来越浓,伴随着神经质般的疯狂笑声,她脸色扭曲的如同地狱跑出的恶鬼一般,满是狰狞的看着惊讶的天国神族三人。

“这种充满憎恨的邪恶气息,难道她。。。”看到桂言叶表情的夏尔米心中一颤,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双手抱胸的七枷社摇了摇头,深深的看了眼桂言叶后说道:“她不是天国神族的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普通的人类?”听到这个答案的夏尔米一脸震惊,满脸不可思议的再次看向桂言叶。

“没错,这只是个普通人!”不知何时收回了纯真表情的克里斯满是冷酷的点了点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能在大蛇大人的领域内将自己的意志延伸出来,这个女人相当的厉害,或许,我们应该将她作为祭品献给大蛇大人!”

“你的意思是?”七枷社夏尔米下意识看着一脸兴致勃勃的克里斯,只见他双眼闪亮满是兴奋的解释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个女人,她蕴藏的力量比奇稻田姬更强么?只要献祭了她,大蛇大人就能完全的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你确定?”七枷社满脸的怀疑:“这个女人可不是素盏鸣尊的子嗣,你确定能承载大蛇大人的伟力?”

“我当然不确定!”克里斯露出一对洁白的牙齿很是灿烂的笑着说道:“但我们可以试试不是么?”

“绝对领域力量-不知火舞流*圆月拔刀斩!”

近两米高的月牙状刀气如闪电般飞来,将正在商谈的天国神族三人打断,稍稍避开着试图切割沿途一切的刀气,入眼的便是手握锋利柴刀的桂言叶的身影。

雕虫小技!站在最前方的七枷社心中满是不屑,大步向前一个小跳越过桂言叶的上空,右手按着她的头顶落在背后,紧接着右手向下用力掐着她的脖子,眼中凶光一闪:“暗黑大蛇之力-哽大地!”

只是原本施展的哽大地在刚刚发动就被迫中断,也不知桂言叶怎么办到的,身体一缩一滑竟脱离了七枷社的掌控,紧接着反将身手中的柴刀向上一个撩击,在躲闪不及的七枷社胸膛前留下一道淡淡的伤痕,几颗散发着热气的红色血滴从伤口处慢慢渗出滴落下来。

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微微渗出鲜血的伤口,七枷社双眼不自觉的眯了一下。一击未功的桂言叶丝毫没有气馁,快速收回柴刀左手紧按刀面转身,和紧跟而来的克里斯夹杂着紫炎的拳头重重拼上一击,挡下了这悄无声息的攻击后再次一个闪身,刹那间一道闪电蹭着衣角落在了刚刚站立的位置。

克里斯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紫炎,又看了眼若无其事的桂言叶,这个从一直没有正眼看人的天国神族异类终于收起了小觑之心,一个能够挡下三人联手攻击的对手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至于这是不是公平,克里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你们这群该死的家伙,放过我的徒弟!”再也忍不下去的不知火舞挣脱了安迪的阻拦,用力量将手中的扇子包裹后如同暗器一般打出,等七枷社随手拍飞后不知火舞已经来到了桂言叶的身边,心中担忧的安迪紧跟而来。

“上,干丫的!”

不知火舞的动作仿佛释放出了信号,原本静立看戏的格斗家们纷纷上前,各种代表着此世强大力量的光芒从他们身体迸发而出,在五颜六色中试图将天国神族的三人吞噬殆尽。原地,脸色古怪的零下意识看了眼沉默不言的zero,再看看脸色难看的山崎龙二和病号的k跟古利查力度,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

“哈哈哈,无知的蠢货,你们以为自己是三神器家族的子嗣么?”

看着冲上来的格斗家们七枷社发出疯狂的大笑声,在格斗家们意味不明的眼神中,这个白头发的男子双手紧握屈膝半蹲在那里发出疯狂的怒吼声:“啊啊啊啊!”

似乎是响应这疯狂的怒吼声,整个平台发出剧烈的颤动,猝不及防的格斗家们纷纷停下动作连忙站定,在他们惊骇的目光中,平台中间方孔内的岩浆欢呼着雀跃着喷涌而出,随后,这个有大蛇之力开辟的世界布满了刺鼻的硫磺味,刹那间变成了暗褐色。

“暗黑大宇宙力量—max超必杀技*末日之审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 我看见你了

慢,如同十六分之一速度一帧一帧播放的电影画面一般慢。

快,如同听闻声音而抬头仰望却发现已经消失的闪电一般的快。

这似慢似快拳头,让看到它的格斗家们忍不住深陷其中,整个心神慢慢的为它沉沦。到底是快还是慢?眼睛看到的画面和脑海里反应的意识只见的不对称,让格斗家们难受的想要吐血。在他们脸色苍白中,七枷社的拳头重重砸在了地上。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无数道能将钢铁烧成汁水的岩浆从格斗家的脚下快速喷涌而出,尽管早已凝聚力量做好的抵抗,但被这惊天一击击中的格斗家们还是不可避免的,嘴里喷着鲜血沉闷一声飞离了原地。

“这不可能!”

五脏六腑深受重创的坂崎良试图从地上爬起,只是现在的伤势实在太重了,在努力了再三始终没有成功后,整个人满是不甘的看着一脸不值得一提的七枷社。

“不堪一击的家伙!”克里斯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你们以为这还是在外面么?没有见过我们真正力量的井底之蛙!”

真正的力量?

听到这句话的格斗家们愣在了那里,克里斯透露出的内容打破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期望,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自己一群人竟然跟天国神族的这些人差距这么大,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难道只有三神器家族的人才能击败他们么?

“噢?竟然还有几个落网之鱼?交给我吧!”越过趴在地上的格斗家们,看到几个依然站立的身影,克里斯满是纯真的笑着说道:“让我们玩个游戏吧!”

“它的规则是看你们谁先死!”

说完克里斯的双手升腾出近半人多高的巨大紫炎,在格斗家们绝望的眼神中,聚集在一起的双手将合并的紫炎用力朝着前方推了出去。

“暗黑大蛇之力-max超必杀技*暗黑大蛇剃!”

我讨厌一起不受控制的计划!早在克里斯将开口之初,意识到不好的zero悄悄的凝聚着力量,等到暗黑大蛇剃的火焰升起后,心中叹气的他下意识摇了摇头:都是古利查力度这个蠢货的错,如果不是他没有早早的发现格斗家们的异常,自己也不会莫名其妙的陷入这个空间。

下意识瞥了眼不断哭泣着,试图将烧成黑炭的伊藤诚唤醒的西园寺世界,zero更是感到有些无语:伊藤博士什么都好,就是脑袋有些不正常,或许这就是科研人员的天性吧!不过,还真是羡慕啊!

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zero手中的动作可丝毫没有落下,在暗黑大蛇剃呼啸而来的火焰将将及身时,他脸色一整,嘴角带着一丝嘲弄将凝聚力量的右手重重砸在地上:

“再生力量一万年-max超必杀技*白罗灭精!”x2

随着不约而同一起响起的喊声,在站立的零和蹲下的zero他们的右手中,一个犹如黑洞一般不断疯狂吸附着周围,试图将所有一起撕碎吞噬的圆洞显露出身影,在它出现的那一刻,因为人造世界的规则而光亮的平台瞬间陷入了黑暗,仿佛连光都无法逃脱它的控制。

在天国神族三人被不断拉扯慢慢前行的挣扎中,黑洞里飞出三道有些昏黄的光点,如同狂风中不断摇曳的烛光,慢慢的、坚挺的朝着天国神族三人靠近。

感受着来自本能疯狂的嚎叫警示,天国神族的三人是苦不堪言,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长相一样的家伙竟然能够使出如此强大的一击,这种蕴含着部分规则的力量,他们也只在息吹之风高尼兹和大蛇身上见过,这种将一种力量完全领悟到极致,才能使用出的能力没想到会又一次见到,而这次竟然是敌人。

“不用做无谓的挣扎了,带着绝望死去吧!”零发出一声叹气,手中的黑洞吸附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仿佛心有灵犀一般,zero同样加强了力量。

在这种疯狂的撕扯下,天国神族三人的挣扎仿佛没有丝毫意义,带着绝望,他们身不由己的一步步朝着黑洞靠近。

没等天国神族三人挂掉,原本受伤倒地的格斗家们首先抗不下去。虽然他们趴在地上,虽然他们也在拼命的抵抗,但不久前才收到的沉重伤势让他们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在苦苦的挣扎中,king最先扛不住脱离了抓附的地面朝着黑洞快速飞去,一旁见状大惊的好姬友不知火舞下意识的伸出手试图将她拦下,随后紧跟着她一同被带起。

在她的旁边,表面上一副深受重伤的桂言叶再也装不下去,恨恨的看了眼天国神族三人后,对着地面用力一推,以更快的速度越过不知火舞两人来到zero和零力量交界的中间。

来自格斗家战斗的本能让她紧握手中的柴刀,对着zero和零娇声喊道:“暗黑绝对领域-max超必杀技*柴刀圆舞曲!”

在光都无法逃逸的黑洞里,什么才能存在?

在这个世界,这个问题有了答案,那就是气!

数不清的刀气从桂言叶婀娜多姿的身体中飞舞而出,伴随着桂言叶不断跳跃扭动的身躯,如同调皮的精灵般嬉笑着翩翩起舞。在这昏暗的世界里,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楚,但这刀气却如同恒古那不可思议的存在一般,将她们的身影定格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

没有人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所有人都被那无法名状的刀影吸引,不知不觉中,zero和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跟其余人一起双目失神傻傻的愣在了那里。

机会!感知到这一幕的桂言叶再次鼓起全身的力量,控制着身体朝着天国神族三人的位置靠近,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六米,但在此刻的桂言叶眼中却如同天涯海角一般遥远。

我一定可以!我一定要为诚君报仇!

不断给自己打着气,汗如雨下的桂言叶艰难的前行。不远处,天国神族三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可桂言叶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到了最后竟变成了一点点的挪移。暗黑绝对领域之力是桂言叶在不久前,通过感悟天国神族的暗黑大宇宙之力启发掌握的,虽然这种力量与她自身无比契合,但毕竟只是初次接触和使用,纵然她不断的压榨着自身的潜力,但这种以破坏和毁灭为目的的力量在她体内不断撕扯,试图将她的皮肉和筋骨撕成碎片。

距离越来越近,桂言叶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在距离天国神族三人近一米远时,这个精气神完全燃烧殆尽的少女带着万分的不甘昏迷了过去。

刚才发生了什么?在刀气慢慢消散不见后,天国神族的三人这才回过神来满是惊惧的对视了眼,看着眼前的触手可及的桂言叶,三人这才后知后觉一阵后怕,他们身上的衣物早已被不知何时流出的冷汗打湿。

望着尚未回神的格斗家们,三人再也不敢迟疑,克里斯一把拉起晕倒在地的桂言叶,燃烧着紫炎的右手在狰狞的表情中狠狠插入了桂言叶的胸膛。

“不!!!”

转过身看到这一幕的不知火舞发出了凄厉的悲吼,在格斗家满是惊疑的目光中,克里斯微笑着将沾满鲜血的右手慢慢拔出,看着几近陷入疯狂的不知火舞,他深深吸了口气满是得意的笑着说道:“准备接受你们最后的审判吧凡人,

大蛇大人降临了!”

砰,砰,砰!

克里斯的话好像打开了某个开关,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一阵轻微的心脏跳动声忽然从虚空中响起,在短短的几秒后,从声若细丝变成清晰可闻。

砰砰、砰砰、砰砰!

在格斗家们心情复杂的戒备中,在零和zero不明意味的注视中,在天国神族三人狂热崇拜的期盼中,桂言叶的尸体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托起,慢慢的从地上漂浮在了空中。

密密麻麻的光点从黑暗的虚空中凝结而出,宛若晴朗的夜空中镶嵌的星辰一般。在桂言叶的身体越过众人的头顶停止下来后,光点如同如燕归巢迅速飞进到她的身体。片刻后,灼人眼睛的白光随之升起。

不约而同的,在场的所有人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在他们的眼眶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尽管如此,众人仍试图眯着眼睛抬头仰望,试图透过白光看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被白光包围的桂言叶身体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她头顶秀丽及腰的乌黑长发在白光中化为灰烬,随之而来的是快速生长出的白色短发;与此同时,上半身的衣物同样消失不见,作为女性第二性特征的胸部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平;而在她的心脏部位,那个被克里斯杀死时留下的巨大伤口快速合拢,眨眼间那还看的出一丝受伤的痕迹。

短短的几秒钟,将桂言叶从外到内全部改造了一边的白光这才慢慢暗淡下去,在熄灭的前一刻,仅剩光点按照冥冥中的意志连接在一次,在桂言叶平坦的上半身勾画出复杂的黑色神秘符文。

在97年短暂苏醒的两年后,远古神话中被日本人称之为灾厄之源的八岐大蛇,彻底的从封印中走了出来。

完蛋了!天空中的大蛇睁开了双眼,被注视到的格斗家们如同遇到恐龙的兔子一般,完全生不起一丝抗争的念头。这差距是如此的大,仅仅是这普通的一眼就格斗家们陷入了绝望。

“大蛇大人!”

地面上,天国神族三人激动的表情难以言表,在大蛇醒来的前一刻,他们不由自主的半跪在地上将脑袋深深低下,以表达他们对大蛇的敬畏之情。而等到大蛇醒来以后,在他们的体内,恐怖的力量竟无中生有源源不断的冒出,将他们的力量拔高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是?天国神族的三人情不自禁的对视了眼,在同伴瞳孔的倒影中,他们看到了自己狂喜到失态的脸颊。真的难以想象,近两千年了,他们终于恢复到了以前的境界,终于再次掌握了那恐怖骇人的绝世之力-暗黑大宇宙之力!

这次,他们再也不会失去它,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靠着损耗本源来勉强使用它。

时间过去了过久?度日如年的格斗家们丝毫不知,此时此刻的他们承受着难以言表的煎熬:该死的,那个怪物它想干什么?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动手?

是啊,大蛇大人为什么从苏醒后一直愣在那里?天国神族的三人心中同样好奇,大蛇从苏醒后竟然没有随手一击将格斗家们化为尘埃,这的确有些出人意料。不过也没什么,现在三人完全可以代劳送他们下地狱,只要大蛇大人下达命令!

“你到底是什么?”

好半天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蛇终于开口说出了苏醒后的第一句话,只是这句没头没尾的奇怪言论让所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顺着大蛇俯视下方的视线,他们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里,咦?那不是西园寺世界和那个烧焦的伊藤诚么?

瞪大双眼的格斗家们这才发现了不对,那个抱着伊藤诚尸体的西园寺世界,那个没有任何反应跪坐在地上的西园寺世界,那个明明不久前才经历了战斗带来混乱的西园寺世界,她竟然自始至终一直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一动不动,这显然不可能!

看到这一幕的不知火舞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身旁察觉的安迪转身连忙将其扶好,在未婚夫关切的目光中,不知火舞泪眼婆娑一脸绝望:“不,不!”这个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的女性格斗家此刻满是的痛苦和悔恨,尤其在桂言叶再不久前才遭遇死去的现在。

“脆弱的世界,扭曲的法则,美味可口的灵魂,”

声调没有一丝起伏的冰冷语声从黑暗的虚空中响起,在大蛇以外的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早已死去的伊藤诚焦枯的尸体忽然从地上坐起,他的脸上,没有眼珠的两个空洞诡异的看着人群,配上全身被烧焦的皮肤显得如此的狰狞而又摄人心神。

“所有人都将弃你而去”!

“希望是无谓的幻想”!

“恐惧如影随形”!

在所有人的耳畔,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声不断响起,明明是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声音,但它却诡异般充满无尽的诱惑,似乎里面包含了无数美好的渴求和愿望,让听到的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很高兴将你们的灵魂全部吃掉!”

似乎感觉到这个小世界的生灵已经被全部控制,声音的主人露出了早已等待已久的獠牙,只是它刚刚准备行动,半空中的大蛇一个闪烁来到平台最中间的上空,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虚空的某处:“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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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这次是真的看见你了!

无尽的白光从大蛇右手的指尖洒落而出,虚空中的黑暗如同骄阳下的冰雪一般快速消散。只是明明应该给万物生灵带来温暖和希望的阳光,在由大蛇释放出来后,却变成了寂灭万物的湮灭之光。

在这毁天灭地的光芒下,陷入幻觉的所有人连同脚下的平台一起化为尘埃。短短的一瞬间,这个小小的世界似乎只剩下大蛇一人。

只是此时大蛇的表情反而有些奇怪,他疑惑的看着四周,布满整个世界的白光带着他的意志细细搜寻,再一次徒劳无功后,这才皱起眉头停了下来。

阳光消散,黑暗又一次降临,冰冷,孤寂充斥这个小小的世界。作为仅存的意志,大蛇似乎没有丝毫察觉般静静的站在哪里。在他无神的瞳孔中,无数闪耀着不明意味的神秘符文疯狂的组合消散。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在眼中的符文完成沉寂后,意志回归的大蛇将脑袋转向了黑暗中的某处:“找到你了!”

平台上的众人茫然的看着空中的大蛇,这位看起来无解的灭世魔王,似乎从苏醒后就显得有些不正常,自己一个人飘在空中神神道道的,一会儿说看见你了,一会儿又问你是谁?整的跟精神分裂的病人一样。

“大蛇大人这是怎么了?”察觉到不对的天国神族三人满脸焦虑,明明仪式获得了成功,但怎么也没想到完全苏醒后的大蛇大人反而出了问题,更让人感到棘手的是,他们想破头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

在他们的对面,冷眼旁观的格斗家们趁机疗养身体,毕竟都在不久前被人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尤其是七枷社那暴躁的一拳,不但让他们面子大失更是受了不轻的内伤。既然现在大蛇出了问题,而天国神族的三人又顾不上这边,如此难得的机会格斗家那会轻易放弃,那怕到时候大蛇真的苏醒了,最起码也要死的壮烈一些。

不远处,零和zero泾渭分明的站在那里。似乎对将要面对的局面感到了危险,沉思了片刻的zero阴沉着脸来到零的身边直接说道:“我们联手应该能够击碎这个世界的屏障!”

“几率很低,以那三人刚刚表现出来的气势,我们很难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做到。”轻轻的扫了眼天国神族的三人,零低声回答道。

“是低了点,但总好过最后面对大蛇,我计算过,直面大蛇我们的生还几率不足百分之一!”zero很是不甘的说道:“哪怕我们联手也将将百分之四点三!组织以前对大蛇的危险评估完全就是个笑话!”

零没有回答,zero知道他在验证自己刚才说的数字,在耐心的等待了一小会儿后,零这才点了点头:“机会只有一次!”

“诚君你醒了!”自始至终跪坐在哪里的西园寺世界满是欣喜的喊道,在她的怀里,脸上带着干枯焦黑恐怖伤痕的伊藤诚挣开了双眼,没有理会泪眼婆娑的西园寺世界,没有一丝情感的冰冷视线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平台,片刻后,露出了让人战栗的笑容。

“苏醒!”

察觉到危险的所有人下意识扭头望去,只见伊藤诚焦黑的身体慢慢漂浮在了空中,一道道带着不祥气息的裂缝,从他身体的四周快速蔓延布满整个世界!这裂缝是如此的邪恶幽暗,哪怕是黑暗的虚空中竟也能感受它的存在。

“我苏醒之日,就是吞噬万物之时!”

不等格斗家弄清楚脑海中响起的神秘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遍布世界的裂缝仿佛得到了信号,一点点的慢慢裂开。在所有人惊惧乃至战栗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情感的冰冷幽暗竖瞳从裂缝中露出身影,满眼望去,那大大小小的裂缝竟然都是眼睛!仅仅只是轻轻看了一眼,格斗家们内心竟生出烦躁恶心试图毁灭一切、包括毁灭自己的欲望。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大蛇的真正力量?”人群中有人再也忍不住恐惧的惊恐问道。

“不、不是!”强行按捺住身体不适的坂崎琢磨摇了摇头,这种诡异的情形让他禁不住发冷,下意识透过人群的看向了脸色凝重镇元斋:老头,到了这种地步,你还不愿意展露自己真正的实力么?

“就是现在!”同样心中一凛的zero反而感觉时机以到,为了把握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他甚至来不及通知一旁的零,鼓动全身力量将之凝结在双手的中间:

“万年再生力量-暗琉天破!”

“万年再生力量-极星冥界阵!”

万幸同样察觉的零以动作给予了回复,不等从恐惧中回过神的格斗家们反应,彼此对视的两人心有灵犀的,将聚集完毕的力量堆积在了一起:“五万年再生力量-碎灭!”

咔嚓!

随着犹如玻璃碎掉的清脆声响起,再生力量凝结成一个小小黑球消失不见。在zero和零满是期盼的目光中,一个白色的光点迅速扩大,短短的一瞬间竟变成了有一人多高的椭圆形光洞。

透过光洞隐约看到外面天花板的zero心中大喜,只是他刚刚迈出脚步,旁边的零做出了相同的动作。看着眼前的光洞,zero和零大眼瞪小眼的僵持在了那里。

“为什么不让我先走!”zero愤怒的质问道。

“为什么?”零满脸的讥讽:“你说为什么?你现在能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赐予你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前面,克隆人!”

“你!”零的话让zero青筋直冒。没错,zero是克隆人,是零特意制造出来的克隆替身,而这也是zero及其痛恨却无法反驳的事实,他是一个价值不过十万日圆的工具,这也是zero一直看古利查力度不爽的原因,我们都是克隆人,凭什么你丝毫不知情风光无限,而我却要背负这种屈辱生活下去!

zero很想干掉零,然后一点点的将他撕成碎片。可惜他办不到,哪怕他自认为超越了零,他更加的完美也做不到,尤其是在这种时刻。

看着回过神试图冲上来的格斗家,看着能量逐渐衰竭的光圈,安慰自己来日方长zero低头了,他深深的看了眼冷漠的零咬了咬牙说道:“你先走。”

“哼,明智的选择!”零冷哼一声,似乎没有任何提防般迈过光圈走了出去,等零身体消失不见后,暗自警惕的zero戒备的走进光圈。他的身体刚刚露出部分,提前走出的零一脸冷酷,反身聚起力量吼道:“再生力量八千年-超必杀技*狱锁斩阵!”

“离开的通道,它正在消散!”看着变得只有半人高的光圈,抢先跑过来的东丈高声喊道,说完弓起身子准备钻入其中,完全没留意紧跟其后的山崎龙二眼中冒出的凶光。

“绝对领域力量-断头台!”来到光圈前的山崎龙二一把抓住东丈的脖子,不等对方反应,两个脑袋便狠狠的撞击在一起,将头晕目眩的东丈随手扔到一边,不敢有丝毫迟疑的山崎龙二对着明显又小了一圈的光圈钻了出去。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鼻青脸肿的东丈回过神后愤怒的吼道,只是晚了半步赶来的格斗家们没一人理会他,大家拼了命的试图越过别人抢先离开这里,可惜在救命稻草面前,谁也不愿意谦让。眼看光圈越来越小,陷入绝望的格斗家们自暴自弃,满脸疯狂对着周围人攻击起来。

“绝对领域-超必杀技*能量喷泉”

“绝对领域-超必杀技*凤凰腿”

“绝对领域-超必杀技*天地霸煌拳”

。。。

不远处,眼见这一幕闹剧的镇元斋摇了摇头,看着怀中安静的包,看着哪怕在这种时刻也不愿放弃对女神献殷勤的屌丝包子和女神麻宫雅典娜,这个六十多的老头满是心累的深深叹了口气。

“过一会儿,你们三个看我的眼色行事!”

将包放到地上,镇元斋严肃的对着弟子说道,此时此刻已经由不得镇元斋再拿捏身份隐藏什么,他这个糟老头子死了没啥,但这三个年轻的弟子就这么一起陪葬实在太可惜了!

“师傅您。。。”察觉到不对的麻宫雅典娜心中大惊,只是看着目光严厉的镇元斋,猜测出部分的少女迟疑的闭上了嘴。

“好了跟紧我!”看着短短一会儿小的变得只有孩童高的光圈,镇元斋再也不敢迟疑,最后深深的看了眼三位弟子,将他们的身影印在脑中后,拿起别在腰袢的酒葫芦狠狠的喝上一大口,火辣辣的酒线顺着喉咙直冲心底又翻上心头。

久违的灼烧感让迷醉的镇元斋一脸满足:没想到在行将就木之前,自己竟然还有机会使出这一招,太师叔,我走之后,门派的诸多弟子就靠您老人家多多辛苦了!

心里想着有的没的镇元斋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即放下心中的负担,一脸解脱的边走边轻声唱到:“醉意浓,醉意涌,呼神共饮醉千秋!”

这句用四川方言唱出的句子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不管沿途格斗家们如何疯狂的攻击,前行的镇元斋带着一脸轻松,攻击的人甚至连衣角都没摸到就飞了出去。

更让人诡异的是,随着不断的前行,这个眼角都不可见的老头脸上厚厚的皱纹慢慢消失,佝偻弯曲的身子竟一点点变直,等到他来到已经只有篮球大小的光圈前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是一个近两米高、国字脸带着儒雅气质的中年大叔!

额,唯一有点煞风景的,这位一看就是事业有成、气质温文尔雅的暖男大叔,他身上穿的竟是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

木然的看着镇元斋将不合身的衣服扯碎扔到一边,木然的看着那带着人鱼线完全就是黄金比例的腹肌,木然的看着镇元斋深吸一口气露出的坚毅目光,麻宫雅典娜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般。开玩笑,眼前这个暖男大叔怎么可能是那个糟老头,那个好吃懒做还有点色眯眯简直就是人生败犬的糟老头,他年轻时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老天爷啊,为什么我的小心脏一直胡乱跳个不停?求求你放过我吧!

将右手手掌深入光圈中,镇元斋细细的感悟着里面的力量。片刻后,在醒过来的格斗家们满是期待的目光中,他将左手一同放入进去随后大喝一声:“开!”

厉害了我的哥,明明已经缩成饭碗大的光圈,在双手下竟颤抖着一点点变大!一直将光圈撕扯道足够大时镇元斋迈步走了进去,双手顶起双脚跨立再次怒吼道:“给我开!”

我的妈啊,眼前的这个变态是谁?下巴都快掉地上的格斗家们下意识左右相望,从同伴的眼中看懂了彼此的想法。妈妈呀,这可是能量,还特么的是别人留下的能量!什么时候能量也可以作为实体被人为的变形拉大?

“还不快走!”看着呆若木鸡没有反应的弟子,镇元斋很是不满的吼道。被这一吼惊醒的弟子连忙上前,艰难的从镇元斋两侧的缝隙钻了出去,而同样被惊醒的格斗家们蠢蠢欲动。

“排队一个个来,让女人先走!”看到这一幕的镇元斋不满的吼道,得到提示的格斗家们连忙排成一排,在推搡中焦急的等待着。

半空中,看到这一幕伊藤诚没有丝毫制止的意图,在他的脚下,西园寺世界满是关心的喊道:“诚君,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尽管伊藤诚现在的样子万分的吓人,可西园寺世界没有一丝厌恶只有满脸的关切。

“畸形的法则!”伊藤诚满是厌恶的看了眼西园寺世界,自言自语道:“扭曲的意志,真是一个可悲的世界!”

“诚君,你刚才说什么?”隐约听到的西园寺世界高声问道,在她背对的身后,排队等候离开的老师不知火舞此刻竟变得如同陌生人一般,完全没有理会这个弟子的死活。

“在我的世界愚弄我的意志,外来者,你准备好面对我的怒火了么?”不知何时逃离了幻境束缚的大蛇闪现到伊藤诚面前,面无表情的问道。

“呵,如果不是那些蝼蚁打破了空间露出了一丝真实,你未必能从幻境中逃脱!”

听到这句话的大蛇沉默下来,伊藤诚说的没错,正是zero和零打破了这个小世界的空间,让大蛇察觉到他一直陷入幻境之中。而这也是天国神族三人为什么没有阻止的原因,大蛇需要定位这丝真实才能逃离幻境,而伊藤诚以为幻境已经失效。

“外来者,你的身份?”

“上古之神,千眼之魔克苏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十八章 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千眼之魔克苏恩?”

扫视了眼虚空中密密麻麻的眼睛,大蛇轻轻的点了点头:“这就是你所代表的身份么?近两千年来,你是第一个胆敢站立在我面前的异类,尤其是在我的世界里,很高兴能够将你吞噬掉!”

“愚蠢的家伙,”带着无尽邪恶的低语响彻整个世界:“你根本不知道面对的是谁,跟你的世界一起消失吧!”

彼此抱着相互吞噬对方的两个怪物,丝毫就没有坐下来和谈的想法。战斗在一瞬间打响,占据地利优势的大蛇率先展开攻击,只见他轻轻抬起左手越过头顶,湮灭万物的无尽白光从指尖挥洒而出,将范围内的所有东西统统抹去,白光过后尽失一片虚无!

随后出手的克苏恩毫不示弱,布满这个小小世界的眼珠来回蠕动,在眨合间将或赤红、或灰白、或幽暗的光束射向大蛇,这些密密麻麻代表着死亡、石化、沉沦、昏厥等等含义的光束汇聚在一次,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危险。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格斗家们没有逼得选择,无辜的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战斗的余波殃及,看着不小心被光线擦过而昏迷、或者石化、或者干脆死去的同伴,所有人都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原本勉强维持的秩序再次陷入混乱。

只见白光阵阵照耀,彩光四散飞舞,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火爆状态。弱小既是原罪,上方大打出手的两个怪物,谁也没有在意下面那群蝼蚁的性命。

格斗家们此时心中的凄苦无法言表,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遭遇这般情景,更让他们难堪的是,明明97年已经交过手,怎么短短两年时间大蛇的力量变得如此的强大?

看着天空大发神威的大蛇,心神崩溃的格斗家们瘫软在地上一脸茫然:难道,这才是大蛇的真正力量么?

的确,这才是大蛇的真正力量,或者说,这是完整逃脱了封印的大蛇才应该有的实力,三神器家族苦心积虑设置的封印,让大蛇的力量十成发挥不出一成,而现在机缘巧合下他重新获得了自由,如果不是腾不出手来,格斗家们早就在白光中化为尘埃。

只是大蛇的实力虽然强大,但克苏恩也不差。一个是来自着传奇魔法和各种神奇伟岸生物的高魔世界,降下了血肉诅咒腐蚀了泰坦仆从的上古之神;一个是步入末法时代,人类千百年来扭曲的黑暗思想诞生的恶神,看起来是旗鼓相当,但大蛇清楚自己弱了一筹。

毕竟自己占据了地利优势啊,这可是自己的世界!看着五彩光线一点点前移的大蛇明白了双方的差距。意识到仅仅是这样无法击败敌人的他停下了无用功,看着没有白光阻挡转瞬而来的彩光轻轻一个闪身消失,等到身影再次出现后看着虚空淡漠道:“八岐大蛇,八首归一!”

随着大蛇箴言声落,石台上脸上苍白的天国神族三人瞬间失去意识,他们瞳孔泛白脸色扭曲的慢慢脱离石台,朝着大蛇飞去。于此同时,这个昏暗的小世界闪出三道光点,原本应该逃脱的山崎龙二露出了昏迷的身影,在他的身边是两位穿着ol服饰的女子,如果有相熟的人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两人赫然是应该在世界另一个角落的麦卓和薇丝。

昏迷的六人围绕着大蛇慢慢旋转,在他们的身体上,代表着各自身份和力量的光芒闪耀而出。似乎察觉到大蛇举动的危险,原本就密密麻麻的光线在下一刻变的更加密集。

“你是无法阻止我的!”被环绕在中间的大蛇轻声说道,似乎是对这句话的印证,环绕在周围的几人身体上的光线慢慢的连接在一起,,淡淡的紫色荧光将他们保护起来,在一下秒,铺天盖地而来的攻击被这么被这薄薄的一层荧光挡了下来。

“你的防御存在弱点,湮灭吧!”

随着突然而来的咆哮声,整个小世界剧烈的颤动起来,在幽暗的虚空深处,一个硕大的暗褐色光柱对着大蛇所在的位置射去,转瞬间将大蛇吞噬。

“找到你了!”

“zero,你处心积虑的谋划这一切试图背叛组织,可曾想过现在的结局?”

脸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迹的zero愤恨的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凌,明明亲眼看着他被卷入那个世界然后惨死掉的,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谁?

似乎猜到了zero的疑问,凌满是得意:“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真的以为之前见到的那个人是我?zero,你依然是这么自大,哈哈哈哈!”

大笑的凌一把抓起zero的衣领将他举起,恶狠狠道:“恶心的家伙,我早就猜到了你那愚蠢的计划,你真的以为我会被你抓住?骗你的!”

“没想到吧,那个死去的家伙是我的克隆人,哼,一个被制造出来不到半年、专门为你而制造的工具!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笑的歇斯底里的凌,zero扭动着脖子满脸的讥讽道:“原来如此,原来凌你才是隐藏的最深的那个!”

“一个克隆人的克隆人,竟然制造了自己的克隆人来欺骗所有人,凌,你曾说过伊藤博士是你此生唯一的朋友,而你却眼睁睁的送他去死!凌,你的所作所为超越了我,果然,我还是不完美的!”

“你这个恶心的垃圾!”zero的话刺痛了凌,他鼓劲力气对着zero的肚子狠狠的来了一拳,将zero打翻在地后仿佛不解气的又狠狠揣上了几脚,看着地上不断吐血的zero,凌蹲下身子掐着zero的下巴阴测测的说道:“你放心我亲爱的主人,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去!组织需要你,那些科学家们也一定很欣喜多了这么一个完美的试验品!”

“我要一刀一刀的、慢慢的将你全身的肉割下,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痛苦的死去!”

“你确定自己的愿望会实现么?”嘴里含着鲜血的zero眼睛带着讥讽嘲笑道:“零会让你这么做么?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垃圾而已!”

“你!”

zero的话让凌再次愤怒起来,只是不等他出手,一旁静立的士兵将他拦下:“凌长官,零部长不希望zero在最后的判决下达之前出现什么意外,希望你能理解!”

听到士兵话的凌深深的吸了口气,居高临下的看着zero说道:“不管怎么说,最后我还是赢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凌,再也不是什么人的奴隶和克隆人!”

看着凌远去的身影,zero收起了嘲笑一脸痛苦,在士兵的注视下将身子蜷起缩成一团不住的咳嗽呕血。等到士兵们的注意力终于稍稍松懈下来后,zero低下头不动声色的将呕吐出来的小小黑色芯片放在手里。

留恋的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狠狠的将黑色按钮捏碎的zero,带着一丝眷恋闭上了眼。

七个大蛇并排站在一起,在他们对面是一个十几倍大的、不断蠕动着身体的巨大眼珠,明明七个人相比眼珠如同虫子一般,然而不断颤抖发出警告咆哮的却是眼珠。

轻轻的打量了不远处的眼珠,七人中间的大蛇冷漠道:“外来者,我找到你了!

湮灭吧!”

随着话落,七个大蛇快速消失闪现,将巨大的眼珠包围在中间后一起的举起右臂,七个如同烈阳般的光圈从他们的指尖闪耀而出,刺目的白光对着眼珠挥洒而去。

啊啊啊啊啊!

被白光照耀的眼珠发出惨烈的叫声,这响彻在虚空的叫声是如此的巨大,整个世界都在颤抖仿佛要碎裂掉一般。

大蛇们不为所动,他们冷漠的看着眼珠被白光照耀过的部位,坑坑洼洼如同被硫酸泼过地面一般,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痕。

“不,我是不会输的!我是上古之神克苏恩!”

随着疯狂的咆哮声响起,浓郁到极致的邪恶黑气从眼珠身体中冒出,四散开来试图阻挡白光的攻击。于此同时,眼珠艰难的移动身体将中心对向其中一个大蛇,片刻后一道粗大无比的黑色射线击中了锁定的大蛇。

“八岐大蛇,八首八心!”

随着剩余的大蛇们共同发声,原本被黑色光柱消融的大蛇身体在虚空中重新显露,相同的位置,相同的身影,仿若刚才克苏恩那凶猛的攻击只是幻觉一般。

“我看你能复活多少次!”

一击无功的克苏恩心中发狠,控制着身体如同炮台一般,将围绕的大蛇一个个点掉。然而不管他的攻击如何迅猛,被杀掉的大蛇总能在一下秒重新复活。

“无谓的挣扎,在我的世界,你永远杀不死我!”

听到从大蛇嘴里吐露的无情事实,正在攻击的克苏恩动作一顿,下一秒光线继续缠绕而来。忍受着千刀万剐般的疼痛,克苏恩努力寻找着大蛇的破绽:不可能,任何世界都不能存在杀不死的生物,不管是生灵还是所谓的神灵,他们一定有着致命的弱点!

八岐大蛇?八个?

扫了下眼前的七个身影,克苏恩恍然大悟,一部分意志飞出身体,片刻后,远处高台上站立的伊藤诚动了起来。

“诚君,不要乱动哟,否则会死的!”

漂浮在空中的西园寺世界面带疯狂之色,而她却用着满是温柔的语气说道,在她对面,伊藤诚焦枯的脸颊上空洞的眼眶中闪出两个红点,在无声的咆哮后,他扭着头看向了虚空深处。

“零部长,核子反应堆出现异常,我们检测到巨大的能量正在快速聚集!”

松井博士慌乱的声音从电话中响起,零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有些不满的问道:“松井博士,你是一位专业的物理学家,核子反应堆也是在你的帮助下建造完成的,它现在出现问题,难道你就没想到过怎么解决么?”

“零部长,我只是一位普通的物理学家,建造这个东西完全是按照伊藤博士的图纸来的,我、我根本做不到啊!”听到零质问的松井快哭了,,这个世界的核工业根本就是一片荒芜,这会儿让松井这个只知道皮毛的家伙来想出解决方案,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痛快。

“那就让它停下来!”退而求其次的零更是不满:“这个你们应该能够完成吧!”。

“这个。。。”松井在电话里支支吾吾起来,在满头大汗的研究助手又一次发出警告后,松井索性破罐子破摔道:“零部长,核子反应堆的控制系统现在完全失效,这种情况除了伊藤博士以外,谁来都不行!”

听到这句话的零沉默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伊藤诚相比,松井之流真的是上不了台面。

“零部长,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一个办法!”久久得不到回应的松井直接说道:“我需要你的授权启动粒子对撞机,将能量输送到粒子对撞机里!”

“那么危险呢?”听到这个方案的零反问道:“粒子对撞机在建造完成后根本就没得到伊藤博士的检测,你能保证这项实验不会出现差错么?”

“我知道,”松井博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坚定的说道:“但最坏也不可能坏过现在,零部长你可能不了解核子反应对的威力,根据我们之前的估算,它如果爆炸起来将会摧毁整个香川县,甚至四国岛!”

卧槽!听到这话的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他再也不符之前的老神在在,整个人气急败坏的吼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为什么你不早点说?”

“您老也没问我呀,“”松井满是委屈的回答道:“我在之前的安全评估中提交过这份报告,难道他落在了zero的手里?”

zero?不可能!零第一时间排除了这个怀疑,zero从一开始就在他的监控中,他的所作所为自己都了解,更不可能会遗失掉这个重要的文件!难道是。。。

不行!我现在要离开这里!什么捕捉大蛇,什么研究计划全部滚蛋,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性命来的更重要!

想到这里的零连忙站起身子对着周围的士兵喊道:“准备飞机,我现在要离开这里!”

电话那头同样听到这句话的松井博士急了,他连忙高声喊道:“零部长,能量即将达到阈值,我们必须将它释放出去!”

“还需要多久?”听到这话零连忙问道,

“不到三分钟!”

“我现在立刻启动授权,你们一定要严格按照伊藤博士设计的操作,将这些能量输送出去,启动粒子对撞机!”在士兵示意飞机已经准备好的零边走边说道。

将通讯器关闭的零连忙启动电子授权,等来到即将起飞的飞机面前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转身问道:“凌司令在哪里?”

一旁的助理听到询问后连忙打电话询问,等飞机起飞后这才满是疑惑的放下电话,对着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的零说道:“凌司令在十分钟已经乘坐飞机离开了基地,据说他要处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物!”

狗屁事物!听到这个消息的零双手紧绷睁开满是怒火的双眼;这个该死的克隆人,这个混蛋竟然想将我一起杀掉!

很好,非常好!我们走着瞧!

基地内,控制电脑机械的声音响起:“授权成功,启动输送管道,能量输送正常,粒子对撞机启动正常,正在充能,倒计时两小时五十九分钟五十八秒,”

听到一切正常的松井博士瘫在了座位上,这短短几分钟就如同噩梦一般,因为了解所以畏惧,松井博士第一次对自己从事的研究感到了害怕。

看着旁边一副劫后余生的助手,回过神的松井博士连忙站起身子匆匆离开了房间,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轻声说道:“我是松井,现在请求一家飞机送我离开基地,目的地?东京、不不不、是洛杉矶!对,越快越好!”

可怜的松井博士被吓坏了,他那点仅懂皮毛的核物理知识,根本不足以分别出核弹和反应堆的区别,更不要说区分u235的浓度问题。他丝毫不知道反应堆的低浓铀,是无法制造出像核武器那般巨大的爆炸威力,换句话说,核反应堆是会失控爆炸,但它最危险的反而是泄露的、甚至能够达到上千年都无法完全消除的核污染。

命运就是如此的其妙,在有心人纷纷逃离基地后,在剩下的不明吃瓜群众迷茫的眼神中,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三个小时后,因为地震而空无一人的基地内,电脑机械的声音响起:粒子对撞机充能完成。

按照既定的设计,不断加速的两束高能粒子流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 告诉你,这可是大MM

小世界,浑身上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眼睛的伊藤诚,皱着眉头将西园寺世界的尸体扔到了一边,这没有用,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死去,可大蛇的攻击根本没有减弱!

不、不对!感受着突然升起的狂暴力量,伊藤诚脸色扭曲,上当了!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感受着灵魂最后一丝束缚的消散,不断攻击的大蛇们停了下来,在克苏恩愤怒的目光中,所有大蛇快速闪现汇聚在了一起,等到西园寺世界的尸体伴随伊藤诚的身影出现后,大蛇们同声喊道:“我,自由了!”

这句话仿佛开启了某种信号,西园寺世界的尸体从头和脚步开始,在闪耀着白光快速中快速变换着。短短两息后,西园寺世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出现在克苏恩面前的赫然是另一个大蛇。

“八岐大蛇,八首归一!”

随着响彻虚空的箴言声起,八个大蛇的身体快速重叠,慢慢的融合在了一起。随着这个过程的开起,这个小小的世界疯狂颤抖起来,无数空间裂缝划破壁垒布满整个虚空。在痛苦的哀嚎声中,白光从裂缝中洒落而出,黑暗消退,世界如同镜子般慢慢破碎。

感受着清风的吹拂,耳畔响起的鸟鸣,还有那指尖温暖的阳光,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上的大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草木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他禁不住陶醉其中:久违了我的世界,我回来了!

“怪、怪物!”

八月富士山上是登山的最佳时期,在这个时间段,无数的游客从世界各个角落而来,想要征服这个日本最高的山岭。在今天,感受到异常的游客抬头遥望,看到了让他们此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一个几十米高的虚幻眼珠雄踞富士山顶的天空,这突然出现的眼珠是如此的巨大和邪恶,仅仅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让人有种发狂的冲动。更让游客们惊骇的是,在眼珠的周围隐隐能够看到两个黑点,那赫然是能够飞翔在天空中的人!

“这就是你么?”

看着眼前巨大的眼珠,感受眼珠几乎要破碎的幻影,大蛇用着奇怪的强调说道:“可悲的外来者,你的灵魂虚弱而又无力,你的力量不属于这个世界,踏入这里这是你最大的错误。”

“狡猾的爬虫,纵然我现在虚弱又如何?你也别妄想能够吞噬强大的上古之神!”

克苏恩咆哮着将愤怒的意念传递过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那还不明白自己上了眼前这个家伙的当。

西园寺世界不能死,在她活着的时候,大蛇并不能完全夺取西园寺世界的意志,融合她的灵魂,所以大蛇在当时只能控制七个身体。可惜,这最后的弱点被克苏恩当成破绽给弥补上了,现在的大蛇已经成为了完全体,而这也是克苏恩无法忍受的致命失误。

正因此,克苏恩才更加的愤怒,他亲手将一个强大的敌人放出来,而最后的结果很可能给他带来死亡,这怎能不让克苏恩发狂?失去理智的克苏恩控制着身体,试图将怒火倾斜到眼前的大蛇身上。

东京市,在大蛇身影出现在那一刻,原本坐在茶几旁喝茶的草稚柴舟如同火烧了屁股般,脸色巨变的朝着家族祠堂跑去。就在他身影出现在祠堂的那一刻,祠堂供奉的神器天丛云剑碎裂成无数锈迹斑斑的碎片洒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神乐家族的族长族老如同死了亲爹一般瘫在地上,在他们绝望的目光***奉在祭坛上的神器八伬镜镜面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一个腐朽的镜框。

“结束无谓的挣扎吧外来者,”

不慌不忙的避开各种攻击,信步由缰如同郊游般的大蛇感叹道:“你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力量,你的攻击如同泡沫一般无力,而方式又如此的乏善可陈。”

听到大蛇嘲笑的克苏恩恼怒不已,他也明白当下自己的虚弱,但这有什么办法,克苏恩也很无奈啊!

他的身体不在这个世界,而灵魂的大部分力量又遗失在了牢笼里,能够有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是天大的侥幸,否则,克苏恩也不会绞尽脑汁的想要吞噬大蛇的灵魂来恢复自身。

也许是对这个游戏厌烦了,天空中的大蛇停了下脚步。挥手打碎了飞来的光线,在克苏恩警惕的目光中,大蛇深吸一口气,瞪着同样冰冷的竖瞳开口道:“结束吧!”

“百川之地,先祖福泽!”

“苏醒!”

在察觉到异常的克苏恩低头凝视中,在呆若木鸡的游客绝望中,在紧急起飞的自卫队成员惊慌失措中,在东京湾、横滨湾和新干线等等所有能够看到富士山的人们战栗的目光中,沉寂了三百年的富士山在这一刻喷发,赤红色岩浆从大地深处喷涌而出,灰褐色的火山灰遮天蔽日。

在这一刻,整个日本都在颤抖,仿佛末日来临一般。

对普通人而言的天灾,对没有实体只是灵魂的克苏恩来说也就声势浩大了一点,但此刻的他同样感觉不好受,一股夹杂着毁灭吞噬的凶恶气息从喷发的富士山中弥漫而出,这气息是如此的强大,竟让克苏恩生出一种面对天敌的感觉。

轰隆隆的巨大爆炸声不断响起,喷发的富士山在不断颤抖。在大蛇翘首的期盼中,在克苏恩凝重的瞳孔中,如同石壁雕刻的花纹般的裂痕沿着山体快速绽放,片刻后布满了整个富士山山峰。

“我的后花园怎么样?”

在惊天的爆炸声中,大蛇的声音清晰的响彻在了克苏恩的脑海里,在他戒备中,大蛇看着这恍如末日般的场景感叹道:“几千年前我在这里沉睡,一群爬虫找到了我,他们祈求我的帮助。

本来我对这群爬虫是不放在心上的,但他们带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有外来的邪神入侵了这个世界!爬虫的死活干我屁事,但邪神入侵是绝对不允许的,这里是我族赐予我的世界!

因此,我在沉睡时分割出来了部分意志,找到了那个鲁莽的蠢货,然后将它撕碎吞掉。但我没想到那个家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本事的,我的这部分意志受到了伤害和污染,在回归母体之前不得不先停下来养伤。

哦对了,那个被我吃掉的蠢货好像叫伊邪那岐,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它临死前的痛苦哀嚎声,和那唇齿留香的美妙滋味。”

克苏恩沉默的飘在空中,大蛇这只言片语间透漏出的信息量是在太大了,在搞不清楚他的目的之前,克苏恩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万幸大蛇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很久没有同人交流了,难得有克苏恩这种勉强能够对等家伙出现,大蛇索性放开了性子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在我疗伤的时候,那个被我吃掉的邪神它的同伴竟然找上了门,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家伙,它来之初没敢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慢慢的调查一切,最后它找到了我。

然后,我跟它干了一架,这后来的邪神比之前的那个要厉害一点,而碰巧我的这部分意志又有内伤,所以最后我输了。”

大蛇耸了耸肩膀很是自然的说道:“那个邪神赢了却不敢杀我,它知道我死了本体就会苏醒,那样它会被直接吃掉;但是它又不敢放了我,否则它还是活不了。于是它就想啊想,最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将我的意志镇压起来,然后找人代为看管。这样我本体就会继续沉睡,而它可以趁机逃离这个世界。

为了让自己的计划得以实现,它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制造除了两个分身,一个分身教导那些无知的爬虫如何生存,并通过献祭灵魂的方式来延续自身,它主要的用途是监控这个世界;另一个分身则主要负责武力方面,它负责看管我的这部分被镇压的意志。

监管世界的那个分身我没见过,看管我的那个分身叫素盏呜尊,在三千年前被我给吃了。当然,作为代价就是我的伤势变得更加严重,意志也在污染中陷入了混乱。

一直等到大概两千年前吧,我无奈的将意志分割成了八分,试图以这种方式来保持自己的清醒,结局你知道的,我失败了!”

大蛇很是感慨到:“我在浑浑噩噩的中度过,在混乱中遗忘了自己的本身,最后竟然相信那些爬虫虚假的妄言,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毁灭世界的大魔王,是什么乱七八糟八岐大蛇。更可笑的是,分割出来的那几个意志沉沦的比我更快,还好他们还记得要复活我这件事,否则真是丢人丢大了!”

大蛇转过头看着克苏恩道:“所以我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寄生的那个躯体带来了灵魂极度纯洁的双生子,让我的意志得到了复苏,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甚至等到我本体醒来的那一天也说不定。”

“所以,”在漫天的岩浆雨中,大蛇很是灿烂的笑道:“为了感谢你,我让你见识一下相柳子嗣真正的力量吧,幸运的家伙,做好被我吃掉的准备了么?!”

轰隆!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伴随着四散激射的巨大岩石碎片,富士山从半山腰部位开始坍塌,在克苏恩虚幻身体不断的颤抖中,一个由青色鳞片包裹的巨大蛇头从岩浆中钻出,冰冷的竖瞳肆意打量着周围,看到克苏恩的身影后露出凶残饥渴的目光。

灵魂的威压让克苏恩虚幻的身体变得更加稀薄,他不得不通过缩小身躯来抵抗这种压力,可惜这一切都是无用功,在克苏恩绝望的目光中,第二个、第三个,到了最后出现了八个蛇头,它们饶有兴趣的看着克苏恩徒劳的抵抗,在它们冰冷狡诈的目光竟看到一丝嘲笑和戏弄。

在下一秒,谁也没有料想到的恐怖吸力从西面传来,花草树木山川河流在无边巨力中化为碎片,眨眼间连同空气和光一起消失不见。弹指间,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

“老子的后花园!”

将自己身子定在虚空的相柳子嗣这才反应过来,在他悲痛欲绝的视线中,地球在短短的刹那间消失了一小半,一个房子大小的黑色圆洞贪婪的吞噬着一切,整个太阳系都因此而发生偏转。

“淦!”意识到自己老窝马上就要消失不见的相柳子嗣恼火的嘶吼道,可惜在黑洞的吞噬下他的声音怎么也传递不出去。郁闷的看了眼还在变大的黑洞,八个蛇头无奈的一起摇了摇。

万般留恋的看了眼仅剩一小半的地球,相柳子嗣转身消失不见。在他离开后的瞬间,一抹碧绿色幽光从黑暗的虚空中升起,一个巴掌大小的玲珑玉佩无视了黑洞的撕扯,竟散发出幽幽的青光。

随着玉佩的现身,克苏恩昏迷的身影竟在虚空中慢慢浮现而出。青光骤然大亮,无数面无表情的灵魂从黑洞中飞出,浩浩荡荡如同百川赴海般汇聚到了克苏恩虚幻的身体里面。

在最后一个灵魂融入之后,玉佩收起青光钻入克苏恩灵魂深处,失去控制的身体被黑洞吞噬,转眼消失不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番外

时间过去了多久?躺在地板上的伊格尼斯无神的望着漆黑的夜空,咕噜噜响的肚子不断发出不满的抗议声。

好冷!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不自觉的看向墙壁上闪着幽幽暗光的闹钟。

原来才过去了三个小时么?

好慢!真的好慢!为什么时间过的这么慢!

感受着身体传来的虚弱无力感,伊格尼斯禁不住陷入了回忆中:最后一次吃饱饭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三年前?

时间过去了太久,他已经记不清楚,但吃饱饭后那种暖烘烘的舒适感还残留记忆的深处,在这种时刻反而显得越加清晰。

那种感觉是如此的美好,禁不住让伊格尼斯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巴,右手胡乱的在地上来回摸索起来。片刻后,在惊喜中一根冰冷的骨头被他匆忙的塞进嘴里,贪婪的吸允起来。

真的好饿!

干枯的没有一丝水分的骨头不但没有缓解他的痛苦,反而加深了那灼烧灵魂般的饥饿感,让他整个人陷入了烦躁和痛苦中。

好饿,真的好饿!

痛苦驱使着伊格尼斯,让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嘴里坚硬的骨头一点点咬碎吞掉。一直等到骨头完全消失不见后,勉强将饥饿感压服下去的他这才稍稍回过神来。

那是最后一根骨头!

带着惋惜的伊格尼斯细细的舔了舔嘴唇,再次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脑中,六年了么?原来已经过去了六年,我在这个冰冷的棺材里带了整整六年!

啊啊啊啊啊啊!

忽如其来的怒火让伊格尼斯失去了理智,他宛若疯子般将脑袋对着身下的地板狠狠撞去。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一直等到他几近昏厥时这才停了下来,在大口的粗喘气中瘫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过了好长一会儿,伊格尼斯这才慢慢的将手掌放在脑袋受伤的位置,触手的湿滑感和在鼻尖萦绕的诱人铁锈味,让他禁不住将手掌放在嘴边用力的舔了舔。

不够,还不够!

将手掌舔的干干净净的伊格尼斯翻过身子,对着刚才撞击的位置贪婪的吸允了起来,那里有他刚才留下的血液,如此新鲜可口,不能浪费了!

伊格尼斯的大脑从未像今天这般如此平静,无数的思绪从脑海的角落里冒出,汇聚在一起凝视着地上不断蠕动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没有死!

我肯定是疯了,伊格尼斯悲哀的想到。

“不,你早就疯了!另一个声音高声吼道:从很久以前你控制不住欲望,从第一次将同类的尸体吃掉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变成了疯子!”

“不!我没错!”伊格尼斯高声辩解道:“我只是为了活下去!他们不是我的同类,他们是注定被淘汰的劣等生物,而我是,神!”

“醒醒吧蠢货,”声音发出刺耳的嘲笑声:“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你只是一个凡人,一个人类,是一个靠着吃掉自己同类尸体才苟延残喘到现在的畜生,如今的你连称为‘人’都不配!”

“不,不是你说的那样!”伊格尼斯歇斯底里挥着双手嚎叫道:“我是神,神是不可能犯错的!我。。。”

“好吧,可怜的神,”声音打断了伊格尼斯的解释,带着奚落和不屑问道:“挣扎了这么多年你最终还是要死去,可悲的神,你准备好迎接自己的命运了么?”

伊格尼斯沉默了,声音说的没错,他已经半个月没有吃到任何东西了,不久前的那根骨头还是在扫荡这个冰冷的基地时无意中找到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吃完某个人的尸体时扔掉的残渣,而这已经是他仅能找到的食物。

他,马上就要死了!

以一种万分痛苦的方式死去!

终于结束了,这种让人憎恨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伊格尼斯仿若放下千斤重担般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对他杀害亲生父亲的惩罚;对他指使了无数惨绝人寰活体试验的惩罚;对他丧失了人性沦为吃人畜生的惩罚。

也许那个声音说的对,他不是神,现在,连‘人’这个称呼也不配拥有,伊格尼斯禁不住想到。

“你还有什么遗言么?”声音轻声问道。

遗言么?伊格尼斯失神的望着窗外,漆黑的宇宙中星光点点不断闪烁,而他最想看到的那个湛蓝色的星球却不见任何踪迹。

伊格尼斯苦笑了一下,是他太过于妄想,那个蓝色的星球早在六年前就已经破碎,而现在的他早就不知道被紊乱的引力圈带到了哪里。

人总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怀念拥有时的美好,可笑伊格尼斯当初还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如今看来那只是地狱的开始。

要是能够回到以前该多好,伊格尼斯思绪禁不住飞散:六年前的他偷偷的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身在幕后控制着神秘组织——nest*s,六年前他意气风发想要统治世界,六年前的他瞧不起所有人,在他眼中,所谓的神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的珍稀研究试验品,至于其余的人,那更是可有可无的消耗品!

自己果然不是神,伊格尼斯叹了口气,古利查力度和k之间的龌龊他非常清楚,zero的狼子野心他也明白,但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灵一般,凡人之间的争斗只会让他感到愉悦。

抱着这种心态,伊格尼兹一直冷眼看着克隆zero的夸张表演,讨好真zero?可以,想要粒子轨道炮?也行,哦哦,想要造反?有点夸张了,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你能成功!伊格尼兹完全的不在意。

然后发生了什么?对了,拳皇大赛!

1999年,按照他的命令,古利查力度举办了拳皇大赛。原本应该将所有格斗家的数据收集完毕再一网打尽的计划无端端的失败了,是谁干的?zero?这个二五仔竟然在这个时候背叛组织,让原本应该成功的计划出现了波澜。

没关系!尽管对着zero的举动有些不满,但伊格尼兹仍然没有放到心上,神是不会犯错的,所以,零被他派了出去阻止对方。

毫无意外的,zero被打败了。真是无趣!看着监控器里的画面伊格尼兹无聊的想到。

然后zero干了什么?炸弹?炸弹!没想到zero还藏了一手的伊格尼兹心里有点小期待,一个能够摧毁整个城市的炸弹!不知道零能不能逃出去呢?要是死在这里了他可就少了一个左膀右臂,恩,最可惜的还是这个基地。

最后出现了什么?黑洞?!!这不可能!为什么会出现黑洞!

尽管伊格尼兹的能力非常的强,在音巢组织科技的改造下他能发出强大的力量,并将这个招式命名为真理黑洞。但伊格尼兹自己清楚,那只是夸张的修辞而已,想要人为制造出黑洞,人不行,现在的科技也不行!

不管伊格尼兹心中如何的否定,这场恐怖的灾难还是爆发了。谁也没想到的会在1999年的这一天,全世界无辜的人们死于了一个疯狂科学家之手。

这就是灾难的开始与结束,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整个空间基地就这么孤零零的漂浮在宇宙中,而伊格尼斯成为了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我真的要死了?

如同走马灯一般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等待死亡降临的伊格尼兹去感觉心中愤郁之气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我不甘心,我还没有向世人展现我的力量!

我不甘心,我还没创造新的世界!

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不管伊格尼兹愿不愿意,他的双眼慢慢模糊,心脏慢慢的停止跳动。在弥留之际,几近昏迷的他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声音:“你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你想真正。。。活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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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上帝属于世界,但苏格兰。。。

八月上旬的这一天,苍穹之上的烈日肆意散发着自己的威力,让今天的爱丁堡相对于往常来说稍显燥热了一些,尤其是临近中午气温最高的这一段时间,大街上显得有些冷冷清清,偶尔才能看到那么一两个急匆匆前行的路人。

放下落地窗的吊帘,收回视线的男子走到阳台中间的沙发前,将身体深深的陷进舒适的沙发里面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屋子内不断循环吹拂的凉风让他倍感惬意,下意识忍不住的哼了两声,随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后闭上了眼。

这个世界的克苏恩投了个好胎,这具身体的主人名为罗伊*鲍斯-莱昂,是苏格兰乃至整个英联邦都首屈一指的大贵族,这个家族一直从中世纪时期存在至今,不管是早期的宗教冲突,还是后来的苏格兰战败并入英联邦,哪怕是让无数家族分崩离析堕落凡尘的两次世界大战也没有受到丝毫波及,到了二十世纪末,家族反而更加壮大显得欣欣向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上一个世界身死本体降临,将地球所有灵魂吞噬最后吃撑的缘故,转生到这个世界的克苏恩暂时失去力量成为了一个普通人,他的脑袋隔三差五的还要疼上那么一段时间,这种剧烈胀痛感是如此的强烈难忍,以至于让他恨不得将脑袋劈开干脆死掉算了。

当然,自杀什么的都是玩笑话,克苏恩也明白这是必须忍受的过程,毕竟好处占完了再不受点苦真的会天打雷劈的。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这一世的克苏恩准备老老实实的过着混吃等死的猪生活,以期待着能够用着几十年的时间将那些灵魂消化一二,最起码也不能像现在这般遭罪。

至于在灵魂浑噩之时隐约看到的那个玲珑玉佩,克苏恩自己也很迷惘。他完全想不起这个玩意怎么来的,又是在什么时候匿藏在灵魂深处的,更是想不通它想要做什么。看不到摸不到感觉不到,现在的克苏恩也只能暗自小心提防,默默的等待它露出狐狸尾巴。

砰砰砰,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将罗伊惊醒,再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懒洋洋的喊道:“进!”随后,一个将头发打理的层次分明,身穿整洁工整的深黑色管家服饰,面对刻板而又不拘言笑的五十多岁中年男子,走进屋子来到他面前肃立道:“侯爵大人,距离民族党的戴维斯议员拜访您还有三十五分钟,现在对方已经来到楼下。”

“莱尔德,今天下午都有什么安排?”从沙发上站起的罗伊慵懒的活动着身子骨随意问道。

“根据您的时间,十五时,戴维斯议员前来和您探讨,有关苏格兰新成立的民族自治议会遇到的问题,预期大约四十分钟;十六时十分,下午茶;下午茶结束后家族财务主管汇报近期家族产业发展情况,大约三十分钟;汇报结束后您需要返回家族城堡,在傍晚十九时和前来拜访的桑克斯伯爵共进晚餐。另外,二十一时您还需要接见因特古拉男爵派来的使者,对方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您的授权,是关于暗夜骑士团的”。

将一直牢牢记在脑海里的枯燥时间表用抑扬顿挫的语气汇报完毕,莱尔德管家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侯爵大人新的指示。

“暗夜骑士团?”罗伊停下了活动肩膀的动作,转过身皱着眉头看着管家:“我那远方表亲又想搞什么幺蛾子?难道她终于摆平了圆桌会议的那群蠢猪?”

似乎已经司空见惯,自家侯爵那粗鲁的话语没有在管家心里带起一丝波澜,他微微低头恭声说道:“侯爵大人,那位‘承上帝洪恩,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与其属土及领地之女王伊丽莎白女皇,英联邦元首,(基督新教)信仰的保护者同样是您的表亲。”

“我知道,”没想到被自己管家这么呛了一下的罗伊摆着手一脸蛋疼的说道:“一个有事没事总是窥视家族的力量;另一个倒好,干脆就想弄死我,摊上这两个表亲我还真是倒了大霉。”

“慎言侯爵大人!”莱尔德管家抬起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在苏格兰,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高贵的鲍斯-莱昂家族子弟,哪怕神佑传承的天主教大牧守也没这个资格!”

“好了莱尔德,现在已经不是中世纪了,”管家义正言辞的话语将罗伊逗笑了,他摇着头看着一脸倔强的管家:“现在的罗马教皇还真没我那个表亲说话管用。”说完生怕这个虔诚的教徒开口反驳,罗伊连忙说道:“让女仆进来吧。”

“您的意志!”明白自己主人性格的莱尔德管家微微一笑,随后再次恢复成扑克脸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对着早已准备好的女仆命令道:“伺候伯爵大人穿衣。”

无数人曾幻想过上流人士的奢华生活,什么锦衣玉食谈情说爱斗鸡遛狗;什么拉菲漱口没事烧钱玩;什么有事女仆干没事干女仆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不可描述行为,现在克苏恩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想多了,最起码作为嫡传几百年的古老贵族完全不是这个模样。

作为在都铎王朝时期存在至尽的古老显赫家族,它不但继承了先祖昔日的荣光,某些糟粕也顺带一并留传了下来,女仆就是这糟粕中的一个。这里的女仆指的可不是那些二八年华轻音柔体,穿着露着大腿的透明女仆装一副赶快推倒我呀的发春少女,她们指的是那些一举一动都严守刻板规矩,一言一语,一颦一笑都讲究礼仪的四十多岁中年妇女,她们代表着古老家族最森严的一面。而其中的嫡传的那一部分,在特殊时刻她们可以毫不犹豫的放下手中的清扫工具,拿起武器或者干脆抱着炸药包跟敌人同归于尽的悍妇!

这就是真正的女仆,这就是与家族息息相关共存亡的家生子,他们或者她们同样是这古老家族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他们(她们),同样是这个家族的主人。

三楼一间布局考究的房间,这里是鲍斯-莱昂家族接待亲密来客的小型会议室。尽管不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尽管明白自己只是代表身后大人物意志的传声筒,但能够踏入这里本身就代表着某种不可明说的荣耀,这让戴维斯议员禁不住的陷入沉醉之中。

我,戴维斯又一次来到了这里!总有一天,我将功成名就举世瞩目,总有一天我将以座上宾的身份驾临此地!

再次陶醉的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戴维斯来到会议室下方靠右手的位置坐了下来。想到一会儿就要见到那位年仅二十多岁却深不可测的男子,那位暗地里控制整个苏格兰的古老贵族当代主人,戴维斯的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

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失误!不,是要做的比平常更好!想到这里的戴维斯连忙收起心神,将脑海里早已牢牢熟记的内容重新回想了一遍,以确保做到万无一失。

“你好戴维斯先生,不巧刚刚遇到点小问题所以来晚了。”走进会议室的罗伊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对站起来迎接的戴维斯说道。

就在不久前,给侯爵换衣的特蕾莎嬷嬷无意中看到了他背上新长出小小的红色痘痘,这个看着罗伊长大的嬷嬷仿佛天塌地陷了一般,强硬的要求管家先生推掉当天下午的所有预约,并召唤私人医生团队前来检查。为此,罗伊可是花费了好大的力气,许诺了明天一定前去医院,这才将显得有些神经质的特蕾莎嬷嬷安抚下来。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来到会议室时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四分钟。

“侯爵大人您事务繁忙,在此等候是在下应该做的。”亲自上前拉开主位座椅服侍罗伊坐下后,戴维斯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从一旁的文件包取出修订的整整齐齐的文件递给了上去:“侯爵大人,这是塔罗斯议长托我带给您的文件,请您过目。”

伸手接过文件,匆匆翻阅了后罗伊将其放到了一边,看着一副谦卑模样的戴维斯微微笑了笑:“戴维斯议员请放松,毕竟我们已经见过好几次了不是么?”

意识到自己有些紧张的戴维斯尴尬的笑了笑,稍稍调整了姿势后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罗伊这才继续说道:“鲍斯-莱昂家族一直是民族党坚定不移的支持者,对于民族党的理念我们也十分的认同,至于这个新建立的苏格兰自治议会,很抱歉戴维斯先生,我恐怕无法答应你的要求。”

“为什么?”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结果的戴维斯声调下意识抬高了八度,在莱尔德管家不善的目光中,意识到自己失礼的戴维斯连忙补救道:“侯爵大人,苏格兰独立不但是民族党众位议员毕生的追求,也是五百万苏格兰人民民意民心的渴望!在过去的日子里,侯爵大人您对于我们民族党的政治抱负、行政理念也万分认同并提供了巨大的帮助,只是为何这次。。。”

“戴维斯议员,”端起桌子上的红茶轻轻抿上一口的罗伊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在了一边后继续说道:“塔罗斯议长所领导的民族党在这些年来对苏格兰人民民主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是不容质疑的、也是无法抹杀的!”

“作为一位体面的贵族,我对塔罗斯议长一直心存敬意,对民族党的诸位议员也充满好感,因此不管是早时期民族党的草创与建立,还是97年的苏格兰自治法案公投决议,亦或者98年苏格兰自治议会的再建立,鲍斯-莱昂家族都坚定的站在民族党这一边。”

“但是戴维斯议员,为什么最近民族党内部会传出一些不太友善的言论呢?有部分先生对鲍斯-莱昂家族为首的贵族抱有很大的不满,他们暗地里串通起来,沆瀣一气的污蔑贵族们高尚的情操,这种辜负了盟友甚至是背叛的行为可不是一位绅士应有的表现。”

“戴维斯议员,我对民族党所作所为感到遗憾,对诸位置之不理的态度感到失望。”

脸色惨白的戴维斯匆忙站起满脸激动的解释道:“侯爵大人,这只是一小撮不明事理的议员无稽之谈,以塔罗斯议长为首的大部分民族党成员,对于侯爵大人这么多年的支持谨记于心,对贵家族无私的帮助感激不尽!不管是以前、现在亦或者以后的将来,我们民主党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辜负一位充满正直高尚情操的盟友!”

说完的戴维斯一脸忐忑的站在那里,刚才罗伊的一席话彻底把他吓坏了,尤其是对方口中连续三次直呼他名字这种行为更是让戴维斯差点崩溃。现在的民族党看似风光,实则是无木之火无本之木,如果因为这件事在鲍斯-莱昂家族的主人心中留下芥蒂,让对方以后不再支持民族党的事业,不,甚至只要稍稍透漏出一丝不满,民族党绝对会分崩离析!到那时,不单单是塔罗斯议长,其余的绝大部分民族党成员也一定会将他生吞活剥的。

都是那些该死的盎格鲁撒逊白皮猪惹得祸!想到这里的戴维斯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这群追逐黑金的鬣狗,贪婪的秃鹫不愿意放弃任何能够带来钞票的地方,而民族党追求的苏格兰独立恰好波及到他们的软肋。倘若未来苏格兰真的独立成功,作为苏格兰乃至英联邦重要支柱的北海油田将再起波澜,那个时候谁也说不准新成立的苏格兰政府,会不会强硬的插手北海油田这块巨大的蛋糕!

正是有着这方面的担忧,英联邦的石油巨头们暗自串联起来,他们一方面在英联邦下议院鼓吹统一论和反分裂法案,一边将黑手悄然的插进民族党内部寻找代言人。依靠着庞大的政治献金和错综复杂的关系,再加上无数看似美好的前程许诺,部分内心不坚定的民族党成员禁不住诱惑跟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这种无耻的行为原本就是一个合格的政客正常的表现,戴维斯暗地里未尝没有羡慕那些被资助的政客。可现在不一样,那群蠢猪竟然试图联合起来,他们竟然想要驱逐侯爵大人对民族党影响力,上帝啊!难道他们不知道苏格兰真正的主人是谁么?

更让戴维斯恼恨的是,那群无可救药的杂碎竟然还将如此隐秘的行动泄露出来了,这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戴维斯怎么也想不明白有着如此愚蠢的行径,他的那些目光短浅同行到底是怎么成为议员的!

戴维斯议员信誓旦旦的保证罗伊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眼前的这家伙只是一个小小的马前卒,哪怕他说的天花乱坠也无济于事,他根本就无法做主!

不过,罗伊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今天之所以会见戴维斯议员就是为了敲打一下民族党,警告一下他身后的塔罗斯议长: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现在竟然放任手下小弟想要拆我的台,这可不是一条好狗应该有的表现。

既然态度已经展示出来了罗伊准备加把劲,打狗就要用力,一次让对方谨记在心以后再也不敢撒野才是对的!想到这里的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莱尔德管家,心领神会的管家先生上前一步,在罗伊耳边轻声的吐出一个名字。

“好了戴维斯议员,民族党诸位议员先生的品德我还是非常信任的!”看着满脸忐忑的戴维斯,罗伊平静说道。

只是不等戴维斯心中一口气卸下,罗伊紧跟又来了一句:“塔罗斯议长似乎一直在寻找一个合格的接班人,这个人不但要有绅士般的高尚情操,还要有着为苏格兰民主奋斗终生,不畏惧任何流言蜚语的决心,而我恰好认识这么一位先生,亚历克斯*萨尔蒙德先生就是这样的人!”

听到罗伊前面话的戴维斯议员心脏都停了半拍,而亚历克斯*萨尔蒙德这个名字的出现更是让他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好使,恍恍惚惚的犹如做梦一般。

上帝啊,民族党党魁应该是谁这种事是自己能插手的么?不要说插手,哪怕仅仅是听到部分戴维斯都有要戳聋耳朵的冲动,这里面的水太深了,完全不是他这么一个小小的议员能够沾惹的。此时的戴维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不对!无意中看到罗伊似笑非笑表情的戴维斯心中划过一道闪电,作为一个不算太失败的政客,心思敏锐的戴维斯立刻反应过来,随后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这是上帝他老人家对自己这个虔诚的教徒给予的嘉奖么?侯爵大人的意思如此明显,上帝啊!难道我终于等到了一飞冲天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的戴维斯态度更加的谦卑,他低下头恭声问道:“侯爵大人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投名状!戴维斯这家伙能够代表塔罗斯踏入鲍斯-莱昂家族的大门,这本身就说明了他是鲍斯-莱昂家族所能影响的一份子,既然如此,罗伊不介意给他一个小小的机会。

“塔罗斯议长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以他现在的能力肯定还能再担任一届党魁,只是之后呢?”双手手指交叉依靠着椅子靠背的罗伊意味深长的说道:“中国有句古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为了防止未来民族党内部发生争斗和分裂,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可为什么是亚历克斯*萨尔蒙德呢?看着智珠在握的罗伊,这句话在戴维斯心里转了好几圈最终没敢问出来。

亚历克斯*萨尔蒙德是一位激进的左翼人士,他的行为哪怕是在被戏称为疯子般的苏格兰民族党内部,也找不到能与他比肩的存在。“令人生厌”、“报复心强”、“言行激进”是他留给众人的普遍印象,戴维斯就曾经听闻同事吐槽过:“这家伙就是个野蛮人,我从未听人夸奖过他”!

怪不得萨尔蒙德明明被驱逐出了苏格兰民族党没多久竟然又能回来,怪不得他最近几年的政治举动能获得巨大成功看起来无比的风光,怪不得他现在的政治手腕如此的搞明,原来在他身后有着这么一位大人物在暗中支持!

回想起萨尔蒙德以往的种种,戴维斯禁不住升起一丝嫉妒心,这家伙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得到入得了侯爵大人的眼帘,更过分的是还能得到如此巨大的帮助和信任,上帝他老人家也未免太偏爱这个人了!

“戴维斯议员对我的提议有什么看法?”再次开口的罗伊打断了戴维斯的沉思,他回过神后连忙摇着头说道:“侯爵大人您的意志。”

“很好!”罗伊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现在的萨尔蒙德先生正是身单力薄之时,像戴维斯议员这样睿智成功的朋友正是他所急需的,如果戴维斯议员没有意见的话,由我代为引荐一下如何?”

“谢谢侯爵大人!”听到这句话的戴维斯立刻将刚才的嫉妒心扔到了爪哇国,他情不自禁的用力点了点头:“能够与萨尔蒙德先生一起合作,能够得到侯爵大人您的赏识是在下的荣幸!”

“不不戴维斯议员你搞了一点!”看着一脸茫然的戴维斯,罗伊微笑着说道:“不是我的赏识,是戴维斯议员您这些年为苏格兰人民,为苏格兰民主解放事业所做的贡献而应得的奖励。”

“我一定不会辜负苏格兰人民的期望的!”面色赤红的戴维斯挥舞着拳头用力说道。

“放松戴维斯议员先生,接下来让我们探讨另外一件事:如何在苏格兰自治议会上,将工党那群贪得无厌的家伙们撵下台!”

“首先让我们定一个小目标,让勇敢的萨尔蒙德先生成为议会反对党的领袖,戴维斯议员,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 所谓的荣耀背后都是肮脏

在莱尔德管家陪同相送下,结束会谈的戴维斯议员离开了鲍斯-莱昂家族,想起罗伊侯爵慷慨许诺的一百万英镑赞助金,想起以后将要和萨尔蒙德共事的美好前程,戴维斯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至于回去如何跟塔罗斯议长汇报,塔罗斯议长将会有什么反应戴维斯完全没放到心上。

塔罗斯议长已经老了,哪怕他今年才四十三岁,哪怕他现在是民族党的党首又能如何?侯爵大人明显表示了对他的不满,既然现在有了更粗更壮的大腿,身为聪明人的戴维斯,何苦要继续在塔罗斯议长那艘将要沉如海底的破船上继续待下去呢?这可不是一位聪明的政客能够做出的明智选择。

“那家伙走了?”看着走进房间的莱尔德管家,罗伊站从座位站起活动着肩膀问道。

管家先生点了点头,有些迟疑道:“侯爵大人,戴维斯议员只是一个小人物,将家族是萨尔蒙德先生支持者这件事现在透漏出去是否有些轻率?”

“莱尔德,你要知道这世界上可没有不通风的墙,迟早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这件事,既然如此,我们会什么不自己透露出去呢?最起码还可以警告那些手伸的太长的家伙们!

作为烦人的虫子,如果还这么没有眼色的继续上蹿下跳,那么休怪将来房间的主人下狠手杀虫!”

明白主人意思的莱尔德管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旁的罗伊继续说道:“好了莱尔德,放下那让人呕吐的政治吧,现在让我们先处理一点小小的麻烦,”指着会议桌上被放到一边已经完全冷下来的红茶,罗伊满脸的讥讽:“黄曲霉毒素b1混合物,哼,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找到他莱尔德,让我好好看看,到底是哪位有心人使用出如此卑劣的小手段。”

莱尔德管家双眼射出冰冷的目光,他面无表情的细细看了眼桌子上的茶杯,随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片刻后,一位身穿深灰色苏格兰民族服饰的男子,随同特蕾莎嬷嬷匆匆走了进来。

离开会议室回到房间的罗伊一脸淡然,像这种被人下毒的情况虽然不是每天都会发生,但一年到头来也总要有那么几次。能够平安的活到现在,不知道是鲍斯-莱昂家族历代先祖保佑的结果,还是说罗伊本身小心谨慎挽救了自己的性命。要知道,这一世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靠在沙发软绵绵的靠背上,罗伊看着着窗外碧蓝的天空发着呆,他脑海里不自觉闪过曾经看过的家族密册。鲍斯-莱昂家族外表看起来无比风光,实则其中的苦闷和委屈只有自己清楚。近两百以来,家族内死于各种意外的继承人竟然达到七八个,再想想那些不到六七十岁就因早年遗留的伤势凄惨死去的家主,你就知道鲍斯-莱昂家族与敌人之间的仇恨有多深,可谓是倾五湖四海之水也难以洗刷。

在几百年的时间中,鲍斯-莱昂家族的宿敌汉诺威家族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命运,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但不幸的是它的最后一位家主偏偏是那个极度记仇的亚历山德丽娜*维多利亚,这个偏执却又好运气的女人不但将自己的光辉照耀了整个世界,顺带的还将仇恨传递了给了继任的后人。

对了,那个小心眼的亚历山德丽娜*维多利亚,是第一位以“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女王和印度女皇”名号相称的大英帝国维多利亚女王!

因此,身为她的后人,那位现任的英国女王就这么成为了这仇人中的一位,更特么尴尬的是,这位女王陛下名义上还是罗伊的表亲,准确来说应该是表姨。至于两个相互看着不顺眼恨不得干死对方的家族怎么结为亲戚的,这其中的阴差阳错误会渊源简直比小说还要传奇。

简单来说,鲍斯-莱昂家族支脉的格拉姆斯勋爵的九女儿长大后,眼瞎的看上了柯堡家的大儿子爱德华,最后却让柯堡家的二儿子艾伯特给拱了,然后俩人被逼结婚。再然后谁也没预料到的是,那个口吃的艾伯特最后竟然成为了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国王,并改名为乔治六世!而那位鲍斯-莱昂家的女子就这么成了大名鼎鼎的伊丽莎白皇太后,现任英国伊丽莎白二世女王的亲生母亲!

好嘛,你让鲍斯-莱昂主家怎么说?责怪支脉格拉姆斯勋爵为了利益一点脸面都不要了?这无从说起啊,两家虽然都冠以鲍斯-莱昂姓氏,也的确沾亲带故,但实际上这是两家人!人家格拉姆斯勋爵卖女儿最后成为伯爵靠的是自己的本事,难道这也需要你主家同意不成?

这么说没道理啊!哪怕柯堡家跟鲍斯-莱昂家是世仇又如何?那是跟主家之间的冲突,跟分家了近百年的支脉真心没关系!就这样,鲍斯-莱昂家就这么奇妙的再次跟柯堡家联姻成为亲戚,至于柯堡家以后将家族姓氏改为温莎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

原本以为未来几天会比较忙碌的莱尔德管家,就这么脸色古怪的推开屋门来到了罗伊面前,听完对方转述的罗伊目瞪口呆,好半天后傻傻的问道:“我亲爱的莱尔德,你说我那位大不列颠的表姨妈、那位英国现任的伊丽莎白二世女王陛下邀请我,邀请我这个时刻准备分裂英联邦的鲍斯-莱昂家族现任主人,邀请我这个恨不得除之后快的眼中钉参加她母亲的生日宴会?哦亲爱的莱尔德,你确定自己不是听岔了或者干脆在给我讲什么冷笑话?

这一点都不好笑!”

“侯爵大人!”尽管对于这个邀请同样的感到匪夷所思,面对罗伊的疑问,尽职尽责的莱尔德管家恭声说道:“这是皇家总管保罗*伯勒尔先生亲自打来的卫星电话,在不久前的健康例行检查中,医生发现伊丽莎白王太后的身体大不如以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王太后殿下想在九十八岁生日宴会上侯爵大人您,她想和您谈谈。”

“谈谈?”罗伊忍不住冷笑了一下,随后带着一丝嘲弄说道:“她想谈什么?谈谈柯堡家族跟鲍斯-莱昂家族近百年的仇恨?谈谈怎么杀死我?亲爱的莱尔德,我实在想不起跟一个半只脚踏进土里的老太婆有什么好谈的,替我回绝了她!”

莱尔德管家右手扶胸微微拱了拱身:“我已经替您回绝,但保罗先生暗示在傍晚的十七时三十分,女王陛下希望和您亲自通话!”

“现在几点了?”

“十七时二十九分!”

莱尔德管家的话音刚落刺耳的电话声随之响起,罗伊没好气的看了眼面露无辜的管家先生,等到大约一分钟后,罗伊这才施施然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懒洋洋说道:“鲍斯-莱昂家,我是罗伊。”

“这就是鲍斯-莱昂家的品德么?让一位亲自打电话的长辈再三等候,这可不是什么绅士行为!”电话里响起的女士声带着质问的语气讽刺道。

“没办法,鲍斯-莱昂家毕竟是个小家族,当然没办法跟伟光正的柯堡家族风范相提并论了!哦,你瞧瞧我这记性,真是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柯堡家已经不存在了,我应该称呼你们为温莎家族,对,背弃了先祖荣光然后被千夫所指最后被迫改名的温莎家!啧啧啧,鲍斯-莱昂这种小家族当然做不出如此令人唾弃的行为!”

“够了!鲍斯-莱昂家的小家伙,不管你如何诋毁,温莎家族都是英联邦的主人!更别忘了我还是你的长辈!”

“是是是,我当然知道您是我的长辈,我最最亲爱的伊丽莎白表姨母,不知道您找我这个不讨巧小家伙有何贵干?说真的,我不认为我们两个能够达成什么共识,不管是私人的还是家族的!”

电话里安静了下来,好半天后,就在罗伊以为对面的那位表姨母是不是睡着时,对方这才深深的叹了口气,带着一丝疲惫的口气说道:“我的母亲,你的表祖母伊丽莎白*鲍斯-莱昂检查出了肿瘤,虽然发现的早且目前还是良性,但因为她老人年事已高,医生也不敢百分百保证手术的成功!罗伊,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回想起那个一生都致力于英联邦团结的伟大女性,回想起对方几十年来兢兢业业的默默付出,纵然是罗伊再怎么挑剔也无法否认对方的品德。尤其是在对方一直试图缓和鲍斯-莱昂和温莎两个家族之间的关系,虽然私下里不知一次嘲笑这是无用功,但不可否认的正是对方的这种行为才让两个家族不至于彻底撕破脸,也让英联邦能有目前这种轻松平和的环境气氛。

当然敬佩归敬佩,想要以此让鲍斯-莱昂家低下头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心里想着有的没的,罗伊问道:“我当然明白,我只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亲爱的表姨母。”

“很简单罗伊侯爵,我的母亲希望在手术前最后努力一次,这次她想要我们两个家族坐在一起好好详谈,因此,她期待在本月27日的生日晚宴上看到你的身影。”

“不必了,我实在想不起来温莎家跟鲍斯-莱昂家有什么好谈的。”罗伊想也不想的就开口拒绝道。

“难道你的态度就不能软化一下么?这是我母亲、那位将要过98岁生日的老人家唯一的心愿,甚至可能是她最后一个愿望,罗伊*鲍斯-莱昂侯爵,你的无情的拒绝让我失望,你冰冷麻木的态度让我感到恶心!”电话那头的伊丽莎白二世女王语气很是激动吼道。

可惜罗伊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随意的看了眼不远处肃立的莱尔德管家,用着漫不经心的口气回复道:“得了吧我亲爱的表姨母,你与其在这里谴责我的冷酷无情,何不好好回想下温莎家族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呢?要不是你们不择手段的无耻行为,何苦会有今天这般模样?

哼,想想我那两位不幸被人害死的先祖吧,虽然他们现在不会从墓碑中重新站起诅咒你们的卑劣,但他们所遭遇的不幸可是给我这个后来人敲响了足够的警钟!

哦对了,还有我亲爱的表兄查尔斯王子和那位不幸戴安娜王妃,我可是听说这位深受英联邦民众喜爱的女士,其死亡的原因可不是表露出的那么正常,我亲爱的表姨母,你还让我继续说下去么?”

“够了,罗伊*鲍斯-莱昂!”忍无可忍的女王陛下在电话中愤怒吼道:“你在挑战我忍耐的底线,你太狂妄了,苏格兰还没独立呢!”

“是么?”罗伊祥装惊奇的反问道,不等对方开口,接着用无所谓的语气继续说道:“但这个日子不会太远!”

“英格兰属于盎克鲁撒克逊人,但苏格兰是凯尔特人的!很不幸伊丽莎白女王陛下,鲍斯-莱昂家族是苏格兰的主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哪怕是以后的未来,这一点不管是你的祖先还是你或者你的后继者,你们永远无法剥夺,也永远妄想抹除我们的存在!”

“鲍斯-莱昂家族未来注定君临苏格兰!”

电话里再次沉默了下来,罗伊无聊的用手指不断敲击着茶几耐心等待。好半天后,伊丽莎白女皇疲惫的声音这才重新响起:“好了罗伊,让我们暂时放下这该死的争执和恩怨吧,去掉成见和怨恨,以亲人的身份好好想想。罗伊,我母亲今年已经九十八岁了,她时日所剩不多了!作为晚辈,让她开开心心的离开进入天堂,罗伊。。。”

电话中声音传递出来的口气是如此的软弱,这简直让罗伊不敢相信对面那位是以性格强势著称的伊丽莎白女王,不由得,他鬼使神差的想起了第一世那两位平凡而又善良、那个被他刻意封闭在记忆深处,应该称之为‘父母’的普通人类。莫名的,这个被两位普通人类赐予了一丝人性的上古之神陷入了失神中。

“罗伊*鲍斯-莱昂!你到底想要让怎么样才能答应我!”久久不见回应的伊丽莎白女王出离的愤怒,作为一个女王,她自认为现在的态度已经够低三下四的,但电话那头的那个家伙心肠竟犹如石头一般,他这是要彻底引爆两个家族之间的战争么?难道苏格兰已经准备好脱离英联邦控制的了么?一时间伊丽莎白女王的心中的杂念犹如荒草般疯长。

女王的质问声将罗伊从失神中惊醒,他下意识歪了歪嘴,原本应该脱口而出的嘲讽语在嘴边转了两圈又咽了下去,下意识的看了看站在一旁忠心耿耿的莱尔德管家,罗伊轻吸一口气开口说道:“伊丽莎白女王陛下,我可以答应你出席月末的生日宴会,但我很好奇你怎么保证我本人的安全?”

“当然是以温莎家。。。”

电话里伊丽莎白的话还没说完,罗伊便不客气的将她打断随之嘲笑道:“好了我亲爱的表姨母,温莎家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它也就能骗骗那些无知的平民百姓,如果你还想我答应的话,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敷衍还是不要说了!”

电话里的声音一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伊丽莎白女王没好气道:“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罗伊满脸轻松道:“我希望在明天上午,不管是《泰晤士报》、《卫报》、还是《金融时报》等等主流报纸上都要刊登我出席生日宴会的消息,让英联邦的所有成员都知道这件事,哪怕是目不识丁的野蛮人也要通过别人口中得知。”

“没问题我亲爱的罗伊表侄儿,就是你不说我也会安排人这么做的!”伊丽莎白女王一口答应了下来。对方如此轻松的应允让罗伊下意识心中一凛,忍不住后悔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有些轻率。

想到这里的他心头一转接着说道:“亲爱的表姨母,如此看来我们还是有共同语言的;那么第二个要求:

毕竟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而又身体羸弱的贵族,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和自身的安全,在住进白金汉宫的那几天,我希望由暗夜骑士团作为我的护卫,只有他们保护我才能在夜晚安心的睡去!”

“不、不行!”听到这个要求的伊丽莎白女王想也不想的连忙开口拒绝道:“暗夜骑士团的怪物怎么可以随意出现在王室面前呢?这完全不可能!”

“如此凭空污蔑那些勇敢而又正直的骑士们,我亲爱的表姨母,这可不是一位谦和的贵族所表现出的优秀品德。”从沙发上站起的罗伊慢慢走到窗前,将窗扇打开后望着街道上不知何时变得川流不息的人群,一边随意的活动着身子骨,一边不由自主的开启嘲讽模式。

“呵,罗伊*鲍斯-莱昂侯爵,暗夜骑士团到底是由什么样的怪物组成的你比我更清楚,有必要在我这个老太婆面前弄虚作假么?”伊丽莎白女王似乎开窍了般,带着一丝嘲笑奚落道。

“但英格兰同样不是有皇家国教骑士团么?啧啧啧,我可是听说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似乎那个王牌阿卡多的身份可不仅仅是吸血鬼那么简单!”

“所以他能出现在唐宁街而无法进入白金汉宫!好了罗伊,让我们结束这糟糕的话题吧,上帝啊,我可是一名虔诚的教徒。”

“如您所愿我亲爱的表姨母,只是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如果没有暗夜骑士团的守护,除非白金汉宫更换了主人,否则我永远都不可能踏入那里!”

结束了不欢而散的通话,罗伊随手将电话递给一旁的莱尔德管家,在管家担忧的目光中微微一笑:“好了亲爱的莱尔德,我可没有那么蠢,出席这个宴会的本身就是为了释放信号,告诉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们!毕竟,”

罗伊转身看着若有所思的莱尔德管家意味深长的说道:“家族虽然准备了无数年,但在即将看到黎明的今天,为了这一点区区小事,我们没必要跟温莎家族撕破脸。”

“可侯爵大人您的安全。。。”莱尔德管家迟疑道。

“不是有暗夜骑士团么?”转过身的罗伊看着窗外不断大声喧哗拍照留念的游客,他迷了眯眼,不知道是告诉一旁的莱尔德管家,还是在自言自语轻声道:“她一定会答应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 一点都不平凡的世界

果然,在之后的第三天,皇室总管保罗先生又一次打来了电话;原则上,伊丽莎白女王同意了罗伊提出的要求,但她也同样有个条件-前往伦敦的暗夜骑士团成员不得超过五人,如果是陪同进入白金汉宫那么只能是固定的一人。

当然,作为交换条件,罗伊可以选择不用在白金汉宫留宿,至于去哪里有他自己解决,包括随后的安全问题。

听完莱尔德管家转述的罗伊不屑的撇了撇嘴,尽管温莎家族统治了英国这么多年,但这些人做起事来依然充满一股小家子气,这种行为好听点这叫防患于未然,不好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此做人做事都没有那堂堂正正碾压各种不服的堂皇大气,也难怪这些年英联邦于外不靖、于内不平!

将这件事抛到脑后,罗伊再次开始了混吃等死的生活。在第二天,整个英联邦范围内的大部分新闻媒体不约而同的在头版头条报道了鲍斯-莱昂侯爵,即将在本月底参加伊丽莎白皇太后九十八岁生日宴辰的消息。

从这个新闻出现的那一刻起,鲍斯莱昂家族的电话再也没有停下过,无数家族或组织明里暗里的试图从这里得到更准确的信息,特别是鲍斯-莱昂家族对外的代言人,他们感觉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这也让莱尔德管家显得更加繁忙,最后不得不在某个私人聚会里透漏出风声: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会面而已。有着莱尔德管家的亲自背书,这股突然而起的风潮最后才勉勉强强停了下来,至于在那些有心人的心中到底相信几分,恐怕除了上帝以外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亚马逊州位于在南美洲巴西的北部,这里常年湿热多雨,属热带雨林气候。在这里只有两个季节,一个是断断续续连下六个月雨的雨季,一个是天空连片稍微厚重的云朵都看不到的旱季。而她的首府就是大名鼎鼎‘森林之城’玛瑙斯市,这个坐落在亚马逊州东北部、依靠着亚马逊河的自然风光而以旅游业享誉世界。

不好意思,以上介绍的两个地方跟我们接下来要说的只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贝鲁里市,虽然它同样坐落在亚马逊州,虽然它距离玛瑙斯市只有一百多公里,但这个人口仅仅一万余人的地方与其说是城市,倒不如称之为小镇来得更恰当些。这个可怜的小城如此的不起眼,除了那些地理爱好者和有心人以外,恐怕就连本国人都要在地图上好好搜寻一番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

也正是因为其偏僻而又封闭的原因,来自德意志第三帝国最后的大队从战败后就躲藏在了这里。他们一边暗地里舔舐着伤口,一边在痛苦和憎恨中冷冷的观察着外面的世界,在期盼中等待着最后辉煌的到来。

“少校!”

一位身穿纳粹党卫军军服的男子推门而入,只是不等他再次开口,坐在房间中间由蛇纹木制成的办公桌身后,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眼戴着金丝边眼睛,头发打理的一丝不乱的中年男子伸出了右手。一直等到房间内的音乐声缓缓落下后,男子这才睁开眼看着来人:“土八该隐中尉,欣赏美好的音乐,是伟大领袖教导我们培养高贵情操的重要方式,在这种时刻打扰别人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是我的失误。”听到少校批评的军装男子脸色一阵恐慌,连忙低下头承认错误。

“好了土八该隐中尉,你不必向我道歉。虽然伟大的领袖已经不在了,但作为第三帝国的最后大队,我们一定要牢牢谨记他的教诲!”少校端正身子,双手十指交叉放在办公桌上继续说道:“另外,你有什么要汇报的么?”

“是鲍斯-莱昂家族!”这才想起自己来意的土八该隐连忙说道:“来自英国的最新消息,鲍斯莱-昂家族的当代主人将在本月末出席伊丽莎白皇太后的生日宴会!”

“噢?苏格兰的鲍斯-莱昂家族?”听到这句话的少校下意识挑了挑眉:“那个曾经暗中帮助过第三帝国的保守贵族?那个一直试图分裂英联邦、让苏格兰独立的古老家族?那个一直匿藏着神圣裹尸布的不安分家族?”

“surprise!”

少校表情带着万分的惊喜,他满是激动的惊叹道:“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在最后的辉煌来临之刻,主并没有背弃我们这些应该下地狱的人。”

“噢不好意思,似乎我应该感谢邪恶的路西法大人,不过没关系,反正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通知下去,海狮计划小小的改变一下,安排贝尔*布鲁夫上尉亲自招待他们,让这个不请自来的肮脏贵族陪同伦敦一起覆灭!”

“是少校大人!”土八该隐中尉一脸狂热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房间剩下自己一人时,少校轻轻的推了推鼻梁上眼镜:古老的鲍斯-莱昂家族,让我们在地狱相会吧!

英国首都伦敦,车水马龙的街道,乌烟瘴气的地铁,斑驳陆离的钢铁森林,城市的生活很容易让人麻痹烦躁。人们渴望逃离束缚享受自然,而坐落在泰晤士河畔的里士满郡满足了他们的渴望,这里有着伦敦民众最喜爱的、也是最大的自然公园-里士满公园。

这个兴建于五百年多前的皇家狩猎乐园,成了伦敦民众眼中的室外桃园。无数人来过之后向往着自己以后能在这里有个小小的居所,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寸土寸金的伦敦已经足够让人感到绝望,更不要提这个被城市包围的桃园。如果说对能够在这里安居的上流人士感到羡慕,那么对于那个能在公园内圈起一大片土地的古堡,却是连嫉妒心都生不起一毫。

这个不起眼的城堡隶属于一个古老的家族——海尔辛,不仅这里还是海尔辛家族的所在地,同时还是暗地里保护英联邦、处理一些无法曝光特殊事件的hellsing机关总部。在城堡的某个房间,面色苍老的沃尔特管家上前一步,亲自给女主人嘴边的雪茄点着后这才返回原位。

因特古拉*范布隆克*温盖斯*海尔辛,海尔辛家族的当代主人,hellsing机关的幕后掌控者,暗地里统治英联邦的十二位圆桌会议成员之一。此刻,这个有着无数显赫身份的女人一脸的烦躁,在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后,便满脸不耐烦的将其摁灭在烟灰缸里,丝毫没有在意这一根名贵的古巴雪茄到底价值几何。

“沃尔特,那群袭击我们的肮脏杂碎,他们躲藏的地方还没找到么?”不耐烦的敲击着桌子,因特古拉不满的问道。

“女主人,我们的情报人员正在调查,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沃尔特管家微微倾了倾身子回答道。

“该死的这已经过去了四天,因为他们的迟钝和无能,我们现在连那群杂碎到底是谁派来的都不清楚!”脾气暴躁的完全不像是个女人因特古拉吼道:“我真应该将那群无能的家伙统统送上绞刑架!”

身后的沃尔特管家一脸的平静,看着肆意宣泄怒火的女主人,管家先生万分理解女主人此刻的心情,hellsing机关在不久前竟然被一群恶心的食尸鬼入侵,朝夕相处的成员在猝不及防下被杀死,这不仅是颜面大失的问题,更是因为痛失亲人和同伴,夹杂着悲伤和愤怒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的正常表现。

好半天后,勉强恢复了一丝平静的因特古拉随手拿起一根新的雪茄,在点着后在深吸一口将其摁灭,看着身后沉默不言的沃尔特管家:“我那远方表亲已经答应了女王陛下出席月底的生日宴会,到时候暗夜骑士团肯定会一同前来。沃尔特,我们应该派谁来警告一下那群肮脏的怪物?”

“女主人,我们暂时抽不出更多的人手,除非您愿意让阿卡多先生跟那个家伙在伦敦大打出手,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否则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沃尔特管家恭声回复道。

“这可不是什么好提议,”因特古拉摇着头否决道:“你说我们将这个消息透漏给教皇厅的那群杂碎如何?他们不是一直自诩上帝的仆人哭喊着要消灭邪恶的存在么?这个可是大名鼎鼎的无头骑士,想必他们一定会感兴趣的!”越说眼睛越亮的因特古拉一脸的兴奋,只是等她转念一想又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该死的,为什么要在伦敦!如果是什么荒无人烟的野外那该多好!”

沃尔特管家满脸微笑的看着自怨自艾的女主人,心中不禁为女主人恢复了一丝精神而感到高兴。

八月中旬的梵蒂冈人潮汹涌,无数虔诚的教徒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里,聆听上帝的福音。作为上帝的牧羊人,教皇若望*保禄二世教下将在本周亲自主持圣母升天节弥撒,这可是虔诚的教徒不可错过的重大节日活动!

梵蒂冈东城区的一件教堂,这里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人影,似乎因为这个教堂太过于简陋破旧,哪怕是周围的民众平日的祈祷,也会不由自主选择别的教堂而忽略掉它。

今日,教堂的宁静被人打破,一位身穿深黑色教士服的男子匆匆走进教堂,无视了坐堂神父恍若无人般越过小厅走进内部,而坐在小厅翻看教义的神父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刚才走过的男子不存在一样。

来到教堂的深处,男子看着跪在十字架前忏悔的身影耐心的等待着。好半天后,在身影起身时连忙上前轻声说道:“安立柯主教,里尔科枢机召唤您前往西斯廷礼拜堂!”

“你说什么?”听到来人传达的消息,安立柯主教愣了一下,随后不敢置信的问道:“达瑞奇司铎,你刚才说的是西斯廷礼拜堂?”

看着达瑞奇司铎给出的肯定答复,安立柯主教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已:那不是普通的教堂,那可是西斯廷礼拜堂,教皇冕下独享的高贵圣地!既然里尔科枢机在这个地方召唤自己,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的安立柯主教再也不敢耽误,稍微收拾下后跟随达瑞奇司铎匆匆离去。

西斯廷礼拜堂,来到其中一个房间的安立柯主教没有见到预想中教皇冕下,心里禁不住有些失望。看着高坐在上方低头批阅文件的里尔科枢机,他连忙收起小心思静静等待着。

好半天后,将手头工作忙完的里尔科枢机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片刻后开口说道:“安立柯主教,对于你之前汇报的内容我有部分不明,希望你给我解答。”

“我的荣幸。”安立柯主教连忙低头说道。

“首先是‘第二次海狮计划’,安立柯主教,你在汇报中提到过这个计划已经证实了么?纳粹的最后大队确认是要在本月末对伦敦发动袭击是么?”

“是的枢机大人,这是法王厅的同仁在经过无数的努力、牺牲后得到的重大消息!最后大队、或者说那群肮脏的堕落者,谋划针对伦敦的恐怖袭击确认在本月底实施,最后的大队志在将无辜的民众变成肮脏的食尸鬼!”

里尔科枢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二点,你在汇报中称,为了完全消灭主的敌人、邪恶的堕落者、肮脏的吸血鬼,因而没有将这个消息透漏给英联邦的hellsing机关,安立柯主教,对于做出这样的选择,你的想法是什么?”

“主爱世人!”安立柯主教轻握胸前的十字架赞颂一声后,回答道:“主不忍迷途的羔羊沉沦,为了拯救世人,伟大的圣子降临世界带来主的福音。可惜众生被魔鬼所诱惑,不知神圣之罗马、伟大的教皇冕下才是主赐福的牧羊人!”

“安立柯主教!”听到这里的里尔科枢机高声打断道:“现在不是中世纪!所有荣耀归于我主,神爱世人,不分国界种族!”

“但主的仆人自己清楚!”安立柯主教毫不示弱的回答道:“神圣之罗马高贵正统,伟大的教皇冕下是祇亲自指定、也是唯一的牧羊人!基督之于天主,更可恨与异端!”

“安立柯主教!”再也听不下去里尔科枢机从座位站起,漫步来到安立柯主教面前说道:“你的思想很危险!”

看着沉默不言的主教,里尔科枢机沉吟道:“这就是你没有将消息通告给hellsing机关的主要原因?”

安立柯主教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这个答案。

亲自确定的里尔科枢机回到座位上,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在稍稍休息了后提起精神再次问道:“安立柯主教,你对于鲍斯莱昂家族,在本月底参加伊丽莎白皇太后生日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荣耀归于我主!”安立柯主教抬起头,双眼发亮满是激动的说道:“鲍斯莱昂家族当代主人误入陷阱,这是他们家族匿藏圣器应得的恶报,也是我们不可多得的机会!神圣裹尸布离开教廷的时间太久太久,枢机大人,我们不能高贵的圣器继续把持在罪人手中!”

“所以你在第二次递交的文件中提出,想要借助这个机会来夺取神圣裹尸布?”里尔科枢机问道:“但这个计划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安立柯主教,你要明白这次袭击会造成许多无辜的平民死亡!他们同样是主的羔羊!

另外,现在已经不是中世纪了,神圣的罗马教廷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伟大的教廷。”

“我知道!”安立柯主教紧紧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在里尔科枢机锐利的视线中,他猛然抬起头一脸狂热的说道:“但这并不是我们可以继续忍受下的借口!

迷途的羔羊偏离了主的视线,他们被邪恶的魔鬼所诱惑,他们遗忘了主的荣光!

里尔科枢机大人,是时候让那些沉沦在欲望中的羔羊醒来了,让他们重新回想起被黑暗包围的恐惧,重新回想起在主的荣光保护下的温暖,重新回想起神圣之罗马的伟大!

里尔科枢机,这是我们向世人宣告主的荣光最好机会,这也是神圣之罗马再次屹立世界之巅的最好机会,这也是向世人宣判基督为异端的唯一机会!

为了主的荣光,法王厅的所有同仁无惧黑暗愿拼死一战;为了神圣之罗马,我愿永堕地狱,战死方休!

阿门!”

慷慨激昂陈述完的安立柯主教静静站在那里,上首的里尔科枢机双目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房间内一时之间竟安静了下来。

现在不是中世纪了,这个计划会死很多很多无辜的人民的!为了所谓的荣耀,这不值得!这完全不值得!

里尔科枢机不断的给自己打气,他试图说服自己,试图让自己站起来狠狠的斥责那个狂妄而又狭隘的家伙,可为什么身体不愿意站起来呢?不,是内心在抗拒他!一个声音从心底响起:同意它,同意它!这是我们的机会,这是罗马教廷再次夺取世俗权利信仰的机会,这是证明神圣之罗马教廷的最好机会!

同意它!!!

从失神中醒来的里尔科枢机看着下首,看着面色平静的安立柯主教,他无声的张了张嘴,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安立柯主教,谢谢你今天抽出时间给我解答疑惑,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好半天后,满脸疲惫的里尔科枢机开口说道。

等安立柯主教离开房间以后,里尔科枢机迅速从座位上站起,双手颤抖的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份文件。看着手中的文件袋,他很想将它撕碎烧掉,可是他做不到!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一直等到夕阳的余光洒在书桌上反射而来后,这才将里尔科枢机惊醒。

再次看了看手中的文件袋,里尔科枢机将它打开从中取出文件,在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后,拿起桌子上的钢笔,提起,放下,再提起,再放下,不断的犹豫踌躇中,咬着牙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格里森司铎,将这份文件亲自交给教皇冕下,亲自!”里尔科枢机面色严肃乃至冷酷的对走进来的格里森说道,在后者再三点头保证后,这才将手里牢牢握着、已经加盖纹章的文件袋递给了他。

在格里森司铎离开了房间后,里尔科枢机脸色苍白的瘫在了座位上,双目无神紧紧抓住胸前的十字架喃喃自语到:“我有罪,我有罪。。。”

三天后,在圣保罗教堂的某个秘密房间里,安立柯主教晋封为大主教。在罗马教廷某个只有传承枢机才知道的档案室里,一份名为《第九次十字军战争计划》的文件静静躺在那里,永不见天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 很普通的初见

舒适的斜躺在座位上,罗伊若有兴趣的看着车窗外缓缓略过的建筑,在深深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他开口问道:“莱尔德,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目的地?”

“侯爵大人,按现在的速度来看,我们最少还需要三十分钟。”正襟危坐在对面莱尔德管家从怀中掏出怀表,暗自估量了下时间后回答道。

“还要半个小时啊!莱尔德,我好无聊!”再次打了个哈欠后,罗伊有些不满的说道:“为什么伦敦会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伦敦的交通这么拥堵,我后悔了莱尔德,我们回家吧!”

听到自家主人如此任性话语,莱尔德管家无声的叹了口气,随后满是认真的说道:“亲爱的侯爵大人,您确定了么?”

“这个。。。”罗伊反而不敢继续下去,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管家一定会下令车队掉头返回爱丁堡,没办法,刻板的管家就是如此,在他们眼里可没有这是个玩笑这种说法。

为有这么一个无趣的管家暗自默哀了两秒钟,罗伊转过头随口问道:“莫里亚蒂,从下飞机后你就变得好安静啊,难道伦敦还是你的伤心地不成?”

“我的主人,我的故乡是爱尔兰而不是英格兰,所谓的伤心地从何说起?”

一个沙哑而又带着嗡嗡颤音的回答声响起,声音的主人原本安静的坐在管家身旁发呆,听到罗伊的询问后这才回过神来。只是他的声线是如此的古怪,从口中冒出的话语让听到的人全身鸡皮疙瘩冒了起来。

“我亲爱的骑士,你有没有觉得你这身打扮太过于。。。别具一格?”

无视了让普通人难以忍受的声音,罗伊很是无语的对着莫里亚蒂说道:“现在可是八月啊我的亲,虽然伦敦相对来说凉爽了点,但你这穿成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也难怪罗伊有些无语,名为莫里亚蒂的男子似乎非常怕冷一般,不但全身穿着工整的打猎服,外层更是披了一个厚厚的黑色丝绸斗篷,将整个面容都遮盖隐藏起来。

“我的主人,难道您打算告诉所有人,您的骑士是个怪物么?”听到罗伊吐槽的莫里亚蒂将遮掩面容的斗篷退下,露出的竟是由不断燃烧火焰组成的红色骷髅头。

“额。。。”罗伊有些无言,片刻后他耸了耸肩:“好吧,你赢了!莫里亚蒂,为什么不将你的脑袋带上呢?这样你就可以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出来转转,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

“习惯了,”莫里亚蒂将斗篷戴上,用着沧桑的语气感慨道:“我已经习惯没有脑袋的日子!

再说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她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么?冰冷而又无情!”

时间在瞎扯淡都快速溜走,在大约近一个小时候,车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在由酒店经理亲自上前打开车门后,管家先生率先走了出来,粗粗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后恭下身子轻声道:“侯爵大人,一切安全。”

看着罗伊从车内走出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的、卡斯特豪斯酒店群体员工,在酒店经理的带领下集体鞠躬同声说道:“欢迎尊贵的鲍斯-莱昂侯爵驾临本酒店,祝您生活愉快!”

随意扫了眼的罗伊轻轻点了点头,随后酒店经理站起身子来到管家先生面前,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位置再次轻轻弯了弯身子后说道:“欢迎您的到来罗伊侯爵,我是卡斯特豪斯酒店的经理贝诗莎雅,未来的几日,将有我亲自为尊贵的客人服务。”

“你好贝诗莎雅女士,我是管家拉尔德,侯爵大人旅途劳累现在需要休息,希望贝诗莎雅女士你尽快安排一下。”莱尔德管家开口问道。

“好的莱德尔先生,请跟我来。”酒店经理转身引领众人前行,边走边说道:“为了迎接尊贵的罗伊侯爵,为了给尊贵的侯爵大人创造一个舒适良好的休息环境,卡斯特豪斯酒店特意取消了本周所有关于皇家套房的申请和预约,在未来的几日,幽静舒适的皇家别墅区仅对鲍斯-莱昂卡家族成员开启,请尊贵的客人放心入住。”

走进别墅区,提前一周到来的女仆们,在次管家詹姆斯的带领下弯腰恭声说道:“日安侯爵大人。”

罗伊点了点头以作回应,随后走进了别墅,陪同的莱尔德管家粗粗打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和在爱丁堡的房子布局装饰基本相同,想必侯爵大人会喜欢这里的。

下午,得到消息的皇家总管保罗*伯勒尔走进了酒店,在经过层层检查后来到了莱尔德管家面前,看着这个一直听闻其人而素未谋面的管家,保罗不敢怠慢,大步上前伸出右手微笑着说道:“你好莱尔德先生,我是皇家总管保罗*伯勒尔。”

轻轻的握了一下手后,莱尔德管家收转身走向身后的橱柜问道:“保罗先生想喝些什么?绿茶还是红茶?噢,我这里还珍藏了部分来自东方那个国家的顶级好茶,他们称呼为红色的神灵之血,据说是茶中之王,保罗先生你想要尝尝么?”

“红色的神灵之血?”听到这句话的保罗愣了一下,随后一副很是新奇的点着头说道:“当然可以,我还从来没喝过这种茶,茶中之王?这种茶真的有这么神奇?”

“这个需要保罗先生您亲自品尝过后在评价了。”

取出小小的不过巴掌大的茶叶盒,莱尔德管家轻轻的将其打开,用黑色木质镊子小心翼翼的从中取出两根茶叶,放到了特意准备的紫砂壶中。将茶叶盒合起放到橱柜的深处,莱尔德管家合上柜子来到茶几前,按下茶几上的电话说道:“维诺拉女士,请到我这里来一下。”

看着茫然不解的保罗,莱尔德管家努力伸展嘴角,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后解释道:“这种神奇的中国茶在泡制时需要特定的水源和容器,包括一些独特的手法,而这里只有维诺拉女士学习过,保罗先生,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

在到来的维诺拉女士泡茶期间,保罗趁机和莱尔德管家交谈:“莱尔德先生,皇太后陛下对侯爵大人的到来感到欣慰,她迫切的想要见到侯爵大人,不知侯爵大人什么时候才会前往白金汉宫?”

“不要着急保罗先生,”莱尔德管家慢条斯理的回复道:“侯爵大人旅途劳累,现在需要休息,至于何时前去觐见皇太后她老人家,这个我暂时无法回答你。”

旅途劳累?听到这句话的保罗心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骗鬼去吧,从爱丁堡飞往伦敦也就是一个半小时的旅程,再加上坐车来到这里,带上拥堵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三个小时,很明显莱尔德这话是推脱之语。

可保罗先生能有什么好办法,对面的那位可是连女王陛下都不鸟的侯爵大人,自己这个小小的皇家总管在对方眼里连个屁都不是,既然对方不愿意立刻前往白金汉宫,保罗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事实。

“保罗先生,放下那些无谓的烦恼,让我们好好的品尝一下这珍贵的茶叶,”莱尔德管家将茶杯推倒保罗面前说道:“如此美妙的滋味可是不可多得的享受。”

既然传达的使命已经完成,将后续的烦恼抛给女王的保罗放下负担,很是轻松的端起茶杯,鼻尖出传来的幽幽香气让他精神一震,细细的品上一口后不自觉的闭上了眼。

“保罗先生,这茶怎么样?”片刻后,看见保罗睁开双眼的莱尔德问道。

“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满脸惊奇的保罗很是兴奋的说道:“莱尔德先生,您的这种茶叶简直神奇,我竟然从其中喝出了鸟语花香的自然味道,上帝呀,这简直不可思议!”

“只要保罗先生你喜欢就好,”莱尔德管家微笑的点着头说道:“这种茶叶是哈蒙德勋爵回国后转成派人送来的,在品尝过之后侯爵大人立刻喜欢上了它,随后的这部分是专门派人前往中国收购的。只可惜,”

莱尔德管家轻轻的喝上一口后感叹道:“它的量太少了,不管我们花费多大的代价也仅仅获得不到十克!据说这种神奇的茶叶只有几颗几百年的老茶树才能生长出的,一年的产量也仅仅二十多克。”

莱尔德管家的感慨保罗完全没放在心上,此时他陷入了思索中:哈蒙德勋爵?那个保守党的哈蒙德?那个最后一任港督哈蒙德?他不是英格兰人么?什么时候和鲍斯-莱昂家族混在了一起?

似乎看出了保罗的疑惑,莱尔德管家若有所指的说道:“哈蒙德勋爵是鲍斯-莱昂家族的老朋友,侯爵大人对勋爵阁下也是比较敬重,当然,这是两人之间真正的友谊,保罗先生千万不要误会。”

听到这句话的保罗心中忍不住暗骂起来:既然不想让我误会你就不要告诉我,你这专门说出来是几个意思,这不摆明的想要通过我的口,透漏给女王陛下给那位哈蒙德勋爵上眼药么!

看着莱尔德管家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保罗更是头大,他完全搞不清楚对方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在苦思无果后,神不附体的保罗管家暗自苦笑一下,站起身子宣告离开,至于哈蒙德的问题,这个还是由女王陛下自己操心吧。

“你是说,哈蒙德派人将一盒茶叶送给了罗伊?”白金汉宫,细细听完保罗汇报的伊丽莎白女王开口问道:“什么样的茶叶?”

“来自中国的‘大红袍’,”在回来的路上保罗总管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工作,他朝着倾听的女王解释道:“这是一种非常的名贵的茶叶,根据我的调查得来的消息,这种昂贵的茶叶哪怕是在中国也非常的稀少,它以前作为珍贵的贡品用来朝贡当代皇帝的。最近可以查到的记录是1972年尼克松访问中国,那位姓毛的红色巨人赠送给他200克,而这两百克是整个中国几十年积攒下来的,被戏称为‘半壁江山’!”

“保罗,你确定这个消息了么?”听完汇报的伊丽莎白脸色阴沉的问道。

保罗用力的点了点头:“是的女王陛下!”

伊丽莎白脸色阴沉的可怕,在房间内所有人屏气凝神的煎熬中,她扭头对着站立在身边王室助理问道:“我记得哈蒙德现在负责的是,处理爱尔兰那群可恶的叛乱分子工作,对么?”

早在听到哈蒙德名字之初,就将这个人近几年所有履历在脑海里回想了一边的助理,回答道:“是的女王陛下,哈蒙德勋爵现在就任爱尔兰治安委员会主席一职。”

“效果如何?”女王继续问道。

助理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据说哈蒙德勋爵严格按照《贝尔法斯特协定》的条约行事,现在爱尔兰那边稍有成效。”

听到这个名字的女王脸色更加阴沉,在她看来,《贝尔法斯特协定》就是她在位时的耻辱,强大的大英帝国竟然像那群可耻的叛乱者妥协,这是她在位以来难以忍受的污点!尽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大英帝国都没落了,现在只是英联邦。

“还有就是,”看到女王脸色难看的助理暗呼倒霉,在伊丽莎白刀子般的目光中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在两个月前的任命备忘录里,约翰*梅杰先生推荐哈蒙德勋爵就任欧洲委员会的英联邦代表,他的提议得到了保守党领袖约翰*黑格先生的支持,现任首相托尼*布莱尔先生表示也会多加考虑。”

“英联邦在欧盟的代表?他这是痴心妄想!”再也听不下去的伊丽莎白愤怒的吼道:“无耻的政客,恶心的败类,他难道不知道鲍斯-莱昂家族多年以来的狼子野心么?

看看,现在连保守党的人都跟鲍斯-莱昂家族纠缠不清,这群粗鲁的、可耻的白眼狼难道就是英联邦这些年来培养出的人才么?

桑克斯,通知托尼*布莱尔首相还有保守党的党魁约翰*黑格,告诉他们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哈蒙德,任何任命和行政文件中都不想看到他!”

“是女王陛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 表姨母,雷猴哟

在别墅里宅了整整两天,一直等到第三天的下午,罗伊这才施施然的走出房间,坐上前往白金汉宫的车队离开了酒店。

再经过层层的检查后,被折腾不轻的一群人走进了白金汉宫。在保罗总管的引领下,罗伊在某个房间终于见到了素未谋面的伊丽莎白女王,额,这么说其实不对,在电视上罗伊可是见多了她,不过真人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我亲爱的伊丽莎白表姨母,看到您老人家起色这么好,我真是感到开心呢;哦,想必这位就是查尔斯表兄了?很高兴见到你。”

走进房间,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中间的老人和她身边的中年男子,罗伊大步上前,用着夸张的表情对着老人问好,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语气的轻浮和怪异。

虽然在电话中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但除照片以外现实中也同样第一次见到本尊的伊丽莎白女皇,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罗伊好好打量了下,搞得罗伊小心脏跳个不停,还以为这位初次见面的表姨母想要干点啥呢。

好半天后,收回目光的伊丽莎白女王点头示意道:“鲍斯莱昂侯爵,请坐!”

在罗伊在对面的沙发坐下后,伊丽莎白女王用着贵族强调感叹道:“近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踏入白金汉宫的鲍斯莱昂家族成员,我对你的到来感到欣慰;当然,如果你早两天来的话或许我会更高兴。”

“早两天晚两天又有什么区别呢?”听到女王问话的罗伊很是干脆的说道:“我今天来只是给表祖母祝寿的,其他的,我想我们之间应该达不成什么共识。”

“是么?”伊丽莎白女王用着完全不似老年人般的锐利目光盯着罗伊说道:“鲍斯莱昂家族这些年的野心还没有消失么?勇敢正直的英联邦人民不会容忍这种背叛发生的!”

“我亲爱的表姨母,”看着咄咄逼人的伊丽莎白,罗伊漫不经心的翘着二郎腿玩味的说道:“这可不是什么野心,更谈不上背叛!这是苏格兰人民无数年的渴求与期待,这是我们应得的东西!

自由与皿煮,这是任何人都无法从骄傲的凯尔特人手里剥夺掉的。”

听到这句的伊丽莎白女王嗤之以鼻,什么叫苏格兰人民的渴望,这明明是以鲍斯莱昂家族为首的那群苏格兰贵族,那群贪婪的食腐者自己的私心,他们不再满足于隐藏在暗处喝血吃肉,他们想要获得自己的王国!

但我们明明知道却毫无办法,这就是现实!伊丽莎白女王心中叹了口气,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英联邦没落了,她不再是当年的大英帝国,骄傲勇敢的英格兰人民现在也已经堕落腐化,他们忘记了先祖的骄傲。

可是我没有忘记!伊丽莎白女王心中发出愤怒的咆哮:我永远无法忘记先祖的荣光,永远无法忘记维多利亚时期大英帝国的骄傲,我,一定回让整个国家重新站立在世界之巅!不管花费如何大的代价,谁也无法阻止我,谁也不能!

看着陷入沉思的伊丽莎白女王,看着对方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脸色,看着对方脸上忽如起来的潮红,罗伊那是目瞪口呆:我的表姨母啊,您老可是已经73岁了,情绪这么激动真的没问题么?我说咱要不要休息下,万一您老这一不小心什么高血压啊、心脏病啊、脑血栓啥的突发了,我这是跳到泰晤士河里也洗不清。

打定了注意的罗伊选择龟缩起来,得了,毕竟对方是个老太婆,让着人家点而,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又不会掉块肉,爱咋咋地!

“罗伊我亲爱的侄儿,”回过身的伊丽莎白女皇用着和蔼的语气,慈爱的目光看着鸡皮疙瘩都快起来的罗伊说道:“主教导我们,仇恨应该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散,它不应该继续存在,更不要说传递给下一代。”

看着没有反驳的罗伊,伊丽莎白女王继续说道:“当然,我现在说的这些你可能不太爱听,也可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不过没关系,等你到了我这般年纪自然就会明白。再此之前,我愿意等待,我也会约束温莎家的所有人,让他们放下敌意,让时间证明温莎家的诚意!”

听完这话的罗伊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看着对面那个扮演者慈祥长辈角色的老人,一时之间,罗伊竟有点怀疑对方的脑子,是不是在刚才被自己的话给气坏掉了。

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话有些唐突,伊丽莎白女王脸上收起自己的表情,对着身边的沉默的查尔斯王子吩咐道:“查尔斯,好好招待一下你的表弟,带他游览下白金汉宫。”

查尔斯还没点头同意,对面的罗伊连忙摆着手拒绝道:“不、不用麻烦查尔斯表兄了,我到现在还没见亲爱的表祖母一面呢,我想先去看看她老人家。”

“你太客气了罗伊,这本身就是查尔斯作为主人应该做的。至于我的母亲,在你们游览了白金汉宫之后,会在生日宴会上看到她老人家的。查尔斯?”说道这里的伊丽莎白话音轻轻的提高了半度。

在她严厉的目光中,从开始就跟个局外人似得的查尔斯王子站起身子,看着罗伊很是冷漠的说道:“罗伊表弟,我们走吧。”

等到邀请的罗伊很是无奈的吸了吸鼻子,站起身子跟随查尔斯离开了房间。

一群气氛奇怪的队伍在白金汉宫里慢慢游走,队伍最前方的是指着沿途的油画、雕像、乃至壁画都滔滔不绝讲解的解说员,讲解员的身后是沉默不言的查尔斯王子和倍感无聊打着哈欠的罗伊,在两人的身后两米远的距离跟随了四五名护卫。

好半天后,在转过一个回廊后查尔斯王子停下了脚步,他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解说员说道:“好了,你先下去了!”

如释重负的讲解员躬身后快速离开这个不舒服的地方,查尔斯对身后的侍卫摆了摆手,得到示意的侍卫远远散开,感觉通话不会被人听到后查尔斯王子这才转身看向罗伊,带着一丝厌恶一丝不耐烦说道:“罗伊*鲍斯莱昂,我很讨厌你!”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倍感无聊的罗伊立马提起了精神,他满是兴奋的点着头说道:“好巧哟,我也是!”

查尔斯王子恼怒的眯了眯眼睛,意识到拿对面那个家伙束手无策后,这才轻哼一声冷冷的说道:“我不知道母亲大人为什么要邀请你这个家伙来到这里,但是没关系,我想要告诉你的是,鲍斯莱昂家族的野心永远不会实现,你们这是痴心妄想!”

“然后呢?”听到这句话的罗伊笑了,他满是揶揄道:“你想要干什么?杀掉我?”看着愤怒的查尔斯,罗伊收起笑容居高临下道:“别忘你的身份我亲爱的表兄,你现在只是一个王子而已!”

“但我未来迟早有登基的那一天!”查尔斯王子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夺眶而出:“到那一天,我一定会下令绞死你们这群恶心的贵族!”

“哈哈哈!”罗伊丝毫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似乎查尔斯的话有多么好笑般,罗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在查尔斯双手紧绷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爆发出来时,罗伊这才停下来玩味的说道:“还是的等到你成国王之后再说吧老兄。

那时如果苏格兰还没独立,相信我,我会把脑袋递给你然后让你砍掉它的!当然,如果到时候英联邦的首相愿意跟一只狗一样对你言听计从的话。”

“你!”看着洋洋得意的罗伊,此时此刻的查尔斯王子好想掏出一把mp5,将眼前把这个王八蛋给突突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的查尔斯王子用着极度冰冷语气,一字一句道:“我们走着瞧!”

“好嘞我亲爱的表兄!”罗伊很是浮夸的挥着小手嘲笑道:“我等着那一天到来哟~”

看着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的查尔斯王子,罗伊肚子都快笑开了花,就喜欢这种你看我不顺眼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开玩笑,还真当鲍斯莱昂家族在苏格兰这几百年是吃干饭的,无知的蠢货!

很不客气的给查尔斯贴了个无能的标签,随后察觉到不对的罗伊心中一突禁不住思索起来:这老兄今年都五十一了,到底是什么给了他勇气说出如此鲁莽无知的话语?难道是所谓的勇气?开玩笑,傲慢还差不多!

不对,纵然再怎么傲慢愚蠢,查尔斯毕竟作为继承人培养了几十年,温莎家的那位老佛爷这么多年都没有更换继承人就已经说明问题,相信他是傻子的人才是真的愚蠢!那他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沉思的罗伊,查尔斯王子迷了眯眼,随后不经意的低头问道:“神圣裹尸布在哪里?”

“当然是在我身。。。”话音刚出口罗伊立刻反应过来随后紧紧的闭上了嘴,满是阴沉的看着若有所思的查尔斯王子心中忍不住暗骂起来:卧槽,终日打雁没想到今天差点被啄了眼!特么的眼前的这个老不休竟然扮猪吃老虎,好好好,套路果然深,你行!!

看着脸色臭臭的罗伊,再也不符之前无能模样的查尔斯王子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将视线漫无目的扫向早已看腻的壁画,用着磁性的低音若有所指道:“罗伊表弟,没想到你在出门时竟然还携带着如此珍贵的宝物,难道不担心有心人的注意么?”

听到这话的罗伊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什么有心人,除了你们温莎家还有谁?难道还能是罗马教廷?

似乎猜到了罗伊想的东西,查尔斯王子满脸微笑的凝视着他,而罗伊好不畏惧的反击,在尴尬的对视了近十几秒后,查尔斯王子收回目光背着手慢慢朝着前方,边走边说道:“罗伊表弟,很高兴认识你!好了,让我们前往宴会厅吧,生日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在白金汉宫的宴会厅,无数被邀请而来的王公贵族早已等候多时,随着查尔斯王子和罗伊的到来,整个宴会厅先是安静了一秒钟,片刻后嘈杂的窃窃私语声不可抑制的回响在宴会厅,无数或好奇或羡慕或惊讶或崇拜的视线移在了罗伊身上。

作为一个将人类当成爬虫蝼蚁的怪物,罗伊自认为这些带着各种目的的视线无法给自己带来任何压力,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完全无视了别人的目光,在宴会的餐桌上找到部分喜爱的食物后,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来大口享受起来。

“欢迎我们今晚的老寿星,我们敬爱的伊丽莎白皇太后陛下!”

随着皇宫主持人的高喊,由伊丽莎白女皇搀扶的皇太后从楼上露出身影,在全场的鼓掌中沿着旋转楼梯微笑着走了下来。看到来人的罗伊暂时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加入了众人的欢迎当中。

“很高兴众人能够参加我这个老太婆的生日宴会,”被人搀扶着走上高台的伊丽莎白皇太后接过话筒笑着说道:“在之前,我的女儿告诉我,为了这一天她精心准备了一份神秘的礼物。当然,具体是什么我这个老太婆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在今天,在大家的见证下,我想她很乐意在所有人面前解开这份惊喜,伊丽莎白,你准备好了么?”

“早已准备好了妈妈。”伊丽莎白女王走上前满是高兴的说道:“保罗,摄影师准备好了么?”

“早已待立陛下,”保罗总管上前一步回答道。

“很好,鲍斯莱昂侯爵?”在人群中搜索罗伊身影的伊丽莎白女王挥着手说道:“到这里来罗伊,让我们全家人一起合个影。”

合影?听到这句话的全场静了下来,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在罗伊摸不着头脑中,他被暗中关注的侍从引领来到了舞台上。在伊丽莎白皇太后慈爱的目光中,和慢慢汇聚在舞台中间的人影一起,在摄影师的相机中留下了看似美好的合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 这是什么,这是战争!

罗伊有些摸不着头脑,温莎家族到目前为止的反应很出乎他意料,没有大吵大闹不欢而散,没有过分的敌视傲慢,仅有的冲突和对立还是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这让原本做好准备大闹一场的罗伊感到小小的失望。

当然,温莎家族既然选择以这种态度来应对他的到来,那罗伊也只好客随主便收起自己的锋芒,像一个普通的贵族青年般游走在整个会场,于觥筹交错间将身影埋没在红粉胭脂中。

“亲爱的卡罗琳,你敢相信么?明明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那明亮的眼睛如同皎洁的月光般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我的心脏在疯狂跳动,它沉稳有力的在我耳边不断诉说你的美丽;卡罗琳,卑微的我被你的魅力所征服,卡罗琳,今晚的我将在失眠中沉沦。”

宴会厅后面的小花园,穿着淡紫色露背晚礼服的卡罗琳被罗伊的告白逗乐了,美艳不可方物的她轻晃着高脚杯,低头凝视着如同鲜血般的红酒满是揶揄道:“罗伊侯爵,马上就要二十一世纪了,中世纪时期的情话在现在可一点儿都不流行。”

耶?失败了?可怜的克苏恩在之前经历的三个世界里都是感情白痴,难得今天这个无聊晚会他生出想要尝尝鲜的念头,谁知道刚刚出手就折戟沉沙。

罗伊心头一转,立刻反应过来满是微笑道:“是我的失误卡罗琳女士,您的美丽让我有些口不择言,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不如让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的喝上一杯,顺带交流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更有意义的事?”卡罗琳摇了摇头轻笑着婉拒道:“恐怕我无法答应你罗伊侯爵,卡文迪许家的孩子不允许晚上和陌生男子独处一室。”

这也不行?再次失败的罗伊有些郁闷,眼前这个女子明显是交际场的老手,在看不到某些好处之前她恐怕是无法答应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有个性感风骚的小妞儿,而自己家室相貌不差,如何才能yp成功?

在线等,急!

好吧,罗伊的烦恼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他试图准备再次尝试时,王室仆从来到他的身边附耳轻声说道:“罗伊侯爵,伊丽莎白皇太后殿下邀请您前往后花园的凉亭。”

终于来了么?接到邀请的罗伊站起身子伸了伸懒腰,风度翩翩的对着好奇的卡罗琳扶胸满是歉意:“亲爱的卡罗琳,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很遗憾我现在有一些小小的事务需要处理,如果能有缘再见,我会在爱丁堡等您的大驾光临。”

“莫里亚蒂,我们走!”站起身子的罗伊在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莫里亚蒂陪同下,跟随侍从前往后花园凉亭,留下眼神迷离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卡罗琳独自待在这里。

花园中,伊丽莎白皇太后静静坐在凉亭里发呆,一直等到罗伊坐下后这才从失神中惊醒,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身影,伊丽莎白皇太后满是歉意:“这人老了精神头就会不好,难免呢,会想起以前的旧事。”

“亲爱的表祖母你想起什么了?”坐下来的罗伊随口问道,看着有些仅仅只有几人的凉亭,他有些疑惑:“伊丽莎白表姨母和查尔斯表兄他们去哪了?怎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帝国内事不靖啊!”伊丽莎白皇太后叹了口气说道:“在今天下午,停靠在大西洋的无敌号航空母舰被不明武装人员占领,伊丽莎白在宴会开始后就离开了白金汉宫,她在唐宁街和内阁成员一起等待这件事的解决。”

听到从伊丽莎白皇太后口中吐出的惊人消息,正在喝茶的罗伊差点没喷出来,在不断的咳凑中,脸色嫣红的他好半天才理顺呼吸,随后再也顾不得所谓的贵族礼仪站起来鬼叫道:“老祖母你刚才说啥?无敌号航空母舰被敌人占领了?”

伊丽莎白皇太后脸色平静的点了点头,确定了这个消息的罗伊整个人都快斯巴达了,那可是航空母舰啊我的大爷,现在强大海军不可或缺的镇海之宝,你什么时候见过国家镇海之宝被人给占领夺取的,而且特么的还是在和平时期!

罗伊心头犹如一万头***奔腾过一般,什么是不明武装人员,说白了就是游(恐)击(部)队(分子)!

什么时候游(恐)击(部)队(分子)这么牛逼了?我的乖乖,这个世界变化的也太快了吧?难道因为我这个小蝴蝶闪动的翅膀让拉登老兄提前出山,顺带的将目标从灯塔国换成了英联邦么?

没道理啊!罗伊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件事证明了一点,以前老是鄙视英联邦政府的愚(无)蠢(能),现在看来这那是愚蠢啊,这特么的根本就是低(傻)能(b)!

被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的罗伊禁不住心头思绪乱翻,这一时半会儿下,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和态度来应对这件事。好半天后,在伊丽莎白皇太后平静的目光中,罗伊这才重新坐下,将满腹思绪化成两个字:呵呵!

只可惜伊丽莎白皇太后实在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的博大精深,更是搞不懂罗伊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是几个意思。不过没关系,作为一个半只脚迈入天堂的老人,伊丽莎白皇太后表示自己完全不在意,想必之下她更喜欢子孙和睦相处时的温情。

“罗伊,你今年28了吧?”短暂的沉默后,皇太后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问道。

罗伊点了点头:“差不多,过完年30。”

“30么?”将茶杯放到石桌上,皇太后眼色一阵迷离,随后回过神来满是缅怀的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罗伊,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个不到五岁的孩子,一眨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人生啊。。。”

大西洋上,一只理论上早在几十年前就该被淘汰的飞艇队,划过夜空的宁静朝着前方极速前行。

飞艇内部,聚精会神不断监控雷达的领航员忽然扭头高声喊道:“舰长,我们已经到达英联邦的凌空范围,预计将在一个半小时后到达伦敦!”

“很好,”听到消息的舰长立刻回复道:“继续监控!”随后舰长转身拿起桌子上的通讯器汇报到:“少校,我们将在一个半小时候到达目的地!”

飞艇下层,将通讯器关闭的少校满脸微笑的看着身边的博士:“召集所有人员就位!”

“是!”听到命令的博士转身按向墙壁上的红色按钮,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飞艇。片刻后,无数身穿整齐纳粹党卫军军服的士兵从通道快速涌出,在下方巨大的空地上横平竖直排成队列,在长官的带领下狂热的看着前方的少校。

“诸君,战争的夜晚已经来临!”从座位上站起的少校凝视着前方的士兵,身高仅有常人半人高的他丝毫没有意识不妥,整个人面带奇怪的微笑开口说道。

“诸君,我喜欢战争!”

“诸君,我很喜欢战争!”

“诸君,我最喜欢战争!”

“我喜欢歼灭战、闪电战、打击战、防卫战、包围战、突破战、退却战、扫荡战、撤退战!”

“在平原、在街道、在战壕、在草原、在沙漠、在冰原、在海上、在空中、在泥泞中、在沼泽中等各种地方!”

“一切发生在地球上的各种战争行为我都很喜欢!”

。。。

吐沫横飞的少校越说越激动,集结起来的士兵脸色也越来越疯狂,在他们赤红的瞳孔中,脸色潮红如同精神病人般的少校满脸扭曲畸形:“诸君,你们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一场超越了铁血、寒风、惊雷和烈焰的极致,三千世界鸦杀尽,如同暴风雪一般的战争么?”

“战争!战争!!战争!!!”士兵们狂热的举起右手高声吼道。

“很好!”少校满意的点了点头,稍稍恢复一丝平静的他食指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既然如此,那就战争吧,让我们将世界烧光燃尽!”

“我以‘最后的大队’指挥官的名义向所有人员宣布”

“诸君!”

“来创造地狱吧!”

。。。

在印有巨大‘卍’字符标记的齐柏林飞艇舰队踏入英格兰上空的那一刻,在唐宁街下方的秘密基地里,一群围绕着巨大的圆桌分立而坐、不断的交流着想法和意见的人员被刺耳的警报声惊醒,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分布在基地墙壁的巨大显示器所播放的影像,被蓝底白框黑字的错误图案所取代。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海军中将谢尔比*m*佩伍德高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将军,”电脑前脸色惨白的通讯兵连忙转身,满是惊慌失措道:“我们的系统被人攻破,现在我们失去了对基地的控制。”

“将军,我们和中央情报本部失去联系!”

“将军,伦敦btn社管制局也通讯中断,目前首都圈内民用通讯线路完全不通!”

“将军,皇家空军也失去联络!”

“将军,大西洋舰队司令部通讯中断!”

“将军,国防本部情报管制部无法联络!”

。。。

一个个坏消息接二连三的到来,原本聚集在一起处理‘无敌号’航空母舰事件的圆桌议会成员,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情况惊的目瞪口呆。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来自领导者的本能让他们纷纷意识到了真正的危险在不知不觉中到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 不在计划的混乱和混乱

白金汉宫后花园,一直陪着伊丽莎白皇太后聊天的罗伊被天空传来的嗡嗡声惊动,他不动声色的抬头看了眼高挂的圆月,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了点什么。

“怎么了罗伊?”察觉到不对的皇太后转身望了眼天空,意识到自己什么也没看到的她好奇的问道。

“天空中有东西在靠近,”心中的奇怪的罗伊说道:“应该是什么大型的飞行器,他们正在伦敦的上空。”

“原来如此,”皇太后了然的点了点头,一头雾水的罗伊好奇的问道:“表祖母,你难道知道那是什么?”

伊丽莎白皇太后沉默了下来,原本等待着对方解释的罗伊慢慢的察觉到了不对,看着沉默的老妇人,他的神色变得严肃,原本的脸上带微笑渐渐消失不见。

好半天后,皇太后这才打破凝固的气氛,端起石桌上给罗伊准备的红酒重重的喝上一口后,抬头凝视着罗伊微笑道:“你之前不是好奇伊丽莎白她们去哪里了么?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她们早已经离开了伦敦!”

伊丽莎白女王在她母亲大寿的这一天离开了伦敦?这个突然听到的消息让他神色一愣,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那个女人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做出这个决定?罗伊心里一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表祖母,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吧?”再也不符之前温顺谦恭的罗伊冷笑着问道。

皇太后没有在意罗伊的态度,或者说在这个时刻,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只见皇太后依然保持着慈祥的神色,在微笑间吐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消息:“在今天晚上,一群纳粹的余孽将会进攻伦敦,到时,整个伦敦都将化为火海变成地狱!”

“表祖母,你在给我开玩笑?”初次听闻这个消息的罗伊满脸的不敢置信,看着平静的老妇人,在深吸一口气后强捺心中的烦躁,满脸讥讽的不断鼓掌夸赞道:“很好,非常好,我真是对温莎家族的诸位刮目相看,为了解决我这个麻烦竟然舍得让整个伦敦给我陪葬,真是让我倍感荣幸!”

“罗伊,罗伊*鲍斯莱昂侯爵,你高估了自己的分量!”

皇太后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看着不明所以的罗伊,这个老妇人再次深深的喝了一大口红酒后,满是感叹的解释道:“在确定了这个消息之初,伊丽莎白曾经想过要阻止它,但她没想到的是国家的防务机关早已腐烂。国防部和情报部连同军队如同破洞的筛子一般,被纳粹的余孽渗透殆尽!

在细密的调查后伊丽莎白选择放弃,她对整个大英帝国统治机关的无能感到愤怒和绝望。无奈之下,她将错就错,想要借住这场灾难好好的清除政府中的蛀虫和背叛者,在灾难之后重新建立一个强大的、忠诚的、能够有能力保护大英帝国安全的政府!

而你,罗伊*鲍斯莱昂,只是恰逢其会误入其中的意外之喜,仅此而已!”

吹拂的凉风划过娇嫩的肌肤让人感到舒适,而天空中逐渐清晰可见飞艇伴随着螺旋桨声则终于被人发现,白金汉宫的客人们诧异的抬头遥望,试图透过夜色的朦胧看清楚飞艇上的标志。毕竟这种古老的飞行设备早已淘汰,在今日忽然出现让人倍感惊奇,他们一直以为这是皇室为了庆贺皇太后生辰特意准备的节目。

直到他们终于看清楚了空降下来的士兵,看清楚他们狰狞的表情和身穿军服,惊奇变成惊吓,所有人如遭雷击般目瞪口呆,片刻慌乱的喧哗声响彻整个夜空,所有人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亲爱的表祖母,既然女王陛下带着家人已经离开了伦敦,那你留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想在临终前好好的看一场充满人生百态悲欢离合的苦情戏不成?”恢复了平静的罗伊用着嘲笑的口吻凝视着淡然的皇太后说道。

“罗伊,伊丽莎白一直将你当成心腹大患,如此看来她的眼光还有待提高。”浑然没有将罗伊的嘲笑放在心上的皇太后微微一笑,满是叹息的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在颤抖中站起身子来到凉亭边,注视着远方伴随着爆炸声传来的火光说道。

看着低头沉思的罗伊,转过头的皇太后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不趁敌人还没进攻这里时逃离呢?”

听到皇太后的询问,罗伊微微一笑,端起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后站起身子,来到栏杆前看着半边天都通红的伦敦,边喝边说道:“你们处心积虑设下了这个一个死亡陷阱,还有纳粹的余孽来给你们背锅,怎么看你们都不会给我这个心腹大患有逃出去的可能。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白费心机呢?”

“这是聪明的孩子,”皇太后的目光满是赞扬的看着罗伊感叹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许多所谓的勇士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照样会被吓得失禁,而你罗伊,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鲍斯莱昂家族有今天这般成就的确不是什么机缘巧合!”

“您是在太过奖了亲爱的表祖母,”晃动着手中高脚杯轻轻喝上一口的罗伊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感叹道:“还是赶不上温莎家族,如此大手笔能够狠得下心来做出这样冷酷的决定,小小的鲍斯莱昂家族自愧不如!”

“所以我们是大英帝国近两百多年的统治者,而你们只能暗地里躲藏在苏格兰,带着畏惧羡慕乃至嫉恨的目光看着我们统治这片古老的土地!”皇太后毫不示弱的反击道。

“也许你说的没错!”听着耳边不断靠近的惨叫声和爆炸声,罗伊洒然一笑,将红酒喝完之后随手将杯子扔向漆黑的花园深处,转身对着黑暗说道:“莫里亚蒂,不要让人打搅了我和亲爱的表祖母之间的交流。”

“如您所愿我的主人!”沙哑的回应声响起,从黑暗中显露出身影的莫里亚蒂上身微微前倾示意后,转身消失不见。

“刚才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无头骑士?”看到这一幕的皇太后好奇的问道:“初步看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

“中国有句古话叫:大隐隐于世,大概意思就是真正的强者都表现的都如同普通人一般,不会过于的展现他们的不同!”

看着眼色迷茫的皇太后,罗伊耸了耸肩无奈的再次说道:“简单点来说就是咬人的狗从来不会乱叫,想必这个解释你应该能够明白。”

皇太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将这个无聊的问题抛到脑后的罗伊紧接着问道:“我其实很想知道,亲爱的表祖母,如果我今天死在了这里,难道你们就不担心英联邦直接分裂么?”

听到这句话的皇太后哈哈大笑起来,在罗伊恼羞成怒之前这才稍稍收拾了下情绪,带着一丝嘲笑一丝怜惜一丝感叹说道:“我刚才就已经说过,罗伊你实在太过于高估自己的影响力!一直以为你的政治能力很强,没想到竟然跟一个孩子一般无知。”说道这里的皇太后再次大笑起来。

“什么意思?”脸黑的如同煤炭的罗伊忿忿的问道。

“简单来说就是人死如灯灭,复杂一点那就说来话长。”收起大笑的皇太后如同孩子般歪着头,眼中带着一丝恶趣味问道:“想知道么?”

罗伊点了点头,皇太后回到座位前坐下来说道:“罗伊我的孩子,让我们坐下来慢慢详谈,我会一点点将这里面的东西告诉你。这也算是我曾经身为鲍斯莱昂家族的一份子,在临死前为家族做的最后一丝回报吧!”

grosvenor大道上,一辆黑色别克轿车无视了交通规则,以近一百八十公里的时速则疯狂前冲。

看着沿途不断燃烧爆炸的房屋,看着不断哀嚎惨叫的民众,看着面色狞恶疯狂大笑的最后大队成员,悔恨和自责如同毒液般不断侵蚀着因特古来的内心。

不知何时,手指在紧绷中深深扣进手掌心,鲜血顺着手缝慢慢流出,因特古拉恍若未觉般面色狰狞的看着窗外,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的疯狂和阴毒。

如果当初,她没有答应女王陛下将这个消息隐瞒,那么这场恐怖的灾难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发生?

“女主人,我们已经到达白金汉宫。”

别克轿车缓缓停靠在了路边。望着窗外不断嘶吼,爬在地上来回撕扯吞噬血肉的怪物,客串司机的沃尔特管家打断了因特古拉自责:“女主人,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

“开进去,将车开进白金汉宫后花园,找到皇太后殿下和罗伊,我们必须完成女王陛下交代的任务!”回过神的因特古拉阴狠的说道。

“您的意志!”沃尔特管家微微一笑用力将油门踩到底,汽车的引擎发出咆哮的轰鸣声,如同利箭般,完全无视了前方低吼的怪物从他们身上碾压而过,深褐色腥臭的血浆犹如雨滴般溅满车窗。

撞碎大门,穿过大厅和回廊,汽车最终在后花园门口停了下来。走下的因特古拉稍稍打量了下四周后转身走向车尾,从后备箱中取出四五个弹夹和一把m15步枪,用力的拉动枪栓后因特古拉深吸一口气,对着静立的沃尔特管家沉声说道:“我们走!”

啪,啪,啪。

单调的鼓掌声在这恐怖混乱的场合显得分外诡异,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身洁白,身穿大主教服饰的安立柯*马克斯威尔从阴影中走出,一边鼓掌一边感叹道:“因特古拉,因特古拉*范布隆克*温盖斯*海尔辛!你的出现真是让我倍感意外,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看到你!”

“安立柯?”看到来人的因特古拉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带着一丝惊疑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安立柯开口,缓过神来的因特古拉紧跟着问道:“为了罗伊?你们想要夺取神圣的裹尸布?”

“夺取?”安立柯挑了挑眉,带着一丝是憎恨和厌恶道:“神圣裹尸布本身是祇赐予教廷的古老圣物,是神圣之罗马最高贵的圣物!

鲍斯莱昂家族的渎神者竟窃取并妄想占有它,这是教廷所不能忍受的,这也是亿万教徒所为止唾弃的行为!

是时候让这件古老的圣物回归神圣的罗马教廷,这是我们的渴望,更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神圣使命!”

“神圣使命?”陌生的苍老声从不远处响起,在场的所有人转身望去,只见莱尔德管家带着三位披着黑色丝绸披风,将面容遮掩在阴影中的身影走了过来,在距离几人几米外站定。

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安立柯后,莱尔德管家用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你刚才胡说的那些话是何用心。但是我要告诉你,没有任何人可以从高贵的鲍斯莱昂家族中夺取任何东西!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或者是以后的将来,任何人任何势力都不行!”

“另外我要告诉你的是,神圣裹尸布一直被教廷收藏在都灵大教堂严密保护着,这是全世界虔诚教徒都知道的消息!

这位先生,鲍斯莱昂家族欢迎所有携带善意的朋友,但我们也不会容忍那些居心叵测之徒的肆意污蔑!”

“呵!”安立柯被莱尔德管家的话气笑了,什么叫裹尸布一直被教廷收藏在都灵大教堂?要是都灵教堂的那块破抹布真的是神圣裹尸布,他何苦眼巴巴的跑来这里来?

说到底还是鲍斯莱昂家族的错!

是他们当年匿藏了神圣裹尸布;是他们起了贪婪之心,秘密委托达芬奇那个败类制造了这么一个赝品;是他们暗地里遥控那些科学家、那些无信者在几百年前炮制了一场骗局;是他们让教廷明明知道这是个赝品却偏偏无力揭穿,最后不得暗自吞下这个苦果!

这一切都是鲍斯莱昂家族的错!

这群卑鄙的、无耻的、让人痛恨憎恶的渎神者早就应该下地狱!

什么?你问教廷怎么就能够确认都灵裹尸布是伪造的?

呵,答案很简单!

这是个魔幻世界!哪怕现在科技发展迅猛,世界的幽暗和神秘也没有消失,更不要说那些从中世纪时期就一直隐藏的黑暗和阴影!

神圣裹尸布浸透了基督耶稣受难时流下的高贵圣灵之血,它怎么可能会是一件破破烂烂、没有任何超凡神力的破抹布呢?

哪怕它伪造的再像那么一回事,哪怕有无数的科学家为它背书,哪怕他们通过无数科技分析后信誓旦旦的表示它是真的,这也改变不了它在教廷心中就是一件赝品这个事实!

至于真正的裹尸布去了哪里?这个问题自然不言而喻。安立柯满是阴冷的看着义正言辞毫不畏惧的管家阴测测道:“这么说你也是鲍斯莱昂家族中的一员了?”

“莱尔德*鲍斯莱昂,鲍斯莱昂家族嫡传大管家!”下意识的整理了下笔挺的管家服,莱尔德面带倨傲的说道。

“很好,非常好!”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惊喜的安立柯大主教,终于感觉上帝他老人家开了眼。他满是阴沉的打量着面无表情的莱尔德管家,气氛在这一刻慢慢凝固。

原本伫立在后面的三个身影快速上前,将莱尔德管家保护在身后,而安立柯大主教身后的阴影中更是接连走出无数身穿白色教士服,头戴十字面罩手拿铳枪的士兵,他们满是警惕的举着手中的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的四个人。

啪,啪,啪!

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又是一阵单调的鼓掌声响起。在因特古拉无语的目光中,在安立柯的一头雾水中,在莱尔德管家下意识眯起的眼睛中,由撞碎的墙壁开凿出来的道路中走出一群人。

领头一个身穿白色西装,挺着大肚腩仅有常人大半身高的男子鼓着掌从人群走出。看着气氛异常的诸人,男子脸上带着虚假而又充满无尽恶意的笑容祥装惊讶道:“surprise!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看见诸位,真是,让人浑身颤抖的惊喜!”

隐隐猜测到来人身份的众人神态各异的看着男子,在他们审视的目光中,男子旁若无人般四处打量了下:“噢?阿卡多似乎不在这里?”

“哟哟哟,你们瞧我这个记性,我忘了他此刻正在无敌号航空母舰处理一些特殊的突发情况。

啧啧啧,真是可惜,看来这场浩大的宴会表演他恐怕是赶不上了!不过没关系,有在场的诸位舍身光临我已经非常满意。

呀呀呀,真是不好意思,说了这么多我一直忘记介绍自己的身份,真是失礼!”

用着极度浮夸的表情说话的男子微微欠了欠身,透过眼镜显露出的双眼如同毒蛇般冰冷无情,他带着一丝癫狂和病态的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高声说道:“我们是舔舐伤口的孤狼,我们是黑暗的复仇者,我们是注将堕落的邪恶怪物,我们是第三帝国最后的大队!

而我,则是这场血肉盛宴的举办者,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少校!

欢迎来到充满来到血和火,充满了憎恨和痛苦的无间炼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 其实,我一直想做一个好人

“这么说来,当我死后将会有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他会继承我的爵位和财产,然后听从王室的命令乖乖的做一个和善的守家翁是么?表祖母,你们还真是深谋远虑啊!”

罗伊冷笑道:“如此说来我就案板上的鱼肉,随你们拿捏了?”

“罗伊,你失态了。”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皇太后满是轻松的笑着说道:“这一切都是按照合法的程序执行的不是么?根据《萨利克法典》和《贵族继承法案》,当贵族没有直系继承人时,旁氏支脉家族可以选出一位幸运儿来继承这一切!

罗伊,鲍斯莱昂家族已经是三代单传,出现这种意外也是难免的嘛!

另外,这世间哪有什么算无遗策的计谋,一切都是机缘巧合而已,纵然是哪位大名鼎鼎的圣徒摩西,也不过是时势造英雄罢了!”

“伊丽莎白当初仓促制定的这个计划时有所疏忽,最关键的疑点就在于灾难发生时,王室诸人为何恰恰不在现场这一点。不管她当时的出发点是什么,这个致命漏洞在以后很可能会给带来她巨大麻烦。”

“这就是我还在这里的主要原因,毕竟是半只脚踏入天堂的老太婆,在我蒙上帝召唤前再为她们再做最后一件事吧!”

“得了吧我亲爱的表祖母,上帝他老人家还没有瞎眼呢,我可不觉得像你们这种阴狠毒辣的刽子手能够上什么天堂!”

罗伊一脸不爽的看着眼前这个平静的老妇人,在万分郁闷下,本着我不高兴也不能让你得意的心态满是嘲弄道:“这一下子最少要死伤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不等,半个伦敦都被烧没了,你们难道就不担心虚弱的英联邦就此分裂么?”

“是么?”皇太后一脸的惊奇,在罗伊更加不爽的目光中,皇太后学着年轻人般调皮的耸了耸肩,带着满脸的不在乎淡淡说道:“恰恰相反,我们反倒认为这是个机会!帝国的民众安逸的太久,他们被平和的生活消磨了拼搏的意志,除了不断的怀念和炫耀维多利亚时期的辉煌外,他们完全遗忘了先人不惧任何艰难困苦、勇敢面对一切挑战的勇气!

是时候让他们寻回被刻意遗忘的勇气,是时候激发他们斗志让他们勇敢的站起来,王室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太久太久,我们绝对不允许这个机会从手中溜走!

至于这次灾难,王室同样的痛心,大英帝国的首都在和平时期竟然被敌人攻占破坏,这是难以承受的奇耻大辱!本届的政府必须给王室和民众一个满意的交代,你说对么?我亲爱的罗伊!”

皇太后说的没错,而这也是罗伊无奈的一点。虽然所有人都明白摆在眼前的不一定是事实,但人们依然下意识的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王室的优势太大了,一时之间罗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推翻她们的预谋。

不过嘛,既然无法推翻她们,那就不妨加入她们一起享受最后的胜利蛋糕,顺带的,还可以狠狠的恶心一下她们!

想到这里的罗伊微微一笑,收起了之前刻意表现出来的焦躁和不满,带着从容的微笑拿起石桌上的酒杯,就这么在被月色和混乱爆炸包围的凉亭内慢慢品味起来。

看着忽然恢复平静的罗伊,原本还想继续看笑话的皇太后反倒有些惊疑不定。她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是在虚张声势,还是说真的有设么么未知的底牌故而心神不乱。

想到这里的她禁不住心中一突,假装不经意的问道:“罗伊,看你如此的从容不迫,难道想到了什么应对的方法不成?”

“应对的方法总的来说刚好有一个!”罗伊没有丝毫的隐瞒,嘴角轻轻翘起带着神秘的微笑说道。

“噢?”

皇太后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她丝毫没想到罗伊会如此大大咧咧的承认,如此直接且没有一丝隐瞒,这不禁让皇太后来了兴趣。

“罗伊,方便说出来让我听听么?当然,如果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

“没什么方不方便的。”罗伊站起身子伸了伸懒腰说道:“其实我主要是对莱尔德管家和莫里亚蒂骑士有信心,我相信他们一定能保护我的安全!”

看着一脸不可置否的皇太后,罗伊心中一阵冷笑:莱尔德管家和莫里亚蒂骑士的确厉害,但在这种混乱的场合,纵然是他们也不敢保证能否完全保护得了罗伊的安全。

不过没关系,哪怕他们被人牵扯住也没什么,因为罗伊最大的底牌是他自己!是他体内那个时时刻刻都试图吞噬世界的可怕怪物!

想到这里的罗伊满是怜惜的看着浑然不觉的皇太后:对手心性手腕都不差,算计的也很准,但他们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错误就是忽视了罗伊。他可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更不是什么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他是艾泽拉斯的上古之神!

他是被无数生灵恐惧的邪魔!!

他是千瞳之魔克苏恩!!!

我知道你们想尽千方百计玩弄各种花招处老谋深算心积虑的要弄死我,没关系!

我一点儿都不计较,真的!

我只是想脱了马甲好好跟你们玩玩而已!

嘿嘿嘿嘿。。。

后花园的前厅诡异般陷入的了宁静,在场的几个势力努力的控制着下属,大眼瞪小眼儿的僵持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是复杂,简直比揉成一团的线团还要糟。

简单来说,这次伦敦恐怖灾难是由纳粹最后的大队策划的,作为守护英联邦安全的皇家国教骑士团hellsing机关,跟对方的仇恨简直是倾四海之水也难以洗刷。但hellsing机关也有自己的难处,首先他们是在场势力中最弱小的一方,而王牌杀手锏又偏偏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不在这里,最让他们无奈的是,女王陛下下达的命令是绝对不允许鲍斯莱昂家族的成员活着离开!

你这让左右为难的因特古拉能够怎么办?她也很无奈,她也很绝望啊!

法王厅的安立柯大主教同样感到头疼,作为主的仆人,作为祇指定的牧羊人,消灭黑暗的怪物是法王厅千百年来嫡传的神圣使命。而他们来到伦敦的目的,正是为了消灭那群变成邪恶食尸鬼的纳粹最后大队!

可安立柯自己知道,这只是个借口,消灭食尸鬼、打击新教这群异端统统都是次要的,他背负的最重要的使命是一定要将神圣裹尸布带回梵蒂冈!

如果任务失败了,教皇和各位枢机大主教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一定!

莱尔德管家对当前的局势同样感到棘手,从刚才短暂的接触中明显可以感到法王厅那群人的恶意;虽然因特古拉虽然没有过多的表示,但对方不去处理伦敦的混乱和消灭那群食尸鬼反倒来到这里,这同样说明了对方抱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毕竟是皇家国教骑士团,皇室直属控制的武装势力,在此时此刻对方想要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想到这里的莱尔德管家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笑嘻嘻的少校。

至于纳粹最后大队的首领少校,他反倒是一脸的轻松惬意,不管hellsing机关也好,法王厅也罢,包括那个鲍斯莱昂家族,他们都是少校想要毁掉的目标!

至于从哪个势力开始少校一点都不在意,反正最后的大队已经堕落成被欲望支配的怪物,他们只想摧毁看到的一切美好生命;只想好好的享受一下那凡人临死前痛苦哀嚎所带来的愉悦感,那种美好,真是让人陶醉!

最后的大队会不会被人给消灭了,这点少校反倒完全没放在心上。他们可是带着毁灭别人顺带毁灭自己的目的来到这里的!

“吾等自问,汝等为何物?

我们是以斯加略,以斯加略的犹大!

然以斯加略,试问汝等右手所持何物?

是短刀与毒药!

然以斯加略,试问汝等左手所持何物?

三十枚银币和草绳!

。。。

则吾等得以结为徒党共赴地狱,

组队布阵,

只愿与地狱七百四十万五千九百二十六只恶鬼一战!

阿门!!!”

无数闪耀着银光的圣经书页如同胡乱飞舞的花蝴蝶般,以一种一往直前的气势硬生生插进了这如同泥潭般的压抑气氛中。不等安立柯大主教反应,显出身影的安德鲁森教父双目怒睁,手中双持、不断散发出无尽寒气的铳剑明光一闪,在空中快速幻化出无数身影。密密麻麻,满眼望去尽是刺目寒光。

“下地狱吧怪物!阿门!”

一言不合、额,应该是从到场,就没准备善了的安德鲁森教父露出白晃晃的八颗牙齿,在晚了一步试图阻拦的安立柯大主教恼怒的目光中,高喊着‘阿门’的安德鲁森教父犹如洪荒凶兽般,对着最后大队的成员冲去。

“阿门!!!”

看到法王厅的精神支柱身先士卒率先展开行动,安立柯大主教身后的法王厅教士再也待不下去,纷纷紧握手中的武器,狂热的高喊着口号对着最后大队展开了攻击。

“该死的安德鲁森!”意识到局势失控的安立柯大主教气的两颗大牙差点被咬碎,恨恨的看了眼战斗中游刃有余的安德鲁森,深吸一口气对着静立在身后丝毫未动的两个身影低声说道:“我们走,去找那个罗伊!”

从战斗一开始,混乱便不可避免的产生。交战的双方丝毫没有顾忌莱尔德管家和因特古拉等人,枪林弹雨神术魔法如同无处不在的风暴般将他们包围。无奈之下,被殃及的两方被迫反抗,却因为抵抗反而遭受更多的攻击,渐渐的竟成为了战场中被优先集火的目标。

这不仅让莱尔德管家和因特古拉等人百感交集,原本还抱有的某些期望和想法,在攒积的怒火中被烧成灰烬,随后彻底放开手脚打开杀戒起来。

“我听说过你,hellsing机关曾经的王牌沃尔特c德尼斯,”

不知何时跟沃尔特交上一手的莱尔的管家迷了眯眼,看着将锋利而又细不可见的钢丝,如同无害的玩具般随意拉扯玩弄的沃尔特说道:“鲍斯莱昂家族跟hellsing机关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我们的主人甚至还是亲友。在这种时刻,我们应该联手共同对外!”

“说的没错。”

细长的钢丝被沃尔特随手挽成一朵盛开的花瓣,将激射来的子弹击飞并顺手将鲁莽冲上来的吸血鬼切成碎片后,嘴角轻轻翘起满脸微笑道:“但是我拒绝!”

!!!

心神稍稍放下莱尔德管家闻言大惊,不知在何时出现在背后的钢丝如同毒蛇般狠狠咬来,匆忙之间莱尔德管家来不及反应,伴随着锥心般的刺痛,左手臂被锋利的钢丝割断掉落在地。

捂着不断流血的手臂,脸色苍白的莱尔德管家死死的盯着一脸轻松的沃尔特,现在他要是还不明白对方的想法,那一把年纪就真的活到了狗身上。

“很好,海尔辛家族的你们很好!”在匆忙上前的护卫保护中,莱尔德管家恨恨说道。看着躲藏在阶梯后面满脸冷漠的因特古拉,莱尔德管家低声吼道:“快去找到少爷,带他离开这里!”

“你们那里都去不了!”

十几根细长的钢丝,如同触角一般在身体周围不断蠕动的沃尔特冷声说道:“鲍斯莱昂家族的诸位,乖乖留在这里吧!”

感觉到眼前敌人的强大,莱尔德管家旁边的护卫下意识的对视了眼,在短暂的眼神交流后,搀扶着莱尔德管家的护卫快速后退,另外两名同伴拿起武器对着沃尔特冲了上去。

“冥顽不灵!”沃尔特心中很是不屑,操纵着钢丝犹如狂风暴雨般向两名护卫攻去。

虽然两名护卫舍生忘死不断的攻击,试图以自己的生命来拖延时间,但无奈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在手中长剑被无数次撞击断裂成碎片后,两人被钢丝缠绕,片刻后化为两团肉泥。

“沃尔特,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看见麻烦解决的因特古拉从台阶后钻出,瞥了眼混乱的战场低声说道:“我们走!”随后转身带着沃尔特离开了这里。

后花园的凉亭前,安立柯大主教满脸阴沉的看着阻拦的身影:“无头骑士莫里亚蒂?”

看着眼前的三个身影,莫里亚蒂低声警告道:“此路不通,主人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很好,”意识到这是最后阻拦的安立柯大主教彻底放下心神,对着身后的一直带着面罩看不见面容的两个身影说道:“罗伊*鲍斯莱昂就在里面,拦下他我们就能夺回神圣裹尸布!”

同样清楚这一点的两人立刻展开行动,其中一人快速前冲,在前冲的途中体内神圣之光不断闪耀,到了最后汇聚在手中变成一面雕刻着各种花纹的小圆盾和一柄长剑;而另一个人则趁势后退,一柄不知从何而来的半人高法杖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嘴里念念有词,配合着不断在空中划动神秘轨迹的手指,释放出阵阵耀眼的白光。

罗马教廷非面临重大事件不可轻易动用的镇教之宝—苦修士!

这是教廷最后的秘密武器,他们每个人在生前都是主最强大的战士,是主最虔诚的教徒,在经过了教廷种种考验后,他们通过假死躲藏在郇山隐修会中磨练自身。想要动用他们,除非有着教皇和最少六位枢机大主教共同手书才能办到!

而这两位苦修士,才是安立柯大主教完成任务的最主要依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 来玩个游戏吧

凉亭内,皇太后收回视线看了眼平静的罗伊:“找你的,应该是罗马教廷的人。话说,你的仇家还真不少!”

看了眼白光不断闪烁的花园,听着耳边传来的打斗声、爆炸声和怒吼声,罗伊很是无奈的摊着手:“人生在世,谁还没个仇家呀,更不要说我这种家室好人品好还愿意放下身段努力打拼的优秀青年,被人记恨那是难免的,关于这一点我也很苦恼,我也很无奈呀!

自古圣贤多蒙妒,不遭人嫉是庸才!先人诚不欺我啊!”

“哈哈哈!”

皇太后被逗乐了,她笑得是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这才停了下来,整个人眉头舒展眼角带着笑意和声问道:“罗伊,没想到你还有幽默细胞,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接下来的情况可是很棘手,你想好怎么处理了么?”

“棘手?不见得!”罗伊站起身子伸展懒腰,看着摔落在凉亭台阶下的莫里亚蒂,看着慢慢度步而来的安立柯大主教三人,罗伊嘴角轻轻翘起,满是玩味道:“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以鲍斯莱昂家族当代主人之名,莫里亚蒂,解封你的力量!”

随着罗伊的高喊,躺在地上的莫里亚蒂那由燃烧的火焰组成的头部骤然膨胀。在苦修士警惕的目光中,比黑夜还要黑的黑暗气息从大地升起,阵阵诡异而又邪恶的哀乐响彻整个花园。

哒哒,哒哒,哒哒!聿聿~

伴随着忽如起来的马蹄声和嘶叫声,黑气在莫里亚蒂身旁快速凝结,散发着邪恶毁灭气息的赤红色火焰从黑暗中灼烧而出,肆意张狂的燃烧着黑气摇摆着身躯。

在苦修士凝重的目光中,黑气快速消失不见,一匹四肢和尾巴燃烧着地狱之炎的黑色战马露出身影,满是恶意的紧紧盯着几人。

“遥远而艰辛的战斗到此为止,真正的正义者将由命运择示!”

清脆而又洪亮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从地上站起的莫里亚蒂不知在何时幻化出一身黑色铠甲,由燃烧的火焰制成的长剑被他紧握手中,在纵身一跃跳上马背后,肆意张狂的大笑声响彻整个世界。

看到这一幕的安立柯大主教手中紧握的十字架差点被捏碎,莫里亚蒂的突然变化让他整个人都陷入崩溃:梦魇战马!无头骑士竟然一名强大的黑暗骑士!该死的,为什么这种怪物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同样意识到棘手的苦修士下意识对视了眼,明白了彼此想法的他们轻轻点了点头,不约而同的从内衬中小心取出小小的物件,一个是仅有一半满是划痕的十字架;一个则是灰白色发出蒙蒙白光的玉石,细细一看竟是一节骨头!

不同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安立柯,曾经试图想要封印无头骑士的郇山隐修会更明白对方的强大,故而这次是下了血本,不但拿出了圣徒约翰嫡传的十字架,更是将圣徒彼得步入天堂后留下指骨一并拿了出来!

如果这两件圣物在本次不小心遗失了,莫说是安立柯大主教和双位苦修士,哪怕是高高在上的教皇和诸位枢机大主教都会凄惨下台而不得善终!

似乎感受到了圣器蕴藏的力量,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莫里亚蒂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双腿夹裹着梦魇战马慢慢向前,在苦修士警惕的目光中忽然挥舞长剑快速前冲,不等手持盾牌的苦修士反应,骑着梦魇战马的莫里亚蒂越过他的头顶飞向了天空。

飞、飞起来了?

没想到还有这一遭的持盾苦修士大吃一惊,在心中暗道不好的同时,飞在天空的莫里亚蒂手中长剑对着下方用力一挥,由火焰凝结的半米多高月牙状火刃飞速凝聚,在对方惊骇的目光中对着持仗苦修士狠狠斩去。

轰!!!

剧烈的爆炸声从持仗苦修士所在的地上升起,无数草木泥土伴随着燃烧的火焰,犹如暴雨下的雨滴般从天空朝四周溅射而去,在触碰到阻挡物后留下噼里啪啦的撞击声。

“达利亚!”

无视了弥漫遮眼的烟尘和天空的莫里亚蒂,持盾苦修士高喊着大步跃向爆炸的中心位置,在他担忧的目光中,烟尘中隐隐约约显露出一个站立的身影,不等他再次开口,沉闷的咳嗽声随着响起。

“咳咳,萨鲁耶那,我没事儿,咳咳,只是受了一点小小的伤害。”

不断咳嗽着,持仗苦修士从烟尘中走了出来。细细看了眼灰头土脸的同伴,持盾苦修士这才放下心来,随后紧紧的站在他前方,满是凝重的看着天空没有展开追击的无头骑士。

“放弃抵抗的吧教士,你们是无法击败我的!”莫里亚蒂高声说道。

“邪恶的怪物,以圣灵之名审判,你有罪!”

回应莫里亚蒂的是忽然出现在天空,由神圣之光组成的银白色十字架。不同于一般教会秘教士释放出的那种温和的、能给人带来温暖和希望的圣光,由十字架展露出来的光芒分外霸道灼人心神,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生出忏悔此生罪孽,最后以死谢罪的强烈欲望。

左手将圣徒约翰嫡传的十字架紧贴眉心,持仗苦修士右手高举法杖指着莫里亚蒂审判道:“神恩如海神威如狱!你的罪孽终将被审判,在神圣之火下化为灰烬吧!”

“啊哈哈哈!”

被十字架紧紧照耀的莫里亚蒂发出张狂而又得意的大笑声:“愚蠢的教士,你根本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谁!

我的身躯健壮而又纯洁,我的意志强大而又坚定!现在,让我来治愈你们这帮阴暗的灵魂吧!”

。。。

“舰长,天空发现不明飞行物!”伦敦上空的齐柏林飞艇上,发现雷达上忽然多出一个陌生红点的士兵高声喊道。

“噢?难道那个怪物从大西洋回来了?准备导弹,让我们好好迎接一下这个该死的怪物!”舰长高声命令道。

“是!”得到命令的士兵快速操作起来,只见齐柏林飞艇队中最大的那一艘在空中缓慢的转动着身体,不等完全停止,飞艇的右侧忽然打开,六枚两米多长的导弹喷射着火焰相继飞出,对着天空的莫里亚蒂狠狠撞去。

轰隆!!!

恐怖的爆炸接二连三的升起,猝不及防的无头骑士深深感受到了人类科技的威力,这些空对空导弹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在轰轰的爆炸声中将这个中世纪的可怜骑士直接炸飞了出去。

等到爆炸结束后,摔落在地的莫里亚蒂哪还有刚才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整个人破破烂烂的如同被玩坏的玩偶无神的躺在地上,至于他胯下的梦魇战马更是不知去了哪里。

“不是吧大哥,就这么失败了?”在因被炸弹爆炸而殃及破碎的凉亭的一边,被护卫压在身下的罗伊灰头土脸的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莫里亚蒂无语的摇了摇头:莫里亚蒂这家伙搞什么鸡毛,身为暗夜骑士团的王牌如此轻松的被人车翻,你这让身为主人的罗伊情何以堪呢。

胡思乱想的罗伊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护卫,看着不远处脸色苍白捂着手臂的莱尔德管家,看着那空荡荡的没有手臂的左身,他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莱尔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被谁打伤的!”

“少爷小心!”形式危机下莱尔德管家再也顾不得保持什么贵族风范,满是焦虑的高声喊道:“赶快离开这里,王室和海尔辛家族想要谋害你!”

“不不不,你们那里都去不了!”

脸色苍白的皇太后在因特古拉的搀扶下从一侧走了过来,这个已经98岁的老妇人纵然身体再怎么强健,纵然在爆炸的余波中被紧急赶来的沃尔特细心保护,但她那年迈的身体受此一遭再也无法支撑下去,整个人气息衰败满是死气,而她的双眼却诡异的发亮。

看着转过身的罗伊等人,皇太后虚弱的笑了下,带着一丝病态的红晕露出镶嵌的陶瓷牙齿轻声说道:“陪我这个老太婆一起下地狱吧!沃尔特,干掉他们!”

早已准备待立的沃尔特纵身前冲展开攻击,锋利的钢丝发出细不可闻的破空声对着罗伊席卷而来,而早在对方现身之初就暗自警惕的护卫举起武器前冲,试图用自己的生命为罗伊争取逃脱时间。

“少爷你快走!”脸色凝重的莱尔德管家挡在罗伊身前说道,望着岌岌可危的护卫,这个忠心的管家再也无法等待下去,在深吸一口气后,仅剩右手紧握一柄短刀冲了上去。

“罗伊,你逃不掉的!”脸色越来越灰暗,精力反而越来越旺盛的皇太后微笑着说道。在此时此刻,这个快要死去的老妇人始终不放下心来,只有亲眼看着罗伊死去,她才能安然的闭上眼。

“你们还真的以为吃定了我不成?”

另一侧,安立柯大主教带着两位苦修士显露身影,将罗伊后路包抄起来。看着虎视眈眈的诸人,罗伊满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一丝叹息一丝不屑和一丝怜惜,露出满是恶意的笑容高声喊道:“教你们一个乖,在别人底牌没完全掀开前,千万不要露出胜利的姿态!”

不等一群人反应罗伊紧接着高声喊道:“我以罗伊*鲍斯莱昂之名宣布:暗夜无头骑士团,进攻!”

“堕落之骑士,致冥府之战士,遵从契约之召唤,为胜利而战!

骑士们,起来作战吧,为伟大的主人带来胜利的荣耀!

暗夜无头骑士团!

冲锋!!!”

伴随着不断在花园中回响的低沉而又厚重的声音,一阵忽然而起的狂风让人睁不开眼,在黑暗之下,浓厚的几乎面对面都不可见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笼罩整个白金汉宫和其周围的大片土地。这狂风是如此之猛烈,这雾气是如此浓厚,两个互不相容的东西竟诡异的夹杂在一起互不干扰,这让白金汉宫内不断交战的几方慢慢停下战斗,满是警惕和担忧的打量着四周。此时此刻,哪怕是脑袋再怎么缺根筋的家伙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如同暴雨般密集的马蹄声从雾气中响起,由远而近快速奔驰而来。在最后大队吸血鬼和法王厅士兵小心翼翼的戒备中,几乎近在耳边的马蹄声让他们心神骤然提起,只是不等反应便被一闪而过的暗光分成两半。

似乎一点都没有在意浓雾中随时可能飞来的攻击,罗伊一脸轻松的对着周围说道:“这个惊喜怎么样?喜欢么?我知道你们满头雾水,善解人意的我当然不介意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提示:莫里亚蒂先生是无头骑士,没错,但为什么鲍斯莱昂家族掌控的神秘力量叫暗夜骑士团呢?”

“嘿嘿嘿,猜到了么?让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这个游戏叫做绝望大逃杀,千万不要被抓到哟,否则真的会死的!”

“哈哈哈哈!”

。。。

就在浓雾弥漫整个白金汉宫地区时,飞翔在天空的齐柏林飞艇雷达上又一次传来警报声:“舰长,西方出现陌生飞行器,它在快速靠近!”

“什么?”听到士兵汇报的舰长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大声喊道:“通知僚艇,把它给我打下来!”

“是舰长!”

。。。

安立柯大主教满脸的绝望,这算什么?命运的嘲笑么?明明在不久前成功还唾手可得,短短的一瞬间竟发生如此大的反转,这怎能不让安立柯大主教愤怒,这怎么能不让安立柯大主教绝望。

不、不!这一定是幻觉!无头骑士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呢!!!

对,没错,就是这样!罗伊*鲍斯莱昂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魔力!

还有那两位苦修士!他们那么强大,他们一定会消灭这些该死的怪物的!

对,没错!任务一定会完成的,我一定会成功将神圣裹尸布带回教廷的!我可是未来的枢机大主教教皇安立柯,我不可能会在这里失败的!

上帝啊,万能主,您虔诚的羔羊祈求您的祝福,让教廷的荣光再次照耀这个世界吧!

同样意识到出现意外的皇太后紧紧的抓着搀扶她的因特古来,在对方下意识皱起的眉头中,皇太后在她的胳膊上深深留下五道青紫指痕。

浑然没有注意将忠心耿耿的手下抓伤的皇太后,满是怨恨的看着弥漫的浓雾,她颤抖的心灵再也无法平静,忍不住咆哮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罗伊能够将暗夜无头骑士团召唤到这个世界上!!

不,不!他必须死在这里,必须死!

“皇太后殿下,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忠心强大的沃尔特管家不在身边,而这雾气又是如此的诡异,这让原本还算冷静的因特古来有些惴惴不安,在无奈之下只能开口劝阻道。

离开?皇太后露出凄惨的笑容。为什么要离开?怎么离开?舍弃了伦敦,舍弃了这里无数的民众,花费了如此高昂的代价而最终的目的却没能达成,她有什么资格离开这里,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先祖!

皇太后的心在滴血,怨恨如同毒蛇般不断缠噬着她的心灵。在心神激荡之下,这个精气神完全消耗殆尽的老妇人死死抓住因特古拉的手臂,双目怒睁,满是怨恨和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在皇太后不甘死去的同一刻,深建在纽卡斯尔市下面防护基地,闭目养神的伊丽莎白女王被人叫醒。看着不敢开口的侍从,隐约有着某种猜测女王叹了口气,满是悲痛的问道:“我母亲已经蒙主恩照了么?”

侍从畏惧的点了点头,女王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在大约十几秒后再次睁开,满是冷漠的看着满头大汗的侍从冰冷说道:“通知达蒙斯将军,十分钟发射核弹,将那些给伦敦带来恐怖灾难的怪物统统送入地狱!”

“是!”如蒙大赦的侍从连忙转身,离开这个一辈子都不愿再回想起的压抑房间。

。。。

同样在迷雾涌出的那一刻,意识到不好的两位苦修士迅速背靠在一起,满是警惕的看着四周。

“达利亚,你有办法驱散浓雾么?”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的持盾苦修士低声问道。

“我正在尝试!”额头一层细毛汗的持仗苦修士不断使出各种神术,只可惜哪怕其中最成功的部分也不过是将浓雾逼开不到二十公分距离,在苦试无果后,持仗苦修士放弃了这徒劳无功的举动。

“我办不到萨鲁耶那,这些浓雾带着一丝规则之力,除非我们能够脱离被它笼罩的土地,否则我拿它没有任何办法!”

听到同伴话的持盾苦修士苦笑了一下,在细细的思索了片刻后低声问道:“那个名叫罗伊的堕落者声音传来的位置我现在还记得清楚,达利亚,准备远程法术和防御神术,我们慢慢靠近向那个地方前进!”

“不用白费心了萨鲁耶那,”持仗苦修士制止了同伴的举动,在他不解的眼神中解释道:“这片浓雾蕴藏规则之力,严格来说我们现在呆在一个巨大的结界内!”

“在这个结界里,我们的五感和意识反馈来的信息是混乱的,是错误的!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来确定当前的方向,更不要说那个人现在所在的位置!”

“难道我长久锻炼留下的本能和面对危险的直觉也不行?”持盾苦修士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没错,这些都是迷雾施加在我们身上的幻觉!它在欺骗你!萨鲁耶那,你的本能也会欺骗你!除非你现在晋级为圣徒,否则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持盾苦修士沉默了下来,好半天后才满是不甘的问道:“也就是说我们的计划已经失败,甚至我们自身还有可能死在这里?”

持仗苦修士试图挤出一丝微笑,在失败后满脸悲哀的点了点头。

该死的!意识到问题大条的持盾苦修士再也冷静不下来,他很清楚同伴对于神术能力的掌控强度,就如同对方也非常了解自己对武技的掌握力度一般。但正是这丝了解反而让持盾苦修士陷入了绝望,任务失败了不可怕,两人身死也可以接受,但男子不能容忍的是携带的圣物因身死而被迫遗留在这个混乱的地方,最终无法返回教廷!

这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结果!

想到这里的男子心中一叹,下意识想起在离开郇山隐修会前,桑安格教士那郑重的话语。微微思索便做出决定的男子伸出右手掏出彼得圣骨,闷哼一声将骨头插入自己的心脏。

“萨鲁耶那你在干什么!”察觉不对的持仗苦修士转身惊叫道。

感受着体内激荡磅礴的神圣之力,持盾苦修士转过身露出灿烂的笑容,满是温和的拍了拍持仗苦修士的肩膀微笑着说道:“你还年轻,达利亚。”

在同伴担忧的目光中,胸前已经看不到伤口的持盾苦修士站在同伴身前:“往后站小菜鸟!”

在深吸一口气后,持盾苦修士高举手中长剑向前用力挥去,浓郁到不可思议的神圣之力呼啸而出,化为看不清面容的天使挥舞着一柄巨大的光剑,咆哮着对着前方斩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 我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亲爱的女主人,现在的你似乎很需要我的帮助!”

在皇太后死不瞑目的尸体旁蹲坐的因特古拉被声音惊醒,在她满是欣喜的目光中,从浓雾里慢慢走出的身影来到她的面前,低头俯视着在这个时刻显得一丝柔弱的女子。

“阿卡多!”看着来人,因特古拉再也控制不住心情兴奋的蹦了起来,hellsing机关的王牌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终于到来,这怎能不让因特古拉心中欣喜万分!

心神大定的因特古拉再次恢复了精神,在阿卡多惋惜的目光,很是强势的双手抱胸冷笑着看着浓雾的深处。

咦?难道那个家伙就是因特古拉的底牌?他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穿刺大公德库拉?丝毫不受浓雾影响的罗伊摩挲着下巴想到:看起来好普通啊,除了那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以外,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侯爵大人,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站在罗伊身旁的莱尔德管家满脸担忧:“纵然现在有着暗夜骑士团的压制,但局势依然对很危险,为了您的安全,请尽快离开这里!”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从善如流的罗伊愉快的接受了手下的建议。在离开之前,他很是冷酷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留下满脸阴狠冷笑的莫里亚蒂独自待在这里。

!!!

这边稍稍离开刚才所站立的位置,差距到危险的罗伊下意识回神凝望,只见一个由神圣之光凝结的天使如同明亮的大灯泡,从雾气中快速飞出,对着措手不及的莫里亚蒂狠狠劈去。

“eld!”

看着被击飞的莫里亚蒂,一击得手的天使高举手中长剑,由圣光凝结的神秘符文闪耀而出印刻剑身,原本明亮的光剑得其加持后变得灼目耀眼,在天使的挥舞下再次狠狠斩去。

当~

在间不容发之际,手持由黑色火焰凝结成长剑的莫里亚蒂艰难的挡下了这凶狠一击,从他被黑暗之力组成的身躯隐隐颤抖中,可以感受到此刻的莫里亚蒂有多么的难受。

“律令:驱散!”

一道蕴含着奇异之力的温和声响起,黑暗的夜空骤然大亮,浓厚的雾气如同烈阳下的冰雪般快速消融,短短的一瞬间,这个小小的后花园再次恢复之前的昏暗,露出了满是惊愕的罗伊等人。

“萨鲁耶那教士!”

原本闭目等死的安立柯大主教怎么也没想到会有巨大反转,看着不远处的两位苦修士,欣喜若狂之下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的朝着两人的位置奔去。

朝着来人轻轻颔首示意,持盾苦修士扫了眼正在战斗的天使,随后紧紧的盯着罗伊厉声喝道:“罪人,交出神圣裹尸布!”

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的罗伊,苦笑的和满脸绝望的莱尔德管家对视眼。随后摊开双手一脸无奈道:“好吧,你们赢了。如果我将裹尸布匿藏的地点告诉你们,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

“休想!”不等持盾苦修士开口,一旁的安立柯大主教插嘴说道:“恶徒,鲍斯莱昂家族窃取高贵的圣器如此之久,你必须为你们家族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那也就是没得谈了?”

扫了眼不远处的因特古拉两人,罗伊满是玩味道:“我只有一个人,而你们却有两方势力。所以我很好奇,在我不交出裹尸布埋藏的地点之前,你们会怎么处理我呢?”

顺着罗伊的视线望去,安立柯大主教这才想起现在并不是只有他们一方实力,罗伊明显是在挑拨离间。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安立柯大主教下意识冷笑了一下,法王厅的行动本来就包含有打击新教这群异端的目的,现在不过是继续执行而已。

因特古拉脸色难看的看着满是恶意的安立柯大主教,尤其在两位苦修士扭头看来之后,她更是气的肺都要炸了。无奈形势比人强,对于这两位连天使都能召唤的苦修士,因特古拉实在不敢保证阿卡多绝对能战胜他们。

就在因特古拉犹豫不决时,身后的阿卡多嘴角慢慢裂开,露出一个即扭曲又恶心的笑容,不等回过神的因特古拉阻止,他掏出武器白枪加斯尔,对着安立柯大主教毫不留情的连开好几枪,以实际行动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律令:审判!”

一个闪身来到安立柯面前的持盾苦修士将子弹磕飞,右手紧握的长剑竖立胸前,莹莹白光从中冒出,在阿卡多狂妄而又不屑的目光中轻轻挥下。

!!!

纵然有着心里准备,当然更应该说是他自己作死,但阿卡多怎么也没想到体内会生出锥心刺骨的疼痛!

明明对方只是遥空挥了挥剑,绝大的痛苦到底是怎么来的?更让阿卡多惊骇的是,在这巨大的疼痛中,他的灵魂竟隐隐有种溃散感!

“堕落者,在主的注视下忏悔吧!以我之名审判,你有罪!”

随着审判之词响起,灼热的白光从阿卡多身体内燃烧而出,在痛苦的惨叫声中将他燃烧成灰烬。

嗯?这是?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散落在地上的灰烬生出点点白光,随后化为一个个面色平和的灵魂。这些灵魂中有身穿铠甲的战士,有穿中世纪长袍的男子和孩子,还有近代服饰的各种人影,他们带着感激的面容对着持盾苦修士颔首致谢,在微笑中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沉默了下来,纵然是阿卡多的主人因特古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短暂的安静过后,邪恶而又恶心的尖笑声从黑暗中冒出,阿卡多的身影竟再一次走了出来。

“言出法随,人间圣灵?”

阿卡多满是恶意的盯着持盾苦修士,口中的舌头下意识的舔舐着有些发干的嘴唇,带着一种病态的渴望,用着变态的笑容大笑着说道:“来吧,杀死我吧!就像刚才净化了那几百个灵魂一样!”

在持盾苦修士阴沉的目光中,阿卡多忽然恢复平静,满脸狰狞的低吼道:“你必须成功!否则我将把你吞噬,让你在我体内变成被欲望和痛苦折磨的畸形怪物!”

听到阿卡多话的持盾苦修士愣了,看着一脸疯狂的阿卡多,看着对方眼中那隐隐露出的希冀,大概明白对方想法的持盾苦修士转过头:“达利亚,你和安立柯大主教一起审讯那个罪人,让他交出神圣裹尸布;我来对付这个吸血鬼!”

“你们休想!”

听到几人说话的莫里亚蒂与天使硬拼一击,借助撞击之力趁势后退站在罗伊身前,满是戒备的看着几人:“想要伤害我的领主,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

“好了退下吧莫里亚蒂,虽然你的头颅不在这里无法被杀死,不过因为受伤太重而一直沉眠的话,老是说我也会很头疼的。”

越过忠心耿耿的无头骑士,在莱尔德管家满是担忧的目光中,罗伊站定身子审视着对面的敌人。

片刻后,在所有人好奇中带着一丝恶趣味说道:“那个,对面教廷的教士啊,如果我告诉你神圣裹尸布这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你们会怎么想?”

什么?!!

罗伊的话犹如一道霹雳将在场的人震的七荤八素,他们双目瞪大犹如铜铃般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信口开河的男子,好半天后,这才惊疑不定的相互对视了眼。

“你胡说!”气急败坏的安立柯大主教站出来斥责道:“鲍斯莱昂家族的罪人,你妄想用言语来动摇我们的心智!神圣裹尸布被你们家族暗中匿藏占据几百年,这是教廷花费了巨大代价调查到的信息,这也是近些年来暗世界和那些古老家族都知道的秘密!”

“是是是,我知道,”罗伊很是无奈的摊着手说道:“我知道从中世纪时期,暗世界就一直流传着我们家族匿藏着神圣裹尸布的消息,我也知道种种不利的证据都指向了我们家族,可这真的是个误会!

以家族和先祖的名誉起誓,我们真的没有这玩意儿!”

哼!安立柯大主教冷笑着看着罗伊,他是一点都不相信对方的鬼话,至于所谓的贵族的名誉?老实说这玩意就跟一个屁一样臭不可闻。

“他说的是真的!”

什么?安立柯大主教怎么也没想到,身边的两位苦修士竟然真相信了罗伊的花言巧语!在他不解和慌乱的目光中,持盾苦修士最终点了点头:“意志告诉我,那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苦修士的话如同铁锤般重重敲击在安立柯大主教的心间,他整个人都陷入了茫然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全身颤抖着死死盯着苦修士:“这、这不可能!他一定是在骗我们,他一定是在骗我们!”

“很抱歉,这就是事实!”

“在四百多年前,家族的某任先祖突发奇想想要找个乐子让家里人开心下,于是他找到了当时一位出名的艺术家,伪造了一件外形古老而又破旧的亚麻布并宣称这是主传下的圣物。

但谁也没想到这个消息不知怎么就流传了出去。在以讹传讹下,这件伪造的圣物最后竟莫名的变成了圣子受难时身穿的裹尸布,这一切都是误会好不好~”

罗伊左手扶额满脸的委屈:“我们也很无奈啊,我们也很想解释清楚啊!可你们宁愿相信谣言也不愿给我们解释的机会!”

“先是几百年前教廷从家族将其巧取豪夺,然后又有居心叵测之辈不断宣称我们交出的是赝品,真正的神圣裹尸布还被家族暗中隐藏了起来。”

“这完全就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可怜世人污蔑我鲍斯莱昂家族多年,宁愿相信那些谣言也不愿意相信事实!误会就此产生,一代代的心结就这么传了下来!”

“噢对了,误会我解释清楚了,那个都灵裹尸布你们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毕竟那可是达芬奇大师的真迹,是教廷用卑劣手段从我们家族夺走的,那可是价值连城的艺术珍品!”

“我还你鲍斯莱昂家族十八代祖宗!!!”

安立柯大主教气的身子禁不住来回乱颤,差点没眼前一黑直接昏厥倒地。看着一脸无辜的罗伊,气急败坏的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起来。

在今天晚上,这个频遭意外、心神不断跌宕起伏的大主教最终丧失了所有理智,满是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罗伊,一副想要将其生吞活剥的模样。

“哎,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看你斯斯文文一表人才的,怎么说话这么粗鲁,竟然还用脏话骂人?素质,注意素质啊亲!”罗伊一脸嫌弃的鄙视道。

“我要杀了你!!!”

完全崩溃的安立柯大主教宛若疯子般朝着罗伊扑去,在对方轻轻躲闪后再次反身扑来,最终被不耐烦的罗伊一脚踢飞后瘫倒在地,跟个傻子一样在哪儿傻笑着自言自语:“假的,都是假的,呵呵呵,不存在的,被骗了,

我们都被骗了!!!”

变得疯疯癫癫的安立柯大主教又哭又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神圣裹尸布根本就不存在!

教廷被骗了,所有人都被骗了!!我们被鲍斯莱昂家族愚弄了几百年!!!

我们都是蠢蛋!!!”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五味杂陈,很是复杂的看着满脸无辜,一副他先动手我只是自保反击他现在疯了我怀疑是碰瓷的罗伊。

好半天后,持盾苦修士叹了口气说道:“鲍斯莱昂侯爵,这就是你的临终遗言么?虽然这是这一切都是你先组的错,但贵家族哄骗了世人几百年这是不争的事实。不管怎么说,你们都要为这几百年的谎言给世人一个交代!”

“我知道,我知道,”

罗伊满脸不在乎的无视了持盾苦修士的恐吓,扭着头扫了眼缓缓走来的少校和最后大队的吸血鬼,更是好奇的看了眼站在少校身边,显得年轻了许多、完全就是壮年的沃尔特管家,很是随意的说道:“如果是最终遗言的话,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请继续,鲍斯莱昂侯爵,”同样看到了少校等人的持盾苦修士点了点头说道:“在你结束之前,我向你保证没有任何人能够打搅你!”

“那就太感谢了!

首先,我先要给教廷的诸位道个歉!”

罗伊右手扶胸身体前倾重重的鞠了一躬,满脸真诚的说道:“没想到因为先祖的一个小小玩笑,竟然给教廷带来几百年的麻烦,这是鲍斯莱昂家族的错,这个锅我们背!”

“其次,我要给已经死去的皇太后说声对不起。不管什么原因,毕竟对方是我的长辈,也是因我而死,于情于理我都要说声对不起。”

“最后,我要给最后大队和少校说声抱歉,因为鲍斯莱昂家族的误入,给诸位带来了巨大的麻烦,让你们的计划出现了各种意外和波折,真是对不起!”

看起来真诚意满满的道歉结束后,罗伊直起身子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好了诸位,我的致歉你们已经收到,接下来让我们继续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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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最毒不过妇人心

丝毫没有给在场的所有人反应时间,罗伊一把将脖子上隐藏在内衬里的项链拽下,打开坠饰上的开关露出里面的东西,满是恶意的说道:“神圣裹尸布我是没有,不过先祖在几百年前无意中捡到了另一个玩意儿!

嘿嘿嘿,瞧瞧这是什么?”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在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因特古拉满脸冷笑道:“罗伊*鲍斯莱昂,想要炫耀你父母恩爱也用不着在这种时刻吧,难道你还想让我们羡慕一下你对父母的敬爱不成?”

罗伊满脸懵逼的将坠饰转过来,看着里面父母两人的合照一脸的尴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新手第一次装逼心情太过激动,失误啥的在所难免,诸位见谅,见谅。”

“look,这才是我让你们看到的东西!”

将有父母照片的那一层翻过,罗伊再次伸出吊坠满是期待的看着众人。果然不出他所料,在吊坠里面的东西刚刚露出身影的那一刻,因特古来身后的阿卡多,少校身旁的吸血鬼大队士兵惨叫着瘫倒在地,在痛苦的哀嚎中被忽如其来的神圣之火烧成灰烬。

在看到吊坠里面的东西,在场的众人连呼吸都停了下来。在他们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的凝视中,不断摇晃的吊坠慢慢停了下来,露出里面一个散发着莹莹白光,宛若温润的玉石雕刻而成的甲壳虫。

上帝啊!!!

自始至终,哪怕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的持盾苦修士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手中的长剑在惊愕中坠落在地。

仿佛没有察觉武器已然丢失,持盾苦修士犹如亲眼见到了至高无上的上帝般,伸出颤抖的双手试图想要抚摸那远处吊坠的身影,在无尽的敬畏中最终单膝跪地,深深的低下了脑袋。

“是圣甲虫,是圣甲虫!”

原本心若死灰的安立柯大主教一把从地上蹦起,纤细而又尖锐的惊叫声不断回荡在这个破破烂烂的、看不出以前模样的小花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失真的他,欣喜若狂的死死盯着罗伊手中的坠饰。

最终,在心神无尽的激荡之下,安立柯大主教那整个晚上犹如过山车般,上上下下不断被折磨的心脏选择了罢工,在狂喜中停止了跳动。

“宾果,答对了!”

罗伊很是轻浮的打了个响指,看着蠢蠢欲动的周围人,看着将同伴拦下来的持盾苦修士,他很是玩味的问道:“教士,这个虫子应该是教廷遗失在外最贵重的圣物吧?为什么不上来抢夺它呢?”

对啊!这可是圣甲虫!这可是传说中被基督耶稣亲自祝福过的传奇圣物!它在教廷的位置,等同于传说中基督耶稣一直头戴的荆棘王冠!

它是基督耶稣曾化身为人,引导迷途羔羊行善前行的重要佐证!哪怕是那个传说中的约柜,在它面前也黯然失色!

看看它的威力吧,仅仅是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毫光,就能让阿卡多和一众吸血鬼惨叫着化为灰烬。如果不是罗伊阻止了无头骑士莫里亚蒂的靠近,谁也无法肯定这个杀不死的家伙会不会就此完蛋!

如此珍贵而又强大的宝物,如此神圣而又传奇的圣物,身为教廷的教士,持盾苦修士为什么能无动于衷?

在场的都是心思剔透之辈,在按捺下心中的欲望后那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个疑惑不解的看着持盾苦修士。

好半天后,在同伴关心担忧的目光中,持盾苦修士用着完全干涩沙哑的声音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我不敢!”

!!!

苦修士的话犹如重磅炸弹将周围的人震的不轻,他们惊疑不定的看了看持盾苦修士,紧接着下意识的将视线移到了罗伊身上。

尽管有些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事情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噢?教士,你有点让我刮目相看哟~”将坠饰在手中肆意乱抛的罗伊感到一丝惊奇,饶有兴趣的看着持盾苦修士问道:“告诉我,你从我身上看到了什么?说出来,也让这群无知的蠢货们知道他们面对的是谁!”

“我看到了痛苦、混乱,还有那无尽的黑暗!”

绝望之下,持盾苦修士所幸破罐子破摔,完全没有一丝抵抗的欲望说道:“无数的灵魂在痛苦中不断哀嚎;扭曲的混乱仅仅是看上一眼就有种让人发狂的冲动;还有那比墨水还要黑的黑暗,在凝视的那一刻,犹如堕入深渊!”

什么???

持盾苦修士的话如同平地响起的惊雷,将听到的人震得头晕目眩,他们茫然的看着嬉笑轻浮、完全就是普通人模样的罗伊。他们下意识怀疑苦修士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眼前这个家伙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人!

不过,如果苦修士的话是真的,那么他们一直认为是待宰羔羊的罗伊会是什么?

想到某个恐怖答案的所有人毛发悚然,明明是三伏天却如同寒冬腊月般禁不住瑟瑟发抖。在惊恐中,无数冷汗从张开的毛孔中肆意流出,短短瞬间侵湿了衣衫。

“阿卡多,他说的是真的么?”面如土色的因特古来再也不符以前的精明能干,在畏惧中颤声问道。

“我不知道,”再次复活的阿卡脸色凝重的看着罗伊,满是忌惮的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但是我的本能告诉我,他很危险,非常非常的危险!

这一次,我很可能真的会死!”

阿卡多的话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因特古拉彻底陷入了绝望。作为了hellsing机关的主人,因特古拉见多了邪恶的恐怖怪物,但她从来没有将这些家伙们放在眼里,因为最强大,最恐怖的怪物在她手里,听从她的命令。

但因特古拉从来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阿卡多更恐怖、更黑暗的怪物!上帝啊,阿卡多可是传说中的穿刺大公德库拉!比他还要黑暗的又会是什么呢?

“惊喜,天大的惊喜!”

少校带着病态的红晕双眼发光的看着罗伊:“鲍斯莱昂家族果然不愧为古老的贵族,在今天晚上给我带来无数的惊喜!

但我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的激动,我的心脏在疯狂的跳动,我的灵魂在不断的恐惧颤抖,它在哀嚎!

这种实在是太美妙了,禁不住让我陶醉其中,我。。。”

“聒噪!”

罗伊不满的扭头撇了一眼,原本喋喋不休的少校如同被人掐了脖子的鸭子般,瞳孔放大突出,在下一秒中张着大嘴倒地,眼看已然没有了声息。

“少校大人!!!”察觉到不对的党卫军吸血鬼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手忙脚乱的围了上去。

不远处,无视了这场闹剧的持盾苦修士转过身,满脸沉重的看着持仗苦修士:“达利亚,我很抱歉将你带到这个危险的地方,在今天,我们两个都会死去。”

“没关系萨鲁耶那,我在很久前就做好了思想准备。”

脸色同样不好看的持仗苦修士宽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作为主虔诚的教徒,消除邪恶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哪怕就此身死也在所不惜!

再说了,说不定我们还能有机会在天堂里重逢呢!”

“没有机会的达利亚,”持盾苦修士满脸的悲哀:“我们根本就不可有机会进入天堂!”

“你在胡说什么!”持仗苦修士脸色巨变忍不住斥责道。

“你不懂,”持盾苦修士满脸的绝望:“你根本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在他面前,除非我们堕入地狱,否则迎接我们的只有魂飞魄散!”

“什么!”

持仗苦修士终于意识到的问题的严重,他满是惊骇的看着持盾苦修士,下意识瞥了眼一脸嬉笑看热闹的罗伊惊惧道:“这不可能!主与撒旦签订了人间十诫,地狱和深渊大君是不可能出现在凡间的!”

“但我们现在面对的就是一位大君,一位来自深渊的恶魔领主!”持盾苦修士重重的叹了一息:“对不起,达利亚,我不能让你的灵魂堕入黑暗!”

“萨鲁耶那你。。。”

持仗苦修士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前只见手柄的匕首,带着一丝愤怒、一丝不甘和一丝懊恼,最终化为一丝遗憾的表情瘫倒在地。

“对不起!”

亲手杀死了相处十几年同伴,持盾苦修士颤抖着双手抱着他的尸体。泪水,从眼眶不断流出,愤恨、痛苦和绝望将他的心灵包围。

最终,持盾苦修士缓缓放下同伴的尸体,从其手中取过圣徒约翰嫡传的残破十字架,在罗伊有趣的目光中,带着疯狂用力插进了心脏。

“恶魔,我纵然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的邪恶计划得逞的!”

刺眼的白色光芒从持盾苦修士苦体内冒出,化为两三层楼高的巨大火炬将他包围。

不远处,因特古拉等人脸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幕,他们着实想不通持盾苦修士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同伴,但毫无疑问的是,现在情况出现了新的变化。也许,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毕竟是教廷的修士,哪怕状况变得再怎么恶劣,也应该比那个伪装成人类的恶魔来的好一点。。。吧!?

“啊啊啊。。。”

被白光的包围的苦修士,再也忍不住体内巨大的疼痛发出凄惨的喊叫声。情况超出了他的预计,心脏内的两个圣器在同处的那一刻,一丝光辉的意志悄然降临在了他的身体中。

意志冷漠的审判着持盾苦修士的过往,将其灵魂中的贪婪、嫉妒、怨恨等等不洁剔除,放在圣光火焰中灼烧成殆尽。

随着惨叫声越来越小,而持盾苦修士的面容也越来越平静。在他的体内,激动、喜悦、悔恨、懊恼等等情绪,随着欲望的剥离一同消失不见。到了最后,留给持盾苦修士的只有对上帝的虔诚和尊崇。

将持盾苦修士的灵魂灼烧的晶莹剔透、在也没有任何一丝杂质后,意志这才停止审判,在满意中鸠占鹊巢,作为主导融合了持盾苦修士残破的灵魂。

持盾苦修士睁开双眼,没有一丝感情的打量了下四周。在周围人满是复杂的注视中,圣光火炬骤然回缩,在其身体凝结成雕刻着神秘花纹的明光盔甲。在周围人震撼的目光中,一对儿散发着莹莹白光的白色翅膀从他身后伸展开来。

变成天使的持盾苦修士对着旁边轻轻招手,由圣光凝结的天使,化为一柄燃烧着白色火焰的巨剑落在其手中。

手握长剑横指罗伊,苦修士满脸的厌恶怒声吼道:“恶魔,人间没有你的位置,滚回深渊去!”

看着义正言辞的天使,罗伊冷冷的笑了一下,危险的眯了眯眼。气氛在这一刻凝固,战斗一触即发。

“因特古拉女士!”

突如其来的呼喊打破了这一丝平衡,对峙的双方瞬间展开战斗。只见天使一个闪身出现在罗伊右侧,手中的巨剑对其用力劈下。

面对这致命一击,罗伊露出不屑的笑容,近两米粗十米高的巨大触手破地而出,将没有防备的天使狠狠砸飞。随后,比之前稍稍小了一号的触手接二连三的从地里冒出,邪恶而又恶心的摇摆着身体。

看着触手上密密麻麻不断眨合的眼睛,所有人下意识咽了下口水。紧接着,因为这一眼,他们再也无法移开视线,无尽的恶心烦躁感直冲脑门,愤怒、恐惧、憎恨等等欲望无中生有不断冲击理智,伴随着不断在脑海回响的窃窃私语声,他们的眼睛慢慢失去色彩,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啊!!!”

第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带着疯狂将同伴扑到在地,长大嘴巴对着身下的身子撕咬开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到了最后,除了寥寥几个人勉强还能控制住欲望的人以外,剩下的人宛若丝毫没有知觉的怪物,完全无视了身体巨大的伤势,带着疯狂和傻笑对着周围人攻击开来。

“闭上眼睛因特古来,不要看那些触手,更不要听脑海中的声音!”

神色凝重的阿卡多转身对因特古拉吼道,看着对方那苍白的脸色,意识到她的理智摇摇欲坠的阿卡多再也顾不得别的,掏出武器对着触手连连射击起来。

“主人,因特古拉女士怎么了?”从黑暗中钻出的塞拉斯疑惑的问道,不等阿卡多开口,下意识转过身望去的她发出巨大的尖叫声:“啊,那是什么东西?好恶心啊!!!”

“女警,不要浪费时间!带因特古拉离开这里!”

一把将塞拉斯拍醒的阿卡多没好气的问道:“另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过神的塞拉斯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原因,满脸的惶恐不安:“主人,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再过一小会儿将会有核弹攻击这里!”

核弹?核弹??核弹!!!

不断挥舞钢丝攻击触手的沃尔特管家;化身成狼人、将陷入疯狂同伴撕碎的最后大队狼人上尉;不知从何时何地冒出、拿着铳剑攻击的安德鲁森教父;还有轻松应付天使、犹如闲庭游步的罗伊,他们动作不约而同的一顿,下意识的望向浑然不觉的塞拉斯。

“你确定?该死的那里来的核弹!”同样大吃一惊的阿卡多连忙问道。

对于这个人类的发明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大致了解过的阿卡多平时完全没有放在心里,毕竟这玩意也就是一瞬间的威力,了不起也就是多杀死他几次,反正他别的不多就命多!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的外挂开的不要太爽。

可现在不一样,这里可不是他自己,这里还有他心爱的女人!这个国家的主人疯了么?她怎么能下达这么一个不计后果的命令!

“没时间解释了主人,我们赶快走!”塞拉斯背起因特古拉,头也不回的朝着远处跑去。

是啊,是没时间了!

感受到天空中快速落下的东西,罗伊满脸呆滞。在瞬间升起的小太阳中,带着对某个心狠手辣女人的敬佩,将满腹幽怨委屈化为素质一击:“nmb!”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 二周目

爱丁堡八月上旬的这一天风和日丽,适宜的微风吹拂着人们娇嫩的肌肤,如同情人爱恋的轻抚,于丝滑间让人沉醉其中。

坐落在国王大道一栋普通别墅内,罗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沙发上站起身子,走到窗前看着下方喧闹的街道。今天的气温不冷不热正是出游的好时节,因此,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聚集在爱丁堡,在导游的带领下,细细欣赏这些始建于15世纪古典建筑的独有魅力。

只是有些奇怪,眼前的这一幕为什么有种若有若无、隐隐约约在哪里见过的既视感?

看着屋外的游客,罗伊禁不住出神想到。

这一世鲍斯莱昂家族的当代主人看起来似乎只是个普通人,然而谁也不知道的是,来自域外的邪神克苏恩在其出生时投胎到了他的身上。

换句话说,这一世的罗伊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恐怖怪物,只有当他撕破自己的伪装时,那浓郁到极致的邪恶才会暴露而出,让那些可怜的小白兔们于瑟瑟发抖之间品尝到绝望。

为什么要暴露呢?

想到这里的罗伊下意识嘴角翘起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暴露了有什么好处么?难道伪装成一个普通人不好么?

好吧、好吧,其实这些都是扯淡。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在上一个世界他吃撑了,几十亿的灵魂彻底将他那看起来似乎是无底洞的胃口塞满,哪怕还有着一丝试图吞噬一切的贪婪欲望,但在体内灵魂最终没消化完全之前,他也只能干看着流口水。

想到这里的罗伊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好奇怪,以往二十来年内时不时就来一出儿的胀痛感,在进入八月之后忽然消失的无影无终。这禁不住让罗伊感到诧异,奇怪了,难道那些灵魂在一夜之间全部都消化完了不成?

砰砰砰,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将罗伊惊醒,他转过身看着来人:“莱尔德,有什么事儿么?”

身穿深褐色管家服的莱德尔推门而入,在罗伊的注视中来到身前不远处站定,微微倾身示意后恭声说道:“侯爵大人,根据您的时间安排,苏格兰民族党的凯瑞森议员将在下午十四时前来拜访,到时他将和您商讨关于苏格兰民族自治委员会的部分事宜。”

“凯瑞森议员?”

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罗伊脑海中莫名的出现了另一个人。下意识的,他不假思索的问道:“莱尔德,难道今天来的不应该是戴维斯议员么?”

“戴维斯议员?”

听到这个名字莱尔德管家愣了一下,他着实没想到自家侯爵大人,竟然会记得这个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在诧异之间,莱尔德管家一时竟忘记了回答。

“怎么了莱尔德,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罗伊有些好奇的问道。老实说不管是戴维斯还是凯瑞森,对于他们两人罗伊都很陌生,只是有些奇怪的是,罗伊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不对,来的人应该是戴维斯。

“侯爵大人,关于这个问题我恰好知道一些,”

回过神的莱尔德管家连忙说道:“之前塔罗斯议长的确有意派遣戴维斯议员作为代表前来,然而不巧的是,在不久前我们这位可怜的议员先生在赛马场,因为座下赛马忽然躁动而从马匹上摔落,右腿不幸骨折,现在正在医院进行治疗。”

“因此,塔罗斯议长不得不另派这位凯瑞森议员前来。”

“原来是这样么。”

罗伊轻轻的点了点头,在思索了片刻后沉吟道:“莱尔德,帮我回绝了这次会面。另外,派人调查一下戴维斯议员摔伤的事。”

“侯爵大人,您的意思是?”莱尔德管家听懂了罗伊话中的含义,脸色有些严肃的问道。

“放松莱尔德,我只是有些怀疑罢了。”

罗伊伸展着懒腰,看着眼中带着寒光的莱尔德管家笑着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想置我们家族于死地的敌人满大街都是,像这种突发的意外事件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我们一定要小心对待。”

“我明白侯爵大人,”

莱尔德管家郑重的点了点头,在罗伊慢慢坐回沙发上后再次汇报道:“侯爵大人,在今天下午十七时您还需要会见家族财务主管,对于这项安排现在是否需要提前?”

“可以啊,”罗伊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随意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么就让家族主管提前来汇报吧,刚好让我把今天下午所有的事情全部处理了。”

“好的侯爵大人,我这就给您安排。”得到示意的莱尔德管家匆匆离开了房间。

将手中艰涩难懂、用经济术语写成的文件扔到一边,看着下手正襟危坐的财务主管,有些头疼的罗伊思仰着身子靠在沙发靠背上问道:“莫罗斯,你还是直接汇报吧,这玩意我一时半会还真看不完。”

“好的侯爵大人,”

早就习惯了自家侯爵大人处事风格的莫罗斯,将早已准备好的腹稿脱口而出:“家族所持有的所有产业在上半年期间一共创造了十二亿英镑的收入,预计全年利润将达到二十亿英镑。

在这其中,主要的大部分利润来源于高新科技产业,以谷歌、苹果、微软等为代表的网络公司为家族带来了约八亿英镑的收入;其余的部分实业例如宝马、奔驰、宾利等汽车公司为家族创造了约一点五亿英镑;而家族基金会在之前的金融危机中所攫取的部分,以通过境外注册公司和远程控股的方式慢慢回收完毕,而这其中约带来两亿英镑的收入。”

“另外就是北海石油和通信产业及广播媒体领域,因为家族控股的数量较少,这些产业一共给家族带来了约五千万英镑的利润。”

听完汇报的罗伊点了点头,随后看着财务主管问道:“莫罗斯,家族对北海石油方面依然没有任何办法么?”

“很抱歉侯爵大人,”财务主管很是无奈的回答道:“对于这方面家族曾做出无数的努力,但来自英联邦政府的压力和部分对家族心怀叵测之辈的不友好态度,北海油田的控股我们没有丝毫进展,这是我们工作的最大失误。

侯爵大人,让您失望了!”

“好了莫罗斯,这不怪你们。”明白下属已经尽力的罗伊宽慰道,对着这个算不上坏消息的消息罗伊心中有着准备,毕竟北海油田是英联邦紧紧握在手中的宝贝,一个能带动整个国家经济发展的重要部分,一个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让英联邦震三震的定海神针。

要是那天英联邦政府忽然抽风,同意鲍斯莱昂家族入主这个聚宝盆的话,那罗伊就要认真考虑一下,他那位远方表姨母是不是又准备搞什么幺蛾子。

不过老实说还真是有点可惜,联邦政府对北海油田看的太紧,要是真的一不小心让罗伊找到了空子入主了那里,那最后的乐子就大了。想到那位表姨母气急败坏时的表情,罗伊下意识嘴角翘起笑了起来。

“侯爵大人,”

察觉到自己主人今天心情比较好的财务主管,在心里犹豫了好久后咬着牙汇报道:“侯爵大人,关于北海油田方面,我们或许应该抓紧时间!”

“莫罗斯,难道你发现了什么问题?”罗伊好奇的问道。

“是这样的侯爵大人,”财务主管组织了下语言,在罗伊耐心的等待下,片刻后吞吞吐吐道:“家族为了控股北海油田时花费了许多代价,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也让我们无意中得到了许多隐秘的消息。”

“说来听听。”提起了兴趣的罗伊坐直了身子的说道。

“好的侯爵大人,”财务主管小心翼翼的回复道:“在调查北海油田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对于它的具体存储量所有石油公司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定论,哪怕是英联邦政府在这上面也含糊其辞,不愿透漏真实数据。

另外北海油田今年的产出达到了历年来的顶峰,上半年平均每日约285万-300万桶之间,如此算来北海油田将在今年达到10-11亿桶产出!

而北海油田从出油到现在已经持续了24年,估算起来联邦政府已经从中开采了约合200亿桶的石油,按照目前的开采形势来看,根据预测,北海石油产出的高峰时长将达到五到十年!

如果我们没能在这十年内尽可能的提前入主北海油田,那么根据家族所聘请的地质专家所给出建议,十年后的北海油田所带来的利润和回报将大大降低,预期未来我们接受的很可能是一个即将枯竭的油田!”

在沉默了好久,在财务主管忐忑焦虑的等待中,罗伊这才开口说道:“莫罗斯,对于北海油田在十年后将会有多少存储量,相关领域的专家有大概的数字么?”

“侯爵大人您稍等,”财务主管连忙打开桌子上的文件夹,从中取出一份文件交给了罗伊。

在粗粗翻阅了文件,重点看了相关的数字后,罗伊下意识敲着桌子思索起来。

莫罗斯给出的文件上面写了相当多的术语,刨除那艰涩难懂的部分以外,单纯的从数字来看,北海油田所拥有的总量和在十年后的剩余委实有些出乎罗伊的预料。

“莫罗斯,这上面写到十年后北海油田的剩余存储量估算为150-180亿桶,这个数字确定么?”

“侯爵大人,这是我们聘请的诸多专家,在暗中调查了许久最后估算出的数字!”财务主管很是肯定道:“按照最乐观的情况估算,既是十年后苏格兰和平的脱离了英联邦的控制,并将北海油田的税务和产出收为独有,但到了那个时候,这些石油田根本不足以支撑苏格兰的财政消耗和健康发展!”

“侯爵大人,为了苏格兰人民的利益,为了不让这些民脂民膏被英联邦的蠢货攫取浪费,为了以后的发展考虑,我们必须加快独立的进度,争取在五年内让苏格兰完成独立!”

五年么?财务主管的话让罗伊沉默了下来,说起来简单,要是苏格兰独立如此简单就能办到,那鲍斯莱昂家族还用煞费苦心的准备这么多年么?

以现在的英联邦当前的形势来看,哪怕苏格兰独立的进度一帆风顺还不出现什么大乱子,十年后能够成功已经是拜那些猪对手的各种神助攻所赐。

想要五年内成功,做梦去吧!

头疼啊!想到这里的罗伊忍不住叹了口气,麻烦,实在是太麻烦了!一时之间他也没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暗自告诉自己慢慢等待着,过几年再看看事情是否有新的转机。

将财务主管打发走,罗伊站起身子伸了伸疲惫的懒腰,看着墙上的时钟摇了摇头,时间过得太快了,一转眼一下午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是傍晚的十八点多。

好吧,美好的一天就这么美好的结束了,仔细想想,还是挺充实的。

没过小会儿,罗伊美好的心情被匆匆而来的莱尔德管家打破,他满是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谁找我?”

“是伊丽莎白女王陛下!侯爵大人,在您听取家族财务主管汇报期间,王室主管保罗先生已经先后打来了五个电话,他特意叮嘱我说女王陛下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您。”

莱尔德管家同样有些疑惑:“我已经询问过保罗先生,但对方不愿意透漏具体是什么事情,他说女王陛下希望和您亲自通话。”

“我也想不到我亲爱的表姨母找我会有什么事?”罗伊满脸的疑惑:“难道她老人家终于想开了,同意了鲍斯莱昂家族几百年的渴望诉求不成?”

在又一次的电话响起声中,罗伊接过管家递来的话筒随意道:“我亲爱的表姨母,您如此大费周章的找我是为了什么?不过先说好,要是我做了什么让您不满意的事儿,您大可不必告诉我,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好了罗伊*鲍斯莱昂,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更不是来听你在这里胡搅蛮缠的!我的母亲、你的表祖母将在本月月底度过九十八岁生日,她老人家想要在生日宴会上看见你。罗伊,我现在正式的邀请你参加这次生日宴会。”

“哦是么?”罗伊打着大大的哈欠满脸的不在乎:“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

“罗伊,这是你的表祖母九十八岁生日,这是一位百岁老人家对子孙后代聚集在一起美好相伴的渴望!这你难道也要拒绝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亲爱的表姨母,对表祖母九十八岁大寿这件事我也很为她感到高兴的,你放心,我晚上一定会去教堂为她老人家以后平平安安好好祈祷的。哦对了,说起来这个,到时候我一定会精心准备一份大礼作为我的心意,在生日给她老人家送去的。”

“罗伊!”伊丽莎白女王不满的声音从话筒中吼出,在罗伊满脸不爽的将话筒远离耳边中高声道:“注意你的身份!我是你的表姨母,更是大英帝国的女王!”

“我知道啊,但这有什么关系么?”罗伊玩味道:“我亲爱的表姨母,你不会忘了咱们两个家族之间的龌龊了吧?说句不好听的,我还真怕踏入伦敦那一刻就被人直接干掉,我还没结婚呢!

到时候我鲍斯莱昂家族彻底绝代了,家族历代先祖找谁哭去啊?”

“罗伊*鲍斯莱昂!”肺都要气炸的伊丽莎白女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火气,在愤怒中咆哮道:“你这是对温莎家族的侮辱!你这是对大英帝国统治者的挑衅!”

“难道我说的有错么?”罗伊冷笑着问道:“我亲爱的表姨母,我的父亲费德南侯爵坟墓上的青草可有三丈高了,你不会想让我跟他一样遭遇某种不可言说的不幸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好半天后,在罗伊等的有些不耐烦时伊丽莎白女王疲惫的声音响起:“罗伊,我母亲真的想要见你,这不仅是她老人家九十八大寿的唯一愿望,更是她在蒙上帝恩照前的唯一心愿。

在上一周,皇室医生从她身体内检查出了一颗肿瘤,罗伊,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伊丽莎白的话让罗伊有些惊讶,短暂的思索后确定了对方说的是真的,毕竟这种事根本无法隐瞒,用来骗人反而会落人口实。

罗伊心中下意识感叹,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如果处理不好,那么本来就形同水火势不两立的两家说不定真的会直接开战。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女在死了妈后会不会因为伤心痛苦,最后变得成神经病发狂。

就在罗伊想着要不要开口答应时,鬼使神差的,他嘴巴不受控制的忽然说道:“这次我是真的去不了,亲爱的表姨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有什么事情能比你长辈大寿还要重要的!”罗伊的推脱之言刚刚出口就被伊丽莎白女王打断,在愤怒中冷笑着讥讽道。

“这个。。。”

罗伊有些无言,他也很郁闷自己怎么会一口回绝了这件事,还找了个这么烂的理由。不过话都说出口,如果再悔改岂不是代表鲍斯莱昂家族怕了他温莎家族不成?

在情急之中,无意中看到茶几上的已经凉透的茶水的罗伊,在灵光一闪下祥装犹豫道:“表姨母,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要去香港。”

“香港?”罗伊的话让伊丽莎白惊讶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你去香港干什么?去哪个东方的红色国家?罗伊,鲍斯莱昂家族想要干什么!”

“表姨母,关于这件事您就不需要操心了,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我想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可以继续聊下去的话题了吧?”

香港这个地方选的好,一方面可以摆脱那个无聊的生日宴会,不用和温莎家族的诸位相见两相厌;另一方面还可以让那个老妇女疑神疑鬼的胡思乱想。罗伊禁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三十二个赞。

“好,很好!罗伊*鲍斯莱昂,我会记住这件事情的!”

伊丽莎白女皇恨恨的声音从话筒中响起,在罗伊洋洋得意中愤怒的挂断了电话。

“莱尔德,”

看着身边满是担忧和关心的莱尔德管家,罗伊将话筒放下说道:“安排一下,我们过两天去香港。”

“侯爵大人,真的要去香港啊!”

莱尔德管家很是为难的问道:“难道我们不能换一个地方么?比如说美国啊、欧洲其他城市也行啊!”

“莱尔德,我在电话里都已经跟那个老太婆说了,你现在让我反悔,我可丢不起那人啊!”罗伊不满的问道:“还有你怕什么?难道到了香港还会有人吃了你不成?”

“我担心的是侯爵大人您啊,”莱尔德管家满是委屈的说道:“我可听说那地方很落后,那里的人也很野蛮,我们就这么没有准备的出发,到时候遇到什么事儿也不方便处理。”

“你听谁说的?”罗伊很是无语的问道:“这不是瞎胡扯么?”

“侯爵大人,是两年前从香港回归的那位patten勋爵,就是他告诉我的。”

“patten?那是谁?”在脑海里想了好几圈,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的罗伊好奇的问道。

“patten勋爵,就是那位曾经的最后一任香港港督patten!”

莱尔德管家连声说道:“他在回国后曾经前来拜访过侯爵大人您,大人您最喜欢的这种茶叶也是他当初赠送的礼品中发现的。只是后来侯爵大人您不喜欢这个人,所以他以后的拜访我们全部拒绝了。”

“哦哦,原来是这个人。”隐隐约约有这么一丝印象的罗伊应和道,时间过去的太久了,他那还记得这点小事。

“不过这名字还真奇怪啊,”罗伊随口说道:“patten,好让人感到违和的名字。”

“还有更违和的,”莱尔德管家满是赞同的点着头附和道:“那位patten勋爵还有个更奇怪的中文名,叫什么?peng ding kang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 传说中的某个组织

人生需要一些快乐来装饰一下苦逼的生活,说走就走的旅行姑且算是其中的一个。本着打发时间随处游玩的心态,在罗伊的要求下,莱尔德管家尽可能的去除了许多繁琐的而又无用的安排。尽管如此,等他们出发时已经是三天后。

源自某些历史遗留的问题,英国和香港之间实行免签政策。湾流私人飞机抵达香港后已经是傍晚的十九点多,坐了近一天飞机的罗伊伸展着疲惫的身子,在管家先生的陪同下打着哈欠走了下来。

看着迎接队伍不远处那黑眼睛黄皮肤的几位身影,罗伊好奇的眨了眨眼,随后在保镖的保护下坐入车内,静静的等待上前交涉的莱尔德管家的返回。

在车子发动后,罗伊好奇的对着坐在身边的莱尔德管家问道:“刚才那几位是是什么人?”

“香港的海关人员,只是一次例行的检察而已。”莱尔德管家汇报道:“只是侯爵大人,在他们中间还有别的成员,对方表示想要在明天早上九时前来拜访。”

“噢?什么情况?”罗伊疑惑的看着莱尔德:“别的成员指的是?”

“cn的驻港工作人员,当地政府对我们的到来感到好奇,他们想要进一步了解我们前来的目的。”莱尔德管家解释道:“毕竟暗夜骑士团的部分成员跟随我们一起,对于他们的出现我们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吧,”罗伊不感兴趣的打了个哈欠:“明天早上是吧?我知道了,莱尔德,记得到时候叫醒我!”

吩咐完之后,罗伊不受控制的再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讨厌长时间坐飞机,我讨厌倒时差,我讨厌自己没有休息好,该死的,我为什么要来香港!”

听着自己主人那喋喋不休的抱怨,莱尔德管家明智的闭上了嘴,苦笑的看着窗外飞逝的叶静无言。

第二天早上,cn的驻港人员按时的来到了酒店,在莱尔德的带领下,他们走进客厅,看着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罗伊,走进来的两个人下意识对视了眼。

“啊你们好,我是罗伊,听说你们有事找我?”挠着乱蓬蓬的头发,端起管家准备的茶水轻轻喝上一口的罗伊随口问道。

两人中年长的那位中年男子,用着纯熟的英式英语说道:“您好鲍斯莱昂侯爵,我们是cn驻港部队特别行政处的工作人员,我是赵刚,他是王琦。”

“你好,你好!”罗伊毫无诚意的打着招呼,等两人坐下身子后这才问道:“不知二位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我不记得跟贵政府打过什么交道,难道你们这里不欢迎鲍斯莱昂家族的到来么?”

听到罗伊的询问,中年男子笑着说道:“鲍斯莱昂侯爵您多虑了,cn坚持对外开放政策,cn政府也欢迎全世界各界人士来华,尤其是那些愿意跟我们沟通、愿意一起发展的友好和平人士,cn政府愿意为其在华生活、工作、居留提供各种便利,保护器合法权益”。

“既然如此,那你们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罗伊转而问道:“总不能是我刚踏上贵国领土就不小心触犯了某项法律吧?”

“鲍斯莱昂侯爵您说笑了,”中年男子笑着解释道:“我们当然希望外国人士在华遵守cn法律法规,尊重cn人民的文明风尚,至于违法法律的嘛。。。”

看着脸色不渝的莱尔德管家,中年男子很是轻快道:“这个当然是有当地的执法部门自行处理,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出面的。”

“所以呢?”罗伊好奇的问道。

“所以今天的情况很不一般!”中年男子态度自始至终没有丝毫改变,无视了房间内逐渐加重的气氛和不善的目光,很是自然的继续说道:“我们今天来其实也就是为了这件事,罗伊先生,您或者鲍斯莱昂家族的诸位,你们来香港的目的是什么?”

中年男子扫了眼分布在房间内的暗夜骑士团成员继续说道:“尤其是带领这些在普通人面前不适合表露自身的先生们踏入香港,罗伊侯爵,我们必须要询问清楚,这是我们的职责!”

房间安静了下来,说完的中年男子耐心的等待着罗伊的回答。在时间过去了好长一会儿后,罗伊这才沉吟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贵政府的意思?”

“罗伊先生您误会了,这并不是质问,只是例行的检查罢了,”中年男子开口道:“毕竟我们也不希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如果没必要,我们也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

罗伊下意识手指敲击着沙发:对于cn发现自己来到香港这件事他早就有着准备,毕竟是世界上有数的大国,要是连自家进来什么人都不清楚,那这些人还不如干脆回家卖红薯得了。

只是他们来的太快也太不给情面了,他们的行为让罗伊不解,没有委婉没有旁敲侧击,就这么明打明的上门拜访,一时间罗伊竟怀疑自己是不是遗漏了某些重要的信息,亦或者说,这里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在细细的思索后,罗伊抬头问道:“对于我们的到来,贵部门有什么特别警示的地方么?”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轻吸一口气后满是认真的说道:“鲍斯莱昂侯爵,我再次重申,cn欢迎全世界各界人士的到来!

但这并不包括usa的机械战士,英国的圆桌骑士,亦或者日本的生化士兵,当然也包括哪些隐藏在暗世界的怪物们!

我们并不畏惧任何的挑战,只是不想平白无故的竖立敌人和招惹无谓的麻烦!

鲍斯莱昂侯爵,您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我是明白了,”罗伊满脸冷笑道:“但我很讨厌你们的态度,这算什么?下马威么?莱尔德!”

“侯爵大人!”莱尔德管家应声上前低头道。

“通知飞行人员,明天上午我们选择离开!另外,”罗伊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两人冷笑道:“联系驻cn大使,我,罗伊*鲍斯莱昂侯爵在这里遭受了不公正对待,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您的意志!”莱尔德管家闻言回复道,深深的看了眼惊呆的两位工作人员后,脸色阴沉的转身准备离去。

“莱尔德先生您稍等,”

眼见如此,意识到出现差错的中年男子连忙站起身子阻拦道:“罗伊先生,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只是例行的询问而已。我们。。。”

“我知道!”罗伊不客气的打断道:“但我现在心情很差,我需要休息,莱尔德,送客!”

“两位客人,这里不欢迎你们,请离开!”莱尔德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想到遭遇这么一出的中年男子,连同愤愤不平的同伴一起不甘的离开了酒店。发动汽车后,年轻男子再也忍不住情绪,满是愤怒道:“该死的洋鬼子,他们当这里是什么?伦敦么?这里是香港!这里是cn的固有领地!现在已经不是一百多年以前,这里早就不是他们的后花园了!”

年长的男子叹了口气,看了眼火冒三丈的同伴很是感慨道:“我们知道,他们也知道,但我们无能为力。好了王琦,不要在抱怨了,回去上报处长,顺便再想想怎么面对上面的质询吧。特么的,这都什么破事儿!”

“侯爵大人,他们离开了!”亲眼看到两人发动汽车离开的莱尔德管家放下窗帘,来到闭目沉思的罗伊面前汇报道:“侯爵大人,我们如此跟cn的工作人员关系闹僵,这对于我们继续待下去会很不利的。”

“我知道,”罗伊睁开眼说道:“我当然明白这么做回带来什么。莱尔德,放下你的担忧,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派人联系家族,看看这段时间我们是否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我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是侯爵大人,我马上照做!”得到命令的莱尔德转身匆匆离去。

这天下午,在接到爱丁堡发来一切正常的信息后,罗伊禁不住对自己捕风捉影感到可笑,在暗自嘲笑了自己疑神疑鬼后,他放下心中的担忧,将那隐隐约约的违和感也一并无视掉。

傍晚,在罗伊吃完晚餐后不久,莱尔德管家带着新的客人来到了房间,看着新出现的面孔,早就做好准备的罗伊点头示意,用着汉语说道:“欢迎到来,请坐。”

来人被罗伊纯熟的汉语着实惊讶了一把,在回过神后这才施施然的坐在沙发上感叹道:“鲍斯莱昂侯爵,没想到你的汉语水平这么好,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是哪位同胞在跟我开玩笑呢!不过,你的口音听起来怎么一股hn味,贵汉语老师是hn人?”

听到对方称赞的罗伊微笑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答案,他才不会告诉对方,在某一世,他可是地地道道的cn人。

在寒暄过后,来人表明来意:“罗伊先生,早上两位下属不太懂事,不知怎么的就冒犯了罗伊先生,我先在这里道个歉,这是我管教不严,还望罗伊先生海涵。对了,你知道海涵是什么意思么?”

面对着突然而来的后半句,罗伊愣了一下,片刻后看着一脸了然的来人,暗骂了一句城市套路深后一脸不渝,很是不满的看着来人。

为什么会这样呢?原因很简单。对面那个老狐狸用着小小的手段第一时间就搞明白了,罗伊可不是那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外国人,他哪怕不是地道的中国通,也是对中国文化了解七七的八八的家伙。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罗伊暴露出了许多有用的重要信息。

“王处长是么?你们cn人道歉都是这种态度么?我保留投诉你作为工作人员恶劣行径的权利!”

满脸不爽的罗伊索性放开了性子,态度很是恶劣的看着来人问道,这个暗亏让他算是记下来,这是个教训,顺带的,也提醒了他有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意什么风范的。

“得了罗伊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对中国这么了解,想必来香港也是为了别的什么吧?毕竟是鲍斯莱昂家族,用无利不起早这个典故来形容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王处长满是微笑的打量着房间随意说道:“哦对了,需要我告诉你投诉信箱么?相信我,没有我给你指点,你是找不到我们单位的!”

听到这话的罗伊脸色一黑,很是不善的看着对面的王处长:这算什么?挑衅么?如此大大咧咧旁若无人的开口讥讽,明显是想要搞事情啊!、

察觉到对方态度并不友善的罗伊,下意识眯着眼睛快速思考起来。

不等罗伊开口,王处长扭头对着一同前来,同样对当前情况感到不知所措的翻译说道:“告诉那个谁,我跟他们侯爵大人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让他们离远点。”

听到王处长的话,翻译满脸崩溃:给大爷你跪了,知道王处长你平时很吊,但从来没发现你这么吊!对方可是英国实权人物,我们接到命令可是上门道歉来的啊我的亲,现在好了,您老人家明显来找茬的模样,我们这么做真的没问题么?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最后变成外交事件么?

一想到以后升职加薪无望,迎娶白富美走上巅峰变成空想,一辈子只能默默做一个小职员的翻译差点没哭出来。

万幸罗伊解决了翻译的烦恼,他对着房间的人员命令道:“莱尔德,带领他们离开这里,我跟这位王处长有些事情需要好好商谈。”

“是侯爵大人。”

好奇的看了眼就应该如此的王处长,莱尔德管家带领暗夜骑士团的成员,连同翻译一起离开了房间。

等房门关闭上后,罗伊打量着对面一副有恃无恐的王处长问道:“我很好奇,这位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给了你勇气,让你用这种态度来面对我?据我所知,贵政府对于涉外事件管理的非常严格,不巧,鲍斯莱昂家族在英联邦乃至整个欧洲有着巨大的声望,我们可不是那些平民百姓!王处长,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我通过外交部抗议,因而引发的上层领到对你的责罚么?”

“我当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王处长很是随意道:“至于对我的惩罚,这点就不劳侯爵先生您操心了,上面领导自会细致考虑的。”

听到这话罗伊彻底无言,对方明显是个滚刀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碰到这么一个狠角色,罗伊也感觉很无奈。不按游戏规则来的人,要么是傻子什么都不懂,要么就是疯子什么都不在乎,很明显,王处长是后者。

“好了王处长,让我们回归正题吧,”罗伊很明智的转移话题道:“不知道你大晚上的来找我有何贵干?事先说明,有些问题我是不会回答的!”

“不不不,罗伊先生,你搞错了一点,有些问题你是必须回答的!比如说,鲍斯莱昂家族的诸位来到香港想要干什么?”

看着准备开口的罗伊,王处长紧接着说道:“不要告诉我你们是来度假的,这是在羞辱我的智商。”

好嘛,听到这话的罗伊再次无言,成见太深了,固有印象也太深了,这让罗伊既无奈又蛋疼,好比黄泥掉进裤裆里,无论如何都是解释不清的。

不过既然对方认定了某个答案,那罗伊索性就依了他们的想法胡乱编造道:“好吧好吧王处长,你们真是厉害,我们来香港的确是为了某些事情。但相信我,我们对贵政府没有任何恶意,我们也不愿意破坏苏格兰人民和cn人民之间的情意,如果有必要,我想我们一定会达成某些共识的。”

“是是,罗伊先生,我当然相信你所说的了。只是,”

王处长用着矫揉造作、浮夸到罗伊都快看不下去的演技摊着手满是委屈道:“只是上面不愿意相信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啊!罗伊先生,你是个好人,要不你就把来的目的稍稍透漏给我吧,要求不多,只要一丢丢就成。这样你好我也好,也能让上面放心,更能让我们安心。”

“我要是不愿意呢?”罗伊转口问道。

“那就不好意思了罗伊先生,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这是香港,不是英联邦更不是苏格兰,这里是cn固有的领土!

我们非常不愿意跟任何可能成为朋友的友好人士发生冲突,当然更加不愿意变成敌人!但同时罗伊鲍斯莱昂侯爵,你要明白,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好!”

王处长一脸的严肃,半是警告半是威胁道:“想要搞事情,最好先想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再说!”

听到这话的罗伊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一直高高在上、藐视凡人的他何时被人如此轻侮过,气急之下他满脸阴沉冷笑道:“是么?偏巧我这个人有个很不好的缺点,别人越是不想让我干什么,我反而越要做什么!

所以,你们能拿我怎么办?来啊,打我啊!或者说,杀了我?”

“罗伊先生,您如此不配合我们的工作,这会让我们很为难的,更是会加深我们之间的误会的。”王处长危险的眯了眯眼,整个散发出显得冰冷而又刺人的寒意。

“我知道,所以说,你们能拿我怎么办?说出来,要是我眨个眼,算我输!”罗伊很是不屑道。

只是王处长这边刚开口,罗伊立刻选择了头像。不是罗伊不给力,而是敌人太狡猾啊!总的来说就是对方拿他没办法,但他们有权利拒绝罗伊等人入境!

我香港是跟你免签,但那是普通情况,现在我不欢迎你,不好意思请你离开!什么?你说为什么要拒绝一名古老的贵族入境?这是歧视?这是藐视人权?额,你要是有什么疑问,请联系海关有关人员,如果有什么特殊要求,请联系贵国外交部和驻外大使馆,我们不负责解答。

当然,我们也会调查这里面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和错误,至于调查结果公布时间?三十个工作日!

不、不是一个月,是三十个工作日!对,没错!我们海关督查人员因为工作繁忙,一般一周只上四天班!

要是三十个工作日后您对调查结果不满意,ok没问题,我们还有申诉部门。申诉时间?这个稍微有点长,六十个工作日!

给这工作效率跪了,罗伊满脸的无语,好嘛,傻子才跟着明显是恶心人的流程斗气呢!本来到香港就是临时起意,说白了就是为了争口气顺带的恶心一下某个老太婆,要是真的不小心玩脱了那最后丢人丢大了。

想到这里的罗伊当然选择了认怂,看着洋洋得意的王处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罗伊心头一转,起身来到门口,打开房门对着门外等候的众人喊道:“莱尔德,到这里来一下。”

在一头雾水的莱尔德管家走进房间后,罗伊没有废话径自吩咐道:“莱尔德,我记得cn为了发展本国的经济,提出过一个名为招商引资的政策。帮我联系家族财务主管制定一个合适的投资计划,内容不限,金额嘛,暂定一亿英镑!”

“卧槽,一个亿!”

这下轮到王处长傻了眼,别看他刚才有多嚣张,姑且不论那么做是否能够成功,但就这个决定本身来说冒着巨大的风险。现在好了,这一切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无论他之前怎么想怎么考虑,加起来也没有这一个亿英镑在领导心中分量来的更重。

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再也无法阻止什么的王处长,最终无奈的收回了之前做出的决定,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满是羡慕嫉妒恨的暗声骂道:“狗大户!”

不巧,这一声偏偏让耳尖的罗伊听了过去。现在的他那还不明白,自己态度连同谈话的尺寸都在王处长这个老狐狸的掌控中,这原本应该是一件让人恼火的事情,但此时此刻罗伊反而心情一阵舒爽,用着中文满是得意,满是张狂道:“真是不巧,本人别的不多,就是钱多!能用钱摆平的问题,恰恰都不是问题!

顺便说下,王处长,你的英语很不错!哈哈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 人傻钱多速来

满脸阴沉的王处长就这么走了,罗伊收起笑容仔细的回想了两人之间的交锋。直到此时,他还是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如此的不欢迎自己到来。不过嘛,现在他最起码知道了一点,香港,这个地方一定有问题。

第三天,在浩浩荡荡近二十余人的投资团队来到香港后,尤其是通过英国本土隔空向cn表达了想要投资的意向后,整个cn高层都被惊动了。特别是听到到达香港的团体中包含的有诺基亚、奔驰、谷歌、微软等等各个行业巨头后,搞不清楚鲍斯莱昂家族发什么疯的他们倍感措手不及,在粗粗了解了大致情况后,得到最上层命令的某位部长亲自带队飞往香港,以最真诚的态度、最饱满的热情来迎接这群狗大户的到来。

cn最上层是什么想法罗伊一点都不关心,家族投资计划和未来收益及配套的管理自会有人负责,他唯一做的就是确定投资的力度,至于这方面,除了明显能够带来收益的项目外,剩下的就看他的心情了。

万幸罗伊心情很爽,哪怕特别行政处的人员一直远远尾随着,美名其曰保护外宾安全也没让他感到不高兴。特别是在跟某位部长连同特首会面并相谈甚欢后,身后的小尾巴在不甘中最终选择了屈服,转而消失不见。

弥敦道,作为香港最著名的街道之一,他横贯南北连接旺角与尖沙咀两个商业区,大道两旁商业和住宅大厦林立,是传统的香港人购物游街的最佳场所。

走在繁华的大道上,罗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的建筑,身后莱尔德管家带领保镖亦步亦趋。似乎是感觉到自家主人心情的愉悦,刻板严肃的莱尔德管家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了一丝笑容。

在走马观花游览了沿途的风景后,来到某一处的罗伊停下脚步,指着看右侧仿古牌坊好奇的问道:“这里是哪里?”

身后港府派来的导游连忙上前介绍到:“鲍斯莱昂侯爵,这里是香港最著名的传统街道-庙街,这里寺庙林立,尤其以妈祖庙最为灵验也最为出名,是香港无数善男信女祈福之地,也是最能体现香港传统文化的最佳之地。”

听完介绍的罗伊来了兴趣,他可是知道这个世界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凡与简单,欧洲罗马教廷隐藏着犹大十三课法王厅,各个国家暗地里都有着自己的超凡组织,比如cn的龙组?那个王处长之所以很可能就是其中的一员!

在这种条件下,要说某些宗教没有什么超凡之处,那恐怕是天大的笑话!因此,来了兴趣的罗伊迈步走去,准备借助这个机会好好的近距离看看这灵验的妈祖庙,说不定就会有什么神奇的发现。

看着浩浩荡荡走进庙街的一群人,不管是沿途的游客或者是路边摆摊的商贩,很是明智的让出道路。没有人是傻子,在明知道对面人身份尊贵的情况下还敢上去招惹。

话虽如此,不过在一群人游览完了妈祖庙离开时忽然被人拦了下来,看着前方那位身穿破旧道袍、祥装镇定的落魄道士,随行的港府人员立刻急了,上前质问道:“道长,你是那座山那座庙的?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这位先生可是港府最为尊贵的客人,要是惊扰了他,因此带来的后果你担待得起么?”

“无量天尊!”道长身子前屈挽了个揖,无视了港府人员的威胁,镇定自若的紧紧盯着人群中间的罗伊严肃道:“施主,贫道见你印堂死气冲天,头顶乌云盖顶,尤其是眉心深处黑气弥漫令人望而生畏!施主,你这是大凶之兆!”

听到这话的罗伊禁不住莞尔,他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传说中的半仙,不过这方式也太过于俗套,很是让罗伊怀疑他所说的真实性。话说在这个世界里,有谁能够伤害他,伤害他这个堂堂的上古之神呢?

暗自发誓以后要好好学习汉语的莱尔德管家,在听完翻译解释后,连同身后的暗夜骑士团成员哄堂大笑起来,他们一脸嘲弄的看着脸色通红的道士,眼中尽是不屑和鄙夷。

眼前这个骗子根本不知道站在他对面的是谁?他们可是享誉欧洲的暗夜骑士团!想要伤害鲍斯莱昂侯爵?开玩笑!问过他们这些人了没!暗夜骑士团横行欧洲底下世界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个没有根底之人仅凭片面之词也想讹诈恐吓他们?蠢不可及!

听到身后传来的耻笑声,港府工作人员倍感面子大失,脸色很是难堪的看着道长恶狠狠吼道:“离开这里,否则我将联系警察将你逮捕,遣送惩教署关押起来!”

说完不在理会道长,转而满是歉意的看着罗伊解释道:“鲍斯莱昂侯爵您受惊了,这是工作人员的失职,不小心让这个骗子冲撞了您,您放心,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看着没有浑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的罗伊,工作人员心中长舒一口气,连忙紧跟着说道:“鲍斯莱昂侯爵,天后庙您已经参观过了,您看我们是否再到别的地方转转?据我所知,在这不远处恰好有一个地方风景相当不错,那里最能代表香港几十年风俗文化和历史传统,另外那地方偏巧也有一座寺庙而且非常灵验,侯爵大人您意下如何?”

罗伊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天后庙让他很是失望,所谓久闻大名不如当面一观,里面一丝超凡的踪迹都没有,禁不住让罗伊怀疑香港这个地方是否真的存在超凡力量。现在听到工作人员这么一说,他勉强提起一丝兴趣,准备再到哪个地方看看。

“施主,贫道所说皆是肺腑之言,施主你真的有生死大劫,如若不加防备,真的会性命不保!”

眼前一群人准备离去的道士急了,再也不顾矜持高声喊道。没想到道士竟然还敢开口的港府工作人员大怒,强忍怒气对着周围同伴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报警让人把这个江湖术士给我弄走!”

得到命令的两位成员顾不得逐渐围上来的围观群众,连忙走上前搀起道士双臂,这就准备将他带离这个地方,顺带的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家伙以后多长点眼睛。

“慢着,”

谁也没想到罗伊忽然开口阻止,在港府人员惊奇的目光中,罗伊越过人群来到道士面前,有着纯属的汉语问道:“道长,据我所知,贵国不管是相面还是摸骨或者别的什么卜卦之术,它们面对都是贵国人群,最起码也要是亚裔。道长,你确定你能从我这个西方人,你们口中的外国人脸上看出点什么?”

“无量天尊!”道士深深的挽了个揖,很是平静的直视着罗伊说道:“法不可轻传道不可估量,命运面前不分种族内外!”

望着明显不信的罗伊,心知如此解释无法令人信服的道士继续说道:“道有万千术有不同,老道偏既不会寻龙点穴也不会相面测字,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只有一个吉凶铁断,而且必须在大恐怖与大危险面前才能稍稍看的清楚!

至于为何要这么做,抱歉,这是本门秘辛,不可轻易泄露,还望施主见谅!”

“好吧道长,”罗伊很是无语的耸了耸肩:“你赢了,不好意思,我想我无法接受这个解释!”

说完这就准备返回人群,在转身时忽然想起之前某处异样,罗伊停下脚步扭头随口问道:“道长,你是怎么知道我懂的中文的?”

“贫道不知!”道士很是诚实的回答道。

“噢?”罗伊来了兴趣,紧紧盯着道士满是疑惑的问道:“你就这么匆匆忙忙的冲出来拦下我?难道你就不担心我因为听不懂你说的话,因而无视了你转身离开么?”

“贫道并不在意,”

道士一脸坦然:“人之吉凶祸福、高低贵贱连同遭遇的种种不过是命运的外在显示,所谓相见是缘、离别是缘,错过依然是缘。缘是命运,施主的决定也是命运,命运让我们相遇,错过了即是无缘,既然如此,贫道又何必在意呢!”

“道长,你这话听起来很是消极呀!”

罗伊轻笑着摇着头说道:“我所理解的命运不过是弱者的借口,是至强者的谦词。”

看着笑而不语的道长,原本想着转身离开的罗伊不知怎的心中一动,于心血来潮之际下意识脱口道:“道长真乃世外高人!我呢从小就对中国古典文化很是敬仰,既然道长也说了相见是缘,如若道长没有其他杂事,不如到我下榻的酒店坐坐,也好让我这个化外之民好好的了解一下cn古典文化的魅力。”

罗伊的决定让四周不知何时围上的吃瓜观众一阵哗然,他不了解这个道人,周围本地的青皮和商家那会不知。这个道人具体那年出现在庙街谁也说不上来,但道人平时糊弄那些无知信徒的把戏伎俩他们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在他们眼中,道人不过是一个故弄玄虚的江湖术士,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入了贵人法眼,说不定以后飞黄腾达。

今天发生的这一幕可算是让他们开了眼,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莫过于此。也正是因为如此,以后的庙街上胆大妄为之徒层出不穷,只可惜有那个胆没那个命,最后纷纷不得善终。

对于罗伊做出的决定,莱尔德管家及随行的保镖自然毫无异议,至于港府工作人员当然也没有什么问题。在他们心中,如果这件事让鲍斯莱昂侯爵更加喜欢中国,因而加大投资力度,这对他们来说可是红果果的政绩!

当然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担忧,眼下最担心就是这个江湖骗子的把戏被人拆穿,那最后带来的后果谁也担待不起。因此,随行的港府工作人员中的一位,在同伴的掩饰下趁人不注意悄悄拿起电话,将当前情况汇报给了上层领导,至于最终的决定,这个还是由个高能抗的人拍板吧。

一群人在导游的带领下坐车前往慈云山观音庙,而特地留下的一位暗夜骑士团成员连同港府人员,跟随道士前往他的家里。

来到道士居住的街道,看着周围破破烂烂的小巷和乌烟瘴气的茶馆麻将馆,在周围街坊好奇探视的目光中,道士熟悉的打着招呼,将打量着周围环境的保镖和脸色臭臭的港府工作人员带到家里。

走进屋子,粗粗打量了里面布局的港府工作人员脸色更是难看,尤其是看到某处角落脏兮兮的红色女士内衣后更是一阵厌恶,在他看来,这个江湖术士居住的地方与其说是屋子,不如用垃圾场形容更为确切一些。

察觉港府人员脸色不善的道士顺着视线望去,随后满脸尴尬的讪讪道:“屋子实在脏乱,见谅、见谅!”

同样察觉屋子气味不好问的保镖摇了摇头,扫了眼两人后耸了耸肩转身走出房间。等对方身影消失不见后,港府人员大步来到道士面前,一把抓住其胸前衣襟恶狠狠道“我不管你之前是干什么的,但是我告诉你,你惹上大麻烦了!”

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士,警惕的看了看门口的港府人员再次说道:“你知道你拦下的那个人是谁么?你知道为了迎接他的到来政府花费了多少心思么?结果你倒好,将我们彻夜准备的计划统统打乱甚至最后变成无用功,那可是直通内地最上面的大人物!如果最终惹贵客不开心因而造成严重后果,我在滚蛋之前保证一定会让你在惩教署‘快乐’生活一辈子!”

“老道没有骗人,那个未来的确有生死大劫!”道士很是委屈的辩解道:“我知道你不信,但这是真的!”

“我不管它是真的假的!”港府人员满脸不耐烦的呵斥道:“我们根本不关心这个问题,我只想告诉你这件事如果出现问题带来的严重后果!”

“当然”,港府人员松开紧握的衣领,拍着道士的肩膀继续说道:“事情不是没有转机,眼前鲍斯莱昂侯爵对你很感兴趣,这是你的机会!”

“使出浑身解数来取悦他逗他开心,只要他高兴,只要让我们完成任务,那么港府也会毫不吝啬给予你天大的奖励!你放心,像他这样的大人物,只要稍稍露出指甲缝大小的机会给你,未来所获得荣华富贵你一辈子都享受不尽!

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现在你明白了么?”

“明白,明白!”

道士满脸谄媚,犹如狗腿子般不断低头应和着,似乎生怕港府人员不相信,这边砰砰作响的拍着胸口允诺道:“我当然明白!先生您且放心,我就是狗胆包天也不敢得罪政府呀,更不要说让政府的计划因为我失败。您放心,我一定把那位大人物伺候的开开心心,保证完成港府的任务,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很好!”港府人员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好了,收拾你的东西吧,我先去外面稳住那个洋鬼子,记住,不要让我们等待太久!”

“是是!”目送港府人员走出屋子,道士收起了脸上的谄媚表情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后手脚麻利的将自己的贵重物品和换洗衣物找出,默默注视着手中从房间某一角翻出的破旧神像,道士禁不住心中黯然:巽目宗的列祖列宗在上,弟子孤皓子蹉跎岁月四十余载,终于在今天碰到了自己的机缘。我巽目宗以后能否发扬光大,道统是否能够再传世间就看今此一遭,还望先人在天之灵多加保佑,让弟子能够和和平平的助那位贵人度过劫难,完成我巽目宗弟子九死一生的涅槃之变。

虔诚的向历代先祖祈祷后,道士将自己的物品打成一个小包,在深深的打量了下房间内相处了几十年的东西后,很是潇洒的背起小包义无反顾的踏出了房间。

。。。

在罗伊等人游览香港风景时,位处香港某个不起眼的普通小楼里,王处长将手中的红色保密电话挂断,很是烦躁的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对着墙上用力砸去,紧跟着双手抓头长吁短叹起来。

“处长您又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推门而入准备汇报工作的秘书扫了眼杂乱的办公室,微微思量明白了怎么回事儿的她连忙安慰起来。

“特么的,我就不明白上面那群猪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看着秘书蹲下身子收拾的王处长哀叹道:“我明明已经汇报过了目前香港的局势,可那群满脑肥肠的蠢猪根本不听我解释!入他先人板板,那群王八蛋也不想想鲍斯莱昂家族到底都是些什么人,还真当他们家族是开善堂的良善之民啊!”

“上面有自己的考虑呀!处长,说不定我们有些杞人忧天了,或许鲍斯莱昂家族来这里真的是来投资的!”将垃圾收拾好的秘书宽慰道:“也许我们多心了!”

“或许吧!”王处长摇了摇头将秘书递上来的文件打开。片刻后,在秘书花容失色满是畏惧的目光中,伴随着轰然而起的巨大震击声,一把将办公桌砸的四分五裂的王处长脸色那是相当精彩,朦胧可见的青烟从其头顶冒出升起,在怒不可遏之际中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手中的文件。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脸色扭曲的王处长发出愤怒的咆哮:“陈海平、闫云飞几个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早就说过了要严查细防,宁疑错不放过,现在倒好,竟然又发生了四起事件!我x他们姥姥,这特么的让我怎么给组织交代,怎么给香港市民交代,怎么对得起那些惨死的无辜百姓!”

“处、处长,”回过神的秘书战战兢兢道:“您要多加注意身子啊!”

望着眉头怒火高涨没有言语的王处长,小秘书鼓起勇气继续说道:“部门的兄弟姐妹们已经很努力了,大家连续加班了两个多月,好多人都是每天只睡不到两个小时就起床继续工作,只是现在情况太过于惊世骇俗,紧靠我们现在的人手严防死守难免会出现纰漏的。处长,不能在等下去了,让驻港部队协助我们把!”

“我知道,”好半天后,眉头紧锁的王处长深深的叹了口气,苦笑着摇着头说道:“我当然明白眼下的情况,只是这件事跟我们以往遇到的完全不同,这不是面对面的厮杀,敌人也不是那些横冲直撞的超能力者、或者国外那些直来直往的生化战士,更不是靠着一点诡异套路来糊弄人的邪教人士,他们是僵尸,是吸食人类血液并将对方变成傀儡的怪物!

根据我们之前的测试,除非是动用重武器,普通的子弹对那些僵尸傀儡来说杀伤力非常有限,更不要说我们至尽没有抓捕到吸血僵尸!

还有,这里是香港,尽管她已经回归了祖国,但你也清楚,这里仍然有一部分居心叵测充满歹意的卑劣之徒隐藏在暗地里,将我们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是处长,我明白了!”同样清楚眼下局势的秘书心中叹了口气,转而打起精神问道:“处长,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让兄弟们秘密调查么?”

“不,”王处长摇了摇头:“现在秘密调查已经没有了意义,事情到了这一步,恐怕不久后我们再也隐瞒不下去。通知陈海平,他不是有个重大怀疑对象么?就是那个日本人山本一夫!告诉陈海平,放开手不要在有什么顾虑,一切问题由我来抗!

我只有一个要求,把那个日本人祖宗八代都给我调查清楚,如果确定了是他干的,我不要什么证据,直接给我弄死他!”

“是处长,”得到命令的秘书点头确认道,意识到王处长没有了其他吩咐,这才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等等,”扫了眼已经破破烂烂变成垃圾堆的办公桌,王处长很是扫兴的站起身子,拿起衣架上的上衣边走边说道:“找人收拾一下这里,还有告诉老李,招收况天佑为特别行政处成员这件事我原则上同意了,但这个人必须经过严格的政治审查!”

“是!”秘书神色一整,连忙应允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 论吹牛,我还没遇到过共军呢!

在罗伊等人游览完香港比较有特色的建筑和风景后,一群人最终又返回了酒店,谢绝了某部长和港府及各界友好人士特意准备的迎接晚宴,罗伊吃过晚饭,迤迤然的回到了房间,在那里,道士早已等候多时。

“道长见谅,化外之民俗事太多,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走进房间的罗伊打着哈哈来到沙发前坐下,对着恭恭敬敬站起身子迎接的道士说道:“道长,别客气,随便坐。”

话虽如此,在罗伊坐下后,道士这才满是局促的施礼道:“侯爵大人你好,贫道巽目宗孤皓子在此稽首,不知侯爵大人您对cn那些文化需要了解,贫道知无不言!”

在大致了解了自己机缘的身份地位后,纵然孤皓子有着充分的思想准备,也被对方那一连串的头衔和背景骇的目瞪舌强。在大惊之后紧跟着就是大喜,这是什么?机缘,天大的机缘啊!想他孤皓子蹉跎人生大半辈子,没想到最终还是等到了这么一天!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失败,他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失败!

孤皓子所言让罗伊一愣,这个道士什么情况?明明是他拦下自己吵着闹着说有什么生死大劫,怎么到了这里忽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罗伊心思一转反应了过来,明白了这是江湖术士惯用技俩的他轻轻一笑,顺着对方意图径自问道:“孤皓子道长不必着急,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详谈。坐,让我们好好聊聊!”

待孤皓子半边屁股落座后,罗伊这才问道:“据我所了解,cn的古典文化非常传统和神秘,方外之人都有着自己传承和道统,一般人轻易不可得知。因此,孤皓子道长能否告诉在下,贵派巽目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门派,贵派掌握的又有那些传奇之术呢?”

“侯爵大人真的想知道的?”

看着点头确定的罗伊,心中预料到有此一遭的孤皓子神色一定,将早已准备好的腹稿脱口而出:“请听贫道细细道来!

在距今约一千三百余年前的隋朝大业年间,时逢新皇登基,暗建内府秘密监听天下得道之士,门派祖师不堪其扰,遂逃入万仙山中化名天尺老人。十余年后,待荧惑光芒大盛,紫微星黯淡无光之时,携弟子出山一起辅佐真龙天子,功成身退再回万仙山,建立门派巽目宗!”

望着满脸自豪一副与有荣焉的孤皓子,罗伊一脸蛋疼,一千三百年前是什么鬼?隋朝又是什么鬼?欺负我读书少见识短是吧?你家道统要是这么牛逼,你怎么会落魄的住进那穷阎漏屋之中?真当我是那些白皮白心什么都不懂的洋鬼子啊!

似乎感受到了罗伊的不信任,孤皓子没有解释没有羞愧,脸色平静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唐朝贞观年间,此时我巽目宗已然为天下少有大派,门人弟子虽少却个个出类拔萃,尤其以当时两位真传最为了得,七分工夫技压天下群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祖师仙逝不久,为了争夺门派掌门之职,早生嫌隙的两位真传弟子最终反目成仇,不顾兄弟情义大打出手,于万仙山激战三天三夜,最终两败俱伤双双逝去,剩余弟子分为两派互不相让,其中一派在愤恨中破出山门而去。

我巽目宗就此一劫盛极而衰,最终分为两派相互仇视憎恨,再加上其他门派趁机落井下石,在苦撑半个甲子后黯然封闭山门,在不甘中最终落败了下来。”

罗伊听得那是一个目瞪口呆,整个人傻愣愣的看着长吁短叹的孤皓子说不出话来。这家伙也太能吹了吧!话说孤皓子道长,你把自家门派说的这么牛逼,你家列祖列宗知道么?他们的棺材板还能压得住么?

似乎生怕罗伊惊的还不够彻底,面色淡然的孤皓子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很是随意的来了句:“对了侯爵大人,我刚才一直忘记告诉你,之前说的那两位真传弟子的名字不知你可否听闻,他们一个叫袁天罡,一个叫李淳风!”

我的乖乖,道长咱要不要玩的这么大啊!袁天罡李淳风在传说中不是师徒么?怎么到了道长你这里变成是师兄弟了?话说道长你这么编排他们的真的萌大奶么?罗伊彻底无言,见过吹牛皮的,但吹得这么清新脱俗,简直比小说还要传奇的还真是第一次遇见!此时此刻的罗伊心中有句mmp一定要说出来:道长,你就收了神通吧!

房间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不知怎么接话的罗伊很是无奈的望着孤皓子,禁不住为自己今天的决定感到可笑。明明知道对方只是个江湖术士,自己一个堂堂上古之神竟然跟个傻x一样坐在这里听他信口雌黄,真是可气可笑又可叹!

为自己浪费的休息时间感到不值,心中已然感到厌烦的罗伊准备结束这让人无聊的谈话。似乎察觉到了罗伊完全不相信这套说辞,孤皓子连忙补充道:“侯爵大人,贫道所言所说皆为事实,尽管听起来有些荒诞不经,但有门派祖传手书可查!”

听到这话的罗伊来了兴趣,之前孤皓子纵然说的天花乱坠也没这最后一句来的管用。好吧,虽然那个什么手书也可能是伪造的,但最起码比空口无凭看起来更加可靠点不是么?

当孤皓子满是踌躇的从道袍中取出一本纸张发黄、看起来几乎要散架的破烂古书时,原本老神在在的罗伊差点没从沙发上蹦起来。孤皓子是个什么超凡力量都没有普通人没错,但是对方手中的那本破旧古书可不一样,罗伊在第一时间就能确认这是真品!别的暂且不提,仅仅是书本上那闪瞎人眼睛的刺目白光就很能说明一切!

“道长,这就是贵派祖传的手书么?”

强定心神,罗伊祥装不在意的问道:“看起来年代似乎很是久远,只是不知这手书是道长那位先祖所写,又是从何时开始记录的?”

“侯爵大人明鉴,”缅怀先祖荣光的孤皓子心中一阵叹息,稍稍收拾心情后深情的望着手中的先祖手书道:“这本手书乃是本宗第十九代掌门刘基所著。时逢元末明初天下大乱,第十九代掌门游历人间终遇真龙,竭尽全力辅佐真龙登基一统天下后,于登峰造极之时急流勇退隐居深山之中,在大限来临之前留下了这本手书!

而这本手书乃本门唯一流传下来的文册,上面详细的记录了本门的建立、分裂及衰落后遭遇的种种劫难。请侯爵大人过目。”

接过孤皓子双手递来的手书,罗伊大致翻看了一边后无奈的换了回去,手书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罗伊。至于原因很简单,上面写的东西,准确来说应该是记录的文字他基本看不懂!咱不提那些笔画复杂的繁体字,单说那些写的跟鬼画符一般诡异的东西是几个意思?这玩意要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看得懂那才是见了鬼!这不摆明了欺负咱没文化不懂甲骨文呗!

按下心中的郁闷,罗伊看着满脸希冀的孤皓子问道:“道长,既然贵门派如此了得,更是经过了上千年时间的考验,为什么现在流传的是连我这个外国人都知道的武当少林茅等名门大派,而贵门派的名字却丝毫从未听闻过呢?”

“说来话长!侯爵大人”,孤皓子在罗伊探究的目光中发出深深叹气,组织了下语言后缓缓说道:“在本门分裂衰败之后,门人弟子不得不紧闭山门避世不出,谁知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任谁也想不到几年后风云突变,一代女皇武曌横空出世执掌乾坤!”

“我听说过这个人,”罗伊点头附和道:“据说这名女子不单是强大的唐王朝赫赫有名的女皇,更是贵国几千年历史中唯一的女皇帝。道长,难道贵派与这位传奇的女皇帝还有什么交集不成?”

“侯爵大人猜得没错!我巽目宗与这位女皇之间的渊源颇深,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猜测的!还请侯爵大人听我细细道来。”

“道长你请继续。”端起茶杯轻轻喝上一口的罗伊示意孤皓子继续,视线不自觉的又瞄了眼茶几上的手书,若有所思起来。

“这还要从两位真传弟子说起。其中那位名叫袁天罡的真传在学成之后下山游历,以铁口神算响彻长安城,在声名鹊起后被当时的王公贵族所追捧。机缘巧合之下,他被一武姓贵族邀请到家中算命,遇到了当时还在襁褓中伪装男儿的武曌,立下了‘龙瞳凤颈,极贵验也;若为女,当做天子!’的批言。几十年后,武曌登基为帝,这句批言轰传天下!”

“道长,按你刚才所说,贵门派当时应该极得那位女皇恩宠才对,怎么后来又会遭受大难呢?”罗伊好奇的问道。

“侯爵大人恐怕对那个朝代的情况不太了解,”孤皓子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唐朝的皇室姓李,又名李唐。李唐为执掌大统,尊奉太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李耳为李家始祖,故整个唐朝李姓皇室崇奉道教,以道教为国教教化世人。

然武曌牝鸡司晨窃取乾坤,道教诸派纷纷离心。为了抑制道教的反抗,武曌特意扶持了当时的胡教来安稳局势,为了让天下苍生接受胡教,更是将其改名为佛教。最终,佛教在她的扶持下成为了能与道教相抗衡的巨大教派!

而我巽目宗,”

孤皓子露出苦涩笑容,很是感慨道:“我巽目宗夹杂在武皇与道教之间左右为难,又因极受武皇恩宠而遭佛教记恨。在武皇龙驭归天李唐子弟登基成功后,遭到新皇与道教诸派和佛教势力的共同打压,最终弟子死的死散的散,我巽目宗道统差点就此消亡!”

听到这里的罗伊算是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说白了就是这群巽目宗弟子想要左右逢源,结果搞砸了,两头都不讨好不说,还让当时新出现的佛教给记恨上了。最后新皇登基旧账新账一起算,然后他们悲剧了。

不清楚罗伊所想的孤皓子继续说道:“万幸师祖在仙逝之前,以十年阳寿为代价卜筮了门派将来所遇到的危机,借太宗皇帝之命,令两位真传弟子推算李唐国运之际,将传承口诀隐藏在了奇书《推背图》中。也正是因为如此,门派在遭受大难之后道统才得以再次流传。”

说的口干舌燥的孤皓子停了下来,端起茶几上的杯子狠狠的喝上一大口,在干渴感稍稍消退后,局促不安的看着低头沉思的罗伊。

对于他刚才说的话,罗伊这个洋鬼子能够信任几分孤皓子道长委实一点把握都没有,现在的他也只能听天由命,暗自祈祷祖师爷在天之灵多加保佑。

好半天后,回过神的罗伊这才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孤皓子道长,我刚才忽然想起了一些其他事情,你继续!”

听完这话孤皓子心中大定,连忙摆手说道:“没事儿没事儿,侯爵大人您事务繁忙,如果身体劳累的话我们明天再继续也行。”

望着摇头拒绝的罗伊,孤皓子只得继续道:“再然后就是兜兜转转几百年时间过去,无数的名门大派相继消亡在了历史长河中,我巽目宗就此一劫反倒因祸得福,虽然此后几经大难且宗派密册、法典、图录相继遗失或遭歹人损毁,但道统最终还是勉勉强强的传承了下来。

到了元末时期,第十九代掌门天生神异道法冠绝天下!不但对我巽目宗传承的道术如数家珍,更是推陈致新,以大智慧从门派奇书《推背图》中参悟出绝世道术-灾厄灵瞳!

只可惜,第十九代掌门与世俗牵扯太深,他绝强的实力又为当朝皇帝所忌,在红尘因果的不断纠缠下,最终不得正果黯然仙逝。

真可谓时也、运也、命也!”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罗伊手指不知觉的敲击着茶几,在噔噔噔的敲击声中忽然抬起头看着孤皓子:“道长,你刚才说这本手书的主人不得正果黯然仙逝,那他除了这本手书以外,还传承下了别的什么东西了么?”

孤皓子摇了摇头:“侯爵大人,十九代掌门实乃一代奇才,其因盖世无双的强大力量遭明太祖朱元璋所忌,虽然当时逃得大难,但也留下了本门道统不可轻传的毒誓。在其隐居山林的最后几年,他的行踪被锦衣卫发现,为了不让本门道统外泄,最终下定决心将大部分道术密册摧毁。

到现在,除了我眼中的这对儿灾厄灵瞳以外,本门道术皆遗失散落什么都没传承下来!”

灾厄灵瞳?就是这个么?

罗伊细细打量着一脸坦然的孤皓子,尤其是对方眼中的瞳孔。只是不管他怎么看对面都是一个普通人,实在没有从其中看出什么特异之处。

片刻后,放弃了探究明白的罗伊转而问道:“道长,贵门派的灾厄灵瞳到底有何神异之处,不知能否告诉在下?”

“侯爵大人请看!”

孤皓子站起身子面容一整,眼睛大睁宛如铜铃一般紧盯着罗伊。不等他开口询问,只见幽幽青光从孤皓子瞳孔中冒出,在罗伊惊讶的目光中慢慢汇聚在眉心深处。

“开!”

随着孤皓子一声怒喝,青光骤然大盛,只见眉心深处一点幽黑从无到有慢慢显露出身影,短短片刻后化为一道竖瞳。不等形态稳固,竖瞳迫不及待的打量周围的环境,于眨合间尽显灵动。

在被灾厄灵瞳扫到的那一刻,罗伊身子不由自主的紧绷,一种犹如脱光了衣服被人瞧了个底朝天般的感觉禁不住从心底升起。这种感觉实在是糟透了,不等罗伊开口阻止,对面的灾厄灵瞳忽然一阵闪烁,随着青光的快速消散,最终一起消失不见。

“抱歉侯爵大人,贫道法力低微,目前能做到的只有这种地步。”

脸色苍白,浑身大汗淋漓的孤皓子道长勉强鼓起一丝力气说道。看着点头的罗伊,这个拼了老命的道士再也坚持不下去,一屁股瘫在沙发上大口的喘息起来。

罗伊有些无言,好吧,这个灾厄灵瞳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意思,只可惜这使用人的实力太差,前后时间加起来了不起也就五秒。啧啧啧,五秒钟的孤皓子道长。

孤皓子可不知罗伊心中的腹议,否则非站起来拼命不可!在休息了好大一会儿后,这才缓过劲来满是希冀的看着罗伊:“侯爵大人,这就是本门灾厄灵瞳!不知侯爵大人您感觉如何?”

感觉?罗伊很想告诉孤皓子,他除了有种被人视奸的感觉外别的屁都没有!只是不等他回答,孤皓子一副后知后觉模样道:“是贫道的失误,忘记了侯爵大人您是个普通人。”

听到这话的罗伊轻轻挑了挑眉,随后满脸不在意道:“道长,贵门派的灾厄灵瞳的确神异,只是不知它的具体用处是什么?看道长使用如此耗费心神,总不能一直都是这样的吧?”

听到这话的孤皓子满脸尴尬,在罗伊的注视下闪烁其词,最终经不过逼问交代了事实。听完对方话的罗伊脸色一愣,不敢置信的问道:“道士,你说你也是第一次使用这个东西?”

孤皓子很是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这个答案。看着犹然不信的罗伊,快把老底交代干净的孤皓子索性破罐子破摔道:“贫道虽然在很久前就从师傅手中传承了灾厄灵瞳,但这灵瞳是第十九代掌门以大智慧参悟出来,不但使用它需要很多的法力值,最重要的是激活它需要机缘!”

说道这里的孤皓子发出深深的叹息:“甚至是一辈子都无法遇到的机缘!”

“此话怎讲?”罗伊好奇的问道。

“简单来说,想要使用灾厄灵瞳需要缘分!”孤皓子无奈道:“从第十九代掌门至尽一千多年内,除了寥寥几位遇到了自己机缘的人以外,剩余的都是在蹉跎中不甘离世的,包括我的师傅!”

说道这里的孤皓子蔚然一叹:“贫道苦等四十余元,也方在今日遇到了侯爵大人您。”说完再次一叹,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道:“不枉我给天师道的那个牛鼻子做了十年跟班,虽然有些苦不堪言,但不得不说,他的占卜之术还真是灵验!”

听到这话罗伊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一个给人测算吉凶祸福的道士找了另一个道士给自己算卦,为此还卖身十年,这算什么事嘛!

按下心中的违和感,罗伊紧跟着问道:“道长,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这灾厄灵瞳到底有什么用呢!”

“贫道没说么?”孤皓子道长一脸茫然,看着不自觉皱眉的罗伊,这才讪讪道:“灾厄灵瞳有许多特异之处,但其最重要也是最神奇的地方就是,它能完整的预测出激发它现身的机缘此后的吉凶祸福,包括如何平安度过哪些九死一生的生死之劫!”

孤皓子说的言之凿凿,可惜罗伊满脸不可置否。以为对方不相信的孤皓子急了,连忙站起身子说道:“侯爵大人万万不可小觑,能激发灾厄灵瞳的人物哪怕不是声振寰宇之辈,最起码也是在世豪杰!请侯爵大人想想,以您的身份能够遇到的生死之劫,这是一般人能够破解的么?!

不,不要说是破解,仅仅是沾惹一点就会遭气运反噬落得身死魂灭!侯爵大人请您三思啊!”

由不得孤皓子不着急,巽目宗的灾厄灵瞳看起来神异无比,实则整一屠龙术。在遇到机缘激发之前这玩意神物暗晦不显丝毫威力,激发后也只能作用于机缘一人,要不是激发的机缘以后成就了得,这玩意早就被当成鸡肋束之高阁。

这世界上永远不缺那些渴求来吧大的,直接一步到位登天的,灾厄灵瞳恰恰满足了他们的愿望,只可惜有那个心没那个命,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罢了。

孤皓子就是这样的人,他能碰到罗伊激并发成功灾厄灵瞳,不过是命运对他掀起了一丝裙角,至于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就看他以后的表现了。

最起码,孤皓子道长可没敢忘了他太师父是怎么郁郁而终的,那个当年因战乱逃难到湖南,于机缘巧合下激发了灾厄灵瞳的老道士到死都没能放下心结,他距离成功是那么的近,但奈何机缘对他一点都不信任!

几十年后,那位机缘成为当代第一人,而孤皓子的太师傅则在悲愤中高喊着8341,在贫困中被活活饿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 故事现在开始

第二天上午,勉强接受了孤皓子道长说辞,最主要是眼馋那个祖传手书特异的罗伊,在孤皓子和一众保镖的陪同下,坐着车绕着香港开始乱转。

为什么会这样?主要还是孤皓子道长坚持的,用他的话说,罗伊来到香港让两人相遇,这是缘分也是负担,这证明了罗伊的劫难就在香港,于其想方设法躲避反倒不如直接面对,最起码也要化解了它。

至于怎么化解,孤皓子道长也没有丝毫头绪,不过他最起码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不管是多大的灾难都会留下一丝生机。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现在一群人要做的就是找到那遁去的一。

在兜兜转转中,在罗伊倍感无聊中,在莱尔德管家及暗夜骑士团的诸位保镖不满中,时间过去了两天。在这两天内,孤皓子道长可谓是亚历山大,尽管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暗地里的焦虑和担忧只有他自己清楚。

万幸在第三天,就在罗伊考虑要不要结束这傻逼行为时,在车队行驶过某处大楼,原本愁眉不展的孤皓子眼中闪过一片狂喜,很是激动的大声喊道:“停车,停车!”

早已得到莱尔德管家吩咐的司机控制汽车慢慢靠边,不等汽车完全停下,孤皓子便匆忙从车上一跃而下快速朝后走去,一直来到某处后这才停下脚步,抬起头细细的打量着四周。

片刻后,被保镖环绕罗伊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环视了眼周围的环境后,禁不住为孤皓子的眼光点了个赞。眼前的大楼粗粗看来没有丝毫特异之处,然而在罗伊的眼中,无数幽暗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弹指间被大楼吞噬的一干二净。

住在这么一个大楼里面,如果不是天生八字够硬,两年待下去不是撞鬼就是撞邪,五年内能够平平安安的不出什么大问题,那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祖宗积德保佑的了!绝大部分的,估计也就活个两三年就会遭遇各种不测!

“侯爵大人,这地方恐怕不是什么善地,为了您的安全,我们还是不要乱闯入进去为好!”感觉异常灵敏的莱尔德管家脸色凝重的劝阻道。

听到莱尔德管家的话,周边的暗夜骑士团成员下意识点了点头。他们同样对这个地方感到不舒服,虽然某些家伙同属黑暗一方,但不知为何,他们下意识对这个地方生出一种抗拒心理。

并不清楚,或者说听不懂莱尔德管家发音的孤皓子,很是兴奋的对着罗伊道:“侯爵大人,灾厄灵瞳告诉我,这里就是您度过劫难的地方!”

“你确定?”罗伊怀疑的问道,不管怎么看眼前的大楼都不是什么善地,虽然罗伊并不在意,但他也着实对孤皓子的眼光感到无语。

这个没有灾厄灵瞳就是个普通人的家伙,在转悠了三天就找了这么一个破地方,还信誓旦旦说什么这是对他最安全的。如果不是莱尔德管家早已查清楚孤皓子的底细,罗伊一定会怀疑这个家伙有着别样的目的!

“侯爵大人,我非常确定!”孤皓子不断的点着头确认道:“灾厄灵瞳告诉我的,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地方,但这千真万确是您最佳的避难之地!”

说道最后孤皓子满脸的哀求:“侯爵大人,贫道已经如实将所有事情告诉了您,无论如何您也要相信贫道!”

孤皓子终究还是一个道士,虽然是一个没有太大本事混迹于市井的江湖术士,但最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有的,在察觉到周围人隐隐的抗拒感后,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他还是举出了灾厄灵瞳这杆大旗来加重自己说话的力度。

就在罗伊纠结着要不要尝试下,最主要是对大楼很好奇想要进去看看时,有人替他做出了决定。

大楼的住客还没眼瞎,虽然本身住客不多且还是下午,但这么一群人围着大门口指指点点,是个人都会留意他们的举动。在过后不久,一个男子从大楼中走出,来到一群人面前紧皱眉头问道:“你们是谁?来到这里想做什么?”

看了看来人,被拦在人群外倍感无聊的翻译连忙上前解释道:“这位是来自苏格兰的鲍斯莱昂侯爵,他对香港传统文化相当的敬仰,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房子作为暂居地,这位先生请不要打扰侯爵大人的兴致。”

“侯爵大人?”来人扫了眼人群中的罗伊,尤其是看到周围散布的暗夜骑士团成员,下意识瞳孔一缩皱着眉头道:“不好意思,这里没有房子出售,还是让侯爵大人另寻其他地方吧!”

听到来人话的翻译有些不高兴,打量了下来人穿着后不客气道:“这位先生,侯爵大人来香港投资本身是对香港的一种肯定,特别侯爵大人在欧洲乃至西方社会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你就是不欢迎也用不着这种态度吧?还有,”

翻译一脸的不屑:“侯爵大人选择在哪里居住是他的自由,香港是个自由社会,你没权利来阻止和拒绝他!”

听到这话来人沉下了脸,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旁的莱尔德管家走上前对着翻译道:“安迪,帮我联系下港府,侯爵大人看中了这里。”

“是、是!”听到莱尔德管家话的翻译忙不点儿的点头哈腰道,看到这一幕的来人忽然开口,用着流利的英语对着莱尔德管家说道:“这位先生,佳佳大厦已经住满了住户,我们是不会轻易卖掉自己的房子的!”

“你是?”莱尔德管家好奇的看了眼来人,随后不等来人开口便笑着说道:“这位先生我想你误会了!”

误会?来人心中冷笑了下,眼中带着一丝讥讽看着莱尔德管家。

似乎没有察觉,莱尔德管家笑着解释道:“侯爵大人当然不会看重这里的房子,我们也对此没有丝毫兴趣,我们看重的是这个大楼!”

大楼?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来人心中一震!果然莱尔德管家紧接着说道:“只要这个大楼的主人想要出售,只要这个大楼还能交易,我们鲍斯莱昂家族志在必得!钱,不是问题!”

莱尔德管家居高临下的看着来人,一字一句的说道:“问题就在于能否让我家主人高兴!这位先生,你现在明白了么?”说完莱尔德管家扬长而去,留下脸色难看的来人独自待在这里。

看着一群人离去的来人脸色阴晴不定,在细细思索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后连忙返回大楼,乘坐老旧的电梯来到某个楼层的某个房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御命十三,你为何如此的慌张?”

房间内,一个身穿和服的男子睁开了双眼,一丝带着邪意的紫红色寒光从瞳孔中一闪而过。看着脸色稍显慌乱的御命十三,男子站起身子,直视着来人沉声问道。

“主人,有人想要收购佳佳大厦!”御命十三连忙禀告道。

“噢?”这个意外的消息让男子稍稍一愣,随后满脸的不在乎:“杀了他!”

听到这句意料中的回答,御命十三露出一丝苦笑:“主人,想要收购的是一群英国人,他们身边有着港府人员的陪同和保护。如果我们直接动手,会不会引起驻港特别行动处的注意?”

御命十三的回答让男子皱了皱眉,在短暂的思索后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关键时期,如果没有必要,cn政府的人还是不要过多的牵扯进来比较好!”

“那我们该怎么办?现在距离月底还差十天,而祭坛即将架设完毕。如果我们失去了这个大厦,到时候绝对无法完成万年才有一次的葬月仪式!”

“那就拖上十天!”男子毫不迟疑的命令道:“佳佳大厦是葬月仪式发动的必须之地,这个地方不容有失!不过我们也不需要太过在意,欧阳嘉嘉已死,她女儿王珍珍现在在我们手里,找不到这所大厦的主人,我看他们找谁来购买这所大厦!

当然,为了预防万一,御命十三,你通知刘海让他率领僵尸部队制造更多的混乱,吸引特别行动队的注意,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另外,我会安排日东集团的财务人员先一步展开行动,阻止那个英国人的收购计划!必要时,我们不用再担忧是否会引起香港政府的注意,直接杀掉那个英国人!”

望着点头表示明白的御命十三,男子走到窗前,将遮蔽了窗外光线的窗帘掀起一角,厌恶的看了眼灿烂的阳光。随后男子眯了咪眼睛,俯视着下方车水马龙的街道冷笑了一声:“还差十天,十天后我将君临天下,十天后这个世界将掌握在我的手中!

况国华,到时候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

在距离佳佳大厦不远处的某个住宅楼,一群人眉头紧皱的聚集在房间内,这房间的气氛是如此的压抑,仅仅是待上片刻就让人生出一种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

沉默的人群中,一个双手抓头坐在地上的男子缓缓说道:“现在山本一夫占领了佳佳大厦,金姐死了求叔也死了,小青被人打伤,珍珍被敌人掳走,小玲失去法力变为普通人,而天佑现在只是一个虚弱的僵尸!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如何才能阻止山本一夫救回王珍珍?”

男子的话让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山本一夫作为被僵尸王将臣亲自咬过的二代僵尸,他的实力难以想象,一般的攻击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在座的诸位哪怕是联合起来都不一定能够击败他,更不要说加上他手底下那一群四代五代的僵尸部队!

望着没有反应的众人,男子不得不再次说道:“现在形势非常的严峻,只要葬月仪式成功,夺取月亮之力的山本一夫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存在,到时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们所有人都将败亡在他的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为了这个世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制止他!”

听到男子的话,在场的其他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起来简单,要是山本一夫那么好对付,他们何至于跟丧家之犬般躲藏在这里,早就把那家伙剥皮抽筋剁成肉泥喂狗了。

“所以,”男子沉吟了片刻,扫了眼众人后小心翼翼的说道:“现在的形式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掌控,我建议咱们报警,将这件事上报给驻港部队特别行动处!”

“想都不要想!”

男子的话瞬间让众人炸了毛,尤其是其中那位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男子,他如同被狗咬到了小弟弟般从地上蹦起,满脸怒容的盯着男子吼道:“你想干什么?想要害死珍珍姐么?

山本一夫早已经警告过了,如果我们敢透漏出去这件事,他将直接杀掉珍珍姐,然后发动僵尸部队将整个香港所有人都变成怪物!高保,你想害死全香港所有无辜的人们么?”

感受到周围人不满的高保无言,而男子那毫不留情的指责更是让他愤怒,强捺心中的怒火,高保直视男子的双眼冷冷问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原本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男子瞬间哑了言,在高保冷冷的视线中,男子呐呐了好半天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或许是高保的目光刺伤了男子的自尊心,他恼羞成无理取闹道:“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能报警,更不能将这件事告诉那些大陆人,他们都是骗子,是小偷!我才不信他们有能力来处理这件事呢,更不要说打败山本一夫!”

听闻这话的高保心中深深叹了口气,满是悲哀的扫了眼隐隐赞同的周围人。在此时此刻,被神秘僵尸鬼怪所吸引的、这位香港曾经的优秀警察心若死灰,他从来没想到这些当初看起来无比强大,掌握各种神秘法术的同伴眼光是如此的狭隘,狭隘道让人难以接受,简直不忍直视!

他们难道就没想到过,山本一夫为什么要着重警告这件事么?他们难道就没想过,国家的力量在发动起来后的强大威慑力和控制力么?不知为何,高保忽然想起了很早以前看过的一本书,里面的内容早已忘却,然后其中的大概意思还隐隐记得,于此时此刻无比的契合。

当初的高保还曾嘲笑过书里的角色思维僵化优柔寡断,连一点小小的迷障都不曾看破,那想今日他竟然也落到了如此地步。想到这里的高保下意识摇了摇头,情不自禁感叹道:“没文化真可怕!”

这句话从他嘴里吐出的话不但适用普通人,对于神神怪怪和所谓的超凡者,它同样适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 蠢货都是相似的

高保的话彻底引爆了屋内的气氛,众人傻傻的看着高保,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同伴此时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如此不经大脑说出这样的话!

尤其是流里流气的男子正中,作为一个初中仅上了一半就辍学的人,无论怎么看高保都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别看正中往日一副不着四六的样子,其实他自尊心相当的强,也许是当初读书不多,尤其是在跟同龄人相处时,听到他们在一起侃侃而谈,说什么天文地理中外奇闻,而他却只能在一旁干巴巴的附和着,一次两次尚可,次数多了他自己都不愿意在加入。

而现在不一样了,他拜驱魔一族马氏子弟马小玲为师,学习的又是传说的道术仙法,这种不可轻易展露的东西让中正隐隐有种高人一等的自傲感。

是啊,你们读书多工作好挣钱多又怎么样?你们见过法术么?你们见过僵尸见过鬼怪么?你们是没见过但我见过啊,我还降服过!我见识多我会法术,你们这些遇到了只会哭天喊地的凡人凭什么让我瞧得起?

这种隐隐的膨胀感在遇到白素素和小青后达到了高潮。他,中正,是温良贤淑的白素素缘定三世苦苦等待的爱人,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小青暗恋的姐夫,是佛子许仙这一世的转生之身!我前世那么吊,你们这些普通人凭什么让我高看一眼?。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这两天,以为自己就此过上佳人相伴同游风尘的正中,遇到了这辈子都不敢相信的劫难,先是母亲被山本一夫杀死,然后红颜小青为救他落得身受重伤差点魂飞魄散,最终变成玉佩来休神养伤。

敌人是那么的强大,而他又是那么的弱小,这让杀母之仇伤妻之恨的中正陷入彷徨,他害怕面对敌人,他害怕失去这一切,更害怕重新回到被人看不起的日子!

可现在这一切正在慢慢消失!此时,那个只是个普通人的高保竟然瞧不起他,他是什么东西?!

不敢面对试图逃避现实的正中仿佛找到了发泄目标,他双眼通红满是愤怒的站起来,右手食指紧紧指着高保叫嚣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你为大家做出过什么贡献?山本一夫杀人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以为你能拯救世界?呸!大陆人的走狗!”

房间内为之一静,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正中,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往日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同伴,在今日今时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在惊愕之间,众人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高保气的脸都白了,他站起身子,在强忍着怒火中伸出颤抖的食指连声说道:“好、好!你很好!”

无视了高保的怒火,正中扭头半是嘲讽半是解释道:“这是我们香港人的事情,我们就是死也要我们自己解决,那些居心叵测的外地人和他们的走狗,滚得越远越好!”

“正中,你怎么能对高保说出这样的话?快道歉!”此刻反应过来的众人中,脸色同样不好看的马小玲上前呵斥道,只是看她那隐隐维护的动作就可知此时她的态度。

自古民不与官纠,作为旁门中人的马小玲,从内心深处忌惮着那些公门之人,无数前辈血和泪的教训告诉了她,除非走投无路,否则彼此之间还是不要牵扯过多为好。至于眼下,是,山本一夫是很危险,不过她相信天佑,相信他一定能够解决这次危机。

此刻高保心丧若死,脸色灰白的看着木不做声的众人,想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群体中的一员,尽管没有起到什么大的作用,但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可现在呢?竟然因为自己的一个提议,真心换来如此对待,这怎么不让高保心若死灰?心中黯然一叹,高保摇了摇头,带着一股悲凉的气息,犹如得了失魂症般满是悲哀的走出人群。来到门前的那一刻,他转过身深深地看了眼脸色复杂的众人,随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不能让他走,这家伙一定会告诉那些大陆人的!”眼见如此的正中不依不饶道,只是此时大家心中五味杂陈,对正中的叫嚣之言选择了无视。

在高保离开不久,眼带墨镜的况天佑走进了房间,扫了眼屋内的众人,隐约察觉到气氛怪异的他转而问道:“高保呢?”

众人默不作声,眼前此景的马小玲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高保有事先走了,天佑,佳佳大厦的情况打探的如何?”

况天佑闻言一叹,将心中的怪异感抛到脑后摇了摇头:“形式很不好,佳佳大厦布满了山本一夫的僵尸部队,我暂时没有办法将里面的情况调查清楚!现在的我们势单力薄,需要更多的人更多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山本一夫的阴谋!”

“可我们到哪里去找帮手呢?”阿ken紧跟着问道。

“我们目前最需要做的是找到那五位传说中的勇者!求叔临死之前曾告诉过我,葬月仪式是万年以前的大魔王罗睺为成为三界皇者,特地准备的一种邪恶仪式,如果仪式获得了成功,那么施法者将吞噬太阴星几万年积攒的太阴之力,他将成为三界无人可及的、最强大的一人!

万幸最后罗睺失败了,有五位勇者联合在一起击败了他!为了避免此事再次发生,为了不让众生堕入地狱遭受劫难,如来佛祖在六十年前欲以大日如来净世咒灭世重生,幸的观音大士苦苦哀求,这才得以幸免。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这次山本一夫的阴谋获得成功,这个世界最终的结局只有毁灭!行动起来,我们必须找到那五位勇者!”

初次听闻此秘闻的众人大吃一惊,看况天佑一副不似作伪的模样,众人下意识相信了他所说的话,只是这消息太过于惊世骇俗,一群人短时间实在接受不能。

好半天后,被这重磅炸弹震的晕晕乎乎的马小玲问道:“天佑,这五位勇者姓谁名谁家住何方?我们应该去哪里找他们?”

况天佑闻言苦笑一下,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很是无奈的再次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五位勇者早已转世为人,就连他们的事迹还是求叔从陈书旧词的故纸堆里翻出来的,只言片语之间我们哪能搞得清楚!”

众人闻言一脸茫然,那这该怎么找?倍感棘手的众人下意识看向况天佑。同样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的况天佑深深一叹:“尽人事,听天命吧!”

在众人鱼贯离开后,况天佑将马小玲拦了下来,看着眼前柔弱无比变成普通人的女子,纵然腹中千言万语翻转不休,在将将吐出之时又忽然咽了下去,凝视佳人明媚双目,况天佑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暧昧不已。

马小玲何尝不知况天佑爱慕之心,只乃造化弄人,他们一个是吸血僵尸,一个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马家后人,纵然两人心心相印也抵不过命运的嘲弄,更何况这中间还夹杂了好友王珍珍对况天佑的倾慕。这其中渊源纷杂谁人也说不清楚,心中决绝的马小玲毅然而然选择退出,默默的将心爱之人让给了好友王珍珍,以期待两人能够比翼连枝白头到老。

然而世事无常,谁也想不到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王珍珍被山本一夫吸血变为僵尸,而后更是将其掳走作为葬月仪式的祭品,马小玲为情所困违背誓言,流下了此生不能流的眼泪,从一介除魔大师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这该怪谁?是怨命运的无稽捉弄众人,还是应该恨山本一夫、恨况天佑、恨将这一起带来的僵尸王将臣?马小玲在忧愁中步入迷茫,既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迷茫,又是对以后的未来感到迷茫。

在暧昧气氛渐渐加浓,马小玲再也不忍思恋之苦,准备对心上人倾诉之时,傻愣了好半天的况天佑忽然说道:“小玲,我一定会将珍珍救回来吧!”

天佑之言将马小玲从旖旎的气氛中惊醒,望着一脸严肃决然的天佑,马小玲心中黯然神伤,强忍心中凄苦,挤出一丝笑容道:“珍珍是你的妻子,山本一夫乃你毕生仇敌,天佑,我相信你!”

看着马小玲那勉强的微笑,况天佑心中一痛,再也顾不的世俗礼节,一把抓住马小玲双臂,在对方惊讶的目光沉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暗地里为我受过很多磨难,我况国华不是风流浪荡之徒,这些事情我都记在心里!”

马小玲轻轻从天佑手中抽出身子,脸庞扭向一边不敢直视:“天佑,莫忘了珍珍,她是真心爱你的,为了你,她不惜堕入地狱变成怪物,莫要负了她!”

察觉佳人抗拒的况天佑深深一叹,随后鼓起精神满脸微笑道:“当然,我一定会打败山本一夫,为我们两人之间六十余年的恩怨做个了结!小玲,如果事情成功之后我还没死,答应我,我们三人再也不分开,好么?”

马小玲扭头露出甜甜的笑容,低声应允道:“好!”

以为佳人应允的况天佑精神大振,浑然没有察觉马小玲那低下的眼睛中闪过的一丝决绝。

在回到自己房间,马小玲紧闭房门,打开屋内的一扇衣柜从中取出一把破旧雨伞,望着漆黑伞面上时光洗刷后留下的痕迹,马小玲沉默不言,在恍惚中陷入回忆当中。

好半天后,从失神中回来的马小玲拿起手中雨伞,很是恭敬的将其放到不远处供奉神像的桌子上,在从一旁取出三根檀香点燃后,跪在地上的蒲团上对着神像叩拜起来。

一直等到礼成之后这才直起身子,将手中檀香插在香炉后再次跪下,望着上方神像,马小玲闭上双眼祈祷道:“马家先祖在上,不孝子孙马小玲在此叩首。因不孝子违反马家祖训,为男子流下情深之泪,现已功力全失沦为废人,不孝子孙愿承担此事因果,无怨无悔!

然现有一代僵尸山本一夫荼毒苍生祸患人间,不孝子身为马家后人岂能袖手旁观!为消灭此獠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不孝子在次恳请历代先祖饶恕违背誓言之罪,让我恢复法力消灭山本一夫!

事成后,不孝子愿返回祖宅,余下此生常伴青灯古佛,不在招惹红尘是非!请历代先祖明鉴!”

将心中所愿默默吐露的马小玲跪在地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傍晚,已经在地上长跪了几个小时的马小玲尽管全身酸痛,双腿早已没有知觉,但她犹如丝毫没有察觉般,依然以虔诚的身姿跪在这里。

一直等到华灯初上,门外喊她吃饭的人员来了三四次,渐渐头晕目眩体力不支的马小玲瘫倒在了地上。半个小时候后,发觉不对的况天佑撞开房门,看着昏倒在地上的马小玲心中又气又恼,心疼万分的将其抱起放到床上,直到细细诊断后这才稍稍安心。

凝视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佳人,隐隐有所猜测的况天佑心中一叹,望着不远处马家先祖的牌位,在细细思量后踌躇不决,最终还是拿起三根檀香点燃,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后将手中檀香插在香炉里,随后满腹心事的离开了房间。

昏迷中的马小玲来到了一处异常熟悉的地方,在粗粗打量后惊觉这是她年幼时的故乡,在她正当诧异自己为何会来到此地时,身后响起了一声异常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来,只见一位面容与马小玲九分相似的女子,穿着几十年前的服饰面带微笑颔首示意。

“小玲,没想到你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望着不断打量自身的马小玲,女子没有在意,很是感叹的说道:“你命中有此一劫,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才等到这一天!”

“你是?”望着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马小玲迟疑的问道。

似乎明白了马小玲的疑惑,女子嫣然一笑,很是调皮的眨了眨眼道:“你猜?”

望着女子那熟悉的动作,尤其是熟悉的言行举止,隐约对此有所猜测的马小玲小心翼翼道:“姑婆?”

听到这声姑婆的女子凤眉一挑,很是不满的走到马小玲身边,对着其脑门狠狠敲上一记,不顾少女捂着脑袋的抗议声淡淡道:“叫姐姐!”

马小玲心中满是委屈,现在可以确认了,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她的姑婆马丹娜。望着盛气凌人的马丹娜,马小玲不敢多言,好半天才呐呐道:“姐姐。。。”

“这还差不多!”马丹娜翘起鼻子,满是得意的拍着手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十余年,可你倒好,一直到现在才来看我,你这个胳膊肘朝外拐的小丫头,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狠下心来直接选择投胎转世。”

对呀!马小玲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抱起马丹娜的右臂撒娇道:“姑婆,你十年前不是已经仙逝了么?怎么现在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有还有,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会是家乡的模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 勇者大战魔王

马丹娜闻言一叹,收起打闹心思满脸正色道:“这里是你的梦境,至于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不是因为马家子孙成材的不多,而能够拿得出手也就仅仅你一个!作为马家当时的家主,我必须为以后家族的传承考虑!

其实早在十几年前,我就拜托了天师道的那个牛鼻子给你卜算了一卦,其预言你在二十四岁那年将会遇到此生最大的危机,轻则功力尽失变成废人,重则魂飞魄散泯灭于天地之间。小玲,为了你为了家族,十几年前我就已经开始准备,目前看来还算不晚!”

魂飞魄散?马小玲闻言心中一阵惊骇,马丹娜吐露的消息让她小心脏跳个不停,不是她头发长见识短或者干脆畏惧死亡,正是因为见识多,她才害怕。毕竟,那可是魂飞魄散!

明白了前因后果的马小玲心中一阵后怕,万幸她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在祖宗神坛前发下重誓得以进入这里。既然马丹娜明言早已做好准备,那岂不是代表了。。。

想到这里的马小玲心中大喜,满是希冀的看着马丹娜,期望从她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果然,马丹娜的回答没有让她失望。

“我在这里留下了一甲子的功力,小玲,如果你下定了决心,那么走到前方那个祭坛的最中央,我会将这些功力全部传授给你!当然,如果你答应了,那么你之前在列祖列宗面前所。。。”

不等马丹娜说完,马小玲没有丝毫犹豫的走上祭坛,来到最中央位置盘腿坐定,台下目睹这一幕的马丹娜心中轻叹,走到祭坛的另一处沉声喝到:“马小玲,姑婆在这里问你最后一次,如果你选择了接受,那么完成自己的誓愿以后必须回到家族,此后余生将在孤独中终老,终其一生将再也无法跟那个男子在一起!

马小玲,你是否愿意?”

祭坛中间的马小玲沉默了下来,在马丹娜担忧的目光中,马小玲嫣然一笑,明媚皓齿如同降临凡间的仙子般:“姑婆,我已经决定了!”

“好!小玲,谨记你今日所发下的誓言!”

不在劝阻的马丹娜大喝一声飞向天空,原本阳光明媚的梦境世界刹那间乌云密布,苍穹之上雷光阵阵,无数闪电从天空落下,狠狠劈在祭坛四周的白玉石柱上。半空中的马丹娜恍若未觉,在雷声电光愈加密集,似乎想要将这个祭坛化为尘埃之际,这才大喝一声吐出九字真言,以马家独有的运气方式飞往天空,与雷电合为一体。

片刻后,一道近两丈宽的霹雳从天而降,隐约化为马丹娜的身影后,狠狠击在马小玲头顶百会穴之上。

早已准备好的马小玲,体内酸麻疼痛痒等各种滋味冲上心头,让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感受着体内那逐渐恢复的法力,感受着那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明白自己付出了什么,又将获得什么的马小玲甜甜的一笑,轻启朱唇轻声唱道:“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

明明是欢快的歌声,在这里却偏偏带着一丝哀婉,仿佛依依不舍而又思绪万千的女子一般;明明是雷声阵阵的响彻云霄的恶劣环境,歌声却诡异的在人耳边不断响起,如同哀怨的女子诉说着离别痴念,让人禁不住陶醉其中。

。。。

在市中心的某处酒店,返回酒店的罗伊独自待在房间,对着孤皓子献上来的先祖手书不断研究起来,只是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心中不静,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中烦躁的罗伊将手书仍在茶几上,坐在一边不断的思索着这段时间的过往。

没道理啊,为毛会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罗伊禁不住为自己的预感感到好奇。此时此刻,莫名的他想起了孤皓子之前说的话,难道说,在香港自己还真的会遇到什么天大的危机不成?

浑然不知道自己被孤皓子给坑的罗伊,就这么在心神不宁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的上午,莱尔德管家走进房间,向他汇报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你说,哪所大厦的主人失踪了?”罗伊惊愕的看着莱尔德管家。

“是的侯爵大人,”忠心的莱尔德管家连忙汇报道:“今天港府的工作人员联系了我们,他们暂时无法联系上这所大厦的主人欧阳嘉嘉女士,据悉她已经失踪了五天!目前,港府的调查人员已经介入调查,不过这需要时间。”

听到这话的罗伊思索起来,还真是巧啊,他想要这所大厦,这所大厦的主人就忽然失踪了!

想起佳佳大厦的古怪,想起孤皓子曾经说过的劫难,罗伊心中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哪怕预感一直在示警,但心中一个声音高喊着:去看看,看看这个世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心中打定主意的罗伊吩咐道:“莱尔德,派人催一下港府,就说我们对这个地方志在必地!另外就是调查一下这个大厦是否还有别的继承人,必要时可以采取一些小手段,让那位幸运儿快速继承大厦后在做进一步打算。”

“您的意志!”心领神会的莱尔德管家退出房间,从今天开始,他需要忙上那么几天了。

莱尔德管家离开房间后,罗伊再次拿起祖传手书研究起来。这个手书实在神奇,明明可以看到它不断发出神秘的光芒,但闭上眼后却丝毫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这不禁让罗伊来了兴趣,从来没有见过的力量体系。

罗伊心中隐隐有种猜测,它或许和自己体内的那个玉佩来自同一个地方。最起码,它们应该同属一个体系。

。。。

cn驻港特别行动处办公室,王处长一把将自己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不顾四间的茶水碎片,已经好几夜没有休息的他双目通红如同被挑衅的狮子般,整个人显得无比愤怒而又暴躁。

“老李身受重伤?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

看着战战兢兢不敢开口的手下,心中怒火无处发泄的王处长用力扯开衣领上扣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暂缓了情绪后道:“你们是在哪儿发现他的?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闷不做声手下再也无法沉默下去,在下意识的对视了眼后,其中一人硬着头皮回复道:“处长,我们是接到香港警司的电话才得知老李出事的。据调查老李是在中环的一座大厦停车场被人发现的,从事发当日到现在一直都在昏迷当中,此刻,他正在圣玛利亚医院接受紧急治疗。

处长,我们调查了当日的所有监控,暂时没有特别的发现。”

听闻手下汇报的王处长禁不住皱起眉头,老李是被谁打伤的?他为什么要到中环去?想到这里的王处长对着一旁的秘书道:“调出老李这几天的工作记录,我要好好的调查一下。”

“是处长!”接到命令的秘书连头应允道。

在打印完授权书并交给王处长签字盖章以后,秘书这才带人朝着另一栋楼走去。无怪乎秘书会这么做,特别行动队的每位成员,他们所肩负的任务完全不同,除了直属上司王处长以外,也就只有他们才清楚自己真正的任务是什么!

为了保密更是为了安全,每位特别行动处成员的工作记录都是经过特殊加密的,在没有王处长授权之前,没有任何人能够从机要室取出他人的工作记录,更不要说什么从中窃取重要信息。

在出示授权书后,经过电话确认远程口令确认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流程后,最终签字画押,秘书从机要室领取了老李的工作记录及相关文件的复印本。在两位同伴的陪同下再次返回。

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解锁了老李加密信息的王处长,此时正皱着眉头浏览着所有文件。一直等到他快速阅读到最后一页时,这才停下动作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好半天后,王处长将文件放下不断思索着。在下属屏气凝神中,他忽然开口吩咐道:“联系上级有关部门,请求他们协助调查一下gd省yd市江口镇的红溪存,重点调查一下在六十余年前,日军侵华时期那里是否发生过神秘事件!

还有,在加上一点,如果当时的资料保存完整的话,请他们调查一下当地是否有一位名叫况国华的男子!好了,就这么多,记得加急!”

。。。

不知道自己老底马上就要被人拆穿的况天佑,坐在房间内望着对面的‘人’,好吧,严格来说,对面的那位模模糊糊隐约有着人的相貌,但那飘忽透明的身体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用幽灵或者鬼魂来形容更恰当一些。

“阿平?你不是在地府为之生前犯下的过错赎罪么?为何会再次出现在人间?”对鬼魂的出现感到诧异的况天佑问道。

“说来话长,”阿平飘到天佑面前坐下,扫了眼房间内的环境后将视线移回解释道:“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在地府赎罪直至洗清罪孽轮回,谁知竟偶遇毛小方道长,道长见我天资聪慧,又恐我无法控制饿修罗之力为祸世间,随将我收为弟子细细教导。”

况天佑闻言一惊,再次打量了一脸平静的阿平后恭维道:“恭喜恭喜,有毛道长为师亲身教导,阿平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无怪乎况天佑会有此言,那毛小方乃一代奇人,清末民初时横空出世,依靠一手精湛的茅山道术技压群雄三十余年,更是享有一代宗师之美名!

而广为流传的南毛北马中毛,指的就是毛小方道长。哪怕现在他老人家已然仙逝,但纵然是几十年后在今天,也没有人敢小看了他传承下来的毛家。

被人恭维的阿平淡然一笑,这个于机缘巧合下身负饿修罗之力的男子早已看开,力量强大又如何?他现在已经身死,于人世间再无瓜葛,难道他还能破除地府山门再来人间不成?这一切都没有意义,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牵挂之人。如果非要找一个的话,生前暗恋的马小玲勉强算是。

隐约猜到对方想法的况天佑心中长舒一口气,老实说,如果阿平想要再次与他为敌,况天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他是僵尸,恶鬼的攻击对他不起作用,但相对的,他拿鬼魂这种东西同样束手无策。

至于僵尸大战恶鬼这种戏码中谁才是胜利者,况天佑是一点儿都不想知道!如果非要分出胜负的话,据他所了解,能够消灭僵尸的恶鬼目前还没有;而能够无视鬼魂乃至消灭恶鬼的僵尸有且只有一个,就是那位对他来说不知道应该算是仇人还是恩人的僵尸王-将臣!

续完旧的阿平道:“其实我这此返回人间,一来看望一下小玲你们,二来呢,则是不久前我在地府修习道术时天降灵珠,回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故奉师傅和地藏王菩萨的命令,来到人间界还阳帮助你们!”

况天佑闻言一愣,有些不明白阿平话中的含义。眼见于此的阿平笑着解释道:“很简单,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五位勇者之一,空勇者!”

“你是空勇者?”大吃一惊的况天佑连忙站起身子,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淡然的阿平,任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已经死去的人会是空勇者!

“没错,我就是空勇者!”阿平点了点头,继续道:“天佑你不用诧异,五位勇者死后灵魂转世多次,前世的记忆早已在孟婆汤中洗涤的一干二净。我之所以能够回想起,靠的还是灵珠的帮忙!”

不管怎么说,已经有一位勇者出现了,看到希望的况天佑不敢怠慢,连忙急声问道:“那阿平你能找到的别的勇者么?”

阿平摇了摇头,在况天佑希冀的目光中苦笑道:“抱歉,我办不到!”

不等天佑发问,阿平开口解释道:“我之前已经说过,我们已经轮回转世多次,彼此之间早已忘却,纵然相见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况天佑闻言心中一阵失望,随后又打起精神。山本一夫为祸苍生,诸天神佛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再说了,既然阿平能够觉醒前世记忆,那其他位勇者想必也能做到,现在欠缺的只有时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 组织有重要事情找你

阿平最终还是走了,不是况天佑不想让他留下,而是对方明言目前尚是鬼身,于情于理都不易与凡人有过多的接触。

不过阿平也已表明,三日后会有一位阳寿已尽的流浪汉,在子时时分魂魄会被鬼差带走,到时候阿平可以趁机借尸还魂完成真正的还阳。到了那时,一群人就得以再次相见。正是有了这个保证,况天佑这才得以放心他离开。

阿平的出现犹如一场及时雨,让况天佑那焦躁不安的心灵得以平复,现在的他不复起初那般压抑与绝望,在心中略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借机细细思索将要面对的其他问题。

果然,好消息在几天后接连传来。首先是孔雀大师来访,直言自己遇天降灵珠觉醒前世记忆,明悟自身为地勇者;紧接着小玲的好友彼得神父来到,对小玲坦白了自己是风勇者。在短短两天五位勇者找到了其三,这不由的让众人精神大振,对消灭山本一夫平添增加了几分信心。

只是这欢喜之下依然隐藏着部分心结,好友高保已经几天没有出现,这禁不住让况天佑生出几分担忧。左等右等苦苦联系不上高保的他,最终选择亲自来寻找。

对于况天佑的决定众人没有异议,只是隐隐之间有些不愿意提起这个人,这诡异的情况让况天佑生出一丝疑惑,只是有着马小玲的遮掩糊弄,怎么也弄不明白的况天佑最终还是放弃。不过也没什么,只要他见了高保,一切事情自然一目了然。

然而任况天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他来到高保家中见到的竟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从里面留下的气息判断,高保已经很久都没有回过家了。想起往日两人为同事时在一起互帮互助时的情景,在想想自己这段时间只顾思索对付山本一夫,而怠慢了这个知心好友,况天佑心中升起一丝惭愧。

惭愧之后就是痛恨,在这个时刻高保忽然失踪,那么能干出这一切的能会是谁?幕后黑手当然不做他想,只可能是山本一夫!想到况天佑心中发狠,如果高保因为他的牵连就此惨遭毒手,况天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誓要将山本一夫挫骨扬灰!

只是,况天佑心底还有一丝疑惑,准备称霸世界的山本一夫为何要绑架乃至杀害高保?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既不会仙术道法,也不会秘术神通,山本一夫为何多此一举呢?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的况天佑,暂且只能将不解暗暗藏在心底。

另一边,罗伊很是不满的看着满头大汗的孤皓子道长,这个家伙自从那一日找到大厦后,已经躲藏在房间内好几天。每当罗伊想要找他问询其他事情时,孤皓子总是托口很忙闭门不见,一直等到今天这才从屋子内钻了出来。

“孤皓子道长,阁下这种态度让我很不喜,我知道道长是为了我未来的灾劫在多加忙碌,不过我更希望的是,道长你能分清主次。我,吩咐你要做的,才是你真正需要努力完成的事情,其余的皆可暂时放下!”

望着满脸冷漠直言的罗伊,孤皓子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眼前的这个洋鬼子明明知道他在做什么,结果反倒对此不满!这算哪门子道理?想他孤皓子累死累活忙了这么多天,难道还不是为了保护他的性命、让他能够平平安的度过这场劫难么?

真心换来如此对待,这禁不住让孤皓子心中生出一股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想法。只是想归想,孤皓子可没忘了眼前人的身份,毕竟是他以后安身立命依靠的老板,哪怕心中委屈万千也不敢怠慢,更不要提直接撂挑子不干。

想到这里孤皓子觍着脸表示明白,稍稍敲打了下这个老道的罗伊转而问道:“孤皓子道长,你闭门测算了好几天,那么现在是否能够告诉我,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我将在那一天遇到生死危机?”

孤皓子闻言连忙说道:“侯爵大人,贫道已测算完毕,现在就汇报给您!”

望着点头示意开始的罗伊,孤皓子稍稍组织了下语言再次开口说道:“经过贫道这几天的努力,在加上灾厄灵瞳的帮助,今日终于算出了侯爵大人您度过危机的最佳时间!”

“噢?”罗伊闻言不可置否道:“请道长明言,具体是那一天呢?”

“一周后!”孤皓子满脸自信道:“从第七天到第八天的子时开始,只要侯爵大人提前做好沐浴更衣、净手煴香、斋戒三天的准备,到时身穿道袍一直待在找到的那所大厦最顶层之上,就可化解此次灾劫!”

听到这话的罗伊满脸懵逼,看着不似作伪的孤皓子,任他百般思索也想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只要洗个澡换个衣服吃点素的就能破劫消灾不成?

荒谬!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察觉到罗伊脸色不渝的孤皓子暗道一声苦也,随后硬着头皮解释道:“侯爵大人,道门解厄之法粗粗看来很是简单,然而这里面蕴含了施术者对天时、地利、人和乃至气运的理解,是对万物变化规律的一种判断和破解;贫道若非有灾厄灵瞳相助,再加上侯爵大人您头顶气运冲天,相交自成华盖,二者相辅相成才得以测算而出。否则,在因果干扰之下,贫道是万万勘察不破的!”

对于孤皓子道长所言,罗伊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任其说的天花乱坠,在罗伊心中也不过是夸夸其谈!

是,没错,巽目宗道术或许真的那么几分神妙,它的历代传人中,也许的确有弟子能够做到举重若轻,于挥洒之间悄然完成一切而不显丝毫端倪,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孤皓子!

罗伊已然将这个人看的清楚透彻,这是一个渴望崭露头角,渴望向世人证明自己而又没有多大本事的人,别看孤皓子是个道士且已到天命之年,他的心,可是一点都不老,他这个人,更不愿安分!

此时的孤皓子心中忐忑不安,下意识屏气凝神等待着罗伊的抉择。就如同罗伊所猜测的那样,孤皓子确实是在胡说八道。

准确来说,是对灾厄灵瞳所预言的部分二次加工!孤皓子之所以躲藏在屋内闭门不出,是因为他自身功力不够,对灾厄灵瞳所传达的信息需要一点点接收,在接收完全后再做解读!

原本应该如此,可奈何孤皓子接受完才发现自身学识也同样不够,这就特么就尴尬了。在一筹莫展之际,孤皓子只能孤注一掷硬着头皮自己上,尽可能的躲藏起来暗自翻阅典籍,再将信息一点点解读出来。至于解读后的信息是否有所遗漏,或者干脆就是误解,孤皓子委实也不敢保证!

如果是因为自身原因导致那个洋鬼子死于非命,大不了,贫道这条命赔给他算了!

原本对于解读的信息有些拿捏不定的孤皓子,不知怎地脑海忽然浮现出上面那句话,紧跟着眼前一亮豁然开朗,进而有了之前的汇报之事。

罗伊可不知孤皓子的糊弄之举,在他心中,眼前之人不过是有点小心思、有点不安分的凡人而已,对方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宗派流传下来的秘辛和部分超凡之物,如若不是想从孤皓子手中掏出更多的东西,罗伊绝对不会高看他一眼,更不要说与他有所交集。

不过,既然孤皓子明言七日后将会是灾厄到来之日,看在那个看不透的灾厄灵瞳的份上,罗伊姑且信了他的片面之词。再说,他对所谓的灾劫也备感兴趣,以期待能够从中窥视出这个世界隐藏的秘密、当然,如果能够借机观察出道术神通的施法规则一二的话,那当然就更加完美了。

就这样,在郎有情妾有意之下,两人一拍即合很快达成共识。首先罗伊高度赞扬了孤皓子救人苦难,为帮助他人甘愿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然后称赞孤皓子道长为新一代cn道家代表,是少有的慈悲中人和有道之士,最后表示孤皓子这种高风亮节的道德模范,是cn、乃至全世界人民学习的榜样。

至于孤皓子道长则惺惺作态,一副只求奉献不为汇报的模样,尤其在听到鲍斯莱昂侯爵的赞扬后更是表示,这是任何一个有德之士都会做出的选择,并对侯爵的赞扬感到高兴,对侯爵大人能够理解并肯定道家道术而感到欣慰。

到了最后,两个人最终达成了什么共识谁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在第二天,孤皓子获得了单独行动、以及调用鲍斯莱昂家族部分力量的许可。

。。。

在驻港部队特别行动处的某个房间,脸色阴沉的秘书在安保人员的保护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着听到开门声响走出来的人影,秘书很是复杂的深深打量了一眼对方,随后沉声说道:“高保,跟我来!”

不知为何会出现在特别行动处的高保闻言一愣,随后深吸一口气,面带坚毅之色跟随秘书,在安保人员的押送中走出了房间。

另一个房间,王处长迥同于往日,已经戒烟了近几年的他此时手指夹着点燃的香烟,任其不断燃烧,看他那无神的双眼便可得知,其思绪早已不知飞到了哪里。

“处长,高保人已经被带来了!”走进屋内的秘书来到王处长身边,俯身打断了王处长的神游轻声说道。

被秘书声音惊醒的王处长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房间门口满脸平静的高保,随即指着对面的沙发道:“高警官,请坐。”

听到这一声‘高警官’,高保下意识挑了挑眉,随后按照指示来到了王处长对面的沙发前,待身子坐定后这才开口说道:“王处长,不知道你今天找我所为何事?”

王处长仿若没有听到,沉默了大约半分钟后,对着指缝中仅剩屁股的烟头深深吸上一口,这才依依不舍将其摁灭,随后紧盯着高保双眼道:“高警官,到了今天这般田地,你还是什么都不愿说么?”

高保闻言轻轻一笑,直视王处长双眼满脸坦然道:“王处长,该汇报的我早已经汇报过了,至于其他的,抱歉,我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

高保的不合作态度王处长早有预料,如果对方能够轻易开口,也不至于等到今天还毫无进展。尽管心中佩服高保的赤胆忠心,不过一码归一码,隐约察觉到某些危险正在靠近的王处长做出了选择,决定采取更加激进的方式来撬开高保的嘴巴。

事不宜迟,眼见高保继续保持不合作态度的王处长站起身子,转身对着屋内一角说道:“交给你了!”

“交给我吧!”

一道非男非女极度怪异的声音从屋内响起,在众人下意识凝视中,一个头戴美猴王面具,身穿漆黑绵绸大衣,脚下紧裹到膝马靴的身影,从房间一角站起身子慢慢走来。

这身影的穿着是委实怪异,窗外是烈日炎炎的骄阳,现下更是焦金流石的八月,身影如此打扮,难道当真不怕就此生出一场大病不成?

直到此时,眼见此人靠近的众人回过神来骤然一惊,心中大骇相顾悚然。这个人是谁?又是从何时进入屋子的?为何从一开始,他们都没能从房间内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走到沙发前的身影细细打量着闭口不言的高保,片刻后发出让人鸡皮疙瘩尽起的笑声:“王处长,如此健壮诱人的男子就此毁掉委实有点可惜,不如事成之后将其交给我处理如何?”

画皮的能力很是诡异,简单来说就是类似于催眠,被她控制的人当前的意志人格都将被抹去,变成一个只受她控制的傀儡。纵然是解除了这种控制,目标也会变成没有任何反应的植物人。

王处长闻言双目一凝,冷声对身影道:“画皮,不要忘记你的任务!”

身影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丝毫没有理会王处长话意,进而靠近高保伸出右手轻抚其脸颊,不知身影何以如此的高保全身毛发倒竖,惶恐之间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眼见如此,王处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你在这么胡闹下去,我会向雄伯如实汇报,更会要求他对你严加看管!”

听闻此言身影动作一僵,眼中寒光不断吞吐,再细细思量其中利害关系后,不得不收起性子,转身低眉顺眼道:“明白了王处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做出决定的身影双手紧抱高保脑袋两侧,如同金箍一般让高保头颅不得寸毫挪移。当高保双眼下意识于身影两眼相对时,只听身影忽然吐出一丝奇异之音:“我的孩子,你现在很累,睡吧。”

高保闻言心中大惊,立刻猜测出身影将要做出的举动,可奈何他身子犹如失去全部力气般变得不受控制,脑袋更是浑浑噩噩。尽管高保心中不断呐喊,但在短短两息之后,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背叛了意志。

身影满意的站起身子,在周围人下意识后退半步,满是惊骇畏惧目光中转身对王处长汇报到:“我已经控制了他的身体,现在的他知无不言,还请王处长你慢慢盘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 我无法言及的痛。。。

尽管对画皮的能力有所理解,但王处长依然为眼前发生的一幕感到毛骨悚然。高保可是心志坚毅之人,仅从他能抗拒这么多天还能咬牙坚持拒不合作就可知一般。

但他的坚持抵抗在画皮面前就是个笑话!画皮仅仅是于他对视一眼,这个负隅顽抗、经受过各种审讯的男子就这么开口了,这怎么能不让王处长暗自心惊。

虽然心中思绪杂乱不堪,但王处长可没有忘记此刻最重要的是什么。在画皮让开位置后,他大步上前,低头俯视着双眼无神的高保沉声问道:“高保,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高保恍若痴呆儿童般,傻傻的看着王处长闭口不言。王处长见状心中不解,下意识看向了一旁冷漠旁观的画皮。

眼见于此,画皮不得不开口解释道:“高保此时心智已失,思维逻辑具不存在,他现在就是一个问答机器,只有问题具体到哪一天或者哪一件事时,他才能根据记忆内容一一回答,”

王处长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如此看来画皮的能力诡异是诡异,不过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心中稍定的王处长稍作思量,开口道:“告诉我况天佑的事情,从半年前说起!”

确定指令的高保面无表情,声音犹如刻板的机器般,将况天佑在半年内,自己所见或所闻的一切事情一一道出。

高保身体深处,意志不断哀嚎呐喊,试图阻止身体吐露哪些骇人听闻的遭遇,只可惜不管意志如何反抗,身体都没有一丝回应。到了最后,意志被迫停止了这徒劳无功的举动,如同局外人般满是悲哀的看着事情发生。

高保的身体将大脑中所知的东西全部道出,不放过一丝细节的王处长不顾心中惊骇,翻来覆去不断盘问,一直等到高保答无可达时,这才将其放过。

此时的办公室内静悄悄的,不管是一旁脸色惨淡警戒护卫的保安,还是花容失色的秘书,亦或者从一开始漫不经心到最后膛目结舌的画皮,他们统统面无人色,在胆战心惊中牢牢盯着脸色阴沉,不知想些什么的王处长。

好半天后,将前因后果及部分情况猜测的八九不离十的王处长,环视了眼屋内众人后,忽然高声喝到:“所有人,一级警戒!从现在开始,启动最高监视条例!”

听闻此言,屋内众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所谓的最高监视条例相当的简单:在解除命令下达之前,屋内的众人必须保持最高强度的警戒心相互盯梢,不但不允许离开这个房间,更是要远离一切通道出口!

如果肚子疼想要上厕所怎么办?不好意思,自己想办法在房间内解决!

下达命令的王处长毫不迟疑大步走向办公桌,拿起桌子上红色电话,一边紧紧盯着屋内神态各异的众人,一把拨通电话:“我是王保山,帮我接通驻军司令部!”

在王处长将所知情况大致汇报完后,尽管电话那头的驻军司令深感匪夷所思,但职责所在,在放下电话后第一时间启动最高警戒,驻军各部枕戈待命,整个基地只许进不许出。

在同一时间,接到命令的‘钢铁一营’士兵快速集结,携带各种重型武器奔赴特别行动处所在的大楼,团团将其包围起来。随后不久,以大楼为中心方圆一公里内通信全部中断,誓不放过一个苍蝇携信息离开。

办公室内,隐约听见楼外喧嚣的众人心中分外苦涩,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原本特别行动处接触的机密就多,要求的保密条例及相关的审查制度更是繁琐,众人已经是苦不堪言。

现在到好,竟然在今日听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这怎么不让房间内的众人欲哭无泪呢?现在的他们万分羡慕那些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同事,心中更是一片懊悔,下意识生出想要戳聋耳洞的想法。如果有别的选择,他们宁可跑到中东跟灯塔国的超级战士决战到死,也不愿意听到刚才那些内容中的半句话。

在大楼内各个通道被军队严守警戒,大楼内的机关人员被严格关押审查后,驻军司令连同政委及一套班子领导联袂而来。

走到王处长办公室门口,粗粗扫视了眼里面环境后,驻军司令厉声问道:“王处长,你电话所言是否确切属实?我们掌握的情报又能肯定几分?另外,犯人在哪里?”

见驻军司令出现的王处长连忙走来,亲自迎接一干人等到达屋内后,指着沙发上痴傻呆愣的高保道:“此人就是我言及的高保,正是从他口中我们才得以确认这些秘辛!司令,现在形势危如累卵,山本一夫之谋牵扯巨大,我们必须第一时间采取行动!”

“王处长且慢!”人群中一肩带少将肩章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直视王处长道:“目前情况尚未调查清楚,犯人所言几分真假尚不可知,王处长就此采取行动未免有点操之过急,不如等我们审问之后再做定算,司令以为如何?”

听到旁边人所言,司令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政委所言极是。王处长,安排一下再次展开审问,这次我们要在一旁旁听!”

“是!”尽管心中焦灼万分,接到命令的王处长不得不点头应允,连忙组织人手安排房间再次展开审问。

。。。

就在王处长组织人员对高保进行二次审问时,佳佳大厦内闭目养神的山本一夫突然睁开双眼。就在刚才,他心中忽然涌出一阵悸动,隐隐间竟生出将要大祸临头的感觉。

山本一夫心中甚是诧异,虽然想不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来的,但却不敢有丝毫忽视之心。他一边审视自身这段时间的举动,思索未来可能遭遇的巨大危险,一边召唤御命十三,询问葬月祭坛搭建的进度。

匆匆赶来的御命十三,在听闻了山本一夫的担忧后,眼中一丝焦虑一闪而过。普通人在遇到生死危机时尚能有第六感警示,更何况是不老不死、有着强大法力的僵尸!

御命十三对于山本一夫所生出预感深感不妙,原本这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只等葬月仪式结束后,他将干掉山本一夫,将这强大的力量据为己有。但现在看来,这份早已定好的计划似乎出现了波折,需要作出某些必要的修改。

尽管心中早已生出歹毒之心,但目前为止,御命十三还是很好的扮演着忠心耿耿的下属角色。在和山本一夫一同猜测推断后,渐渐的,两人的目标达成了一致,不约而同的将最大怀疑对象集中到一人身上,那人正是山本一夫的夙敌-况天佑!

说起来况天佑或者应该称呼为况国华的男子,其跟山本一夫之间的渊源简直比小说还要传奇。六十余年前,两人一个是侵华日寇的中队指挥官,一个是游击队队长,原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再加上况国华击毙了山本一夫的老爹,而死了爹的山本一夫报复时又屠杀了况国华的好友亲朋,国仇家恨夹杂在一起是越积越深。到了最后,彼此双方都恨不得亲手将对方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再然后,上天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原本以为能够了解恩怨的两人,没想到在决斗中惊扰了沉睡的僵尸王将臣,喜好梦中杀人的僵尸王将臣起床气同样严重,在暴怒中将两人连同一个无辜牵扯的小男孩何复生三人鲜血吸尽,酒足饭饱后拍拍屁股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

将臣是走了,可他留下的这摊烂摊子让知情人头疼不已,不提随后发现异常赶到的除魔人马丹娜,就说这稀里糊涂变化僵尸的三人,在醒来后仓皇的逃离了事发现场,随后将这件事儿深深的藏在了心底最深处。

几十年后,假死脱身的况国华化名况天佑,到了香港发展变成了辣手神探;而山本一夫则依靠自己不死不灭不惧普通攻击的特性,白手起家打下了偌大一片家业,那生活过的是好不滋润。

你以为长生不老僵尸的生活就很美好了?醒醒吧!僵尸,是集天地怨气秽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

正所谓是妖怪总要吃人,是僵尸总要吸血的!这是他们生活的方式,这是他们生存的本能,无可违逆,无可消除。

当然,你非要斤斤计较想要找出不吸人血的僵尸的话,那况天佑姑且算那么一个。这不是说他意志多强大摆脱了这种枷锁,而是他人品好,碰巧遇到一个能够制作人造血液来满足他吸血欲望的。

但纵然如此,况天佑的身体也因为得不到新鲜血液的补充,身为一个二代僵尸虚弱的却连一个四代僵尸都打不过。

至于你说僵尸为什么不吸食猪血羊血牛血,而为什么非要吸食人血?据某个不愿意透漏姓名的僵尸所言,虽然这世界生灵万千,血液也各不相同,但其他生物的血液要不就是散发着恶臭,要不干脆就跟马尿一般。

如果没有选择,为了生存他们勉强还能忍下去,可事实上世界到处都是那些让他们望而生津的人类,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的玉盘珍馐在眼前,谁还能吃的下那臭哄哄的狗屎,咽的下那腥臊的马尿啊!

更何况在勉强解决吃喝拉撒的问题后,你还要面对最后一个麻烦,如何跟那些好友亲朋街坊邻居解释,几十年过去了,当别人都垂垂老矣时,你为什么依然保持着年轻时的样子?

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纵然他们一时之间接受了你的解释,但天长地久,你的一切都逃不过有心人的目光!

到了那个时候,亲,要不要考虑换个工作啊?包吃包住有五险一金平时还有特殊津贴,出门有车送,逛街有人陪,你要是还不满意?没关系,我们很皿煮很善于听从别人建议和意见的,只要你提出来我们尽量满足。反正最后不管你愿不愿意,中科院特殊研究院欢迎你的到来!

什么?你说世界太黑暗人情太冷漠想要到灯塔国去避难?呵,小兄弟,没事儿多读点书,平时多出来见见世面,不要总傻不拉几的相信那些公知大v的yy之言。

岂不闻天下乌鸦一般黑,纵然其中有个不同的,那也是深灰色的!你要是不相信,嘿,灯塔国五十一区下面那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亚历山大*柯文纳斯,他一定有话对你说!

想想自己听闻的那些三分真七分假的谣言,御命十三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个世界的人类实在太凶残了,尤其是那些国家部门,那不小心露出的一鳞半爪让所有知情人都噤若寒蝉。

纵然他御命十三此时觉醒了前世记忆,想起了自己是传说中的大魔王罗睺,但在没有恢复力量的今天,面对此世那暗中隐藏无数手段的凶残人类,他也只能夹起尾巴装孙子。

要不他干嘛处心积虑的隐藏在最暗处,要不他为何鼓动山本一夫这个蠢货站在前面招摇过市,还不是想让山本一夫当靶子来吸引有心人的注意么?

说到底还是御命十三怕了,心中怂了,他倒不怕死,但他怕被人抓起来当小白鼠解刨一百年啊一百年,一想到自己被人抓住了最少还能活他个几百年,御命十三脸都绿了。

“御命十三!”

一声厉喝将御命十三从胡思乱想中惊醒,看着眼中带着不满的山本一夫,他很是习惯的低下了脑袋:“主人!”

“命令刘海率领僵尸部队出动,我要他在今天晚上,不惜一切代价制造混乱!”山本一夫眼中凶光大炙,恶狠狠的命令道。

御命十三闻言大惊,连忙上前劝阻道:“主人万万不可!我们这样会引起cn政府的注意,会招引来更多敌人的!”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冷冷的瞥了眼试图还想劝阻的御命十三,山本一夫冷哼一声道:“我就是要引起cn政府的注意,他况国华不是想要阻止我么?好,我现在就把这潭水给搅混了!

现在距离葬月仪式不到两天时间,在cn政府插手的情况下,我可不信他那些狐朋狗友敢有胆子露出头来,等他们想出计策时,我早已完成仪式无敌于天下!

哼,就算他们敢冒着生命危险阻止我,哪怕我到时候身死失败了,他况国华一干人等也别想好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一章 今天好累

香港的某个酒店,浑然不知山本一夫准备掀桌子的罗伊此刻整装待发,在一群人的保护下准备前往佳佳大厦。

至于为什么会提前一天前去,这还要从莱尔德身上说起。身为一个尽职的管家,莱尔德对自家侯爵大人接纳并如此信任一个外人有着小小的疑虑,在委婉的表达了想法之后,面对罗伊不置可否的态度只能偃旗息鼓,捏着鼻子认下了孤皓子这个人。

尽管心中有着一丢丢的微词,但莱尔德对罗伊所作出的决定那是丝毫不敢有所怠慢,在亲自参与收购佳佳大厦无果,主要是大厦主人欧阳嘉嘉全家老小一个都找不到的情况下,只能退而求其次,以市面五倍的价格高价买下了佳佳大厦顶层的三套房子。

尽管如此,莱尔德管家依然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失鲍斯莱昂家族的颜面,更让他看不过眼的是,自家侯爵如此尊贵的身份,怎么能住这么一个破旧而已狭小的房子里呢?

改,必须整改!修,必须大修!

在大把大把钞票的挥舞下,仅仅用了不到一周时间,这三栋房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首先是墙壁用快速凝固的环保油漆粉刷的焕然一新,再就是在尽量不破坏房子安全结构的前提下,里面的墙壁被人为打通,原本的三居室变成了一个通透的大卧室,而紧连着另外一所房子则改成一间客厅,配套的生活物品更是全部换新。

至于最后的一件房子反倒没有太大改动,除了里面的家具同样换成新的以外,依然保留着以前的格局。毕竟,这个房子只是给手下临时居住的,又不是生而高贵的鲍斯莱昂家族主人,要什么自行车啊!

莱尔德管家的小心思孤皓子可不了解,但他已然被莱尔德管家的手笔给镇住了,这个往日混迹于市井的九流之徒何曾见过如此奢华的一面,心中忍不住咂舌:仅仅只是住上一晚,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么?

只可惜,他的疑问非但没有得到解释,收到的更是周围人连连的奚落和歧视。也正是如此,孤皓子反倒明白了一件事:他一边暗叹公侯之家生活的奢华,一边对自己抱的如此粗大腿感到兴奋。隐隐的,对以后美好生活变得更加期待起来。

孤皓子所认为的大手笔在莱尔德管家眼里就是小毛毛雨,他已经不止一次感叹时间紧迫,如果能够再缓和一两天,莱尔德觉得自己还能做的更好。故此,在匆匆完成装修除菌后,莱尔德强烈建议自家主人提前入住一晚,如果感受到哪里有所不喜欢的地方,他还可以立即下令整改。

就是这样,同意了莱尔德建议的罗伊,在一群人的保护下乘车来到佳佳大厦,在一层等待着老旧电梯的到来。听着耳畔电梯不断响起的咯吱咯吱声,莱尔德管家脸色那是相当的难看。在他眼中,眼前这个破旧的玩意儿那是一点都不安全,如果有可能,他真想下令把这玩意拆掉再换个新的!

可奈何这个大楼还不属于家族!想到这里的莱尔德管家心中叹了口气,随后狠狠的瞪了眼一头雾水的孤皓子,后者一脸的无辜,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如何得罪了这个家族的实权人物。

叮~,随着电梯到达声响起,不等一众保镖进去查看,御命十三从电梯中走出。看着电梯外聚集的一群人,他心中一惊下意识提防,直到看清楚情况后这才稍稍放松了口气,转而疑惑不解。

只是不解归不解,御命十三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在绕开一群人后,带着疑惑离开了大楼。人群中,看到御命十三的莱尔德管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对着扭头望来的罗伊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沉睡的罗伊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在他打着哈欠中,一脸焦虑的莱尔德管家匆匆走了进来,不等好奇的他询问是怎么回事,莱尔德管家急声说道:“侯爵大人,我们必须赶快离开香港!”

听闻此言的罗伊一头雾水,来不及解释的莱尔德管家上前一步,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只见电视中脸色严肃的主持人双手交叉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在他旁边,一个口若悬河的男子大谈安全、消毒、危险等等问题。

在电视画面的最下方,一则信息不断滚动播放,在稍稍看了一小会儿后,罗伊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莱尔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有些看不懂的罗伊沉声问道。

“侯爵大人!”尽管心中无尽的焦虑,但莱尔德依然保持着一个管家的风度回答道:“在昨天晚上,一种未知的流感病毒突然爆发,在短短的一晚上时间席卷了整个香港,许多感染的患者被隔离了起来!

因为对于这种病毒的传播途径尚不清楚,目前cn政府已经下令戒严,呼吁民众尽量待在家中不要外出。侯爵大人,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香港!”

流感病毒?罗伊莫名的想起了昨天下午遇到的御命十三,紧跟着心中闪过一道明悟:这个家伙绝对于此事有所牵连!这是一种直觉,是强大生物对事情真想猜测的一种本能!

只是知道归知道,罗伊可没好心的想要掺和进来,更不要说提醒港府小心这个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将心中的猜测摁捺心底,罗伊转身吩咐道:“莱尔德,你去安排离开的相关事宜,越快越好!”

“是侯爵大人!”听到罗伊的命令,莱尔德管家连忙应声道,随后匆匆离开了房间。

只是等到中午,脸色难看的莱尔德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罗伊闻言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伦敦发生了kong怖袭击?英国本土被戒严?航管局禁止任何飞机出入?莱尔德,今天不是愚人节!”

莱尔德摇了摇头:“侯爵大人,这是我刚刚获得的消息,尽管有些难以置信,但这是事实!我们暂时无法回到苏格兰了!”

这突然得到的消息让罗伊倍感措手不及,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有什么人袭击伦敦,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么重要的消息,他竟然在十几个小时后的才得知!

现在的罗伊反倒有些担心苏格拉现在的局势,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身为鲍斯莱昂家族的主人、苏格兰暗地里的实际控制者,他的缺席会让苏格兰的统治阶层人心惶惶,更可预见的是,伦敦那个老太婆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绝对会趁机搞风搞雨!

细细的思索着这个消息对英国当前局势带来的变化,在斟酌了其中厉害关系后,罗伊原本紧皱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一点。现在英国的情况扑朔迷离,他不在苏格兰也不是没有什么好处,最起码避免了跟那个此时绝对发狂的老太婆产生直接冲突。而后嘛,他还可以借机隐藏在暗处,看看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们到底是怎么反应的。

打定了注意的罗伊,看着一脸焦虑的莱尔德管家笑着安慰道:“好了莱尔德,把你的担忧放到肚子里吧,你再怎么着急,我们现在也回不到苏格兰!

至于现在,我们还是想想怎么离开香港吧!联系我们勤恳的大使先生,让他明天下午安排飞机送我们离开,至于目的地嘛,我觉得法兰克福很不错,就这么决定了!”

莱尔德管家闻言一愣,有些不知所措道:“侯爵大人?我们去德国?”

“是啊,”罗伊耸着肩膀问道:“有问题么?”

望着依然懵懵懂懂的管家,罗伊摇了摇头:“好好想想吧莱尔德,我们就是现在回去也不一定能有多大作用,甚至,还可能我那位亲爱的表姨母产生冲突。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慢一点呢?哼,仔细的看清楚那老太接下来能耍什么小花招,我们也好做好应对措施!”

勉强接受了罗伊说法的莱尔德管家,在满腹疑问中,带着一肚子心事离去。

。。。

在港府下达戒严命令之后,整个香港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大街上,无数身穿军装的士兵三人一组不断巡视,某些被戒严的地方,那些被筛选出来的警务人员协同一起检查。

而尚未经历非典时期的民众则人心惶惶,在对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流感的恐惧之下,他们惶恐不安的躲藏在家里,一边试图想要从电视中的各种专家哪里得到慰藉,一边祈祷着自己和好友亲朋千万不要悲催的被感染上。在心中,他们更是期盼着港府能够快速出台解决方案,结束着让人提心吊胆的生活。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万家灯火的香港相比白天来说显得更有人气。而此时,驻港部队驻扎的营地灯火通明,一个营的士兵全副武装,抬头挺胸,以挺拔的身姿站立在军营中央。

远远看到司令一群人来到的营长连忙跑步迎上,敬礼后汇报到:“报告司令,钢一营全体士兵应到477人,实到477人,请求指示!”

“按预定计划行事!”

“是!”

得到行动许可的营长来到队伍的最前方,看着下方的士兵高声吼道:“钢一营全体士兵都有,稍息,立正!”

望着整齐划一的士兵,营长高声喊道:“接上级作战指令,钢一营全体士兵全副武装,子弹上膛,以战斗要求第一序列为准。要求:听从指挥不得畏惧不前;严守纪律不得。。。”

人群中,听到营长宣读作战方针的王处长下意识皱了皱眉,瞥了眼周围人后悄悄来到司令面前,低声说道:“司令,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敌人不再是普通人,而是恐怖未知的僵尸部队,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求作战部队遵守作战守则,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司令尚未来得及回答,一旁闻言的政委连忙符合道:“没错司令,王处长所言极是!”

听到这句话,周围的人下意识看了眼政委,尤其是身边最近的王处长,简直犹如打量外星人一般。浑然不知道自己所言有什么问题政委,被这眼光看的心底毛毛的,下意识恼怒道:“王处长,注意你的态度!”

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不恭的王处长嘿嘿嘿的傻笑了一下,随后连忙让开位置闭口不言。心中更是琢磨着:这政委也不像平时表现的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如此看来还是彼此之间了解的太少。以后啊,还是需要多加走动走动啊!

心中同样有些诧异的司令,在小小的惊讶后意味深长的问道:“政委的意思是?”

将刚才的不快抛到脑后,政委组织着语言说道:“咱们的士兵都是棒小伙,他们要是去打那些kong怖分子、他国雇佣兵啥的我一点都不担心,都是肩上扛着一个脑袋,谁还能上天了不成?

可现在不一样!这次我们要面对的诡异莫测的僵尸部队,那一个楼都是敌人!司令,说句违纪的话,咱们的棒小伙要是因为纪律的束缚,导致作战中被那些僵尸咬了伤了,在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这不是赤裸裸的谋杀么?

所以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们直接下死命令,不要一个活口!对于出现异常的地方,先开枪在警告!出了问题,我们两个人担着!”

听闻此言,司令心中是彻底的被惊了一下,看着政委那满脸郑重不像是信口开河的模样,不由自主的,深深的看了政委一眼。

有些搞不明白这眼神意义的政委,小心翼翼的问道:“司令的意思是?”

“按政委的意思办!”司令扫了眼周围后满是微笑的继续说道:“老刘啊,我听说你那有人上供了几两不错的茶叶,什么时候请我去尝尝啊?”

政委闻言呆滞了一下,看着周围人那若有若无的善意目光,这个一直隐隐被疏离的老头不知怎滴,心中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在营长结束了战前动员后,司令来到队伍的最前方,望着下方那崇敬仰慕的目光,他越发的痛恨自己,对带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心中更是恨不得将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强行摁捺心中想要扭头离开的想法,司令挤出一丝笑容道:“原本我是不应该站在这里的,可谁让我是个粗人,这脾气还不好,有些违纪啥的情况那也是在所难免的!”

望着下方嘿嘿嘿傻笑的士兵,司令强忍着痛苦继续说道:“抗美援朝时,我身中三颗子弹,有一颗离心脏就差一毫米,要不是命大,我说不定早死在了异国他乡;对越自卫战,我带领咱军的兄弟高歌猛进勇往直前,这要不是上面下了死命令不让再进一步,我早就在河内吃上了中午饭!

所以,这件事称为了我一辈子中最大的遗憾!不过没关系,毕竟咱军的兄弟们都还好好的,大家都平安的活了下来,仔细想想,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再然后,兜兜转转几十年过去了,咱军的兄弟们有的高升,去了其他军区;有的呢选择了退伍,去了地方上奉献自己的一生;还有一部分兄弟选择了默默无闻,甘愿隐瞒自己以往的经历做一个普通人。

但我今天要告诉你们的是,在这其中还有一批人,他们没有抱怨,没有埋怨,没有忘记自己参军时在庄严的国旗下发过的誓言,他们默默的奉献着自己的一生,有些人到死,他们的光辉事迹都不被别人所知,留下的只有那机要档案中寥寥的几行字!”

“你们说亏么?”司令忽然大声吼道。

台下的士兵们有些不知所措,意识到今日异常的他们下意识的挺直身子,目不转睛的望着台上的司令。

司令仿佛没有察觉,在稍稍停了几秒后继续说道:“照我说啊,亏!亏到他姥姥家了!连我这个大老粗最后都能当上司令,可他们呢?无数艰难困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结果一天好日子都没享受到就这么死了,死的悄无声息,死的不清不楚!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肩负的神圣使命!他们知道自己背负的沉重责任!为了国家的安危,为了人民的安全,他们甘愿默默的付出,甘愿牺牲自己,甘愿,让所有人都忘记他们!

有人曾经对我说,司令,你是保护人民安危的钢铁壁垒。这话我听得臊得慌!因为跟那些拼搏在第一线的战士们相比,我特么连提鞋都不配!”

“为什么我今天要在这里告诉你们这些,那是因为在今天晚上,你们其中的大部分人很可能死去!”

人群中,听到这句话的政委脸色大变,连忙试图上前阻止司令继续说下去。在他旁边,察觉政委意图的周围人若有若无的聚集在一起,将他拦了起来。

高台上,没有察觉下面异常的司令继续说道:“在今天晚上,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不再是那些正常的人类,它们是一群怪物吸食人血的怪物,是神话传说中的僵尸!

而当你们不幸牺牲时,没有宣传,没有荣誉,你们所做的一切我只能默默的记在心底,将这个秘密一直带到棺材里去!”

感受着下方隐隐有所骚动的士兵们,司令没有理会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很惊讶,但这就是残酷的事实!因此,我今晚特此允许你们,如果你们其中有感到害怕的、不想要参加战斗的,没关系,站出来,我不会嘲笑你,更不会惩罚你,因为这是人之常情,每个人总有自己畏惧的东西!”

望着台下再次恢复平静的战士们,在静静的等待了一分钟后,司令点了点头:“很好,全体钢一营士兵都有,立正!”

在整齐划一的步调声中,司令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不要畏惧,因为你们背后有强大的祖国在背后默默的支撑着你!

不要退缩,因为你们身后是五百万的香港人民!

不要抱怨,因为你们是人民子弟兵!

我以cn驻香港部队最高军事长官的身份命令你们:杀死一切怪物,还香港百姓,还祖国人民一个幸福安康的生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 有些人必须要死

佳佳大厦,浑然不知此处将化为修罗场的罗伊,在一干人等的护卫下前往大楼顶层,在哪里,莱尔德管家早已命人准备好了一切。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中那如同银盘镶嵌的明月,罗伊不由得心旷神怡,在夜风的吹拂下,身穿道袍的他飘飘欲仙,不似人间中人。

“侯爵大人,现在距离子夜还有不到三个小时,请侯爵大人稍作休息,待时辰一到贫道立刻在开坛施法,助侯爵大人度过此次灾劫。”

将施法用的一干法器布置完毕,孤皓子来到罗伊身前稽首道,望着点头应允的罗伊,尤其是对方身上那几乎能够闪瞎人眼的道袍,孤皓子脸皮禁不住抖了一抖。无怪乎孤皓子会这样,谁让罗伊身上穿的这身道袍用价值千金来形容都不足为过!

在得知自家侯爵需要这么一件法衣后,莱尔德管家无视了孤皓子代为制作寻纳的建议,亲自翻寻cn古书,从中找到了样式后发给了家族裁缝,在经过加急制作后又快递到了香港。

被莱尔德管家拒绝的孤皓子没有多言,只是在法衣送到香港后要求亲自检查,心中未尝没有抱有要趁机奚落嘲笑的想法。在他眼中,洋鬼子别的或许行,这在方面绝对会出问题!

只是当法衣从包裹中取出露出真容后,原本还有点小心思的孤皓子差点没给跪了。只见亮紫色法衣上郁罗箫台、龙凤麒麟、祥云仙鹤等各种吉祥图案用金丝银线纹绣而上,栩栩如生;法袍点缀的日月星辰、八卦宝塔更是用玛瑙珠宝镶嵌而成。

尤其是太极图案中心的阴阳鱼,阳极生阴处用通透发亮的黑色水晶标示;阴极生阳处用不含一丝杂质的温润白玉以做象征。整件法袍制作宛若巧夺天工,在光线下更是熠熠生辉,端是能刺瞎众人双眼。

眼见于此,孤皓子也不得不在心中大写一个服字。他可不知,莱尔德管家虽然不懂法袍的区别,但他按照书籍上所查询的内容,严令家族裁缝不得有一丝改动照此制作。至于你说这个法袍造价几何?这个问题莱尔德管家完全没放在心上,家族别的没有,反正就是钱多!

罗伊同样不关心这个问题,他对法袍倒还满意,稍有微词的也不过是法袍样式太过张扬,让他穿起来犹如暴发户一般。

在一群人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是在距离子时不过两个小时时,天空忽然传来嗡嗡的螺旋桨声,诧异的众人抬头遥望,只见昏暗的天空中几架直升机盘旋而来,到大楼所在位置时停止前行,一队队士兵手拿枪械,从直升机上绳降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不等一旁的保镖上前询问,快速落地的士兵高举手中武器喊道:“所有人,举起手来!”

众人倍感诧异,望着眼前的一幕满是迷茫。眼见众人没有反应的士兵们打出行动手势,快速前冲将众人包围起来。

“这位先生,这其中是不是用什么误会?我们只是来香港投资的商人。”人群中,一位懂得汉语的成员连声询问道。

士兵们没有多言,快速扫视了眼众人,尤其是身穿道袍的罗伊和孤皓子,不由的多看了几眼,毕竟一个洋鬼子穿道袍,怎么看怎么怪异。

片刻后,一个士兵来到队长面前附耳几句,队长脸色凝重,示意同伴高度警戒后来到众人面前询问道:“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冤枉啊大人!”

听到队长询问的孤皓子连爬带滚上前,满是惶恐不安到:“这位兵哥,我身后的这些人是来港投资的商人,他们可是欧洲著名的大企业家,这一点港府那边也有备案的!”

队长不可置否,在又一次扫了眼众人后忽然厉声喝到:“既然是商人,在楼顶摆放祭坛干什么?难道你们还想开坛做法不成?”

听到这话孤皓子支支吾吾说不上话,在士兵队长越来越严厉的目光中,人群中的罗伊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位pla同志,cn是法制社会,我们这些外国商人在屋顶不管干什么,只要没有违反贵国法律和道德,这应该是我们的自由。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的来到这里,还持枪威胁我们,我代表这里的所有人提出抗议,并要求联系大使馆人员到场。在此之前,我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队长闻言一乐,看着满脸严肃的罗伊笑道:“这位外国朋友的中文真好,我竟然还从中听出了一股荷兰味。不过,”队长话音一转,满脸严肃道:“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你是哪国人,在我的面前,你这些套路全部都不管用!在我们调查清楚之前,不要乱动。否则,我不保证会有其他意外发生!”

说完队长对其他人道:“看好他们!如有异动,直接击毙!”

“等等,”看到士兵队长抬腿欲走的罗伊连忙高声喊道,在队长疑惑的目光中说道:“这位pla先生,我现在请求联系你们的上级及港府相关外交人员,他们可以证明我们的身份!”

听到罗伊要求的士兵队长想都没想拒绝道:“现在通信管制,一切等到事情结束后在做处理!”

什么?罗易心中一惊,看着准备离开的士兵队长,不得不再次说道:“那我可以对我的同伴讲几句话嘛?”

看着举起手中武器瞄准众人的士兵们,罗伊连忙解释道:“放松放松,我只是想要告诉他们不要乱动,毕竟他们大部分人都不懂中文,要是其中发生误会导致了流血冲突,最后大家都不好过!”

士兵队长稍加思索沉吟道:“可以,但你只有二十秒的时间!”

听到许可的罗伊连忙将当前情况告诉了一头雾水的众人,望着虎视眈眈的士兵们,明白自己处境的众人脸色很是难看,但也没人敢开口多说什么。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士兵正对着肩膀上通信设备向上级汇报:“首长,目前佳佳大厦顶楼已被控制住,其他小队正在向下突击,除在楼顶发现一群外国人和一座不知何用的法坛以外,暂时没有遇到其他情况。”

佳佳大厦不远处的一辆通信车上,听到士兵汇报的王处长脸色一愣,连忙接过通讯器问道:“外国人?楼顶怎么会有外国人?他们是怎么到哪里的?”

“目前暂不清楚,首长,是否将这些外国人带离此地?”

王处长闻言沉默了片刻,在细细思量后摇头道:“暂时不用,目前我们兵力紧张,哪有功夫关心这群洋鬼子的死活,让他们待在那里不要乱动!”

“是!”

将手中通讯器放下,王处长挠着脑门仔细思索着楼顶的外国人可能是谁,在将所有有嫌疑的对象一一排除后,罗伊那张总是高高在上的面容忽然越入脑海,王处长心中生出一股明悟:没的跑了,应该就是这孙子!

猜出上面是谁的王处长反而感觉有些棘手,罗伊不同于那些他国暗中派来的间谍或者黑暗分子,严格来说他只是欧洲一个家族的主人,但谁让这个家族造欧洲的势力根深蒂固呢。君不见,英格兰的历代统治者可是被这个家族搞得焦头烂额,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奈何对方一直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

无论如何这个人都不能在cn的地盘上出事儿,先不提他如果惨遭意外所带来的恶劣影响,仅仅是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情况王处长就不会让它发生。干特么的洋鬼子,作为一个内心抱有皇汉思想的沙文主义者,对于鲍斯莱昂家族不断给英联邦扯后腿这种事,王处长可是很喜闻乐见的。

干特么的洋鬼子,在哪儿待着不行非要来香港,来就来呗,还特娘的找了个最危险的地方!真是嫌自己命长!心中不断腹议的王处长叹了口气,站起身子准备乘坐直升机前往佳佳大厦顶楼,将罗伊一群人给远远的带离这个地方。

至于你说为什么不安排士兵将他们送回来,开玩笑,既然知道了上面人身份的重要性,这种事情还是亲自出马为好。毕竟误会已经产生,现在最起码做出了试图弥补的举动,不管有没有用,再坏也不可能让误会继续加深下去。

在王处长试图弥补、更重要是让不让罗伊等人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时,已经突击进入佳佳大厦的钢一营士兵小心翼翼的敲响每个房间的大门,试图进入里面调查。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自上而下查看了五层楼房,但诡异的是,每个房间竟然都空无一人!

房子里的人去哪儿了没有人知道,但这诡异的情况让每一个知道的人都毛骨悚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终,从楼顶空降下来的和从一层向上检查的两方队伍汇合在了一起,在确认了对方的消息后,一同汇报到了不远处的临时作战指挥中心。

“什么?没有人?这不可能!”接到指挥中心电话的王处长大吃一惊,这种不在计划内的情况的他有些措手不及,再三确认后愣愣的坐在直升机上沉思。

“首长,下方就是佳佳大厦的顶层,请您准备绳降!”飞行员扭过来头来汇报到。

从沉思中醒来的王处长摆了摆手:“不用管我!”说完之后,在飞行员惊骇的目光中,从直升机打开的机舱大门一跃而下。

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飞行员方寸大失,直到透过直升机明亮的探照灯,看到王处长稳稳的落在大厦顶层后,这才深深舒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发现自身出了一身冷汗。

同样察觉到天空异常的士兵们,满是懵逼的看着自天而降毫发无伤的王处长,直到对方走来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不等他们上前敬礼,走来王处长的沉声说道:“那群洋鬼子在哪儿?”

看着若无其事的王处长,心中连喊我屮艸芔茻的士兵回过神来,连忙汇报到:“首长,他们就在佳佳大厦的另一头,兄弟们正在严密看管着。”

王处长点了点头,将罗伊等人抛到脑后,径直朝着大厦向下的通道走去、现在事情出了意外,他已经来不及再管其他的东西,反正误会已经存在了,干脆就这么着吧。

。。。

佳佳大厦的顶层,况天佑嘴角含血瘫在地上,在他对面,满脸张狂的山本一夫俯视着地上的众人:“况国华,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枉我对你还忌惮颇深,现在看来真是一个笑话!”

“山本一夫!”况天佑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望着已经深受重伤已经尽力的众人,明白自己等人不过是螳臂当车的况天佑很是凄惨道:“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人间正义人士是不会放过你的!”

“无知的蠢货!”山本一夫对况国华所言嗤之以鼻:“你以为我现在在做什么?只要葬月仪式成功,我将获得强大的力量,无可比拟,无可匹敌!

到时候不要说你们这些道士驱魔人,就连天界诸神也要在我的力量下俯首称臣!”

“你做梦!”

马小玲颤抖着从地上爬起,蹒跚来到况天佑面前:“天佑,你一定行的,你一定能要打败他的!”

看到这一幕的山本一夫并没有阻止,而是带着一丝讥讽道:“没错况天佑,快来击败我,否则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望着心爱之人鼓励的眼神,听着敌人的冷嘲热讽,况天佑心中一阵悲哀:他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跟山本一夫这个一直喝人血的僵尸比,况天佑虚弱的太多,太多!

感受况天佑意志的消沉,马小玲心中一阵绝望,尽管她一直嘴硬,但事实证明,能打败僵尸的只有僵尸,或许马家先祖中有人能够搬到,但那个人不是她!

此时此刻,马小玲感到无尽的痛苦,在强行摁捺下绝望感后挤出一丝笑容,满是温柔的抚摸着况天佑的脸颊,看着这个心爱的男子很是凄楚道:“天佑,好好活下去!”

在察觉到不对的况天佑满是悲痛欲绝的目光中,马小玲拿起一道黑色的利刃狠狠刺入胸口,望着浑身颤抖几乎要发狂的况天佑,马小玲甜甜一笑,温柔道:“答应我,让我在帮你最后一次!喝下我的血,杀了山本一夫!”

不!!!

看着渐渐没有声息的马小玲,况天佑的理智堕入黑暗,整个人散发出狂暴的气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三章 可怜的某人

在王处长走到楼梯口准备下楼时,察觉到身后危险的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就地一个翻滚,蜷缩起全身鼓动所有力量防御。在片刻后,伴随着一道如同镜子碎裂般的声音响起,暴虐到极致的气息铺面而来。

直到气势微微减弱,王处长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双臂上密密麻麻不断渗血的伤口,王处长脸色很是难堪,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身上。

大厦顶层的中间,一座诡异的祭坛就这么兀秃的出现在了那里,在祭坛的周围,地上躺着一群已经昏迷的人,而祭坛的右侧,身穿黑衣将全身遮掩的御命十三正抬头仰望。

在他头顶,两个隐隐能够看出部分踪迹的黑点在快速移动,从天空飘来的呼啸声和打斗声证明两人当前是势均力敌,但具体情况谁也不清楚。

看着爆炸肆虐过后的一片狼藉,看着地上不断呻吟的士兵,王处长顾不得其他,连忙从口袋中掏出联络器大声吼道:“我是王宝山,命令所有人撤离大楼,在外围组织防线!喂喂,听到没有?喂?”

望着刺刺拉拉没有回音的通讯器,王处长心中无比恼恨,在忍不住想要将其狠狠摔碎时,最终还是控制住脾气又放回了口袋,随后恶狠狠的看向了一脸无辜的御命十三。

“这位pla先生,没有用的,我们现在处于镜像空间之内,这里远离现实世界,还是不要妄想联系你的同伴了。”

望着信誓旦旦的御命十三,王处长不置可否。眼前的情况是有点不对劲,但他也没傻到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地步,更何况,这个陌生人很可能是他将要消灭的敌人。

另一边,罗伊灰头土脸的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在他旁边,莱尔德管家傻傻的看着周围昏迷的人。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察觉不对的罗伊连忙将不明所以的管家护住,紧接着被随后爆炸带起的尘土糊了一脸,而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莱尔德管家来不及查看周围,一脸惊骇的看着自家主人。

二十多年了,莱尔德管家看着罗伊从小长大,他竟然从来不知道罗伊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好了莱尔德,收起你的惊讶吧,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等结束后我再跟你解释其他的!”看着莱尔德管家好久都没回过神的罗伊不得不开口说道。

莱尔德管家闻言点了点头。没错,一干人现在还在危险当中,这种场合的确不适合说些其他的。

莱尔德管家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看着爆炸过后一片狼藉的楼顶,面带惊骇道:“少爷,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难道有人用导弹攻击了这里么?”

心情激荡之下,莱尔管家下意识喊出很久以前的称呼,让听到这个词汇的罗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好了莱尔德,跟紧我。”无视了莱尔德小小的冒犯,罗伊盯着不远处的祭坛和御命十三,兴致冲冲道:“走,我们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直到靠近之后,罗伊这才看到另一侧的王处长,心中一乐,一副很是熟络的样子上前打招呼道:“哟,王处长,好久不见啊!啧啧啧,你现在看起来很是狼狈啊!”

王处长闻言冷冷的瞥了眼罗伊,随后满是威胁的看着御命十三道:“回答我,你是谁?上面那两个人又是谁?”

御命十三闻言轻轻一笑,双手背腰看着昏暗的天空中两个小黑点道:“里高野,御命十三!”

罗伊很是无语的看着御命十三,再看着恍然大悟的王处长,禁不住走进低声问道:“王处长,他很有名么?”

看着没有理会的王处长,罗伊再次问道:“哎,我看你们两个有事没事儿总朝天空看,怎么了?难道天空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听闻此言,王处长深感诧异,下意识和同样惊讶的御命十三一起打量着罗伊,被这视线看着心中发毛的罗伊有些难堪,禁不住问道:“干嘛?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不等王处长开口,一旁同样看到天空异常的莱尔德管家,脸色惨白的拉了拉罗伊的袖子道:“侯爵大人,天空、天空有两个人在战斗!”

什么?罗伊听到这话心中吃了一惊,连忙抬头遥望,只是天空中繁星点点明月高挂,不管怎么看也没看到那所谓的两个黑点在哪里。心中察觉不对的罗伊连忙控制精神力不断扫描周边,只是任他怎么搜索,也没有发现丝毫异常。

这是什么情况?罗伊对此陷入了迷茫。

旁边,将这点异常抛到脑后的王处长紧紧盯着御命十三道:“背叛了里高野投靠了山本一夫的驱魔师?很好,非常好!”

御命十三紧紧的盯着天空不愿理会,心中震怒的王处长扫向了一边,看着一旁在月光下散发幽幽毫光的祭坛,猜测这就是葬月祭坛的他下意识鼓动全身力气,右手臂猛然变成犹如成人腰椎般粗,对着祭坛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声巨响传来,陷入思绪的罗伊差点下意识扭头望去,看着脸色难看的王处长站在祭坛前,不明白他这是发了什么失心疯。

“不要枉费力气了,葬月祭坛有着玄阴之力的保护,除非仪式结束,否则任何人都无法破坏它!”

玄阴之力?那是什么东西?御命十三说的每个字罗伊都懂,但连接起来后罗伊一脸懵逼,搞不明白对方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到罗伊迷茫的模样,御命十三下意识生出一阵不屑:蛮夷就是蛮夷,有些东西你就是的当他面告诉他,他也搞不懂那是什么!

看懂了那个眼神的罗伊心情很不爽,几个意思?看不起人是吧?也无怪乎罗伊听不动,虽然前世曾经在cn生活过,但天可怜见,他一辈子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去实验室的路上,稍稍休息一下还被韩梅梅压迫着不是逛街就是买衣服。自始至终他连一本武侠书都没看过,更何况是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

不过,还没等他发飙便被另一件事吸引,看着天空直升机上跃下的几个身影,罗伊走到沉思的王处长面前拍了拍他,指着几人道:“找你的。”

听闻此言,王处长迷茫了看了眼四周,满眼望去除了几人哪还有其他人的身影。以为罗伊在晃点他的王处长眉头一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看着一脸愤怒的王处长,罗伊很是不满道:“几个意思?”

“罗伊,罗伊*鲍斯莱昂侯爵,我现在没时间陪你玩游戏,你要是再敢无理取闹,”王处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那怒火高涨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罗伊被王处长的态度搞糊涂了,看着不远处小心翼翼查看周围的人影,罗伊盯着王处长的双眼说道:“老兄,我发现你不但脑子有问题,连眼也是瞎的!”

“你!”

王处长心中大怒,忍不住想要好好教训一下他,只是看着罗伊一脸讥讽不似作伪的模样,心中一动禁不住问道:“你刚才说这里还有其他人?他们在哪?”

同样意识到事情不对罗伊指着不远处说道:“那里不是么?1、2、7,一共七个人!”借住月光终于看清楚来人的罗伊感叹道:“王处长,我不得不说你们的口味真是独特,来人中有带美猴王黑猫警长面具的也就算了,那个带着跟一坨屎一样玩意的家伙是什么鬼?这品味也太奇葩了吧?”

听到罗伊所言,王处长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随后立刻恍然大悟连声问道:“他们中间是不是有个胖子?他脸上是不是带着一个弥罗佛的面具?”

罗伊闻言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下,随后点头确认到:“没错,中间有个光着膀子露着全身肥肉的家伙跟你说的一样。我去,这哥们儿就这么坦胸露乳的,不怕有伤风化啊!”

王处长闻言心中大定,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罗伊不远离开片刻,这眼光是如此的暧昧,让罗伊小心肝禁不住怦怦跳个不停,本人更是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罗伊侯爵,”

王处长的声音从来没有如此温柔过,他生怕吓到罗伊和颜悦色道:“罗伊侯爵,你不是能看见他们啊?帮个忙,走到他们身边拍一下他们的身子,看看他们是不是有反应!”

搞清楚王处长意图的罗伊下意识舒了口气,随后点了点头:“没问题,我可以试试。不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是啊,为什么要帮助王处长呢?平白无故还没有任何好处,作为一个冷漠旁观世界人生百态的异类,心情好了偶尔还可以发发善心,至于心情不好,呵呵!

王处长闻言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万幸,御命十三给了他一个答案。

只见御命十三一个闪身来到罗伊面前,手中刀光一闪对着罗伊狠狠劈去。旁边,察觉到不对的莱尔德管家大喊一声少爷小心,随即两只手棍从衣袖跌入手心,对着御命十三用力挥去。

雕虫小技!

面对袭来的手棍,御命十三心中万分不屑,只是当刀光将将砍到罗伊后背上时,察觉到不对的王处长一把将其拨到一边,右手散发出古铜色光辉,与袭来的刀光狠狠撞击在了一起。

当~

清脆的交击声响起,御命十三诧异的看着毫发无伤的右臂,心中一动再次举起长刀,一阵银光从刀锋上一闪而过,对着王处长再次袭来。

“快走!”察觉到敌人难缠的王处长避过刀锋,于间不容发之际对恼怒的罗伊吼道:“快,我来拦着他,去找那几个人!”

望着陷入苦战的王处长和莱尔德管家,又深深看了眼游刃有余的御命十三,罗伊下意识露出一丝冷笑,眼中的瞳孔诡异的变成了竖瞳。

哼!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心中想要将一切摧毁、把所有人撕成碎片的暴虐气息压下,罗伊抬步慢慢的朝着正在警戒搜素的一群人走去,浑然没有将御命十三可能砍来刀锋放在眼里。

眼角余光看到罗伊不紧不慢前行的御命十三眼中寒光一闪,在一个闪身躲开了王处长和莱尔德管家两人的夹击后,身子后退半步。不等两人继续攻来,御命十三栓双手快速相交打出各种手印,刹那间一个身穿白衣,头发拖地看不清面容的女子从空中闪出。

“贞子,杀了那个男人!”

举起长刀挡下王处长的铁拳,御命十三对一旁的女鬼厉声喝到。得到命令女鬼发出让人胆颤的笑声,身影一转竟消失不见。

“少爷小心!”看到这一幕的莱尔德管家心中大惊,隐隐猜到女鬼打算的他连忙高声示警,只可惜他现在被人拦在这里,否则定要上前保护自家主人的安全。

不明所以的罗伊好奇的转了个头,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面容狰狞骇人的女人面容,只是这对普通人而言极度恐怖的一幕,在罗伊面前也不过是让他稍稍的皱了皱眉,满脸嫌弃道:“好丑!”

原本以为自己会将罗伊吓得惊慌失措的贞子,哪曾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在稍稍愣了一下后心中勃然大怒,不管是女人还是女鬼都对自己的相貌万分在意,更不要说平时就对那些依靠几分姿色,引诱男子吸食阳气的同类羡慕嫉妒恨的贞子,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罗伊下意识之言深深的刺痛了贞子那颗纯洁的少女之心。

我也不想这样啊,我也很想漂漂亮亮啊,我也很绝望啊!贞子的内心是崩溃的,她虽然平时吸人阳气杀人性命外加灭人整一户口本,但她知道自己是个好女鬼,跟外面那群妖艳贱货们是不一样的。可惜大家都远离她,宁愿跟那群妖艳贱货们亲亲我我勾三搭四,也不愿靠近哪怕她半分。

内心被刺痛的贞子恶狠狠的打量着无辜的罗伊,心中琢磨着应该从哪里开始,怎样才能将这个同样眼瞎的男子一点点折磨到死,最后将他的痛苦哀嚎的灵魂吞噬,化为自己力量的一部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 走歪的结局

罗伊对贞子的想法当然不清楚,此时的他满是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女鬼,几个意思?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帅让她春心欲动了不成?

没道理啊,没听过说女鬼能发情的呀!不知不觉,罗伊的思绪跑道了爪哇国,在漫无边际中陷入了失神中。

好机会!看到这一幕的贞子眼中凶光一闪,惨白浮肿的手指上指甲猛然变长,化为三尺青锋对着罗伊身体狠狠抓去。

只是片刻之后,她那隐隐期待的目光变成了惊骇,随后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又好不死心的连连抓去。但是没有用,不管她如何的不甘心如何的努力,罗伊的身体犹如虚晃的影子一般,任由锋利的指甲从中来回穿过。

恩?什么情况?回过神的罗伊看着身体闪着寒光的指甲吓了一跳,不假思索的右手握拳对着前方的贞子小腹用力砸去。片刻后,原本眼角带着一丝讥讽的贞子双眼一突,在不敢置信中满是痛苦的朝后飞去。

神经病!在细细感受了身体的情况后,看着散发着一腔幽怨一副你欺负我模样的贞子,罗伊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后不在理会,再次向前走去。

“贞子,干掉他!”

不清楚内情的御命十三大急,连连高声命令贞子展开攻击,意识到任务无法完成的贞子恨恨的看了眼罗伊的背影,一个闪身来到御命十三面前,替他挡下了莱尔德管家的一击后,低声说道:“主人,那个家伙很奇怪,我触摸不到他!我来拦着这两个人,你去杀了他!”

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的御命十三连忙抽身,一旁的贞子见状将莱尔德两人拦了下来,尽管贞子的攻击没有丝毫套路,看起来也很是简单容易躲闪,但因其身为鬼怪不怕物理攻击,更是不具各种要害弱点,虽然莱尔德两人心中焦急万分,却偏偏拿贞子没有丝毫办法。

大步奔来的御命十三向前用力一跃,左手犹如机关枪般将暗器对着罗伊后背扔去,面对不断呼啸飞来的暗器,罗伊停下脚步身子微微一侧,在回身时御命十三已到眼前。

落地的御命十三没有废话,横持倭刀对罗伊狠狠斩下。望着几乎能将人一份为二的刀锋,罗伊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一个闪身来到御命十三右侧,对着全身僵硬的御命十三狠狠踹去:“你特么的不是很牛逼么?你不是很嚣张么?你是说要杀我么?来啊,杀我啊!狗x养的鳖孙,不想理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x你全家!”

罗伊这一顿乱揍可算是出了气,可御命十三差点没哭出来,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在落地后会全身僵硬,更是不明白自己身体为什么会失去控制。望着不断用市井俚语辱骂的罗伊,御命十三心中一阵气恼,眼珠子一翻昏了过去。

“切,垃圾!”

将心中恶气出尽的罗伊感觉心旷神怡,这人啊,果然只有气顺了才会感觉舒服,要不这一口恶气憋在心里,他最少要难受好几天。

绕过昏迷的御命十三,罗伊终于走到了散开的一群人周边,皱着眉头扫了眼小心谨慎的众人,径自来到了王处长提起的胖子身边。嫌弃的看了眼胖子身上因天热出汗油腻发亮的上身,罗伊在不断犹豫中,最终还是伸出半只手掌轻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谁?”

察觉到肩膀异常的胖子高声喝道,听到他的声音的其他人手中动作一顿,连忙扭头往来。

“齐胖子,你怎么了?”不远处,头戴黑猫警长的身影走了过来,望着一头雾水的胖子,扫了眼周围后问道。

“队长,刚才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听到来人询问的齐胖子连忙说道,只是看了看四处散开的同伴,他疑惑不解的挠了挠头,有点不确定道:“难道是我的错觉?”

黑猫警长闻言有些无语,同样以为齐胖子感觉出错的他忍不住沉下脸来:“少一惊一乍的,没看兄弟们现在精神紧绷么?一下子消失了那么多人,你还在这儿。。。”

正在训斥齐胖子的黑猫警长忽然脸色一变,连忙闪身来到一变警惕的看着周围,不明白怎么回事的齐胖子好奇的问道:“队长,怎么了?”

黑猫警长没有理会,借住明亮的月光看向了自己肩膀,在哪里,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忽然出现在了那里。

发现异常的队员立刻围了过来,看到队长身上掌印的他们连忙四处观望,只是不管他们怎么观察,入眼的除了在场的几人以外,没有丝毫异常!

“队长?”

好半天后。人群中一个成员弱弱的说道:“你说会不会有鬼?”

同伴的话让所有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大家脸色难看的盯着这个多嘴的家伙,恨不得将其暴打一顿。

明白自己失言家伙缩了缩头,有些无辜的嘟哝道:“我没说错啊,现在连僵尸都有了,出现个鬼怪啥的也很正常啊!”

“闭嘴雄伯!”人群中一个听不下去的家伙开口骂道:“你个鳖孙不怕鬼,可你也要体谅下我的感受啊,小妹我最怕这神神怪怪的东西了!要是真遇到了,”人影狠狠的剜了眼多嘴的雄伯继续说道:“回去非烧了你那破屋子不可!”

“大姐我错了!”

雄伯闻言差点没给跪了,他绝对相信刀锋那个凶巴巴的女人能够干出这种事,一想到自己珍藏的各种恐怖电影录像带等一些列东西都要被烧毁,感觉人生已然没有乐趣的雄伯干脆还是死了算了。

“好了不要吵了!恩?刀锋,怎么了?”制止了下面人吵闹的黑猫警长发现了异常的,对着忽然颤抖的刀锋问道。

“队长!”

感受到肩膀上多了一个东西的刀锋差点没瘫在地上,在周围人关切的目光中哭丧着脸道:“我肩膀上有个东西!”

罗伊好玩的将手掌一个个拍在众人肩膀上,看着脸色苍白异常难看的众人,心中大感有趣的他不断换着人来,一直等到所有人疑神疑鬼开始对四周空气胡乱攻击后,这才收手站在一边嬉笑不已。

“罗伊先生,快一点,我快坚持不住了!”

不远处,眼角余光无意中看到罗伊嬉笑的王处长心中一惊,身子不用自主的顿了一顿,看到这个机会的贞子眼中凶光一闪,操纵头发将莱尔德管家缠绕后,一个闪身来到王处长身侧,在他后背上留下四道深深爪印后娇笑着消失不见。

背后一痛的王处长连忙控制肌肉将伤口挤压不让其继续流血,看着好不容易从头发中挣脱而出的莱尔德管家,看着他大汗淋漓的额头和苍白的面容,在想想贞子熟悉了两人战斗方式后变得阴狠毒辣的攻击,王处长直感身心疲惫。

比起有血有肉的御命十三,诡异莫测的贞子相对而言更加难以对付,这让直来直往,依靠控制肌肉能力打败敌人的王处长大感吃不消。

听到王处长遥遥高喊的罗伊翻了个白眼,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玩着自己的游戏,眼见于此,心中暗恨的王处长不得不再次鼓动力气继续战斗下去,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度过眼前这道危机。

就在王处长苦思无果不久,年老体衰,本就左支右拙的莱尔德管家一个躲闪不及,被抓住机会的贞子在其身体上狠狠留下三道伤口,随着鲜血不断流出,莱尔德管家脸色越来越苍白,在短短一瞬间后竟晕倒在地。

该死!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的王处长暗骂一声,只剩一个人他现在是独木难支,不知是气还是怨,他禁不住对着罗伊吼道:“特么的洋鬼子,你们家的老仆人都快死了,你还在哪玩什么东东啊!”

听到这凄惨喊声的罗伊回过头,看着苦苦支撑的王处长懒散的摆着手道:“哎呀,安啦安啦,多大个事儿,没看我正在想办法么?你就不能在坚持一会儿?”

王处长闻言气急,在身体又一次被贞子留下几道口子后,心中一横,竟不顾贞子接下来的攻击,鼓起全身力气防御在背后,对着罗伊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

看着这里不慌不忙的罗伊,气喘吁吁的王处长气急败坏,再也顾不得丝毫礼貌尊敬破口大骂起来:“特么的洋鬼子果然都是没良心的东西,你们家老仆深受重伤都快死了,你这王八犊子还有心思在这里悠闲悠哉的看乐子,干特娘的洋鬼子,资本家果然都是王八蛋!”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

罗伊很是不满的看着愤怒的王处长道:“我看你斯斯文文一表人才的,怎么能用脏话骂人呢?”

“老子今天还就骂了!”

手忙脚乱躲过紧随而来的贞子发出的致命一击,王处长找到机会对着罗伊高声吼道:“反正我今天算是明白了,我也不活了!但是死洋鬼子我要告诉你,我王某人,x你鲍斯莱昂家族一户口本的尊臀!”

“斯文扫地啊,斯文扫地!”

罗伊无语的摇着头,满脸鄙夷的看着王处长道:“你说说你,啊,你也是cn驻港特别行动处的处长,传说中龙组中的一员。现在倒好,被一个丑八怪女鬼给折腾的狼狈不堪,简直丢人现眼!

就你这样两下子还是处长,我真为你们国家的安全组织感到担忧!”

王处长闻言心中大怒,要不是贞子这个女鬼一直缠着他,他恨不得抽出手来直接把罗伊大卸八块,让他看看暗世界鼎鼎大名的a级能力者王宝山是怎么个凶残!

丝毫不知王宝山想法的罗伊叹了口气:“得,我今天给你们龙组一个面子,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看看我们鲍斯莱昂家族是怎么对付这些鬼怪幽魂的!”

说完不等王处长开口询问,罗伊直接从脖子上扯出一根项链,在王处长隐隐期待中打开了项链上的坠饰,露出里面的东西对着贞子说道:“look!”

听不懂罗伊所言的贞子茫然的眨了眨眼,随后继续对王处长攻击起来。一时不察的王处长很是凄惨的大喊一声,一边躲闪,一边用万分恼怒的目光盯着满脸尴尬的罗伊。

“失误,失误,”罗伊讪笑着解释道。只见他拨开坠饰的内衬,将里面的东西露出对着贞子照到:“妖怪,哪里逃!”

啊!!!

被坠饰白光闪到的贞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只见她原本飘忽的身影如同烈阳下雪花般快速消散,在短短的几秒钟内,一大半身子竟消失不见。

不!察觉到不妙的贞子强忍着剧烈的疼痛,控制着身体化为一道黑风四处乱飞,试图找到一个不受到伤害的地方。可奈何控制坠饰的人是罗伊,不管贞子怎么躲藏,罗伊总能在第一时间将坠饰对准那个方向。

到了最后,身体隐隐将要化为虚无的贞子咬了咬牙,在不甘中一把钻入昏迷的莱尔德管家身体内,消失不见。

这算是结束了?

王处长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不管他怎么看都没能再发现贞子的踪迹,王处长心中先是一喜紧跟着大怒,恶狠狠的看向了一旁洋洋得意的罗伊。干特么的洋鬼子果然不怀好意!有这么强大的宝贝竟然等到现在才使出来!

不过,王处长紧紧盯着罗伊手中的项链心中不断流口水:宝贝,真正的宝贝,可惜不是自家的东西。

察觉到王处长目光的罗伊吸了吸鼻子,在王处长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将项链重现戴回脖子,看着满脸渴望的王处长,罗伊挥着手道:“擦擦嘴吧老兄,这玩意你还是不要多想了,我们家族几百年传承的宝贝,今天能让你看到它已经是你祖坟冒青烟了。”

王处长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望着一片狼藉的楼顶,心中禁不住黯然:这些战士们就这么无辜的死在了这里,没有荣誉,没有名堂,这让自己怎么跟他们的营长,跟司令交代啊!

王处长禁不住叹了口气,万幸,事情结束了,自己也。。。

等等!

想到这里的王处长脸色大变,听着耳畔由远而近不断响起的呼啸声,记起自己只是处理了小小门前卒的他禁不住咽了口口水,看着从天空落下的两个身影,整个人面若锅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五章 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嘉嘉大楼楼顶,全身衣物破烂不堪的山本一夫扫了眼一片狼藉的周围,又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御命十三,随后将视线移到了王处长罗伊两人身上。

在他对面,同样看到眼前情况的况天佑眼中怒火高涨,锋利尖锐的两颗犬齿不受控制的从嘴巴两端冒出,在发出愤怒的咆哮后连忙蹲下身子,对着杂乱的楼顶搜寻起马小玲的尸首来。

看到这一幕的王处长心中毛毛的,小心翼翼对着罗伊道:“洋鬼子,你说他们会不会直接发狂,然后把我们血吸干最后给吃了啊!”

罗伊茫然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远处,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的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到现在都看不到你口中的那两个人。”

不!!!

看着马小玲那被碎石砸的破烂不堪的尸首,况天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愤,双目变成紫红,原本外露的犬齿更是不断变大变长显露寒光,而他的脸色逐渐变成灰白,整个面容在极度扭曲中变得万般狰狞,到了最后有活生生的人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怪物。

啊!!!

丧失理智的况天佑,对着山本一夫发出凶残的咆哮声,眼见这一幕的山本一夫冷哼一声,眼中投出一丝不屑。况天佑在清醒的情况下尚不能打败他,现在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这要是还能赢,山本一夫觉得自己还是自裁以谢天下算了!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可没那个闲工夫来理会这个蠢货!

隐约察觉时辰即将来临的山本一夫,望着罗伊和王处长两人心中一动,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两人背后,不等大吃一惊的王处长反应,山本一夫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片刻后,将王处长变为自己控制的僵尸的山本一夫故技重施,又一次闪到了罗伊的背后,只是这次情况让他心中稍稍一惊,他的手臂竟划过了罗伊的身体,仿佛他眼前的人只是个幻影一般。

山本一夫心中很是诧异,只是现在情况不允许他在多加查看,望着冲上来的况天佑,山本一夫冷笑着对还不敢相信自己变成僵尸的王处长到:“拖住他!”随后不管不问,一个消失出现在了祭坛的最中间。

王处长心中满是苦涩,他很想拒绝,很想吐山本一夫一脸,只是对方完全不给他机会,而他的身体如同背叛了意志,不受控制的对着况天佑攻击起来。

一旁的罗伊满脸懵逼的看着王处长双目变黄,犬牙凸出,在短短的时间内,从一个人类变成了一个面容狰狞的怪物,只是不等他细细观察,王处长嗖的一下就这么忽然消失不见了。

我擦嘞夭寿了!竟然还有人能在自己面前大变活人!兴致大发的罗伊连忙四处寻找,试图从中找到这些异常。最终,他将注意力移到了那个一直没有仔细观察的祭坛上。

看着在祭坛旁左顾右盼的罗伊,山本一夫下意识皱了皱眉,在又一次试探攻击无果后,他深深的将罗伊的面容记载脑海里,随后打开祭坛机关,将还在昏迷中王珍珍从最下层升了上来。

另一侧,原本围在一起警戒的龙族成员们,被天空忽然响起的螺旋桨声惊动,在他们好奇的目光中,一架明显异常于往日所见的直升机来到了众人头顶,要不是那熟悉的五角星图案,在场的所有人说不定会直接将它打下来。

不对!望着越来越清晰的机身,龙族成员们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闪到一边,也不知道是哪位大爷这么吊,竟然不是绳降而是让直升机直接降落在大厦顶层,这简直是不可想象。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了顶层的空地上,在一群人好奇的目光中,机舱大门被人拉开,只见一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人从机舱中走出,粗粗打量了下四周后对着一群人所在慢慢走来,

在老人的身后,一个板寸头发身穿披风的男子从机舱中一跃而出,紧跟着老人步伐一起前行。片刻后,在两人走出足够距离后,直升机螺旋桨再次快速旋转,慢慢挣脱引力的束缚离开了这个地方。

看着逐渐走进的来人,黑猫警长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很是恭敬的问道:“请问你们是?”

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老人点了点头很是随意道:“我啊,龙组的!”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在下意识对视了眼后,身为队长的黑猫警长不得不开口说道:“老先生不要开玩笑了,龙组八组成员四十八人我都一一记得,里面没有老先生您这号人物的!”

老人听闻此言身子一顿,看着满脸严肃的黑猫警长笑着说道:“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但也不要过于自以为是,”老人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些时候,你所了解的一星半点不过是故意让你们看到的冰山一角,绝大部分,都还隐藏在大海之下!”

“老人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识到这话中有话的黑猫警长脸色一沉,冷冷的看着老人眯着眼道:“我不管你什么冰山一角的,老人家,你要是没有一个让我们满意的理由,还是请回吧!”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以后有你吃亏的!”老人摇着头对身后沉默不言的男子说道:“把文件给他!”

男子闻言点了点头,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份皱巴巴的文件,将其直接递给了黑猫警长。看着手中这揉成一团的东西,强忍着想要将它扔掉的黑猫警长皱着眉头将它舒展开,只见上面寥寥几行字写着:兹委任天师道长春子道长为‘0828’特大危机事件总指挥,各部不得违逆阻拦,长老院宣!

望着纸团上那分量吓死人的几个钢印,饶是黑猫警长见多识广,也不得不感觉手中这薄薄一片纸重若万钧。将文件恭恭敬敬的还给来人,看着中年男子不当一回事儿的随手将其塞到口袋里,黑猫警长心中下意识的抖了一抖。

看着对方还想试图开口的老人挥着手说道:“好了,文件你也看了,命令也清楚了,那就都散了吧,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了!”

“等等!”心有不甘的黑猫警长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是哪个部门的兄弟?”

老人闻言挑了挑眉:“怎么?难道忘记了保密条例了么?”

“我当然知道!”黑猫警长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说道:“不管你告不告诉我,在回去后我都愿接受组织审查,是打是罚毫无怨言,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将申请七天幽禁,以作警戒!”

老人闻言哈哈大笑,望着眼中怒火高涨的几人,老人摇着头笑着说道:“好小子,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虽然你这家伙鲁莽了点,运道也差了点,不过没关系,我长春子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的人!

至于我的身份嘛,当然没什么可以保密的!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龙组!至于是哪个,为了你的以后考虑,你还是自己猜吧!”

说完老人对着恍然大悟,满脸崇拜激动的众人眨了眨眼,挥着手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给你们十秒钟时间,十秒钟后还在警戒范围内的,按叛国处理!”

众人闻言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朝着楼梯口狂奔而去,只是刚刚抬脚,有些反应过来的立刻转身,跳过楼梯护栏从楼顶一跃而下。眼见如此,醒悟的众人立刻各使奇招,眨眼间整个楼顶竟变得只剩老人两人。

“年轻人啊活力旺盛,真是让人羡慕!”

老人见状摇着头满脸的羡慕,一旁的中年男子闻言笑着说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你变成僵尸,让你恢复年轻跟他们一样。”

老人闻言很似心动,在稍稍考虑后摇了摇头拒绝道:“还是不要了,我要是为了苟活变成了僵尸,我天师道的列祖列宗气的直接显灵,给我来个五雷轰顶我找谁哭去啊!还是算了吧!”

男子闻言笑了一笑,没有在继续多言。

时间一秒一秒,在心中暗数十个数以后,老人迈步来到大厦的一边,细细打量了眼周围后点了点头:“没错,果真是镜像空间!”

在中年男子无语的目光中,老人絮絮叨叨道:“你说这都多少年了,科技都发展了人类都登月了,现在的这群故步自封的家伙们使用的竟然还是是镜像空间,呸,照此下去,大家迟早要玩完!”

老人虽然絮絮叨叨的,但他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未停,在两息过后,随着最后一步完成,整个楼顶天台发出盈盈的白光,随着一声清脆声响起,一道薄薄的犹如一层纸张厚的屏障碎裂四散,如同飞舞的萤火虫般消失在了夜空里。

屏障消失后,原本被遮掩的真实覆盖了现实中的楼顶,看着突然显现而出的一地狼藉,老人那是一点惊讶的的表情都没有。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罗伊和山本一夫注视下,慢慢的带着中年男子朝着这边走来。

停下了脚步,望着脚下孤皓子死不瞑目的尸体,老人叹了口气自语道:“四十年前我就告诉你,万事莫强求,转头一场空,你不听,非要跟你那个泄露天机遭天谴的死鬼太师傅学,现在好了,身死道消,可怜那鼎鼎大名的巽目宗就此断了传承,也不知道你在地府怎么跟那群先辈交代!”

老头摇着头继续前行,来到昏迷的御命十三面前顿了一下,看了看地上的人影,冷哼一声面目表情的直接踩着他身体走了过去。只是谁也没发现,老头这一脚踩过之后,原本昏迷的御命十三是彻底没有了声息。

来到马小玲残破的尸首面前他又停下了脚步,扫了眼一脸畏惧却不敢扑上来的况天佑,老人再次看着脚下叹气道:“九初九,见东莫走;四归三,见真避嫌;我这两句卦辞你不听也就算了,毕竟最差也不过跟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僵尸过一辈子,那是你上辈子的孽缘,没啥大不了的;但那最后一句莫道小儿不宜,来生再做他想你为何不听?这是你家先辈花费巨大代价从我这儿求来的,结果呢?枉费了她的一片好意啊!”

老人家继续前行,一直来到祭坛处这才停止不前,无视了祭坛上惊疑不定的山本一夫,对着一旁满脸好奇的罗伊颔首示意道:“小伙子,道袍不错!”

罗伊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个旁若无人的老头,怎么也搞不明白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无视了一干人等的目光,老人粗粗打量了眼祭坛,紧跟着摇了摇头:“创意不错可惜手法粗鄙,思想僵固,至于脑子嘛,干脆就没有!”

身后的男子闻言乐了,老头对某些事情尖酸刻薄的态度他很是清楚,故而问道:“怎么了?难道这个祭坛有问题?”

“问题大了!”老头不客气的嘲笑道:“我从没见过如此愚蠢之徒,日月星辰雕刻的似模似样,但二十八星宿方位错了是二十六个是几个意思?这蠢货难道就不知道时间在流逝,天上的星辰也在不断变化么?这要是能让仪式成功,那才真是撞了鬼!”

“更何况!”

老头冷笑着瞥了眼昏暗的天空:“这祭坛除了一干庆云图案以外,连一丁点驱动的法力都不具备!我可不认为就凭上面那个蠢货那浮游细微之力,能引动太阴星异动,降下灭世玄阴之气!”

老头的直言直语让山本一夫大怒,虽然不清楚老头话中的含义,但那鄙夷之意却可以感受的一清二楚,想他山本一夫何曾受过此等侮辱?随着心中一动,山本一夫闪现在老头背后,手掌紧绷犹如锋利的刀子对着老头脖颈削去。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一击无功的山本一夫,满脸惊骇的看着将他拦下的中年男子。此时此刻,感受着中年男子体内忽然冒出的熟悉气息,隐隐中,一个不愿提起的名字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将、将臣?”

山本一夫的声音犹如沙漠中干渴的旅客一般干涩,带着三分憎恨七分惊怒,还有那微不可察的一丝恐慌,很是艰难的吐出了某个人的名字。

“侯爵大人,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不远处,从昏迷中醒来的莱尔德管家蹒跚来到罗伊身边,看着青面獠牙的况天佑和王处长,看着犬齿外露一脸忌惮的山本一夫,看着视若等闲一副闲庭游步神色的将臣和老头,莱尔德管家那不堪重负的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下意识开口问道。

罗伊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没有回头,听到莱尔德管家询问的他开口说道:“醒了?身体怎么样?还好吧?”

莱尔德管家闻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多些侯爵大人担心,我感觉身体现在又充满了活力,如果完全将那个女鬼吞噬掉,保守估计将会给我带来了一年的生命力!”

听闻此言,罗伊这才转身看了眼莱尔德管家,只见管家先生此时满面红光,双目炯炯有神,就连额头上的皱纹都消了三分,如此看来莱尔德管家身体还不错,还能为鲍斯莱昂家族、为他罗伊多奉献几年。

“好了莱尔德,准备离开这里吧。这些人都是cn的僵尸,我们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为好。”

cn僵尸?莱尔德管家不敢置信的惊呼道:“chinese zombie?”

看着自家主人点头确认,莱尔德心中犹如万头屮泥马不断奔腾,他那贫瘠的大脑实在想不明白,明明都是丧失,怎么这些chinese zombie看起来这么厉害,这简直颠覆了他的三观。

“不要在耽误时间了,将臣,”长春子摆着手催促道:“赶紧把你惹下的烂摊子给收拾了,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处理的呢!”

将臣闻言点了点头,不等他展开行动,山本一夫脸色巨变从原地消失,再次现身时已然来到了对面的一所大楼楼顶,只是他心中一口气还没放下,耳畔传来将臣磁性的声音:“你想到那里去?”

不!

山本一夫根本不敢回头,身体又一次消失不见。只是不管他如何的闪现消失,将臣总能快他一步出现在他身边,仿若提前预知了一般。到了最后,恢复青面獠牙满是狰狞面容的山本一夫彻底爆发,恐惧将理智吞噬,全身力量凝聚一身,试图以自身绝强之力来反扑将臣,最起码,也要让他深受一丝伤害。

天空中,觉察到山本一夫想法的将臣摇了摇头:“你这样做我也很难办的,安静点不好么?非要闹得天下皆知你才满意啊!”

说完不等山本一夫继续,将臣脸色一正冷冷道:“该死的蠢货,你自己作死不要拉上我,为了你那点破事儿我被天师道的牛鼻子们整整怼了两天,入你先祖板板!给我死来!”

只见一副普通人模样的将臣,在下一秒两颗犬齿从嘴边展露而出,双目变得赤红通亮,他右手前伸大喝道:“回来!”

随着将臣的一声怒吼,聚集全身力量的山本一夫不断颤抖,不管他如何拼命抵抗,一个犹如弹珠一般的凸起在全身不断游走,片刻后从额头急射而出,化为一颗晶莹剔透宛若红宝石般的赤红色血滴。

满意的看了看手中的血滴,将臣随手将其收起,看都不看一眼下方的山本一夫,一个闪身消失不见。片刻后,伴随着一阵吹拂而来的夜风,山本一夫仰天而立的身体四散开来,化为灰烬消失在了天地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 玩就玩大的

佳佳大厦楼顶,长春子背着手静静的等待着将臣的归来,对于准备离开的罗伊两人,他是一丝表示都没有。只是在罗伊的脚步将将跨出楼梯口时,长春子忽然开口道:“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做!”

听到这话,罗伊停下了将要迈出的脚步,转过身满脸无趣的看着长春子,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的就让离开。

只是,让罗伊好奇的是,长春子为什么背着手背对着两人?难道现在流行这种无形的装逼方式不成?

回答罗伊的是漫天的霞光,只见苍穹之上五彩祥云遮空,瑞气万千梵光万道,无数金莲从虚空幻化而出,飘飘洒洒散落人间。而后,梵音声从无到有不断响起,直叫人陶醉其中,而鼻息之间传来的幽幽檀香,更是让人三千烦恼为止一扫而空。整个香港,此时仿佛一下进入了白天。

卧、卧槽!这特娘的都行!看到这一幕的罗伊整个人都陷入的了呆滞,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万分不理解,篡改时空逆转阴阳,这种手段闻所未闻!身为一代上古凶神,正是因为了解,他反而感到更加震撼,心中隐隐感到将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果然,片刻后,在梵光照耀之下,一颗流光溢彩的椭圆型神物从虚空现出,弹指间生根发芽,刹那间枝繁叶茂,一息后化为遮天蔽日的巨大菩提树!

菩提树顶华盖如伞,在其之上,一个背后带着明黄色亮光光圈的人影端坐其中,满是慈悲之意俯视着众人。

如、如、如来佛祖!!!

看到人影的一瞬间,所有人心中闪过一道明悟,不问自可知人影身份!只是此时的罗伊,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现在的情况,虽然他知道这个世界有点神奇,但现在连如来佛祖都出现了,这剧本崩的是不是有点厉害啊?导演,咱要不要玩的这个大啊!

在罗伊身后,早在天空异变的前一秒,莱尔德管家莫名的瘫倒在地昏了过去,而精神高度紧张的他却丝毫没有发现异常。

在震撼之后就是狂喜,这是谁?这可是如来佛祖!cn传说中最顶层的那几位大拿!传说中不老不死,与天地共寿,永不陨落的超脱之人!

跟这种存在相比,自家这些所谓的上古之神连提鞋都不配!君不见,亚煞极坟头青草都已经三丈高了么?哪怕是那些遨游虚空的泰坦,罗伊也不觉得他们能与这些铭刻历史长河之中,从时间线之处就莅临最顶层的超脱者相较一二!

当然,这其中或许有所夸大其词,毕竟夏虫不可语冰,凡人看到记录到一面充满了他们主观上的臆想,但现在不同,祂就在眼前!罗伊可没眼瞎,祂仅仅这表露出的部分神异,如果能够趁机领悟一二,罗伊觉得哪怕就此身死也倍感物有所值。

当然,要死的是此世之身,自家本源那是轻易不可伤及一二的,否则到时哭都哭不出来。

前路就在远方,罗伊那还不知道机会难得。此时他目不转睛,满是狂热盯着天空中的如来佛祖,不敢有丝毫分心之意。

前方,长春子道长眼角带着一丝抹不去的讥讽,看着那霞光万道,看着那金莲地涌,看着那菩提树开,看着那如来佛祖的到来。在最后,他背着双手看着明亮的天空,看着发现异常,从家中走出的人群跪地祈祷朝拜的身影,眉头轻轻一挑:“结束了?”

长春子道长的态度直接让罗伊斯巴达,犹如见了鬼,不,干脆就是见了世界错乱,尤格萨隆变成妹,恩佐斯去搞基一般不可思议。给长春子大爷你跪了!那可是如来佛祖,虽然他不是你道家祖庭的尊神之一,但你用这种态度真的没问题么?话说,就这么赤裸裸的将佛道两家不合展现出来真的萌大奶么?

丝毫不知罗伊心中腹议的长春子道长继续说道:“给个面子,散了吧!大家生活都不容易,人艰不拆,还是不要在这搞风搞雨了!”

呵、呵呵!罗伊嘴角下意识一歪,再也生不出任何心思来。

菩提树上,如来佛祖听闻此言,目光一转轻轻看了嘉嘉大楼顶层一眼,长春子道长什么情况罗伊不知道,但他双膝一软差点没瘫倒在地。此时,罗伊正鼓动全身力气,将体内灵魂克苏恩的力量不断榨取使出,在他周围,无数半尺长的触手夺地而出,眨眼间布满整个大楼楼顶。

只是让罗伊不甘的是,不管他如何用力如何控制,触手虽然生出却软绵绵的不敢丝毫异动,上面的眼睛更是紧紧闭合,根本不敢睁开查看周围一毫。

长春子道长嫌弃的看了眼地上的触手,将脚边不断蠕动的触手踢飞后,回头看了眼始作俑者。随后再次扭头看向如来佛祖:“这么说,大家是谈不拢了?唉,我就知道!”

这边叹着气,长春子道长从上衣口袋取出两个物件,一个是小小的犹如钢笔粗细长短的东西,另一个,则是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

慢吞吞的将纸张打开,长春子道长轻咳以后严肃的看着天空:“我敬你是那西方教二位圣人一丝化身的一丝幻影,存在不易,修行更不易!但你所作所为委实有点过分,来来来,只要你能挡下我三招,我立刻扭头就走不在过问此事丝毫!”

原本在一旁奋力抵抗的罗伊,听闻此言呆若木鸡,就在心神一松之下,天空巨大的压力立刻将他半只腿紧紧的压在地上,动不得丝毫。索性罗伊放弃了抵抗,压力随之减小,而他趁势坐了下来盯着前方目不转睛。

只见长春子道长将展开的纸张对向天空,高声喝到:“第一招,你敢念出上面所写这那些字么?”

借住明亮的光线,透过纸张隐隐看到部分文字的罗伊,下意识念叨:“苟。。。”

话音一出,他立刻脸色大变,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其继续念下去,意志更是控制身体强制将刚才看到的一幕记忆从脑海中删除。纵然如此,罗伊心中也隐隐感到后怕,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起来,但是他有种预感,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是能让他一辈子都不愿提及更不愿面对的事儿。

天空中,如来佛祖的法身诡异的闪动了一下,虽然只有短短一秒种时间,但不知为何,罗伊总感觉此时的如来佛祖没有以前看起来的那么完美,似乎,他有了一丝缺陷。

“有种!”

长春子道长倍感惊讶的看着天空的如来佛祖,好半天后伸出大拇指道:“你比我厉害,我到现在不要说念了,就连想都不敢回想一下!”说完摇着头感叹道:“不到大罗终是空啊!”

将乱七八糟的思绪稍稍收拾,长春子道长仔仔细细把那纸张叠起放入口袋,握起另一边的东西厉声道:“之前那一招有所投机取巧,莫说我欺负了你,我只再出手一次,你若挡下,我便没有二话立刻认输!”

感受着意志给予的答案,长春子道长摇了摇头,悲天怜人的看了眼如来佛祖的法身道:“何苦呢?何必呢?”

虽然人在长吁短叹十分不舍,但长春子道长手中动作却丝毫未停。只见他摊开手掌,掌心物品快速变大,隐隐化为一座一米长、二十公分米宽的神奇长碑后,在长春子道长狠辣的目光中对着如来佛祖法身狠狠击去:

“呔秃驴!吃老道一击人民打神鞭!”

远在距香港千里之外的bj,某个不可提及的广场中间,在长春子道长施法的那一刻,广场中间竖立的xx纪念碑闪过一丝幽光,不等误认为眼花的行人再做打量,纪念碑重新陷入了沉寂之中。

在纪念碑正面谁也看不清楚的最顶层,一个缺了一角的不规则正方形图案忽然露出一丝踪迹,只见上面用大篆雕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而在正方形图案下方,一排小字也紧跟着闪过一丝异动:

特命于此,永振中华——李德生!

砰~

激射飞去的长碑于佛祖法身轻轻的碰上了一记。望着天空不显一丝端倪的佛祖法身,长春子收起飞回的长碑,将其化为钢笔大小放入口袋后,摇着头哼着小调背着双手朝着一边走去。

谁赢了?罗伊满脸懵逼,看了看停手或者干脆就没怎么动手的双方,双目中尽是茫然不解。

看着慢慢走来的长春子道长,罗伊不敢有一丝迟疑连忙闪开身子让出通道。毕竟,这可是敢给如来佛祖正面杠还不分胜负的牛人,咱脑子有没有抽筋,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不要作死为好!

只是将将来到楼梯口时,长春子道长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一旁宛若惊弓之鸟的罗伊,回过头来自说自道:“小子,今天暂且饶你一马,你要是聪明的话,这中华大地啊,你还是不要再来的好。否则,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命了咯!”

说完不管脸色难看的罗伊,长春子背着手朝着下方走去。片刻后,一声痛骂声响起:“那个龟儿子下令把电给我停了的?入他先人的板板,你们还准备让我这个九十多岁的老头走楼梯下去啊!”

楼顶,况天佑从昏迷中醒来,看着一片狼藉的环境,摸着隐隐发痛的脑袋,他有些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

“况天佑,你凭借大智慧大毅力阻止了山本一夫的邪恶阴谋,拯救了万物苍生,你和你同伴的正义举动向我们证明了,人类还有希望!

况天佑,你证明了我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大日如来净世咒现在已经停止,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听到如来佛祖此言,回过神的况天佑满脸的不敢置信,指着自己惊讶的问道:“我打败了山本一夫,阻止了他的阴谋?”

如来佛祖点了点头,眼见于此,原本还有些怀疑的况天佑立刻相信了这个说法,那可是如来佛祖,他用得着骗人么?再说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僵尸有什么能入他眼的,让他来骗人的!

只是,扫了眼空无一人满目狼藉的楼顶,尤其是看到马小玲那残破的尸首,况天佑悲从心来,成功了,他终于成功阻止了山本一夫的阴谋,可是这惨重的代价,他真的能承受下去么?

一时间,况天佑抱着马小玲的尸首,如同丧失了同伴的孤狼,呜咽哀鸣起来。

另一边,罗伊如同看傻子一般看着况天佑,这哥们刚才忽然诈尸醒来,从地上爬起后又神经病的在哪儿自言自语,好嘛,这会儿又抱着一块大石块在哪哀嚎,这一幕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说他不是从青山疗养院跑出来的都没人信!

“况天佑,你造福世人拯救了苍生,为了答谢你阻止了我没有犯下过错,我特此许你一个愿望,你若思考清楚,尽可告知与我!”

愿望?况天佑闻言大惊!紧跟着心中大喜,不假思索道:“佛祖,我想要世界和平!”

话音一出,况天佑连连捂嘴,不对,自己刚才明明想要说的是让马小玲复活,怎么到最后变成了世界和平?

“况天佑,莫提那戏谑之言,你若再如此,我当收回前言所定之约。”

不要!我只要小玲。。。等等!

况天佑心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隐隐中一个想法蹦了出来,随后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佛祖,我想要六十年前在红溪村外,我与山本一夫、何复生三人不再被僵尸王将臣所咬!这个愿望,不知佛祖能否实现?”

“如你所愿!”

随着四字吐出,况天佑眼前一花,只见时空不断转换。在短短一瞬间后,他又一次出现在了红溪村前,不等他反应,一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从面前跑过,身后身穿日本军服的山本一夫不断追赶。眼见于此况天佑心中一阵明悟,这,是六十年前!

在况天佑紧张的注视下,不断打斗的两人渐渐靠近一处荒山,在哪里,僵尸王将臣即将苏醒。

这是?在况天佑惊骇的目光中,原本应该醒来的僵尸王将臣的身子,竟诡异的定在了原地,在逐渐打斗的两人远去之后,这才睁开了眼飞了出来,紧接着消失在了荒山里。

终于,结束了!看到这一幕的况天佑露出了解脱的目光,在他真诚的感谢中,身子一点一点的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罗伊惊骇的看着慢慢消失化为飞灰的况天佑,看着依然在天空中满是慈悲之意的佛祖法身,脖子一缩,连忙抱起莱尔德管家的身体钻入楼梯间离开了这里。

片刻之后,在善男信女哭天喊地中,天空所有异象转瞬消失不见。而后不久,东方的海平线上,初生的太阳露出了小小一角,将阳光撒向了昏暗的大地之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七章 三周目

月的这一天,爱丁堡天空乌云密布,整个城市闷热的让人烦躁。坐落在国王大道一侧的一栋非常普通房子的二楼,房间的主人此时的心情犹如天空一般。

罗伊的脸色阴沉的让人害怕,从进入八月后就是如此,这禁不住让整个家族的仆人们一直战战兢兢,不敢有犯下丝毫的差错。

家族庄园内那让人压抑的气氛罗伊自然感受的到,但他现在已然来不及多管这些。身为一代上古之神千瞳之魔克苏恩,在降临这个世界并投胎成人他其实是拒绝的,毕竟你不能说投胎就投胎,说变成人就变成人,这让他身为一代凶神的脸面朝哪搁啊!

可奈何这东西由不得他来决定,再加上上个世界本体吃撑了,毕竟吞噬了地球上所有人的灵魂,在实在是撑的灵魂难受的情况下,他姑且收起性子准备做个大大的良民,以期望能够在这个几十年内,将身体内那些灵魂消化一二。

原本罗伊是这么想的,但情况在进入八月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首先是他的本能,在进入八月后疯狂的发出哀嚎警告,那感觉就如同脑袋里有人举办水陆道场一般,让他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不得丝毫安宁。

在跟着就是他体内的灵魂,在进入八月以后,之前二十多内年时不时就显摆自己存在的胀痛感,在一夜之间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更让罗伊难以置信的是,胀痛消失后随之而来的竟然是灵魂无比的虚弱和饥饿感,这种饥饿感是那样的让人难以忍受,以至于他恨不得大开杀戒,将所有人的灵魂全部吞噬掉!

灵魂的虚弱,伴随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饥饿感,在加上察觉危险的本能疯狂示警,能够忍下来这么几天罗伊已经对自己的定力刮目相看。

可惜,这一切都没有丝毫意义。随着时间的流逝,罗伊知道自己迟早会被本能支配,变成没有任何理智的怪物!只有等到灵魂变得充实,那疯狂的饥饿感不在存在,那时的他才会重新恢复过来。

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危险又来自何处?

对于这两个问题罗伊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任凭他如何的怀疑,最后的调查结果都表明这只是他的错误猜测。到了最后,就连忠心的莱尔德管家都开始担忧,自家主人这是不是忽然得了被害妄想症。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罗伊双手抱着脑袋烦躁的来回走动着,在他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隐隐高喊着试图告诉他什么,可不管罗伊如何的努力,他怎么都无法听清楚声音到底说的是什么!

这感觉是如此的让人难以忍受,一不留神,罗伊眼中的瞳孔下意识变成了竖瞳,冰冷而又极度邪恶的气息弥漫开来。

“侯爵大人!咦?”

推门而入的莱尔德管家下意识脸色大变,不顾心中的危险警告来到罗伊身边,一把将其唤醒后警惕的盯着再无他人的屋子急促道:“侯爵大人快走!”

醒来的罗伊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暗自收起无意泄露的气息后,随口的问道:“好了莱尔德,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莱尔德管家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心中有些纳闷儿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以为自己产生幻觉的他来不及细想,听到罗伊询问回过神来:“侯爵大人,您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看着不愿回答的罗伊,莱尔德心中一叹,随后小心翼翼的提议道:“侯爵大人,如果您要是没有其他安排的话,不如出去环游世界,好好的散散心如何?”

恩?罗伊听闻此言猛然一个抬头,看着不明所以的莱尔德急声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

莱尔德被罗伊的态度吓到了,愣了一下后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出去旅行,环游世界呀?”

世界?世界?!世界!!!

没错,就是世界!

莱尔德管家的话犹如一道闪电划过罗伊的心头,让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危险的,那除了这个世界本身以外,罗伊实在不知道还会有什么!

总不成会是哪些懦弱的人类吧?哈哈哈,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只是,想到这里的罗伊又陷入了迷茫: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对他产生了恶意?

不,不对!在细细思量了这段时间的感受后罗伊立刻反应过来,不是世界对他产生了恶意,而是他的本能察觉到了世界的异常!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想到这里的罗伊连忙对着一旁的莱尔德命令道:“莱尔德,我现在需要一份世界地图!”以为罗伊听从了自家建议的莱尔德喜出望外,连忙高声说道:“您稍等侯爵大人,我马上安排女仆将地图送来!”

在罗伊烦躁等待中,女仆拿着地图走进了房间。一把接过递来的地图,罗伊将它翻开铺在房间的茶几上,从抽屉取出一支笔后罗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放松心神,除了保留最后一丝清醒以外,将整个身体完全交给了本能来控制。

好半天后,直到自身感觉没有任何一丝遗漏,罗伊这才重新接管了身体,看着地图上那凌乱的字迹和标注,他心中一惊,连忙拿起地图细细查看起来。

片刻后,将地图放下的罗伊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对着一旁静立的管家说道:“莱尔德,准备飞机,我今天晚上就要去日本!”

莱尔德管家闻言一愣,随后反应道:“好的侯爵大人,需要为您准备一些其他出行的物品么?另外。。。”

“什么都不需要!”

罗伊粗暴的打断了莱尔德管家的话,在后者惊讶的目光中沉声说道:“这次就我一人,莱尔德你赶快安排,越快越好!”

看着低头盯着地图不断翻看的罗伊,莱尔德管家明智的将准备劝阻的话咽会肚里,随后快速走出房间,找人安排出行的相关准备。

在莱尔德管家离开之后,罗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眶之中的竖瞳散发着无穷的冷意,死死的盯着手中的地图。

在地图上,雅典、伦敦、纽约、东京等等地方均被一一标出,粗粗算来竟有二三十处!在这些被标记出来的地方,一种只有罗伊才能看懂的文字,准确来说应该是艾泽拉斯世界上古巨魔语写着:安全、怀疑、无用等等文字。

在这其中,最让罗伊无法接受的是,地图上竟然有四个地方被重点圈出,上面用巨魔语中极少动用的语气助词标记着极度危险!这是什么概念?这就相当于人类世界中发现危险事物给予的警示语一样,不同的在于警示语后面多了两排感叹号!

bj、xa、ly、香港,这四个地方竟然都是cn的城市,这禁不住让罗伊心中生出种种疑问,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的,每当他生出想要去查看一番的心思时,不但本能在抗拒他的意志,他脑海里也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影。隐隐的,罗伊觉得自己在对方手里吃过大亏,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

不过,cn可以暂时抛在一边,但日本必须去!这二三十个地方中,日本的兵库县被重点标记了出来,除它以外,另一个则是灯塔国的西弗吉尼亚州。罗伊有种预感,在日本,他应该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飞机在抵达日本时已经是第二天,在莱尔德管家早已安排好的接机人员陪同下,罗伊坐上汽车,径自命令道:“走,我们去兵库县西宫市!”

罗伊熟练的日语让家族在日本产业的负责人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劝阻道:“侯爵大人,您乘坐了近十个小时的飞机,现在想必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吧?要不我们先回酒店稍作休息,等您恢复了在前往兵库县如何?”

罗伊闻言扫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负责人,冷冷道:“我说了,兵库县!”

“是侯爵大人!”

罗伊的目光让负责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连忙高声回复道:“是侯爵大人,我们现在就按照您的要求千万前往兵库县!不过。。。”

罗伊闻言恶狠狠的瞪了眼负责人,心中满是烦躁的想着要不要干掉这个蠢货再换个人时,丝毫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负责人轻声的说道:“侯爵大人,去兵库县最便捷的方式就是乘坐飞机,只要不到一个小时!”

又要坐飞机?罗伊思索了下后否决了这个提议,现在才是1999年,日本和英联邦的外交政策还没有后来那么亲密,更不要提私人飞机的出入境申请和协调,这些处理起来太过于繁琐。

看着一副嫌弃麻烦的罗伊,负责人差点没哭出来,他很想大声的告诉侯爵大人,嫌麻烦可以不动用私人飞机啊,普通的民航就成!

只是在听到罗伊否决之后,很清楚自己只有听话份的负责人紧跟着说道:“那侯爵大人我们乘坐新干线吧,从东京到西宫市只要两个半小时!”

虽然感觉这个时间有点长,不过在没有更好的选择情况下,罗伊也只好同意了负责人的提议。就这样,在新干线乘客那好奇的目光中,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入候车室,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列车的到来。

在到达了西宫市之后,罗伊反倒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什么,毕竟本能在地图上只是圈下了这个小小的城市,你要是指望它能说清楚一切,这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事到如今,罗伊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在陪同人员安排好住宿等一切问题后,不顾负责人的强烈要求,他将这群人除了一个本地司机以外全部撵走。傍晚,在稍稍休息过后,由司机驾驶着紧急送来的汽车,两人在西宫市游荡了起来。

无聊的看着沿途的一切,罗伊不感兴趣的打着哈欠,在汽车行驶过某个路口时,罗伊忽然坐直身子,对着发现动静的司机命令道:“回到刚才那个路口!”

司机闻言不敢怠慢,虽然他不知道汽车内这个人的身份,但自家boss在这位大人面前的嘴脸他可是一清二楚,更不要说boss在离开之前对他下达的死命令:无论这位大人要干什么,一定要让他老人家满意!哪怕他想拆了甲子园会馆,你要在旁边给他递着火!

拆甲子园会馆是什么概念司机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虽然他怀疑自己boss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但看对方那信誓旦旦的模样,他也只能收起自己的一点儿心思,琢磨着一定要在这位大人物面前好好表现。

现在机会来了!听到罗伊要求的司机连忙调转车头,丝毫不顾及逆行直接对着路口开了过去。在进入路口后不动声色的加大了油门上的力度。

车上的罗伊满意的点了点头,而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点的司机知道自己赌对了,将心中的担忧放到肚子里后,更是一把将油门踩到底,随后,在不断轰鸣声中,汽车如同闪电一般在城市街道快速奔驰起来。

“很好,你的表现很让我满意,有考虑换一个地方继续为我服务么?”冷不丁的,原本看着窗外的罗伊忽然扭过头说道。

听闻此言,司机心中先是一惊,紧跟着大喜万分,一边小心的控制着车辆方向,一边快速回复道:“为先生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非常好!”

罗伊点了点头,扫了眼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继续说道:“你的名字?”

“山村浩二,先生!”

“那么山村先生,你的车技相当的棒,你是怎么锻炼出来的呢?”

听到罗伊的询问,山村浩二禁不住失神了一下,在下意识避过一个行人后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发现全身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渗透,尤其是透过后视镜看到罗伊那微微不满的模样,暗叫倒霉的山村浩二连忙说道:“先生,我的车技是在家乡一点点磨炼出来的,那里有全日本最出名也是最惊险陡峭的山道—秋名山山道!”

“秋名山?那山村浩二先生,不知你的车技在当地是否属于最高超的哪一位?”

听到这句话,山村浩二心中一苦,随后打起精神道:“很抱歉先生,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目前在秋名山只能排第二,在我的上面有一个至今都没有失败的家伙,他才是秋明山的车神!”

“哦?”罗伊提起了一丝兴趣,轻轻的问道:“那个人是谁?”

“藤原拓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 一言不合

汽车驶出市中心快速前行,车上的两人有的没的聊着天,当然,基本都是罗伊不断的提出问题,山村浩二做出回答。到了最后,似乎对这种聊天方式感到了厌烦,罗伊闭嘴不言,而山村浩二也禁不住舒了口气。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在山村浩二以为就这么一直开下去时,后座的罗伊忽然指着右前方灯火通明的地方说道:“山村先生,到那里去!”

听到这句话的山村浩二精神一震,连忙控制车子朝着右前方开去。两分钟后,车子到达了目的地,罗伊从车上走了下来。

稍稍打量了下眼前热闹非凡的环境,罗伊对站在身旁的山村浩二问道:“山村先生,这些人聚在一起在干什么?”

“先生,这是盂兰盆节,是日本最重要的民俗活动!”

山村浩二的解释让罗伊恍然大悟,眼下正是八月,可不就是盂兰盆节举行的时间么?不过罗伊心中也有一丝疑惑:在日本,盂兰盆节不是应该从八月十三日开始么?怎么现在只是八月初,这里怎么就已经开始了节日庆祝。

不等罗伊询问,一群十五六岁穿着和服的少男少女从两人面前走过,或许是罗伊的外国人面貌很是少见,他们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忍不住小声的议论起来。

“阿虚阿虚快看,是外国人耶!哇,外国人看着好厉害好有文化的样子,他们竟然也来参加我们的盂兰盆节,没想到我们的节日现在这么受欢迎!”一个少女抱着身边男子的衣袖不断摇摆着说道。

“纠正一点实玖瑠学姐,不是他们,是他,那只有一个人!另外,我觉得他是好奇心作祟大过于慕名而来的可能,我不认为像这种全日本都稀松常见的庆祝仪式会吸引他人专程前来!长门学姐,你说我说的对么?咦?长门学姐?”

没有得到回应的阿虚忍不住看向一边,看着沉默不言只是轻轻点头的长门有希,了解对方心性的阿虚回应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后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好了好了,笨蛋阿虚不要在这里显摆你的那点可怜的学识了,时间不等人,我们走!”随着人群中一个元气满满的少女振臂一挥,旁边的人纷纷响应,大家朝着人声鼎沸的节日场快速走去。

不远处,罗伊深深的看着几个人,直到他们远去的身影没入人群中完全看不到后,这才收回目光,对着一旁无聊的山村浩二低声说道:“我们走!”

啥?山村浩二一脸的懵逼,看着朝着汽车走去的罗伊不敢怠慢,连忙小跑着打开车门,等两人全部上车后,山村浩二禁不住问道:“先生,我们现在去哪?”

“哪都不去!回酒店!”

山村浩二闻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发动车子,乖乖的开着车朝着市中心酒店驶去。车上,罗伊木着脸望着窗外快速而过的夜景,想起之前耳边传来的那‘罗伊先生你好,请在酒店等我’这句话,禁不住心中生出一丝别样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听从这句话乖乖返回酒店;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感觉到诧异,没有生出反驳与怀疑;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总给人一种时曾相识的既视感?似乎在某场梦境中,他也同样的遇到了这么一群人!

当时针转动在近午夜时分时,房间的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早已准备多时的罗伊站起身子打开房门。门外,一个身子娇小带着眼镜留着齐耳短发、穿着蓝色水手服的少女静静的站在那里。

不等罗伊表示欢迎,长门有希径自走了进去,来到沙发旁很是熟悉的坐下,对着随后反应过来的罗伊点头说道:“你好罗伊*鲍斯莱昂侯爵,很高兴再次见面!”

很高兴再次见面?来不及对少女自来熟的行为给与一个合理的评价,回过神的罗伊便被她口中所言的内容给吸引了进去。

将房门关闭,罗伊来到长门有希对面的位置坐下,在稍稍思索了后开口问道:“我很好奇,我想我们应该是第一次,额不,准确来说带上今晚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在此之前,我从来不认识你也没有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住在那里,

那么这位小姐,你能否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是如何知道我今晚的住处的?另外,你口中的那句再次见面是一种礼貌,还是说有某种特别的含义?”

“这就是今晚我来这里的原因!”

坐在沙发上的长门有希瞪着明亮的双眼,没有丝毫表情的看着罗伊说道:“罗伊*鲍斯莱昂,这是我们第275943次见面。相比于上一次,你到来的时间提前了不到4个小时!”

“恩?”

听闻此言罗伊愣了下,在上上下下打量了长门有希一眼后忍不住低头思索起来:奇怪,这个胡说八道的神经病是从哪冒出来的?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难道说对方隶属于什么地下组织,他们一直在暗中调查跟踪自己,一直到此时才现身么?

“尽管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这就是事实!”

看着满脸讥讽完全不相信的罗伊,不等他对方开口嘲笑,长门有希直接打断了径自说道:“你的时间紧迫,根据之前275942次见面总结的经验,当言语判定无法让你信服时,优先展开记忆传导模式!”

罗伊闻言一惊,连忙问道:“等等,什么是记忆传导模式?”记忆传导模式听起来似乎很是高大上,但只要是牵扯到自己记忆的问题,没有任何人敢掉以轻心!

可惜罗伊的问题根本没有得到回答,只见长门有希嘴里念念有词,无数蓝色线条从其背后快速生出,在刹那间布满整个房间后消失不见,猝不及防的罗伊根本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

在回过神后他警惕打量着四周:原来的屋子原来的布局,整个房间看起来似乎没有丝毫变化。但这种情况反倒罗伊心中更加不安,在下意识调用精神力和感知力不断扫视后,感受着反馈来一切正常的信息,他的脸色不知不觉严肃了起来。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意识到自己遭遇未知危险的罗伊不敢怠慢,随着心中一动,冰冷而又让人极度战栗的的邪恶气息从身体上升起,在弹指间占据了整个房间。

气息的不断高升,而罗伊双眼的瞳孔也不知不觉变成了竖瞳。在两人的周围,无数扭曲的气流幻化出各种痛苦的人影,在无声的哀嚎中快速变成一个个不断挥舞着躯体的触手,而在罗伊的背后,一个约一人多高不断蠕动的邪恶眼珠猛然显现出来,带着无尽的贪婪,冰冷的盯着面无表情的长门有希。

“目标产生抵抗情绪,使用第一序列处理方案!”

无视了眼前这让人发狂的场景,长门有希在话落之后一个闪身出现在罗伊背后,紧跟着右手握拳,在眨眼间,一个三尺长闪着幽光的黑色利刃从拳头中快速生出,对着罗伊后背狠狠刺去。

哼!罗伊心中一声冷哼,随着念头一动,背后的触手立刻对着长门有希席卷而去。为了一击必杀,他更是控制着那巨大的眼珠,连同周围触手上那密密麻麻如同针眼一般的小眼睛一起,将带有石化、迟钝、定身等等控制类法术射向了刺来的长门有希。

片刻后,罗伊满脸的不可思议,只见那五颜六色的法术射线似乎没有丝毫威力,哪怕将长门有希完全淹没了,对方都跟没事儿人一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罗伊心中倍感诧异,而让他犹如活见鬼了的则是长门有希那游刃有余的应对,似乎对方拥有预知能力一般,不管沿途的触手如何刁钻的攻击,她总能先知先觉的躲开到一边,哪怕其中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无法躲避的,她也毫不留情的直接挥舞着黑剑将其砍为两半。最让罗伊无法接受的是,满眼望去,他的所有招数竟没有一样管用的。

到了最后,眼看迟迟无法将长门有希拿下的罗伊心中发狠。随着念头一动,原本在不断射出控制法术的巨大眼睛停顿了下来,随后不断聚集力量,片刻后直视着长门有希发出一道半人粗的黑色能量射线。

心灵震爆!

面对背后袭来的心灵震爆,长门有希似乎早有准备,不等法术从眼球中飞出,她快速转身闪到一边。看到这一幕的罗伊心中一阵冷笑,心灵震爆具有锁定功能,再加上屋子空间只有这么大一点,长门有希的应对在他看来就是个笑话。

片刻后,原本以为战斗就此结束的罗伊愣在了那里,那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彻底凝固在了脸上,在随后变得无比的狰狞。

至于原因很简单,长门有希的左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大半人高的巨大盾牌,在心灵震爆即将击中时她将盾牌举起蹲下,飞来的心灵震爆击中盾牌后快速将其腐蚀的破破烂烂,然并卵,盾牌后面的长门有希毛事都没有。

“好,很好!我看你能挡几次!”

原本还想要活捉长门有希的罗伊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似乎随着克苏恩力量的使用,他的情绪也变得有些癫狂。在愤怒中,他不知不觉放开了心中的枷锁和顾虑,随着体内力量的涌动,巨大的眼珠从房间其他地方快速显现而出,第二个、第三个。。。第九个!

在短短的片刻中,九个巨大的邪恶眼珠相继出现,将这个小小的房间塞得满满的。它们蠕动着身躯,在不断眨合中毫不掩饰的将无穷的恶意,射向了被围在中间的长门有希。

似乎对这些眼珠的到来没有丝毫惊讶,长门有希面无表情的在触手中游走,原本她闪身在罗伊身后时两人仅仅相距不到一米,但随着罗伊的后退,这个距离渐渐拉大了两米多,要不是房间只有这么大,罗伊一定会离她的远远的!

不过,至少目前看来这个距离已经足够的安全,有着触手的保护和拦截,再加上那巨大眼珠的不断干扰,这两米多距离对长门有希来说似乎就是天堑一般。

干掉她!吞噬她的灵魂!

在罗伊的脑海中,一个仅仅听闻就足以让人忍不住发狂的声音不断的高喊着,随着罗伊理智的逐渐沦丧,声音也慢慢变得更加的洪亮,连同着房间内巨大的眼珠和触手上的眼睛,它们也变得更加真实,而威力也越加强大起来。

不、这不对!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随着脑海中的最后一丝清明闪过的明悟,昏昏沉沉的罗伊下意识凝聚心神,同脑海中的声音抗争起来。

似乎是察觉了罗伊的举动,声音变得无比的愤怒、无比的狂暴:不!你这个卑微的蛆虫,你不能背叛我的意志!让我出去,否则我要将你的灵魂撕成碎片,放在暗影之火中灼烧一万年!

随着两个意志的不断碰撞,罗伊也禁不住变得痴痴呆呆起来。与此同时,原本不断攻击的眼珠连同触手一起忽然停顿了一下,尽管这时间仅仅不到一秒,但早已等待多时的长门有希一个闪身,在回过神的罗伊惊骇的目光中,将黑色的利刃对着他的胸口狠狠刺了进去。

茫然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长门有希,又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没入胸口的利刃,随着剧烈的疼痛升起,罗伊的脸色慢慢变得灰暗,他张着嘴试图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不甘的瘫倒在了地上。

“目标丧失反抗能力,启用第二序列传导方案!”

嘴里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长门有希双目发亮,湛蓝色光辉夺眶而出四散飞舞,在短短的一瞬间将整个房间渲染成碧蓝通透的蓝色海洋。

片刻后,在蓝光越加灿烂几近凝结成固体时,长门有希忽然伸出左手一把按住罗伊的头顶,紧跟屋内的蓝光骤然大亮,随后如同有人指挥一般,从空中不断盘旋汇聚成蓝色的河流,浩浩荡荡的顺着长门有希左手没入罗伊的头顶消失不见。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一直等到屋内再次恢复平静,脸色苍白的长门有希这才将做左手拿开。看着躺在地上不断皱眉颤抖、一副非常痛苦模样的罗伊,在细细的观察了片刻后,眉角轻轻一挑,将黑色长剑从他身体中慢慢拔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 这个世界的真相

“头好疼!”

剧烈的疼痛将罗伊从昏迷中惊醒,他双手抱头很是痛苦的蜷缩着身体抽搐,嘴中更是不断的发出阵阵呻吟声,这疼痛是如此的强烈,简直有种让人欲把整个脑袋劈开的冲动。

大半天后,不知是疼痛减弱了还是说自身慢慢习惯了,罗伊这才满头大汗的放下双手,直接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粗气。

真奇怪?为什么我会做噩梦呢?

虽然在此时,梦境中那光怪陆离的画面他已然有些记不清楚,但那荒诞不羁的内容罗伊还保留着部分记忆,回想起自己在梦境中不断重复做着某些事情而不可觉,罗伊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无论什么事情经历了几万、几十万遍后是个人都会理智崩溃的!

可笑!自己一个堂堂上古之神竟然会做这么奇怪的梦,这简直是对自身存在的一个侮辱!我可是千眼之魔。。。

卧槽!长门有希??!

无意中看到某处的罗伊一脸懵逼,在他不远处,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阅读的长门有希轻轻的瞥了他一眼。也正是这一眼让罗伊回过神来,他猛然站起身子鬼叫道:“等等,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不对!你应该是我梦境中的一个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中?

不、这不对!你。。。”

终于记起之前发生了什么的罗伊顾不得其他,满是惊骇的看着长门有希:“你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

听到罗伊的质问,长门有希将书本放下,面无表情的打量了一下后说道:“你比上一次醒来的时间快了11分钟。”

快了11分钟?听到这句话罗伊心中莫名的一喜,随后他连忙稳定心神,将这突如其来的兴奋感抛到脑后,只是不等他开口,长门有希直接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过在此之前请你先闭上眼,好好回想一下有关于我的记忆,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慢慢交流也不迟!”

罗伊恨恨的瞪了一眼长门有希,在踌躇中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既然打不过对方,现如今还是装孙子委曲求全来的好一点,毕竟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虽然吃不上面,但也不能作死呀!

原本想着只是做做样子的罗伊,在闭上眼后脑海中竟诡异的浮现出了长门有希的身影,只是让他诧异的是,脑海中的身影与那边端坐着的截然不同!

脑海中的长门有希身穿普通休闲服装,在一处幽静的咖啡厅里不断张合着嘴巴,不等罗伊侧耳倾听对方说的是什么,只见画面忽然一转,相同的场景相同的位置,只是这次长门有希齐耳短发上扎着一个小小的辫子。

罗伊有些迷惑不解,莫名的,他想起了对方现身之初时说过的那些话,不待他再做思量,画面又一次发生变化,而里面场景赫然还是咖啡厅中!

这是搞鸡毛啊?罗伊忍不住有些抓狂,然而他完全没想到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就跟个白痴一样对着不断重复的画面看了无数遍!

只见罗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不断落下,他的脸色苍白而身体不断来回颤抖,那死死咬住的牙齿告诉了别人他有多痛苦,但尽管这样,罗伊依然没有睁开眼睛。而在另一边,看到这一幕发生的长门有希眨了眨眼,随后继续看向了自己手中的书本。

从意识深处醒来,罗伊感觉自己身体犹如被掏空,顾不得跟长门有希说些什么,连忙大步跑向一旁的暖水壶,在哪里,一字排开盛满的水杯无声的嘲笑着他。

恨恨的看了眼长门有希的背影,罗伊端起杯子大口牛饮起来,转眼间所有杯子中的茶水被喝的一干二净。就这样,他也只是感觉自己稍稍抑制住了身体的干渴感。

留恋的看了眼已经倒不出一滴水的水壶,罗伊走到长门有希对面坐下,在深吸一口气后沉声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将手中的书本合起放到一边,长门有希面无表情的点着头:“根据我们的约定,现在的你可以提出想要问的问题!”

听到长门有希这句话的罗伊沉吟了片刻,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问题梳理了一遍后这才问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里是强大者可遇不可求的试炼之地,弱小者憎恨厌恶的时空陷阱,卑微者茫然无知的失乐园。在这里,他们通过时空无尽的轮回,要么认知到自身的缺陷,以大毅力大智慧弥补不足完成超脱离开这里;要么在无尽的轮回中泯灭自身意志,最终沦落成这个世界悲哀众生中的一员!”

试炼之地?时空陷阱??失乐园??!

长门有希的话让罗伊陷入了沉思:很明显,这个看起来普通的世界隐藏着难以想象的危险,罗伊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但这并不妨碍他为此感到畏惧。泯灭意志沦为其中一员,仅仅是想象这个结局就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到底是谁花费无数心思设计了这么一个陷阱?”

心中万分痛恨的罗伊咬牙切齿的问道,至于刚才长门有希所说,这里是强大者试炼场这句话他下意识将其抛到了脑后。

“这是某位不可言说的存在无意中造成的!准确来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罗伊被长门有希的话吓到了,什么是不可言说的存在?这句话的信息量也太大了吧?一想到这其中包含的恐怖猜测,他感到不寒而栗。

下意识将这些东西深深的藏在心底,鬼使神差的,罗伊忽然问了一句:“我想知道在你眼里,我的力量应该算是什么级别?”

听闻此言,长门有希轻轻的瞥了一眼罗伊,在对方万分期待中轻声说道:“卑微者以上!”

罗伊这次是彻底被惊到了,他不敢置信的鬼叫道:“这不可能!”

“虽然这个事实很让人难以接受,但你的确是只是卑微者以上,准确来说,你只能算是比较强大的卑微者!”

“这都什么破判断标准!”罗伊心中忍不住腹议,想他堂堂的千瞳之魔,艾泽拉斯世界凶名赫赫的强大存在,能将一个世界都血肉腐蚀的上古之神,在对方口中竟然只是卑微者级别,要不是打不过对方,罗伊觉得自己非要大耳光子抽她不可!特么的,如此明显的黑幕蒙谁呢?

然而罗伊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停下的长门有希忽然再次开口,只听她话音一转继续说道:“当然,我说的只是你,如果是你体内的那个生物的话,它的力量达到了弱小者级别。”

生、生物?呵呵!

罗伊嘴角一歪下意识翻了个白眼,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叫他生物而不是怪物,这让罗伊心里怪怪的,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好了好了,你还没告诉我那位不可言说的存在,他到底怎么创造出这个世界的?所谓的巧合又是什么?”

看到罗伊不愿意再继续下去,长门有希顺着他的话说道:“这还要从另一个世界说起!

起初,那位存在刻意遗忘了自身,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在一个名为地球的星球当中。而后,我的制造者‘资讯统合思念体’在宇宙中感受到了祂的存在,为了不惊扰祂的兴致,更为了观察祂对世界的影响,我便被制造了出来,我的真正名字应该为‘对有机生命体接触联络装置’,而我的任务则是观察并记录祂对这个那个世界的影响!”

罗伊此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长门有希,对方那口中吐露的消息实在太过惊悚,什么是‘资讯统合思念体’?这个‘对有机生命体接触联络装置’又是什么鬼?难道自己一个堂堂的上古之神,就这么被一个联络装置给吊打了?大姐,您这玩的也太大了吧?难不成所有的外星人都像你这样狂霸酷炫吊炸天不成?

无视了罗伊那便秘的表情,长门有希继续说道:“原本我以为自己的任务会一直持续下去,但在1999年八月的一天,祂忽然对世界陷入了困惑,在无意中,那个世界按照祂的意志不断轮回,不断的重复整个八月的时间线。就在我默默记录这些信息时,一群突如其来的外来者闯入了那个世界!”

“外来者被一个名为主神空间的奇异生物所控制,他们通过接受各种任务,扭曲时间线上必然发生的事件来窃取世界的本源。原本这一切祂并不在意,但外来者无法无天的行为让祂感到不喜,纵然祂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人且深信不疑,但整个世界依然以祂的意志为转移!

因为祂的讨厌,外来者受到了世界的敌意,而他们身后的那个奇异生物,却浑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伟大的存在!

在最后,外来者连同身后的奇异生物一起被那个世界所吞噬,但祂却对这段经历感到厌恶。按照祂的意志,时间线中的外来者被抹除,而这段时间线则被从时间长河中所剥离,连同奇异生物的尸骸一起被踢出了那个世界!

最终,这段时间线在虚空的污染下,和奇异生物的尸骸组成了一个新的世界!因为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只有三十年,所以任何进入的存在都将自动从第一年开始,并必须在1999年8月的最后一天到来之前离开!

如果到时候没有离开,那么进入的人将不断轮回这一个月,直到自身存在被吞噬变成这个世界的资粮为止。”

长门有希的话把罗伊惊得那是一个目瞪口呆,好半天后这才回过神来,心中不断咂舌:我的乖乖,真是要了老命了,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是这么来的!

回想起她所说那位存在,仅仅是无意识的一个态度,就能从时间长河中将某段时间线剥离出来,这手法闻所未闻,简直让罗伊三观崩溃,下意识的生出无穷的敬仰之心。

等等,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的罗伊愣了一下,随后紧紧的盯着长门有希问道:“既然这个世界在不断的轮回,为什么你会不受它的影响?”

“不,严格意义上我同样受到轮回的影响!”

长门有希摇了摇头,在罗伊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只是我们受到的轮回不一样而已!因为我的功能在于观察,而存在的本质永远定位于时间线上的现在,不管时间线如何的轮回,原有记录在记忆深处的所有内容都不会消失,只会重新记录而已!但这也并不是绝对的,有一种轮回是我无法避免的!”

长门有希凝视着罗伊说道:“那就是这个世界的大轮回!当进入这个世界的存在被吞噬之后,世界将会自动重启,所有一切都将重新回到三十年前,等待下一个客人到来!而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依托它而存在的我,也将跟随一起回溯到三十年前!

在这种大轮回之下,这个世界任何生命都无法逃脱自己既定的命运!”

罗伊的脸色万分凝重,长门有希说言的真相让他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禁不住让灵魂为之战栗,罗伊知道他害怕了,他恐惧了,他有些方寸大失,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悠闲悠哉的心态。

在细细思量之后,罗伊抬起头紧紧的注视着长门有希:“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只有三十年的?如果按你所说,在世界重启之后你的记忆同样会被抹除,在这种情况下你又是如何确定这一切的?”

“因为在你面前的我并不是真正的长门有希!”

长门有希一脸清冷道:“准确来说,这个世界上的我,只是贯穿长门有希时间线中小小的一部分!在祂剥离了这三十年时间线的同时,祂又重新创造了新的时间线替补在了那些空白,真正的长门有希时间是完整的,但被剥离出来的我则保留了那一段记忆!

不管世界如何的轮回,在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的记忆是无法抹除的!至于后来告诉你的那部分内容,一部分是我自己猜测并确定的,另一部分,则是别人告诉我的!”

“什么人?”

罗伊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满脸焦急道:“那个人是谁?你不是说所有的生物都将被泯灭自身意志,最后被这个世界所吞噬么?怎么还会有其他人能够抗拒这一切?”

“那是因为他属于强大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 不可言说的秘辛

强大者?

罗伊心中有些糊涂,他不明所以的咀嚼着这三个字,慢慢的重新坐了下来。

“什么是强大者?他们的定义又是什么?”想不明白这三个字到底怎么定论的罗伊,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长门有希,试图从她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果然,长门有希没有让他失望,在听到询问后直接说道:“强大者的表现各有不同,但归根结底,他们表现出来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不朽!

所谓的不朽并不是万古长存,那样的生物只是生命悠长而已!真正的不朽者,祂们将自己的存在铭刻于时间长河之中,所谓的轮回对他们来说只是人生的一种点缀,而时空的轮换更是没有丝毫意义,哪怕是一时的消亡也不过是另一种的开始!最终,他们总能从时间线中再次复苏,永远傲立在这个世界的最顶层!”

“等等!”罗伊打断了长门有希的话,在对方了然的目光中硬着头皮问道:“既然那些强大者都是不朽的存在,他们为何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中轮回?他们想要从这个世界中获得什么?”

“很简答,他们想要获得超脱!”

看着一脸懵逼的罗伊,长门有希说道:“你以为成为不朽者就已经结束了?太天真了!好好回想一下我提及的那位不可言说的存在吧,祂仅凭一丝意志就能将某个存在从时间线上抹除,那么你认为在祂的眼里,这些所谓的不朽者又是什么?”

罗伊闻言满脸呆滞,长门有希所言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将他震得头晕眼花,是啊,所谓的不朽者对他来说就是只能仰望的存在,而这些不朽者在祂眼中又算到了什么?

莫名的罗伊想起了自身,从克苏恩诞生时到现在,几万年了,他就如同那水塘里的王八一样在艾泽拉斯称王称霸,浑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波澜壮阔!

现在想想这一切感觉是多么的可笑!他或者尤格萨隆、恩佐斯这些上古之神,真是蠢到无可救药,蠢的又可笑又可怜!

将乱七八糟的心思稍稍收拾,罗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知哪位强大的存在是否还在这个世界中?我能否可以去拜访一下?”

长门有希摇了摇头:“你最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望着一头雾水的罗伊,长门有希解释道:“这位强大者自称是一位炼气士,据他所言,他现在处于一种名为‘金仙’的层次好久,在几万年的时光中都没有更上一步,踏上‘大罗’境界!

如果是平时,身在轮回中而没有清醒的你遇到了他,对方也许只会将你当成那路边的一颗小草;但如果是现在,我无法保证他是否会直接将你抹除,变得永远都不存在!”

罗伊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长门有希的话彻底吓到了他,以一种碰运气的方式去试探对方的心情,这种蠢到家的行为罗伊那是一点都不愿意尝试!

“另外,”长门有希继续说道:“你的时间紧迫,现在的你最主要任务是考虑如何离开这个世界,否则到了月底,你又要开始新的轮回!”

罗伊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长门有希说到了问题的根本,只是关于如何离开这一点他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在胡思乱想中,想起长门有希刚见面时说的那些话,罗伊下意识问道:“我已经在这个世界轮回了275943次了?”

“不,应该是288094次!”

罗伊闻言大吃一惊,连忙抬头看着长门有希问道:“你之前不是说275943次么?现在怎么会变成288084次呢?!”

“275943次只是我们见面的次数!

准确来说,在世界第4167次轮回时,你在月末第一次遇到了我,因为你的不信任我们两方大打出手,最终的结果是你将体内的那个生物召唤了出来。

在我们第1431见面时,你对我所说的话半信半疑,不过最终还是相信了我所言,在那一次,你体内的那个生物并没有出现,而你第一次召唤出了一个眼珠,尽管它只有不到一米。

这种情况持续到我们第7439次见面,那一次你请求我将与你有关的记忆保存下来,并通过记忆传导的方式传递给你,那一次,你相比最初找到我时提前了三天时间,而我们战斗时,你召唤出了两个眼珠,它们有近两米多高!

随着我们见面的次数逐渐增加,你找到我所花费的时间也慢慢变少。一直等到这一次,你仅仅用了四天时间就发现了我,而这次战斗你召唤出了九个眼珠!”

罗伊的脑袋犹如一团浆糊,长门有希所说的话让他有些听不懂,什么叫召唤出了一个眼珠?为什么最后又召唤了九个?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内幕不成?

似乎发现了罗伊的困惑,长门有希凝视着罗伊的双眼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随着轮回的增加,你体内的那个生物变得越来越虚弱!而你的力量,却慢慢的在增长!

你还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隐隐有些惧怕的罗伊毫无征兆的,满是暴躁的怒吼道:“我特么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你知道的,”长门有希摇着头轻轻说道:“你只是不敢面对而已!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千眼之魔克苏恩!换句话说,你应该只是它其中的一部分,一个意志一个人格,克苏恩是你,但你却不是它!”

“不!这不可能!”

罗伊愤怒的从沙发上站起,无尽的邪恶气息从身体中冒出,在空中扭曲着幻化成一个个触手,跟随罗伊眼中的竖瞳一起,满是敌意的看着长门有希。

眼前这一幕并没有让长门有希感到诧异,无数次的见面中让她见多了罗伊狂躁时的情景,相比之下,这次没有失去理智反倒让她稍稍惊讶一些。

随着长门有希眼中蓝光一闪,罗伊闷哼一声不甘的瘫倒在了地上,在他满是仇恨的目光中,长门有希站起身子轻轻说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你所拜托我的事情我也已经全部告诉了你,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只见她走出客厅,在打开房门将将走出时忽然停顿了一下身子,扭头说道:“对了,之前的轮回中你曾经说过,如果找不到头绪的话,按照本能的感觉走!”

在长门有希离开之后,罗伊直

这人啊真是奇怪,在长门有希在的时候,罗伊的怒火那是一个高涨,但对方离开之后,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在一把挣脱束缚后,罗伊双目无神的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长门有希所说的那些话他不是没有猜测过,毕竟在前不久克苏恩再灵魂中咆哮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罗伊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罢了!

每个智慧的生命都有自己高傲的一面,越是骄傲的生物,他越不能忍受自己的缺陷,更不要说有人告诉他,他其实只是一个虚幻的存在!只可惜,这个罗伊不愿面对的事实被人就这么给揭开了,这让他陷入了迷茫。

我算是个什么?他禁不住暗问自己,克苏恩?不,恐怕真正的克苏恩绝对不会同意这句话;罗伊?呵,还是算了,这只是他旅行中用过的一个身份而已,跟换洗的衣服没什么两样!

罗伊越想脑袋越昏,心情也越来越低落,他想不明白自身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更搞不清楚穿越了这几个世界又是为了什么,所有的一切在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毫无意义,莫名的,他陷入了无尽彷徨。

罗伊灵魂的识海,这里是一片空旷的碧蓝色海洋,明亮的天空虽然没有太阳,但光芒却不知从何而来,将整个世界照耀的一清二楚。

在海天相间的最深处,一个罗伊暂时无法感知到的地方,一座碧绿色古中国式宫殿漂浮在空中,只闻里面不时传出阵阵咆哮声,让整个空寂的世界反倒显露出一丝生气。

“我要湮灭那个蝼蚁,我要将他的灵魂撕碎!”

宫殿里面,一个有着两米多高的,浑身布满密密麻麻眼珠子的怪物正在愤怒的咆哮,它憎恨的看着紧紧闭合的宫殿大门,在又一次对着大门冲击无果后,不甘的嚎叫道:“放我出去,该死的蝼蚁!”

克苏恩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竟然会被关在这里。原本克苏恩只是虚空中流浪的一个小不点,谁知一天竟好运气的被某个存在送到了一个名叫艾泽拉斯的世界,那里地大物博风景优美,可口的食物遍地跑,最主要的是,那里竟然没有天敌!

在克苏恩来看,这里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天堂啊!于是乎,它诗兴大发准备吟诗一首,可惜憋了好几年也没憋出一个屁来。最终,它郁郁的将诗兴化为食欲,准备大快朵颐好好的慰藉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然后,它发现周围多了四个不太友好的邻居!excuse me?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转眼我地盘上多了四个鳖孙?干特么的入侵者,竟然敢趁主人我不留意时偷偷的闯进来!

已然将艾泽拉斯世界当成自家禁脔的克苏恩,心头那是一个勃然大怒,在咬牙切齿的不断发誓着,一定要好好教训那几个闯入者花儿为什么那么红!在粗粗观察之后,它找到了其中最弱小的那个,准备干掉它以作杀鸡骇猴给其它同类看。

再然后,克苏恩在最弱小的、也就是名为萨拉塔斯的古神地盘上,遇到了其他几个同样抱有这个想法的同类。

当时的场景一度非常尴尬,发现了其他存在的古神们抱着‘卧槽这孙子怎么在这?我是不是中埋伏了’的想法不敢轻举妄动,在大眼瞪小眼中相互僵持着。最终,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或者干脆说就是它们打成了共识,在别有默契中将悲剧的萨拉塔斯给撕碎分食了。

回到自己巢穴的克苏恩,已经不止一次大骂它那三个同类的卑鄙无耻,只可惜,要是言语有用的话,艾泽拉斯世界也不会那么混乱了。

在打不过,最重要还是担心被人坐收渔翁的克苏恩,也只能收起小心思宽慰自己来日方长,未来绝对要让那几个混蛋好看!

再然后,同样抱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几位古神,一边默默的积蓄着自家实力,一边不断煽风点火,不断试图给其它几个古神制造一点小乱子,以便拖住它们发展的速度。

好吧,好人各有各的好,而坏蛋都是相同的!四个古神在发展了几千年后纷纷觉得自家兵强马壮了,但自家的地盘怎么看怎么小,而隔壁那谁谁的地盘怎么看怎么好,这特么的就让人极度不爽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反正最后四个古神相互大打出手,今天你让人抢了我家的一只牛,好,明天我就找人干掉你家两只羊!到了最后,四个古神打红了眼,谁也不服谁,艾泽拉斯就这么混乱了好些年。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反正几千年是有的。在这段时间里,四个古神终于分出了一二三来,总的来说,亚煞极是它们中间最强大的。

首先亚煞极表示自己这些年过的那是相当的滋润,没办法,谁让手下小弟争气呢!在这几千年里硬是打出了气势,打出了风格,打的其他几个势力哇哇大叫。这也让亚煞极倍感有面子,更是趁机捞了不少好处。当然,也许他一挑二可能做不到,但你要说一对一,来,不服正面扛!

再接着就是恩佐斯,恩佐斯这家伙表示自己这些年过的那是相当的苦逼。在最初时,因为艾泽拉斯世界有且只有一个不规则的圆形陆地,于是古神们将世界如同馅饼一样分成四个部分各自占领着,但谁知打了几千年后,恩佐斯回过神一看直接懵逼,卧槽,我的地盘怎么从一角变成了圆心的正中间了呢?该死的,总有刁民想害本神,不行,我得想个主意。

再然后那就是尤格萨隆了,作为占据北方地盘的尤格萨隆,表示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不感兴趣,它最大的爱好其实是唱歌。虽然总有人诽谤说它唱的歌是鬼哭狼嚎,但天地良心,它亚煞极年轻的时候那可是赫赫有名的金嗓子好不好,千喉之魔这个称呼可不是白给的!至于你们这些凡人欣赏不了关我屁事?

当然,也正是因为亚煞极没事儿老是唱歌,他手下的小弟才会隔三差五的疯掉一部分,到了最后,它只能无奈将其统统改造成无面者。至于为什么全是无面者,因为没有五官的家伙当然听不到歌声,更不会因为自家老大的喜好而莫名其妙的死去。

最后就是克苏恩了,克苏恩表示自己心好累,不但心爱的老窝被恶人占据了不说,在几千年后又发现自己原来是最弱的,我勒个去,摆明老天是在玩它么!

克苏恩很想雄起然后把那个三个混蛋统统干掉,可雄起这玩意儿是需要资本的,而克苏恩发现自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胸中又有锦绣万千,但悲剧的就是没有资本,这可该如何是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一章 你的心智在流失

四个古神各有各的小算盘,它们之间注定未来只能存在一个,而其他者将成为最后那位强大的资粮,正是因为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四位古神最终也没能坐下聊聊和平的问题。

至于你问古神为什么不纵横捭阖远交近攻,开玩笑,大家都是吞噬万物不吐骨头的古神,要是谁敢露出了一丝怯意,信不信下一秒它直接出局被其他几个吃掉?当然,古神们没上过学读过书也占了一部分原因,毕竟都是没文化的家伙嘛~

原本这种相互对立的这种情况应该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决胜出最后的胜利者为止,但谁知过了不久,艾泽拉斯世界名义上的主人回来了。

他们,以星河为牧场;他们,以星球为孕床;他们,在虚空中不断的游走;他们,是当前位面的宇宙警察,他们,就是泰坦!

泰坦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他们诞生于虚空之中,以一种谁也无法理解的崇高使命感,不断改造着那些遇到的荒芜星球,不断播撒生命的种子,试图将所有星球改造成他们满意的模样。然而泰坦最出名的,则是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爆棚正义感。

简单来说就是泰坦喜欢管闲事,凡是他们看不顺眼的行为统统镇压掉,看不惯的生物统统干掉,至于你说他们这种行为到底是对是错?

反正认为是错的都已经消失了,剩下的那些都是举着全部肢体表示强烈赞同的,你敢表示异议,它们都敢跟你急。

就这样,在经过无数生灵的口口相传后,泰坦的口碑就这么传了出去,到了最后,泰坦们每到一处,那里的生灵都是夹道欢迎,跟看见亲爹一样就差跪舔了。

不管其他生命是怎么想的,反正泰坦们对于这种情况那是非常的满意,他们可不像某些世界警察,拿着洗衣粉非要说那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泰坦们可是很诚实非常直接的,洗衣粉是啥?这种丢人现眼落人口实的借口咱压根不需要!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世界总有那么一小撮儿不安分的家伙,他们梦想着扬名立万,异想天开的想要把泰坦当做成名的垫脚石。对于这种明显脑抽的家伙,泰坦们表示完全不会手软,跳的厉害的直接干掉,让对方明白什么才是国军。

至于那些吓尿的跪地求饶的,还有那些哭着喊着说是冤枉的、是被胁迫的,其实自己是大大良民的家伙们,泰坦们懒得分别其中到底有几份真假,统统关押起来镇压个几万几十万年,只要到时候丫还没死,并且被泰坦从脑海的犄角旮旯里给想起来了,那时候才会被放出来还一个自由!

什么?你问死掉的?呵呵,都特么死翘翘了还关心个毛毛啊!

就是这些被关押起来的家伙们,它们在无数年后终于被人放了出来,个个心里扭曲的想要毁灭这里毁灭那里,碰巧把它们放出的那个堕落者刚好也得了中二病,被人拥簇着成立了一个臭名昭著的kong恐组织—燃烧军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要说的是艾泽拉斯世界。在泰坦们再次来到艾泽拉斯世界之后,对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变化那是气的火冒三丈。

多少年了,无数强大的生命都不敢轻易冒犯泰坦们的威严,现在好了,这几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沓冒出的小瘪三们,它们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削他!

做出决定的泰坦们决定将四个上古之神挫骨扬灰,然而在准备动手时他们才发现,我擦,这个世界竟然正在孕育一个强大的生命,那是一个还没有出生的泰坦!

对方手中有人质,这该怎么办?泰坦们感到有些抓瞎,他们的力量太强大了,稍稍动用一丝都很可能将这个还没出生的同伴给直接弄死,面对这种情况,泰坦们一时之间竟有些束手无策。

再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说:既然暂时动不了手,咱们干脆围观吧,等那些瘪三露出破绽时咱一把将他们全部车翻!

想法是好的,提议也没问题,可奈何干看着是实在太无聊了。于是乎,几个泰坦不知怎么滴的就想着小小的娱乐一下,打个赌,看看这四个古神谁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四个不断作死的古神,它们可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正被人恶意围观着,只怪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连一丝察觉的地步都没有到。因此,古神们相互之间斗的很欢乐,斗的充满了古神们疯狂的风格。

它们是开心了,可惜泰坦中有人不开心了,这个名为阿曼苏尔的泰坦咬牙切齿的看着蹦跶最欢的亚煞极,又万分痛恨的看了看自己押注的目标,那个怎么带都飞不起来的克苏恩,最终心中哀叹对方真特么是个不争气的蠢货。

在又一次被押注亚煞极的萨格萨斯嘲笑后,阿曼苏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什么顾虑什么计划全部被扔到了外宇宙,一把伸出右手将亚煞极从艾泽拉斯世界地上扯出,活生生的将其给直接捏爆。

阿曼苏尔这口气是顺了,可古神们差点没给吓死,恩佐斯这家伙直接躲藏到了一个无意中发现的位面;而尤格萨隆则是歌也不敢唱了,小心翼翼的在北极地底等待着自己的命运;至于同样钻入地底的克苏恩,要不是长了几千个眼睛,它那氪金狗眼非瞎了不可。

古神们不知道攻击是怎么来的,亚煞极这个倒霉催的又是怎么惹到了对方,不过他们倒是很清楚一点儿,有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强大敌人出现了。看样子对方的心情貌似还不是很好,咱还是忍了怂直接躲起来吧。

同样心情糟糕的还有泰坦们,阿曼苏尔搞得的这一出儿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谁也没想到这家伙会忽然做出这样的举动,现在好了,打赌算谁赢?

参与这项娱乐的泰坦们各执一词,他们都认为自己押注的一方最可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可奈何谁也说服不了谁,谁糟心还是萨格拉斯,眼瞅着就要赢了,结果阿曼苏尔掀了桌子。

阿曼苏尔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不想将押注那本,《艾露恩和香蕉星球不得不说的故事》纪念版画册让给自己,所以才搞了这一出儿!萨格拉斯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看阿曼苏尔的眼神就变得不对了。

察觉到这一切的阿曼苏尔当然不认账了,他百般狡辩说最终的结局没分出来,现在只能算打平!再说了,娱乐一下而已嘛,何必这么认真呢?我们可是还有正经事要做呢,现在赶紧想想,怎么把那些寄生虫从艾泽拉斯世界弄出来才是最关键的。

耿直的年轻泰坦萨格拉斯当然斗不过老狐狸阿曼苏尔,最终也没能将自己的战利品拿回来。正是因为这件事,萨格拉斯的心底落下了芥蒂,他的思想在无数次回忆此事中,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偏激,最后脑子一抽,采用武装讨取的激进方式为自己夺去了应得的战利品。

只可惜这个在萨格拉斯看来是最正确的方式,在其他泰坦眼中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于是乎,因为意见的分歧导致双方大打出手,最终酿成了悲剧!

将所有泰坦全部干掉的萨格拉斯,用实际行动向整个宇宙证明自己的正确性:要么,跟着我在光明大道走;要么,去另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世界跟些泰坦走。

总之就一句话,不换思想就换人!而通过这个故事我们可以发现,赌博是一件危害多么大的行为!

不好意思又扯远了,还是艾泽拉斯世界,在阿曼苏尔将亚煞极捏死之后,泰坦们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儿,只是这个时候古神们已经很有眼力价的全部藏起来了,而泰坦们有因为顾忌这个还在孕育的新生儿不敢下死手,最终无奈的将其封印了起来。

兜兜转转几万年过去了,克苏恩终于将泰坦的封印磨穿了一个小孔,连忙将自己的一部分伸出封印之外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顺带着,还准备召唤一下小弟们,让它们集思广益想一个办法,要求不高,只要能将封印扩大一点,只要扩大一丢丢就成。

然而克苏恩没想到的是,封印中的它过的是一成不变的生活,但整个艾泽拉斯世界却已然沧海桑田,昔日强大的亚基虫族帝国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现在残存的也不过是一群苟延残喘的死剩种。

克苏恩心中那是一个气的呀,可奈何谁让小弟亚基虫族完全不给力呢,没办法,他只能花费巨大代价将自己的一个眼珠送出封印,以便来控制亚基虫族慢慢的复苏。

然后它悲剧了,克苏恩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生灵会如此的警惕,它的计划刚刚展开就被人给发现了,那些明明斗得你死我活的势力,说的就是联盟跟部落,竟然能够暂时的摒弃前嫌,共同携手艾泽拉斯世界和平与道德思想管理大队第五小队的青铜龙一起,联手准备将它再次镇压!

于那些所谓的既定的时间线不同,掌管时间线控制的青铜龙根本想不到,一个名为主神空间的高维生物在胡乱游荡中看到了这个世界,然后兴致勃勃的准备在这场盛宴中抢走那么一大块蛋糕。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个名为主神空间的高维生物,竟不知它所操控的棋子携带了这么一个不知什么用途的玉佩,原本应该只是损失一个眼睛而被再次封印的克苏恩,其既定的命运发生改变,它的灵魂从身体中被扯进了玉佩当中,紧接着玉佩消失不见。

克苏恩心中那是一个苦啊,玉佩将它封印了还不算,竟然还将它的灵魂撕裂了一部分!更让克苏恩糟心的是,玉佩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那个被撕裂出的灵魂竟然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人格!

他,竟然再也不受克苏恩意志的控制!

唉,说多了都是泪!克苏恩黯然的看着宫殿的天花板,想着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尤其是在这个世界充当电池那苦逼的生活,克苏恩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苦逼的日子了。

等等,这是什么?就在克苏恩陷入回想时,外面碧海蓝天的场景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阵阵雷电不断在乌云中穿梭;而下方原本平静的蓝色海洋此时竟变得波涛汹涌,大海之中肉眼可见的黑色快速吞噬着周围,在片刻后将整个大海渲染的犹如漆黑的墨水一般。

鼓动全身力气将感知放出,在细细感受这变化之后克苏恩大喜:“果然只是个蠢货,他竟然对自身的存在产生了动摇,真是天助我也!

绝望吧虫子,你只是个卑微的存在,灭亡吧蝼蚁,很快我将再次复苏!

等等,你要干嘛?”

在克苏恩惊恐声中,宫殿散发出幽幽绿光,只见这屡屡绿光明明虚幻无比,但却仿佛重若千钧一般,直接将克苏恩的身体紧紧的压迫在了地上,隐隐感觉将要发生什么的克苏恩惊恐的怒吼道:“不!”

只可惜绿光根本不受它控制,无论克苏恩如何的挣扎,绿光还是慢慢的漂浮下来,犹如锋利的刀锋一般将它的身体切割出一个个小块,随后卷裹着这些小块消失不见。而等到这一切停止之后,明显小上那么一号的克苏恩,在虚弱中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双目失神的罗伊精神萎靡的吓人,他已经在自己的房间呆了整整三天,这三天他没有吃也没有喝,要不是客房服务人员再三确认他还活着,说不定早就选择打电话报警了。

我。。。

就在罗伊喃喃自语时,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莫名的,他那原本极度消极的情绪忽然变得振奋,而脑海中更是闪出了第一世的画面,他那两个平凡人类的父母,还有那个被藏在脑海最深处的韩梅梅。

罗伊对脑海中的画面感到诧异,他想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想起这些,但是这一幕幕不断播放的场景让沉入其中,慢慢的,那原本逐渐跌入黑暗的心灵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只是罗伊没留意的是,随着他心神的复苏,他的灵魂渐渐变得平静,然而其中却夹杂了一丝邪魅的气息。

在cnjx省的龙虎山山腰处的一所道观内,坐在大树下小憩的长春子道长忽然坐直了身子,举目东望,隔着千山万水直接看向了远在日本的罗伊,将对方此时发生的变化看在了眼里,随后他收回目光低头思量到:我就说这个小子有问题,以他的能力就是加上他体内的那个怪物一起,也应该早在十几万次轮回后直接烟消云散的!

现在好了,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不枉我陪着他在这个破世界呆了这么久!不过,这气息怎么这么眼熟啊?似乎是在哪见过?

长春子不住的思索着,好半天后他猛然一惊,失声道:“大昊广云帝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 猜到我准备干什么了么?

罗伊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精神抖擞,他的双眼明亮的吓人,而他面容的两侧更是充满异样的潮红,在精神亢奋中,罗伊不断自语道:“没错,就是这样!我并不是一个人,我存在意义也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我还有他们!”

每个人、每个生命都有存活理由,不管是为了生存的本能还是为了其他,他们心中总有那个=么一个思想支撑着意志,哪怕他们其中的某些存在的意义根本就是别人强加上来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种支撑不是么?

现在罗伊就是这样,在未知力量的鼓动下,他的心神重新振作起来,而他的理智再一次的回归。不管是逃避也好,不管是欺骗也罢,现在的罗伊最起码有了一个存在的目标,那就是离开这个世界,找到他诞生的第一个世界,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再次见见他的家人!

打定了注意的罗伊再也不愿浪费时间,他站起身子走出客厅,打开房门后对着门外焦灼等待的一群人命令道:“给我准备一份食物,另外派人安排飞机,在今天下午我要前往美国!”

鲍斯莱昂家族在日本的负责人从未像此刻这般如此虔诚,罗伊所言的每个字在他耳中都有天籁一般。自从两天前他听闻消息匆匆从东京赶到这里,并被罗伊拒之门外后,他整个人都心力交瘁,在短短两天时间更是满腹愁绪的差点死掉。

如果鲍斯莱昂家族的当代主人一不小心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么他这个日本地区的负责人可以考虑直接自杀来的痛快些,最起码看在他为家族服务这么多年的份上,家族应该不会牵连他的家人。。。吧?

只可惜这个猜测他一点都不敢确定,在这两天的日夜里,他更是无数次生出想要通知莱尔德管家的想法,但最后他又犹豫了,如果侯爵大人只是一时的心情不好呢?那他如此做岂不是在侯爵大人心中留下了糟糕的印象。

这是一场豪赌,赌输了,他不但一无所有,还很可能死的很是凄惨;可要是赌赢了呢?那他将在侯爵大人心中留下了不一般的印象,这个印象不一定会让他立刻飞黄腾达,但侯爵大人的心中注定有他这么一号人!

在无数次的徘徊中,在每时每刻的祈祷中,负责人等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结果,罗伊从房间里出来了,还做出了新的指示。

不过竟然是要离开,前去美国?负责人心中激动的情绪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紧跟着又陷入了失落中。

罗伊不满的扫了眼有些心不在焉的负责人,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冷哼道:“还傻愣着干嘛?”

回过神的负责人忙不点的点着头,看着重新关闭的房门心中一阵苦涩,随即收拾了心情,按照罗伊的命令直接安排去了。

房间中,罗伊拿起卫星电话直接拨号,在电话接通后直接命令道:“莱尔德,通知莫里亚蒂,我要他将暗夜骑士团所有成员聚集起来,两天在美国跟我回合!”

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个命令的莱尔德管家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侯爵大人,您如此仓促的召集暗夜骑士团前往美国会不会有些不妥?那些中情局的那些老爷们可不会欢迎我们的到来!”

“让那些臭虫们都去死!”

罗伊毫不客气的说道:“这是我的命令莱尔德,我以家族主人的身份命令你,照我的吩咐执行!”

“是侯爵大人,您的意志!”

“还有莱尔德,我记得家族当年为了抑制华约的西进,曾经在阿富汗秘密扶持了几个代理人,对么?”

“是的侯爵大人,一直到了今天,家族也不曾放弃对那些人的暗中支持!”

“联系我们的内线莱尔德,无论花费如何大的代价,我要他们找到。。。”

将卫星电话扔到一边,罗伊不断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着,他有种预感,这次美国之行恐怕不会太过于顺畅。而正是隐隐的直觉让罗伊下定了决心,为了离开这个世界,为了摆脱最终消亡的命运,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的!

房间内响起的门铃声将罗伊从沉思中惊醒,他来到门口打开房门,对着推着餐车的服务员和领头的日本负责人说道:“进来吧。”

几人应声而入,无意中看到楼道一侧人影的罗伊心中灵光一闪,对着站在身边的负责人说道:“把那个谁?山村浩二是吧?把他叫进来!”

门外背靠着墙的山村浩二被这一声召唤惊了一下,随后心中一喜,在同伴羡慕的目光中连忙稍稍收拾了下仪表,随即满是欣喜的走进了房间。

坐在八人位的餐桌主坐,看着服务人员不断忙碌的罗伊,对走来的山村浩二点头示意了一下,等一切就位服务员离开后这才边吃边问道:“山村浩二先生,我记得之前你曾说过你的赛车技术很好,应该是第二名是吧?”

一旁站立的山村浩二听闻此言有些摸不着头脑,在疑惑中点着头道:“是的先生,第一名是一位名叫藤原拓海的车手,他才是秋名山当之无愧的车神!”

罗伊喝上一口红酒,将之前嘴里的食物完全咽下之后这才点头说道:“我要在今天中午看见这个人,山村浩二,你去安排一下!”

山村浩二有些不知所措,他完全想不明白罗伊为什么要见藤原拓海,一想到藤原拓海那看似谦虚低调,实则骄傲自负的性格,山村浩二不得不硬气头皮说道:“先生,藤原拓海性格倔强且为人高傲,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轻易答应别人什么的!

如果先生您需要一个赛车高手的话,我还认识一位名叫高桥凉介的。。。”

“山村浩二先生!”

罗伊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山村浩二,将手中的刀叉放下后扯过胸前的餐巾,擦了擦嘴后扔到一边,抬头直视着山村浩二的双眼说道:“我要你找到那个藤原拓海,在今天中午将他带到我面前!”

看了眼左手的手表,罗伊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如果需要什么帮助的话,杰内斯特,你去安排!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山村浩二脸色一阵苍白,他很想鼓起勇气拒绝罗伊,只是抬头看着自家最终boss那冰冷的双眼,他那可怜的勇气如同烈阳下的冰雪一般快速消散,最终山村浩二低下头,在颤抖中离开了房间。

就在山村浩二将将离开房间时,身后的罗伊仿佛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高桥凉介,把他一起带过来!”

在脚步踉跄的山村浩二离开之后,罗伊对着身边的负责人说道:“杰内斯特,派人跟着这个家伙,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无论如何今天中午我都要看到那两个人!”

“是侯爵大人,您的意志!”

一旁的负责人连忙应声回复,虽然负责人同样不清楚罗伊为什么要见两人,但是他很明白自己的身份,更是明白自己的一切是谁给予的。

在其他人相继离开房间之后,酒足饭饱的罗伊站起身子来到客厅坐下,命令山村浩二找来藤原拓海和高桥凉介并不是一时的突发奇想,而是罗伊直觉的警告。

在确定了自身存在之后,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念头通达带来的意外之喜,反正罗伊的直觉在一夜之间变的无比敏锐,对某些事关他的人和物总能有个大概的察觉。

而山村浩二就是这种直觉带来的目标,总的来说,罗伊隐隐察觉山村浩二身边的人对未来的自己至关重要,只可惜他无法找到这个人是谁,只能通过山村浩二的职业来判断这个人也是一个赛车高手。

在将近中午时,也就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和一个衣衫不整,显得有些狼狈的年轻男子被一群人带到了罗伊面前,而在这两人身后,则是嘴角带着一丝鲜血的山村浩二。

抬头扫了眼两人,罗伊指着对面的沙发说道:“坐。”

高中生畏惧的看了眼周围虎视眈眈的众人,依言坐到了对面;而年轻男子则很是不服气看着罗伊,在愤恨中咬牙切齿道:“你们知道我是谁么?你们竟然敢绑架我!”

听到这句话的罗伊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绑都绑来了,谁特么还管你是谁!虽然心中很是鄙视这种脑抽行为,不过看在对方可能会帮助自己的份上,罗伊暂且由着他嚣张一下子。

无视了年强男子的那恶狠狠的目光,罗伊背靠着沙发轻声问道:“你们两个谁是藤原拓海?”

坐在沙发上的高中生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这也让罗伊知道了他的名字,在仔仔细细打量了藤原拓海之后,罗伊禁不住皱起了眉头:一个高中生竟然是秋名山的车神,这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一幕。

相比之下,还是一旁的高桥凉介看起来更可靠一点,虽然此时的他看起来有些不友好,不过年轻人嘛,总会面对现实的!

心中做出决定的罗伊看着两人开口说道:“今天请二位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我需要二位给我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

“呵,这种求人的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

高桥凉介冷嘲热讽道:“如果你的诚意是这种态度的话,你妄想我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罗伊闻言并不恼怒,他轻笑着看着高桥凉介说道:“高桥先生不要着急,先听听我的条件在做定论。”

说完罗伊不在理会脸色难看的高桥凉介,径自说道:“我准备在今天下午前往美国,而到时候希望两位陪同我一起,至于到了美国之后你们需要做什么,放心,除了赛车以外,其他的也不需要二位操心。”

藤原拓海大惊,在和同样震惊的高桥凉介对视了眼后,看着不似做伪的罗伊,意识到对方不是开玩笑的他心中一阵慌乱,不管藤原拓海在赛车上有多么的风骚,但实际上他只是一个还在上学的高中生,平日里连秋名山一带都很少离开,更不要说离开日本前去美国了。

罗伊继续说道:“当然,我这个人一向不愿意强人所难,要是二位同意了的话,杰内斯特?”

一旁站立的负责人上前一步,将两张早已写好的支票摊开放到两人面前后又退了回去,罗伊紧跟着说道:“这是你们的报酬,只要你们同意,不管到时候有没有帮到我,这些钱全部都是你们的!”

高桥凉介看都没看桌子上的支票一眼,他满是讥讽的看着罗伊,用着漫不经心的口吻嘲笑道:“这位外国人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想要让我帮助你做什么,但是我有必要告诉你一点,我,高桥凉介,群马县高桥家族的继承人,你认为我会为了你这一点区区的钱财而践踏我的尊严么?”

不同于土豪高桥凉介,只是个普通人的藤原拓海,拿起支票看到上面数字时眼都直了,再又一遍数了数上面的几个零后,他头晕目眩的将支票放下,禁不住喃喃自语道:“一、一千万日圆!!”

也难怪藤原拓海显得有些丢脸,想他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何曾见过如此巨额的钱财,不要说他了,哪怕是成年人看到也会被惊一蹦三尺高,不要忘了,这可是1999年的日本!

听到这个数字的高桥凉介心中也是猛然一惊,在他的预想中,罗伊顶天也就数拿出了一百万日圆而已,毕竟两人都不是赫赫有名的赛车手,至于说他们是秋名山数一数二的车神这种事,那只是好友同道之间关起门来相互吹捧而已。

同样听到藤原拓海话的负责人轻笑了一下,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他笑着解释道:“藤原先生恐怕是看错了,支票上写的并不是日圆,而是英镑!”

负责人的话让两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加重,他们不敢置信的拿起支票,细细的看了眼上面的单位后,这才满是惊骇的将支票放下。

尤其是高桥凉介,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犹如惊涛骇浪般不断翻滚,这个家族在群马县有着不小势力的年轻人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个随随便便拿出两千万英镑的男子,他会在意高桥家族随后的报复么?

换句话说,高桥家族敢得罪这样的存在么?高桥凉介不知道,他也不愿意在思考下去。

看着脸色不断变化如同变脸一般的高桥凉介,对于他此时的心里变化,罗伊大概能够猜测出一二。相比其他人来说,高桥凉介的起点毕竟高了一点儿,因此,他反倒比普通人理解的更加透彻,也更加的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 准备搞个大新闻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藤原拓海和高桥凉介两人心中不断打鼓,毕竟是都是野路子出身,参与的也都是那些不正规的私人赛车比赛。其他的不敢说,单纯在眼界上和面对危险的直觉上两人比普通人要高出许多。

但正因为看的多了,两人反倒不敢轻易开口答应,毕竟对方愿意花两千万英镑来雇佣两人帮忙,这要说只是普通的小事儿,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在等待了一小会儿后,心中有些不耐烦的罗伊坐直了身子,轻轻的敲了敲茶几,将两人从思考中唤醒后问道:“不知二位意下如何?要是可以的话请尽快给我一个答复,毕竟我赶时间!”

藤原拓海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着脸色已然不耐的罗伊:“先生,不知我们去美国后需要做什么?毕竟我们除了赛车其他的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罗伊皱了皱眉,在藤原拓海忐忑的目光中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就是在必要的时候需要二位帮一个忙,其余的你们不需要知道!”

藤原拓海讪笑着点了点头,罗伊紧跟着问道:“好了二位,你们思考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现在给我一个答案吧!”

“这。。。”

藤原拓海不禁迟疑的看向了一边的高桥凉介,只见对方脸色相当的难看,明白对方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的藤原拓海叹了口气,不等他开口,高桥凉介忽然说道:“我拒绝!”

听到这三个字藤原拓海心中舒了一口气,只是他心神还没完全放下,只听罗伊冷哼一声:“高桥先不要忙着拒绝,我还有其他选择让你们看一下!”

只见罗伊身边的负责人双目冰冷的走上前,在两人莫名的目光中将两份文件夹放在他们面前,看着负责人做出示意打开的动作,心中有些不安的两人打开各自面前的文件,随后脸色大变。

“这是二位的全部家人吧?”

脸色阴冷的负责人冷冷的说道:“因为时间紧迫,我们只是稍稍收集了部分人员的信息,其余的那些没有记录的,最迟在今晚就会收集完毕!”

“所以二位一定要看清楚了,也一定要想明白了了!”负责人冷笑着从手下接过两颗子弹,将它们分开竖立在支票上说道:“要是一不小心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误会,可千万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

“你!”高桥凉介愤怒的站起身子指着负责人,然而不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身后的雄壮男子阴笑着对着他的小腹狠狠砸了一拳,腹中犹如翻山倒海一般的高桥凉介,很是痛苦的瘫在了地上。

“好了二位,你们现在的选择呢?”

看着地上不断呻吟的高桥凉介,再看看周围那一脸狰狞,胳膊比大腿还粗的几个人,藤原拓海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在畏惧中声音颤抖道:“我知道了,我愿意帮助你们!”

冷眼旁观这一切发生的罗伊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对藤原先生深明大义的行为表示赞赏,既然藤原先生已经同意了,那么今天下午我们就直接前往美国。”

“哦对了,”原本站起身子准备休息的罗伊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藤原拓海说道:“藤原先生对赛车的性能和设计有什么要求么?如果有的话请尽快提出来,在我们到达美国后,你的所有要求都将完美的呈现在你面前。”

看着不断摇头的藤原拓海,罗伊并不勉强,指着一旁的负责人说道:“如果还你有其他问题的话就去找杰内斯特,另外,祝我们合作愉快!”

从西宫市到东京再乘坐飞机到达纽约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以后,走下飞机的藤原拓海满是疲惫,他畏惧的看着罗伊的背影,扭过头看着同样疲惫的高桥凉介,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不到一天的变化让藤原拓海感觉就跟做梦一般,十几个小时之前他只是一个正在上学的普通高中生,十几个小时候后竟然享受了一把电影里男主角的待遇,被一位大人物从家里强制带到了纽约,美名其曰是为寻求帮助,这扯淡的借口让藤原拓海整个人都不好了。

藤原拓海不是没想过反抗,相反,他很是积极的和见多识广的高桥凉介商量对策,毕竟罗伊找到两人后直接就将两人关到屋子里,除了限制离开和禁止联系其他人以外并没有过多为难,而这种浑然不在意的态度也让两人生出了一点小心思,琢磨着在到达机场时,一定要找到机会向海关人员发出求救信息。

只是随后发生的一切让两人犹如吃了便便一样难受,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罗伊等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将车辆开进了机场里面,一群人直接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私人飞机。而一直等到飞机起飞后,也没见到所谓的海关人员和机场其他工作人员。

坐在飞机上的藤原拓海和高桥凉介不止一次的心中破口大骂,他们一边暗骂政府工作人员的尸位素餐,一边为罗伊无意中表现出的冰山一角势力而感到震惊,心中更是越想越是胆寒,最终认命的停下了那些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小动作。

就在罗伊一群人前往酒店,等待暗夜骑士团的成员前来回合时,位处长岛西侧皇后区的一处中产阶级社区,在其中的一栋别墅内,房子的主人此时满是狰狞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影:“墨菲斯托!”

“好久不见,强尼*布雷泽!”

一个穿着黑色修身燕尾服,手中拄着文明棍的老年人,此时正慈眉善目的看着强尼说道:“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我可是一直关注着你,爆火强尼,你现在可是名声在外哟!”

“墨菲斯托,滚回地狱去!”

完全没有熟人重逢时的喜悦,强尼咬牙切齿的看着墨菲斯托,对于他表现的和善面孔心中更是嗤之以鼻,强尼可是知道这个家伙的本质是什么,无论怎么看,一个玩弄他人灵魂的魔鬼都不会是什么好玩意。

听到强尼的怒吼,墨菲斯托挑了挑眉,轻抚文明棍顶端的巨大黑色宝石,不紧不慢道:“强尼,这可不是老朋友再次见面时应该有的态度!或许我应该提醒你一下,不要忘记了,你签过契约的!”

原本就心情糟糕的强尼闻言更是勃然大怒,他可没忘记在十几年前,眼前这个魔鬼是如何设计圈套,玩弄文字游戏让他跌入那该死的契约陷阱中的。时至今日,签过灵魂契约的强尼常常夜半时从噩梦中惊醒,在还流浃背中痛苦的干坐到天亮。

在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憎恨和痛苦的情绪压下,强尼直视着墨菲斯图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不不不强尼,你误会一点,不是我想要做什么,而是你,”

在强尼惊恐的目光中,墨菲斯图满脸微笑道:“对,是你,应履行契约的时间到了强尼,你该承担自己的义务了!”

“不,这不可能!”神色慌乱的强尼一边慢慢后退,一边摆着手惊恐的吼道:“你妄想墨菲斯托!”

“哼,那可由不得你!”墨菲斯托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文明棍在轻轻抬高后重重的放下。

只见原本试图逃离这里的强尼忽然停下了脚步,而脸上恐慌不安的面容,在不断变换中最终变的面无表情。在墨菲斯托期待的目光中,强尼慢慢走出屋子来到院子外,只见一辆不知从何而来的摩托车静静的停靠在那里。

亲眼看着强尼发动摩托车,亲眼看着他骑着摩托车怪笑着离开这里,墨菲斯托带着愉悦面容低语道:“去吧我的骑士,找到巫心魔,然后杀死他们!嘿嘿嘿嘿,圣凡冈撒契约是我的,谁也别妄想从我手中夺走它!”

第二天上午,浑身疲惫不堪的莱尔德管家,在无头骑士莫里亚蒂所率领的暗夜骑士团成员保护下,浩浩荡荡走进了酒店。只是一群人刚刚露出身影,两个身穿西装的男子从酒店客人休息区站起,相互施了一个眼色后,朝着莱尔德管家等人走了过来。

“您好莱尔德*鲍斯莱昂,我们是cia探员,我是安德鲁,这位是布雷特。”

将一群人拦了下来的cia探员安德鲁说道:“欢迎鲍斯莱昂家族的诸位来到美国,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有一点小小的问题需要咨询您一下。”

“cia探员?”莱尔德管家扫了眼两人后满脸冷漠道:“你们的狗鼻子还真是灵,不过我现在可没有什么想给你们说的。让开!我要去见尊贵的侯爵大人!”

骑士团成员蛮横的将两位cia探员拨到一边,在对方脸色难堪中扬长而去。直到一群人再也看不到一丝身影后,安德鲁深吸一口气暗声骂道:“该死的凯尔特白皮猪!”

听到同伴怒骂的布雷特耸了耸肩,随后问道:“伙计,我们现在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恶狠狠的瞪了眼满脸无辜的同伴,安德鲁掏出通讯器汇报道:“头儿,任务失败了,鲍斯莱昂家族的管家根本不愿意理会我们!”

“我明白,只是这些臭名昭著的暗夜骑士团成员,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来到纽约真的没问题么?什么?让我试着说服一下那位侯爵大人,看看能不能让他安分点?头儿,老实说我最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你看我很不顺眼想着找个机会干掉我?

没有?没有那这狗屎任务是怎么分配给我的!f ck!我知道,特么的我就知道!等着,我现在就申请去中东,老子宁愿去干掉萨达姆!”

气哄哄的将通讯器挂掉,安德鲁探员心中一阵邪火怎么都压不下去,在极度不爽中,安德鲁探员脑子一抽,对着布雷特低吼道:“我们走!”

“去哪儿?”

“利比亚!”

布雷特很想提醒一下自己搭档,利比亚没有萨达姆,只是看着自己搭档那愤怒的表情,他脖子一缩很是明智的闭上了嘴。

酒店最顶层的总统套房,站在窗外俯视整个纽约的罗伊无声的叹了口气,随后转过身来说道:“这么说来,cia的人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恐怕是这样的,”

面色严肃的莱尔德管家沉声说道:“我们这次将暗夜骑士团的成员全部调集到纽约,cia的情报人员只要不是瞎子,他们一定会注意我们的举动!侯爵大人,您还要继续执行计划么?”

“计划不能停止!”

罗伊斩钉截铁的说道:“莱尔德,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是现在我们没时间讨论这个!莫里亚蒂,”看着一旁沉默的无头骑士,罗伊命令道:“解封你的力量,我要你给我找到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莫里亚蒂很是疑惑的看着罗伊,对于同意解封力量这件事莫里亚蒂是双手赞同,但是解封自身力量的目的却是为了寻找东西,这就有点让莫里亚蒂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不知道。”

???

莫里亚蒂一脸懵逼的看着罗伊,再三确认罗伊不是开玩笑的他苦笑了一下:“主人,我很想为您解决这个麻烦,但最起码,您要告诉我这个东西是什么样子吧?哪怕是一个大概的猜测也行啊!”

罗伊很是烦躁的摇了摇头,他要是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样子的,也不至于到现在心中一点头绪都没有。虽然知道有点强人所难,不过罗伊依然强硬的命令道:“那个东西应该是一件超凡之物,它拥有很神奇的力量,当你靠近它时可以感受得到它的不凡,至于持有它的人是谁,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就是他就在纽约!

找到它莫里亚蒂,只要你能找到它并交给我,我以鲍斯莱昂家族当代主人的身份立下誓言,我将放你自由!”

自由??!

听闻此言的莫里亚蒂心中一惊,紧接着丝绸披风上遮盖面容的帽子,被忽然高涨的火焰灼烧成灰。在纷纷扰扰四散飞舞的灰烬中,莫里亚蒂那由火焰组成的头部,肆意而又张狂的不断摇摆着身躯,伴随着炙热的高温,火焰中两点黑色紧紧的凝视着罗伊目不转睛。

“该死的莫里亚蒂,收起你的力量!”

看见这一幕的莱尔德管家脸色大变,他愤怒的阻拦声音刚刚升起,整个酒店紧跟而来响起刺耳的火警警报声。无语的看了眼罪魁祸首,罗伊摇着头对莱尔德管家吩咐道:“安排人去解释一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四章 让我们正式开始

在莱尔德管家离开之后,罗伊不断安抚着心情激动的莫里亚蒂:“放松我的骑士,你现在的情绪太过于激动了,静下心来,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勉强将身体上肆意燃烧的火焰控制住,莫里亚蒂忐忑不安的看着罗伊,生怕对方收回之前许诺的誓言。这可是自由,一个莫里亚蒂万分渴望而又不可及的自由!被鲍斯莱昂家族控制了几百年的无头骑士明白,如果他错过了这次机会,那么下一次等到这句话鬼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似乎感受到了莫里亚蒂心中忐忑,罗伊没有绕弯子直接说道:“放心我的骑士,我之前说过的话永远有效!只要你将那件东西带给我,我立刻解除家族与你定下的灵魂契约!”

莫里亚蒂心中大定,急不可耐的他再也等不下去,连忙站起身子低吼道:“我的主人,我这就展开行动,请您等待好消息的到来!”

看着莫里亚蒂准备出门的罗伊连忙高声喊道:“等等”!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罗伊紧跟着问道:“你准备从哪里开始?”

莫里亚蒂闻言发出沙哑而又沉闷的笑容:“我的主人,纽约并不大,不管是那一个老鼠拿了您的东西,我都会将它给挖出来的!”

在莫里亚蒂匆匆离开之后,将火灾警报引发的骚乱压下的莱尔德管家回到了房间。看着独自一人的罗伊,莱尔德管家心中叹了口气,压下不时翻过的隐隐不安感,来到罗伊面前低头汇报道:“侯爵大人,我已经安排人解决了这件事。”

罗伊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双目出神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见于此,莱尔德管家在心中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侯爵大人,我们在纽约如此的兴师动众,这会不会给家族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罗伊抬头看着严肃的莱尔德管家轻轻一笑,随后满是轻蔑的说道:“没有什么麻烦能够阻止我!莱尔德,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我现在没时间顾虑这个!无论花费如何大的代价,哪怕就此与美国政府交恶,我也一定要找到那个东西!”

看着咬牙切齿的罗伊,莱尔德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严重,他想不明白自家一向聪慧理智的主人,怎么会无端端忽然变成今日这般模样。不由得,莱尔德管家想起了远在日本的杰内斯特,准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找个机会,跟对方好好的询问一番。

在随后的几天里,精神亢奋的莫里亚蒂昼夜不休,依靠自己的特殊体制,不知疲倦的奔波在纽约的大街小巷,不管是治安良好的富人区,还是混乱不堪的贫民窟,这些地方统统都能看到莫里亚蒂的身影。

也正是拜他这种孜孜不倦的精神所赐,罗伊在这两天的收获颇丰。就比如现在,他对着手中那个晶莹剔透,犹如浑然天成的透明水晶雕刻而成的方块打量不休,抛起又接住,再抛起,再接住,直到最后感到了厌烦,这才随手将其扔到了茶几上。

“很抱歉莫里亚蒂,虽然这个东西看起来蕴藏着某种强大的力量,但它不是我要找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的莫里亚蒂心中一阵失望,随后打气精神连忙说道:“没关系,我现在就出发再去寻找。”

“等等,”眼见莫里亚蒂准备离开的罗伊连忙喊道:“稍等片刻莫里亚蒂,这个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

“曼哈顿底下的一座基地,当时为了抢走它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莫里亚蒂摇着头叹气道:“现在看来恐怕有点得不偿失。”

“很抱歉这位无头骑士先生,恐怕你现在哪里都去不了!”

房间的大门被人粗暴的撞开,一个身穿深黑色西装的男子不顾两人的惊讶,径自来到罗伊面前坐了下来。看着紧跟其后面色恼怒的莱尔德管家,罗伊挑了挑眉,好奇的问道:“你是谁?”

“菲尔*科尔森,cia特别调查科工作人员!”

来人扫了眼一旁的莫里亚蒂,随后直视着罗伊说道:“来自苏格兰的罗伊*鲍斯莱昂侯爵,在欢迎您来到美国之前,我有几个小小的问题需要咨询您一下!”

不等罗伊开口,科尔森继续说道:“首先第一问题,您前来美国是为了什么?寻仇,还是说为了其他什么东西?”

罗伊面无表情的盯着科尔森,看着对方那有恃无恐毫不退缩的双眼,明白对方态度的罗伊冷哼了一声,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态度道:“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看来侯爵大人是不愿意回答了?”科尔森嘴角轻轻一歪,扭过头看了眼闻声聚集而来的暗夜骑士团成员,在他们虎视眈眈的目光中满脸不在乎道:“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一下来自苏格兰的侯爵大人,这里是美国,不是英联邦,更不是欧洲大陆!

如果侯爵大人您继续不配合下去的话,我很难保证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闭嘴!你胆敢威胁鲍斯莱昂家族尊贵的主人!”火冒三丈的莱尔德管家愤怒的对左右吼道:“把他给我扔出去!”

“慢着!”

罗伊制止了暗夜骑士团成员的举动,直视着一脸淡定的科尔森探员问道:“你是谁?”

“我只是cia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科尔森摊着手耸了耸肩道:“尊贵的鲍斯莱昂侯爵大人,当然不用将我这个不值一提的家伙放在眼里。只是您也清楚,身为一个小人物,某些时候也只能身不由己。”

“这么说来,你是代表身后的某位大人物来找我了?”

罗伊轻笑了一下,等科尔森再次坐下后这才说道:“我很好奇,你身后的大人物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又或者,他能把我怎么样了?”

“这就取决于侯爵大人您接下的举动!”科尔森收起嬉皮笑脸,满脸严肃道:“如果侯爵大人您继续放任手下这么胡搞下去,一次再来时,我们再也无法心平气和的这样交流下去。”

这算什么?警告么?罗伊心中禁不住莞尔,在他心浮气躁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冒出来,竟然大言不惭的威胁,呵,这简直就跟挑衅大象的蚂蚁一般可笑。

“另外侯爵大人,”科尔森视线一转,盯着茶几上的水晶方块继续说道:“就如同这位无头骑士先生一样,某些东西并不适合表露在外人面前,而这其中更是有部分东西,不管您是通过何种途径得到它的,我们都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顺着科尔森的视线看向茶几的罗伊眼角一跳,带着一丝讥讽问道:“就为了这个东西?”

“虽然不愿意承认,”科尔森目光紧紧盯着罗伊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但您的确惹了一个大麻烦!”

拿起茶几上的水晶方块,在科尔森凝重的目光中,罗伊来回打量着。只是不管他怎么看,眼前的这个玩意儿除了有一点神异之外,只是一个普通的物品。

最后,已然放弃了试图探究明白,或者说干脆不愿节外生枝的罗伊,将手中的水晶方块抛给了科尔森,在对方手忙脚乱中随后问道:“这玩意儿叫什么名字?”

科尔森闻言瞳孔一缩,在罗伊好奇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说道:“宇宙魔方!”

原本以为听到这个名字罗伊会反悔,科尔森心中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谁知罗伊仅仅是瞄了宇宙魔方一眼,随后不感兴趣的看向了一边。

不等科尔森心中一口气放下,罗伊忽然问道:“科尔森议员,现在东西你也拿到了,那么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了?”

解释?什么解释?科尔森满脸迷茫的看着罗伊,只是不等他询问,一个暗夜骑士团成员狞笑着走了过来,随后狠狠的一拳砸在了他的小腹上。未曾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儿的科尔森一时不察,腹中犹如翻江倒海般趴在了地上。

接过手下递上来的宇宙魔方,看着趴在地上不断干呕的科尔森,罗伊居高临下的说道:“我不管你是代表谁来找我的,但是你的态度让我很不喜欢!科尔森议员,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看着满脸怒火的科尔森,他满脸讥讽继续说道:“你身后的那个人想要这个玩意儿,哼,让他亲自来找我!”

不等科尔森开口,罗伊对着左右示意道:“把他扔出去!”

在一群人离开房间之后,留下来的莱尔德管家满脸担忧的看着罗伊:“侯爵大人,我们这么做会不会交恶cia,引起美国政府的不满?”

“放心莱尔德,”罗伊胸有成竹的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思考过,科尔森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可代表不了整个cia!”

“不过,”罗伊话音一转继续说道:“你的担忧也对,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我们不能过多的引起美国政府的不满!联系家族在美国产业的负责人,我要他串联那些我们曾经支持过的议员,包括那些与我们交好的家族,共同向cia抗议他们工作人员的蛮横和粗暴!”

“是的侯爵大人,您的意志!”

罗伊口中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科尔森,此时正很是狼狈的走出酒店,骂骂咧咧的回到了停靠在路边的汽车上。

将车门严严实实的锁好,科尔森掏出通讯器,在接通后低声汇报道:“头儿,任务失败了!宇宙魔方的确在鲍斯莱昂侯爵手里,但对方不愿意交给我!”

通讯器里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性声音,对方疑惑的问道:“他为什么要派人夺取宇宙魔方,他是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在我们手里的?”

“头儿,这恐怕是个误会!”

对着后视镜不断擦拭嘴角鲜血的科尔森,在疼痛中皱了皱眉,随后对着通讯器继续说道:“对方对宇宙魔方并不在意,从言行中可以判断对方并不清楚宇宙魔方的真正用处,夺取它也许只是一种无意行为。但这个狗屎的欧洲佬实在太傲慢了,他竟然要求头儿你亲自前去,跟他所要宇宙魔方!”

“就这样?”通讯器里面传来质疑声:“科尔森你要知道,宇宙魔方可是在严密保护的基地中被人抢走的,直到现在我还在收拾那堆烂摊子!现在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误会,你脑子没问题吧?”

“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但事实就是这样!这里面并没有所谓的阴谋,这一切现在看来都是误会!oh shit!干特么的狗屎误会!”越想越恼火的科尔森再次骂骂咧咧起来。

“好了科尔森,你先休息一下,我再好好想想!”

将通讯器挂断,科尔森恨恨的看了眼酒店外,对着他所在位置冷笑的暗夜骑士团成员,最终在不甘中开车离开了这里。

三天后,一位身穿黑色皮夹克的独眼黑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罗伊面前。在看到对方时,尤其是从对方身上隐隐感觉出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罗伊心下确定正主来了。

“您好鲍斯莱昂侯爵,欢迎您来美国,我是cia特别搜查处主管尼克*弗瑞!”

尼克*弗瑞?罗伊下意识咀嚼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对方的名字让罗伊隐隐有种熟悉感,似乎应该在哪里听说过一般。

一旁的莱尔德管家同样皱着眉头,在尼克*弗瑞有趣的目光中,冥思苦想的莱尔德管家忽然想起了什么,在脸色大变中对罗伊低声汇报道:“侯爵大人,是那个尼克*弗瑞!”

哪一个?罗伊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着满脸焦急的莱尔德管家,从对方无声的口型中默念道:“m?m!”

终于想起了对方是谁的罗伊,满是震惊的看着尼克*弗瑞,随后不敢置信的叫道:“cia无情的刽子手尼克*弗瑞?见鬼,怎么会是你这个家伙!”

尼克心中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看着一脸忌惮的莱尔德管家,又看了看犹然有些不敢置信的罗伊,那恐怖的面容上露出一丝足以吓死人的阴狠笑容,轻声开口说道:“我是cia尼克*弗瑞,代我向mi5的m先生问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 各方势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老实说,如果要排一个在美国最不愿见到的人物排行榜的话,尼克*弗瑞哪怕不是名列榜首,最少也要在前三甲。

当然,这并不是说罗伊怕了尼克,而是对方为人处事委实太过于难缠。简单来说,这个在硫磺岛上啃过土,诺曼底里留过血的男人,用阴险狡诈、阴狠毒辣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作为一个从刀山火海中趟出来凶汉,尼克*弗瑞秉承着对自己狠对他人更狠的处世风格,在他人生词典中,似乎妥协这个单词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罗伊能够知道对方名字,还是拜mi5的m先生在某次私人聚会时无意透漏的,这由不得罗伊不头疼,他来纽约是为了寻找一个东西,而不是想跟整个美国政府撕破脸直接开干的。虽然罗伊知道自己多多少少做了一些预防的措施,但不到最后时刻,谁也不知道那些措施能够有几分作用。

一想到自己只是撅了撅屁股,结果最后boss就这么下场了,这禁不住让罗伊感到蛋疼,实在是太坑爹了!

“不知尼克先生到我这里有何贵干呀?”回过神的罗伊打着哈哈,一副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模样看着尼克问道。

“鲍斯莱昂侯爵,”

既然自己的身份依然被对方识破,尼克*弗瑞收起人畜无害的笑容,冷着脸对着罗伊说道:“我想你很明白我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

看着还在装傻充愣的罗伊,他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宇宙魔方不是你能掌握的,更不要说你还从我们的秘密基地中抢走了它!把它交出来罗伊*鲍斯莱昂,在惹出更大的乱子之前,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原本还想左顾言它的罗伊,在感受尼克话中威胁之意后心中一凛,并不想跟cia撕破脸的他收起自己茫然的表情,转而严肃的对尼克说道:“好吧好吧,尊敬的cia安全主管尼克*弗瑞先生,你赢了,那个叫什么宇宙魔方的玩意我可以交给你,但我有个小小的条件!”

尼克眉头一凝,紧紧盯着罗伊的双眼玩味的问道:“不知侯爵大人的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我来到纽约是为了某件东西,我希望能够得到cia的帮助!”

从卧室取出宇宙魔方,罗伊很是爽快的将其扔给了尼克,紧接着说道:“这个东西是我手下无意中得来的,当然,因为他的鲁莽行为,鲍斯莱昂家族愿意赞助cia一个亿的英镑作为精神损失费。

只要尼克先生能够帮我找到想要的东西,我另出五千万英镑的以作辛苦费!”

就这么拿到宇宙魔方的尼克,心中犹如一群屮泥马在不断奔腾,而罗伊的话更是让他心中一惊,看着完全不似开玩笑的罗伊,转而一想,隐约明白了对方让自己亲自前来的目的。

说到底在罗伊的眼中,倒霉催的科尔森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他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还是为了尼克*弗瑞,虽然罗伊并不知道科尔森的幕后老板是这个人。

不过没关系,罗伊不管来的人是谁,只要对方是cia的大人物就成!总归来说,罗伊就是想要跟对方好好谈一笔买卖,反正这世界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如果有,那就只能说明你掏的少!

“不知尼克先生意下如何?”

看着沉默不言的尼克,罗伊接着说道:“当然,为了证明我的诚意,在今天下午那一亿英镑就会到达尼克先生您的账户!”

“这就是整个暗夜骑士团来纽约的目的?”

将来龙去脉大致猜了七七八八的尼克,心中恼怒的看着罗伊: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啊!就因为对方这神经病般的举动,尼克在这几天都不知道愁坏了多少脑细胞,因为宇宙魔方被人从秘密基地中抢走,他更是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差一点启动神盾局的秘密战斗部队,准备直接将始作俑者干掉,在抢回宇宙魔方后再思考怎么摆平此事。

现在好了,罗伊轻描淡写的行为告诉了尼克,现在这一切竟然都是误会,这让尼克心中一团邪火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

在深吸一口气后,将心中邪火压下的尼克问道:“不知侯爵大人想要找的是什么东西?我们cia很乐意帮助像侯爵大人这样的友善人士。”

听到尼克愿意帮助的罗伊心中大定,禁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三十二个赞,想要在纽约找东西,有什么能够比得上作为地头蛇的cia来的更容易一些呢?

想到这里的他连忙俯下身子,微微靠近了尼克一点儿后说道:“其实我要。。。”

“主人,我又找到了一个!”

兴致冲冲的莫里亚蒂粗暴的撞开房门走了进去,看着面无表情的罗伊,在看看坐在沙发另一处,明显带着好奇有趣目光的尼克。最终,莫里亚蒂讪讪道:“抱歉,打扰你们了。”

“等等,”看着转身准备离开的莫里亚蒂,尼克连忙开口阻止道。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他站起身子来到莫里亚蒂面前不断打量着,尤其是莫里亚蒂那看遮掩面容的帽子,更是让尼克生出想要将其脱下看个仔细的冲动。

“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无头骑士了吧?”

将审视的目光收回,在莫里亚蒂戒备的视线中,尼克勉强挤出一丝和善的笑容:“不知这位无头骑士先生又找到了什么好东西?可否让身为客人的我一观呢?”

“这。。。”

莫里亚蒂下意识看向了罗伊,在罗伊轻轻点头示意后,这才迟疑的从后面扯出一个破破烂烂的箱子,将其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个银白色的不规则锥形物品。

“够了罗伊鲍斯莱昂!”

在看到物品的第一刻,尼克整个人都快气疯了,他双目满是怒火的扭头看着罗伊,在罗伊一头雾水中,深吸一口气指着地上的东西说道:“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吗?”

罗伊耸了耸肩,看着眼一脸无辜的莫里亚蒂,意识到对方又闯祸的罗伊禁不住问道:“什么?”

“方尖碑!”

尼克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道:“这东西应该藏在13号秘密基地的保险柜中!这位无头骑士先生,你是怎么找到它并将它带到这里的?”

“这个。。。”

这特么就尴尬了,意识到撞见正主的罗伊很想插科打挥将这件事轻轻揭过,可奈何现在人赃并获!看着不给个说法绝不善罢甘休的尼克,最终,罗伊摇了摇头,阻止了眼冒凶光准备杀人灭口的莫里亚蒂。

“尼克先生,这是个误会!”

“误会?”

尼克一脸冷笑的看着罗伊,如果说之前是误会的话,到了现在还相信这句话的尼克觉得自己脑子绝对抽了筋!

“我知道无论如何解释你都不会相信,这样吧尼克先生,鲍斯莱昂家族愿意再拿出一亿英镑,让我们将这件事就此揭过如何?”

看着态度稍稍和缓的尼克,罗伊乘胜追击道:“尼克先生请放心,以后日子里我会约束好莫里亚蒂,不会让他继续乱来的!”

“最好如你所说的那样!”

尼克表示心好累,不管是宇宙魔方也好方尖碑也好,这些蕴藏着巨大力量的危险物品,统统被神盾局藏在了没有纸质记录的秘密基地里。为了隐秘更是为了安全,这些小型基地不但知情者不多,配备的安全人员更是少的可怜,因而,莫里亚蒂的行动才会各种顺利。

但让尼克纠结的是,这些哪怕是特意追踪也不一定能够找到的基地,莫里亚蒂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满是郁闷的尼克心中暗叹:或许,这就是狗吧!

尼克*弗瑞带着纠结的心思离开了酒店,结束了这场对话的罗伊伸了伸懒腰,看着同样纠结的莫里亚蒂,明白对方担忧什么的罗伊他笑着安慰道:“好了我的骑士,收起你那愁眉不展的表情吧,这段时间你的举动的确有点过火,莱尔德管家为了给你那堆破事擦屁股,在这两天可是愁坏了脑子。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他发飙的情况发生吧?”

一想到刻板的莱尔德管家爆发时的恐怖情景,饶是莫里亚蒂身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怪物,在此时也禁不住缩了缩脖子。只是这件事事关他的自由,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某些糟糕的后果,莫里亚蒂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忧虑。

不同于满腹思绪的莫里亚蒂,罗伊现在心中可谓是轻松了许多,不管最终的结局什么情况,最起码现在他跟cia搭上了线,有着对方的帮助,罗伊对寻找那个未知的物品又多了几分把握。

只可惜罗伊不知道的是,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与虎谋皮,他根本想不到尼克*弗瑞的身份并不是所了解的那么简单!

作为神盾局这个庞然大物的幕后指挥者,cia安全主管这个身份对尼克来说只是一个伪装而已,罗伊自认为能够打动对方的条件其实就是个笑话,如果暗自控制整个美国的神盾局局长能被金钱收买,那这恐怕二十世纪最大的笑话。

在第二天上午,魂不守舍的莫里亚蒂一早早就来到了罗伊的房间,比他更早的是勤劳的莱尔德管家,他此时正向罗伊汇报着近一段时间家族的所有情况。

一直等到上午十点,心不在焉的罗伊叫停了这场汇报,看着欲言又止的莱尔德,明白对方所想的他摇了摇头,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一边扭头对着莱尔德说道:“好了我忠心的管家先生,让我们先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放一放,我答应你,只要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我立刻着手处理家族的事物好么?在此之前,就劳烦你多加用心了。”

看到这一幕的莱尔德管家暗自叹了口气,心底越发的痛恨远在日本的杰内斯特,这个无知的蠢货到现在都解释不清楚罗伊到底经历了什么,这让莱尔德恼怒的同时,更是生出要将这个蠢货处理掉的想法。

罗伊此时完全不知道手下的心思,此时的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随着电视播报的新闻不断深入,罗伊的表情也下意识变得严肃起来。

全神贯注的将整个新闻看完,终于将脑海中模糊的直觉感应清楚的罗伊,一把从沙发上蹦起,在房间内其他人茫然的目光中急促喊道:“快莫里亚蒂,找到刚才新闻播报的那个凶手!”

看着迷惑而又无动于衷的莫里亚蒂,心中暗骂一声该死的罗伊连忙解释道:“我感觉到了,东西就在那个凶手那里,不对,是这个凶手一定知道东西在哪!找到他!”

恍然大悟的莫里亚蒂这才急忙起身,满脑子都是罗伊刚才说的那些话,在手忙脚乱中他不断自语道:“找到那个家伙,对,那个凶手!找到他,干掉他!”

眼中的火焰不断吞吐,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莫里亚蒂匆匆离开了房间。片刻后,在罗伊惊讶的目光中,重新露出身影的莫里亚蒂,带着微不可查的羞愧感问道:“那个,凶手是谁来着?”

原本还有些恼火的罗伊瞬间卡了壳,直到这时他才回过神来,对呀,凶手是谁来着?该死的新闻完全没说这个问题!

暗自为自己的慌乱自嘲了一番,罗伊拿起电话,在电话接通后没有丝毫客套,很是直接的说道:“尼克先生,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将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告诉尼克,在心烦意乱的等待了近两个小时候后,再次响起的电话声告诉了罗伊某个好消息。将电话放下,他对着满脸关切的莫里亚蒂说道:“目标是一个名叫强尼*布雷泽的家伙,找到他,把他带到我这里!”

浑然不知道自己老底被人拆穿的强尼,此时很是茫然的站在纽约郊外的一个公共墓地。作为一个刚成为恶灵战警的萌新,在昨晚经历了处女战的强尼表示对现在情况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在不久前他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这种神神怪怪的东西是在有些接受不能。

好吧,虽然这个人类很是作死的跟墨菲斯托签订了灵魂契约,但强尼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其实是受害者,是狡猾的魔鬼诱骗了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 听说过鹬蚌相争么?

对于墨菲斯托,强尼心中的是憎恨的,如果非要说某句话来表述的话,那就是有一万句mmp一定要讲出来!

只可惜墨菲斯托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万般无奈之下,身为萌新的强尼,只能默默的兼职起恶灵战警这个看起来无比拉风的职业,虽然他内心是拒绝的!

“这位先生,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能否让开一下位置,让我将这边的野草给拔掉。”一个发须花白,穿着破旧工作服拿着铲子的老头开口说道。意识到自己干扰到别人工作的强尼,面带一丝歉意让开了位置。

出神的看着辛勤劳作的老人,莫名的,强尼鬼使神差的问道:“老人家,你年级都一大把了,为何工作还这么认真?”

老人诧异的回过头看着强尼:“年轻人,工作无所谓认真不认真,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如果我不将这些野草全部清除掉,那这里将会被它们全部占据。”

强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自己的职责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应该懈怠,更不应该逃避对么?”

老人迟疑的点了点头,心中肯定了这个答案强尼深吸一口气,随后满脸坚定道:“谢谢你老人家,我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望着骑着摩托车离开的强尼,老人一脸懵逼:这家伙是不是神经病啊?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要不是担心他是老板派下来的检查人员,老人觉得自己一定会一铲子拍死他。

在强尼的身影刚刚出现在纽约市中心不久,得到消息的莫里亚蒂等人匆匆赶来,在寻到一个机会后将他围在了某个偏僻的小巷里面。

“强尼*布雷泽?”

虽然用着疑问的口气询问,但莫里亚蒂的表情却带着万分的肯定。不明白的一群人找自己是为了何事的强尼小心翼翼问道:“这位先生,我们认识么?”

“强尼*布雷泽,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咬牙切齿的看着一头雾水的强尼,不愿多说些什么的莫里亚蒂冷声喝道:“把东西交出来!”

强尼满头雾水,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拿了对方什么东西。看着凶相毕露的一群人,明白恐怕是解释不清的强尼抬头看了看天空,在西方,昏黄的夕阳努力的朝着人间挥洒最后一丝余晖,整个世界将在不久后进入黑夜。

“该死的家伙,你在朝哪看呢!”狠狠的将砂钵大的拳头砸在强尼的小腹上,脸上带着一丝阴狠的暗夜骑士团成员说道。

腹中翻江倒海的强尼禁不住瘫在了地上不断干呕,一直等到好半天后,勉强压制住哪让人难受的干呕感,强尼站起身子一边用着衣袖擦拭着嘴角,一边忙不点的摆着手说道:“嘿伙计,我真没有拿你们的东西!还有离我远点,我快要控制不住它了!”

以为强尼在负隅顽抗的莫里亚蒂神色一冷,随即对着左右示意了一下,紧跟着,两个暗夜骑士团成员满脸狞笑的对着不断后退的强尼冲了上去。

“嘿伙计,我说离我远点,快,否则来不及了!”

全身仿佛流淌的不在是鲜血,而是岩浆的强尼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尤其是随着暗夜骑士团成员的靠近,他的理智在痛苦中被体内的高温灼烧的摇摇欲坠。最终,随着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崩断,一个不断咆哮的意志夺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早在强尼身上撒发出诡异的高温之初,察觉到异常的暗夜骑士团成员慢慢停下了脚步,在小心的戒备中,他们看着强尼体内生出的高温火焰将其吞噬,伴随着忽如其来的强大气势,一个不断燃烧着火焰的骷髅怪物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莫里亚蒂心中凛然,不等他下达命令,变成恶灵骑警的强尼如同换了一个人般,脚下对着大地用力一蹬,身子很是敏捷的对着一群人扑了上来。

面对扑来的强尼,暗夜骑士团成员没敢大意,在小心躲开对方身体上的火焰后,纷纷取出各自的武器,随后与之搏杀起来。

作为骑士团的首领,莫里亚蒂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手下战斗。虽然强尼此时的身影的确有些吓人,而他的战斗风格又是相当的刚猛,但可惜暗夜骑士团成员经历最多的就是同各种各样的怪物战斗。因此不管强尼如何的咆哮如何的挣扎,战斗的节奏始终被暗夜骑士团成员牢牢控制范围之内。

“这里还真是热闹!”

以为就此结束的莫里亚蒂被忽然响起的声音惊醒,他回过头看向身后,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风衣,面色俊朗气势邪魅的男子满是欢喜的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看着战斗中苦苦挣扎的强尼,他摊着手带着无尽的讥讽嘲笑道:“需要帮忙么?亲爱的恶灵骑警先生!”

侧身躲开一个劈砍过来的利刃,强尼转过身对着男子吼道:“滚回地狱去!”

“ok!”男子耸了耸肩,对着一旁冷眼旁观的莫里亚蒂说道:“这位死灵先生,我小小的提醒你一下,你的敌人正在逐步熟悉自身的力量,如果你不能尽快的结束战斗的话,最后很可能会遭遇失败!”

“你是谁?”没有理会男子的忠告,莫里亚蒂看着对方问道。

男子轻蔑的看了眼战斗中的强尼,随后扭过头看着莫里亚蒂:“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路人,来到这里也不过是发生的战斗好奇而已。”

“既然如此,”莫里亚蒂摊开右手,随着一把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邪恶长剑凝聚在手中,他手握长剑横指着男子说道:“你也留下来吧,恶魔!”

“人间的这些家伙都是这么自大么?”面对袭来的长剑,男子摇了摇对着身边说道:“风魔,干掉他!”

“嘿嘿嘿嘿,我很乐意这么做!”

被称为风魔的男子发出能止小儿啼哭的笑声,只见他身影化为一阵黑风飞到莫里亚蒂身旁,双手锋利的指甲闪着幽光对着莫里亚蒂的身躯狠狠抓了下去。

无视了风魔的攻击,莫里亚蒂大步对着准备离开的男子冲了上去,隐隐感受到莫里亚蒂轻视的风魔勃然大怒,在愤恨中,原本挥出的爪子下意识又快了三分。

只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以为自己会将莫里亚蒂身体切成两半的风魔,满是郁闷的看着微微蜷曲的指甲,随后又不敢置信的看了眼毛事都没有的莫里亚蒂,紧跟着不信邪的再次鼓动力气,又一次挥舞着右手狠狠抓下。

滋~随着莫里亚蒂身体上闪过的几颗火星,一阵犹如指甲抠挠玻璃一般的刺耳声响起,这声音是如此的难以入耳,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下意识看了过来。

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看着表情阴冷的莫里亚蒂,风魔差点没哭出来。面对砍来的长剑,他身子一转再次幻化成黑风飞到空中,对着一击无功的莫里亚蒂洋洋得意道:“没脑子的蠢货,风怎么可能会被刀剑砍死!”

莫里亚蒂看了眼天空的风魔,心中清楚自己拿对方没有办法,他再次看向了不远处的男子,随后又一次大步冲了上去。

男子摇了摇头,一边躲开莫里亚蒂挥舞来的长剑,一边开口劝说道:“死灵先生,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你又何必放着那个恶灵战警不管来找我呢?”

只可惜不管男子如何的解释,闷不做声的莫里亚蒂根本就没有收手的意思,随着莫里亚蒂的攻击频率越来越紧凑,原本还有些游刃有余的男子开始感受到了压力,在又一次闪过长剑后,他气急败坏的对着周围喊道:“还愣着干嘛,干掉他!”

一旁无所事事的水魔闻言耸了耸肩,在粗粗扫了眼周围后很是无奈的说道:“抱歉,这里没有水,我估计帮不上你太大的忙!”

男子闻言气结,转而看向了空中的风魔,对方更是直接:“我的攻击对这个死灵不起作用,你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

听到这句话的男子很想破口大骂,这都什么猪队友啊,关键时刻一个都靠不上!看着再次加大攻击力度的莫里亚蒂,男子最终心中一横,满是愤怒的吼道:“该死的,这是你逼我的!”

随着愤怒声起,只见男子身上忽然弥漫出硫磺的恶臭味,他头顶的金发以肉眼可见速度的变得枯焦,一对儿宛如羊角一般的犄角从额头上长出,弯曲着指向天空。

而他那原本俊朗的面容,随着脸上逐渐显露出的深褐**纹变得异常丑陋,最让人诧异的是他的双眼,眼眶中的瞳孔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犹如黑色水晶一般的两个黑点。

到了最后,弯曲着身子的男子已然变成一个恐怖的怪物,他惬意的看着自己变成爪子的双手,而身后一个带着鳞片的粗壮尾巴不时的来回摇摆着。

“我要将你的骨头砸碎!”

不断发出着咆哮,男子那犹如羊蹄一般的两个粗壮大腿用力在地上一蹬,挥舞着自己的锋利的爪子,完全无视了莫里亚蒂手中的长剑冲了上去。

砰!

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虽然莫里亚蒂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但显露真身的恶魔力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被击飞了出去,最后狠狠砸在了小巷的墙壁上面。

不等莫里亚蒂再次站起,一击得手的恶魔紧接着又冲了上去,他那强壮而有力的爪子紧紧抓着莫里亚蒂的头颅,在肆意的怪笑中对着大地不断砸了下去。

“真是一个粗鲁的家伙!”

天空中看到这一幕的风魔啧啧感叹道,心中一动他的身子飞舞到水魔身边,对着双手抱胸的对方说道:“无心魔这家伙不是那位大人的义子么?怪不得那位大人不喜欢他呢,如此粗鲁而又野蛮,简直让身为魔鬼的我感到丢脸。”

水魔闻言耸了耸肩,随后脸色大变道:“风魔小心!”

得到警示的风魔连忙化为一道黑风闪开,直到感觉安全后这才扭过头看了过来,只见不知何时脱离了战斗的强尼双手抓着水魔的衣领,他的双眼闪露着暗红色幽光,用着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说道:“接受审判吧恶魔!”

“不要看他的眼睛!”

看见这一幕的风魔大声吼道,只可惜此时的水魔完全无法控制身子,在不断挣扎中,他的心神陷入了强尼的双眼中,片刻后惨叫着化为一摊污水洒在了地上。

将手中水魔死去留下的衣服扔到一边,强尼大步对着风魔冲了过去,心中戚戚的风魔连忙变换身子飞到空中,对着不远处仅剩的同伴吼道:“无心魔,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此时的无心魔根本无心他顾,原本在之前他还在压着莫里亚蒂打,但谁知短短的片刻后,随着莫里亚蒂身上升起黑色的火焰,全身衣物在快速变换成黑色的铠甲,与此同时,他的力量也增大了许多。

到了最后,战斗的双方攻守方再次发生变换,已然变成黑暗骑士形态的莫里亚蒂压制着无心魔,这让施法不精肉搏同样不精的无心魔有苦说不出。

“够了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再又一次躲开莫里亚蒂的攻击后,无心魔身子一动闪到了一边。看着缓缓走来的强尼,再看看天空中漂浮的风魔,心中大恨的无心魔怒吼道:“你们妄想阻止我,圣凡冈萨契约是我的,我注定将要统治这个世界!”

原本还想再次攻击的莫里亚蒂忽然停止了身子,他紧紧盯着无心魔,说出了战斗以来的第二句话:“圣凡冈萨契约是什么?”

无心魔一脸懵逼,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莫里亚蒂,好半天才傻傻的问道:“你难道不是为了阻止我夺取圣凡冈萨契约的么?”

“告诉我,圣凡冈萨契约是什么,它在哪里?”

完全没有理会对方的问题,意识到自己要找的东西是什么的莫里亚蒂急促问道,他死死的盯着无心魔,似乎在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一般。

不等无心魔回答,原本不紧不慢靠近的强尼猛然加速,如同猛虎一般一把将对方扑在了地上,他双手紧紧按住无心魔挣扎的身体,双眼再次凝聚着暗褐色幽光低吼道:“滚回地狱去,恶魔!”

然而让强尼诧异的是,直视着他双眼的无心魔似乎没有什么情况发生,在心中诧异之时,得到机会的无心魔控制着尾巴,将其化为凶器狠狠刺入了强尼的胸膛。

看着踉踉跄跄不断后退的强尼,站起身子的无心魔满脸轻蔑:“蠢货,无心魔一族是没有灵魂的,你的审判之眼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告诉我,圣凡冈萨契约到底在哪里!”

听到声音的无心魔这才想起一旁还有另外一个敌人,看着全身黑色火焰不自觉起伏的莫里亚蒂,心中一转张口说道:“契约是我们地狱的一件圣物,后来不小心流落到了人间,我也不知道它在谁的手上!”

“圣物?”

随着忽然响起的声音,一群穿着战斗服的士兵高举着武器将所有人包围起来,领头的男子越过人群,扫了眼一片狼藉的小巷后问道:“这位不知道是魔鬼还是恶魔的先生,你能否告诉我圣凡冈萨契约的用处是什么?”

看着来人,莫里亚蒂心中一惊,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对方的名字:cia探员科尔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 其实,我想做个好人

远在酒店等待消息的罗伊,被房间内急促响起的电话声惊醒,一旁的莱尔德管家大步走向茶几,拿起电话后说道:“鲍斯莱昂家族。”

“什么?我知道了,我马上告诉侯爵大人!”

将电话挂断,在罗伊疑惑的目光中,莱尔德满脸严肃道:“侯爵大人,暗夜骑士团成员在追踪敌人时遭遇不明势力的攻击,莫里亚蒂骑士突围后不知所踪,而我们的目标被神秘势力带走!”

罗伊猛然的从沙发上站起,满是愤怒的吼道:“他们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尚不清楚!”管家摇着头说道:“不过我们的联络人员在他们之中看到了一个熟人,他正是前不久才来过这里的cia探员-菲尔*科尔森!”

cia探员科尔森?罗伊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对方的身影,紧跟着尼克*弗瑞的面容也出现在了其中,心中隐隐有种明悟的罗伊拿起电话,在耐心等待了几秒钟后直接说道:“尼克先生,这就是你合作的诚意么?”

纽约地下的一处秘密基地,舒舒服服坐在老板椅上,将双腿翘在办公桌上的尼克很是轻松道:“侯爵大人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罗伊强制压下心中的愤怒,努力平和情绪问道:“我手下的暗夜骑士团成员前不久被一群不明势力带走,而有人看到率领他们的正是cia的探员菲尔*科尔森!尼克先生,你难道不准备对我说些什么嘛?”

“侯爵大人您说的这件事啊!”尼克扭了扭身子,将电话放到耳朵的另一边后不紧不慢说道:“这件事我也是刚刚得知,毕竟那位无头骑士先生闹得实在太过火了,有人报警说他们战斗的地方简直就像是在打仗一样!为此,我特意让科尔森探员去阻止他们!”

“那么东西呢?”罗伊急忙问道:“那个东西在谁手里面?”

尼克恰到好处的惊讶声响起:“东西?什么东西?”

不等罗伊再次开口,尼克紧跟着说道:“如果侯爵大人您说的那个东西是‘圣凡冈萨契约’的话,抱歉,我们并没有找到它,很可能它还在那个已经逃走的魔鬼手里!”

圣凡冈萨契约?罗伊先是心中一惊,紧跟着大喜,到了此时,他终于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了!

听到cia没有得到这个东西的罗伊莫名舒了口气,转而问道:“尼克先生,不知道我手下那群笨蛋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毕竟少了他们我难免会有些人手不足,如果可以的话。。。”

“侯爵大人!”尼克直接打断了罗伊的话:“这件事我恐怕有些无能为力!”

“为什么?难道带走他们的不是你们cia的人么?”

“是,其中是有部分是我们cia的人,但最先接到报警电话并到达地点的是fbi,我们也只是打打下手而已。至于您的那些手下,他们现在正在fbi里面接受审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稍稍受到公正的待遇。”

fbi?罗伊一头雾水,他想不明白这里面怎么又会牵扯到fbi的人员,不过他现在知道了一点,这个尼克看起来并不是很愿意合作的样子,罗伊可不相信一个cia的安全主管会无能为力!

将挂断的电话扔到一边,看着不远处站立的科尔森,尼克命令道:“我现在暂时稳住了这个家伙,在他跟我们惹出新的麻烦之前,科尔森,发动一切人手秘密寻找那个‘圣凡冈萨契约’!”

“老板,为了这么一个不知道什么用处的东西,我们跟那位侯爵大人交恶值得么?这会不会影响我们跟英联邦之间友善的关系?”

“放下你的担忧科尔森,”尼克挥着手说道:“鲍斯莱昂家族一向无利不起早,那个都灵裹尸布的笑话就是拜他们的贪婪所赐,现在有这么一个东西能让他们如此热衷,我们必须要调查清楚这个东西的用处!”

“再说了,这个该死的‘圣凡冈萨契约’牵扯到了地狱的恶魔,”尼克一脸头疼的摇着脑袋说道:“这种神话世界中的生物竟然真的存在,你让我怎么向知道了这件事的理事会诸位议员交代!”

一想到传说中的恶魔魔鬼都出现了,尼克此时日了狗了的心都有了,然而在他心中更为担忧的是另外一件事:既然恶魔和魔鬼都存在了,那么那个传说中一直慈爱尘世羔羊的上帝还会是虚幻的么?

想起圣经所描写的灭世大洪水和末日审判,饶是尼克一向自认为见多识广,见多了各种千奇百怪的危机和麻烦,在此时脸色也万分的难看。

这天下午,在罗伊焦灼的等待中,莫里亚蒂鬼鬼祟祟的走进了酒店,而在他身边的则是重新幻化成人类模样的巫心魔。

“莫里亚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莫里亚蒂的罗伊,扫了眼他身边的巫心魔疑惑的问道:“他是谁?”

“您好人间尊贵的国王,我是来自地狱的巫心魔,很高兴能够觐见您。”

罗伊被巫心魔恭维的话逗乐了,他摆着手说道:“很抱歉这位来自地狱的恶魔先生,我可不是什么国王,我只是一个个小小的侯爵。”

在来之前就已经从莫里亚蒂口中打听了罗伊基本信息的巫心魔,闻言轻轻一笑,若有所指道:“但您和国王没似乎没有丝毫区别,不是么?”

“好吧,”罗伊摆着手说道:“也许差不多,不过我更好奇另外一件事,恶魔先生,你来找我有何贵干?另外,圣凡冈萨契约是不是在你手里?”

“这正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巫心魔收起微笑满脸严肃道:“侯爵大人,您有如此强大的死灵骑士作为下属,在人间界又有赫赫的权势,那么您为何还要寻找圣凡冈萨契约呢?它对您应该没有任何吸引力才对!”

“这是我的私事,回答我恶魔,圣凡冈萨契约在哪里?”同样收起了笑容的罗伊冷声问道。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接近月末,而他要寻找的东西现在还一无所获,这禁不住让罗伊心中焦急起来,他的脾气也慢慢变的暴躁,再加上暗夜骑士团出的这一档子事,罗伊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要到达了极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很抱歉侯爵大人,”巫心魔满是无奈的耸着肩说道:“我也不知道圣凡冈萨契约到底在哪里,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它没有藏在圣约翰大教堂里面,而唯一的线索是它被我父亲的上一任骑士带走了,至于那个恶灵骑士则背叛了我的父亲躲藏了起来!”

沉思了片刻的罗伊再次问道:“也就是说,现在唯一知道它下落的人是那个已经背叛的恶灵骑士了?”

“是这样的!”

“你有他的照片么?”

看着一脸懵逼的巫心魔,罗伊再次问道:“照片,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照片?”

看着摇头的巫心魔,罗伊心中一阵郁闷,话说所谓的地狱社会也太过落后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连照相机都没有!

在心中腹议地狱落伍的罗伊紧接着被巫心魔的话惊醒,只见巫心魔悄声问道:“侯爵大人,我没有你所说的那个照片,不过魔法影像可以么?”

闻言心中大喜的罗伊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听到可以的巫心魔连忙悄声念起咒语,随着一阵邪恶的低喃声响起,巫心魔对面的空中慢慢浮现出一阵幽黑的暗光,随着暗光的不断波动,一个身穿牛仔服饰的人影浮现在众人面前。

细细打量了眼画面中的人影,罗伊扭过头对着身后的莱尔德管家命令道:“莱尔德,找个画家将这个人的模样快速绘描出来,然后联系家族的那些盟友,我要发动他们在警察局、社会管理局、税务局的所有朋友,最迟今天晚上,我要看到结果!”

“您的意志侯爵大人!”

莱尔德微微倾了倾身子,将画面中人影的模样牢牢记在心中后,扫了眼一头雾水的巫心魔走出了房间。

老实说巫心魔完全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他那在地狱几百年打打杀杀的可怜经历,完全不明白人间界国家那强大的控制力,更是想不明白政府对国民的监察和管理情况!

哪怕现在只是1999年,社会远没有几十年后那么发达,但只要那个恶灵骑士要吃喝拉撒,他就必须与其他人接触,尤其是在纽约这样发达的大城市,不管他如何的小心谨慎,也必将留下蛛丝马迹!

这一点都不是玩笑,随着社会的逐渐进步,人与人内心之间的距离在变远的同时,所有人所经历的人生轨迹却变得透明,一切的谎言和想要掩盖的过去在越来越详细,越来越繁杂细致的档案记录面前变的毫无意义,经不起任何推敲调查,而越是发达的社会,越是如此!

在莱尔德管家离开之后,一旁的莫里亚蒂小声汇报道:“侯爵大人,在我们回来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整个酒店被人秘密的监视起来,目前尚不清楚这些人到底受谁控制,您看我们需要转移到其他地方么?”

罗伊闻言满脸严肃的看着莫里亚蒂,在对方点头确认后心中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想到这里他连忙拿起卫星电话:“我是罗伊,通知次管家詹姆斯启动预备计划,对,找我说的做!”

在当天的晚上,罗伊想要的结果摆在了面前,他拿起那薄薄的两页纸粗粗看了一下后,对着莫里亚蒂说道:“我们走!”

莫里亚蒂心中一惊,而莱尔德管家则连忙劝阻道:“侯爵大人,这件事让莫里亚蒂骑士前去处理就可以了,您何必亲自冒险呢?”

“好了莱尔德,”罗伊制止了莱尔德继续劝阻的举动,满脸阴沉道:“这次我亲自出发,我倒要看看还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在到达前任恶灵骑士所躲藏的地方后,罗伊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细细搜寻了一番后,从路过的行人那里打探到了房间主人的去向。

“你说什么?”罗伊眉头紧皱道:“那个叫卡特的恶灵骑士被fbi的人带走了?”

“是的主人!”同样郁闷的莫里亚蒂低头汇报道:“就在今天下午!”

隐隐预感到事情不在控制范围之内的罗伊,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低头思索起来,在片刻后,他用着那几乎能将人血液冻结的冰冷语气咬牙切齿道:“尼克*弗瑞!”

纽约地下的某个秘密基地,科尔森不断敲击着桌子:“老实说,我真的不想跟你们这种奇奇怪怪的生物打交道,但你的所作所为很可能会影响到整个美利坚的安全,卡特先生是吧?不要再幻想着能够躲藏过去!告诉我,圣凡冈萨契约被你藏在了那里?”

“先生,”老态龙钟的卡特一副快要挂掉的模样,他颤颤抖抖的蜷着手,用着灰暗的目光看着科尔森:“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墓地看守员,今年七十六岁了,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别在给我扯你那该死的职业!”

科尔森愤怒抓着凯特的衣领一把将其提起:“快告诉我,圣凡冈萨契约在哪里?该死的,你要在这么装疯卖傻下去,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审讯室的外面,透过反向玻璃看完这一幕的尼克摇了摇头,卡特的不合作在他的预想范围之内,而尼克现在有些拿捏不准的是,这个家伙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说一直在装疯卖傻?

这个问题尼克暂时搞不清楚,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反正这个家伙已经被带到了这里,哪怕最后证明是被冤枉的,了不起也就是稍稍处理一下而已。对于处理这种没有亲朋好友,孑然一身的家伙来说不要太简单。

就在尼克思索着如何处理情况时,他口袋里的通讯器响了起来,拿起通讯器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尼克冷笑了一下,随手又重新放回了口袋。

酒店内,电话怎么都打不透的罗伊人都快要气炸了,终日打雁没想到今日反倒被雁子啄了眼,这让罗伊万分恼怒的同时,也对尼克的举动产生了不解,一个区区的cia安全主管,他难道不就怕自己以后的报复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八章 今天要上演的是一幕。。。

一直等到第二天上午,通过各种关系不断施压,这边还不断打着电话的罗伊这才联系上尼克*弗瑞,尤其是听到对方那从话筒中传来的赖洋洋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理智都在颤抖。

“尼克*弗瑞,东西在哪儿?”没有丝毫废话,罗伊直接问道。

“东西?什么东西?”装傻充愣的尼克反问道,不管电话那头罗伊的鼻息又加重了几分,反正尼克他是不打算认账了。

“告诉我,东西在哪儿!!!”心中怒火不断高涨的罗伊,一个字一个字的蹦道。

“好吧,我亲爱的鲍斯莱昂侯爵,也许我应该提醒你一下,我是联邦调查局的安全主管尼克*弗瑞,并不是你鲍斯莱昂家族的仆人,哼,注意你说话口气!”

“尼克*弗瑞,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强摁捺住要将尼克撕碎的怒火,罗伊深了吸一口气问道。

“很简单,”坐在办公室的尼克松了松脖子的领带,看了眼墙壁上的闹钟后很是轻松道:“圣凡冈撒契约太过于危险,为了世界人民的安慰,鲍斯莱昂侯爵,我觉得这个东西不能交给你,所以还是由我们cia将它秘密藏起来不见天日为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尼克*弗瑞,你难道不怕我接下来的报复么?”

听到罗伊的威胁,尼克弗瑞嘴角轻轻翘起,带着无尽的讥讽很是随意道:“侯爵大人其实误会我了,不过没关系,您执意要这么想的话那我也只能表示遗憾了!”

罗伊心中一沉,听出尼克有恃无恐的他现在反倒有些骑虎难下,不管如何,尼克身为cia的安全主管,罗伊能够做的也不过是通过与家族相交的财阀来施加压力,现在尼克表示全然不在乎,在禁不住让罗伊感到棘手。

在深吸一口气,意识到不能就此下去的罗伊心中一横,将早已思索好的威胁话语脱口而出:“尼克,尼克*弗瑞!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把东西给我!否则,某些谁也无法预料到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事!”

“这就是侯爵大人您想告诉我的事情么?抱歉,我该吃中午饭了,等以后我们有时间再聊!”

将电话扔到一边,尼克不屑的撇了撇嘴,不知所谓的家伙,真不知道英联邦的政府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另一边的罗伊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心中的怒火不断灼烧理智,而那种身为上古之神的高傲感更是在脑海中咆哮,不知不觉,一丝丝黑气丛识海深处升起,逐渐蔓延到整个灵魂。

房间内,原本嘴角保佑一丝讥讽的巫心魔猛然打了一个哆嗦,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脸色越来越冰冷的罗伊,千百次战斗锻炼的直觉在疯狂嚎叫,不断警示着他逃离这里。

同样察觉到异常的莱尔德和莫里亚蒂满脸惊讶,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罗伊身上发生了什么,尤其是莱尔德,隐约有着一丝记忆的他有些不知所措,身为一个尽职管家的职责促使他想要劝阻罗伊,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莱尔德!”

原本内心胡思乱想的莱尔德打了个机灵,以比平时更加严谨的礼仪扶胸恭声说道:“侯爵大人!”

“安排一下,让家族的其他人分散从酒店撤出,我们趁乱秘密前往安全屋!”

“安全屋?”莱尔德失神喊道:“侯爵大人,您难道。。。”

“找我说的做!”罗伊漠然的看了眼神色惊慌的莱尔德,转而对另外两个人说道:“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莫里亚蒂,意识到罗伊做出了某种决定的巫心魔不甘的点了点头,这个从假装合作准备成功后趁机夺取圣凡冈萨契约的魔鬼,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危险,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生出想要远远离开此地的冲动。

在所有人全部离开房间后,罗伊从卧室的角落取出了一个崭新的卫星电话,他很是熟练的将牢牢藏在脑海深处的电话号码输入进去,在耐心等待了几秒后直接说道:“我是罗伊*鲍斯莱昂,侯赛因,你准备好了么?”

“当然,我的朋友,我可是一直在等待你的消息!”

电话的那一头,一个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说道:“既然你做出了决定,那么我的条件呢?”

“我答应你!”扫了眼酒店下方人来人往的街道,罗伊将窗帘拉上继续说道:“那个东西连同发射架的埋藏地点在一张纸上记录着,而张纸则被我秘密派人锁在了爱丁堡皇家哩大道的汇丰银行保险箱里!

我会先派人将存储凭证交给你,至于保险柜密码,侯赛因,事成之后我自会告诉你!”

“好的侯爵大人,我相信您的信誉!”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爽快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在那一天展开行动呢?”

“越快越好,我要让他们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1999年8月26日的这一天,美国航空公司从波士顿飞往纽约的两架客机先后失去联系,半个小时后,由洛杉矶飞往华盛顿的另一架客机也遭遇相同情况。

一个小时后,在整个纽约民众众目睽睽之下,两架忽如其来的飞机盘旋着撞向了纽约的地标世贸大厦!在灾难发生的短短五分钟后,整个美国政府人员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另一家飞机呼啸着撞向了华盛顿的白宫。

纽约地下的秘密基地,在听闻灾难发生的那一刻,尼克怀疑科尔森是不是发了高烧再说什么胡话,怎么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

可惜无情的现实狠狠甩了他一耳光,科尔森满是绝望的肯定了这个消息,还没等头晕目眩的尼克回过神来,满脸慌张跑来的工作人员告诉了他另一个噩耗,白宫遭遇kong怖袭击,总统及诸位内阁成员生死不明。

听到这个消息的尼克小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椅子上。

叮铃铃,不合时宜的电话声忽然响起,看了眼失神落魄不愿理会的尼克,科尔森强忍着惊慌拿起电话:“cia,我是科尔森!”

“让你身边的尼克*弗瑞接电话!”

电话中的声音是如此的不客气,这让科尔森下意识生出厌恶感:“您是哪位?”

“告诉尼克*弗瑞,想要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真相,就让他乖乖的接电话!否则,我不保证是否还会有其他灾难发生!”

看到科尔森脸色大变的尼克稍稍打起精神,满脸严肃的问道:“是谁?”

科尔森双手紧绷,额头的青筋直冒,他的表情犹如发狂的公牛一般,满是愤怒和疯狂。科尔森很想将电话里另一头的那人给生吞活剥了,可惜他做不到,最终满是不甘的递给了尼克,随后小声说道:“凶手!”

第一时间猜出科尔森意思的尼克眼中的怒火几乎能择人而噬,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他控制着情绪问道:“我是尼克*弗瑞,你是谁?”

“呵,尼克先生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短短几日不见就将我忘的一干二净!”

听到声音的尼克满脸的不敢置信,随后咬牙切齿道:“罗伊*鲍斯莱昂!”

“没错,是我!”罗伊的声音很是轻浮道:“怎么样尼克先生,我送给你的礼物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喜不喜欢?恩?”

“罗伊*鲍斯莱昂,你疯了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不不,尼克先生,我并没有失去理智,至于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还是拜尼克先生你所赐!”

电话的那头,罗伊的声音慢慢变得冰冷:“好了尼克*弗瑞,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玩谁对谁错的游戏,把圣凡冈萨契约交给我!”

“你妄想!”

下意识用尽全身力气,将整个办公桌砸的四分五裂的尼克咆哮道:“你的目的永远别想达到,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准备洗干净脖子等死吧!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

“很好尼克*弗瑞,我等你来!”

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不断播放纽约遭受袭击新闻的罗伊,随后再次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说另外一件事情!比如说,苏联解体时的那摊子烂事儿?”

尼克闻言一愣,想不明白罗伊为什么说到这个问题的他心中充满疑惑,在稍稍思索了片刻后问道:“罗伊*鲍斯莱昂,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说什么?看来我需要提醒你一下!”

将手中的遥控器扔到一边,罗伊站起身子走到地图前,一边打量着整个美国地图一边说道:“1992年,cia的情报人员从一名叛逃的克格勃那里得知,苏联在分裂时有两枚核弹不知所踪!1993年,cia联合北约其他国家的情报人员,秘密破获了一起军火走私案,而在这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那苏联解体时曾遗失的两枚核弹头!尼克先生,剩下的不需要我在多说什么了吧?”

听到这句话的尼克全身冰冷,他下意识张了张嘴巴,双眼茫然的打量着四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紧接着头晕目眩全身仿佛没有力气般,直接瘫坐在了办公桌的残骸上。

不顾一旁满脸担忧的科尔森,尼克一把抓开上衣的衣领,在深吸一口气后沉声问道:“你手中有核弹头?这不可能!当初那两枚核弹头早已被拆成碎片销毁,你手中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是,没错,”罗伊很是爽快的说道:“当初那两枚核弹早已被你们销毁,我当然不可能会有它们!不过,谁告诉你苏联当时只丢了两枚核弹的?”

电话里死一般的沉寂了下来,心中异常惬意的罗伊随手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后,再次说道:“我一向是有问必答,对于别人不懂的地方我一定会讲解的清清楚楚!就比如我手中的核弹!

哼,当初是你们美国佬将苏联给整分裂的,又是你们将苏联的财富掠夺一空的!没办法,苏联人穷啊,他们的国民连一天一顿饭都吃不起,为了生存,那些忍饥挨饿的苏联人民只能另想其他办法了!”

而我这个人最是心善,碰巧呢还有点小钱,于是大家一拍即合,我罗伊*鲍斯莱昂救人无数犹如在世活佛,而那些获得我各种帮助的友好人士心中感恩戴德,他们为了报答我,就将那位核弹啊、核潜艇啊之类的东西统统塞给我,不要都不行!

就这样,最后落在我手里的核弹头不知不觉就多了起来,让我想想啊,一百万当量的有多少个来着?三个还是五个?抱歉,时间太久记不清楚了!”

尼克从没有像这一刻般如此颓废,他有心开口反驳罗伊,斥责对方只是虚张声势,可直觉却告诉他这一切很可能是事实,这让尼克心中五味杂陈,不由得,对当初设计苏联解体的那帮人万分憎恨起来。

对于至今都没搞清楚自己有多少家当的俄罗斯政府,尼克心中更是破口大骂:干特么的欧罗巴东斯拉夫人,怪不得克格勃至今天天有人叛逃,怪不得他们的经济道现在都没有复苏,怪不得当初他们会被人忽悠着把国家给搞解体了,像这样的傻逼的政府竟然到现在还没垮台,上帝他老人家真是瞎了眼!

电话另一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罗伊再次开口说道:“尼克先生,你现在考虑的如何了?我的时间有限,如果两个小时候后我没有看到圣凡冈萨契约的话,哼,让我们玩个游戏吧!

美利坚有五十一个州,而我手中的核弹大大小小有十几颗,我们来赌一赌,看看那个州的运气好那个州的运气差,反正最终他们都将跟我一起陪葬!”

疯了,这家伙疯了!此时的尼克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他完全想不明白罗伊竟然会如此的极端,为了不知道用处的圣凡冈萨契约,他竟然不惜动用核弹摧毁整个美国!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当然,你也可以赌一赌我所言的真实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说对么?我亲爱的cia安全主管尼克*弗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九章 听说你遇到问题了?

人的思想还真是奇怪,你要问此时的尼克心中最痛恨的是谁,造成这一切的元凶罗伊反倒不是第一个。在尼克的心中,最应该被干掉的罪魁祸首是满脸无辜的前任恶灵战警-卡特!

如果不是他将圣凡冈萨契约藏了起来,如果不是他最后又暴露了出来,那么这一切说不定都不会发生!

至于尼克自己的所作所为,在他心中反倒认为是正常的,这是他身为神盾局的boss,是美利坚人民赋予他的神圣职责!尼克唯一没预料到的是罗伊会因此铤而走险,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

将电话扔到一边,意识到时间紧迫的尼克不敢怠慢,对着一旁待命的科尔森命令道:“立刻突击审讯那个卡特,科尔森,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个小时后我要看到结果!”

科尔森闻言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老板,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找到那个袭击纽约的凶手么?怎么现在忽然。。。”

“照我说的做!”

心中烦躁不堪的尼克忍不住吼道,看着一脸无辜满是委屈的科尔森,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尼克缓了口气,对着这个忠心的下属解释道:“凶手就是那个罗伊*鲍斯莱昂,他想要从我们手中夺走圣凡冈萨契约!”

“什么?”科尔森闻言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失声喊道:“他怎么敢?”

尼克无奈的摇了摇头,很是疲惫道:“没有什么敢不敢的科尔森,罗伊手中还有十几枚核弹,他刚才在电话中提出了要求,如果两个小时后看不到圣凡冈萨契约的话,那么他将核平整个美国!”

“shit!干特么的英国佬!”

再也无法保持自己风度的科尔森忍不住破口大骂,不等尼克开口,科尔森紧跟着猛然醒悟,随后撒丫子朝着门外奔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娜塔莎,斯凯,快,跟我去审讯室!”

在科尔森离开之后,尼克敲击着脑门不断思索着对策,在片刻后拿起电话,耐心的等待了一小会儿后,话筒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尼克*弗瑞,好久不见老朋友,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m!”没有丝毫废话的尼克直接开口问道:“我需要你的帮助,关于鲍斯莱昂家族的!”

“鲍斯莱昂家族?”

电话的那头稍稍愣了一下,随后好奇的问道:“鲍斯莱昂家族怎么了?难道他们得罪了你?”

“他们没有得罪我,”不等m反应过来,尼克用着不带一丝感情的口吻说道:“他们只是惹怒了近三亿的美国人民!”

电话那头的m闻言深深吸了一口冷气,片刻后迟疑的问道:“我刚才接到信息,纽约遭到了不明势力的袭击,难道说。。。”

“没错,就是他们干的!”

尼克冷漠的说道:“就在刚才,罗伊鲍斯莱昂专程打电话威胁我!m,回答我,他所说的手中掌握十几枚核弹是真的么?”

“这个。。。”

“回答我!!!”再也控制不住怒火的尼克咆哮道:“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好吧,亲爱的尼克你赢了,”意识到对方正在气头上的m很是爽快的说道:“核弹的具体数量有多少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手上的确有这玩意!”

一把将椅子踢飞的尼克愤怒的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问题你从来没有向理事会汇报过?这么重要的信息,你竟然隐瞒到现在!m,这个该死的蠢货!”

“呵,尼克*弗瑞先生,我很理解你此时的心情,”

无辜挨了一顿骂的m收起了和善的口气,满是不客气道:“但请注意你说话的口气,我可不是你们cia的一员,更不是你神盾局的下属,你也没有资格让我将所有情报都事无巨细汇报给你!”

尼克闻言气的浑身发抖,此时的他很想将对面的m给大卸八块,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态度的不友善,m缓和了口气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也有自己的苦衷,毕竟这是大英帝国的丑闻,一个强大国家的政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家族不断惹是生非,最后越来越嚣张跋扈却无能为力,这种丑事我们不可能大声宣传,更不可能让整个世界都知道!”

“你知道核弹藏在那里么?”懒得再跟对方废话的尼克径自问道:“哪怕有个大概的方位也可以!”

“抱歉,”m很是无奈的说道:“核弹的消息还是我们在鲍斯莱昂家族的情报人员拼死送出来的,那位可怜的英雄是我们早在二十几年前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就因为这个重要的情报最终不幸失踪了!

所以,我们到现在也只能确认鲍斯莱昂家族拥有核武器,但数量却不能肯定!哦对了还有,他们家族还秘密藏有一艘核潜艇,来自苏联时期最先进的‘阿库拉’级核潜艇,这个情报是我们唯一能够确认的!”

“‘阿库拉’级核潜艇?这不可能!”

听到这个消息的尼克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他断然否定道:“俄罗斯政府在成立后已经确认过,苏联时期所制造的七艘最先进的‘阿库拉’级核潜艇全部在列,没有任何一艘遗失!你刚才说的那个情报根本就是错误的!”

“不,是正确的!”m严肃说道:“这是我们花费巨大心思慢慢调查出来的!好好想想吧,当初情报上描写苏联建造时所计划的数字,你就明白我说的含义了!”

计划数字?尼克将当初看过的情报在脑中一转,随后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失声道:“难道说。。。”

“没错!”m接口说道:“当初苏联准备实际准备建造的是八艘‘阿库拉’级核潜艇,只是后来‘孔雀石设计局’的科学家又重新研发了新的设计方案,于是他们就将第八艘正在建造的‘阿库拉’级核潜艇升级,这就是后来的‘阿库拉v’型核潜艇!

原本这艘核潜艇应该在1991年交付给苏联海军,但谁也没预料的是后来局势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苏联竟然在一夜之间解体了!在这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想办法搂钱找门路时,有人将脑子动到了这艘核潜艇上面!

再后来就是你知道的,鲍斯莱昂家族秘密的购买了这艘核潜艇,他们更是花费无数心思将这些痕迹全部抹除!要不是我们后来专程派人秘密调查了好几年,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可他们怎么保养以及控制这艘核潜艇的?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尼克满是不可思议的问道。

“哼,你以为鲍斯莱昂家族在英国是什么?好好想想摩根家族对你们美利坚暗地里的控制力吧!作为一个财阀和古老家族相结合的畸形存在,我们mi5经过上百年小心提防和暗中调查,到现在都不敢肯定那些已知的东西,是否是鲍斯莱昂家族表现出来的全部实力!

对他们这种存在来说,钱只是一个数字,他们缺什么就是不缺钱!而不幸的是,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到,比如说:入股维克斯造船公司?

现在你明白他们怎么保养那艘核潜艇了吧?”

尼克有些无言,尽管m的话有些不好听,但这恰恰是这个世界的正常情况,想想自己面对的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存在,再想想对方的心狠手辣和丧心病狂的程度,尼克禁不住心中一沉,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无助和彷徨。

二十分钟后,身上带着残留血迹的科尔森走进了办公室,来不及收起脸上那狠毒的神色,他满是阴沉道:“头儿,东西找到了,在那家伙躲藏的墓地里,被伪装在一柄一直使用的铁锹手柄里面!”

“马上将东西取出来,快!”没有在意科尔森神色的尼克高声说道:“拿到东西后我们去希尔赛德,无头骑士莫里亚蒂在哪里等着我们!”

听到尼克命令的科尔森反倒有些迟疑,在犹豫了片刻后忍不住问道:“头儿,真的要将东西交给他么?这。。。”

“我明白你的意思科尔森!”尼克打断了科尔森准备说的话:“神盾局从来没有向敌人妥协过,但我们现在必须先稳住他,只要将眼下危机处理好,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希尔赛德附近的一处庄园,莫里亚蒂静静的站在大门口耐心等待着尼克等人的到来,在距离两个小时时限仅剩不到十分钟时,一辆黑色防弹奔驰慢慢的靠近了这里。

将车窗摇下,科尔森双眼带着无尽的怒火,仇视着一脸冷漠的莫里亚蒂,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这是逼不得已,是万般无奈选择的他深吸了一口,从一旁取出还带着木头屑末的圣凡冈萨契约,一把将其扔给莫里亚蒂后厉声说道:“告诉你身后的那个英国佬,让他准备好等死吧!”

莫里亚蒂闻言冷笑了一下,细细打量了眼手中的圣凡冈萨契约后扭头就走。至于科尔森刚才的威胁,呵,败犬的哀鸣而已。

咬牙切齿的看着莫里亚蒂走上路边停靠的汽车,眼睁睁看着对方扬长而去,心中怒火几乎要将理智吞噬的科尔森握紧双手,将青筋直冒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方向盘上。一直等到了好半天后,他心中的怒火稍稍消减了几分,这才拿起电话汇报道:“头儿,东西已经给他了!是,我明白,我现在就回去!”

恨恨的见了眼已经看不到车影踪迹的前方道路,科尔森在极度不甘中发动汽车,随后扭转方向离开了这里。

加登州立高速公路上,穿着一身休闲服饰的罗伊,在由莱尔德管家的陪同下坐在公路旁一家麦当劳内静静等待着。此时,他稍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在他对面则是坐卧不安的藤原拓海和高桥凉介。

“好了二位,你们只要帮我做完这件事,就可以舒舒服服的拿着一千万英镑远走高飞了,何必现在做出这种扭扭捏捏的小女人姿态呢?放轻松一些,这只是一件很小的小事而已,对二位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才对。”

下意识和高桥凉介对视了眼,藤原拓海嘴角一抽差点没哭出来。是,这件事听起来不难,但要是有其他人阻拦呢?别的不说,单单cia的阻拦恐怕两人都不一定能搞的定!

话说高桥凉介和藤原拓海又不是瞎子,罗伊这两天的举动完全没有避开他们,两人自然知道罗伊干了什么,但正因为知道,两人心中才恐惧不已,眼前这个心平气和的男子完全就是个变态,是一个敢跟美国政府作对的疯子。

一想起自己两人会被当成同伙被cia通缉,甚至面临各种追杀,再想想以往电影中看过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血腥画面,藤原拓海感觉自己吃枣药丸。

就在一群人有的没的闲聊时,将全身遮掩的严严实实的莫里亚蒂走了进来,他扫视眼了麦当劳内的大致情况,随后朝着一群人走来。

“怎么样?东西拿到了么?”

在莫里亚蒂将将靠近的时候,察觉到对方到来的罗伊没有转身径自问道。

“主人,东西已经到手!”

“很好,我们走!”

一群人不动声色的站起身子,随后从麦当劳大门鱼贯而出。在半个小时以后,风尘仆仆的强尼走进了麦当劳,粗粗打量了眼屋内坐着的客人后,对着忙碌的服务员说道:“嘿伙计,见过一个金发男子么?他身边应该有好几个同伴,对了,其中有个家伙将自己全身遮掩起来,看起来跟阿拉伯的土著一样。”

“如果你问的是那个豪爽的客人的话,我当然知道,”服务员一脸狐疑道:“不过你又是谁?似乎看起来有些面善!”

“呵伙计,你可能听说过我,‘爆火强尼’就是我,对了,需要签名么?”

“原来是你,你这个害我输了五十美元的混蛋,带上你的签名滚出这里!”

强尼闻言耸了耸肩,随后从口袋掏出一张富兰克林递给了服务员:“也许这个东西能让你回心转意!”

服务员脸色大喜的接过一百美元,随即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节操扔到了爪哇国:“您真是大方强尼先生!对了,如果你要找刚才那位客人的话,需要加快一下速度了,他们沿着高速公路朝西边开去,大约离开了近半个小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章 问题解决了

高速公路上的汽车内,扫了眼沿途转瞬而逝的建筑物,将视线收回的罗伊细细打量着手中的圣凡冈萨契约。

就是这个东西让他这段时间折腾不休,为了它更是跟cia乃至整个美国政府闹翻,一想到自己为了这个东西花费的无穷心思,罗伊心中禁不住一叹,真是不容易!不过,现在总算是拿到手了!

将圣凡冈萨契约牢牢塞入衬衣内侧的口袋里,罗伊转过身问道:“我们还要多久到达西弗吉尼亚州?”

低头扫了眼gps上的定位,在粗粗估量了一下时间后,莱尔德管家抬头汇报到:“侯爵大人,最少还要三个小时!”

听到这句话的罗伊皱了皱眉,随后打开汽车上的隔音板,对着开车的藤原拓海说道:“时间太久了,藤原先生,加快速度!”

藤原拓海闻言下意识看了看时速表,禁不住开口回答道:“先生,我们现在已经以170km/h的速度前进,如果再加快速度,我恐怕会出现其他问题!”

罗伊脸色一沉,随后不客气道:“照我说的做!”

不敢违背罗伊命令的藤原拓海脖子一缩,随后小声汇报道:“是”!

随着藤原拓海加大右脚踩在油门上的力度,原本就极速奔驰的防弹越野车发出咆哮的轰鸣声,在道路其他车辆的躲闪和咒骂声中,如同不讲理的史前怪物般,肆无忌惮的对着前方冲去。

随着车辆的不断前行,沿途所遇到的其他车辆也越来越少,到了最后,整个高速公路上仅仅只有这一辆车在行驶,这反倒让开车的藤原拓海心中一阵轻松,此时还有心思打开车上的广播。

“这里是美国广播公司,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史密斯教授,对于美国遭遇kong怖袭击,您认为谁最可能是幕后黑手?”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刚才已经讨论过,我们美利坚富饶而又强大,在过去几十年内,我们惩罚过许多邪恶的势力和国家!如果真要说谁能发动这场袭击的话,我认为伊拉克的萨达姆和利比亚的卡扎菲嫌疑最大!当然,那位阿富汗的‘圣战’教父侯赛因也有极大的可能!”

“史密斯教授的意思是,中东的那些国家对我们都抱有某种敌意?上帝啊,这场kong怖袭击到目前为止已经造成了四百余人的死亡,可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敌人是谁!

我们国家的政府一直宣称美国是安全的,也许我们该考虑一下他们所说的真实性!等等!”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电台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只闻主持人满是激动的说道:“这里是美国广播公司,根据本台最新收到的消息,总统克林顿因袭击不行罹难,副总统艾伯特*戈尔在秘密基地宣誓就职!史密斯教授,请问你对。。。”

听到广播的罗伊轻轻抬了抬眉,他着实没想到克林顿这个倒霉催的家伙竟然死了,呵,竟然死在了白宫里面!罗伊转念又是一动,不无恶意的猜测到:这家伙不会是因为当时正和莱温斯基xxoo,因而来不及逃脱死掉的吧?

不管怎么说,反正克林顿是活不过来了,只是这么一看,罗伊似乎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完成了世界人民喜闻乐见的壮举。

就在罗伊胡思乱想之际,原本安静开车藤原拓海发出一声惊呼:“那是谁?后面有个人在紧紧的跟随我们!”

车内的众人闻言扭头望去,只见身后一辆哈雷摩托车犹如利箭一般不断靠近,看清楚车上人影的莫里亚蒂皱了皱眉,随后汇报到:“主人,是强尼*布雷泽!”

恶灵战警?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罗伊禁不住打量了眼车上的强尼,微微察觉到对方身体内隐藏的邪恶力量后,罗伊下意识冷哼了一声。看了眼西方天空渐渐变得昏黄的夕阳,对着一旁的莱尔德管家吩咐道:“干掉他!”

“您的意志,侯爵大人!”

莱尔德管家挪动身子,将屁股底下的座位掀开,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轻轻按了下食指,紧跟着一个完全看不出存在痕迹的储存柜弹了出来。莱尔德管家从中取出一把mp5,很是熟练的将弹夹插上拉动枪栓,随后打开头顶的风窗将半个身子伸了出去。

在莱尔德管家身影出现的那一刻,紧紧跟随越野车前行的强尼心中大惊,尤其是看到对方手中的mp5后更是方寸大乱,连忙控制着摩托车试图躲开接下来的攻击。

看到这一幕的莱尔德管家嘴角轻轻翘起,带着一丝狞笑狠狠扣动手中的扳机。随后,在mp5的呼啸声中,莱尔德将自己这段时间的不满和对未来的彷徨,伴随喷涌而出的子弹一起射向了摩托车上的强尼。

片刻后,一直等到手中的mp5再也打不出一发子弹,莱尔德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扫了眼摔落在地一动不动的强尼,在汽车渐行渐远中收回身子,对闭目养神的罗伊恭声说道:“侯爵大人,目标已经被我击杀!”

驾驶室内,从莱尔德取出武器,再到对方快速而又猛烈的展开反击,身为司机的藤原拓海身体不断的颤抖,他两颚的牙齿更是不受控制的来回撞击着。伴随着嘚嘚嘚响声,极度恐惧的藤原拓海紧握方向盘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中紧绷起来,在胡思乱想中,整辆车不可避免的颠簸起来。

恩?察觉到异常的罗伊睁开了眼,一旁的莱尔德上前拍了拍司机的靠背:“小伙子,注意点儿!”

傻傻的回应一声,再傻傻的重新控制好方向盘,好半天后回过神的藤原拓海一阵后怕:刚才那位竟然没有拿着机关枪指着自己的脑袋?我这算不算命大?

心中想着有的没的,藤原拓海禁不住又跑了神。忽然,他感到手中的方向盘异动,诧异的顺着方向盘上的手臂扭头望去,只见一旁的高桥凉介脸色惨白惊叫道:“小心!”

小心什么?后知后觉的藤原拓海这才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告诉公路上忽然刮起狂风,在夕阳照耀下显得金黄的沙尘遮天蔽日,而最让人诧异的时,一个不知从而来的,近几米高的圆形滚石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对着汽车冲来,誓要将整辆汽车碾压成废铁。

“天照大神在上,这是什么鬼东西?!”

嘴里喊着不知所谓的话,藤原拓海连忙踩下刹车试图将汽车停下来,只是此时的汽车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在匆忙间那能说停就停。在藤原拓海满脸的绝望中,汽车如同不自量力试图挑衅大象的蚂蚁一般,对着滚石狠狠撞去!

“死亡笼罩之下,世间万物逃不过消亡的命运!”

随着一声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响起,一道漆黑的如同浓墨一般的黑色射线击中了滚石,在藤原拓海越睁越大的眼睛中,巨石如同遭遇了千百年的时光,在风中化为砂砾,转瞬不见了踪影。

这是什么鬼???以为自己就此死定的藤原拓海,完全没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他很想找人倾诉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看了眼一旁闭目颤抖的高桥凉介,又透过后视镜看眼没有丝毫诧异的几个人后,最终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

“藤原先生,将车辆停靠在前方的路边!”

听到命令的藤原拓海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车子将其停到路边,不等他开口询问,罗伊径自说道:“莫里亚蒂,跟我一起下车将那讨人厌的虫子撵走;莱尔德,你待在车上,顺便保护一下我们的司机!”

听到这个命令的莱尔德大惊,他连忙劝阻道:“侯爵大人,您何必以身犯险呢?这种事交给莫里亚蒂骑士处理就可以了!”

罗伊摇了摇头:“他们之中的某个家伙,莫里亚蒂暂时对付不了!”

莱尔德茫然的看着罗伊,他想不明白既然莫里亚蒂骑士都对付不了,侯爵大人您这一个普通人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不等他再次开口劝阻,罗伊直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在公路一侧的一个隐隐约约能够朦胧看到的小土丘上,墨菲斯托冷笑着将插在地上的水晶文明棍拔起,又看了看另一个方向后,带着一丝阴狠的笑容消失不见。

察觉到某个危险气势消失的罗伊皱了皱眉,不等他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轻浮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你们在找我么?”

“巫心魔!”

转过身看着肆无忌惮打量着两人的巫心魔,罗伊瞥了瞥已经变的昏暗的天空,随后开口问道:“是谁给了你胆子,让你有胆量来阻止我?另外,之前的阵仗是你搞出来的?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巫心魔闻言冷笑了一下,满是不屑的看了眼一旁虎视眈眈的莫里亚蒂,满是讥讽的说道:“愚蠢的凡人,你在挑衅一个自己不了解的存在!交出圣凡冈萨契约,否则我将把你的灵魂放在地狱烈焰中灼烧一万年!”

懒得再跟这个脑抽的蠢货解释什么,罗伊扭头命令道:“莫里亚蒂,干掉这个叽叽歪歪的家伙!”

“您的意志,我的主人!”

随着一阵黑色的烟雾升起,伴随着忽如其来的战马嘶吼声,再次出现的莫里亚蒂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只见他身穿黑色全身铠甲,胯下一匹燃烧着火焰的高头大马,手中拿着同样燃烧着火焰的长剑,而头颅上,两道赤红色明亮从头盔的眼睛部位升起。轻轻拽动手中的缰绳,莫里亚蒂对着巫心魔冲了上去。

一个闪身躲开莫里亚蒂劈来的长剑,巫心魔趁势后退说道:“黑暗骑士,你的敌人可不是我!”

在莫里亚蒂不明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呼啸声,百忙之中他连忙侧身举起手中的长剑格挡,一条燃烧着明黄色火焰的钢链紧紧缠绕在长剑上,顺着钢链望去,一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骷髅怪笑着不断拔动着钢链,而莫里亚蒂下意识与之角力起来。

恶灵战警?看到来人的罗伊皱了皱眉,随后不动声色的又瞥了眼黑暗中某处,再次将视线移到了战斗的两人身上。

看到莫里亚蒂被恶灵战警拦下的巫心魔阴狠的笑了一下,随后身影不断变换,在刹那间闪到了罗伊面前,一把抓住其衣领低头恶狠狠道:“把圣凡冈萨契约交给我!”

厌恶的看了看衣领上的手掌,在深吸一口气后,罗伊低声说道:“这就是你的底牌么?跟恶灵战警合作,巫心魔,你刷新了我对魔鬼节操的下线!”

巫心魔闻言大怒,他的双手在怒火中慢慢变成锋利的爪子,而那几乎能将钢板戳穿的指甲更是刺穿了罗伊的衣领。在空气的扭曲中,巫心魔的身影越来越高大,他的模样也越来越恐怖,到了最后,巫心魔赫然变成了一个近三米多高的恶魔。

“你真的以为有着那个浑身散发恶臭的死灵保护,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

鼻子不断喷涌着炙热的白色蒸汽,一把将罗伊仍在地上的巫心魔,口中带着硫磺恶臭味的低声怒吼道:“你真的以为我只有那点区区的力量么?愚蠢的凡人,这才是我的真正面目!在恶魔的力量面前战栗吧,颤抖吧凡人,最终,你将屈服于我!”

“说完了?”始终面不改色的罗伊忽然开口说道:“老实说,我原本对你还是有点小期待的,本以为你能给我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乐子,但很明显,我高估了你!”

恩?巫心魔心中一愣,明明他已经恢复了恶魔形态,而无头骑士莫里亚蒂又被恶灵战警阻拦了下来,不管怎么看眼前的这个人类都毫无胜算,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个凡人为何会如此的无动于衷呢?

“好了,结束这场闹剧吧!”

随着话落,一股比巫心魔还要混沌的黑暗从罗伊身上升起,在所有人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中,黑暗快速朝着四周蔓延开来。在短短的片刻后,疯狂与混乱两种极度扭曲的法则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上。

在感受到法则出现的那一刻起,隐藏在暗中的墨菲斯托,差点将手中文明棍上的水晶捏成碎片,他咬牙切齿的看着黑暗逐渐覆盖着周围的大地,在愤恨中不甘的低吼道:“谁,到底是谁降临在了这个世界!”

“混沌已经降临,而你们的结局只有死亡!”

伴随着在灵魂中不断回响的低喃声,在场的所有生灵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可怜的坐在车上的三个凡人,早在黑暗出现的那一刻时,心智遭受了莫大的冲击,不管是普通人的藤原拓海和高桥凉介,还是心智坚定的莱尔德管家,他们统统在第一时间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着昏迷了过去。

咣当!

随着忽然响起的金属落地声,手中长剑掉落在地上的莫里亚蒂,那头盔上眼眶中的火焰不自觉的来回波动,而原本与他战斗的恶灵战警强尼,更是惨叫着抱着骷髅头在地上不断翻滚起来。

不、这不可能!

心智不断遭受冲击,整个灵魂都在颤抖的巫心魔如同傻子一般,满脸呆滞的自言自语道。随后,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变得无比疯狂。

对着黑暗中最浓郁的地方,那个黑暗几乎凝结成实体而看不清里面丝毫情况的地方,巫心魔疯狂的咆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 灵魂值几个钱?

“可悲的蝼蚁,想要知道我是谁么?走进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吧,我会让你在死亡中得到满足!”

巫心魔仿佛失了智一般,整个人傻傻的抬脚对着前方走去,在身子刚刚接触到黑暗的浓雾后,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随后脑子一清整个人脸色猛然大变,连忙飞快转身准备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接受你死亡的命运吧!”

不等巫心魔的举动成功,一个比他整个人还要粗壮的黑影从黑暗中激射而出,如同闪电一般将巫心魔身体缠绕住,随后又快速缩了回去。

虽然黑影的动作迅如闪电,但这短短不到一秒钟内发生的一幕,还是印入了莫里亚蒂那橘红色的眼中!随着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莫里亚蒂那灵魂中原本细不可闻的窃窃私语声也逐渐加大,变得越来越清楚。

到了最后,莫里亚蒂的灵魂之火不断闪烁,整个记忆内充斥的全是那密密麻麻,带着大大小小无数眼睛的巨大触手。此时的莫里亚蒂浑然没有察觉到,他那几百年的记忆正在慢慢消失,他的灵魂逐渐变的空白,而维持灵魂存在的意志正在慢慢的崩溃。

随着一阵咀嚼食物的声音响起,巫心魔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剧烈惨叫,到最后变得细不可闻。而等罗伊收起自己力量后,巫心魔的气息更是彻底的从这个世界里消失。

轻轻的摸了摸依然感到饥饿的肚子,罗伊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了不远处的莫里亚蒂和强尼。最终,他强忍想想要将两人吞噬的欲望,在不断摇头中对着失神的莫里亚蒂走去。

扫了眼地上已经变成人类而昏迷的强尼,罗伊对所谓的恶灵战警那是一点都高看不起来,虽说他这次变身连自己都很是意外,但恶灵战警的表现也太过于搓了点了吧?

其实罗伊自己不是很清楚,随着他灵魂中玉佩对着克苏恩的不断肢解,全盘接收的罗伊力量也在不断的变强,尤其是在这个世界经过了几十万次的轮回,更是将这种速度加快了无数倍,原本需要几千年时光才能走完的过程,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绝大部分。

更让罗伊想不到的是,克苏恩本身具有的力量,不管是法则上赋予的概念,还是实际上对混沌扭曲的操控,这些东西在零零碎碎中慢慢融合到了他的身体里面。

因此,他才会比刚诞生时看起来强大无数倍,而这种增强更是伴随着克苏恩的衰弱乃至到最后的消亡,继承他一切的罗伊将会以自己的意志成为新的千眼之魔!

至于到了那个时候,到底他是克苏恩,还是克苏恩变成了他这种哲学上的问题,恐怕连罗伊自己都搞不清楚。

不过,眼前的莫里亚蒂还真是奇怪啊!

罗伊稍有兴趣的打量着双目无神的莫里亚蒂,这个无头骑士双目的魂火由原本的橘红变成现在的暗黄,整个身体的气息由强势衰弱到现在的几不可闻,如果不是察觉到他的灵魂之火还在波动,罗伊都怀疑他是否就此死去,变成一具站立的铠甲。

不管怎么说,还是尽快将他唤醒然后离开这里为好。打定主意的罗伊拍了拍莫里亚蒂的肩膀,眼见对方没有反应后又试着敲了敲脑袋的上的头盔。到了最后,始终无法将莫里亚蒂唤醒的罗伊心中一动,控制着一丝力量将其凝聚成钢针,对着莫里亚蒂的灵魂之火狠狠刺了进去。

“啊!”

一声凄惨的喊叫声响起,感觉整个灵魂都在疼痛的莫里亚蒂双手抱头,很是痛苦的半跪在地上不断呻吟着。一直等了好半天以后,就在罗伊感到有些不耐烦时,他这才松开双手站了起来。

看着眼前那熟悉的身影,莫里亚蒂迟疑道:“你,你是谁?”

恩?没想到有这么一出儿的罗伊愣了下,不等开口,莫里亚蒂满脸彷徨道:“我这是在哪里?不对,我又是谁?”

罗伊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看着完全不似作伪的莫里亚蒂,隐约有些猜测的他连忙开口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么?”

名字?名字!嘴中不断念叨着这个词汇,意识到这个问题对自己非常重要的莫里亚蒂禁不住思索起来,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的回想,脑海一片空白的他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是谁?”

嘴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的莫里亚蒂,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随着灵魂的加剧消耗,他双眼中的魂火也越来越黯淡。

最终,变得如同豆丁一般大的灵魂之火再也无法支撑整个身体,在痛苦中,莫里亚蒂全身蜷缩在一起,带着满腹疑问陷入了黑暗。

看到这一幕的罗伊无声叹了口气,他着实没有预料到,自身的存在仅仅是暴露了一丝真实,竟能造成如此骇人的破坏力!更让罗伊没想到的是,连莫里亚蒂这种黑暗的存在竟也不能豁免这种影响。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眼安静的越野车,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

果然,罗伊的担忧变成了事实,越野车内的三人不知在何时起就已然没有了呼吸。看了眼三人那发青的面容和狰狞的表情,尤其是那紧闭的双眼,一眼可以看出他们是在噩梦中被活活吓死的!

将莱尔德管家的尸体从车中背出,将其放在莫里亚蒂身旁,罗伊不自觉的又叹了口气,随后他反应过来,似乎随着旅程逐渐到达终点,他叹气的次数也在不知不觉中增加许多。

心里想着有的没的,罗伊从车中取出一桶备用汽油,将其撒到两人身上后拿出打火机点燃。

望着渐渐被大火吞噬的尸体,罗伊沉默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等到火焰慢慢熄灭,地上只剩下一堆灰白色的灰烬后,这才鼓起一丝力量,只见剧烈的狂风骤然刮起,呼啸着将地上的骨灰吸入天空,随后散落在了整个大地上。

完成这一切的罗伊一言不发,在深深瞥了眼黑暗中的某处后,这才走回越野车,将藤原拓海和高桥凉介的尸体从车上扔下,驾驶着越野车离开了这里。

一直等到罗伊的气息完全消失不见,墨菲斯托这才从黑暗中显出身影,来到几人交战的地方,在细细感悟着残存的混乱之力后,阴沉着脸,摩挲着文明棍上的水晶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着越野车驶入西弗吉尼亚州的范围后,罗伊那原本朦胧的直觉骤然变得清晰,冥冥中似乎有人在呼唤着他,顺着直觉的指引,他将汽车驶出高速公路,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开了进去。

随着汽车的不断深入,原本昏暗的天空竟诡异的慢慢变亮,天空中缓缓飞舞着看不清的灰白色漂浮物,一直等到汽车再也进无可进时,罗伊这才走下越野车。

扫了眼宛若白昼的天空,又打量了下浓雾弥漫的四周,尤其是不远处那残破而又衰败的吊桥,以及那深不可见底的深渊。这里的一切让罗伊感到一丝不舒服,仿佛落入蛛网上的虫子一般,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个隐藏在暗处的家伙注视之下。

将心中的不满和厌恶感摁捺在心底,罗伊沿着小道慢慢行进,随着他脚步踏上吊桥开始,吱吱呀呀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不断响起,在这个幽寂而又诡异的地方,端是让人禁不住汗毛倒立,毛骨悚然。

走过吊桥,原本天空四散飞舞的漂浮物骤然变得清晰,再也不复之前朦朦胧胧的模样。伸出右手接过天空落下的漂浮物,看着掌心中灰白色物体的罗伊一阵惊讶:这是什么?火山灰?没听说过这里有火山呀!

罗伊百思不得其解,他着实想不到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不过,这里面一定有人愿意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望着远处模模糊糊的身影,罗伊冷哼了一声,随后大步朝着黑影走去。

随着罗伊不断的深入,沿途被浓雾笼罩的地方渐渐显露出建筑物的身影,只是稍稍打量了眼那满是破败的屋檐和那斑驳的墙壁,罗伊实在生不出一丝想要进去探寻的心思。

随着沿途建筑物的逐渐增多,人类曾经活动过而留下的痕迹也慢慢变多,在一处极大的指示牌前,罗伊停止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早已失去斑斓色彩,变得有些灰白破落的指示牌,只见上面用暗红色油漆书写着一排巨大的拉丁文:寂静岭小镇,始建于1847年。

一百多年前的小镇,在现如今早已没有了人烟,满眼望去尽是一片荒凉。罗伊继续前行,越过小镇酒吧、歌剧院、医院,慢慢的来到一所学校面前。

望了眼学校那黑漆漆仿佛要择人而噬的四层小楼,尤其楼层房间中那模模糊糊、不断晃动的人影,罗伊冷哼了一声,悄悄将自己一丝黑暗之力放出。

刹那间,凄厉的喊叫声此起彼伏不断响起,浓雾中,那不断引诱人前进的黑影仿佛遭受到了莫大的威胁一般,一边色厉内荏的不断发出威胁的低吼声,一边惊惧着不断后退,转瞬之间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罗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前行。在他耳畔,一个充满诱惑力的童声不断响起:“到这里来,到我这里来!”

无视了耳畔的声音,在走到小镇中心时的罗伊忽然改变了方向,转而朝着不远处隐约能看出一丝模样的高耸建筑物走去。眼见于此,耳畔的声音骤然变的愤怒,带着无尽的怨恨满是恶毒的威胁到:“不,你不能这么做!”

听到这句威胁的话,罗伊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倒更是加快了速度。在短短的片刻后,他来到建筑物面前,站在阶梯下不住的打量着这个哥特式风格的房子。

“这是?教堂?”

从建筑物上雕刻的壁画还有那突显的浮雕,罗伊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只是在这个阴森而又恐怖的地方,一个看起来普通的教堂竖立在这里,这本身就说明了它的异常。

在打量无果后,罗伊迈步走上台阶来到大门前,看了眼尘土近一寸厚的门框,他微微皱了皱眉,随后伸出右手用力推开了厚重的大门。

教堂内部的情况让罗伊稍稍感到一丝意外,预想中尘土飞扬一片狼藉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整个教堂内桌椅板凳布置的整整齐齐,上面虽不能说一尘不染,但也相当的干净整洁。

眼见此景的罗伊心中暗道一声奇怪,抬眼望去,这才发现一丝不和谐之处。只见前方墙壁理应安放基督神像的位置,此时却诡异的是一片空白;更让罗伊诧异的时,在周围的墙壁上,一道道暗红色不规则痕迹浮现其上,其色彩之鲜艳,犹如刚刚抹上一般。

“你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从教堂深处升起,罗伊侧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留着披肩长发,年龄约八九岁的小女孩从黑暗中走出,来到罗伊面前后,扫了眼他身后大开的大门转而说道:“看来你没有被她迷惑。”

“你是谁?还有,你口中的她又是谁?”

隐隐察觉出女孩那身体内隐藏的滂湃力量,罗伊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孩问道:“是你将我引到这里的么?”

“这个问题我以后会告诉你,”

女孩绕过罗伊来到大门前,凝视着空无一人的门外:“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让我将某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打发走了再说。”

随着女孩话音刚刚落下,教堂外原本一成不变的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听不知从何而来的喇叭声响起,原本明亮的天空骤然失去亮光陷入黑暗,一阵诡异的黑风从远处刮起,在呼啸中席卷整个大地。

而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被狂风扫过的一切物体仿佛经过了千年的岁月般,墙壁快速变得斑驳风化,房屋更是接二连三的不断倒塌。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大响声,一个个高达近三四米的身影从黑风中慢慢显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借助自己不受环境影响的眼睛,看清楚那身影模样的罗伊皱了皱眉,尤其是那锈迹斑斑的三角形脑袋,和对方手中近两米长的巨大砍到更是让他侧目,不等他再次开口,小女孩忽然指着黑暗中某处说道:“她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二章 让我抱抱你

如果说在这种恐怖的环境下,穿白衣的小女孩犹如天使一般的话,那么从黑暗中走出的这位,就是赤裸裸的魔鬼。

只见她同样一副小女孩打扮,身穿一件脏兮兮的破旧亚麻布制成的连衣裙,裙子上乌黑的血迹斑斑点点;她那垂落到胸前的长发似乎好久没有清洗和打理过,不管如何努力,都不能透过那脏乱的长发看清被遮掩的面容;而最让人胆寒的是从她身体冒出的钢丝荆棘,密密麻麻如同触手一般不断蠕动着,让看到的人禁不住头皮发麻。

“莎伦,你这该死的小杂种,我早就应该将你泯灭掉!”

嘴中不断咒骂着,小女孩满是仇恨的盯着莎伦,随后又贪婪的看了眼她身后的罗伊,下意识舔了舔嘴巴。似乎受她的情绪所感染,原本四处飘舞的钢丝荆棘骤然绷直身子,如同毒蛇一般,将锋利而又尖细的头部对准了两人。

“阿蕾莎,放弃这无谓的举动吧!”

莎伦无视了钢丝荆棘的威胁,直视着阿蕾莎继续说道:“在我的面前,你是无法伤害到他的!”

“这可由不得你,三角头们,给我砸碎了这个让人作呕的教堂!”

随着阿蕾莎一声令下,拖着巨大砍刀慢慢前行的三角头们加快了步伐,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杀气腾腾的扑了上来。

意识到战斗无法避免的莎伦,双手环抱在一起闭目祈祷道:“神爱世人,不允许祂的信徒堕入黑暗!”

只见柔和而又不刺眼的圣洁白光从莎伦身体中冒出,在空中交织着幻化成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女神。

面对气势冲冲而来的三角头们,莎伦睁开双眼轻抬右手,食指间萦绕着一丝银辉在空中画出一个圆圈:“这里是圣洁灵魂最后的避难所,所有邪恶,在善良与美德面前避退!”

原本稚嫩的童声,在此时白光的衬托下,竟凸显出一丝神圣与伟大。随着箴言声起,原本破旧的教堂骤然变得明光大亮,无数闪耀着白光的符文从教堂各处升起,在空中不断变换着身形,慢慢勾连在了一起,凝聚成一个偌大的神秘符文。

在符文出现的那一刻,无数点点白光从四处飞来,在教堂的内部凝聚成一个个看不清面容的纯白色灵魂,他们双手抱在一起低声祈祷起来。

随着灵魂的越聚越多,原本低沉的祈祷声也逐渐变得洪亮,当这声音响彻整个教堂时,原本漂浮在空中的神秘符文慢慢变得流光溢彩;伴随着越来激昂的祈祷声,它开始快速闪烁起来;当祈祷声到达最高潮时,符文仿佛收到了莫大的惊吓一般,在空中划出一条银线朝着教堂顶层飞去。

当符文来到教堂最顶层塔尖的位置时这才停了下来,紧跟着,整座教堂所有墙壁石板模样大变,变成了犹如透明材质的水晶制成的一般,不断散发出盈盈毫光。而在这一切变化都结束后,整座教堂更是升起无尽亮光,直冲云霄。

当第一个三角头踏入已经变得完全不同的教堂范围时,原本平和的圣光开始变得沸腾,无数圣洁吟唱的歌声不断回响,三角头犹如那掉入岩浆中的枯木一般,全身冒着黑烟栽倒在地,转瞬之间被圣光灼烧成了灰烬。

罗伊站在小女孩的背后冷眼旁观这一切发生,到现在为止,他还没弄清楚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换句话说,眼前这两个不管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类的小女孩,她们中间到底谁能够帮助自己离开这个世界,这才是罗伊最关心的问题。

“够了莎伦!”

眼见三角头苦苦无法靠近教堂的阿蕾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高吼道:“你这个伪善的杂种,你竟然庇护那些应该被湮灭掉的灵魂,你难道忘记了他们生前对我做了什么了嘛?”

“所有心善之人,他的灵魂必将得到救赎!阿蕾莎,在你将我母亲害死的那天起我就发过誓,我一定要阻止你,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我一定要将你净化掉!”

“这就是你一直坚持的理由?愚蠢的家伙,那个凡人根本就不是你的母亲!你是我从自己身体中分出的一部分,如果我死了,你以为自己还能存活?”

听到两人不断撕逼的罗伊,再也忍耐不下心中烦躁,突然越过莎伦的身子来到前面,无视了少女惊讶的目光开口说道:“打扰一下,我赶时间,所以请你们回答我,你们两人之中谁能送我离开这个世界?”

“离开?”

罗伊的话让莎伦沉默了下来,在阿蕾莎满是嘲笑的目光中,好半天后她才迟疑的说道:“你想要离开?这个我恐怕办不到,这个世界是阿蕾莎的黑暗领域,在这里,我只能暂时庇护你的安全。”

黑暗领域?罗伊禁不住皱了皱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转念一想,明白了莎伦误会的他解释道:“我说的并不是我们现在呆的地方,我指的是,外面的那个世界!”

这次两个女孩一同沉默了下来,片刻后,阿蕾莎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不,这不可能,以你的层次根本无法察觉到这个世界的异常,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么说来,你们也知道这个世界有问题?”

罗伊转过身,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阿蕾莎:“我其实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信誓旦旦的说我无法察觉,从力量的强度来看,尽管有些不客气,但我觉得像你这种程度的存在,我轻轻松松能够吃掉好几个!”

“现在,告诉我一切,在我发怒之前!”

原本勃然大怒的阿蕾莎,在看到罗伊眼中的竖瞳,尤其是本能的不断警示后反倒不敢轻举妄动;而另一旁的莎伦叹了口气,随后正色道:“这位先生,在这个黑暗领域中阿蕾莎是无法被真正杀死的!如果您真的想这么做的话,那么请您帮我!”

“帮你?”

罗伊转过身看了眼严肃的莎伦,尽管一个小女孩做出这种表情显得有些可爱,可惜罗伊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思,满脸不耐道:“我对这个提议一点兴趣都没有!”

再次看向阿蕾莎,罗伊的双眼不自觉闪过疯狂与扭曲,他的面目变得越来越冷漠,而他的身影却变得越来越恐怖。

只见一道道黑气从他身体冒出,在空中凝结成一个个带着大大小小眼睛的触手,眼睛贪婪的看着阿蕾莎,那赤裸裸的无边恶意让阿蕾莎几乎窒息,心中下意识生出想要逃离这里的想法。

不等她做出决定,罗伊大步的朝着这边走来,嘴中不住的低喃道:“回答我,否则我将让你在黑暗中感受无尽的痛苦!”

勉强挤出一丝和善的笑容,阿蕾莎一边后退着,一边吐出蛊惑之言:“这位强大的存在,我很乐意将一切都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杀死那个小贱人,只要她死了,我答应你的所有要求!”

“不要听她的话!”莎伦急忙开口说道:“阿蕾莎想要迷惑你的心智,她在诱骗你!”

没有理会莎伦的警告,罗伊停下了脚步,在稍稍思索了片刻后问道:“很诱人的建议,不过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只要我抓住你,你所有的秘密都会对我敞开大门!”

“但前提是你能抓住我!”

阿蕾莎扫了眼将自己紧紧保护的三角头,微微感觉到一丝安全后,她这才冷笑着说道:“说句不客气的,你力量的本质虽然带着某种疯狂的概念,但可惜使用的手法太过于粗鄙,简直就跟那原始人一般,这种概念力量在你手中完全就是浪费!”

“更何况,你真的以为在我的黑暗领域内能抓到我么?天大的笑话,我恐怕你连领域力量是什么都不明白,更不要说分清楚里世界和表世界这两种概念的不同!外来者,跟我合作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里世界?表世界?力量的本质和概念?从阿蕾莎口中吐出的词汇罗伊是一个都没听懂,不过他倒是明白了对方那居高临下满是歧视的态度,这禁不住让罗伊心中不爽,下意识生出要不要先试着看能不能干掉她的想法,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按耐住自己心中的不爽,罗伊转过身看着沉默的莎伦问道:“你呢?如果说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你的条件又是什么?”

莎伦迟疑了一下,在罗伊紧盯的目光中满脸犹豫道:“我,我跟阿蕾莎的要求差不多,我们两人中的一个必须被对方吞噬掉,这有这样,我们才能再次合二为一。”

“合二为一?”罗伊好奇的看了眼阿蕾莎,转而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曾经是一个人?”

“是的!”莎伦满脸坦然道:“在分裂之前,我跟阿蕾莎本身是一丝意志的正反两面,我代表着善的一面,而她则继承了恶的部分;只有当我们重新合为一体,到那时,我们将获得沟通某位存在的能力,通过献祭的方法来定位我们的位置,然后请求对方将我们拉出这个世界!这就是离开的唯一办法!”

“献祭?”敏锐的从对方话中察觉到异常的罗伊,一脸严肃的问道:“怎么献祭?祭品又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你身上现在就有!”

忽然开口的阿蕾莎插嘴说道:“就是你口袋的圣凡冈萨契约,虽然这东西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虚幻产物,但它本身所铭刻的那一丝真实,却是整个多元宇宙都认可的宝物,用来作为献祭的祭品完绰绰有余。所以你。。。”

“不,并不是只有那个东西才可以献祭的!”

一旁的莎伦打断了阿蕾莎的话,满脸郑重说道:“你身上还有另外一件物品也可以作为祭品,那就是圣甲虫!作为基督耶稣的传承信物,它可以帮我联系高阶天堂的圣天使安吉尔大人,有她的帮助,我们一定能够安全的离开这个世界的!”

“应该闭嘴的是你!”

阿蕾莎满脸讥讽道:“你这个虚伪的家伙,这位强大的存在身上表露的黑暗力量你为何视而不见?如果他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做的话,恐怕到时候的结局是在圣天使的神圣之火中被净化成灰烬吧?”

冷笑着看了眼哑巴的莎伦,阿蕾莎转而对着罗伊说道:“而伟大的‘血腥魔女莉莉丝’就完全不一样,身为黑暗势力的伟大存在,莉莉丝殿下可是期待像阁下这样强大的存在加入黑暗一方,她本身更不会做出出尔反尔这种无耻的举动!”

从两人的针锋相对中,罗伊勉强搞懂了这里面的情况。简答来说,如果帮助阿蕾莎,那么对方吞噬了莎伦后,变成邪恶存在的她们通过献祭圣凡冈萨契约,联系一个名叫莉莉丝的恶魔,让她来帮助离开这个世界。

而如果是选择了莎伦的话,那么最后合二为一的将是一个善良的存在,通过献祭圣甲虫联系名为安吉尔的圣天使,最终也能离开这个世界。

看起来很容易选择不是么?

罗伊在粗粗思考了几秒钟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只见他聚起体内的力量,不由分说的转身直接攻击起莎伦,在对方深深的叹息声中,连同她身后的教堂一起砸成了碎片。

至于原因很简单,谁让罗伊的本质是疯狂和扭曲凝聚在一起的怪物呢,说句不好听的,虽然恶魔看起来很不靠谱,但相对于以净化世界邪恶为己任的天使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就如同某项大奖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有百分之十几的几率可能获得大奖,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一无所有;而另一种则百分之百什么都得不到,最后还很可能会遭到殴打,对于这种情况,任何脑回路正常的生灵都会选择第一种。

至于阿蕾莎最终会不会反悔,亦或者对方在献祭后会不会耍什么阴谋,罗伊心中哀叹一声,表示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现在也只能是听天由命,赌一下那几乎微乎可微的几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三章 看我手指,这是几?

随着莎伦的死亡,整个世界再次发生巨大的变化,只见原本光明亮丽的水晶教堂如同经过了千年的岁月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腐朽,先是整座建筑不断坍塌摔落在地,变成黑漆漆的碎石砖瓦,紧跟着被黑风洗刷最终变成一堆沙子,转瞬之间被吹得一干二净。

此时此刻,眼前哪还有那座动人心魄的教堂一丝影子,默默地望着这一切,罗伊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欣喜若狂的阿蕾莎,在对方警惕的目光中淡淡说道:“人我已经帮你杀了,现在,该你履行自己的承若了!”

没想到莎伦就这么死掉的阿蕾莎茫然的点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小心翼翼:“我明白,不过你可能需要稍等一段时间!”

恩?罗伊眼中凶光大炙,身体周围的触手犹如收到指令一般,不约而同的一起盯向了阿蕾莎。

生怕罗伊突下杀手的阿蕾莎连忙解释道:“这是必须等待的过程,我融合莎伦的印记需要时间!只要两天,不,一天,只要一天时间就成!”

“那你最好快一点儿!”

罗伊收起自身的力量,再次恢复成凡人模样后说道:“一天,如果一天后你没能完成许诺我的东西,相信我,你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听到罗伊威胁的阿蕾莎恨得差点将大牙咬碎,要不是她真的打不过眼前这个野蛮人,阿蕾莎一定会让他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

不过,阿蕾莎转念又是一动,心中禁不住冷笑起来:眼前的这个傻大个力量的确强悍,但就如同她之前所说的那样,使用方式实在太过于低级和原始,除了以强大力量碾压以外,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阿蕾莎自认为在献祭仪式中做出某些手脚,眼前的这个蠢货一定发现不了!到那时,她说不定会多一个强大的仆人,变成一个被人掌握了灵魂契约的可怜虫也说不定!

这才是跟恶魔或者魔鬼合作的下场,否则,还真当我们是开善堂的啊!

罗伊自然不知阿蕾莎的所思所想,不过鉴于恶魔在多元宇宙的糟糕名声,他暗地里也多了一个心眼,除了让阿蕾莎不得离开他的视线以外,更是将全部感知放出,趁机细细的揣摩这个世界的构造和法则。

阿蕾莎尽管万分的不愿意,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了罗伊的要求,只见她控制着钢丝荆棘来到教堂曾经所在的位置,张开小嘴轻轻开始吟唱咒语,一阵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邪恶童谣声响彻在整个世界:

玛丽玛丽要妈妈,

手中只有洋娃娃,

洋娃娃不会痛,砍了脑袋还能动!

玛丽玛丽找爸爸,

爸爸藏身不说话,

掂起一把小手斧,开开心心砍十三下!

。。。

这恐怖而又邪恶的童声让听到的人心中发毛,忍不住全身战栗。只是可惜,在场的两个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对于耳畔的声音罗伊倘若未闻一般,他默默地注视着阿蕾莎的一举一动,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蕾莎专心致志的吟唱着咒语,随着她的声音越加洪亮,漫天的黑云和雾气在她身前快速凝聚,变幻成一颗黑色的宝石状的物品。

看到东西出现的阿蕾莎松了口气,伸手接过宝石后轻轻一笑,直接将其朝着身体摁了进去。随着宝石的融入,她的身体不自觉的漂浮在了空中,无尽的黑气从中冒出,犹如一个茧子一般将她包裹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在罗伊默默等待中,最终茧子开始不断颤动,随着一声布匹撕裂声响起,再次出现在罗伊面前的已然不是之前那个丑陋的小女孩。

只见她上身穿着黑色镂空上衣,衣服的正面纹饰着一幅巨大的花朵图案,而下身则是黑色蕾丝齐臀短裙,在大腿两侧,更是穿着一黑一白两种不一样颜色的丝袜。

靠近之后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只见她将及背的长发很是简单的扎成马尾辫状,赤裸着后背和香肩;两边的耳朵上挂立着神秘符文制成的耳坠,而最吸引人的是那两颗犹如纯洁无暇宝石一般的眼睛,只见其中不断闪过一丝狡黠与妩媚,仿佛情人诉说着温柔一般,让人禁不住陷入其中。

无视了眼前女子那性感妩媚娇羞诱人的身姿,罗伊扫了眼不知何时变得明亮的天空,又看了眼锈迹斑斑,完全变成破铜烂铁一堆垃圾的三角头后,转而说道:“结束了?送我离开!”

“当然没问题我的大人,”

阿蕾莎伸出宛若玉石一般的右手绕过罗伊的脖子,将身前胸部摩擦着他的后背,趴在他的肩膀上吐气如兰,满是妩媚的轻声诱惑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不要先找一点儿乐子呢?”

“送我离开!”

挣脱阿蕾莎的右手,罗伊转过身冷冷说道:“你还有十秒钟考虑时间,否则,休怪我无情!”

“真是没一点儿情趣的怪物!”

阿蕾莎不满的摇了摇头,收起搔首弄姿的模样满脸正色道:“好吧你赢了,我们现在就开准备始献祭仪式!”

“首先我需要一个祭坛,不需要太过于精致和复杂,只要必须的符文和勾连的法阵不出问题就行,这个我来做!

当然,在祭坛建立起来以后,我们还需要巨大的能量来启动它,只是这一点我无能为力,所以靠大人你了!”

罗伊冷冷的看了眼笑语晏晏的阿蕾莎,最终点了点头:“照你说的做!”

“那么就请大人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将祭坛建好,对了,先将圣凡冈萨契约交给我!”

罗伊皱了皱眉,想都没想的拒绝道:“这个由我亲自来放置,你只需要将祭坛建好,然后告诉我东西放在那里就成!”

“好吧!”阿蕾莎完全没有强迫,很是自然道:“既然大人你不放心,那么就有你亲自来处理了!现在,请大人你让开位置,我现在就刻画祭坛的法阵!”

随着罗伊闪到一边,阿蕾莎伸出双手轻轻一抬,脚下的大地在不断晃动中,将一根根泥土制成的土棍从地底升起,直到约半人高时这才停了下来。

紧接着阿蕾莎伸出右手,只见她食指尖冒出淡淡黑光在空中不断划动,而大地随着手指的舞动慢慢刻画出一座六角星芒阵图案,当整个图案完全显现出来后,阿蕾莎再次伸出右手不断在空中书写着什么,六角星芒阵的空白处逐渐出现一个个不知用处的符文,随着书写的加速,变的复杂而又神秘。

“好了~”

摸了摸额头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水,阿蕾莎拍了拍双手对着罗伊说道:“祭坛已经完成了,现在,就等你将圣凡冈萨契约放到祭坛的中间,然后启动祭坛法阵就可以了!”

罗伊没有理会,反而指着半人高的石棍问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法阵的星象记录与联通世界外的增强部分,”

来到他的身边,阿蕾莎轻笑着解释道:“这些石棍上被我雕刻了增强符文,在启动祭坛时,它们将增强施法者沟通域外的能力,加大联通的力度,争取让我们一次成功!”

“是这样么?”

罗伊一脸不信任的看着阿蕾莎,对于对方所说的话那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自始至终,他都没放心阿蕾莎的举动,因为不了解,自身更是小心翼翼的试图搞清楚一切,哪怕只是心理安慰也好。

“当然了!”阿蕾莎一脸的委屈:“我们现在可是合作伙伴,你要是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证明!”

罗伊有些无言,双眼深深的注视着阿蕾莎,在对方笑的越来越勉强,整个人开始明显不悦时这才收回目光,转头看着祭坛说道:“圣凡冈萨契约应该放到哪儿?”

阿蕾莎闻言再次露出笑容,指着祭坛的最中间说道:“就是那里,只要将契约放到最中间的石棍上,然后再走到站到法阵力量的符文位置上就可以了。”

罗伊点了点头,按照阿蕾莎的要求,他从口袋掏出圣凡冈萨契约放到祭坛的中间,随后来到所说的位置站定,而阿蕾莎则站在了六角星芒阵的另一个位置,一个与他相对的位置。

只见阿蕾莎轻轻张开嘴巴,一阵阵诡异而又邪恶的低喃声从她口中吐出,整个祭坛在在声音出现的那一刻散发出盈盈豪光,不等罗伊细细感受清楚力量的运行轨迹,他身子一紧,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将其束缚起来。

没有咒骂,没有埋怨,罗伊冷静的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尤其是脸上阴笑的阿蕾莎,更是他重点观察对象。随着咒语声的不断高昂,原本竖立的石棍开始慢慢移动,在交替中不断变换身影,到了最后,石棍已然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在六角星芒阵外停下移动后,从中射出深褐色射线,相互连接在了一起。

“伟大的血腥魔女莉莉丝,您的使徒在此呼唤您,请求您将意志注意到这里,接受这美味可口的祭品吧!”

随着阿蕾莎的召唤,原本明亮的天空被黑云所遮掩,不知从何而来的狂风呼啸着席卷大地。但诡异的时,身在祭坛中的罗伊却察觉不到一丝风吹过的气息,仿佛中间有个透明的镜子将其隔离了一般。

“是谁,在召唤我?”

轰隆隆的巨响声响起,天空的黑云快速移动凝结,最终变幻成一个人的脸影,它注视着下方的两个小不点,在好奇中将意志传递给了下方。

在意志出现的那一刻,阿蕾莎直接跪倒在地双手抱在一起放在胸前,仰望着天空高声说道:“我的主宰,您卑微的使徒祈求您的帮助!”

一道细小而又看不到边际的龙卷风从祭坛中间升起,卷起圣凡冈萨契约将其托浮到天空消失不见后,天空的意志这才继续说道:“你的祭品我很满意,说出你的请求!”

阿蕾莎脸色大喜,连忙说道:“我祈求您将我带离这个世界,不管是深渊还是地狱,我都愿意前往!”

听到阿蕾莎的请求,意志沉默了片刻,随后断然说道:“这不够,你所献祭的物品远远达不到你所请求的部分,你需要献祭更多的东西!”

阿蕾莎闻言心中一阵慌乱,看了眼罗伊后咬了咬牙,强忍着不舍继续说道:“再加上这个家伙呢,它的身体内蕴含了一丝混乱和疯狂的法则之力,只要将这丝法则之力从它身体中剥离出来,它的价值完全抵得上我所请求的内容!”

意志将注意力移到了罗伊身上,随后开始不断的扫描。随着扫描的力度越来越大,罗伊深藏的本质慢慢被它发觉。

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变成了郑重再到最后的狂喜,意志所传递来的力量也原来越强大,而祭坛周围,一道道黑色的空间裂缝不断显露而出,随后慢慢消失。

“我的使徒,你的祭品我非常满意!站在那里不要动,我会降下一丝力量来保护你们,等传送法阵勾连你们的世界后,我会按照约定将你带离出来的!”

阿蕾莎闻言松了口气,在天空降下一道黑光将整个祭坛包围起来后,她这才站起身子,来到罗伊面前满是不舍的摸索着他的脸蛋:“我亲爱的大人,我真的舍不得你!不过,你的要求我已经满足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虽然你是作为祭品而被带离的,不过你一定不会在意的,对么?”

罗伊冷冷的看着阿蕾莎,似乎他现在已经无路可逃,未来的日子不是被扒皮抽筋,就是被人炼化灵魂变成一记大补药,无论怎么看,那日子都不会太好。

就在两人各自想象着自己未来的日子时,脚下的大地忽然发出一阵颤动,随着暗褐色的魔纹浮现,碧绿色的火焰无中生有快速燃烧起来。

不等阿蕾莎搞清楚怎么回事,她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满脸惊慌失措的惊叫道:“不,这不可能,我的力量在衰退,不!!!”

不管她如何的挣扎如何的哀嚎,绿火慢慢侵蚀到了她的身体上,随着火焰覆盖全身,阿蕾莎从一开始的剧烈挣扎变成了一动不动,在片刻后化成了灰烬。

在火焰蔓延到自身脚下时,罗伊心中竟是一片平静,他似乎对自身的结局一点都不惊讶,在此时此刻反倒有些坦然。

等到火焰从脚下一路覆盖到整个身体上时,原本束缚罗伊的力量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伴随而来的是那剧烈的痛苦,在罗伊下意识的惨叫声中,他的灵魂在颤抖在哀嚎,仿佛正在被撕碎灼烧一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 让我们再出发

罗伊灵魂身处,原本被黑气弥漫的识海同样燃烧着绿色火焰,不管是黑气还是其他的东西,它来者不拒,统统当成燃料给灼烧的干干净净。

随着识海的不断萎缩,罗伊眼前一黑直接陷入了昏迷,等他意志再次清醒时,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绿色火焰,而这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反倒是哪漂浮在空中的宫殿。

这是什么东西?罗伊心头一阵疑惑,心中一动,意志朝着宫殿快速靠飞去。

随着距离不断缩减,宫殿变得越来越清晰。只见首先入目的是近十几米高的八个巨大墨绿色柱子,它们约有三人环抱般粗,只见上面盘龙如意鸾凤合鸣等等吉祥图案,这图案是如此的逼真,让人望之升畏。

再接着就是那紧闭的大门,一副八卦图案被绘制在门扇两侧,上面‘乾、坤、离、震、巽、坎、艮’几个大字不断闪烁着明光,连同代表的符号一起不断变换着颜色。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里又是哪里?

罗伊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就在他准备推开大门时,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不可以,你不能打开这个大门!”

罗伊转过身,只见一个头上扎着丸子头,身穿道袍年龄约五六岁的童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背后,见罗伊望来的目光,童子摇着头说道:“现在的你,还没到打开这个大门的时候。”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道童故作少年老成的拱了拱手,摇着丸子头说道:“这里是你的识海世界,而我则是你身后那个宫殿的器灵,你可以叫我玲珑童子!”

器灵?罗伊疑惑的转过身看了眼宫殿,有些不敢确认道:“你说你是,器灵?这个宫殿是神器?”

“神器?”道童摇了摇头,一脸羡慕道:“我可不是那些生而高贵又强横无比的先天神器,我只是一件小小的后天法宝,在机缘巧合下,加上我家主人的帮助这才产生了灵智。”

后天法宝?先天神器?这些第一次听到的词汇被罗伊暗自放在心底,他有种预感,这些东西在未来对他非常的重要。

“你现在还不能打开这座宫殿!”

“为什么?”罗伊好奇的问道:“你的主人是谁?你是怎么出现在我灵魂世界的识海内的?还有,这个宫殿关的又是谁?”

“不要着急,我会将这些事情一一告诉你的!”

道童轻轻的挥了挥手,只见场景变换,两人再次出现时已然来到了宫殿顶层的一座房间内,只见屋内墙壁上雕刻着日月星辰、龙凤麒麟、祥云仙鹤等各种吉祥图案,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中间一个占据半个墙壁的‘道’字。

罗伊的注意力下意识被这个字所吸引,他的心神不受控制的陷入其中,越看越是无法自拔,无数感悟不由自主的从心底冒起。肉眼可见,他的身体气质不断变换,变得越来越轻盈,变得越来越缥缈。

“哎你这个人。。。”

道童见此大急,连忙操控体内法力控制整个宫殿,随着一阵翠绿色光芒升起,墙上的道子在荧光中消失不见。

而一直等到了半天后,罗伊这才回过神来,自觉自身无比的虚弱,低头望去,才发现身体竟变得的比之前透明了好几分。

罗伊心中大骇,满是惊恐的看着道童,完全不明白自己在这短短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道童撅了噘嘴,一脸不乐意道:“我说你这个人没事儿瞎看什么,我家主人在此留下的感悟岂是你现在可以参悟的?真是不知轻重,要不是我好心将那‘道’字隐藏了,你做好魂飞魄散的准备吧!”

罗伊这才隐隐感到一丝害怕,他满脸郑重的朝着道童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只是不知你家主人是谁?”

罗伊心中万分的好奇,话说这个道童的主人好生了得,仅仅是在墙壁上留下一丝感悟,自身又是无意看了一眼,而这一眼差点让自己魂飞魄散,这要是真人亲自到来,莫说行云布法,恐怕仅仅是一个眼神自家就得完蛋。

道童闻言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他双眼满是笑意的晃着脑袋说道:“不可说、不可说,关于她的身份你以后会知道的!”

不等罗伊再次询问,道童收起笑容满脸严肃道:“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你的问题!”

罗伊心中一紧,意识到正事来了。他连忙凝聚心神,满脸郑重道:“还望告知。”

“你的问题说起来很复杂,其实很简单!”

道童来到窗前,注视着窗外漫天的绿火说道:“想必你自己已经发现了,你并不是克苏恩!”

“确切来说,你是我从它身上割裂出来的一部分,经由我本体的洗涤净化和转换,最终投放到了普通世界,降临在了一个凡人儿童的身上,这就是你灵智的由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伊紧紧的盯着道童的双眼问道:“为什么要镇压克苏恩,为什么要将我从它灵魂中剥离出来,你想要对我做什么?”

“不,你误会了!”

道童满是委屈的撅着嘴说道:“我并不是要害你,相反,我在帮助你!”

帮助我?罗伊心中不住的冷笑,如果不是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东西,道童的主人又何必大费周章,一手导演了自己的诞生呢?

“这是真的,我家主人其实对你满是善意,只是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她不能出来见你,更不能亲自告诉你这一切。不过你放心,她一直在默默的等待着你,在未来的那一天,你们必将见面!

所以,不管你现在怎么想,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先把自身的实力提高,最少也要确定好自身的存在!”

“什么意思?”罗伊禁不住皱起眉头问道:“什么叫确定自身的存在?我现在难道不是自己么?”

“不,你现在看起来表现的跟一个正常生命一般,但其实你的灵魂犹如那沙子制成的城堡,看似坚固实则无比的松散,经不起大风大浪的一丝摧残。否则,你的灵魂将会溃散成一团虚无!”

听闻此言,罗伊心中一动,连忙开口问道:“什么样的危险能够做到你说的那种程度?”

道童很是苦恼的含着手指,在细细思索了好大一会儿后,满脸欣喜的叫道:“我想到了,就是这个世界中的那个人偶曾经告诉过你的,弱小级别的随手一击,就能让你直接身死道消!”

罗伊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道童:“弱小级别?这不可能!我明明跟尤格萨隆他们。。。”

罗伊越说声音说低,他这才想起自己并不是真正克苏恩,清楚的知道罗伊明白了这个问题的道童点着头说道:“没错,就是弱小级别!所以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完全继承克苏恩的一切,简单来说,就是把它吃掉。”

在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罗伊这才缓缓问道:“我应该怎么做?”

“我现在就在帮你呀!”

道童掰着手指说道:“在第一个世界,我帮你从虚无中诞生,让你平稳的度过了最危险也是最虚弱的时期;

在第二个世界,我原本计划你平静的度过,让灵魂慢慢的壮大,但谁知道你却不断作死,不但最终自己身死,更是让克苏恩趁机挣脱了我的控制逃离了出来;再加上你无意中惹下的大乱子,我耗费了巨大的力量这才将其重新镇压,不过代价却是无法进行计划中的传送,只能依靠运气前往下一个世界。

这就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再加上你的灵魂已经出现溃散,而我的力量又消耗过大,最终我只能将克苏恩那没有被净化过的灵魂融合到你体内,虽然暂时阻止了溃散,但代价却是你原本干净而又懵懂的灵魂被它所污染。

感谢这个世界吧,因为它的神奇之处,你那原本将要泯灭的意志得到了控制,在一次次轮回中,你不但保留了自己的神智,更是慢慢的接受了它的力量。”

“这么说来,我得到了巨大的好处,那岂不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么?”罗伊插嘴问道。

“恰恰相反,你的问题非常的严重!”

道童摇着头否定道,随后满脸的尴尬:“在起初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察觉到这个世界不断轮回的我以为这是你的机缘,随不断肢解克苏恩的灵魂,将其一点点的融合到你的体内,以期待你能在这个世界完成蜕变,将原本需要几千的时光统统省掉。

但谁知这个世界的规则远不是我所了解的那么简单,在每次轮回时,那些融入你体内灵魂之力虽然没有流失以及消散,但原本被我净化掉的黑暗与混乱却再次重生,它们慢慢的充斥到了你的灵魂当中,将你原本不是很严重的污染成几何数加重!

等到我察觉到这一切时,你已经融合了克苏恩的大部分灵魂之力,而这种污染也沉淀在了你的识海当中,如果继续下去,那么你未来必将丧失理智,变成另外一个没有智慧的黑暗生物!

换句话说,到时候的你将成为另一个克苏恩!”

罗伊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对自己重新变成黑暗生物一点抵触的情绪都没有,本身就是从克苏恩灵魂中诞生的,再次变成克苏恩也不过是回归到以前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惜眼前的这个道童却不是这么想,他满是歉意的说道:“这是我的失误,我没能完成主人交代给我的任务,不过请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想到了对策,只是接下来你跟主人见面的时间会推迟一段时间。”

听闻此言,罗伊好奇的问道:“什么办法?”

“办法很简单,就是你现在所正面对的情况!”

道童指着窗外不断燃烧的绿色火焰说道:“这是中千世界一个名为深渊的黑暗地方,那里不断流淌着这种深绿色的火焰长河。话说这个火焰长河的确有三分诡异,在那个世界随处可以看到它的身影。

就比如在那个世界的最上层,它是散着白光如同牛奶一般的粘稠模样,那里一群长着好几队儿翅膀的丑陋生物称呼它为“圣河”;在有许多奇怪人类生存的地方,它又是碧蓝色的,里面生存着各种生物,他们称呼它为“无尽之海”;至于流到世界的下层就变成了不断燃烧着绿色火焰的模样,当地生命敬畏的称之为冥河。

而这种火焰有着消除灵魂存在的能力,不管是什么样的灵魂,只要没有凝结一丝不朽,它都能将其腐化泯灭!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种火焰灼烧你的灵魂识海,将那些污秽的无用的东西统统湮灭掉,到了最后,你灵魂中不能燃烧的那丝疯狂和混乱的神性我会将其镇压起来,只等你回到克苏恩身体所在的世界,我会将其融入其中,再将你的灵魂投入到那身体里面,由致邪致暗中孕育出你光明的未来。”

“怎么样?我的计划是不是很完美?”

道童一副快来夸奖我啊的模样邀功道:“你大可不必担忧,我已经将整个计划详细的梳理了好几遍,在这其中能够遇到的问题我都做好了充分的应急预案,现在就等我们离开这个世界!”

罗伊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这件事,道童异想天开的计划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作死,暂且不提这个计划有几分成功的可能性,单单这其中突发的各种情况就让人忍不住头大,所谓的应急预案简直就是扯淡。

不等罗伊开口拒绝,道童脸色忽然一变,他满是兴奋的指着窗外欣喜道:“快看,你的识海已经就被冥河灼烧的差不多了,现在所沉淀下来的黑色粘稠状东西就是那一丝不完整的神性,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在那个丑八怪打开时空通道时,趁机离开这个世界!”

意识到时间紧迫的罗伊没来得及开口,心急的道童手中的衣袖轻轻一挥,罗伊的意志转瞬之间飞出了宫殿外,还没的等他从头晕目眩中回过神来,天空的宫殿忽然明光大亮,闪耀七彩斑斓之光化为一座玉佩,随后紧紧的贴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罗伊眼前一黑,意识顿时陷入了昏迷,而原本漂浮在空中的身子更是直接朝着下方的黑泥落去,在跌入其中后不见了踪影。

片刻,黑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眨眼间竟消失的无影无踪,单单留下一个玉佩静静的漂浮在哪里。

玲珑道童的身子再次出现,他看着空中的玉佩嘿嘿奸笑了几声,吸着鼻子洋洋得意道:“哼,我才不会给你反驳的机会呢,也不会告诉你小爷我现在虚弱的厉害,根本无法独立完成时空迁跃!

唉,可怜我一个器灵才诞生了几千年,还没熟悉周围的一切就被狠心的主人派来保护你,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咦,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玲珑道童含着手指忍不住思索起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自己遗忘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至于这件事情是什么他此时却死活想不起来。

寂静岭表世界,在察觉祭坛中的生命消失的意志心中一阵欣喜,随后生怕这是诡计的它又耐心的等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确定里面只有一股浓郁的黑暗之力的它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勾连传送法阵,准备将这一切从这个世界直接拖到深渊。

随着意志的输送的力量越来越强,整个小世界禁不住颤抖起来,一道道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细线般从世界的角落撕裂而出,最终慢慢勾连在了一起,围绕着整个祭坛不规则的扩散起来。

来了!察觉到外面世界发生异变的玲珑道童来不及在做思考,连忙钻入玉佩静静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随着黑线越来越多,它们串联在一起化为黑色的闪电,连同五彩斑斓甚是漂亮好看的明光不断闪现而出。只可惜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加危险,如果真有那个蠢货胆敢靠近这里,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变成一滩肉泥。

就是现在!

随着黑色裂缝越来越多,最终,整个世界时空屏障在不甘中碎裂出一道不规则的圆洞,还没等意志反应过来,玉佩快速从圆洞中飞出,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身后意志愤怒的咆哮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章 德拉诺的第一束阳光

当东边升起的太阳越过地平线,将第一束阳光洒落在这片大地时,整个世界如同活了过来一般。无数早起的鸟儿从沉睡中苏醒,它们唱着欢快的歌声,在嬉笑打闹中的开始了新的一天。

等到太阳完全显露出身影,在鸟儿们好奇的目光中,一群头上长着尖角、下巴诡异的长着不断蠕动的腕足肢节,而背后长着尾巴的蓝皮肤生物从房子里走出,他们穿着崭新的衣服,相互问着早安,呼朋唤友成群结队的朝着某个地方走去。

这是一片辽阔之地,被切割的方方正正的巨大石板将脚下的泥土覆盖,这使得脚下的大地显得异常干净而又空旷。来到此地的生物们情绪愈加高昂,他们脸上带着掩盖不住的笑容,一边大声的和熟识的同类聊着天,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到广场的最中间,那个空无一人显得有些凸出的石台上面。

在直通广场不远处的一排房子里,一个穿着繁华服饰的女性生物来到其中一个房间停了下来,对着门口站立的两个侍卫点头示意后,她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上前敲门轻轻的说道:“先知大人,您现在怎么样了?”

“大主教奈丽,你有什么事儿?”

屋子内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听到询问的奈丽连忙回复道:“先知大人,我们在这星球的庆祝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不知道您待会儿能不能参加?毕竟人民们想要看到您平安无事的身影,您的出现会让他们心中感到更加的安全!”

“我知道了,奈丽,通知其他大主教,半个小时候我会带领你们一起参加庆祝仪式的!”

“是,先知大人!”

奈丽眼角带着一丝喜色,心中原本愁肠百结的心思骤然轻松了几分,不由得,她离开是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房间内,一个发须花白,胡子几乎拖到地上的老人从打坐中苏醒,他睁开的双眼闪过两道神光,左眼光明而又圣洁,而右眼则充满了疯狂和混乱。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此时模样的诡异,老人再次闭起双眼,等到又一次睁开时两眼已然恢复成了普通的模样。他好奇的打量了眼房间内的布局,而那装饰摆放的艺术品和壁画更是不由的多了两眼。

“熟悉的宇宙法则,陌生的世界!没想到我真的回来了!”收回目光,老人暗自嘀咕道。

想起自身降临后面对的凶恶险境,饶是老人自诩大风大浪见多了,此时脸色也异常的难堪:“该死的玲珑童子,mmp的一点都不靠谱,说好让我直接降临在本体上的,结果呢?竟然来到这个一个陌生的地方!”

无怪乎老人会这样,他完全没想到自身会降临到这具身体上,更没想到的是身体主人的意志和力量同样强大无比,完全不逊于他的本体克苏恩。要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灵魂曾经受过伤害,要不是玲珑童子意识到了错误连连补救,代为镇压,恐怕他最终的结果将是融入身体主人灵魂中,而不是像现在保留自己的神智。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明明已经降临在这个世界快一年的时间,结果意识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一直等到今天这才真正的苏醒。

不过,这一切磨难现在总算是结束了,想到这里的老人禁不住露出一丝微笑,走到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的身影,老人禁不住摇了摇头,一个突然而来的想法忽然从他意识深处冒出:我是谁?

永恒的不朽者、伟大的先知维纶?邪恶的上古之神、千眼之魔克苏恩?

有意思,很有趣的问题!老人饶有兴趣的思索着。这个问题仿佛很重要,慢慢的让老人整个心神都不自觉的陷入了其中,双眼渐渐变得无神。

“我到底是谁?我是千眼之魔克苏恩!”

“不,滚出我的身体你这个邪恶的生物,我是维纶,一个被流放的艾瑞达人!”

旗鼓相当的两个意识不断来回交战、无数的意识碎片从它们身体中蹦出,慢慢融合在了一起。慢慢的,老人心头传来一个新的答案:“我既是先知维纶,也是千眼之魔克苏恩!”

“不、不对!”老人又重新推翻了这个答案,隐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答案是错误的,老人再次陷入茫然中:“我不是克苏恩,我也不是维纶!那我是谁?”

随着维纶和克苏恩的两股意识不断交战衰弱,一个暗自隐藏自身存在的意识突然冒了出来,露出锋利的爪牙迅速的将四散的意识碎片吞噬一空,紧跟着不等两股意识联合在一起,更是毫不留情的将其撕碎吞噬。

“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我!我虽然曾经是他们,但他们都不是我!”

当内心确立了本我的存在后,老人心中产生一阵明悟。随后,无数的画面从脑海的深处浮现,慢慢的融入了他的记忆中。

这是一个普通的星球,在这个星球上诞生了一个原本应该普通的种族,他们称自己为艾瑞达。

对未知的好奇和探索是每个智慧种族的本性,艾瑞达人也不例外。在探索世界奥秘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一种神奇的力量,这种强大的力量能够轻易让他们移山倒海,能够帮助他们探索星辰,出于对这种力量的敬畏,他们将这种力量称之为奥术智慧!

随着时间的流逝,奥术的力量逐渐的深入到艾瑞达人的生活中,而他们的社会阶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其中最为强大的三位奥术师成为了族群的领袖。

先知维纶,艾瑞达人的宗教领袖。奥术的力量不但赐予了他强大的魔法,更让他获得了观察未来的能力!因此,维纶成为了艾瑞达人前进的指明灯,在涉及到种族命运之时,维纶的决定影响整个艾瑞达人!

探索者基尔加丹,阿古斯星球的最高行政领袖,也是整个艾瑞达人名义上的最高首领。他谨慎而又心细,智慧而又风趣,在他睿智的领导下,艾瑞达社会阶层稳固而又充满活力,人民生活幸福安康。

勇敢者阿克蒙德,阿古斯星球的最高守备官,也是整个艾瑞达人的军事领袖。奥术赐予了他巨大的力量,强健的体魄让他勇往直前,而强大的心灵让他无所畏惧。正是这种永不服输的信念和斗志让艾瑞人敬畏他,称呼他为无法被击败的阿克蒙德!

这就是艾瑞达人的三位最高领袖,在他们的领导下,整个社会蓬勃有力的发展,人民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原本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的,可惜世事无常。在某一天,他们遇到了命运中最恐怖的、也是强大敌人——燃烧军团的主人、黑暗泰坦萨格拉斯!

艾瑞达人对萨格拉斯强大力量感到畏惧,而萨格拉斯同样对这个种族感到好奇,在暗中观察之后,萨格拉斯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建议:所有的艾瑞达人向他效忠并加入燃烧军团,作为回报,萨格拉斯将赐予他们强大的力量和禁忌的黑暗知识。

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和充满诱惑力的提议,三巨头第一次产生了无法弥补的分歧。在经过无数的争吵和商议后,看到未来无尽黑暗的先知维纶内心彻底绝望,在某个夜晚带领自己的追随者,驾驶星船逃离了阿古斯。

在维纶离开后,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率领剩余的艾瑞达人加入了燃烧军团。萨格拉斯没有食言,果真传授了他们禁忌的黑暗知识,正是这种禁忌的黑暗知识让艾瑞达人不可避免的堕落,他们的心神被扭曲,但他们的力量却迅速变强!

逃亡的艾瑞达人跨域了数千年的时光,历尽了无数的磨难来到了一个新的星球,而这就是德拉诺!

为了和那些堕落的族人区分开,这些艾瑞达人称呼自己为德莱尼,意为流浪者!

一直等到所有记忆融合完毕后,老人这才恢复清明。随后脑海中响起一道疲惫的声音:“现在你的灵魂重塑完毕,而这个身体主人残留意识和记忆也已经被你吞噬,我随后会将他的灵魂和克苏恩的灵魂一起镇压。”

“玲珑童子?”

听到声音的老人急忙问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为什么要将我的灵魂重塑?”

“这是万不得已,我没预料到在时空迁跃时会遭遇突然发生的时空风暴,虽然我们还是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我的力量几乎消耗一空,已经无法再庇护你的神智,只能将你投放到这具身体里面。”

听明白前因后果的老人一阵无语,对玲珑童子的不靠谱又加深了一分认识。不等他开口,玲珑童子继续说道:“还有,你需要尽快前往那个克苏恩本体所在世界,因为一些列原因,现在这具身体原主人的灵魂正在和克苏恩的灵魂慢慢融合,这种情况是不可逆的,等他们融合完毕,至阴至暗的诞生计划将出现更多未知的风险,很可能面临失败!

因此你需要加快速度,最慢也要在五百年内完成这一切!”

“等等,”老人原本难看的脸色停留在了脸上,他脸上带着奇怪的神色有些怀疑的问道:“你刚才说多长时间?”

“五百年啊,怎么了?有问题?”

老人心中一阵无语,禁不住对玲珑童子的时间观念感到绝望,似乎在对方的眼里,五百年跟五分钟差不多,是一件非常紧迫的事情一般。

“好了,接下来的日子靠你自己了,我的意识将要陷入沉睡,一直等到力量恢复才会苏醒!那么,我未来的男主人,以后再见吧!”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重塑我的灵魂呢,还有你最后的那个未来男主人是什么意思?”

老人急忙问道,可惜等了好半天脑海中也没有响起回应声。意识到玲珑童子已经陷入沉睡的他摇了摇头,心中思绪万千,一时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烦躁中,他禁不住对新接受的记忆翻看起来,只是越看他的表情越严肃,越看心中越是沉重,最后整个人一脸的木然:“我擦,燃烧军团是什么鬼?为什么他们要紧追着德莱尼人不放?还有,那个堕落泰坦萨格拉斯又是什么鬼!”

泰坦是什么,别人不知道,难道身为上古之神的他难道还不清楚么?亚煞极当年有多牛逼,那可是四个上古之神中最强大的家伙!结果呢?连泰坦的面儿都没见被一手捏爆,现如今这坟头的青草都有三丈高了吧!

想到这里的老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下意识暗声骂道:“干特么的泰坦!”

。。。

先知怎么还没有出来?门外早已聚集起来的大主教们焦灼的等待着。就在他们难奈不住准备再次敲门时,打开房门的维纶走了出来,他漠然的环视了一眼所有人后淡淡说道:“我们走吧。”

“是!”看着与往日迥然不同的先知,众人下意识心中一个凛然,虽然有些不解先知此时奇怪的态度,但依然低头应允道。

随着维纶等人走出房子,沿着通道不断前行,看到他们身影的艾瑞达人不断发出喜悦的欢呼,等到几人来到最中间高台上时,这种炙热的情绪到达了最高点,所有的艾瑞达人不由自主的摘下帽子低下头颅,向伟大的先知献上了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这就是仅存的艾瑞达人么?高台上的维纶面如表情的扫视了一眼,暗自统计了大概数目的他心中忍不住摇了摇头:

“一共三万余人,还真是。。。可怜!”

尽管这些艾瑞达人看起来混的的确不咋地,不过有其拉虫族这个糟糕的下属在前,维纶也懒得在挑挑拣拣,总的来说他已经对这些猪队友绝望了,不久前心中更是暗自做出了决定,在这个世界他琢磨着玩一把大的,反正到时候出了事可以拍拍屁股跑路,何乐而不为呢!

在使用了扩音魔法之后,维纶再次环视了一眼所有人后,将早已准备好的腹稿脱口而出开口:“同胞们,在经历了千年的磨难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在这里,没有邪能的腐蚀,在这里,没有居心叵测的敌人;在这里,没有燃烧军团!”

“这里风景优美气候宜人,这里有温和的生灵,这里有健康的大自然,这里适合生存!”

“而这,是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

“同胞们!探索吧,探索这个崭新的世界;建设吧,建设我们美好的家园;欢呼吧,欢呼我们光明的未来!”

“我们将以此为起点,重建属于我们的荣耀!!”

“为此,我将这里命名为‘德拉诺’,这里将是我们这些被称为‘流放者’的艾瑞达人新的家园!!!”

满脸微笑的看着广场上不断欢呼的德莱尼人,维纶心中一阵冷漠:真是一群可悲的家伙,难道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躲藏在这里就能安全了?难道你们就不知道,眼前的和平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么?如果到时候燃烧军团再次找到我们,难道我们还要继续流浪下去么?

也罢!无知的蠢货们,尽情的欢呼吧,这将是你们最后一次享受宁静的生活!在以后的日子里,就让身为的先知的我带领你们见识下真正的未来吧!

想到这里的维纶扫了一眼身后不断挥手致意的大主教们,心中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当然,在此之前我需要找几个合格的下属。

并非所有流浪者都迷失了自我!从今天开始,请叫我先知大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 当我开口,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房间内,五位大主教神色各异的坐在椅子上,满腹心事的他们完全没有一丝想要聊天的心情,他们想不明白先知大人为什么要召唤他们,而且还显得如此的神秘和。。。郑重?

在庆祝仪式刚刚开始,不等他们面带微笑的完全加入进去,来自先知的命令,五人被密教祭祀带到了这个房间。随后,得到维纶指示的密教祭祀们将整个房间团团围住,各种侦测魔法防御水晶跟不要钱一般,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照的人眼疼。

不等五位大主教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同样接到命令的守备官们,一言不发的围绕着房间建立新的警戒工事,已确保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要不是看着大主教玛拉达尔和阿卡玛同样的一头雾水,其余的三人险些以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知道这是为了安全起见,但这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话说在座的五人虽然贵为大主教,而本身又是管理德莱尼社会的最高统治阶级。但老实说,他们上任的时间并不长,从履任到现在加起来也不过十几年。这对于寿命基本短则几千年,长则几万年的德莱尼人来说,跟普通人的十几天没什么差别。

至于为什么五人能成大主教,这还要从逃亡时期说起。

逃亡之初,深感自己分身无术的先知维纶,计划着设立一个辅助他管理的部门。只是之后的日子里,他一直忙着逃亡时应对燃烧军团追杀的那点烂事,在拖延了几百年后,一直等到稍稍安全,这才抽出时间勉勉强强的将这个部门建立起来,这就是维纶之手-主教议会的由来。

整个主教议会一共设立五位大主教,他们的职责相当于中南海的长老团一样。大主教奥萨尔,掌管学者与平民系统,负责基础的行政人员与教育管理,他最主要的职责就是确保德莱尼人的文化和知识能够传承下去。

大主教玛拉达尔,掌管宗教系统,他是主教议会中资格最老、也是维纶最信任的下属。其原因无怪乎维纶本身就是宗教的最高领袖,玛拉达尔早在阿古斯星球时就兢兢业业的在他手下听命,天长日久下,当然更得维纶的信任。另外,玛拉达尔还掌管着德莱尼人最特殊也是最强大的军事武装力量——暗影密教祭祀团!

大主教奈丽,掌管游侠系统,这是另外一个军事力量游侠的首脑,作为德莱尼人三大主要传承的职业之一,游侠们被称为‘维纶之眼’,他们是德莱尼人的猎手和斥候,一般执行的都是最危险的任务!

只不过随着德莱尼人的逃亡,再加上老一辈游侠的接连阵亡,现在的游侠系统显得有些青黄不接,大主教奈丽更是为此愁的头上都长出了白发,在整晚整晚的夜里辗转反侧,无法安心睡眠。

大主教哈塔鲁,掌管工程师系统,他是现如今德莱尼人中最优秀的科学家。虽然哈塔鲁在阿古斯星球时毫不起眼,可奈何愿意跟着维纶逃亡的一批人中,他的科学素养和技术反倒是最好的,矮个子里拔高,他也就只能扛起工程师系统的大梁。

最后一位大主教阿卡玛,掌管着人数最多、也是人员关系最错综复杂军事力量-守备官系统。作为大主教中最年轻的存在,阿卡玛比起他那些同事来说多了许多活力,他那不知是乐观还是脑中缺根筋的傻大胆天性,使得他不管面对多么危险和绝望的情况,心中总能永远充满干劲。

就在五人胡思乱想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一阵阵恭敬的问候声,片刻,房门被人打开,手中拿着阿古斯使徒法杖的维纶满脸微笑的走了进来。

扫了眼站起身子迎接的五位大主教,维纶径自来到主座位置,坐下后对着五人很是轻松道:“坐,不要拘束!”

五位大主教这才依言回到自己的位置,这边屁股刚刚坐下,上首的维纶开口说道:“今天召集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扫了眼一副洗耳恭听模样的大主教们,维纶继续说道:“让我们来探讨一下,关于我们的德莱尼人以后生存的问题!”

生存?听到这句话的大主教们心中一惊,他们下意识的对望了眼,随后大主教玛拉达尔硬着头皮问道:“先知大人,为何您突然提到了这个问题?难道燃烧军团又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维纶摇了摇头,面带一丝奇异的笑容说道:“暂时没有!”

大主教们下意识舒了口气,在这近一千年的逃亡中,他们着实认识到了燃烧军团的恐怖之处,无数曾经偶遇过的强大文明在对方的凶威面前瑟瑟发抖,在恐惧中被残暴的摧毁殆尽。

总而言之,燃烧军团深刻贯彻了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意志,严格遵守了自己老大的要求:要么加入我们社团作威作福,要么送你去另一个世界陪那些反对者。

这种狂霸酷炫吊炸天的形势作风,可算是让以前小土鳖的德莱尼人眼界大开,他们一边苦逼的逃避对方的追杀,一边对那些加入的同伴羡慕的不要不要的,心中未尝没有生出一丝后悔的情绪。

也正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问题,维纶这才急不可耐的召集五位大主教举行此次会议。君不见多少势力都是被敌人从内部攻破的,兔子早期就是依靠那开挂一般的宣传攻势,这才将占据整个中国的秃子给车翻然后做老大的。

更何况现在很是弱小的德莱尼人,如果现在再不趁机整顿一番,统一一下思想,说不定那天这里就会出现一大批二五仔,把整个德莱尼人卖了,自家还傻乎乎的替对方数钱呢!

不等大主教们完全松口气,维纶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我曾在未来的时空长河中看到一部分片段,我们德莱尼人似乎过的很是凄惨,基本上已经被灭族!”

虽然维纶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五位大主教可不敢掉以轻心,他们脸色大骇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很是惊恐的连声问道:“先知大人,你从未来中看到了什么?我们德莱尼人到底遭遇了什么?”

看着面色震惊犹然不敢相信的五位大主教,罗伊心中一阵暗乐,还说之前那些话根本就是他在胡说八道。

是,没错,或许这个身体的前任主人可能做到,要不他也不能被称为先知;可现在身体的主人表示臣妾做不到,在他进入这个身体之内时,那所谓的预言能力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是灵魂不对,还是说之前身体的主人的能力已经遗失。

反正现在的维纶不介意拉着预言这个大旗作虎皮,总归他要对德莱尼人现在的情况进行一番大的整改,将那些不合他意的糟粕,说不就是你圣光,还有信仰圣光所带来的那些思想,这些软弱的东西全部pass掉。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很简单,信仰圣光这种行为会让人下意识生出一丝善念,这种善念会随着信仰的越加虔诚,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和善,越来越越温和而没有争强好胜之心。

在和平时期,这种让人心中生出善意,利于统治的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这样也方便管理和引导,可现如今不一样啊!

别忘了,现在的德莱尼人说好听点叫不服输暂时战略撤退,说不好听那就是被燃烧军团追杀的跟丧家之犬一般,本身自己就差点直接完蛋,现在还抱着这种软弱的思想,那天一不小心真的完蛋了维纶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

所以才有了今天和这个会议,现在可以预计的是,如果维纶的命令彻底贯彻下去,那么未来德莱尼人的生活和思想用天翻地覆来形容都不足为过。

将心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摁下,维纶挥着手很是轻松道:“不要着急年轻人,我自己都没有乱,你们慌什么?”

看着仍然一脸担忧的大主教们,他继续说道:“预言这种东西的确可以让我们提前了解未来,但这玩意儿也不是绝对的,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改变?”大主教们这下彻底懵逼,他们茫然的看着维纶,怎么也想到不到对方会说出这些话来。如果未来可以改变,那么德莱尼人现在这种情况算是什么?

“对,没错,改变!”

维纶站起身子走到下面,环视了眼五人后,望着窗外不断闪动的人影继续说道:“严格来说,我所看到的未来只是时空长河的一朵浪花,相比浩浩荡荡,看不到边际的时空长河来说,它微不足道。更何况,我在这其中又看到了另外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未来!

在这个预言中,我们德莱尼繁荣而又强盛,我们高贵而又骄傲,我们纵横整个星海,无数文明渴望加入我们,而我们的敌人躲藏在暗地里瑟瑟发抖,就连那强大不可一世的燃烧军团,也在我们脚下祈求饶恕!”

“现在你们明白了吧?”

维纶玩味的说道:“未来就在我们脚下,而选择权就在此刻你们的手中。”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大主教们被维纶的话震的一愣一愣的,他们吗,茫然的看着维纶,随后又不敢置信的相互对视了眼,最终,奥萨尔大主教打破了房间内诡异的气氛,迟疑的说道:“先知大人,您刚才说的那一切是真的么?”

“当然,我何必要欺骗你们呢?”

维纶转过身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扫了眼欲言又止的大主教们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是疑惑,有些怀疑我所说的话,不过没关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一点一点儿的告诉你们。

首先,让我们来看点不一样东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 让我先把你们忽悠病了

举起手中的阿古斯使徒法杖轻挥了挥,原本明亮的房间转瞬间陷入黑暗,不等五位大主教诧异,一个碧蓝色圆球从黑暗中浮现而出,不断旋转着散发着幽幽暗光,让周围的五位大主教面容显得有些恐怖和狰狞。

“这是我在时空长河中看到到了一段画面,”

维纶的声音从黑暗处升起,片刻后,由蓝光照射而显得一丝阴沉的面容出现在五人面前,只见他开口缓缓说道:“这个蓝色的星球,被称之为地球,在这里生存着一群神奇的生命。”

随着维纶的话声响起,蓝色圆球骤然放大,随后将视角不断向内快速延伸,在人头晕目眩之际又忽然停了下来,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群不断打闹嬉戏的猴子。

“如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我要说的就是关于他们的传奇故事。”

“猴子?”大主教奥萨尔忍不住发出嗤笑声,感受其他人移来的目光,他讪笑着解释道:“我并不是对先知大人不敬,只是由猴子开始的传奇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其他人默默的收回了目光,虽然他们没有开口表示赞同,但心中未尝不是这么想的。话说的德莱尼人的眼界那是相当的开阔,当然这都是拜燃烧军团追杀所赐,整个星空形形色色的文明他们大大小小基本都见过,哪怕是没有亲眼所见的,也绝对耳闻过。

而这其中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猴子有什么过人之处,现在先知大人搞了这么一处儿,摆明了是想要他们从中学习点东西。

可是从猴子身上能学习什么?抓跳蚤?要不是这是维纶亲自展现出来的,以为这是羞辱的五位大主教说不定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没有理会奥萨尔的不敬,维纶继续说道:“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生存在树上的猴子们慢慢进化,他们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简单来说,他们其中的一部分脱离了族群,来到的地上成为了一个新的物种,简称原始人。”

只见画面中的图像随着维纶的解说快速变换,百万年的时光变换在短短几秒内走完,再次出现的是一群赤裸着上身,下身用不知名的兽皮随便遮掩的直立性生物,从他们的面容来看,明显可以感觉到跟百万年前的先祖完全不同。

“原始的文明诞生,为了食物更是为了抵御凶恶的捕食者,他们聚集在一起分工合作,其中强大的那部分外出狩猎,而弱小的那部分则保护子嗣和家园。”

画面再次一转,这次出现在里面的身影相比之前又有不同,只见他们其中一群人拿着木制的投枪和石头制成的石斧,小心翼翼的在丛林中前行。突然,一只吊睛白额猛虎从暗处扑出,将其中一个可怜虫叼走后,留下神色惊恐瑟瑟发抖的一群人。

仔细的打量了原始人类捕猎方式,大主教奈丽摇了摇头:“可怜的生物,他们羸弱的身体阻碍了他们生存,而那些简陋的武器又无法提供更大的帮助,这种生物应该很难存活下去,他们的生命应该跟我们见过的那些短生种差不多,甚至存活的时间更短!”

维纶忍不住看了眼奈丽,心中对对方的记忆又加深了一层。不过话又说了回来,身为游侠首脑,如果奈丽不能从中一目了然的话,那么维纶就要考虑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这家伙都能当上大主教,这其中绝对有不可告人的py交易。

控制法杖画面再次一转,这次画面中的人类身上多了一些粗糙毛皮制成的一副,托这个神奇魔法的福,五位大主教能够清楚的看到他们手中拿着的原始金属武器,更让五人诧异的是,画面中人类面对的也不再是那些凶恶的强大生物,而变成了他们的同类!

“经过不断的发展,他们慢慢建立了自己的聚集地,称之为部落。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而随着加入同类越来越多,他们的实力也在不断变强。只是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安全,食物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丰裕。最终,他们的敌人由以前的猛兽,变成了跟他们一模一样的同类,他们为了生存,朝着自己的同类举起了武器!”

“他们这是自取灭亡!”大主教奥萨尔愤怒的从座位上站起咆哮道,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态度有所不妥,他连忙指着画面说道“看看啊,多么愚蠢的生物,他们竟然对着自己的同胞举起武器,这种丑陋的行为在整个星海历史中都很少见!我敢打赌,这群可悲的物种一定存活不长,他们肯定会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中。”

“奥萨尔,你太激动了!”

玛拉达尔脸色严肃的呵斥道:“在先知大人面前,你此时的行为太过于放肆了!”

维纶摆了摆手,阻止了玛拉达尔继续说下去。望着脸色难看的奥萨尔,他轻笑着摇摇头说道:“没关系玛拉达尔,这是奥萨尔大主教对这种行为极度厌恶的过激表现,我能理解。不过,我不希望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五位大主教心中一凛,他们完全料想不到维纶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这与他们心中维纶一直表现出来的和善面孔完全不一样。不由得,让五人心中生出一丝阴弥,暗自将其藏在了心底。

无视了五位大主教此时的心里波动,维纶指着画面说道:“在这个阶段的初期,这群生命将他们的敌人全部杀死,以期待占有更多领地和食物。只是随着不断发展,随着食物的充裕,他们渐渐的发现奴役那些战败者,能够创造出更多的食物和财富。逐渐的,屠杀同类这种行为被制止,改为将他们变为奴隶。

对于这段时期,我称之为奴隶时代!”

随后画面再次变换,这次画面中的人类衣饰要更加复杂,他们人员变得更加密集。看见这幕画面的大主教马拉达尔目光不自觉的一凝,指着画面中,一群人对着山岭不断做着奇怪动作图像问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原始的祭拜。”

维纶解释道:“这些生命对于他们的诞生感到好奇,对于那些他们所不理解的事物感到畏惧,于是,神灵变诞生了!打雷有雷神,下雨有雨神,刮风自然有风神,他们将山川万物统统封为神灵。”

“那这个呢?”同样好奇的阿卡玛指着画面中领头的人类问道:“为什么这家伙离别人那么远?难道他是祭祀?”

维纶摇了摇头:“不,他可不是什么祭祀,严格来说,他是这群生命的统治者!”

“统治者?”

“对的!”维纶将画面中的男子放大:“这个男子被尊称为皇帝,是这个时代的最高统治者!在这个时期,不断交战的部落慢慢的融合在了一起,而最后的胜利者将自己的部落称之为国家,而皇帝,就是他们国家的最高首领!”

“因为国家的建立带来了和平和安定,任何无辜伤害其他同类的行为都会受到国家的惩罚。正是这种法律的建立,让这群生命感到自身安全和个人财富有了保障,慢慢的,他们开始有需求的创造一些能改变生活的东西。

对于这个时期,我称之为封建制时期。”

“而下面播放的这些,才是我们需要重点观察的东西!”

听出维纶话中严肃态度的五位大主教,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提起精神,满是郑重的看着图像。看到这一幕的维纶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再次挥动手中的法杖。

只是这次的画面显得有些奇怪:在昏暗的环境里,密密麻麻看不到边际的人类手中端着黑色长棍不断前行;在他们周围,一个个厚重的大铁疙瘩喷涌着黑烟,发着刺耳的轰鸣声咆哮着朝着前方推进;还没等五位大主教看清楚,天空中忽然飞过一片乌云,在细细辨别之下,这才发现那是一个个钢铁制的奇怪大鸟。

这是什么意思?五位大主教一头雾水,不等他们开口询问,画面紧跟着出现新的变化。只见一个跟之前类似,仅仅是衣服不太一样的势力出现其中,随后炸弹的爆炸声,枪械的打击声,还有士兵的惨叫声纷涌而出。

“不,这不可能!”

原本魂游天外的大主教哈塔鲁,犹如屁股着火一般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蹦起,不顾其他人怪异的目光,他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画面目不转睛,嘴中还喃喃自语道:“这、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维纶稍有兴趣的问道:“眼前的这一幕你已经看到了,事实就在眼前,为什么要说不可能呢?”

“可这。。。”

哈塔鲁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在满头大汗中他灵光一闪,连忙指着画面中的坦克说道:“他们怎么可能有这种技术?”

感受着维纶不置可否的态度,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猜测的哈塔鲁对着其他人解释道:“在此之前我们看到的画面中,这群生命科技相当的落后,他们依靠的还是最原始水冷技术来锻造钢铁;而现在的画面中,他们驾驶着如此精密强大的魔法战争器具,这代表他们的科技水平已然经过了长时间的发展。

最起码,他们的工程建造和炼金技术已经不亚于当初的阿古斯!所欠缺的,或许仅仅是魔法知识的深厚底蕴和对世界的探索了解程度罢了!”

“他们有那么厉害呢?”

不明觉厉的阿卡玛忽然开口问道:“我怎么就没感觉出来呢?你看看他们战斗的方式,东躲西藏的反倒不如最开始那般英勇,而且我也没见他们施展过什么强大的魔法!所以这一切只能他们手中炼金物品神奇了点,并不能说明其他问题!”

哈塔鲁闻言下意识翻了个白眼,阿卡玛这种脑袋里全是肌肉的蠢货,当然不清楚社会发展到某种程度所具备的联通性和普遍代表性。说句不好听的,眼前画面中这群生物所使用的炼金物品都如此先进和精巧,他们其他的科技难道还能差到那里去不成?

最多也不过是分支的比重不同罢了!甚至,哈塔鲁心中还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既然他们常规战斗的战争器具都如此精密,那岂不是代表着他们隐藏的,或者说尚未展露的东西更加的先进,更加的。。。危险?

无视了极度不爽、不依不饶非要给个说法的阿卡玛,哈塔鲁恭声对维纶说道:“先知大人,关于画面中这种生物所使用的炼金物品我们曾经研发过,只是当时测试的结果并不是很理想。”

“哦?”没料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劲爆消息的维纶来了兴趣,他连忙开口问道:“哈塔鲁,说说当时的情况。”

“是先知大人!”

哈塔鲁指着画面中的半自动步枪说道:“首先是这种火药枪,虽然我们当时所研发的远没有画面中所看到的这般精细,但它们的原理基本相同,都是通过燃烧物快速释放高温高压,推动线膛里的弹丸激射而出,来制造杀伤力!

只是这种武器的威力着实有限,不要说是远距离击杀敌人,仅仅是近距离开枪,它发射出的弹丸也会被我们身体表层的魔力皮肤所抵抗掉。如果不是出其不意击中要害的话,它的威力跟身体不小心被石头砸中没什么两样!

当然,如果用魔力改造后的魔火绳枪就另当别论,只是那个造价成本过高,远不是我们现在能够担负的了的!”

从哈塔鲁的描述中,维纶大概将当时的情况猜测的七七八八,随后心中了然,对方并不是胡说八道。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原因则很简单。早在枪械刚被研制出来时,因为其威力小的可怜,基本打不死人,曾被无数人嘲笑其远不如弓箭。但百十年后的地球,士兵的主要武器就是枪械,为何弓箭会被淘汰呢?

说白了,枪械简单,有可发展的空间,它的威力随着科技的增长而进一步增强;相反弓箭呢?它制造的材质和可预期的威力基本注定,本身更需要使用者有较强的身体素质和大量的时间来训练。正是因为有了对比,弓箭只能黯然退场。

想到这里维纶心中一叹,德莱尼人,或者说这个世界的魔法种族们,他们的先天资本实在是太雄厚了,他们从诞生时就受天地所钟爱,而本身所拥有的强大力量又让他们具备了更多的选择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 再忽悠瘸了!

在不知未来发展情况,或者说仅凭自身主观意识来判断下,所有种族只能小心翼翼的艰难攀爬未来这座险峰,稍有不慎,就是摔落在哪无尽的深渊中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任何生命都不可能大意,在没有帮助乃至某些前行者佐证的情况下,如履薄冰的摸着石头向上,出现误判乃至选择走上错误的道路也是难免的。虽然这个道路未必不能到达终点,但注定了充满荆棘和崎岖。

未来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维纶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在多元宇宙的短暂旅行,最起码让他看到的风景远超于这些懵懵懂懂的家伙,也让他明白了未来的道路暂时应该怎么走。

至于说,最终发现走错了或者干脆掉进了深渊怎么办?切!我走后管他洪水滔天!

“先知大人,先知大人!”

急迫的惊叫声将维纶惊醒,他看着一脸震惊的大主教们,尤其多看了不敢相信眼前一切、不断揉眼睛的阿卡玛一眼后,好奇问道:“怎么了?”

“先知大人,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维纶这才看向正在播放的画面,只见不知何时起,一道蘑菇云出现在画面中,肆意张狂的向所有人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怎么了?”维纶明知故问道。

大主教们快疯了,几近抓狂的他们一脸蛋疼的看着维纶,心中思绪万千却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片刻后,勉强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仗着在维纶心中资格老的心理,玛拉达尔率先开口问道:“先知大人,画面中刚才播放的那个东西是什么?这种强大的武器,它的杀伤力又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你们问的这个啊!”

听到询问的维纶很是轻松的点了点头,在手下各种不明意义的目光中随意道:“那玩意儿叫核弹,威力则有大有小,简单来说,一般使用的都是在百万当量上下,至于杀伤力嘛~”

维纶稍稍卖了个关子,在手下满是痛恨厌恶,几近不耐烦时这才恶趣味的笑着说道:“大约相当于我们艾瑞达人最鼎盛时期,在阿古斯星球悄悄布下的‘魔能湮灭弹’”

“什么?这不可能!”

“的两到三倍!”

原本叫嚣着不可能的奥萨尔瞬间卡了壳,他如同被人掐着脖子的鸭子一般,由原本的气势汹汹快速变换成不敢置信,双眼茫然的看着维纶,嘴中不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没有不可能的!”

维纶扫了眼同样难以置信的其他大主教们,冷笑着说道:“阿古斯鼎盛时期的我们将社会发展到了极致,各种思想和意志在撞击中闪出漂亮的火花,而这些一闪而过的思想火花才是我们艾瑞达人进步的最大帮手,它帮我们审视自身,让我们努力看清未来。

为此,我们艾瑞达人一直为那个时期所骄傲,纵然逃亡到了现在,这种骄傲虽然表面上不见了踪迹,并实际上它并没有消失!相反,它隐藏在了你们每个人的心里,刻在了我们的骨子里面!”

“骄傲,让你们脱离了实际!不管我们逃亡的旅程中遇到多少文明,不管他们是强大还是弱小,你们骨子里总是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不愿意俯身跟他们一起探讨总结,不愿意深入交流进去。

骄傲,遮掩了你们的心灵!曾经的辉煌让你们无尽的思念,你们忘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过去的雄心壮志,忘了自己曾经孜孜不断追求的东西?一个个犹如那缩头乌龟一般,陷入曾经的美好记忆中不敢面对现实。”

“骄傲,蒙蔽了你们的双眼,让你们看不到脚下的悬崖,和那望不到边际的黑暗。你们如同睁眼瞎一般,对一切危险和机遇统统视而不见,只愿自欺欺人的沉浸在一切虚幻中!”

五位大主教怎么也没想到仅仅是表达了一下疑问,维纶就这么一言不可的开起冷嘲热讽模式,虽然他所说的每句话都没有脏字,但连接起来怎么听怎么扎心,让五位大主教脸色一阵难看,心中忍不住为自己抱屈:这也不是我的错啊,我也很无奈啊,再说我了不起也就是个二把手,像德莱尼思想有问题这种大帽子压给我们真的没问题么?

对于大主教们此时的心思,维纶多多少少能够猜出几分,说句不好听的,整个德莱尼人社会都弥漫着‘大爷祖上当年也阔过’的鸵鸟心态,这种心态在生活过的越凄惨时弥漫的愈加严重,让她们禁不住陷入对过去的美好回忆中。

而这种消极的、鸵鸟般的思想也间接证明了多元宇宙中的生灵们,不管形态和社会阶层有多么的不同,然而在某些时候的行为和想法其实具有共通性。也正是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原本维纶心中某些原本迟疑的想法,也随之也下定了决心。

收回思绪,维纶动了动手中的法杖,原本缓慢播放的画面速度骤然加快了好几份,随着各种画面一闪而过,重新出现在六人面前的是崭新的内容。

在看到画面的第一眼,原本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沉浸在维纶刚才所说的那些话的大主教们,再也无法保持所谓的风度和仪态,一个个脸色大变的从座位上站起,一言不发的紧紧盯着画面。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将画面内容深深印在脑海中的他们,这才下意识眼神交流了一下,随后,哈塔鲁率先开口问道:“先知大人,刚才画面中的那些东西是星船吧?这么说来这些人类也曾受过纳鲁的帮助?还有,为什么这些星船的样子看起来这么奇怪,完全不像‘风暴要塞’号及‘沃舒古’号?”

一旁的玛拉达尔一边点头一般补充道:“先知大人,画面中的这些生物拥有这么多星船,为什么我没有从中看到纳鲁的身影,难道说纳鲁隐藏了起来?还是说,纳鲁已经离开了他们?”

“纳鲁?”

维纶眼角带着一丝讥讽环视了眼五位大主教,随后冷笑着说道:“谁告诉你们,他们受过纳鲁的帮助的?又是谁告诉你们,这些东西是星船呢?”

维纶的话让五人一愣,不等他们开口发问,画面中的‘星船’快速放大,一直增大到几近占据房间三分之一面积时这才停下。

指着眼前通道云窗都可看的一清二楚的图像,维纶径自说道:“毕方级轻型宇宙巡洋舰,舰身长约473m,整舰搭载61人。该舰在设计之初作为日常巡逻使用,故其由暗物质推进引擎和空间曲率引擎两种方式作为驱动;整艘飞船装备的大部分只是轻型武器,以空间湮灭弹和质子轨道炮为主!

其巡逻方式为定点巡逻,范围为以当前基地为圆心的方圆五光年内,当然,在必要时也可以进行中长距离作战。”

五光年?哈塔鲁茫然的重复着这个第一次听到的词汇,意识到对方那贫乏的知识根本听不懂的维纶笑着解释道:“光年,顾名思义,指的就是光飞行一年的距离!噢,对了,你们知道光每秒飞行速度是多少么?”

大主教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闭口不言,眼见如此的维纶没有在问下去,很是平淡道:“三十万公里,光在真空中的传播速度约为30万km/s!折合成我们德莱尼人的计量单位,就是每秒钟15万标准数!”

房间内再次沉默了下来,好半天后,哈塔鲁勉强笑着问道:“先知大人,他们是怎么计算出光的飞行速度的?就我们当年奥术魔法最鼎盛时期,关于光的捕捉和测量也是纷争不休,没有一个满意而确切的答案。”

“这个问题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检验,现在我们继续下去!”

画面再次变动,这次图像中出现的宇宙飞船更多,也更加庞大,而其中尤为引人注目的,是那一个不断旋转的星球。于它相比,画面中密密麻麻的宇宙舰队就跟蚂蚁一般。

“想要了解他们的真正实力,就需要从他们种族最鼎盛时期说起!”

维纶指着新出现的星球说道:“如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这是他们最为骄傲,也是最为强大战争级武器,死星要塞-蜀山!”

“死星要塞??!”

“对!死星要塞!”维纶点了点头肯定道:“一个将行星改造成战争要塞的终极兵器!它的威力到底有多大没有准确的答案,但据我所了解的部分,将恒星摧毁的歼星炮并不是它的最终武器!”

“不要被它笨重的外表所迷惑,那只是欺骗的幻象!”看着若有所思的大主教们,维纶严肃的警告道:“任何小觑它的敌人现在都在地狱里忏悔着呢!”

“对了顺便再告诉你们,像这样的宇宙舰队,这个种族在鼎盛时期有十一只!而这,而这才是他们种族的真正力量!”

听到维纶话的大主教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拜托,我们那里是小瞧,我们是被吓到了好不好!一炮毁灭恒星,燃烧军团也没有这么凶残好不好!更让人感到无解的是,这么强大的武器姜竟然不是最厉害的,而这样军团竟然有十一只!、

我的圣光啊,这可是十一只军团啊!!!

迷之沉默再次升起,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就在今天,大主教们犹如无知的孩童一般,被维纶展现出来的东西折腾的心神疲惫,一个个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从一开始的涤荡起伏,到现在的麻木不仁,他们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些看到的画面。

过了好大一会儿,大主教奥萨尔勉强才打起精神问道:“先知大人,你将这些内容传递给我们有什么用意?难道如此强大的种族也灭绝了?”

“灭绝?谁告诉你他们灭绝了?”维纶奇怪的看了眼奥萨尔说道:“我只想问问你们,对于这个种族发展到这个程度你们有什么看法?”

看法?大主教们心中无言。片刻后,哈塔鲁迟疑着说道:“他们的工程和炼金技术非常发达,不、简直就是神话!我完全不知道,也不理解这些东西是怎么创造出来的!”

阿卡玛倒是很爽快的回答道:“我不认为我们有资格成为他们的敌人,说句不好听的,我觉得在他们眼里,我们跟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无害而又弱小!纵然是燃烧军团,在如此强大的力量的面前也只能瑟瑟发抖!”

听到阿卡玛的话,其他的大主教们迟疑的点了点头,毕竟燃烧军团在他们心中一直都是最恐怖,也是无法抵抗的存在;就在今天,忽然从维纶口中得知还存在着一个如此强大到乃至骇人的势力,他们心中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

“只有这样么?”维纶带着奇怪的语气问道,看了眼神色疲惫闭口不言的大主教们,他点了点头说道:“好,让我们继续看下去!”

还有??!

大主教们脸色惊悚的看着维纶,心中感觉犹如日了狗一般,一个个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接下来的内容,几近丧失了看下去勇气的他们如果有其他的选择,一定会哭着叫着请求到:先知大人,您老收了神通吧!是在不行,最起码让我们缓一缓啊!在这么搞下去,我们一定会心肌梗塞脑血栓等等疾病突发英年早逝的!

只可惜维纶完全听不到他们心中的呐喊,秉着心中的一丝恶趣味和某些阴暗的心里,他挥动法杖,再次投放出新的图像。

只是这次有些奇怪,在座的大主教们茫然的看着画面,随后又一头雾水的看了眼维纶,稍后不确定道:“先知大人,您是不是放错了图像?”

看着一脸迟疑的大主教们,维纶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很疑惑,但图像没有错,这就是我们最后要观察的内容!”

听到确认的大主教们再次细细打量不断播放的画面,只见其中一个穿着古中国汉服的人影不断在宇宙中随意游走,遇到感兴趣的地方时会停下脚步,然后深入到某个星球里面,再然后又回重新出现在宇宙中,继续前行探索下一个地方。

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呢?大主教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在迷迷糊糊中,脑海中忽然一道灵光闪过,他们接连神色大变,随后又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紧跟着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一个个犹如中了邪一般,满是惊骇的不管摇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第二次吐出这句话的维纶,脸上带着一丝讥讽,嘴角轻轻翘起问道:“发现了?”

“这个生物,”阿卡玛又如见了鬼一般指着画面中身影惊叫道:“他、他怎么可能在虚空中如此轻易的游走;他怎么可能在虚空中生存?!!”

剩余的四位大主教们脸色复杂的点了点头,阿卡玛所说的东西,这正是他们此时心中的疑惑!

在多元宇宙所有已知的生命中,除了极少数部分外,其他绝大部分生命是无法在虚空中生存的!关于这一点,之前播放的图像也曾显示过,纵然这个种族的科技发达到了众人畏惧的地步,但是从来没有像这一幅影像般,展示他们不依靠某些炼金设备直接在虚空中生存的!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

凝视着画面中的身影,维纶低沉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因为科技的进一步发展,他们已经到达了一种我们现在所无法理解的程度!

简单来说,我们所畏惧的灾害,我们所恐惧的怪物,我们天生的缺陷,这些东西在这个时期已经无法对他们产生困扰。”

“看看这里吧!”维纶指着画面中男子身穿的衣服说道:“第四代空间气泡战衣;第六代思维型暗物质能源;第七代女娲级智能辅助系统;超时空远程支援,这些比神话还要神话的东西就是画面中人影的最大依仗!”

“不要拿那种白痴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你们听不懂,不过没关系,我也不需要你们理解,你们只需要知道他们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就成!”

看着讪讪收回目光的大主教们,维纶满脸冷漠的解说道:“第四代空间气泡战衣,将他们隔离在安全的维度以外,可以让他们随时随刻,安全出没任何想要探索的地方!

第六代思维型暗物质能源,为他们提供能量,无论是多么大的需求,他们都能在瞬间完成充能,并不受其他环境的干扰!

第七代女娲级智能辅助系统,帮助他们记录和计算所有问题,不管是建造大型战舰还是刻画微雕法阵,辅助系统都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至于超时空远程支援?呵呵,这个东西在我接到的画面中,从来没有见人使用过,至于为何,你懂的!”

“除了以上这些,他们常规配有的还有伽马射线暴、二向箔降维打击、时光湮灭因果律武器,这一个个我们看不懂也无法理解的强大武器,其中任何一样,都足以抹除掉半个星系被的所有生命!”

“一人成军,单人成国!这就是科技发展到极致的力量,而这就是他们展现的未来!在这个时期,这个种族已经没有了需求关系,他们如同神灵一般,可以肆无忌惮的探索自己想要去的任何地方,也可以随心所欲的改造乃至创造自己想要所有的东西!”

“只要有物质的存在,不,只要有思维的存在,他们就拥有一切!而这就是他们展现给我们的,也是我要告诉你们的内容!

这,就是共产主义;这,最终的永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 最后忽悠残了

“大家好,这里是德拉诺之声第七频道历史时刻,我是主持人萨尔纳斯。在今天,我们很荣幸的邀请到了德拉诺科技奠基人、第二次元素时代开创者、一级维纶勋章获得者—哈塔鲁先生!让我们欢迎他的到来!”

随着满场的欢呼声和鼓掌声,胸前挂着密密麻麻耀眼勋章,身穿德莱尼民族服饰的哈塔鲁满脸微笑挥着手走入直播间,坐下身子后对着在场的所有人点头示意道:“主持人你好,在场的以及在此刻收看该频道的观众们,大家好!”

“你好哈塔鲁先生,首先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受本次采访。”

将手中节目组准备好的通稿轻轻扣在一边,主持人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很是严肃和郑重的开口说道:“在节目开始之前,我能否问一个私人问题?当然,哈塔鲁先生您可以不用回答的。”

没预料到有这么一处儿哈塔鲁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摇着头笑着说道:“主持人你吓到我了,如果你问的问题涉嫌某些机密的话,请恕我无法回答。”

“不不不!”主持人连忙摆着手说道:“哈塔鲁先生您误会了,我们这是一个探索历史的访谈类节目,我所提问的问题也始终限定在历史这个框架范围内,如果有所超出的话,您可以直接提出来并拒绝回答。”

哈塔鲁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主持人见状稍稍停了几秒钟,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满脸认真和严肃道:“在德拉诺万维诸族联盟成立之前,作为德莱尼人早期统治阶层五人主教议会中的一员。

谣传,伟大领袖曾经向你们昭示过未来的一部分片段,而正是这部分片段,让我们整个万维联盟才得以明悟自身发展的方向,才得以拥有像今天这般富饶而又强大的实力!

哈塔鲁先生,对于这个几乎所有民众都听说过乃至猜测过的传闻,您可否告诉我以及在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它是谣言,还是说,它是某些被掩盖起来的真相?”

哈塔鲁沉默了下来,过了好半天后,在闻讯赶来的节目组总监懊恼的目光中,在主持人焦灼的等待中,在现场观众下意识的议论纷纷中,他忽然抬起头扫了眼所有人,看着逐渐安静下来会场,他满脸微笑的点了点头轻轻说道:“这是真的!”

在所有人下意识惊呼声中,哈塔鲁双眼失神的看着前方,禁不住陷入回忆中

。。。

德莱尼人的未来是什么?在此之前,每个德莱尼人心中模模糊糊都有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它可以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它同样可以是光明的,也可以是黑暗的,对于这个问题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如果你要让他们实际描绘出来,没有人可以说的清楚。

身为主教议会的五位大主教,他们相对于普通民众来说,站的更高,看的也就相对更远一些。只不过,在他们看到的未来中,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心中彷徨。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德莱尼人眼前的黑暗,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身边的危险,说不好听的,如果一不留神,整个德莱尼人就此灭族都很有可能!

没有人可以拍着胸口大声的保证,在未来无尽的黑暗中,他们还能坚持自己的意志,还能秉持着自己的信念孤独前行。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这是现实,赤裸裸的让人感到绝望的现实!

但是在今天,在此刻,这种情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他们最信任的人,他们的精神支柱,他们最为崇敬濡慕的首领先知维纶,站出来大声告诉他们:未来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黑暗,未来也不是预料中的那么危险!

在前方,在遥远的几乎只能看到一丝背影的前方,有一个强大而又智慧的文明,他们用自己的经历和存在告诉了德莱尼,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这对几乎就要消亡在历史中的德莱尼人来说,这个消息就像那大旱中的甘霖,甘甜而又让人充满了希望。这禁不住诸位大主教们心中无比振奋,前方的先行者连道路都给我们指明了,难道我们身为骄傲的艾瑞达人,连模仿都做不到么?

大主教们思绪万千的坐在位置上陷入失神,而上方的维纶他现在反倒心中有些怯怯,禁不止的一直暗问自己,刚才的牛皮吹的是不是有点清新脱俗了?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德莱尼人不会被吓傻了吧?

无怪乎维纶心中会不自信,谁让他后面说的那些东西都是胡编乱造的,对没错,就是胡编乱造的!

严格来说,这些是维纶在游历其他世界时,结合自己所学的知识以及部分其他学者对未来的猜想,最后不负责任的混杂在一起yy出来的。咳咳,虽然看起来似模似样,听起来也吊的不要不要的,但未来最终是不是这样子,鬼才知道呢!

反正装逼又不花钱,既然想要刺(忽)激(悠)他们,何不直接由浅入深一步到位,用一个谁也无法揭穿的谎言来狠狠的刺激他们,哪怕他们就是心中不信,口头上也要装模作样表示认同。

这样免得未来再叽叽歪歪,还要对自己的某些决定表示异议!虽然不是不能强压下去,但那有直接告诉他们,做的不好是因为你们没做到位,不成功是因为你们失败次数少来的轻松,来的爽快一些!

想到这里的维纶心中一阵舒爽,这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好处,纵然我是在呲牛逼,纵然我是在不负责任的yy,但你们有本事来拆穿我啊?

不是小瞧了德莱尼人,也不是在鄙视他们,这是真真切切的事实!俗话说,隔行如隔山,更何况是间隔一个宇宙,从一开始就走上不同道路的两个文明,除非出现其中一个完全超越了另一方不知凡几,否则双方永远无法看清那迷雾下的真实情况。

在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一干人等这才从恍惚中醒来。下意识的对望了眼,从对方眼中振奋和激动的五人,在深吸一口气后满是严肃而又郑重的问道:“先知大人,我们德莱尼人想要崛起,我们德莱尼想要再造辉煌,那么,我们应该从何做起?”

维纶闻言轻轻一笑,从五位大主教神情中看出一丝坚定和决绝的他,满是轻松的摆着手说道:“不要着急,我知道你们此刻恨不得立刻开始,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在开始之前,我们先说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你们认为,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影像中,那些人类为什么能发展壮大,为什么一开始能够从朝不保夕的猴子,到最后发展到我们只能仰望的存在?”

“为什么?”五位大主教禁不住的扪心叩问,在细细思索了一会儿后,一个个傻傻的看着维纶,以期待能够从这位无所不知的先知口中得到这个答案。

果然,维纶没有让他们失望,只见维纶很是恨铁不成钢的厉声喝骂到:“蠢货,当然是因为他们人多!”

。。。

什么是发展,发展的基础又是什么?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不同的见解,而这对于现在的维纶来说很简单,发展的基础就是人口,人多才是硬道理!说一千道一万,没有人口,你拿什么发展!

而人口,同样是德莱尼人目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源自在阿古斯星球时期遗留的历史问题,整个德莱尼社会弥漫着让维纶极度痛恨的散漫风气,归根结底,这股风气的根源跟德莱尼人的寿命。

德莱尼人天生寿命悠长,上千年的时光对于凡人来说遥不可及,但对于德莱尼人来说也就那么回事,他们洗洗脸、刷刷牙、玩玩游戏睡睡觉一千年就过去了。。。

一个德莱尼人到底能活多久?将记忆翻了个底朝天的维纶也没能能搞明白。无怪乎他会迷惑,因为记忆中德莱尼没有一个寿终正寝的!

也就是说,死去的德莱尼人全部死于非命!!!

这特么的太吓人了!这个惊悚的答案,以至于让维纶感觉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直到将脑海里的记忆全部翻了个底朝天,最终也只能摇着头表示想不明白。维纶更是私下暗中猜测,德莱尼人身上是不是有种未知的诅咒存在,或者干脆说,遭天妒?

因为寿命的悠长,因为生活的安逸,德莱尼人对于后代的繁衍相当的怠慢,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在他们的社会中比比皆是,牵个手花五年,亲个嘴再过十年,能在五十年后上床的基本上都是传奇人物,什么?你说结婚生孩子?呵呵,大家都是成年人,随便玩玩而已,要不要这么当真啊?

也正是因为如此,艾瑞达种族在分裂前的历史最高峰中,整个部族所有人口加起来也仅仅才七百余万。

七百多万人看着不少,可是作为一个种族来说,它的数量实在太少太少,少的让人可怜,少的敢去兔子那里,分分钟钟被人通话掉。

也正是鉴于如此,维纶发布了自己降临一来的第一个命令:“所有德莱尼人,年满二十五周岁以上,必须结婚生育,三年后,必须有最少一个孩子出生。”

对于这个命令,整个德莱尼社会阶层都摸不着头脑,他们满腹疑虑的相互打探着消息,有些权势通天的更是将疑问摆在了主教议会面前。可惜,面对维纶强硬的态度,主教议会的五人只能明智的选择沉默,没人敢在这个问题上表达自己的意见和建议。

为了刺激生育,维纶煞费苦心的将自己以前见过的某些手段,不分合适不合适统统施展出来,那大街小巷充斥的标语代表了他的决心:

想致富,多修路,多生孩子多种树!

子孙的多少,是检验一个德莱尼人是否优秀的唯一标准。

四五个不嫌少,七八个不嫌多,只有多子多孙,才有光明的未来!

。。。

为了刺激德莱尼人的生育,维纶更是煞费苦心,专门组建了一个多生多育计划办公室,他直接胜任最高领导,整个办公室及其相关政策由他全权指挥,不需要主教议会负责。

就这,维纶心中犹感不足,要不是因为自家还要一点儿面皮,高卢鸡和汉斯猫当年为了刺激本国国民生育,所使用的小手段他差点也想试验下,就是担心影响不好,德莱尼人实在接受不能,最终只能含恨作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 不可讳疾忌医

多生多育的政策在两个月内勉勉强强的布置了下去,尽管维纶很是强硬的推行了一些的相关的规定,但具体效果如何,在短时间内暂且看不出来,所谓的效果自然也无从说起。

但总的来说,规定已经出了,配套的相关政策和管理部门也已经建立,如果到时候效果还不如人意的话,呵呵,维纶觉得自己最后一定会黑化,恩,说不定某个岛国的某些产业就会在这个世界面世。

在稍稍休息了两天后,无视了德莱尼人的怨声载道,维纶着手来处理第二个在他看来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德莱尼人的思想。

德莱尼人的思想很神奇,或者干脆说,他们的脑回路先天跟其他种族不一样。也不知是他们从诞生到强盛太过于顺利的原因,还是说中途被圣光忽悠,然后变成现在这个鬼模样的,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整个种族除了懒散这种风气以外,还充斥着另外一股,简单来说就是老好人的性格。

老好人性格并不能说不好,他们脾气随和待人厚道,虽然某些时候缺乏部分原则性,但总的来说大家都喜欢自己的朋友同事是老好人,因为这样才能更好的相处在一起。

可如果面对外人也是这种性格呢?这里的外人并不单单指的是其他人,它还包含另外一层含义,比如说,其他种族?

没错,德莱尼人除了对自己同胞老好人不算,竟然对那些陌生的种族,那些根本不了解的其他种族也抱有和善的想法!这种在他们看来很是正常的行为,在维纶看来简直就是有病!

对,没错,就是有病,不单单是他们个体有病,他们整个种族,整个文化都有病!

如果不是有病,他们怎么可能有如此悲哀又愚蠢的思维;如果不是有病,他们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可怜又可恨的做法,这群生活在美好幻想乡的傻子们,连‘非我族者,其心必异’这个道理都没听说过么?

要不是德莱尼逃亡的这段时间一直人心惶惶,要不是身后有燃烧军团这个庞然大物在不断追杀,让他们没时间停下来安顿生活,维纶相信,这群傻瓜绝对等不到燃烧军团亲自动手,就会凄惨的死在其他种族的手里!

不要给我扯什么相亲相爱一家人,也不要扯什么世界那么大,我们可以和平相处下去,那些统统都是忽悠外人的把戏!要是真的有人相信了,呵呵,估计连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装猪来降低他人警惕心没毛病,为的就是最后你能够直接吃老虎,可要是装到最后,真把自己当成猪了那才是真的蠢!君不见,美洲那些坟头青草三长高的印第安人,他们一定会和这种蠢货有着共同的语言!

也正是察觉到了这个问题,维纶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就是要改变德莱尼人的意识形态,不求能将他们那已经根深蒂固的思维完全扭转,但最起码的警惕心也应该有一点点儿吧?

不过,在维纶处理这件事,这才发现困难不是一点半点,简直让他抓狂。

首先就是第一个问题,虽然维纶身体内的灵魂在游离其他世界时,学习了许多新奇的乃至骇人的知识,因为自身眼光的独(缺)到(陷),关于思想和哲学上的这部分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归根结底在于他能够直接误导引诱对方的灵魂,这种直接动手比动口来说简单了太多太多,效果也好的不要不要的!

可奈何这种手段对人数少的,例如什么暮光之锤之类的邪教徒来说效果相当的拔群,因为他们心灵本身就有缺陷,不是对某些事心生不平产生怨言,就是对某些问题产生疑问最后陷入死循环无法自拔,他才得以趁机而入,最后洗去他们的理智,引诱他们堕落。

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对于一个拥有自己文明之光的种族来说太过于低级,手法也太过于简单和粗鄙,简直经不起一点的推敲和怀疑。

如果维纶只是想要玩玩,或者干脆不计后果的只是想折腾下的话,这么做反倒什么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反正到时他可以直接拍拍屁股走人,这群德莱尼人还能跨越茫茫宇宙找到他不成?

可问题在于维纶现在真的想搞一把大的,或者说,他发现了另一种出路,一种带领整个种族一起发展,一起强盛,最终雄踞于世界顶端,笑傲其他文明的出路。

如果这样搞成了的话,别的不说,当年那些被称为敌人的家伙,不管是尤格萨隆还是恩佐斯,他们统统不成气候,甚至包括燃烧军团和幕后黑手萨格拉斯,到时候根本不用维纶出马,仅仅是小弟就能教育他们做人!

甚至人数维纶就想好了,少则二十五人最多四十人,超过四十个算我输!

也正是抱着这个想法,维纶突发奇想的想要认认真真的试验下,恩,就从现在的德莱尼人开始。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维纶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他缺少那些能够武装手下小弟思想的方法,在不能动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在不想将其培养成铭刻混乱无序的邪(恐怖)教(分)徒(子)的情况下,这让他倍感抓瞎。

这特么的就尴尬了!书到用时方恨少,此时此刻的维纶深深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那短短的几个字仿佛撅着嘴巴般,在字里行间无声的嘲笑着他的愚蠢和无知。

想到这里的维纶心中一叹,要是他当初没有那么短见,能够好好的学习一下思想和哲学这部分知识,不求深入理解,哪怕是简简单单的看过,现如今也不至于陷入如此窘迫的地步。

说不定在那个时候,《我的奋斗》啊、《先知语录》啊等等这些饱含某种鹰派思想的书籍都已经面世了,他也可以舒舒服服躲在幕后慢慢引导德莱尼人改变了。

不过,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在维纶一筹莫展之际,玛拉达尔的到来让他脑海中闪过新的灵光。

在会见玛拉达尔之初,维纶其实并不是很愿意跟这个管理宗教的小弟见面,在他的脑袋里,宗教这个东西虽然有两面性,但自始至终,维纶都认为其弊大于利!

虽然,他实际上是德莱尼人圣光教派的最高领袖。

问候过后,玛拉达尔老老实实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在稍稍等待了几秒钟后,他面带迟疑的神色开口问道:“先知大人,关于我们德莱尼人信仰的那位存在,在最近的每个夜晚,他都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带着焦虑似乎想要告诉我一些信息,只是因为梦境模模糊糊,我始终无法感应清楚。”

维纶闻言稍稍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还有这么纳鲁这么一摊子烂事。

说起来纳鲁这种生物相当的神奇,他们从何处而来,又是如何诞生的没有人知道,大家唯一了解的,也仅仅是清楚他们是一种有意识的能量生物。似乎,他们一直在试图抵抗燃烧军团的入侵和蔓延,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这同样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纳鲁和德莱尼人相交的时间还要从在阿古斯星球说起,因为艾瑞达人天生具有强大的魔法感应力,在某一天,偶然路过这个世界的纳鲁,这些身体不断闪着亮光的七巧板将他们的至宝—阿塔玛水晶交给了艾瑞达人。

正是通过这个神奇的水晶,艾瑞达人觉醒了强大的魔法掌控力,奥术的力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让他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运用强大的魔法力量。

因此,这颗水晶被他们当成圣物,牢牢的保护在阿古斯星球某个隐秘的圣殿中。而纳鲁,则被他们发自内心的尊奉为伟大的领路人,也正是这种感激的心态,促使了圣光教派的诞生,维纶就是他们第一任,也是目前唯一一任宗教领袖。

粗粗看来,这里面没有什么问题,纳鲁帮助了艾瑞达人,而艾瑞达人又感恩的愿意跟随他们的步伐前行,更是将其尊奉为精神支柱。

但就现在的维纶看来,这里面的问题大了,最简单也是最直击要害的一点:纳鲁,为什么要将他们的至宝-阿塔玛水晶交给艾瑞达人呢?

难道他们真的天生心善,愿意将自己家有且只有一颗的至宝交给别人?换句话说,纳鲁在宇宙中旅行了这么长时间,整个宇宙中所有的种族哪怕不是全部见过,形形色色的也应该见的七七八八了吧?

为什么别人都不给,偏偏要给艾瑞达人呢?难道当时什么都没有发展起来的艾瑞达人,他们真的比其他文明,其他种族高贵强大到哪里不成?

看玩笑,你能从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身上看出他的以后么?没有人可以做得到!当然,你非要说自己精通摸骨相面铁口神断的话,当我刚才啥都没说。

以前的艾瑞达人,现在的德莱尼人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可现在不同,灵魂换了个人的维纶不一样。在了解这段历史的第一刻,他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全是阴谋论。

其原因,无怪乎纳鲁表现的实在是太伟大,太让人禁不住生出怀疑之心!要知道,这世界上可能存在无缘无故的恨,但绝对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

要是真的有,维纶心中也认了,要是对方真的是异界版的雷锋,维纶愿意携整个德莱尼人举双手表示欢迎!

但话又说回来了,万一,万一对方居心叵测,暗含某种不为人知的想法呢?要是真的这样,不小心被玩死玩残的德莱尼人恐怕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也正是这份担忧,让维纶下意识对纳鲁以及其附带的圣光教派生出别样的心思,更不要说他现在完全就是德莱尼的皮,一个在其他宇宙被信息大爆炸洗涤过心了!

维纶早已经将纳鲁一切屏蔽在了脑海的最深处,如果玛拉达尔不是在今天说起,他基本已经将其遗忘。

不过这也同样给维纶提了个醒,某些教派的问题,也是时候整改了,最起码不应该像现在一样,将对方的命令当成圣旨一般执行下去。

“先知大人?先知大人?”

久久不见回应的玛拉达尔禁不住悄声喊道,随着他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基本算是喊叫的他这才将维纶从思绪中惊醒。

下意识包含歉意的看了眼玛拉达尔,在对方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中,维纶轻轻敲击着办公桌,粗粗思索了片刻后,点头说道:“玛拉达尔,关于纳鲁出现在你梦中的这件事,除了我以外,你还对谁说过?”

“暂时没有,”玛拉达尔摇着头道:“先知大人,这个情况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频频发生的。起初,我并不是很在意,只是以为自己心忧成疾才这样的,但随着这种情况的不断加重,我现在也只能来寻求您的帮助!”

“我明白了,”维纶摆了摆手,双眼紧紧盯着玛拉达尔严肃道:“关于这件事,我希望你能暂时保密,不要对其他人透漏。”

意识到维纶认真的玛拉达尔禁不住呆了一下,随后满是迟疑道:“先知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尽快找到我们的引路者,找到纳鲁乌克雷么?”

“玛拉达尔,”

维纶从座位上站起,漫步来到玛拉达尔面前,凝视着这个忠心下属的眼睛,在对方瞳孔的倒影中缓缓说道:“也许是我之前没有跟你们讲清楚,我们德莱尼人现在,并不需要一个新的领路人!”

“先知大人,您。。。”

“想想不久前你们曾看到的那些东西吧!”

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玛拉达尔准备说的话,维纶转过身子来到窗前,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那渐渐充满生气和希望的德莱尼民众,他转过身饱含深意的说道:“还不清楚么?蠢货,我们已经找到了新的出路!”

玛拉达尔一脸的糊涂,他不明所以的看着维纶,想不明白德莱尼的出路和纳鲁有什么关系。

眼见于此,维纶心中做出了决定,稍稍给对方两三秒钟准备的时间,在玛拉达尔注视下,一字一句道:“我为我们种族准备了新的信仰,她,就是共产主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 让我们重新开始

共产主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你要维纶具体来说,他基本说不上来,作为一个翻看过《矛盾论》(略懂)、《马哲》(应对某一世大学考试)、《毛概》(同样为了应付考试)、《资本论》(皮毛)的家伙,他对以上那些东西统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但这不妨碍维纶将其拿来作为德莱尼人核心思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拿来的并不是最合适的,但把其中有用部分挑出来,那就是最好的。

换句话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每个人心中的共产主义都是有区别的,而维纶要做的,就是将自己认为合适的部分挑选出来,糅合在一起传给德莱尼人。

尽管这里面内容可能会有些杂乱,尽管内容很可能会变得面目全非,但眼下,维纶也顾不得其他的。

试验嘛,不试验,你怎么知道好不好呢?

更何况维纶为了将掩盖自己险恶的用心,准备将那些军国主义,民族沙文主义等等思想掩盖在字里行间之内,让德莱尼人在不知不觉中思想得到冲击,然后动摇那根深蒂固的老好人作风。

不过眼下,他还需要应付一下疑惑的玛拉达尔。不管怎么说,在思想转换之前,他还需要安抚一下这些忠心耿耿的下属,最起码,也不能让这些仅剩的德莱尼人乱起来。

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甩到脑后,维纶正视着玛拉达尔,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开口说道:“玛拉达尔,我知道你有些疑惑,没关系我的孩子,我会慢慢给你解释。”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认为我们德莱尼人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玛拉达尔闻言沉思了起来,在细细思索了后,有些不确定道:“人口?”

“这个答案除外!”维纶有些哭笑不得:“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方面?”

“这个。。。”玛拉达尔忍不住沉默了下来,他细细回顾了德莱尼人近千年内颠沛流离的生活,想起民众那悲痛的神情,想起他们那绝望的目光,想起他们死气沉沉的面目,最终,一个答案在他心中不断翻滚,随后迫不及待的从口中吐出:“是希望!我们德莱尼人最迫切的问题是,没有希望!”

“对,没错,就是这个问题!”

维纶凝视着窗外嬉戏打闹的孩童,嘴中轻轻说道:“我们德莱尼人遭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难,经历了其他种族无法想象的黑暗和绝望。现如今,我们的民众渴望那希望的到来,那怕它仅仅只是一丝幻影,我们也要牢牢的抓住它,不能让它从我们手中溜走!”

“我之所以在那一天,将那个强大的文明发展的片段展现给你们,为了就是要告诉你们,我们德莱尼人现在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光明!”

“可。。。”

“可我们的同胞并不清楚!”

维纶打断了玛拉达尔准备说的话,凝视着他的双眼严肃道:“他们现在还沉浸在畏惧中,他们还处于彷徨中,他们在害怕,他们在颤抖,他们,祈求着安全日子的到来!

玛拉达尔,圣光救不了我们,纳鲁也同样拯救不了我们的族人!你还不明白么?能够拯救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只有我们跟随共产主义光辉的脚步前行,只有我们强大了,只有我们德莱尼人强盛了,我们的种族才有出路,我们才有光明的未来!

我是先知维纶,而你玛拉达尔,你是主教议会的成员之一,身为德莱尼人的领导者,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让他们振奋起来,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不管我们为此受到怎样的误解,哪怕最终粉身碎骨,为了最后的胜利也在所不惜!

玛拉达尔,这是决战的最高指示,你要时刻牢记,不能松懈!”

“先知大人!”

玛拉达尔站起身子,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

维纶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向座位,坐下后抬头看着玛拉达尔,仿佛想起了什么般开口说道:“对了,一个月后,我会将《共产主义法典》交给你,到时候我要你秘密抽调一百名密教祭祀来钻研它,研读它,争取在半年后,这一百名密教祭祀全部能够理解其思想,背诵其内容!”

“先知大人,”玛拉达尔在犹豫了片刻后,迟疑道:“一百名密教祭祀是不是有点少?可否在增加部分人数?”

维纶闻言一愣,浑然没想到此时的玛拉达尔比他还有激进,想到这里的他笑着问道:“你认为多少人合适?”

“两百名!”玛拉达尔咬了咬牙,随后坚决道:“两百名我认为是最基本的!”

“那就照你说的做!”维纶点了点头:“记住,一切要保密!”

“是,先知大人!”

。。。

将脑海中杂七杂八各种了解过的思想,及其部分书籍内容回想一边的维纶,差点没撂挑子直接不干。

为什么会这样,其原因无怪乎这些东西的核心部分看起来寥寥无几,但相关的填充和注释的字数加起来实在是太多太多,在这个没有电脑和打字机的世界,想要将这些东西全部汇总并一一写出来,鬼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完成!

感谢德莱尼人在逃亡的旅途中,还没将自己的科技完全丢弃完。在维纶一筹莫展之际,了解到这个问题后,大主教哈塔鲁从‘埃索达’号星船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长方体透明水晶块,再三留恋,随后依依不舍的递给维纶。

“这是什么东西?”

接过水晶,维纶很是不客气的翻来覆去打量着,在哈塔鲁肉疼的目光中好奇的问道。

“我们逃亡时从阿古斯星球带出来的记忆水晶。”

眼见维纶不在意的哈塔鲁很是纠结,最终别开视线眼不见心不烦道:“当时这种炼金物品刚刚被普希诺大师发明出来,只是尚未汇报给三人最高议会,紧跟着就发生了萨格拉斯入侵事件,在我们逃亡出来后,这块水晶最终流落到了我的手里!

先知大人,记忆水晶可以将您认为最重要的记忆储存并展现给他人!只是因为这块水晶只是试验品,它目前只能接受一个人的灵魂印记!另外,它能储存的内容不能太多且无法修改和二次利用,所以还望先知大人您慎重使用。”

维纶来了兴趣,没想到德莱尼人还有这种黑科技的他很是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大规模的研发制造呢?这种功能实用的东西完全可以作为战略物资来储备!”

“那是因为这种记忆水晶的造价实在太高于高昂,它需要阿古斯星球的一种天然纯洁的空白水晶来做原材料,而其中更是需要专门的铭文技术人员,小心翼翼的在水晶表层雕刻微雕法阵,稍有错误,整个水晶都将报废!

自我们离开阿古斯之后,像这种纯洁而又无瑕的水晶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遇见过。另外,普希诺大师在我们逃亡前的‘混乱之夜’不幸遇难,最终没能和我们一起离开。”

拍了拍失落的哈塔鲁的肩膀,维纶将水晶收起郑重道:“哈塔鲁,打起精神,燃烧军团曾经对我们做过的一切,终将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们绝不能辜负那些不幸罹难的同胞对我们的期望!”

“我明白了先知大人,”哈塔鲁勉强打起一丝精神,稍稍收拾了下后问道:“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很简单也很繁琐,哈塔鲁,让我们将现在那些还没遗失的,自己尚在掌握中的所有科技详细的梳理一遍!”

看着欲言又止的哈塔鲁,维纶满脸严肃道:“我知道这个任务很艰巨,但我们必须尽快进行下去,我需要最终的结果!”

“请给我一点儿时间,”哈塔鲁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个任务的繁琐以及复杂,近千年的逃亡时光,德莱尼人现在还有什么家底儿谁也不清楚,的确到了应该详细梳理盘查一遍的时候了。

“希望你能快一点哈塔鲁,越快越好!”

。。。

两个月后,将记忆水晶交给玛拉达尔,维纶心底这才感到一丝轻松。不管怎么说,现在种子已经种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其慢慢生根发芽,至于最后开出什么样的花结出什么样的果,这个或许只有老天才知道!

最起码,应该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加糟糕。。。吧?

还没等维纶完全闲下来,哈塔鲁满脸憔悴的前来汇报工作,尽管维纶心中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现实远比想象中更加残酷,也更让人绝望。

紧盯着眼前的文件,尤其是上面重点标注的内容,在沉默了好半天后,维纶仍然不敢置信道:“你说,我们德莱尼现在基本沦落成了原始人?”

“恐怕是这样的!”

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的哈塔鲁勉强打起一丝精神,回想起自己在这段时间理智差点崩溃的他,心中很是苦涩道:“如您所见,我们德莱尼人最重要的也是关键的水晶科技,那些从阿古斯星球带出来的知识,以及相关文册基本上全部遗失,现有掌握的也不过是最基础的部分。”

“虽然,”哈塔鲁抬头看着维纶苦笑一声道:“虽然其中一部分我还能够从脑海中重新回忆出来,但相比那些系统而又完整的科技树来说,我所掌握的甚至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先知大人,我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维纶沉默了下来,哈塔鲁所汇报的情况让他倍感措手不及,在起初,他原以为德莱尼人多多少少会保留一部分家底儿,维纶还准备好好的暗中观摩学习一下,这些对他来说是‘黑科技’的水晶科技。

但现实就是这么讽刺,现如今的一切证明了维纶太过于异想天开,他所准备的计划,在尚未开始时就已经夭折。

这该如何是好?现在的情况让维纶倍感棘手,想想前不久他还大言不惭的,要带德莱尼人装逼带他们飞,可现实就这么没有一丝准备的回应给了他一记耳光,让头昏眼花的同事,也认清了现实。

没有人口,科技也无法攀升,身后还有一大票凶神恶煞的敌人在追杀,如此险恶的开局,我拿什么带领德莱尼人崛起?难道这游戏还可以氪金不成?

想到这里的维纶忽然一愣,心中一道灵光闪过的他连忙开口问道:“哈塔鲁,‘埃索达’号星船是怎么回事儿?”

没想到会听到这个问题的哈塔鲁也愣了一下,随后满脸疑惑道:“先知大人,您的意思是?”

“星船!”

意识到自己没有说清楚的维纶连忙解释道:“我说的是星船,关于这里面蕴藏的科技,我们现在能否掌握?”

哈塔鲁摇了摇头,在维纶失望的目光中说道:“这个恐怕不行!”

“为什么?星船不是一直都在我们的掌握中么?”

“可我们从一开始都没有完全的掌握它!”

哈塔鲁摊开手满脸无奈道:“星船是纳鲁遨游星海的工具,虽然乌克雷和卡拉两位纳鲁接纳了我们,但他们并没有完全对我们开放星船的所有系统!

更何况星船所使用的是纳鲁独有的‘光语言’,尽管纳鲁曾经想要教导我们学习,但其语言所包含的含义实在太过于复杂,我们连他们的一个字符都无法完全理解!

在现在,两个纳鲁一个死亡,另一个不知所踪,纵然星船在我们手里,我们也只能靠时间来摸索它,慢慢熟悉它。

想要完全掌握并参透星船里面的科技,除非我们自身能够发展到与纳鲁基本差不多的层次,最起码,也要能够触摸到他们的背影!”

“原来如此!”

维纶下意识敲击着桌面,在哈塔鲁饱含希望的注视中,在‘得得得’的单调敲击声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不知不觉,傍晚已经来临。

到了最后,哈塔鲁的希望渐渐沉入心底,随之而来的是那再次浮现的绝望,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继续撑下去,整个人慢慢变得麻木而又没有生气!

“哈塔鲁,振作起来!”

不知何时,回过神来的维纶厉声喝道:“现在还没到绝望的时候!不要忘了,在你身后还有三万多名可怜的德莱尼民众,他们在注视着你,他们在无尽的渴望中等待着我们带来安全与光明!”

“我知道了先知大人!”

看着稍稍振作的哈塔鲁,维纶在沉默了几秒钟后,打定主意,准备对这个以后需要重点培养的手下好好交个底儿。

“哈塔鲁,我知道我们德莱尼人眼下的情况非常困难,但你完全不需要灰心丧气,更不需要绝望,在水晶科技遗失的今天,我们并不是没有替代品!”

“替代品?”

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的哈塔鲁一愣,随后从座位上跳起面色赤红满脸激动道:“先知大人,是什么替代品?我们德莱尼人难道还隐藏有其他科技么?”

“不要着急哈塔鲁,人是铁饭是钢,让我们先解决好晚餐问题,其他的,我会在吃过饭之后,慢慢的将其一点点儿告诉你!”

“我明白了先知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望着哈塔鲁匆匆离去的背影,维纶心中思绪不断翻腾:没有了水晶科技又如何,不就是从基础开始么?真不巧,我刚好在之前的某个世界系统的学习过工业历史,不管是从基础的蒸汽机建造还是到后来的核工业发展,这些对我来说皆是信手拈来!

漫道雄关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哼,没什么大不了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不管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现在的德莱尼就是这么的惨,赤手空拳打天下听起来吊的不要不要的,但其中各种滋味也只有当事人才明白几分。

最起码,在维纶做出决定并准备尝试的第一步时,就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这个问题很简单,那就是如何找到一个可持续利用,相当普及和便宜的燃烧物用来充当能源。

这是一个很现实也是一个永远都绕不开的问题,没有能源,纵然能够设计出宇宙飞船又如何,终归也只是一堆废铁罢了。

在发现这个问题的起初,维纶并没有太过于担心。在他心中,早期作为能源的煤炭和石油这两种东西虽然各有缺点,但总的来说利大于弊,反正现在德拉诺的环境好的不要不要的,暂时污染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只是任维纶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想法在刚展开不久就被人给打破。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大主教奈丽,在对方惴惴的目光中皱着没有说到:“你说,游侠们根本没有找到我所描绘的哪两种东西?”

“是这样的先知大人,”

老实说,大主教奈丽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东西有什么用,之所以让手下游侠昼夜不休的出去侦查,这还是拜维纶的命令所赐。只是伟大的先知大人似乎搞错了一点儿,不管是侦查、刺杀、还是伏击,哪怕是从敌军营窃取出机密作战指令,游侠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这种漫无目的的寻找某种东西还是第一次,更操蛋的是这两个东西只有大概的图像,除了知道两者都能燃烧,粘稠液体的有刺鼻气味外其他的统统不清楚,这让接到命令后的游侠一脸茫然:天地如此的辽阔,我们应该从哪个地方开始呢?

以德莱尼人现在聚集地为圆心,在漫步目的的游荡了三天后,返回的游侠们带回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物品,尽管这里面有些看起来神奇和灵异,比如某块晶莹剔透的黑水晶?但很不幸,这里面就是没有维纶想要的煤炭和石油。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维纶的意外,这让他心中一阵好奇:没道理啊,煤炭和石油是星球地壳自然变动,植物和动物的尸骸经过一些列复杂变化,最后经由时间的洗刷形成的。虽然两个世界的法则可能不同,但也不至于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异。

想到这里的维纶心中生出淡淡的后悔,地质探测包含的类别虽然相较其他学科来说并没有那么复杂,但因为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实践,以此来填充理论后的经验。在当初那个世界,粗粗了解过后维纶也就没有在进一步深入学习进去。

现在好了,这个看似简单的东西反倒让他有些难以下手。为今之计,也只能依靠大量的人手来大规模寻找。最起码,仅靠奈丽手下的那点儿游侠恐怕是杯水车薪。

心中做出决定,维纶连忙召唤阿卡玛。接到命令的大主教从家里匆匆赶来,不等他上前施礼,挥手阻止了的维纶径自开口说道:“阿卡玛,我要你从守备官中尽可能的抽调出人手,在不影响聚集地安全巡逻的条件下,你能给我提供多少人?”

听到维纶命令的阿卡玛心中一惊,在细细思索了片刻后,点着头说道:“五百名,这是守备官能够提供的最大人数。”

只有五百名么?听到这个数字的维纶小小的失望了一把,看了眼疑惑的阿卡玛,随后说道:“那就五百名!你现在去召集这些人,最迟一周后,他们需要暂时调离守备官系统去执行其他任务,直到任务完成后才能回归!”

“先知大人,他们的任务是什么?”

没预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命令的阿卡玛为难的问道:“如果任务比较重要的话,由我亲自带队会不会更好?”

“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危险!”

维纶挥着手笑着解释道:“我准备召集一千名民众,让他们和守备官们一起组成探险队,以我们现在的聚集地为中心,对周围的一切细细的调查一遍。”

“原来是这样!”

阿卡玛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见维纶继续说道:“对了,作为这群守备官的领导者,你认为他们其中谁最合适成为探险队的总队长?”

阿卡玛闻言心中一阵苦笑:五百名守备官的人员还都没确定都是谁,现在先知大人竟问他们其中谁能担任总队长,这让自己怎么回答?

虽然阿卡玛心中有些腹议,可维纶的问题又不能不回答,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心中一道灵光闪过,某个身影浮现在脑海中的阿卡玛连忙说道:“先知大人,守备官第三大队大队长,圣骑士玛尔拉德可担任这个职务。”

圣骑士玛尔拉德?依靠着庞大的精神力,基本将三万余德莱尼人模样全部记住的维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面色果敢坚毅的面孔,在粗粗回想了这个圣骑士的以往经历后,维纶下意识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很可靠的圣骑士,虽然做事风格有些迂腐,但总的来说为人处世还算可以,心思也算缜密,作为一个探险队总队长来说绰绰有余。

“阿卡玛,你现在回去安排吧!另外,如果玛尔拉德做好了准备的话,让他随后来见我!”

“是,先知大人!”

。。。

来自维纶的命令,1000名身强力壮的民众被特意挑选出来,虽然他们不是专职武职的职业者,但毕竟德莱尼本身就是亲魔种族,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掌握了基础施法能力,而他们其中的部分人员更是掌握了某种绝活。

在和专程抽调保护他们的五百名守备官汇合后,按照指示,这一千五百人分成三个大队、十五个中队三十个小队,在勉强的磨合了两三天后,带着忐忑,带着不安,在闻讯赶来的民众默默的祝福中,带着一丝期盼离开了聚集地。

一个月,他们将要在聚集地外,那些完全没有经过探索和勘察的危险世界生存一个月,直到一个月后,不管他们发现了什么,不管他们遭遇了什么,最终要回合在一起重新返回。

在离开聚集地之后一天后,三个大队长及十五个中队长和三十个小队长,汇聚在一起来到了总队长玛尔拉德的帐篷内,在这里,他们将详细商讨一干人等接下来的行动。

将粗糙的地图分发下去,在一群人翻看中,玛尔拉德指着身后一副专门展示的地图说道:“诸位,这是前段时间奈丽大主教特意命令游侠们绘制出来的地图,因为没有经过细致的勘察,我们现在也仅仅只是了解到聚集地周边的大概情况。

首先是地图上着重标注出的地方,最上方是我们的聚集地,而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聚集地的南边,大家看这里,”

指着地图上弯弯曲曲的地方,玛尔拉德解释道:“这是我们一直能够看到的那个山脉,它的位置就在我们西方!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沿着这个山脉,尽可能的将周边的情况勘察清楚!”

“我有个问题!”人群中一个身影举起右手,在玛尔拉德示意后对方站起来问道:“总队长,先知大人要求我们探险队能够分成三十个小队,通过分散的方式来探寻周边的情况。

如果我们沿着这个山脉前行,那么会不会造成每个小队重复探索某个地方呢?这样岂不是浪费了大部分时间,更是辜负了先知大人和民众的期盼?”

“我明白你的担忧克索斯,”玛尔拉德点着头说道:“这样的确会造成你所说的这种情况发生,而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

环视了眼在场的所有人,玛尔拉德收起脸上的笑容,整个人很是严肃道:“对于这个蛮荒的星球,我们德莱尼人万分的不了解,没有人知道它隐藏着怎样的危险!

诸位,我知道大家很心急,每个人都想尽快的完成先知交代的任务,每个人都不想辜负民众的期望,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因为我和你们一样!

但这并不是我们可以马虎大意的借口!我们德莱尼人已经站在了频临灭绝的悬崖边上,稍不留神整个种族都很可能万劫不复!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每个同胞都是异常的珍贵,那么的不可缺少,身为队长的我们,又岂能因为这次任务,而造成他们无辜的减员乃至死亡呢?

望着默不作声的诸人,玛尔拉德拍着手说道:“好了诸位,打起精神来!我刚才说所的是最坏的一种情况,这个世界或许比我们预想中的要安全许多。但不管如何,请你们牢记,为了德莱尼人的未来,我们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好了,接下来让我们将这片地图划分一下,讨论一下每个小队负责的区域。”

。。。

远在德莱尼人聚集地的维纶,根本想不到探索队在刚刚开始内部就产生了分歧。因为对玛尔拉德固有的印象,让维纶心中很是放心的将这个职位交给他,更不要说在任命之初,他私下已经玛尔拉德耳提面命了一番。

眼下的维纶需要考虑的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德莱尼儿童的教育。原本这一切应该由大主教奥萨尔来负责,只可惜心中抱有其他目的的维纶,直接插手到了这里面。

说起来很有意思,艾瑞达人对他们的后代实行自由教育。什么叫自由教育?说白了就是放养,反正寿命悠长,只要不出现意外,哪怕是一头猪也有成才的那一天。

这种教育并不是说不好,毕竟经过了艾瑞达人千万的时间考验,存在即合理,至今没有被取消,这正说明了它的独到之处!

但这种方式却不能被维纶所接受,是,没错,正是依靠这种自由教育促成了艾瑞达社会阶层的百花齐放,但也同样因为这种自由教育,让艾瑞达人没有目的性的胡乱学习,对一切感兴趣的东西都不自觉的了解一下,到了最后因为分心反而没有深入了解。

而这种教育最让维纶不满意的一点,就是它需要的时间太长太长,长到一个普通人类说不定一辈子都结束了,而这群德莱尼人还在上小学呢!

虽然德莱尼人现有的职业传承比预想中的要好很多,不管是守备官的法师和圣骑士,还是密教祭祀现有的灵魂冲裁者、暗影魔导师、和圣光防御者,包括大主教奈丽手下的游侠,这些职业的传承统统没有遗失,完整而又健全的保存了下来。

只可惜这些职业的要求有点高,纵然德莱尼人有着强大的奥术天赋,本身又被纳鲁所关注,圣光跟不要钱一般随意响应他们的呼唤,这其中依然有部分没有转职成职业者,他们只能依靠成为例如炼金师、铭文师等等副职来生存。

因此,在德莱尼人的以前教育体系中,如何成为一名强大的职业者才是他们最关注的问题,而这种情况在维纶插手教育后,有了一点小小的改变。

“先知大人,孩子们学习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

接过维纶花费巨大精力编撰的数学教材,大主教奥萨尔迟疑的问道:“这其中的部分内容,我们在教授他们职业知识时已经教导过,但像这种专门当做一个学科来学习,真的有这个必要么?”

而这正是奥萨尔的疑惑,艾瑞达人千万年来的教育一直都是这个模样,哪怕其中会出现不同,也不过是一个新兴职业盛起,在教育中重新添加该职业的基础部分而已。

像维纶今天所提出的,专门设立一个学科作为重点来教授,这让看不到这个学科有什么意义的奥萨尔心中不解。

“我明白你的担忧我的大主教!”

看着下方的奥萨尔,维纶十指交叉拖住放在胸前解释道:“你认为我们德莱尼人发展最需要的是什么?”

“力量!”

连想都没有想,奥萨尔脱口而出:“力量,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保证我们人民的安全!”

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的维纶愣了下,随后回过神点点头:“没错,是力量。不过你认为应该具备什么样的力量才算强大?”

“超过燃烧军团,超过萨格拉斯的力量!”

奥萨尔双眼骤亮,满脸狂热道:“无可比拟,无可匹敌!”

维纶沉默了下来,眼见于此的奥萨尔心中一突,原本下意识表露出的神情凝固在了脸上,在忐忑不安中,他慢慢的变回了那个让人无比尊敬的大主教,就仿佛刚才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你说的没错奥萨尔,我们的确欠缺力量,如果我们能够比萨格拉斯还强大,那我们德莱尼人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般凄惨的地步!”

没等奥萨尔脸上的惊讶完全绽放,维纶紧跟着说道:“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一点,泰坦,他们从诞生之初,本身具有的力量就超越了我们的想象,遨游星海征服世界,让其他种族在他们的威严下颤抖。”

“这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情形只发生在泰坦身上,整个世界的其他部分种族,他们跟我们一样,在先天上个体的实力远远逊于泰坦,甚至一直锻炼自身,最后的成果也抵不过泰坦随意按过来的一根手指!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怎么才能追上泰坦的脚步,怎样才能击败邪恶的萨格拉斯?”

维纶的话让奥萨尔有些无言,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整个虚空所有种族,没有任何一个能够与泰坦相抗衡的,能够打败泰坦的,只有泰坦!

维纶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奥萨尔面前,凝视着这个曾经的左膀右臂,在对方惴惴不安中缓缓说道:“打不过,那就加入他们!这是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他们的选择!

可我们呢?我们德莱尼人逃亡到现在,难道仅仅是为了告诉其他种族,我们现在过得有多么的凄惨?我们当初的选择有多么的错误么?

不!奥萨尔,这不是我们目的!你要铭记,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心中的骄傲,我们要以最后的成功大声告诉其他种族,我们要证明,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加入泰坦这一种选择!

我们德莱尼人,可以为自己做主,我们,也可以雄霸一方!”

“现在,奥萨尔,带着我给你的东西下发下去,让那些反对者闭嘴!我要用事实来告诉他们,我们个体虽然无法成功,但我们整个德莱尼人群体,将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探索队离开德莱尼人聚集地已经过了近二十余天,在这段时间,各个小队遭遇了各种各样的情况,也见识了德拉诺千奇百怪的原始种族,不管是雷象还是荆棘掠食兽,这些从来没见过的生物让他们打开眼界的同时,也让他们对这个危险的世界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但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与这个世界的智慧种族,会在这么一天,没有丝毫准备的不期而遇。

在这个看似普通的中午,守备官库卢斯如往常一样,带领整个小队停下脚步,安排一群人生火做饭,准备解决午餐问题。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在大家伙准备开饭时这才发现,有一个五人小分队出去捡柴,结果到了现在还没回来。

意识到出现什么意外的库卢斯连忙提起了心神,在耐心的等待了半刻钟后,依然没有等到消息的他,仔仔细细的安排好警戒后,带领几个同伴,顺着失踪的小队留下的脚步追去。

随着越来越深入,他们逐渐发现了失踪小队留下的痕迹,直到他们发现了战斗的残痕,看到德莱尼人衣服碎片和一具从来没见过的生物尸体后,整个小队气氛骤然变得严肃起来,所用成员下意识抽出武器,牧师和圣骑士吟唱施法,给其它几个人添加各种防护魔法。

“快看,那是什么生物?”

随着一群人小心翼翼的前行,在不久后,他们看到了一幕让人惊讶的场景:只见一群身高约两三米,长着两个脑袋,身上胡乱披着不知名兽皮制成衣服的巨大生物们,手中拿着约有半米多长的石制或木制狼牙棒,或坐或站,一边大声的相互交谈着,一边小心谨慎的打量着四周。

“圣光啊,他们是谁?这个世界的智慧种族么?”

看到对方身影的库卢斯禁不住感叹道,只是不等他再细细打量,身边的同伴忽然指着陌生种族的不远处说道:“是艾利和卡尔森他们!”

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失踪的五人小队赫然出现在那里,从他们狼狈的身影和被捆绑起来的情况判断,失踪的五人似乎吃过大苦头。

“伙计们,我先去试着看看能不能和平解决,如果不行的话,就看你们的了!”

稍稍收拾了下自己,库卢斯从躲藏的树林里走出,一边面上带着和善的面容,一边摊开手边走边高声喊道:“嗨,陌生的朋友,你们好啊!哈哈哈。。。”

望着一脸警惕的陌生生物,哈哈了半天的库卢斯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干了件蠢事,貌似自己好像不会对方的语言,望着狞笑着冲上的巨大生物,库卢斯心中一声哀叹:完蛋了,连群原始种族看来并没有坐下来交流的想法。。。

看着蓝皮生物,阿克鲁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这种好运气:神灵在上,这是对我往日辛苦的嘉奖么?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又遇到了一个这种没有见过的种族,这个矮个子看起来很是强壮,他一定能当一个好奴隶,说不定能够被锻炼成角斗士!

“抓住他!”

没有一丝迟疑,阿克鲁对着周围的下属怒吼道:“抓活的!我要将他买个好价钱!”

在看到库卢斯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原本焦灼等待解救的五个德莱尼眼中一亮,随后恢复了平静,他们不可相信在发现自己几人失踪后,库卢斯会是一个人出现。说不定在这周围,,守备官们早已到达了这里,默默的等待着进攻的时机。

接下来的情况没有让他们感到意外,看着气势汹汹冲上来的生物,库卢斯拔出长剑,在暗声祈祷了几句后,明亮的圣光从他身体上升起,带着神圣和勇气,挥舞着长剑跟呼啸而来的狼牙棒狠狠撞在了一起。

纵然自己只是试探,纵然心中做好了准备,但库卢斯禁不住还是后退了好几步。望着没有一丝晃动的巨大怪物,在看看对方手中完好无损的武器,他心中一沉。

而挥舞武器的单头食人魔也是一阵惊讶,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奇怪的矮个子,竟然能完整的接下自己一击而平安无事。

作为安葛洛什食人魔部族狩猎队的一员,虽然他天生只有一个脑袋,无法成为强大的施法者,但食人魔强壮的身体依然让他充满了力量,第一次,他在其他种族身上看到了能与这份力量相抗衡的可能。

“你一定会成为一个成功的角斗士的!”

脸上带着狞笑,食人魔对着身边的同伴高吼道:“巫师,赶快施法!”说完,连同周围的同伴一起,准备将库卢斯包围了起来。

“唉,有什么说不开的,何必要变成这样子呢?”

虽然摇着头,嘴中说着各种不应该,但库卢斯脚下的动作却没停。只见他很是轻盈的躲开食人魔的包围,双手紧握长剑带着一丝狠辣,对着距离最近的食人魔胳膊狠狠砍去。

“当~”

库卢斯手中的长剑被人挡了下来,他没有气馁,在一击不中后连忙一个闪身,松开右手五指成爪子状,对着另一边袭来的食人魔高声喝道:“制裁之锤!”

一道银光从库卢斯手中冒出,在食人魔惊骇的目光中,刹那间凝聚成一柄亮银色锤子,如闪电般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随后食人魔脑袋一昏,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再次躲开了另一个食人魔砸来的狼牙棒,库卢斯脚步不停,一个低头闪身来到三四个食人魔中间,不等他们从诧异中回过神来,库卢斯手中反握长剑朝着地上用力一插,随着剑身没入大地,他眼中闪过寒光高声喝到:“杂碎们,接受圣光的审判吧-献祭!”

明黄色的火焰从大地中升起,明明带着堂皇大气,却犹如附骨之疽般顺着几个食人魔的身体蔓延而上,不管食人魔怎么拍打怎么翻滚,在他们凄惨的嚎叫声中将其慢慢灼烧。片刻后,随着翻滚的他们的身体一动不动,一股难闻的焦糊味充斥所有人鼻尖。

看着满脸惊惧不敢上前的食人魔,库卢斯腹中也是一阵翻滚:该死的,我怎么傻不拉几的非要用奉献啊,现在好了,身上这股怪味什么时候才能消散掉!!!

不提库卢斯这边的发生的情况,早在战斗之初,一同前来营救的几个人中,一个游侠在同伴们的示意中,弯下身子绕过战场,对着被牢牢看管的奴隶所在位置慢慢摸去。

原本一切在他看来很是顺利,然而他忽略了在场还有其他人。在看到游侠的身影后,一群原本麻木等死的绿皮生物忽然激动了起来,他们晃动着手中的锁链,试图让游侠能够注意到他们。

好吧,他们的目的成功了,游侠的确被他们的举动惊到了,在暗骂声中,看着已经发现自己身影的守卫,他尴尬的摊了摊手:“那个,吃了么?”

“敌袭!!!”

在看到游侠身影的第一刻,守卫没有丝毫犹豫的大声警示道:“有陌生人靠近奴隶!”

原本将注意力放到围捕库卢斯的双头食人魔阿克鲁,在听到不远处的警示声后屁股犹如着了火一般,一把从位置上蹦起,对着探头遥望的左右气急败坏道:“还愣着干嘛?杀了那个入侵者!”

看着围上来的守卫们,游侠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随后犹如将要被人凌辱的女人般很是凄惨的喊叫道:“救命啊~~~”

远处的丛林里,听到游侠呼救的其他人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后拿起手中的武器,带着冷笑冲了出来。

看到从树林里不断走出的德莱尼人,阿克鲁心中一惊:“不好,中埋伏了!”

只是走出来的德莱尼人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不等他想好对策,这群人拿着武器对着食人魔冲了上去,在短短片刻,以小队为作战方式的他们将食人魔一个个击败,那犹如闲庭游步一般的神情,让看到这一幕的其他种族心中惊讶万分。

“我们这算不算吊打小朋友?”

又一次将一个食人魔击晕过去的圣骑士,对身边的同伴说道:“这群生物看着强壮,但实际战斗能力相当的一般,除了依仗力气直来直往以外,那战斗方式简直惨不忍睹!”

“你还想怎么样?”

挥动手中法杖,将圣骑士刚才受的擦伤治愈的牧师吐槽道:“难道简单点不好么?你非要面对燃烧军团那样的怪物才满意啊!老铁,做人要知足,还是吊打小朋友来的安全些!”

“可就是感觉太弱了。。。”

圣骑士禁不住嘟囔道,看着身边同伴冷笑的模样,他心中一突,不敢再开口乱说,挥动手中的锤子对着下一个食人魔扑了上去。

这些蓝皮儿到底是什么种族?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怎么可能有如此锋利的武器,有如此众多的施法者?不行,我要逃离这里,伟大的阿克鲁可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心中打定注意,阿克鲁两个脑袋对视了眼,随后其中一个控制身体慢慢后退,另一个则轻声念叨起咒语。

将视线内的食人魔统统打翻在地,圣骑士很是满意的挥了挥锤子,在同伴不满的目光中,将其在食人魔身穿的衣服上随意擦了擦,直到稍稍干净了一丝后,这才满意的看向了四周。

咦?还有一个两个脑袋的漏网之鱼!

看到阿克鲁的圣骑士心中很是兴奋,随后不假思索的对着他冲了上去。

“无知的蠢货,为你的傲慢付出的代价吧!”

看着冲上来的圣骑士,阿克鲁左边的脑袋控制手臂挥舞着法杖,随后一个脸盆大的火球从法杖顶端冒出,呼啸着对着圣骑士飞了过去。

看到火球的圣骑士心中一惊,紧跟着不假思索低声吼道:“圣盾术!”

随着一层薄薄的犹如蛋壳一般的暗黄色光圈升起,呼啸而来的火球毫不客气的直接撞了上去,随着滋滋滋的焚烧声升起,原本应该爆炸并将圣骑士包裹燃烧的火球,在不甘中慢慢缩小,最终化为虚无。

“不、这不可能!”

阿克鲁左边的脑袋不敢置信的吼道,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右边脑袋连忙控制身体转身,随后快速朝着另一个方向奔驰而去。

圣骑士同样惊讶的看着自己身前的光圈,心中原本的小觑之心慢慢淡去。别人不清楚,作为施法者的他那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刚才,原本能吸收三次致命伤害的圣盾术,竟然一下子损耗了其中两次机会,这哪能不让圣骑士感到害怕。

看着远去的阿克鲁,圣骑士脸色不断变换,察觉到异常的同伴走过来低声问道:“怎么了?”

看了眼纷乱的四周,意识到眼下场景不合适的圣骑士收起武器,跟同伴轻轻施了一个眼色后点头说道:“回去我们再说。”

看着同样被解救出来的绿皮生物,犹如半年没吃过饭一般,对着手中的干粮狼吞虎咽,那来不及咀嚼就直接吞咽的一幕,让周围的德莱尼人下意识瞪大了眼,不自觉的看了看手中明明很是难以下咽的干粮,在来来回回不住的打量后,最终放弃了品尝的想法。

“库卢斯,对于这群绿皮生物你怎么处理?”

之前不小心被抓走差点当奴隶的艾利走了过来,看了眼绿皮生物后开口问道:“我们能不能。。。”

“不行艾利,对于这个问题你想都不要想!”

直接打断了对方准备说的话,库卢斯冷着脸拒绝道:“我们德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是不清楚,在这种时刻,我们哪有时间和精力来帮助这一群素不相识的生物!再说了,我们对其根本不了解,谁也不敢保证他们是否心中藏有恶意!”

“你疯了么库卢斯,如果我们不管他们,这些生物最好的结果,就是重新被那些双头的怪物抓住当奴隶!甚至,他们很可能在我们离开后被丛林的野兽当做食物吃掉!”

“我当然知道!”

库卢斯面无表情的看着艾利:“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别忘了,他们只是我们旅程偶然遇到的陌生人,我甚至怀疑他们种族有没有自己的文化和语言!”

“他们当然有自己的文化和语言!”

艾利好不示弱的盯着库卢斯据理力争道:“我跟他们关在一起时,听到他们曾经用一种奇怪的语言跟那群双头怪物不断交流,这很可能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语!

库卢斯,我明白你的担忧,但你睁大眼睛看看,这群可怜的生物大部分都只是个孩子,纵然那一小小部分成年人也基本都是雌性,我们如果置之不理,他们真的会死的!”

库卢斯,别忘了你是个圣骑士!还记得在圣光面前发下的誓言么?要善待一切弱者,对于那些需要帮助的生命,不以他们的种族和出身来判断其中的对错!

库卢斯,不要让圣光为你的行为蒙羞!”

库卢斯沉默了下来,在艾利忐忑的目光中,最终他点了点头:“好吧艾利,你说服了我,作为圣光虔诚的骑士,我的确不应该这么做!

我可以下命令暂时带上他们,但在汇合之后,他们将交由总队长玛尔拉德圣骑士处理,希望到时候你也能说服他!”

“这个问题我们到时候再说!”

艾利一脸兴奋的虽然不断吃着德莱尼人递来的食物,眼中警惕却丝毫没有减弱的绿皮们,回想起他们无意中不断重复最多的一个词汇,心中禁不住好奇:orc 到底是什么意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 白富美加思维窃取

“这就是你将这群陌生种族带到我这里的原因?”

紧紧盯着面无表情的库卢斯的双眼,又瞥了眼一脸倔强的艾利,最后看了看那群目中带着戒备的绿皮生物,玛尔拉德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在周围人噤若寒蝉中,他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强行摁下,一把不发的转身离去。

“我们,”

艾利脸色复杂的看着玛尔拉德的背影,对着一旁的库卢斯迟疑道:“玛尔拉德同意了我们的请求了么?”

库卢斯深深的看了眼这个同胞,摇了摇头,同样一言不发转身离开。随着四周其他德莱尼人慢慢散去,原地留下不明所以的艾利茫然的站在这里。

两天后,当所有德莱尼人探索队汇聚在一起后,玛尔拉德下达了返程的命令,与此同时,另外一条命令一同宣布了下来:解除守备官库卢斯探索小队队长职位,改为由另外一名成员担任。

在返程的途中,德莱尼人对队伍中新加入的绿皮生物感到好奇,每天都有人呼朋唤友一起来围观。久而久之,原本下意识提防的绿皮生物心中的警惕心大大减弱。

虽然某些时候依然表现的拒人千里之外,但大部分时候,他们也抱着好奇的眼光,默默的打量着这群从来没有见过的蓝皮儿生物。

直到他们发现周围的蓝皮儿生物表情越来越兴奋,显得越来越轻松时,原本慢慢褪去的警惕心再次升起。在沉默和戒备中,他们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在这里,他们见到了更多的蓝皮生物。

早在探索队返程之初,维纶和主教议会的成员通过每日传递的邮件,已经对所有情况大概有所了解。对于探索队遭遇的陌生种族,他们同样抱有好奇心。

毕竟,这应该算是德莱尼人和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灵第一次接触,虽然过程很不友好;结果也很不满意,但总的来说,没有出现危险情况已经让他们心中松了口气。

相对的,他们对小队长库卢斯、总队长玛尔拉德的决定相当的不满意。特别是维纶,在心中恼火的同时,也生出一种无力感,圣光的教条,深入德莱尼人的本能。

聚集地外,看着出来迎接的维纶和五位大主教,玛尔拉德不敢怠慢,连忙走出队伍上前汇报道:“先知大人,探索队1500名成员全部安全回归,详细情况我会在接下来的汇报中具体说明。”

维纶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视线绕过玛尔拉德,看向了队伍中隐隐被包围起来的绿皮生物。

“这群陌生种族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大主教玛拉达尔上前一步低声说道:“要不要令人直接将他们送走,毕竟我们。。。”

“暂时不用!”

维纶摇头拒绝了玛拉达尔的提议,在其他人的目光中冷笑道:“安排密教祭祀,让他们从这群绿皮生物中挑选出强壮的个体,我要知道这群生物脑海中的一切内容!

至于你玛尔拉德,你的问题我们以后在说!首先,安排探险队的人员解散,让他们休息一段时间后,重新返回各自的岗位上。”

“是先知大人!”玛尔拉德点着头说道:“我明白了!”

。。。

虽然只是短短的离开了一个月时间,但探索队的成员却感觉犹如过了一年般那样漫长。在回到聚集地后,他们平日里的警戒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在轻松的同时,欢笑和喜悦不知不觉出现在了脸上,尤其是看到自己的亲朋好友后,这种感觉变得更加炽烈。

而与他们相对的,则是默默将绿皮生物收押看管的密教祭祀。来自先知维纶的密令,他们将要从这群绿皮脑袋里掏出一切东西,不管它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

尽管艾利尝试过阻止密教祭祀的介入,但她一个小人物,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掀不起一点风浪,最终只能带着忧虑和痛恨离去。顺带着,对做出这个决定的其他人心中微微生出一丝不满。

看着坐卧不安的绿皮生物,尤其是看着他们外露的锋利獠牙,主教尼娅米禁不住摇了摇头:“真是一群未开化的原始生物,他们的模样如此丑陋和狰狞,探寻队竟然还放心的将他们带回来,那群笨蛋脑袋里都是石头么?”

“这个问题我可没办法回答你,”

一旁的同伴附和道:“不过他们的样子的确有点吓人。好了尼娅米,赶快准备思维窃取法术吧,不要让玛拉达尔大主教等急了!”

“老师才不会着急呢!”尼娅米撅着嘴道:“我敢打赌,他现在一定坐在某个地方发呆呢!”说道这里的尼娅米禁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老师最近怎么了,总是有事没事儿的发呆,有一次还差点撞到大门上面。”

“可能大主教在思考某些重要的问题吧!”一旁的同伴不确定道,随后她同样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个,我好久没见伊沙娜她们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回想起两个月前,大主教玛拉达尔神神秘秘的选出两百名密教祭祀,不等其他人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两百名密教祭祀随后消失不见,再也没有其他人见过。

感谢德莱尼人社会的良好风气,对于失踪了两百名同胞这种事情,在了解到是玛拉达尔大主教亲自下达的命令后,所有人都将其抛到了脑后,仅有的一部分也就是心中好奇一点罢了。

好奇的人中就包括尼娅米,每当她询问自己老师玛拉达尔时,对方总是笑呵呵说是秘密,这让尼娅米好奇心不断加重的同时,心中也对老师生出了一点不满:我可是你的弟子耶,所谓的秘密任务竟然将我隔离在外,真是让人火大!

想到这里的尼娅米摇了摇头,将脑海中胡思乱想的思绪统统甩飞,指着绿皮生物中仅有的一个成年雄性,对左右待命的防御者骑士说道:“就是这个,把他带出来。”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蓝皮生物,尤其是看着对方那明光闪闪的盔甲和面无表情的脸颊,玛萨莫心中一片平静,只是当他注意到身边女人和儿童,在下意识畏惧中颤抖的身影时,心中不知为何又涌出一阵悲哀:

摆脱了食人魔的奴役,但最终在这群陌生的种族手里,却依然不能摆脱成为奴隶的命运么?这难道就是兽人一辈子的命运?

不,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命运,兽人永不为奴!

想到这里的玛萨莫心中涌出无尽的怒火,看着伸出双手抓来的蓝皮生物,看着周围同伴担忧的目光,他凝聚起全身力量,奋力朝着惊讶的防御圣骑士扑去,嘴中愤怒的咆哮道:“不自由,毋宁死!lok'tar ogar!”

看到玛萨莫眼中饱含怒火冲来的圣骑士一脸懵逼,他想不明白这个绿皮生物到底发了什么疯,自己只是让对方出来一下,怎么搞得跟生死仇人一般。

不过想归想,这并不妨碍他做出应对措施。在本能的控制下,他左手横在身前阻止了玛萨莫的进一步举动,右手紧握成拳,钢制手套狠狠的砸在了对方的小腹上,只见玛萨莫双眼一翻,最终昏了过去。

满脸无语的摇着头对着其他人摊了摊手,圣骑士一把抓起玛萨莫后背的衣服,很是轻松的将其提起带离了这里。随着一干人等的离开,留下了满脸惊惧,不断安慰孩子们的妇女儿童独自待在这里。

仔仔细细检查了捆绑的绳索,再三确定玛萨莫不能挣脱的圣骑士这才闪到一点,对等待的尼娅米点了点头:毕竟这种看起来凶恶而又暴力,要是惊吓到了密教祭祀们的小公主尼娅米,先不提玛拉达尔大主教会不会说啥,他那些同伴也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把他弄醒!”

被一盆凉水泼到头上的玛萨莫从昏迷中醒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尼娅米双手紧紧贴在他的太阳穴,在他下意识看来的目光中,尼娅米双眼散发无尽银光,一层层肉眼可见的光银白色光圈从眼中冒出,直接映入玛萨莫的瞳孔中:“让我改变你的心智!”

明明是听不懂的语言,却让玛萨莫心中生出莫大的恐惧。在惊骇中,他的瞳孔慢慢变的消散,困顿和疲倦从身体深处冒出,一个听不清内容的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回想。

到了最后,玛萨莫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整个人变得犹如雕像一般,没有一丝生气。

完成这一切的尼娅米满意的站直了身子,拍着手对左右说道:“好了,他的神智暂时被法术控制,意志已经无法在抵抗接下来的思维窃取法术!娜瑞,将暗影水晶拿过来,让我们抓紧时间尽快完成大主教的命令!”

随着娜瑞从房间的一处取出一块黑色水晶宝石,并将其放到玛萨莫的头顶,尼娅米整个人神色变得很是郑重。只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两个手掌并拢交替在一起,贴在玛萨莫的脑门,紧跟着闭上眼睛低声吟唱起咒文。

一股幽深而又纯净的黑光从尼娅米的手掌心冒出,在房间其他人的注视下,黑光慢慢将她的双手侵蚀。

等黑光完全覆盖手背后,尼娅米双手两侧的大拇指下意识岔开成九十度,这个举动似乎给了黑光一个指示,让越来越幽暗的黑光禁不住产生晃动。随后,它如同有了意识般凝聚出两道细线,顺着尼娅米的两个大拇指爬出,绕着玛萨莫脑袋的皮肤朝着后脑勺慢慢爬去。

等两侧黑色细线在后脑勺位置相遇并连接在一起后,尼娅米并拢的手指再次散开,如同伞状般将八根手指全部露出,而手背上的黑光一同发生变化,八根黑线从顺着八根手指生出,从玛萨莫的头顶爬去。

等所有黑线相连在一起后,尼娅米口中的咒语骤然变得急促,沿着黑线留下的痕迹,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符文从玛萨莫的头顶生出,在光暗交替变换中散发着不明的意味。

在施法前被放置在头顶的暗影水晶,随着黑色符文的升起慢慢漂浮起来。在距离玛萨莫头顶约二十公分高时,这才停下上升的脚步,紧跟着骤然发出深黑色暗光。

原本漂浮在空中的黑色符文,在暗光出现的那一刻忽然停止了变化,随后如同如燕归巢般快速朝着暗影水晶汇聚。随着一个个符文的融入,暗光变得越来越大,而新的符文也在源源不断的产生。

在符文出现之初,原本表情呆滞的玛萨莫脸上出现了新的变化,只见他的五官痛苦的挤在一起,随着符文不断生出而变得越来越狰狞,身体也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与之相对的,作为施法者的尼娅米同样不轻松,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生出落下,她的眉头慢慢挤在了一起,随着玛萨莫身体晃动的加剧,脸色也慢慢变的苍白起来。

到了最后,尼娅米整个人犹如从水中捞出一般,全身衣服被汗水完全浸透。只见她骤然睁开双眼,来不及多说什么,双眼一翻昏倒在地。

房间内,未曾料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周围人脸色大变,一个个慌忙的冲上前看着被人抱起来的尼娅米,直到看到一个同伴开始吟唱治疗咒文,这才反应过来。

随后,代表治愈和恢复精神力及魔力的神圣能量,如同不要钱一般不断在尼娅米身上闪烁。一直等了好半天以后,尼娅米脸上带着不健康的嫣红,从昏迷中醒来。

感受着周围人关切的目光,尼娅米强忍着身体的虚弱无力,在同伴的搀扶下从地上坐起。指着不知何时摔落在地的暗影水晶,对着一旁的娜瑞说道:“快把水晶交给大主教,不要让先知大人他们等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们都知道,在德拉诺万维诸族联盟成立之前,格尔特人是最早,也是最先加入这个大家庭的,而率领整个格尔特人由原始走向文明的七人,被后人尊称为七贤者。

七贤者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详,相传他们在孩提时被德莱尼人收养,伟大领袖曾经亲自教导过他们,没有一丝偏见的传授给了他们知识和文明之光,让他们从一开始就走上正确的道路。

但是,在我们历史研究者协会的调查下,根据早期留下的文字记录和不为人知的影像片段,我们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答案,

早期被德莱尼人收养的格尔特人并不是七个,而是十一个!!!”

。。。

主教议会办公室,玛尔拉德忐忑的看着坐在上首的维纶,又下意识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五位大主教,在这让他感到窒息的沉默中,汗水,顺着额头慢慢落下。

好半天后,就在他差点受不了这种沉重气氛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犹如一场及时雨,不禁让整个屋内的气氛为之一送,也让玛尔拉德趁机舒了口气,连忙用袖子擦了擦不断滴落的汗水。

“先知大人,玛拉达尔大主教,这是密教祭祀送来的暗影水晶,陌生种族的记忆已经复制完毕。”

伸手接过送来的水晶,看着依然没有离去的守卫,玛拉达尔下意识皱了皱眉:“还有其他事情?”

“这个。。。”

守卫下意识看了眼房间内的其他人,随后迟疑道:“尼娅米主教在释放思维窃取法术时,因为目标意志的抵抗而出现了意外。。。”

没想到会出现其他问题的玛拉达尔稍稍一愣,随后关心则乱,急忙道:“尼娅米现在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受伤?”

听到询问的守卫连忙摇头:“主教大人身体无恙,只是魔力耗罄有些虚弱罢了,稍稍休息两天就能恢复回来。”

玛拉达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守卫继续说道:“只是作为施法的目标,那个绿皮生物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他的意志正在逐渐消散,不久后将会死亡。”

很是不满的瞪了眼不明所以的守卫,在对方怯怯的目光中,玛拉达尔挥着手毫不在意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等到守卫离开后,玛拉达尔右手拿着水晶,将其放到维纶面前:“先知大人,关于那个生物的主要记忆现在都在这里。”

“打开它!”

扫了眼暗影水晶,维纶点头示意道:“播放出来,让我们好好的看一下这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遵照维纶的指示,玛拉达尔再次拿起水晶,只见他低下眼眉嘴中念念有词。片刻后,无数符文从水晶中生出,围绕着水晶肆意飞舞。

在符文越来越多时,忽然带起水晶一飞冲天,直接飞舞到半空中这才停下。紧跟着,一幅图像慢慢展露了出来,而有着德莱尼人语言的旁白,也随一同升起。

“光明之焰在天空升起的第七次,我们终于来到了戈尔隆德,整个族群骤然变得不安起来。我知道,大家心中都在害怕,尽管有些不愿意承认,我其实也非常的畏惧!”

只见图像中,一群拿着简陋木棒或者石槌的绿皮生物,在烈日下不断前行,在他们周围,一个个强壮的同类警惕的看着四周,不时的大声呼喊两句,催促所有人加快脚步。

“在安全的前进了两个光明之焰后,我原以为自己已经熟悉了这种恐惧的日子,但我没想到,真正的恐惧会在这一天突然到来。”

随着旁白的起伏,整个画像再次发生变换,只见绿皮生物们原本在慢慢前行,但随后不久,整个队伍忽然大乱,无数绿皮们惊慌失措,犹如无头苍蝇般来回奔跑,而在图像的尽头,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那里。

“玛戈隆,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生物,他们的力量无人可挡,他们是这个世界当之无愧的霸主!

我很庆幸,这种生物现在已经基本消失,但我也很绝望,因为我们遇到的了他们的子嗣,那群继承了他们力量的凶残生物——戈隆!

族群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了,面对凶狠而又残暴的戈隆,我们毫无胜算!现在唯一祈祷的是,这只戈隆能够在吃饱后放过我们,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

看着图像中那不能判断出身高的庞然大物,看着那绿皮生物绝望的拿着简陋的武器发起冲锋,屋子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凝重,所有人下意识思索起来:面对这种叫戈隆强大的生物,德莱尼人应该怎么才能应对它?

画面再次一转,这次出现的是一个手中拿着奇怪木棍的老年生物,托德莱尼人魔法的神奇,在场的所有人不仅可以看清楚这个老年生物那饱经风霜的面容,连对方眼中的喜悦也一并感受的一清二楚。

旁白又一次升起:“距离那场灾难过去了四个光明之焰,直到今天,我依然不敢相信那只戈隆真的放过了我们!逝去的先祖保佑,我们,又一次活了下来!

今天,伟大的智者告诉我们,再有两次光明之焰后,我们将走完一半的旅程!这真是一个让人振奋的好消息。现在,原本沉默的族人脸上也开始出现笑容,我知道,我们依然没有放弃希望!”

看到这里的大主教们下意识对望了眼,不知为何,他们原本古井无波的心灵竟然产生了一丝波动,无论怎么对这种生物原始而又悲惨的生活如何评价,但对方那为了生存的拼搏精神,值得德莱尼人学习。

而这,是所有智慧种族灵魂最闪亮,也是最可贵的一点。

就在大主教们思绪万千时,画面又一次发生了变化,这是这次图像中的绿皮生物脸上带着痛哭的神情,而他们的眼中带着茫然和绝望。

在大主教们诧异时,旁边响起:“智者食言了,他没能带我们前往描述的理想乡,他倒在了前进的路上。

我知道他已经尽力了,尽管族人们一直将最好的食物让给他,但油尽灯枯的他还是没能熬过这段旅程,在不甘和自责中,他睁着双眼痛苦的死去!

族人们都很难过,我也一样!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智者已经死去,族群失去了领路人!

面对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的恐惧,哪怕是族中最强大的战士奥尔杜,在这种时刻也陷入了颓废和绝望。”

房间内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五位大主教和玛尔拉德下意识看了眼上首面无表情维纶,随后又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画面中的情况这几人感同身受,他们所面对的问题,德莱尼人曾经也遇到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德莱尼人的领领路人还在,他们并没有迷失方向!

“智者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还能坚定之前的信念!”

听到旁白声的几人连忙回过神来,朝着画面望去:只见一个个绿皮生物,三五成群面色焦灼的聚集在一起不断说着什么,他们时而惊恐,时而迟疑,又不时的跟其他人争吵。

明明只是一副不断播放的图像,观看的几人却异常清晰的感受到了画面中,这群绿色生物所遇到的困境。

“族人们第一次产生了巨大的分歧,面对危险的前方,有人提出返回的意见,而这个提议获得了绝大部分族人的认可。

剩下的一部分,认为这是对智者的背叛,他们坚定的认为智者所描绘的理想乡,一定会比曾经过的更好,也更加的安全!

但面对危险的前方,没有人敢肯定族人们一定能够安全抵达。他们坚持的,仅仅是对智者的信任。”

“我们,该怎么做?希望,又在哪里?”

观看的几人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他们明白绿皮生物到了抉择的时候,他们究竟会选择熟悉的过去,还是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未来,这让在场的几个人禁不住关心起来。

“事情终于到了无法挽回的这一天!”

随着画面一一展开,在黯然的绿皮生物不断遥望中,旁白慢慢响起:“族群分裂了,不是因为强盛,而是因为可悲的选择!

决定返回的族人推举奥尔杜为新的酋长,让他带领所有人返回;而留下的这部分,他们推举我为领路人,沿着智者曾经留下的指示,前往不可知的理想乡!

在分开的前一个晚上,所有族人泣不成声,我也很难过。我知道,也许我们再也没有相见的那一天!”

“奥尔杜他们最终还是走了!在这一个晴朗的早晨,我望着留下的同伴,看着他们忐忑不安的目光,我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和期望!

为了证明我们的决心,为了和那些懦弱者区分开,我告诉他们,从今天开始起,我们将获得新生,而我们,将建立新的氏族!

影月氏族,我们这样称呼自己,为了那黑暗中的一束光!”

看着那渐渐淡去的图像,看着它们重新变成符文飞入暗影水晶消失不见,在做的几个人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个旁观者,他们心中反倒有些沉甸甸的。

敲击着眼前的桌子,看着下意识望来的目光,维纶依靠着椅子后背,很是轻松随意道:“好了诸位,那个绿皮儿生物的思维影像你们也看过了,说说各自的想法吧?”

房间内暂时安静了下来,在维纶耐心的等待中,阿卡玛首先站身子道:“先知大人,在这个蛮荒而又险恶的星球,这种智慧生命努力的生存下去,他们面对危险,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那种不服输的拼搏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然后呢?”

维纶看了看阿卡玛,对其他人道:“你们的意见呢?奥萨尔?”

被点名的奥萨尔心中一叹,随后看着其他人一眼慢慢道:“我从画面中看到了另外一点东西,比如那个戈隆?

对于这种强大的生物,它们的力量和生存习性我们完全不了解,为保安全起见,我建议派出游侠专门收集它们的情报,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遇见了,适当的防御手段是必须的!

至于其他的东西,抱歉,因为思维影像只能展露目标最深刻的记忆,我对这个种族暂时保留意见。”

维纶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沉默不言的其他三人,面对移来的视线,三人迟疑了半天,随后接连摇了摇头。

看到这一幕的维纶心中忍不住一声叹息,随后看向了本没有资格参加这场会议的玛尔拉德,以期待对方能够说出一些不一样的内容。

然而让维纶失望的时,作为虔诚圣骑士的玛尔拉德,在意识道自己可以开口后郑重道:“先知大人,我们应该帮助他们!”

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答案的维纶傻了呀,他心中气急,脸上忍不住冷笑道:“噢?我们的探索对总队长有何高见?”

“先知大人,您不认为那些绿皮生物的品行可贵么?”

虽然有些疑惑维纶的态度,但骑虎难下的玛尔拉德硬着头皮说道;“这些生物,在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时,为了保护族人,为了让他们能够生存下去,宁愿用自己的生命也要给他们创造一个希望!

哪怕这个希望是如此的渺茫,但他们的这种行为,正是圣光曾教育我们的,善待弱小,永不放弃!

在圣光的指引之下,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够接受仁爱的思想,一定能够展露更加高贵的品德!”

“够了!”

眼中火焰几乎能择人而噬,维纶愤怒的打断了玛尔拉德的话,在对方茫然的目光中,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屋内惊讶的几人,转而很是疲惫道:“难道你们就没从中看出其他问题?”

所有人迟疑的摇了摇头,他们想不明白自己一群人说错了什么,更想不明白是什么让维纶如此的愤怒,在迟疑中,他们将目光紧紧的盯在了维纶身上。

“你们的行为太让我失望了!”

从座位上站起,维纶冷冷的看着几个人,很是不满道:“简直愚蠢而又无知!你们怎么让我放心的将德莱尼人的未来交到你们手里!”

“好好动动你们那愚笨而又顽固的脑子想想吧,这个种族现在看起来很是原始,但他们展现出来的狠辣,他们表露出的野蛮,如果未来他们如果强盛了,

在那个时候,我们德莱尼人将要何去何从?”

“你们,想过这个问题了没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 历史,在这一刻改变

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下意识幻想起维纶所描绘的场景。片刻后,大主教奥萨尔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而奈丽大主教眼中则蹦出无尽的寒光,与之相对的,一旁玛拉达尔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至于其他三个人,维纶心中一叹,不提也罢!

“他们,并不是我们的敌人!”

回过神的玛尔拉德,倔强的看着维纶道:“这种智慧生命,我们谁也不曾接触过;而未来,更是谁也不能肯定的!

先知大人,我们不能仅仅单凭所看到的这一点,仅仅是对未来的一丝担忧猜想,进而武断的判定一个生命,一个种族的未来!

圣光之下,众生平等,没有绝对的善和恶,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闪光点,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向他们展露我们的善意,让他们相信并认同我们的信念!”

玛尔拉德的反驳之言,引得五位大主教纷纷侧目,在他们心中未尝没有这种想法。只是每个人的思维定式不一样,到了最后,所得出的决定也很可能会大大不同。

但这一切对于维纶来说相当的简单:屁股决定脑袋!

如果德莱尼人实力很是强大,如果他只是一个小老百姓,对于玛尔拉德今天所说的这番话,他说不定也会点头表示肯定。

可他是维纶先知!是德莱尼人的最高首领!

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危险,面对任何可能发展壮大的敌人,不管这个几率有多小,不管这个情况有多么的不可能,他,都必须要考虑清楚!

哪怕做不到万无一失,也要尽可能要做到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原本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在今天,玛尔拉德的一番话给了维纶一个警钟:他能做到将所有危险全部扼杀么?他能将所有情况都考虑清楚么?

他曾经或许被称为上古之神,但他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这些问题让维纶无言以对,禁不住让他陷入了迷茫: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原本只是打算试验的他,将自己陷入其中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将德莱尼人当成温室的花朵来培养的?

前几世,身为‘人’这种直立猿生物的习性和思维模式,在加上这个身体前主人留下的意识碎片,这些东西融合在了一起,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自己的想法。

明白了问题所在的维纶心中苦笑:原本一切以为被吞噬,被镇压后的自己是绝对的主宰,但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被影响,在潜移默化中变化中变成了这般模样。

是时候回到正确的道路上了!

随着念头通达,维纶的气势快速发生改变,变得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咄咄逼人,变得博大而又平和。

大主教们并清楚维纶在这短短时间内的心路历程,但先知气势的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看着又恢复到以前模样的维纶,虽然感觉现在的对方似乎离自己很远,但相较前不久,房间内的众人反倒心中松了口气。

“玛尔拉德,或许你的坚持是对的,我的确应该多加考虑一下!”

维纶点着头道:“好了,下面的会议不太适合你参加,你可以暂时离开了!”

在满脸喜悦的玛尔拉德离开后,维纶看着房间内的五位大主教:“好了,让我们继续刚才的问题,对于这些绿皮种族,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驱逐!”

奥萨尔率先站起身子,看着其他几个人道:“尽管刚才玛尔拉德圣骑士提出,我们应该帮助这些弱小的种族,但我们对他们根本就不了解,而我们德莱尼本身也自顾不暇!

不要忘记了,我们还有一个毕生仇敌-燃烧军团!”

“附议!”

大主教玛拉达尔点头道:“我赞同奥萨尔大主教提出的建议,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情况下,我们德莱尼人的确不应该节外生枝,过多的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如果基尔加丹发现我们存在的蛛丝马迹,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腐蚀这个星球上的所有生命!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最好不对外接触默默发展,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原本准备开口反驳的阿卡玛,在听到玛拉达尔的话后也禁不住迟疑起来,他说的很对,再有燃烧军团这个庞然大物的威胁下,德莱尼人的确不应该过于张扬。

“还有么?”

维纶看着其他三个人:“你们的意见呢?”

下意识对望了眼,剩余的三人最终点了点头:“附议!”

“很好!”

维纶点了点头,看着五人道:“既然你们都表达了各自的建议,那我也说说自己的看法,我的意见是,收留他们其中的部分儿童!”

收留?五位大主教大吃一惊,尤其是奥萨尔,他一般从座位上站起:“万万不可先知大人,我们这样做很可能养虎为患的!”

“先听我说完!”

不满的看了眼奥萨尔,维纶继续说道:“我明白各位的担忧,但现在有个很残酷也是很实际的一点,我们德莱尼人能够躲藏多长时间?

一百年?五百年?还是一千年?”

望着若有所思的大主教们,在给对方充分思考的时间后,维纶继续说道:“就按一千年来算,你们认为,一千年的时间,我们德莱尼人到时候会发展成什么模样?我们在一千年后,能否击败燃烧军团?”

这是一个谁也说不上来的问题,没有人敢打包票,德莱尼人能够在一千年后击败燃烧军团,而这,也是他们最迷茫的一点。

“所以我们应该放弃固有的思维模式,包括之前我所提议的独自发展模式!”

在五位大主教各异的神情中,维纶一字一句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种族,依靠群体的力量,来拉短同燃烧军团之间的差距!”

“我们应该抱有开放的思想,让其他种族接纳并融入我们!”

“我知道,这种情况说起来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很是复杂和困难!但你们要有信心,我的孩子们,如果我们连接纳一个原始的种族的胆量都没有,我们拿什么来抵抗燃烧军团?

智慧虽然必不可少,但我们首先,要有更进一步的勇气!”

望着深思的五位大主教,维纶结束了今天的谈话:“好了,你们先回去思考一下吧,三天后,我们在具体讨论这个问题!”

在几位大主教离开房间后,以为今天到此为止的维纶,怎么也没想到傍晚时会有人拜访。看着走进来的奈丽,在好奇中,他开口问道:“怎么了奈丽?你又什么问题么?”

“先知大人,是关于那个绿皮种族的!”

看了眼维纶,奈丽鼓起勇气,将早已思索好的问题问了出来:“先知大人,如果我们要接纳那群绿皮生物,那么应该从方面做起才好呢?”

“这就是你的疑问?”

维纶摇了摇头:“奈丽,你要有自己的想法和意志,不能所有事情全都靠我来指点!”

“可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奈丽有些着急,又有些无奈道:“我们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自己所准备做的一切是否是正确的!先知大人,我需要你的帮助!”

看着满眼祈求的奈丽,维纶心中一叹:“没有人生来就会懂得一切,所有人都是由第一次开始的!

奈丽,你是主教议会的成员之一,你要学会用自己的智慧,来解决所遇到的问题!”

奈丽闻言心中一阵失望,在无奈中,她点头道:“我明白了,先知大人!”

说完准备转身离开这里,但出乎意料的,背后响起的维纶的声音:“当然,在此之前我可以给你一点小小的帮助!”

没想到会有峰回路转的奈丽,带着激动和感激转过身来:“我就知道,先知大人您不会置之不理的!”

“好了!”维纶无语的摆着手:“说说吧,你之前是怎么考虑的?”

在斟酌了一小会儿后,奈丽抬起头:“我原本并不赞成先知大人您的提议,但您最后说的那些话,给了我很大的震撼。

我们德莱尼人拥有无尽的生命,我们拥有博大的智慧,我们依靠双手创造出无与伦比的文明,但这一切在萨格拉斯到来后,发生了变化!”

“现在的我们流离失所,现在的我们惶恐的不安,我们畏惧乃至害怕一切陌生的事物,害怕他们给我们带来灾难,更害怕回到以前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中!

可我现在明白了,一切危险,并不因为你的害怕它就不在到来;一切灾难,并不因为你的畏惧就不会发生,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清楚,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当下!

“所以呢?”

维纶好奇的看着奈丽道:“你准备怎么做?”

“我们,我们应该只收留那些绿皮生物的后代,我们只收养他们的儿童!至于他们成年的个体,我们应该统统驱逐出去!”

“仅仅如此?”维纶皱了皱眉:“你就为了这点想法特地来找我?”

奈丽闻言一滞,在维纶紧紧的注视下,她的脑袋越一片空白,某些不曾对人言语的心思也脱空而出:“对于那些兽人,我们更应该做的是全部杀掉!”

直到话已出口,奈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望着沉默不言的维纶,她的心中一阵忐忑,更是一阵焦虑:该死的,为什么我要说出来!先知大人,他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在维纶心中,着实为奈丽的惊人直言感到惊讶,他不是惊讶于奈丽说出要杀死那些绿皮生物,而是惊讶对方竟然是这么思考的,这让维纶意外的同时,也对这个往日里最为低调、最为不引人注意的大主教刮目相看。

在静静的思索了片刻后,在奈丽下意识屏气凝神中,维纶点着头道:“兽人?一个很恰当的称呼,那群绿皮生物的确像是刚刚开化的野兽!”

奈丽闻言一惊,进而心中狂喜:先知大人他没有发现,他,他竟然赞同了我的意见!

只是不等奈丽从狂喜中回过神,维纶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不能这么称呼他们,包括我刚才说的那句绿皮生物,这些统统不合适!”

未曾想到有这么一处儿的奈丽一脸茫然,傻傻的看着维纶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称呼他们?”

“格尔特,我们应该称呼他们为格尔特人!”

“格。。。格。。。格尔特?”

奈丽懵逼的看着维纶,这个奇怪的发音方式让她感到很是拗口,但最重要的是,先知大人为什么要这么称呼那该死的兽人杂碎们!

“格尔特,按我们德莱尼人的解释就是家人!”

奈丽心中一阵抓狂,忍不住吐槽道:“可我们德莱尼人根本就没有这个词汇啊!”

“不,奈丽,你错了!”维纶摇着头很是随意道:“从今天开始起,我们德莱尼人的语言中将会出现它的身影!不久,所有人都会明白它的含义!”

“先知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奈丽傻傻的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那些兽人?”

“是格尔特人!”维纶脸色严肃的纠正道:“下次不要在说错了!”

干特么的格尔特人!!!

强忍着心中的腹议,奈丽硬着头皮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奈丽,你认为我提议收养那些格尔特儿童是为了什么?为了教导他们知识?为了帮助他们发展文明?还是说,为了对付燃烧军团?”

“为什么?”这个问题也是奈丽最想不通的一点,虽然她认同了维纶的提议,但心中仍然有着无尽的抗拒,其中更是充满了无尽的仇恨!

“当然是为了向他们普及我们德莱尼人的人生观、世界观和普世价值观!”

别人不清楚,作为提议者的维纶那还不清楚这里面的狠毒,作为经历过某个世界的穿越者,他可是明白这些招数完全施行下去,将会造成多么骇人的威力!

归根结底,不管维纶之前说的那些话多么的冠冕堂皇,其本身依然是为了德莱尼人的未来,为了将自己的意志传递下去!

软刀子割肉不见血,这句话可不是空口无凭!想想某个世界的西方文明是怎么玩这些把戏的吧,再想想他们推行这一切的目的!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某东方国家的文化底蕴实在深厚,自家老祖宗传来的思想又委实坚韧,或不定早就被敌人从思想上干掉了!

而这也是维纶要准备做的:接受了德莱尼人普世观的兽人,连种族都改成格尔特人的他们,还会是会是以前的兽人么?

第十三章 是时候开始大建了!

从先知的房间走出,奈丽表情带着激动,又带着一丝彷徨,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该如何形容,总的来说,应该算是五味杂陈。

对于维纶解释的人生观、世界观和普世价值观,奈丽一开始是拒绝的,但随着维纶的深入解说,再加上刻画出的未来片段,奈丽禁不住心神激荡。

一直晕晕乎乎走出房间,被夜风吹拂后这才神智一清,原本激动的心情也稍稍平复下来,随后,奈丽整个人再次恢复成身为大主教时的神态,平静的跟沿途的巡逻的守卫打着招呼,一边朝着家中快速走去。

打开房门走到椅子前坐下,奈丽又不自觉的陷入失神中,脑海中总是下意识浮现出刚才的情景,一直等到深夜来临,她这才从失神中醒来,转而喃喃自语道:“先知大人,兽人真的能变成你说的那样么?”

兽人!不管维纶如何的强调,在奈丽的心中,那群肮脏而又野蛮的绿皮怪物就是兽人,他们是一群没有开化的野兽,是应该被全部清除的杂碎!

奈丽永远忘不了影月谷那被鲜血染红的河水,也忘不了奥金顿里哭嚎的灵魂,她更忘不了沙塔斯城燃烧的大火,和族人凄惨死去的模样!

回想起兽人们那满脸狰狞肆意大笑的情景,奈丽双手下意识紧绷,身体禁不住颤抖,只见一道道带着血色的银光从手中飞出,在愤怒中,将身前的茶几绞成碎片!

四散的碎片擦过脸庞,奈丽这才从愤怒中醒来,看着一团糟的客厅她心中一阵苦笑,很是疲惫的站起身子走到卧室,一把躺在了床上。

“先知大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躺在床上的奈丽双目失神,自言自语道:“现在,也不该是这样的!”

记忆中的族人,在初次来到德拉诺时降临在了纳格兰,旁边是坠落的星船‘沃舒古’号,而纳鲁乌克雷,就沉睡在由星船化成的高山里面。

可现实呢?现实的族人直接出现在了塔拉多!这原本应该是族人发现兽人越来越多,最终被迫迁移,直到最后才选择定居的地方!

这让奈丽感到迷茫: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星船去了哪里?纳鲁乌克雷又去了哪里?先知大人,为什么跟记忆中那么的不同?

记忆中的先知维纶,总是带着一副和善面孔,他总是带着慈祥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德莱尼人。不管面对多么绝望的困境,他总是能给予所有人勇气,纵然是未来的某天,大主教奥萨尔背叛了族人投靠了燃烧军团,他也能镇定的率领族人们反击!

可先知大人还是没有做到,没有像他曾经承诺的那样,将所有族人保护好!

奈丽禁不住又回想起了那一天,兽人们瞪着疯狂的双眼,手中拿着武器狞笑着冲进了德莱尼人的家园。一场屠杀开始了,没有准备的德莱尼人,就这么惨死在了对方的屠刀之下。

一直等到惨案发生,所有德莱尼人的村庄城市全部受到攻击,所有族人在惶恐不安中,也没能想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奈丽禁不止问自己,随后,她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什么为什么?兽人都已经屠杀了自己的同胞,自己竟然还天真的想问为什么?

不需要!就如同所有兽人必须死一样,这根本不需要理由!

正是这种不共戴天之仇,身为大主教的奈丽不顾手下的劝阻,毅然而然的走上了最前线,跟所有发誓要血债血偿的同胞们一起,英勇的同那些绿皮杂碎们展开了生死搏杀。

可兽人们实在太多太多了,奈丽已经记不起来自己到底杀死了多少兽人。到了最后,弹尽粮绝全身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的她,带着无尽悲伤和痛苦,最终死在了敌人的刀下。

意识浑浑噩噩,原本以为自己会在死后不久后灵魂回归于虚无。但奈丽怎么也没想到,随着意识的昏迷,她最终醒来时,发现自己回到了五百年前!

脑海中的记忆犹如人间地狱,而现实却让她感到光怪陆离,明明是熟悉的场景,在她眼中却感觉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陌生和遥不可及。

一直等到奈丽再三确定后,她又陷入了迷茫:究竟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是无意中做出的噩梦,还是这温暖的现实,只是一场没有醒来幻想!

想起记忆中族人们的痛哭哀嚎,想起那兽人们狰狞的表情,再看看现实中笑语欢颜,奈丽禁不住祈祷:圣光啊,如果这仅仅只是一场梦的话,我祈求你,永远不要让我醒来!

只可惜在前几天,她从探索队来往的信件中得知了一个不敢相信的事实,一直等到今天,再次看到那群绿皮杂碎后,奈丽知道,梦,该醒了!

她已经做好了违抗先知大人命令的准备;她也做好了带领下属离开聚集地,从影月谷开始,一点点绞杀所有兽人的准备!她心中更是做出了决定,生命不止,杀戮不休!!!

但在今天这个晚上,这个记忆中不一样的先知大人,提出了一个让她为之颤抖,为之惊骇乃至恐惧的提议:同化那群兽人,让他们从一开始,从儿童时期开始,就认定自己是德莱尼人社会中的一员!

先知大人的提议有用么?

奈丽不清楚,她不知道这种方法到底有多大作用,最终又能有多大的成果!不过,奈丽愿意等,她愿意暂时放下仇恨等待结果的到来。

这不是她相信那些兽人能够被教化,能够变成善良阵营中的一员!而是奈丽愿意相信那位和善可亲的先知大人,愿意再一次,将希望交给无所不能的他!

圣光啊,如果未来真的如先知大人所描绘的那样,我,百死不悔!

。。。

五天后,根据主教议会下达的命令,密教祭祀强制从绿皮生物手中带走了十一个婴儿,他们年龄最大的不超过两岁,最小的也才仅仅不到三个月。至于其他的,则交由守备官们驱逐出了德莱尼人的领地。

对于这个命令,在起初遭到了部分听闻的德莱尼人误解,他们对此议论纷纷,而其中激进的部分更是痛斥了五位大主教的冷漠与无情,私下里,更有甚者建议联合在一起来抗议,并希望先知能够出面驳回这道命令。

只可惜他们完全不知道,主教议会的所作所为完全经过了维纶的同意,面对所谓的民众陈情,维纶内心嗤之以鼻的同时,默默的站在主教议会身后冷眼旁边。

在闹腾了几天后,意识到命令无法更改的德莱尼人最终散去,而作为这里面跳的最欢的艾利,也只能在痛恨中无可奈何的偃旗息鼓。

这个自始至终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德莱尼人,丝毫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全部被维纶收入眼底。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圣母婊,维纶在冷笑中,为她的以后判了死刑。

不过,这一切对维纶来说不过是枯燥生活中的一点小点缀,他才没有那么多美国时间,来理会这群吃饱了撑的蠢货们呢!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之前所提出的,德莱尼人的科技发展已经刻不容缓,没有时间再等待了!

而这也是维纶最头疼的一点,世界的不同,社会体系的不同以及学科分支的不同,让维纶对眼下情况有些难以下手。而这其中最大问题在于,整个德莱尼人中有且只有他一个人,懂得物理科技的原理和建设。

在缺少煤炭和石油等稳定的燃烧物作为能源的情况下,维纶也只能从蒸汽机开始,现如今的他唯一期望的是,作为一个魔法世界,周围那些茂盛的树木,应该能在燃烧后提供更多更稳定的能量。。。吧?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认维纶百般猜测,他也没想到会遇到另外一种情况。

在刚开始,一干人等就遇到了一个异常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标准化。别看德莱尼的水晶科技听起来吊不要不要的,也不要看他们还能遨游星海,从另一个星球来到这个星球,归根结底这些都是别人给予的帮助,真正属于德莱尼人自己的东西,少的可怜。

就比如这个标准化,维纶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德莱尼人在打造器具时,依靠的竟然不是精准的测量单位,而是仅仅凭自己的经验来判断成品是否合格。

厉害了我的哥!在了解到这一切时,维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看着那一个个局促不安的铁匠和工程技师,维纶差点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眼前这些畏畏缩缩的家伙们竟然个个都是高工(高级技工)!

这可不是某个星球那些依靠学历,依靠资历最后评上职称的家伙!这是一个个靠着自己的手感,靠着经验能将一个零件打磨成成品后,比高精密机床还要精准的变态存在!

在亲自观察他们实际操作之后,维纶嘴角都快笑裂了,这有一个算一个在他眼里个个都是无价之宝。要不是现在德莱尼人的情况不允许,维纶绝对会下命令对这些人严加保护,尽量做到满足他们的所有要求。

然而在维纶了解到其他方面后,心中又禁不住骂娘!

是,没错,这种依靠时间,靠着实践来一点点积累经验,最后成为大师的变态们的确很牛逼,但这里面需要的时间最少论百年计,这对于维纶来说,压根就不具备普及性!

眼见于此的维纶也只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德莱尼人别的不多就是寿命长,依靠时间慢慢来积累吧!

不过,来自一个理工科技术人员的本能,让维纶在一开始就推翻了德莱尼人那看起来粗糙的测量单位,改为设计了另外一种相对更加精准的刻度。

尽管工程技师对维纶所所做的一切感到茫然不解,他们完全想不通这么精密的刻度有什么用处。不过面对强硬的先知,所有人在稍稍议论了一下后,最终还是勉强接受了下来。

起初,面对维纶要求锻造的各种零部件,工程技师心中不以为然,这些零件也就模样看起来怪了点,但你要说难度,基本等于没有,这对他们来说这不就是信手拈来么!

只是等到建造完成呈递给维纶后,所有参与的有一个算一个,统统被哈塔鲁大主教狠狠责骂了一顿。

等他们一头雾水的赶到哈塔鲁这里后,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总的来说,虽然他们各个打造的零件看起来都很像那么一回事,但组装在一起后一群人傻了眼,不是大一号就是小一号,这也难怪哈塔鲁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在面面相觑后,一群人只能带着自己的作品重新回炉再造。而这次,他们算是明白了维纶重新设计测量单位的含义,一个个再也不敢小觑,严格按照标准将零件重新打造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四米高、三人环抱粗的大铁罐,再看看上面连接的各个零件,工程技师们深感自己一顿骂没有白挨。

最起码,他们看到了联合制造的可能,再也不用以前一样,遇到某些急待建造的东西时,只能依靠学徒的帮助来慢慢打磨,然后一个个慢慢测试。

“先知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对前来视察的维纶,早期听过对方描述蒸汽机用处的哈塔鲁,早已经有些急不可耐,迫不及待的想要实验一下。

分离式冷凝器、气缸外置隔热层、平行运动连杆机构、离心式调速器、节气阀和压力计,这一个个组合成工业蒸汽机的东西,维纶是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个清楚。

尤其是没有防高温橡胶纤维,只能用亚麻布和丝绸来密封的气缸,维纶更是连一丁点小细节都不肯放过。

最后,基本没有发现什么毛病的维纶,对着一旁的哈塔鲁点了点头:“开始吧,让他们点火!”

“点火,点火!”得到命令的哈塔鲁兴奋的对着不远处挥着手吼道。

而在听到命令的同一刻,早已就位的圣骑士轻松抱起被切割成长方体的木材块,将其一把扔到了空空如也的燃烧炉中,旁边的奥术师控制着魔力,将橘红色火焰塞到了里面。

随着染满油脂的木材剧烈燃烧,炙热的高温从火炉中升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随着白色的水蒸气柱突然从顶端冒出,锅炉上的气压表开始慢慢颤抖起来。

“先、先知大人,我们成功了么?”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奥萨尔疑惑的问道。

对于这问题,维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至少目前来看,应该没有出什么大的问题,可为何齿轮杠杆连接的另一端,那个巨大的重力锤没有丝毫动静呢?

就在维纶思索时,原本纹丝不动的巨大钢锤,在不断颤抖中,一点一点儿从地上升起,等到升到最高处后,又重重的落下,将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传入所有人耳中。

看着重力锤匀速运动的维纶心中舒了口气,目前看来,这个简易的工程蒸汽机应该是成功了。下一步要考虑的是,如何在简陋的环境下大规模的制造和普及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 这是个神奇的世界

在蒸汽机实验成功之后,维纶以为自己应该考虑这接下来的问题,比如工业建设配套的其他设备,锻压机、工程机床什么的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但他饶是没想到,还会遇到预想不到的问题。

在这天的上午,正在详细计划如何制造建造简易工程设备的维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很是不满的皱了皱眉,随后喊道:“进!”

等到来人推门而入后,看到来人的维纶很是惊讶:“罗姆尔?你不是应该在工地上协助哈塔鲁大主教么?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

“先知大人!”

罗姆尔匆匆施了一个礼后,神色很是焦急道:“工地出问题了!”

“出问题?”

维纶下意识皱了皱眉:“什么问题?是技师操作不当,导致蒸汽机出现了故障?还是说发生了其他问题?”

“应该是其他问题吧?”

说道这里的罗姆尔脸色很是奇怪,在维纶好奇的目光中,他很是纠结道:“具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详细情况先知大人您去了后就会了解!”

听到这句话的维纶心中禁不住摇了摇头,罗姆尔作为哈塔鲁最为倚重的下属,平日里看起来也满是稳重的样子,怎么遇到了问题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这让维纶心中对他的好印象大大降低了许多。

不过等到来到地方后,维纶这才明白罗姆尔为何说不出问题所在了,就连维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不远处那个漂浮在空中,由不断旋转的灰色云雾组成身躯,整个面无完全看不清楚的神奇生物,看着这个略微眼熟的生物,维纶满是诧异的对着迎接的哈塔鲁问道:“这玩意儿是怎么来的?”

“先知大人!”

哈塔鲁一脸的无奈:“说出来您可能不信,这个不断旋转的生物,是从蒸汽机中蹦出来的!”

维纶一脸的懵逼,他下意识看了看那个惬意活动身体的生物,又不敢置信的看了眼生物身后的蒸汽机,最终一脸茫然的看着哈塔鲁再次问道:“你刚才说啥?”

“如您所见!这个神奇的生物,它是从蒸汽机中诞生出来的!”

。。。

在仔仔细细了解了所有情况后,维纶不得不接受这个让人惊讶的事实,与此同时,他也对这件事情的产生感到神奇。

这是一件让人惊叹的事情,这么一个从未见过的神秘生物,它竟然神奇从蒸汽机中诞生了!这禁不住让维纶万分的好奇,这个事情的诞生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奇迹?

是蒸汽机在这个世界发生了神奇的变化?还是说这其中有自己不理解的事情发生?而这,也是最让维纶感到有趣的一点。

在他禁不止思考这其中的关联时,一旁站立的守卫努波顿欲言又止,注意到这一幕的哈塔鲁心中大奇,连忙开口问道:“努波顿,你发现了什么?”

哈塔鲁的声音将维纶惊醒,他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努波顿,在后者迟疑中点着头说道:“如果发现了什么不同,努波顿,说出来让我们参考一下!”

听到先知开口,努波顿只得放弃心中的放弃心中的忐忑,在几个人的注意是,很是不好意思道:“先知大人,大主教阁下,我并没有什么重大的发现!”

不等两人失望,努波顿紧跟着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个生物它好像想要告诉我们什么,隐隐约约的,它似乎很是急迫。”

维纶闻言心中一乐,强忍住突然冒出的可笑想法,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噢?你的意思是说,你能感受到这个生物的情绪?”

努波顿一脸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后又带着犹豫点了点头:“隐隐约约,我似乎能够到一点。。。”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的维纶闻言一滞,稍后正视着这个作为先知守卫的圣骑士,带着一丝认真的表情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

将心中所想的内容说出的努波顿,现在反倒收起了满脸的不好意思,他神色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虽然有些模模糊糊,但我的感觉告诉我,我真的能感受到这个生物的情绪!”

下意识和同样不敢置信的哈塔鲁对视了眼,意识到问题的维纶收起了心中的浑不在意,转而严肃的对着左右命令道:“除防卫那个生物破坏的守卫以外,召集剩余的所有人员,给我查清楚他们是否也有这种感觉!”

“是!”得到命令的守卫高呼一声,随后领命而去。

看着低头沉思的先知,看着用奇怪目光打量自己的大主教和其他同事,努波顿心中一阵后悔:话说他刚才为什么要多嘴,现在好了,一群人就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自己,这要证明只有自己有这种感觉,说不定过两天,整个德莱尼人营地都会流传整个笑话。

神奇超感的努波顿;脑袋不正常的努波顿;得了妄想症的努波顿。。。

一想到自己未来要顶着乱七八糟的称号活下去,努波顿想死的心都有了。现如今,他也只能祈祷圣光保佑,有这种感觉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

可惜让努波顿失望了,匆匆返回的守卫打破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幻想。只见守卫径自来到维纶面前汇报道:“先知大人,整个工地的所有德莱尼人,包括防御那个生物的卫兵们,他们没有一人感受道任何一丝奇怪的情绪。”

挥挥手让守卫站在一边,维纶看向了一脸便秘的努波顿,不等对方开口,维纶命令道:“好了努波顿,现在证明这一切只有你一个人感受的到,所以,我要你去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在努波顿忐忑的目光中,维纶看着不远处的神奇生物说道:“去试着接触它,相信自己努波顿,你能行的!”

。。。

直到站在这个神奇生物的面前,努波顿才从浑浑噩噩中醒来,他哭丧着脸扭头看了眼不断给予他鼓励的先知,又看了眼周围明显一副要看好戏神色的同事,心中忍不住大骂:该死的罗姆尔,该死的安德雷,你们这两个混蛋也不知道拉兄弟一把,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心中腹议归腹议,但维纶的命令已经下达,而他本人也已经站在了这个位置,如果就这个什么都不做智慧扭头回去,努波顿自认为丢不起这个人。

带着该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的想法,犹如就义的英雄般,努波顿向前踏了一步,跟一脸警惕,身体中开始慢慢发出闪电火花的神奇生物对视了一眼,不知怎么滴,努波顿脑子一抽傻傻的问道:“那个,吃了么?”

回应努波顿问候的是一道急速劈来的闪电,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心中一惊。下一刻,无数乳白色亮光从他们身体中纷纷冒出,在神圣的圣光之力覆盖下,一群人拿起武器,准备将这个胆敢冒犯德莱尼人威严的生物砸城面饼。

“等等!”

谁也没想到,一群人刚刚迈出脚步,原本以为突遭不测的努波顿会忽然转身,伸出双手大声的阻止大家的行动。

看着头发被电流刺激成非主流发型的努波顿,在看看对方那乌漆墨黑看不清面容的脸蛋,一群人下意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怎地,心中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努波顿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一定很难看,别的不说,就两位好基友罗姆尔、安德雷两人,如此不给面子放声大笑就说明了一切,这禁不住让他心中一阵郁闷。

恨恨的看了眼两人,将事后算账的心思摁下,努波顿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生物,随后迟疑的伸出右手,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和没有反抗的神奇生物轻轻的接触在了一起。

围观的德莱尼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想不明白眼下这是怎么一种情况,在他们好奇的目光中,时间一分一秒走过,一直等到人群慢慢骚动,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时,努波顿这才松开了右手。

和眼前的生物对视了眼,努波顿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去,一直来到维纶身边后,这才满是郑重的说道:“先知大人,幸不辱使命!”

维纶心中同样很是好奇,他点着头问道:“怎么样?搞清楚这种生物是什么了么?”

“现在已经明白了先知大人!”

转身看了眼又开始慢慢围绕蒸汽机旋转的生物,努波顿感慨道:“这是一种神奇的生物,他们一直存在于这个世界中,默默的看着这个世界发展,感受着世界的一切变换!

原本他们会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直到未来的某一天凝结出自己的躯体,但我们的到来加快了这种速度!

如先知大人您所见,这种生物称呼自己为风元素!而眼前的这个,则是他们族群诞生的第一个元素生物!”

“等等!”维纶忽然开口打断了努波顿的话,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他指着不远处的风元素说道:“你刚才说什么?这玩意儿是元素生物?”

“是啊先知大人,”努波顿一脸的茫然:“难道他们有什么问题么?”

这些被称为元素的生物有没有问题维纶不清楚,但他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对这种生物感到眼熟了,搞了半天,这种生物他以前见过啊!

在维纶那庞大的记忆中,克苏恩的历史占据了一大半。只不过因为某个不靠谱的玉佩搞事情,不断的轮回洗刷再加上有事没事就给重塑,让维纶灵魂的记忆显得有些杂乱,许多内容被掩埋在了灵魂的最深处,除非特意挖掘,否则一般情况下他基本都想不起来。

而现在有了努波顿的提示,某些掩埋的记忆也随着苏醒,维纶那还不知道眼前这种生物的根底儿。

说白了,不就是个元素生物嘛,老子当年又不是没见过!拉格纳罗斯听说过没?鼎鼎大名的炎魔之王,想当年也只是几个古神手下的小弟!

额,虽然是恩佐斯孙子的手下。。。

但这只能证明古神们当年有多厉害!至于元素生物,别的不说,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能在恩佐斯这阴险狡诈的家伙手下享受正规军待遇,这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

想到这里的维纶心中口水哗哗直流,他当初可是羡慕了老久,早就想自己也搞点元素部队出来浪一圈。实力先不说,就凭这玩意儿咱也有,这不充分说明我克苏恩不必你其他古神差到哪儿么?

只是维纶没想到,当初曾经幻想过的情况,竟然在这个世界忽然看到了一点儿曙光,这那还不让他喜笑颜开。

不等他开口表示,看着脸色来回变换的先知,努波顿迟疑的打断了维纶的幻想,只见对方开口道:“先知大人,还有一个问题!”

没有看到努波顿迟疑的维纶,很是随意的摆着手说道:“什么问题?”

“这个元素生物想在我们这里建立族群,它不想前往元素王座,听从篡位者的调遣!”

“没问题!”

维纶很是轻松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我们可以满足它。毕竟是从我们手中诞生的嘛,怎么说这也应该算是它的。。。等等!”

这才想起努波顿说了什么的维纶扭过头,在对方头皮发麻中阴沉着脸道:“你刚才说什么?元素王座?”

没想到先知会有如此态度的努波顿,一头雾水:“是啊,元素王座!怎么了?”

“告诉我,元素王座是怎么回事!”

瞥了眼努波顿,维纶冷着脸很是不满道:“还有,你刚才不是说它是诞生的第一个元素么?为什么后面又冒出来一个元素王座!”

“先知大人!”努波顿一脸的委屈:“我刚才说的很清楚,它是他们族群诞生的第一个元素,但我可没说,它是这个世界诞生的第一个元素!”

“据它刚才所传递的信息,在久远的以前,这个世界曾经被某位强大者拜访过,在对方的意志下,世界人为的诞生出了五种元素生物!

他们是火焰之怒伊森拉图斯、水流之怒埃布留斯、空气之怒卡拉迪奥斯、大地之怒戈达乌!

这四位在早期被所有元素生物恭称为先行者,但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称呼变成了四大元素之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 节操值几个钱?

元素王座是怎么来的?对于这问题,除了四大元素之主以外,没有任何人清楚,包括新诞生的这个风元素。

但风元素也告诉了努波顿另外一件事,四大元素之主不知道是受契约的束缚,还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它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元素王座一步!

听到这个消息的维纶心中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了四大元素之主这么做的?他很想去元素王座考查个清楚,顺带的,也想尝试下看能不能将四大元素之主收为仆从。

如果一不小心成功了呢?这个想法着实让维纶一阵心动。

可奈何维纶现在抽不出这个美国时间,现在德莱尼人社会百废俱兴,虽然看起来各个方面有条不紊都在努力发展,但如果缺了他这个领路人,谁也不敢打包票一段时间后会变成什么样。

于是乎,维纶只能将心中的小心思摁捺在心底,一边告诉自己来日方长,一边继续投身在德莱尼人工业发展的大坑里。

相较于辛苦努力的自家老大,作为先知守卫队长的努波顿最近可谓有些不务正业。不管有事没事儿,只要他能抽出时间,立刻啥也不干就往工地跑。不过也正因为他的特殊性,早已发现这种情况的维纶和哈塔鲁皱着眉头,由着他随意折腾。

看着再次开动的蒸汽机,感受着一旁呆立的风元素兴奋的情绪,努波顿禁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三十二个赞,光明正大的做一个薪水小偷,这种待遇真是羡煞旁人啊!

就在努波顿暗自得意时,他口中的旁人走到了身边,先是似模似样的跟风元素打了个招呼,转而重重的拍了拍努波顿的肩膀,在后者不满的目光中嬉笑道:“哟努波顿,又逃班了?”

“去你的!”

用力挣脱肩膀上的手掌,努波顿歪着头一脸鄙夷的看着来人:“什么叫逃班啊,我这可是办正事儿好不好!我要是不经常来看看,你们这群粗鲁的野蛮人,还不知道怎么折腾我的小宝贝儿呢!”

“小宝贝儿?”

来人阴阳怪气的重复着这句话,又看了眼没有一旁的风元素,随后撞了撞努波顿的肩膀努了努嘴:“啧啧啧,我亲爱的努波顿队长,你什么时候审美观变得这么异于常人了?难道你还想跟这个元素生物结婚不成?对了!”

看了眼风元素,来人很是猥琐的低声说道:“这玩意是男的还是女的?难道它们也分雌雄?”

回答来人的是突然劈来的一道闪电,虽然这道闪电的威力并不大,但也让来人全身发麻,头发爆炸成一根根的,看起来狼狈不堪。

看到这一幕的努波顿心中大乐,递给了一旁的风元素一个满意的眼神,他斜着眼鄙视道:“安德雷你怎么这么龌龊,还有你那张破嘴是不是也该消停一下了?否则,我看你活该单身一辈子!”

一脸郁闷的抓了抓头发,安德雷闻言翻了个白眼:“单身有什么不好,单身自由啊!不要光说我,你呢?有本事结婚给我看看啊?”

努波顿卡了壳,诺诺了好久,最终恼羞成怒道:“滚!你这该死的家伙!”

在互相嘲讽,互相伤害了好一会儿,两人这才收起一脸的不正经,转而一同叹了口气,随后又下意识对视了眼,最终又一起摇了摇头。

“先知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催人结婚这点让人有点受不了!”

安德雷满脸纠结道:“你说我们以前的日子多轻松,自己一个人直来直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现在好了,好日子到头了,好端端的非要逼着大家结婚生孩子。我的圣光啊!一想到我以后的要跟另外一个人待到天荒地老,大把的美好日子离我而去,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我明白了!”努波顿一本正经的点着头:“我会将你的抱怨传递给先知大人的,请你放心!”

“我擦!”

安德雷不敢置信的看着努波顿,在对方一副不服来咬我啊的表情中,最后哭丧着脸:“努波顿,努波顿大爷!您大人有大量,把小的当个屁给放了吧!这话要是敢传到先知大人耳朵里,我一定会被哈塔鲁老师给打死的!”

“十份海陆大餐!”努波顿晃着手指头说道:“十分大餐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安德雷闻言扭头就走,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努波顿连忙在后面喊道:“喂,你去哪?”

“滚,老子特么的找先知大人自首去!”

。。。

对于德莱尼人抵触结婚生孩子这件事,维纶在随后的一段儿时间感受到了,只是对于这种情况他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总不能强迫别人洞房吧?

不过,在这种情绪越来越高昂,越来越引得大家不满的时候,奥萨尔被维纶匆匆找来。随后,交给他了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在听闻这个命令之初,奥萨尔一脸懵逼,看着不似做伪的维纶,最终哭丧着脸:“先知大人,为什么是我?”

奥萨尔的话让维纶很是不高兴,他忍不住冷着脸道:“奥萨尔同志,我这就要批评你了!工作这种东西可以分主次,但不能说谁应该做谁不应该做!”

看着依然不愿意接受的奥萨尔,维纶耐着心思劝解道:“你要理解组织的苦心,组织之所以将这个任务交给你,那是全面充分的考虑过所有情况,认为奥萨尔同志你是最合适的!不要有心理负担,撸起袖子加油干!”

奥萨尔心中忍不住骂娘,在维纶越来越危险的目光中,他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噘着嘴,最终咬牙切齿道:“先知大人,我明白了!”

无视了奥萨尔那极度不尊重的态度,维纶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很看好你哟亲,加了个油~”

一星期后,在某些领导的特别关照下,在奥萨尔大主教的指示下,一个神奇而又低调的部门火速建立了起来,无视了被选入其中工作的德莱尼人的抗议声,奥萨尔很是强硬的下达了自己的第一个命令。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德莱尼人原本平淡似水的生活,被一颗突如其来的石头炸起了一片波澜。在他们惊骇乃至呆滞的目光中,一夜之间,无数张女人看了脸红、男人看了会躁动的画报张贴在了大街小巷的墙壁上面。

那一个个穿着性感服饰,或娇小、或矜持、或搔首弄姿、或圣洁高傲的女性德莱尼画像,让每个看到的男人目瞪口呆口水横流。

咳咳,在这其中还有稍稍部分线条鲜明,露着六块腹肌和人鱼线的英俊德莱尼男士画像,只不过这些相对于第一种来说,稍微少了那么一点。

民众议论纷纷,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他们一边大声的批判这种无耻行为,一边眼神是不是的扫上那么一眼;更有甚者,一边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边贼眉鼠眼的打量着四周,琢磨着半夜要不要出来溜达一圈。

恩,我是为了饭后出来散步消消食,可不是为了趁夜半无人时,偷偷摸摸的欣赏这些低俗的东西,更不是为了把这些无耻的画像带回家!恩,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在了解到这件事发生的第一时间,维纶就命人从街上带回来了一张画报,看着画报上哪略显粗糙的画像,维纶一阵摇头:这手法、这绘画技巧也太渣了点吧?虽然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但对维纶来说完全不入眼啊!

不过这也难为奥萨尔了,毕竟维纶前世曾有意无意亲身观摩过一些学习资料,虽然这画报对他来说很不入眼,但对从来没见过这一切的德莱尼人来说,简直不亚于一场精神冲击。

他们从来没想过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惊艳、啊不,是如此不要脸的东西,简直,简直没法形容啊!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就让维纶有些措手不及。随着他和主教议会将节操甩给了燃烧军团,整个德莱尼人社会阶层仿佛明白了什么,一夜之间,整个社会直接脱胎换骨,就犹如散发了第二春。

短短三个月时间,xx画师这个神奇的职业就这么诞生了,而与之相对的,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起,原本一成不变的画报上慢慢有了新的内容,上面时不时的出现一两句简短的台词。到了最后,原本的画报竟然变成了漫画不说,还特么的竟然是连载的!

更让维纶蛋疼的是,xx漫画家就这么莫名的出现了,他们一边享受着观众老爷各种追捧的同时,一边还傲娇的表示最近忙、没有时间采风、没思路等等各种偷懒行为。

这种花样百出的拖稿借口,着实让德莱尼人大开眼界,无数观众在一边焦急的等待着更新的同时,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他们是下面没有了的藤壶。

特别是某位阿姓大主教,他也是其中的一员。谣传《我和我朋友的妻子》这部最知名的漫画作者就是他。

这部史无前例的牛头人神作开创了德莱尼人xx漫画新时代,作者用细腻的文笔唯美的画风将一个被丈夫冷落在家、独守春闺的饥渴人妻描写的栩栩如生,对丈夫的背德和对丈夫好友求爱的心里动作刻画的入木三分,让无数看到这部漫画的观众眼前一亮,个个兽血沸腾,一边大骂主角的无耻**,一边暗自流着口水,恨不得飞进去将男主人公取而代之。。。

咳咳,这部漫画虽然是个神作,但它同样是一部太监作品。某阿姓大主教就曾一直否认是其作者这件事。后来,在其好友某哈姓大主教拜访过后,阿姓大主教因为受伤不得不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据不知名的知情人透漏,伤好后的阿姓大主教良心发现,对自己以前的无耻行为幡然悔悟,随改过自新决定封笔停更。

只是后来任谁都想不到的是,其好友哈姓大主教又一次登门拜访,这次对方携带者一根一米长的钢棍。。。

。。。

维纶脸黑的跟锅底一样,看着坐在对面不吭声的哈塔鲁和阿卡玛,心中更是恨得牙痒痒的,嘴里不轻不淡道:“怎么都不说话呀?哑巴了?”

阿卡玛一脸的谄媚,无视了旁边其他人鄙视的目光,犹如狗腿子一般点头哈腰道:“先知大人您消消气,消消气。。。”

“消气?”

维纶斜了眼阿卡玛,很是心平气和道:“我消什么气啊?阿卡玛,来,你来告诉我,让我消哪门子气?”

阿卡玛闻言语塞,随后求助般的看了眼一旁老神在在的玛拉达尔,又看了眼一脸鄙夷的奈丽和冷笑的奥萨尔,最终垂头丧气的低下了脑袋!

“成精了你们!”

维纶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片火大,拍着桌子责骂道:“看看你们的样子,哪有大主教的一点儿风范,画小黄本,还特么的是牛头人萝莉人妻作品!阿卡玛,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阿玛卡头低的更低,而他身边的哈塔鲁也是一脸的惭愧,禁不住恨恨的看了眼阿卡玛,心中下意识琢磨着以后应该怎么收拾这无耻混蛋,别的不说,害自己在先知大人面前丢人这点绝对不可原谅。

无视了害群之马的阿卡玛,维纶转而看向了一旁的奥萨尔:“怎么样?最近一段时间结婚的人多么?”

“托某位灵魂画家的福,”奥萨尔扫了眼阿卡玛,随后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最近几个月结婚的人相较以前多了好几倍,初步看来,这个方法还是很有效的!”

维纶闻言心中一叹,禁不住为自己感到委屈,放眼望去,谁家老大有当的像自己一般憋屈,不说称王称霸吧,最起码也是威震一方。哪像自己,为了德莱尼人以后的发展费心费力不说,更是要为他们结婚生孩子操碎了心。

万幸这不上台面的手段看起来还是有用的,这也让维纶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为自己不小心丢弃的节操暗自默哀了几秒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就在维纶为自己节操默哀时,远在塔拉多的另一端,安葛洛什食人魔氏族的聚集地,一个上半身赤裸的双头食人魔,身处一个石头搭建的房子内,此时正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石板。

好半天后,食人魔放下手中的石板,朝着外面高声喊道:“奥克利?过来!(过来,过来!)”

看着匆匆跑进来的奥克利,食人魔指着石板问道:“为什么这段时间部族的收入会少这么多?(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

瞥了眼石板上的数字,奥克利迟疑的看了眼大长老没有回答。

“奥克利,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隐瞒,隐瞒!)”大长老愤怒的质问道。从他那粗喘的鼻息和青筋直突的双手可以感受出,此时的大长老有多么的愤怒。

奥克利畏惧的缩了缩脖子,随后连忙高声说道:“是帕克族长,大长老,是帕克族长干的的!”

“帕克?”听到这个名字的大长老愣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告诉我,这段时间帕克做了什么?(什么,什么?)”

“部族在几个月前遭受不明种族的敌人攻击,损失了一大批奴隶;在前不久族长又将我们最好的两位角斗士送给了基纳索伯爵!大长老,在新的角斗士和那些兽人奴隶儿童长成之前,我们暂时没办法从中间获取更大的利润!”

“基纳索伯爵?帕克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大长老再次愤怒起来,他满眼凶光的看着奥克利的脖子,如果奥克利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的话,大长老不介意再换一个管理人员。

“帕克族长的意图我真的不知道!”大长老的眼光吓到了奥克利,他哭丧着脸满眼委屈的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隶管理人员,族长的命令我没办法拒绝的!”

也许是奥克利的话打动了大长老,也许是奥克利往日辛勤工作的态度给了大长老一个好的印象,总之大长老收回了他的视线,现在没有了继续换人的想法。

半天后,在奥克利胆战心惊的目光中,从思索中醒来的大长老挥着手说道:“去,将三长老请来,我有事情询问他。”

“是大长老!”奥克利舒了口气连忙应声道,随后转身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就在大长老等待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三长老这才慢吞吞的走了进来。他走到椅子边坐下后问道:“大长老,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三长老,我们近几个月的收入又少了许多,帕克这个家伙将我们最好的角斗士送给了基纳索伯爵,再让他这么搞下去,我们安葛洛什部落迟早会完蛋的!”大长老不满的说道。

“哦?”听到这句话的三长老两个脑袋同时看向了大长老:“石槌氏族的基纳索?帕克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二长老示意的,帕克对于我们统治氏族的权利早已经不满,有着二长老的支持,谁也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大长老看着屋子的天花板说道。

二长老?听到这个名字的三长老沉默了,门外卫兵的巡逻声传入房间,衬托出此时这诡异的安静气氛。

大长老一点儿都不着急,他慢慢的扫视头顶的天花板,这个屋子年龄有些久了,是不是应该翻新一下呢?如此破败的地方作为自己的居所,让不知情的外人看到会怎么想?

好半天后,长老这才慢吞吞的说道:“大长老,你的打算是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大长老这才回过神,既然三长老这么问了,这就代表他终于想明白了,这也代表三长老云愿意暂时接受自己的建议。想到这里的大长老毫不迟疑的说道:“很简单,帕克不适合成为我们氏族的领袖,既然如此,那我提议换一个人有作为有担当的首领!”

三长老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大长老的想法他其实已经猜到,对方既然请他过来提出这个问题,这就代表大长老已经无法再忍下去,他决定换一个新的首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自己要不要同意?

要!为什么不要?食人魔本来就是以强者为尊,大长老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几十年,除了二长老一直试图将他赶下来以外,氏族的其余人那个不是对他畏惧万分,对他的命令不敢有丝毫违背?

我才是三人中势力最弱的那一位!

三长老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纵然他成为三长老已经过去好几年,但在氏族里他的话语权依然很弱,别说大长老,就连二长老也远远不如。恐怕也就是比族长强一点儿罢了。

帕克这个家伙以为靠着二长老就能忽视大长老的存在?哼!真是一个无知的蠢货!心中默默的为现任族长帕克默哀了一秒,三长老毫不迟疑的说道:“就按照大长老您的意思办吧。”

大长老满意的点了点头,三长老的反应不出他的意料之外,当初之所以支持他成为长老就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联想到某个不受控制的蠢货,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在三长老警惕的目光中,大长老笑着回答道:“既然你同意了,半个月后的会议中上我将提出这个建议。另外,我认为狩猎队的艾克达很不错,他对氏族的贡献也很大,我建议他成为下一任的族长。”

狩猎队的艾克达?三长老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谄媚的身影。原来艾克达这家伙是大长老的人,想想往日艾克达对自己的殷勤谄媚,三长老点了点也无不可的说道:“我会投下赞成票的!”

很好!大长老心中更加满意,他走到屋子的里面取出一块石板递给了三长老说道:“不久前刀塔氏族的玛特纳前来拜访,他送给了我一块记录着大地之心的魔咒石板,现在我将它暂借给你研究一下,希望你能从中感悟到新的力量。”

三长老心中大喜,他没想到还能从大长老这里得到这般好处,要知道大长老一向可是如同铁公鸡般一毛不拔的,今天能够暂借出这个魔法石板,怎能不让三长老喜出望外?这可是魔咒石板,是食人魔贵族最重要也是最珍贵的宝藏!

“谢谢大长老!”三长老连忙站起来一把牢牢的抓紧石板,他满脸真诚的看着不舍的大长老拍着胸口说道:“半个月后的氏族会议上,我将亲自提出罢免族长的提议,希望到时候大长老您能够大力支持,不要让氏族因为这个小问题产生混乱。”

听到这句话的大长老这才松开紧握石板的右手,今天可算是大出血,只是希望在石板还回之前,三长老这家伙千万可不能有什么大的感悟。

。。。

在安葛洛什氏族的另一个角落,一个壮硕的食人魔坐在椅子上认真的倾听,在他的对面,一位同样是两个脑袋的食人魔正坐在对面喋喋不休。

“帕克,为什么要将我们最强大的角斗士送给石槌氏族的基纳索?这可是我们最值钱的东西,他们会给我们带来数不尽的财富!”二长老不满的质问道。

“那是因为亚纳索提出了一个对我们非常有利的条件!”帕克沉声说道。

二长老闻言一愣,随后不等他开口询问,帕克忽然站起身子看了来到大门口,先是左右观望了一下,随后鬼鬼祟祟的走过来低声道:“二长老,请你先释放一个静音魔法,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必须保密,千万不可被第三个人知道!”

意识到问题严重的二长老连忙释放法术,等到法术完成后,帕克这才开口继续说道:“基纳索曾秘密对我说过,只要我们能够付得起足够大的代价,在半年后的氏族会上,他将提议我们安葛洛什氏族选出一位代表成为元首的顾问!

二长老,这将是我们夺取氏族权利的最好机会!”

“真的?基纳索真的这么说?”

听到这句话的二长老不敢置信的问道,看着帕克严肃的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二长老嘴角不自觉的裂开了几分。

元首的顾问是什么?它是各个氏族推选出来精英,是帮助元首解决高里亚帝国各种问题的智囊,更是要维护好氏族在帝国根本利益的代言人。

而且,顾问只能有一个氏族最睿智,也是最强大的那个人才能胜任!而安葛洛什氏族中能够担任顾问的,毫无疑问的只有大长老一个人,至于其他的,不是因为威望不足,就是本身资历不够!

这对于各氏族即是一份荣耀,也同时也是一种负担。没有人胆敢拒绝元首的恩赐,帝国的贵族不行,大长老同样也不行!

别看大长老在安葛洛什氏族时威风八面,无人敢惹似的,他对于整个高里亚帝国来说就是个强壮的虫子,不用帝国元首出面,仅仅是那些谄媚的贵族就能把他摁死,了不起也就是费点劲而已。

既然不能拒绝,那在命令下达以后,能做的只有咬着牙接受这个事实。而身为元首的顾问,不陪伴元首待在悬垂堡解决帝国问题怎么行呢?所以大长老必须离开安葛洛什氏族!

所谓人走茶凉,在大长老离开后,整个安葛洛什部落会听谁的话?

想到这里的二长老心中乐开了花,虽然有些心疼帕克将两位杰出的角斗士交出去,不过为了能够将大长老撵走,二长老表示自已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恩,只是一点毛毛雨的啦~

好半天后,二长老这才收回了心神连忙开口夸奖道,“帕克,这件事你做的非常好!”

虽然二长老祥装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只是他那合不拢的嘴角告诉了帕克,此时的自己心情到底有多好。

对于二长老的夸奖,帕克并没有居功,而很是稳重的点着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帕克的表现让二长老万分满意:果然当初支持帕克成为族长果然是正确的!而这一点,从他投靠自己开始起,就越发的证明了自己的眼光!

想到这里的二长老心中一动,随后连忙问道:“对了,对于刚才说的那件事,基纳索有几分把握?”

“六分吧!”

帕克面带迟疑道:“基纳索保证石槌氏族、血槌氏族、血窟氏族这三个大族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至于悬槌氏族和重槌氏族他只有三分把握,剩下的刀塔氏族,基纳索现在正在游说中。”

“六分?不行!”二长老站起来连忙说道:“几率实在是太低了!”

看着一脸为难的帕克,二长老这才醒悟,随后点头道:“我明白了!我回头联系下重槌氏族的长老普索洛斯,让他尽量站在我们这一边;另外你再派人送一批水晶到基纳索那里,让他不要舍不得这点投入,只要最后能够成功,到时候我已经会重重感谢他!”

“还要再送一批水晶?”

帕克有些吃惊,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劝阻一下。只是看着二长老那低头苦思的模样,帕克将劝阻的话在嘴中绕了一圈,最终烂到了肚子里。

“就这样吧!”

将自己的人脉梳理了好几遍,最终也没能发现这时候能够提供帮助的二长老,很是无奈的抬起头说道:“这次机会难得,帕克你也要加把劲儿,无论如何,我们最后一定要把大长老这个家伙踢出氏族!”

“我明白二长老,我现在就去找人安排!。”帕克点了点头起身说道。

等到帕克身影消失不见后,二长老这才满脸狰狞的自言自语道:“大长老,没想到吧?哼,我看你还能在那个位置上呆多久!”

离开了二长老屋子的帕克面带微笑朝着自己的居所走去,沿途他和蔼可亲的跟遇到所有人打着招呼。一直回到自己家中以后,帕克这才收起笑容,满脸冷漠的坐到了中间的椅子上发呆:

怪不得二长老这个蠢货被大长老压制了这么多年,他连最基本的处事不惊都做不到,他凭什么来统治氏族?不过这样也好,只要将大长老踢出去,自己就有办法来慢慢的收拾剩下的两人!

想到这里的帕克不自觉的低下了脑袋,看着手臂上那代表族长印记的魔纹陷入了失神中。好半天后,他这才回过神忽然低声吼道:“我才是安葛洛什氏族的族长,我才是氏族的主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 我们德莱尼人有力量

在这一天,在维纶努力的处理各种乱七八糟的公务时,一段时间没见的哈塔鲁忽然登门拜访,看着明显黑了也瘦了的哈塔鲁,维纶心中默默地在为对方的辛苦点了个赞。

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先知心中的好印象,又大大加重了几分的哈塔鲁一脸兴奋:“先知大人,咱们设计的炼钢炉出货了!这次我亲自检验过,新炼的钢铁绝对能达到您心中的标准!”

听到这个好消息的维纶一脸的惊讶,他带着怀疑的神色看着哈塔鲁:“这么快?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你们就完成了新炼钢炉的建造?”

“是的先知大人!”

哈塔鲁连忙找个位置坐定,在稍稍组织了下语言后说道:“按照先知大人您之前给的提示,我们着重观察铁在转化成钢时变化的情况,果然如先知大人您所预料的那样,早期设计的炼钢炉蕴含杂质太多,温度不稳定,导致初期炼制的钢铁基本都不达标,而且还很脆弱!

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在改善炼钢炉的同时,积极的考虑应对办法!在大家畅所欲言中,努波顿圣骑士和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安德雷,他们两人异想天开的提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利用风元素不惧高温的特性,让风元素进入炼钢炉中,帮助我们将铁水中的杂质吹拂出来!”

听到这里的维纶一脸懵逼,对于德莱尼人按照自己的指示,前期用土法炼钢这一点他其实并没有太过于期望,土法炼钢的缺点相当大:首先是碳含量过低,练出的钢铁虽然延展性得到了加强,但其特质变得过于脆弱,基本等于变成了废铁。

而第二个问题就是温度和经验,这种炼钢法需要熟练的工人依靠经验来掌控,否则温度或过高或过低,开炉的时间过早或过晚都会影响钢铁的性能。

第三个问题也是维纶最不满意的一点,里面的杂质过多,虽然合格成品看起来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但实质上就维纶而言,这些玩意统统不达标。

在原本的阿古斯时期,艾瑞达人对钢铁的使用率非常的低,绝大部分建设他们所依靠使用的是水晶和黑曜石,而这两种东西对现在的德莱尼人来说反倒遥不可及。

至于炼制钢铁,他们直接使用奥术的力量,从地幔中引动岩浆来熔炼铁块,从而得到想要的钢铁,而这对他们来说,这反倒是最简单的。

也正是鉴于这种情况,维纶这才传递给了哈塔鲁他们土发炼钢这一技术,其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开阔德莱尼人的眼界,让他们进一步从中慢慢学习积累经验,从而能够受到启发,能够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来。

原本这一切都在维纶的掌握中,德莱尼人也的确聪慧,他们从接触土法炼钢再到发现问题,从改良炼钢炉再到实验其他方法,从无到有一步步走到现在也不过用了区区半年时间,

这让维纶深感欣慰的同时,心中更是坚定了不能直接现身指导,应该慢慢启发他们攀登科技树这一思路。

只是任维纶想不到的是,哈塔鲁竟然在今天带来了这么一个让自己惊讶的消息,利用风元素走进炼钢炉中吹掉杂质,这让维纶不的不为这个异常大的脑洞感到神奇的同时,更是对德莱尼人误打误撞,无意中掌握酸性炼钢法感到无语。

这或许就是狗吧!维纶心中一叹,暗自为的德莱尼的好运气感到无言,虽然这个方法是机缘巧合中诞生的,但谁也不能否认,运气其实也是实力的一种。

再说了,世界的不同,其所代表的法则和规则也会截然不同。某些同样的操作,很可能在两个世界会带来南辕北辙两个对立的结果。

而这,也解释了德莱尼人会有这种操作,最后还能成功的原因!

“不过,”

说道这里的哈塔鲁欲言又止,在维纶望来的目光中很是无奈道:“炼钢虽然成功了,但我们的铁矿石却出现了不足,根据现有的积累,我们最多大规模炼制两次,铁矿石将全部耗罄。先知大人,我建议游侠们和探索队再次出发,我们必须找到一个新的矿脉!”

“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通知奈丽的!”

“还有,”

在维纶无语的目光中,哈塔鲁嘿嘿傻笑,满脸的不好意思道:“在我们刚刚炼钢成功时,从炼钢炉中诞生了一个新的元素生物-火元素!”

。。。

刚诞生的火元素脾气相当的不好,从炼钢炉中走出的那一刻开始,它就将炼钢炉当成了自己的家。

不管是什么人试图靠近,火元素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老虎一般,全身流动的橘红色火焰骤然高涨,在张牙舞爪中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恐吓声。

面对这种情况,匆匆赶来的努波顿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站在一边,对于这种不愿交流的元素生物,他也正能摊着手表示束手无策。而早已成为他好伙伴的风元素,则犹如局外人一般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我们就这么干等着么?”走过来的安德雷低声问道:“你不是脑电波异常么?赶紧想办法让这个火元素走开,我们还等着开工呢!”

“该死的我说过了,我只是能感受元素的低喃声,但绝对不是什么脑电波异常!”狠狠的瞪了眼没事儿找事的安德雷,努波顿万分不满的说道。

“安了安了伙计,你觉得这有什么不同么?”

安德雷很是随意的耸了耸肩,转而看向了不远处的火元素:“我敢打赌,这家伙要是再不离开,等大主教从先知那里回来,它绝对会死的很惨很惨的!”

随着话落,只见原本警惕打量四周的火元素忽然转过身子,凝视着努波顿两个人低声吼道:“骄傲的伊格尼斯,绝对不会向凡人们屈服!”

未曾料想到会有这一幕发生的安德雷一脸懵逼,随后看了眼同样不敢置信的努波顿,指着不远处的火元素结结巴巴道:“卧、卧槽,夭寿了!这个元素生物竟然开口说话了!”

回应安德雷的是身后劈来的闪电,再一次变成非主流的安德烈一脸茫然,原本站在身后的风元素忽然轻身上前,看着火元素发出阵阵咆哮声:“火元素伊格尼斯,你违背了元素的契约!”

“风元素吉雷纳斯,你无权管束我,滚出我的领地,否则我将把你的元素印记烧成灰烬!”

“那就试试吧!”

不等努波顿和安德雷从愕然中回过神来,两个相互威胁的元素忽然前冲,一个不断挥手发出炙热的火球,一个不断喷涌出灰色的闪电,在互相攻击中快速靠近。

随后,炙热的高温和剧烈的狂风骤然升起,大打出手的两个元素生物旁若无人般,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力量。在打斗中,燃烧着火焰的狂风将整个工地的建筑刮起烧尽,满眼望去尽是一片狼藉。

等哈塔鲁从维纶那里回来时,眼前所看到的一幕让他一阵恍惚,随后又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倒塌的建筑,燃烧的残骸,还有那遍地坑坑洼洼不规则的灰黑色坑洞,这一切都让哈塔鲁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随后,他回过神来,脸色阴冷的看向了满脸惭愧的一群人。

“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这个往日总是笑呵呵的大主教,此时的表情让看到的人感到心悸,如此强大而又阴冷的气场,禁不住让他们心中惴惴不安,而负责保卫工地的守卫们,更是脸色惨淡的低下了头。

“都哑巴了是吧?”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哈塔鲁心中怒火更是高涨,他紧紧盯着人群最前面的安德雷,厉声喝到:“安德雷,你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自己倒霉催的会被点到的安德雷,在心中哀叹运气不佳的同时,一边站出来硬着头皮说道:“大主教,在您前往先知大人那里汇报工作时,新诞生的火元素和风元素不知为何打了起来,最终。。。”

“最终就造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哈塔鲁气急怒笑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肆意妄为而束手旁观?安德雷,你太让我失望了!”

“还有你们!”哈塔鲁看着其他人喝骂道:“你们这群人当时又在干什么?我去回报工作了,罗姆尔有其他事情暂时先离开了,你们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好好好,你们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哈塔鲁的诛心之言让所有人脸色都很不好看,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出头解释什么,看到这种情况,哈塔鲁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邪火压下,转而问道:“那两个元素呢?”

安德雷连忙回答道:“他们已经休战,还在在各自的位置待着,而努波顿正在那里安抚他们!”

“安抚个屁!”

哈塔鲁冷冷的瞥了眼安德鲁,随后扫了眼其他人:“所有守卫,把那两个元素抓起来带到我这里,要是他们敢反抗,就地格杀!”

安德雷闻言大惊,而他身后,早已深感憋屈的守备官们闻言怒喝道:“遵命!”说完抄起武器,一个个气势汹汹的朝着元素所在位置走去。

在另一边,努波顿正苦口婆心的对着风元素吉雷纳斯劝诫着:“伙计,老实说你的火气也太大了点,你看看你们把整个工地给折腾的,这样下去,大主教非气死不可!”

“是火元素伊格尼斯先违背元素契约的!”

风元素身上的闪电骤然变多,一个个噼里啪啦的不停跳跃着,这让一旁的努波顿有些苦不堪言,只能下意识后退两步,稍稍的避开闪电的刺激。

似乎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没有察觉,风元素低声而又沙哑的声音不断响起:“伊格尼斯额所作所为必将受到惩罚,这是元素的意志,也是共同的守则!”

“是是是,那谁谁谁一定会受惩罚的!”

努波顿忙不点的点着头:“不过你能不能先收起自己的力量,你在这样下去,我根本无法靠近你!”

看着收缩自己的力量的风元素,努波顿再次说道:“还有,你什么时候学会德莱尼人语言的?还有你那的名字,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伟大的元素不需要向别人自己会什么!”

听到这话的努波顿脸色顿时一阵难看,不等他在继续说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的声,一个带着森森恶意的声音就此响起:“那边的那个元素,你的事儿犯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努波顿满是诧异的转过身,只见一群圣骑士拿着武器,一个个冷笑着站在那里。而看到这一幕的努波顿心中一惊,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等他开口,领头的圣骑士不耐烦道:“好了努波顿,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可以走了!”

“还有那个元素,我劝你最好不好抵抗,否则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我会很为难的!”

“凡人!”风元素的身体骤然变大,原本身体上不断闪动细小的闪电,也随同一起变大了好几分,它摆动这身体紧紧的盯着领头的圣骑士,威胁的话语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你在威胁一个伟大的存在,你在挑衅元素的威严!凡人,伟大的元素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你。。。”

早已等待不耐烦的圣骑士手中银光一闪,一个银白色巨大锤子直接朝元素飞去,而率先发动攻击的他嘴中怒骂道:“你妹啊你,叽叽歪歪的你烦不烦!早特么受够你了,不就是一个新诞生的生物么?在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上!干掉他!”

随着一声令下,早已摩拳擦掌的圣骑士们掂起手中的锤子,在努波顿来不及开口阻拦中,对着风元素冲了上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 前进该是保守?

哈塔鲁坐在稍稍打扫干净的木桩上,低头认真的审阅着手中文件。在他周围则是忙碌的工程技师们,他们一边苦逼的收拾着一片狼藉的工地,将还在燃烧的小火苗扑灭;一边有意无意的看着被枷锁捆绑的两个元素。

好半天后,哈塔鲁这才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一边,随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元素,在它们身后,看到大主教望来的圣骑士心中一个机灵,连忙上前一步,解除了捆绑两个元素的部分圣光锁链。

发现自己能开口的火元素伊格尼斯率先开口,只听一阵阵暴躁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凡人,你们的愚蠢行为将会为自己招惹一个强大的敌人,你们必将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元素的力量无人能挡!”

一边的风元素吉雷纳斯紧跟着说道:“任何冒犯元素威严的生物,他们最终将在痛苦中祈求得到宽恕!”

这两个当日互相看起来不顺眼的元素,在今日反倒一唱一和,别有默契的共同维护起元素的尊严。

“说完了么?”

哈塔鲁站起身子,冷笑着来到两个元素面前:“看来我们平时表现出来的和善面孔,让你们误以为我们的德莱尼人很好说话,这才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但很不幸,你们似乎搞错了一点,脾气好不代表没有脾气,性子好也不代表我们会任由你们肆无忌惮的搞事情!”

意识到不妙的两个元素下意识对视了眼,火元素忍不住低吼道:“凡人,你想要说什么?”

“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你们做错了什么,又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所以!”哈塔鲁扭着头对着身后的守备官很是随意道:“贝内斯,送我们这位第一见面的火元素先生回归大自然吧!”

“不!你们怎么敢。。。”

听闻此言的火元素大惊,不等他再次开口,对面的守备官对着左右点头示意,两个圣骑士一脸轻松的走上前,无视了火元素的挣扎将其重新束缚起来,紧跟着拖离了这里。

片刻后,在风元素吉雷纳斯的感知中,随着一股庞大而又纯净的光能量升起,火元素伊格尼斯的存在波动回归虚无。吉雷纳斯知道,火元素伊格尼斯已经死去,准确来说,应该是重新回归了元素的海洋。

看着若无其事的德莱尼人,吉雷纳斯心中隐隐生出一阵明悟:也许从一开始,自己的判断就是错误的!

这群蓝色的生物并没有元素所认为的那么弱小;他们也没有元素所猜测的那么温和;他们,原比预料中要强硬的多!

这是根本上的认知错误,万幸,这种错误现在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虽然火元素伊格尼斯回归了元素海洋,不过,火元素的死活跟我风元素一族有一毛钱的关系?

“好了,火元素已经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现在该说说我们之间的问题了!”

看着沉默不言的风元素,哈塔鲁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坐来下来:“吉雷纳斯先生是吧?虽然你诞生在我们德莱尼人手中,但看来你对我们的法律并不是很了解!

我不要求你完全通读我们的律法,但最起码那些应该做,哪些不应该做你应该搞清楚!有些小事情你违反了,我们会假装看不见,这是对你的宽容;但有些律法如果有人触犯了,不管他是谁,都将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不要触犯我们的法律和道德界限!否则,下一次可不会容易的轻易饶恕你!努波顿,将我们的风元素先生身上的束缚解除,顺带的,告诉他一些必须遵守的规定!”

感受着圣光锁链的解除,感受着重新获得的自由,吉雷纳斯下意识活动了下身体,随着体内的力量快速凝结,不断充斥着细小雷电的他看起来气势汹汹,似乎蠢蠢欲动准备战斗一般。

只可惜哈塔鲁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一丝变化,这让吉雷纳斯气馁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一点点疑惑,随后他很是不服气的低吼道:“凡人,你难道不怕我趁机逃离,随后躲藏在暗处报复你们么?”

“逃离?”

哈塔鲁皱着眉头说道:“风元素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没想到会有这么个答案的吉雷纳斯一脸茫然,只见哈塔鲁继续说道:“对你的审判在刚才已经结束了!换句话说,你现在已经没有了罪责,你是自由的!

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们德莱尼人的聚集地,没有人会阻拦你,这是你的自由!只是在你离开后,恐怕永远都不能在回到这里,这是我们的法律!

离开还是待下去,这一切选择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任凭你的喜好做出自己的决定,何来的逃离这一说法?

另外,至于你刚才说的报复?哼,我们德莱尼人张开的双手可以奖赏朋友,但也能让敌人胆寒!”

。。。

工地发生的一幕自然逃不过维纶的眼睛,从一开始两个元素大打出手,到最后哈塔鲁对他们的审判,这一切维纶都了如指掌。粗粗看来哈塔鲁的审判有违公允,但在维纶看来,这恰恰是最合理,也是最正确的!

不管怎么说,风元素吉雷纳斯与德莱尼人相处的时间较长,最起码大家对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而火元素伊格尼斯呢?谁都不认识不说,还竟然敢搞事情,他不死谁死?

而最让维纶欣慰的则是哈塔鲁做出的决定,他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了德莱尼人还没被圣光给洗脑成圣母,在大是大非,在种族利益面前,他们分得清楚孰轻孰重,分得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就在维纶胡思乱想的时候,大主教奈丽再一次登门拜访,似乎为了好事成双,奈丽带来了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你是说,你发现了油田?”

“我不太清楚那个东西是不是油田,只不过它与先知大人您所描绘的东西非常相似,游侠们为了避免出现错误,趁机将生存在里面的一种生物捕获并带了回来!”

“生物?”维纶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油田怎么会有生物生存?难道它靠喝油为生么?

等到两人来到游侠的训练场,亲眼见过那个所谓的生物后,维纶不得不感叹这世界果然无奇不有。

只见一个身躯由流动着黑色原油组成,犹如巨大果冻一般的生物,张牙舞爪的对着周围的游侠们不断恐吓着,这个生物身体中不时的凸显出一两根奇怪的骨头,而它的五官除了一个由不规则犬齿组成的嘴巴以外,其他的统统没有。

这让维纶很是好奇,这种生物没有眼睛,那么它们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观察这个世界的?

只可惜眼下并不是探寻的好时机,在奈丽的示意下,一个游侠趁生物不注意时,一个闪身来到它的身边,手中的刀子很是迅速的从其身体上割裂出一小部分,在生物察觉转身时,又很是敏捷的端起手中的瓶子闪到一边,随后将其呈现给了维纶。

粗粗的用精神力分析了瓶子里的东西,随后维纶将其倒出洒在地上,随着心中一动,炙热的明亮圣光火焰从指尖生出,朝着地上的黑色液体落去。

随着火焰的靠近,原本浓缩在一团的液体快速燃烧起来,轻嗅着鼻尖传来的刺鼻气味,看着随着而起的黑色烟尘,维纶点了点头,没错,虽然黑色液体取出地方有些奇怪,但维纶可以确定,这的确是石油。

一个由石油组成的生物?维纶心中的惊奇越来越大,世界规则的不同,带来的变化果然千奇百怪,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石油找到了,在提纯和炼制以后,内燃机这个东西可以提上日程。

想到这里的他毫不迟疑,对等待确认的奈丽点头说道:“这种生物是在那里发现的?”

“聚集地东北方!”

奈丽闻言精神一震,连忙开口说道:“游侠们在探索周边环境时,在东北方的丛林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沼泽,而这种生物就生存在沼泽中!

它们似乎只有简单的灵智,一般情况下并不会离开沼泽,但如果有其他生物想要靠近,这群生物就会从沼泽底部中冒出,将那可怜的误入者拖进沼泽随后吞掉。

这群生物对我们来说并不难对付,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个地方离我们聚集地相当的遥远,如果我们想要开采石油的话,那么我们与这个世界的智慧生命将会有更多的接触,而我们的聚集地也将不可避免的暴露出来!”

维纶下意识点了点头,奈丽所说的恰恰是德莱尼人眼下最为难的问题,在降临在这个星球后一年后的今天,德莱尼人做好了于其他种族接触的准备了么?

。。。

“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回到办公室,对着匆匆召集而来的五位大主教,坐在上首的维纶环视了眼五个人:“你们是怎么选择的?”

五位大主教下意识对视了眼,随后奥萨尔率先说道:“先知大人,那个石油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缺它不可!”

维纶很是郑重点了点头:“石油关乎我们下一步的发展,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们德莱尼人想要步入高速发展期,能源问题是我们必须要解决的,而石油,是目前找到的最为合适,也是最容易得到的能源。”

维纶的回答非但没有打消奥萨尔的疑惑,反倒让他更加茫然:“先知大人所说的高速发展指的是?”

“科技,魔法,武器,”维纶很是随意道:“你们可以这样理解,只要有石油,只要我们能够将其开采并应用起来,我们将获得强大的力量!”

石油=力量?

五位大主教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这一行字,随后一个个满脸严肃的思考起来。片刻后,哈塔鲁迟疑道:“先知大人,我不太明白石油和力量之间的关系。但就我个人而言,我们德莱尼人目前的生活相对比较稳定,蒸汽机和配套的设施正在慢慢应用中。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建议节外生枝,最少,也要等我们完全安定下来后,在做扩张考虑!”

维纶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另一边的阿卡玛紧跟着说道:“我同意哈塔鲁大主教的建议,目前我们德莱尼人的发展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而守备官们也正在努力的训练和探索其他未知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确不应该盲目的分散自己的力量!”

眼见两个大主教出言反对的维纶心中一阵不喜,随后对着沉思的奥萨尔问道:“奥萨尔,你的意见呢?”

奥萨尔满脸的迟疑片刻,随后抬头问道:“先知大人,石油真能给我们的德莱尼人带来力量么?”

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的维纶稍稍愣了下,随后点了点头:“有了石油,我们就能快速发展,而这发展中附带的某些产物,它将被制作成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而这些武器不正是我们的力量么?”

“武器?”

维纶的答案让五人心中一惊,随后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从一开始五个人就搞差了一点,维纶所谓的力量并不是个人修炼积累的魔法等等东西,而是强大的武器。自始至终维纶始终认为,个人实力有限,而科技发展无限。

连先知大人都称之为强大的武器?奈丽心中禁不住浮想翩翩,不等奥萨尔开口,她面露坚毅,神色很是坚定道:“先知大人,我赞同占领那个地方,现在我们德莱尼人并不安全,某些能够提高实力的东西,不管是武器还是其他的,越早准备越好!”

说道这里的奈丽浑身散发着刺骨的杀气,在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中,她面带狰狞:“为了我们种族的未来,我强烈建议尽快实施!”

奈丽的话着实刺激了一干人等,他们想不明白这个让日看起来很是和善的同伴,今日怎么会突然露出这么露骨而又不加遮掩的态度,这跟他们记忆中的奈丽形象完全不符,禁不住让几人心中生出诧异和担忧。

片刻后,回过神的奥萨尔迟疑的点了点头:“我赞同奈丽大主教的建议,我们德莱尼人现在似安实危,某些必要的措施的确应该尽早布置下去。”

奥萨尔的话并没有出乎其他人预料,这个看起来很是严肃的大主教心中藏有许多想法,但不管他如何掩饰,其对力量最求的本质最为迫切,也最为无法遮掩。

现在二比二平,几人下意识看向了老神在在的玛拉达尔,只见这个从进屋子后,就一言不发的大主教看了眼周围的同伴,随后看着上首的维纶点头说道:“先知大人,我赞同奈丽大主教的建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 你想借个火么?

走出先知房间,跟身边的阿卡玛施了个眼色后,哈塔鲁在另外两人别有深意的目光,径自来到玛拉达尔身边:“晚上有时间么?我们找个地方喝两杯?”

早已猜到哈塔鲁想法的玛拉达尔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记得在城镇东边的市场区新开了一家酒馆,听说里面酿造的蛇果酒相当的不错,一起去尝尝吧!”

告别了其他三人,两人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直到身影慢慢消失不见,奥萨尔忽然扭头看向了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奈丽:“在平民区第一大街上有家餐馆,据说里面的饭菜味道相当的不错,我的副手拉安达就时常向我推荐。奈丽,你要没有其他事儿的话,我们一起共进个晚餐如何?”

没想到奥萨尔会开口邀请的奈丽心中一惊,原本下意识准备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后,又莫名的咽了下去,随后鬼使神差的点了头,跟随奥萨尔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留下孤零零的阿卡玛一脸蛋疼的站在那里。

酒馆内,未曾想到今日会有两位大主教前来惠顾的酒馆老板,在手忙脚乱中将一群人迎接上了二楼贵宾厅,等一群人落座后,他一边招呼酒保来招待,一边火急火燎的跑到楼下。

片刻后,在客人不满的抱怨声中,酒馆老板一边大声道歉表示免单,一边安排人贴出打烊的通告。

在二楼听到楼下喧哗的哈塔鲁,看着若无其事的玛拉达尔苦笑一下道:“没想到我们今日前来,反倒影响了老板开门做生意。”

玛拉达尔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的确,这就是我们为何不轻易出门的原因!好了哈塔鲁,你要是心中内疚,在结账的时候多付点钱就可以了!”

“也只能这样了!”

待两人坐定,沉默了片刻后,哈塔鲁率先说道:“玛拉达尔,你今天为何会赞同奈丽的提议?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我们德莱尼人目前的困境么?”

“我当然明白!”

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上一口,玛拉达尔皱着眉头将其放下,随后直视着哈塔鲁双眼说道:“但不明白的人是你!”

哈塔鲁闻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被眼前看到的困境遮蔽了双眼!”

玛拉达尔收起了脸上的微笑,满脸严肃道:“我们德莱尼人来到这个星球已经一年了,在这一年的时间内,你难道就没有从中看出什么吗?”

哈塔鲁彻底的糊涂了,原本一肚子疑问的他现在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在细细思考了德莱尼人这段时间的变化后,他茫然的看着玛拉达尔:“看出什么?”

玛拉达尔见状心中叹了口气,随后打起精神小声提示道:“先知大人。。。”

先知大人?哈塔鲁一头雾水,平日里仅凭一丝遗留的残骸,就能将某些技术推导出七七八八的脑袋现在完全不够用,他想不明白这里面又关乎先知大人什么事?最奇怪的是,玛拉达尔为什么现在会是这种态度!

看到哈塔鲁依然没有想明白的玛拉达尔摇了摇头,收起打谜语的想法转而直接明了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先知大人变了么?”

这个从来没有过的想法如闪电般划过哈塔鲁的脑海,他不敢置信的张大着嘴巴,下意识准备脱口而出的反驳之言,在嘴中绕了好几圈嘴中不甘的退去。看着一脸平静的玛拉达尔,哈塔鲁深吸一口气后,眼中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玛拉达尔,你想要做什么?”

哈塔鲁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语气会如此的冰冷,面对这个朝夕相处的同事,他从来没感觉对方离得这么遥远,变这么的陌生,这禁不住让哈塔鲁心中莫名的生出怒火,怒火之下,则是刺骨的寒意。

“不,哈塔鲁,你误会我了!”

一眼看出哈塔鲁心里波动的玛拉达尔摇了摇头,在对方讥讽的目光中,他很是平静道:“我自始至终都站在我们德莱尼人的立场上!”

“所以你背叛了先知大人,背叛了主教议会,现在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哈塔鲁轻轻翘起嘴角,直视玛拉达尔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你准备干什么,但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同样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玛拉达尔轻笑了一下,无视了哈塔鲁眼中的威胁,很是轻松道:“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告诉你现在的情况!

先知大人变了,我们这些跟随者,难道还要默守陈规,一成不变下去么?”

哈塔鲁被玛拉达尔的态度搞糊涂了,他有些搞不明白眼下是怎么一种情况,怎么忽然之间,玛拉达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大主教奈丽!

想到这里的哈塔鲁心中深深叹了口气,他很是疲惫的依靠着椅子的靠背,凝视着这个往日的同伴轻轻问道:“玛拉达尔,告诉我你准备干什么?”

“还不明白么?变革的时间到了!”

迥同于哈塔鲁,玛拉达尔的气势反倒节节攀升,他再也不符以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大主教形象,整个犹如出鞘的利剑,显得锋芒毕露。

“我们德莱尼人从阿古斯流浪到了这里,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是燃烧军团?是萨格拉斯?”

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哈塔鲁,玛拉达尔一字一句道:“不,是圣光,是纳鲁,是我们德莱尼人的文化本身就有问题!”

哈塔鲁被这个答案吓傻了,他犹如被掐着脖子的鸭子,整个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着玛拉达尔。随后,只见哈塔鲁伸出颤抖的右手指着对方,在愤怒中,整个人被气糊涂的他一时间竟有些晕晕乎乎,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如果不是我们畏惧,我们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踏出了阿古斯,征服了其他世界;如果不是我们逃避,燃烧军团也绝不会轻易的从我们手中夺走它;如果不是我们懦弱,我们根本就不至于流浪到现在!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文明的错!我们选择了错误的方向,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哈塔鲁,是时候回头了,在先知大人的引领下,为了我们种族的未来,我们必须改变!”

“闭嘴!”

愤怒的咆哮声直接响彻整个房间,而木板制成的墙壁根本无法阻止声音的传播,不管是在房门外的守卫,还是酒吧外大街上的行人,他们被这突然响起的咆哮声惊吓的全身一个哆嗦,下意识看向了酒吧二楼的房间。

“你的行为等于背叛!玛拉达尔,你在背叛我们的种族,背叛我们的信仰,背叛我们的文明!”

看着满脸愤怒,气喘吁吁脸色通红的哈塔鲁,玛拉达尔不紧不慢道:“背叛?不,我们是在改革!”

不等哈塔鲁再次开口反驳,玛拉达尔站起身子凝视着这个往日的同伴,眼中流露着无尽悲伤:“哈塔鲁,你该醒醒了!

圣光,已经死了!”

说完的玛拉达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留下哈塔鲁独自一人,双眼茫然的待在这里。

另一边,奥萨尔和奈丽一起,带着侍卫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之前所说的餐馆。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两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偏僻而又安静的角落坐下,随后沉默不言,在其他人探究的目光中,静静的等待着晚餐的到来。

“今天着实让我感到意外!”

看着窗外时而变成飞鸟,时而变成其他图案的火烧云,奥萨尔收回目光,看着对面的奈丽轻轻一笑,随后低声说道:“我很好奇,奈丽你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噢?”

奈丽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听闻此言后将其放在餐桌上,看着一脸微笑的奥萨尔,心中禁不住为对方的气度感到叹服,就德莱尼人的眼光来说,奥萨尔此时正当壮年,风度翩翩而又英俊潇洒,简直是无数少女心中梦寐以求的伴侣。

只可惜在这儒雅的风度下,隐藏的是一个极度疯狂而又黑暗的灵魂!想到这里的奈丽心中叹了口气,随后打起精神,暗自控制自己情绪不能表露出一丝异常,准备好好的应对这个德莱尼人中二五仔。

“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模样,何来改变这个说法?”

奥萨尔听闻此言再次轻轻一笑,奈丽的抗拒他自然感受得到,这种感觉从踏入这个星球后就一直存在,奥萨尔自己也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原本以为奈丽你会是五人中最后一个看明白的,现在看来,我的眼光还是过于粗浅!人啊,果然不能用旧有的固有印象来看待一个人,这个世界是在不断改变的,人,也是会变得!”

“那么奥萨尔,你的改变又在那里呢?”

奈丽针锋相对道:“哈塔鲁是一个技术工程师,他永远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阿卡玛是个直性子,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和目的,也从来无法隐藏自己的想法;至于玛拉达尔,这是个老狐狸,他永远看的比我们都清楚!

所以奥萨尔,你的想法又是什么?”

“我?”

没想奈丽会抛出这么一个问题的奥萨尔一愣,随后笑着说道:“我的想法从一开始就很简单,我们德莱尼人需要力量,强大的力量,能够将所有人都打败的力量!”

“哪怕是为此堕入黑暗,加入燃烧军团也在所不惜?”

看着脸色很是从容,一脸随意问问模样的奈丽,浑然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的奥萨尔心中一惊,随后连忙摇头道:“那当然不行!”

“是么?”奈丽一脸怀疑的问道。

脸上再也挂不起笑容的奥萨尔收回自己的随和,整个人带着一丝阴沉道:“奈丽,你想要说什么?”

房间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在这气氛越来越尴尬,奥萨尔脸色越来越阴沉时,奈丽忽然收起满脸的严肃,转而调皮的眨了下眼欢笑道:“吓唬你的!”

听闻此言的奥萨尔下意识舒了口气,随后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奈丽,你现在的样子可真不像一个大主教!”

“那我像什么?”奈丽好奇的问道。

“一个调皮的少女!”

肉麻的夸赞让奈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见这一幕奥萨尔尽管心中依然感到不安,但罪吗心底算是舒了口气,不管奈丽当初的想法是什么,在没有完全暴露之前,他不愿节外生枝,更不愿出现其他危险的苗头。

只是可怜的奥萨尔完全不知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而在德莱尼人的眼中,大主教奈丽虽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可称为绝世佳人。

嬉笑过后,奥萨尔满脸正色道:“奈丽,对于先知大人逐渐引发的变革,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奈丽陷入了迷茫中。

维纶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五位大主教自己要干什么,只是可笑五人目光短浅,在一年后的今天,也才懵懵懂懂的从只言片语中感受出一丝改变,而正是这一丝不同让他们陷入了迷茫。

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改变后的德莱尼人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说的清楚。

在脑海中细细的思索了半天,奈丽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奥萨尔闻言叹了口气,这种不在掌控中的变化让他异常难受,心中更是隐隐感到惶恐不安,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搞清楚这种变化终究给会德莱尼人,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否则,奥萨尔会感到寝食难安,每天都会生活在忧虑中。

。。。

另一边,五个大主教在近几天内的变化维纶了如指掌,不同于其他世界的领导者,看到手下私自串联的维纶反倒感到欣慰,毕竟是掌握绝对话语权的先知,手下那些家伙联合在一切,都不一定能够反抗他的统治。

在这种情况下,同样明白自身影响力的大主教,依然能够顶着压力不断聚在一起商讨,这只能说明他们终于发现了某些苗头,察觉到了维纶慢慢展现出威力的小手段。

治大国如烹小鲜,任何想要依靠铁血冷酷的政策法规,简单粗暴的来试图改革的方法都是不可取的,这样做的最终只能带来混乱和毁灭。

只有慢慢的,依靠润物细无声的方法,自上而下将自己的意志影响覆盖每一个人,让这个世界慢慢的改变,最终变成自己所想要的模样,这才是王道!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霸道,只是那种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情况并不适合维纶,毕竟他就是德莱尼人的天。

因此,虽然王道的过程时间稍微长了点,虽然这个效果在短时间内暂时看不出来,但维纶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至于等待,想要享受甜美的果实,等待是必不可少的过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 真理就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几天后,精神萎靡不振的哈塔鲁被维纶召唤而来,看着对方眼角那抹不开的愁绪,维纶明知故问到:“哈塔鲁,你怎么了?为何会如此的没有精神?”

听到先知的发问,哈塔鲁不得不打起精神,勉强找了个理由解释道:“先知大人,我最近对蒸汽技术又有了新的感悟,所以才。。。”

“哈塔鲁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你可是我们德莱尼人仅有的大工匠!”

没有拆穿哈塔鲁的借口,见好就收的维纶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递过去说道:“看看这个炼金构造图,如果没问题的,安排工程技师们尽快建造!”

哈塔鲁闻言不敢怠慢,连忙一把拉开手中的图纸,在细细打量后皱着眉头疑惑不解道:“先知大人,这个。。。您让我制造的这个东西,它是干什么用的?”

从位置上站起,维纶漫步来到哈塔鲁身边,指着图纸上图像说道:“这个是扳机;这个米黄色的东西则是枪托,要求用木材来制作;而后面弹簧这些都是零件。”

“那个呢先知大人,”哈塔鲁指着一个长长的钢管问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瞄了一眼的维纶很是随意道:“这是线膛!”

“线膛?”哈塔鲁下意识重复了这个第一次听说的词汇,不等他开口询问,维纶再次说道:“对于这个线膛,哈塔鲁你要多加费心了!”

哈塔鲁有些不解,他迷惑的看着维纶问道:“先知大人,这个线膛不就是一根钢管么?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

“不哈塔鲁,恰恰相反,这个线膛是这里面最难制造的东西!”说道这里的维纶顿了一下,随后感叹道:“以我们德莱尼人现有的工业技术来说,线膛的制作相当的不已,甚至,我准备好了半年的等待时间!”

半年?维纶的话让哈塔鲁吓了一跳,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图纸中的线膛,随后又看了眼维纶,最后有些不服气道:“先知大人,您刚才所言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不,我这已经是最乐观的估测了!”

维纶摇着头轻笑着说道:“不要小瞧了它哈塔鲁,线膛虽然看起来跟普通的钢管没什么两样,但具体来说,它应该属于无缝钢管,里面必须尽可能的光滑,外层更是不能出现任何裂纹和起泡!”

看着还试图说些什么的哈塔鲁,维纶摆了摆手:“好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你下下去慢慢摸索的把,我等你的好消息传来!”

在哈塔鲁离开不久,他的副手罗姆尔被人带了办公室,坐在上首的维纶对其点了点头,得到示意的罗姆尔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等待着维纶处理完手中的工作。

好半天后,终于将文件批改完的维纶伸了伸懒腰,随后对着面色恭谨的罗姆尔和颜悦色道:“罗姆尔你是什么时候跟随哈塔鲁的?”

没想到问题会是这个的罗姆尔一愣,随后回过神来回答道:“先知大人,早在阿古斯时期,我就已经在哈塔鲁大主教手下学习工程学和炼金技术。”

早已看过对方资料的维纶点了点头,很是随意的继续问道:“罗姆尔,你跟随哈塔鲁这么长时间,相比该学的知识都已经掌握的七七八八了吧?”

罗姆尔先是迟疑的点了点头,随后紧跟着又摇了摇头:“先知大人,哈塔鲁大主教深厚的知识底蕴和严谨的作风是我一辈子都要学习的榜样,我不敢肯定自己所掌握的这点东西,是否有先知大人您说的那么多!”

“没关系!”维纶摆着手说道:“只要你学习了,并掌握了绝大部分普通的工程学建造技术就可以!”

罗姆尔闻言这才很是干脆的点了点头,眼见于此,维纶再次说道:“所以罗姆尔,我今天要交给你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

说道这里的维纶从一旁取出一份紧紧密封起来的文件,将其递给双手接着的罗姆尔后继续说道:“这是制造这种东西的图纸,你需要做的就是将它秘密的制造出来,然后总结自己的经验,看看能否简化这个过程,最后批量的将它生产出来!”

原本准备打开文件的罗姆尔手中动作一顿,随后看着维纶迟疑道:“秘密?”

“没错!”

维纶点着头回答道:“是秘密!只要你接手了这个任务,那么你需要暂时的消失一段时间,我将你安排在一个只有少部分才知道的地方,在哪里,你将开始自己的任务!”

罗姆尔沉默了下来,在维纶耐心的等待中,他忽然抬起头问道:“先知大人,只有我一个人么?”

“当然不是!”维纶笑着摇着头说道:“你可以召集认为能够提供帮助的同伴,他们将会和你一起共同完成这个任务!当然,短时间内也会和你一起消失一段时间!”

罗姆尔闻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正色的看着维纶道:“我明白了先知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匆匆离去的罗姆尔,维纶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思考起来:哈塔鲁制造枪械,罗姆尔暗中制造子弹壳,等到两者完全能够投入大规模生产时,想必合适的火药也应该能够研发出来了!

想到这里的维纶禁不住感到脑门子疼,世界规则的不同,带来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而火药配方就是这种悲剧的产物,维纶要做的,就是将记忆的火药配方中找出一个合适的比例,然后将其中威力最大的挑选出来。

等这个配方确定了,那么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进一步深入研究,尽可能的将其深化分类,将高爆炸药和底火等等分支统统点出。

这些东西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维纶心中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成功,只能默默的撞大运。

。。。

在德莱尼人有条不紊发展的同时,塔拉多地图的另一端,安葛洛什食人魔氏族半年一次的部族大会就此拉开帷幕,只是谁也料想不到的是,这次大会上会出现所有人预料不到的意外。

大会召开的前两天,狩猎队的队长艾克达一头雾水的来到了大长老的住所,望着屋内沉思的大长老,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低头问道:“大长老,不知道您召唤我来是为了何事?”

“艾克达,”回过神的大长老背着双手缓缓问道:“你在狩猎队待了多长时间了?”

“二十三年!”

艾克达恭敬的回答道:“我十五岁加入狩猎队,从最低贱的杂役干起,一步步走到现在,一共待了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么?”

大长老点了点头:“艾克达,你为氏族做出的贡献我们都没忘记,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艾克达迷茫的看着大长老,随后心中一个机灵,不敢置信的失声道:“大长老,您的意思是。。。”

“没错!”大长老转过身看着艾克达,眼中别用深意道:“现在,你可以准备一下了!”

浑然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天大的惊喜砸下来的艾克达,只感觉头晕目眩,在晕晕乎乎脑袋完全不够用之时,心中最后一丝理智让他保持着仅有的风度的恭敬问道:“大长老,我该怎么做?”

看见这一幕的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对艾克达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能够保持自己的理智他更是深感满意。眼见于此,他很是随意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在氏族会议上保持沉默,剩下的,自有我来安排!”

“可。。。”艾克达满脸的迟疑:“可二长老和三长老会同意么?帕科族长,”

看着大长老眼中闪过的一丝不满,理智再次回归的艾克达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改正道:“帕克他会不会。。。”

“你在害怕什么?”

大长老皱着眉头看着艾克达说道:“氏族所遇到的重大问题自有长老会来考虑,轮不到其他无关人员指手画脚!”

艾克达闻言不敢再多加言语,但他心中依然生出一丝不满:如果安葛洛什氏族的所有事物都由长老会决定,那么他这个未来的族长算什么?

在此之前,对于这个历史遗留问题,艾克达从来都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帕克族长独自一人顽强不屈的抗争着,只是现在等他准备当上新一任的族长时,屁股决定脑袋,由不得艾克达不多想些什么。

两天后,氏族大会在风平浪静中召开,安葛洛什氏族三大队的队长,即狩猎队队长艾克达;奴隶营队长亚力克;巫师团巫师埃尔蒙德,三人在手下的陪同下走进了氏族议会大厅。在哪里,三位大长老以及族长帕克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粗粗扫了一眼,感觉人员基本到齐的帕克从族长座椅上站起,看着下方的所有人说道:“今天,是安葛洛什氏族一年一度的氏族大会,我们将在今天,集体来处理一年来氏族所遇到重大问题!”

“首先第一个,关于奴隶营贸易商人阿克鲁的惩罚!

半年前,阿克鲁带领贸易团从帝国首都锐牙要塞返回时,因为粗心大意,导致贸易团遭受不明势力的攻击,所有奴隶被全部带走,而我们的族人则战死了三人,受伤十几人!

阿克鲁的所作所为让氏族蒙受巨大的损失,更是让氏族在其他部族面前丢尽了颜面,根据长老会的决定,解除阿克鲁贸易商人的职位,贬为奴隶营杂役人员!”

威严的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帕克低声吼道:“你们的意见呢?”

被眼光扫到的食人魔们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后不由自主的喊道:“没有意见!”

“附议!”

“附议!”

。。。

很好,帕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再次说道:“第二个,关于未知敌人的处理!

在贸易团遭受攻击的消息传来,氏族第一时间派出了巫师和狩猎队人员救援,但我们赶到现场后,除了受伤的族人以外,并没有其他种族的存在!

根据所有目击者描述,挑衅氏族威严的是一群陌生的种族,他们身高约两米,皮肤为蓝色,头上长着犄角,而身上则穿着精美的铠甲,善于使用一种闪着银光的魔法力量!

氏族经过半年的勘察和搜寻,基本判断这个陌生的种族生活在塔拉多的北方,靠近海峡的一侧!

任何挑衅氏族威严的敌人都将被消灭!根据长老会决议,氏族将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停止捕捉绿皮兽人的行动,我们要集中力量,找到蓝皮生物的聚集地,消灭他们,将他们全部杀死!”

“附议!杀死蓝皮生物!”

“杀死蓝皮生物,将他们的儿童全部抓住变成奴隶!”

。。。

看着双目赤红,跟吃了兴奋剂一般乱七八糟响应的食人魔们,帕克心中一阵得意:很好,氏族现在群情激昂,只要自己能够带领他们打败那些蓝皮生物,让参与的食人魔都能获得巨大的财富,那么氏族的实力将会大大提升,而自己的威望,也会随之一起水涨船高!到时候,哼!

将自己的小心思放下,帕克制止了下面的喧哗,再次说道:“第三个问题,氏族近一年内的实力增长!”

帕克身后,原本老神在在的大长老忽然睁开了双眼,跟不远处的三长老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后,转而看向了人群中的艾克达,只见对方一脸的兴奋,察觉到大长老望来的目光后下意识点了点头。

“氏族在近一年内发展的并不是很好,先是阿克鲁丢失了奴隶,让我们损失了一大批财富;紧跟着就是南边的鸦人有所异动,他们逐渐聚集在一起,让我们在阿卡兰峰林抓捕奴隶的行动没有达到预想中的结果,在这种情况下,我需要大家提供新的建议!”

食人魔们议论纷纷,作为安葛洛什氏族的统治阶级,他们当然明白氏族近一年内发生的变化,说停止不前是好听的,不好听就是氏族的力量正在衰退。

虽然这点困境目前看起来对氏族影响不大,但谁也不敢保证以后会不会还是这样,一年的损失他们能够承受的住,但如果两年,五年呢?

在那个时候,作为食人魔六大部族一员的他们,还有能力独自占据整个塔拉多这个惹人眼红的风水宝地么?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石拳、灰槌这些小氏族绝对会不甘寂寞,跳出来跟安葛洛什氏族掰掰手腕亮亮肌肉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一章 无间道

就在食人魔议论纷纷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族长大人,氏族近一年的踏步不前,真的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原因么?”

原本嘈杂的会议大厅骤然一静,未曾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儿的他们脸上带着惊骇,慌忙的闪到一边,将声音的主人犹如鹤立鸡群般孤立了出来。

看着下方独自一人的食人魔,帕克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埃尔蒙德!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埃尔蒙德大步向前,来到房间最中间站定,环视了眼在场的所有人后摊开手说道:“起初,我原本也以为氏族遭受的困境只是一时的挫折,但在前不久,我无意中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我们尊敬的族长大人,将我们最珍贵的、能给我们氏族带来数不尽财富的两位角斗士,无偿的赠送给了石槌氏族的基纳索伯爵!这个消息让我震惊,而在我秘密调查后,更是感到悲伤和痛恨!”

埃尔蒙德转过身,看着沉默不言的帕克说道:“尊敬的族长大人,您为何要这么做?那可是两位强大的角斗士,是氏族苦心培养到现在,得之不易的聚宝盆!你的行为,是对族人的背叛,是对整个安葛洛什氏族的背叛!”

“不埃尔蒙德!”

帕克忽然开口说道:“将角斗士赠送给基纳索伯爵这件事我已经做过备案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说道这里的帕克对着一边点了点头,随后一个食人魔拿着一个石板走上前。

接过石板,帕克继续说道:“这是基纳索伯爵签订的契约,他许诺在不久后的部族会议上,将帮助我们氏族取得大宗草药的贸易权,最重要的是黄金莲,这种珍贵的草药将不在对我们进行数量限制!”

接过帕克递来的契约石板,埃尔蒙德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若无其事的将其还给了帕克。

看着眼角带着一丝寒意的帕克,埃尔蒙德没有多言,而是转而看向其他人继续说道:“契约没有问题!”

得到肯定答案的食人魔们禁不住议论纷纷,他们一边嘲笑的看着脸色平静的埃尔蒙德,一边小声的讨论着这家伙到底是发了什么疯,心思机敏的更是生出无数想法,有资格有能力开始考虑自己有没有机会成为巫师团的下一任队长。

然而不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见埃尔蒙德忽然开口说道:“契约是没有问题,只是我无意中又见到了另外一份契约!”

帕克闻言大惊,浑然没想到剧情翻转的食人魔们也是一愣。随着埃尔蒙德的示意,会议大厅的门口,一个看起来畏畏惧惧的食人魔走了过来,随后将另外一块石板小心的交到了埃尔蒙德手中。

“这就是我得到的契约石板!”

双手高举石板,将上面的内容慢慢展现给在场所有人后,埃尔蒙德冷笑着说道:“这同样是我们尊敬的帕克族长和基纳索伯爵签订的契约,只是不过跟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上面写到:基纳索伯爵有权利随时终止签订的第一份契约,如果到最后没有完成所许诺的条件,他也可以不用归还我们氏族付出的辛苦费!”

看着悠然不敢相信的帕克,埃尔蒙德大声说道:“现在你们还不明白么?我们尊敬的帕克族长让我们看到的契约,它只是用来糊弄我们的东西!

他,将我们辛辛苦苦培养的聚宝盆,无条件的赠送给了别人,哪怕最后被发现了,也不用承担任何罪责!”

帕克脸色惨淡的看着艾尔蒙德,他想不明白这个契约石板怎会会在对方手里,更想不明白埃尔蒙德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等帕克回过神,埃尔蒙德走到大长老面前,恭敬伸出的双手递出石板:“大长老,这是契约内容,请您过目!”

看着脸色惨淡的帕克,看着一脸愕然的二长老,大长老眼角带着一丝讥讽,很是随意拿起石板打量了一下,随后淡淡道:“石板上的契约是真的,帕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魂不守舍的帕克仿佛没听到一般,而大长老毫不在意,看着回过神来逐渐开始喧嚣的食人魔们,他手中的法杖朝着地上重重一顿,随着淡黄色的波纹从脚下快速蔓延开来,整个会议大厅在波纹中来回的晃动了两下。

看着再次恢复安静的食人魔们,大长老一脸的平静:“我以安葛洛什氏族大长老的名义,暂时罢免帕克族长职位,待长老会和诸位队长一同商议过后,再推选出新的族长!至于帕克,”

说到这里的大长老轻蔑的看了眼帕克,随后再次说道:“拖下去,暂时由巫师守卫看押,等到我们商议结束后再做审判!”

“不!”

眼见守卫们狞笑着冲上来的帕克一脸的惊恐,整个人宛若疯子一般挣扎着吼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族长,你们没有权利罢免我!”

“拖下去!”

大长老很是不满的看了眼守卫小队长,后者一个机灵,连忙命令手下将挣扎的帕克带了下去,

。。。

氏族会议不得不暂停下来,连族长都没有了,各个食人魔们也只能打道回府,一边暗自心惊今天的变化,一边忍不猜想谁会是下一任族长,几近傍晚时,太阳还没完全下山,有资格的家伙就已经控制不住,开始一家一户游说串联起来。

二长老的房间,奴隶营的队长亚力克,担忧的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二长老。在好半天后,就在他感到无尽烦躁时,二长老这才缓缓说道:“大长老是蓄谋已久,那块契约石板绝对有问题!”

亚克力一愣,在脑中稍稍思索了一下后迟疑道:“那块石板我们都已经检测过了,的确是帕克族长和基纳索签订的契约!”

原本还能勉强保持理智的二长老闻言大怒,心中的怒火不断翻滚,让他再也忍不住风度大骂道:“帕克那个废物,告诉他多少次了要小心谨慎,结果最后还是让大长老得到了机会!”

亚克力无声的叹了口气,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让二长老一干人等措手不及,根本就没想到帕克会这么轻易的被罢免,面对确凿的证据,纵然二长老想要反驳什么,一时之间也无从说起。

想到这里的他打起精神,连忙问道:“二长老,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二长老心中也是一阵疲惫,看着一脸希冀的亚克力,他摇着头道:“族长的位置你不要想了,大长老既然露出了自己的獠牙,那么相关的准备他肯定早已经布置了下去!”

亚克力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他摇着头无奈道:“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长老,继续把持着氏族的权利嚣张下去了?”

“那可不一定!”

浑然没想到听到这个答案的亚克力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二长老傻傻问道:“您的意思是?”

看着这个忠心的下属,在自己势力失去族长这个职位后,二长老觉得有必要对亚克力交个底,一方面是安抚人心,另一方面嘛,则是警告那些生出其他心思的追随者:二长老我还在这呢,未来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在二长老跟手下商议对策的同时,安葛洛什氏族的一个偏僻角落,一个由石头垒砌成的房子,普普通通简简单单,任外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安葛洛什氏族位高权重的三长老的居所。

早在三长老顺利上位之初,氏族那些试图巴结他的食人魔们,早已准备好了一个安全而又舒适的房子。但谁也没料想到三长老竟然拒绝了。在多次试探后,久而久之,食人魔们也只能一边高赞三长老的高风亮节,一边怀疑对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或者说,性格异常,喜欢这种偏僻幽静的地方?

在这个晚上,一直等到暗淡的月光被乌云所遮掩,昏暗的天空传来轻微噗噗声,随后声音慢慢消去,一个黑影小心翼翼的靠近三长老的门前,左右观望后这才走了进去。

“艾利菲斯,你到来的时间晚了整整一个魔法时!”

看到来人的三长老没有一丝惊讶,反倒脸色很是严肃的低吼道:“难道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么?”

被称为艾利菲斯的来人样子完全不同于食人魔,只见他身上长满了暗青色羽毛,而原本是手臂的地方则是一对犹如骨折了一般的翅膀,在翅膀的终端则是一对萎缩的爪子,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来人的脑袋,不同于德莱尼人和食人魔,来人的脑袋赫然是一个怪异的鸟头。

弓着仿佛永远都挺不直的身子,艾利菲斯机警的看了眼身后,随后低声说道:“呱~在今天下午,通天峰的高阶鸦人们又一次进攻了聚集地,一直等到月半时分他们才慢慢散去!”

“该死的高阶鸦人们!”

三长老眼中闪过愤怒的火焰,随后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怒火摁捺下后着急的问道:“聚集地没有问题吧?有没有人受伤?”

“这正是我今天要来的目的!”

艾利菲斯低声说道:“通天峰的高阶祭司们越来越嚣张跋扈,在他们的指示下,聚集地遭受攻击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族人们渐渐感到身心疲惫,有些难以应对!

伟大的利爪之王派我来告诉你,斯克提斯的建设刻不容缓,而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力量来应对食人魔的捕奴行动,

安特里,你必须阻止安葛洛什食人魔向阿卡兰峰林的窥视,给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

二长老闻言心中一阵烦躁,他没想到鸦人们现在的局势会如此的危机,这禁不住让他为斯克提斯的同胞们感到担忧,整个人心浮气躁起来。

看到二长老身影不断变换的艾利菲斯大惊,连忙警示道:“静心安特里,不要让你的心智被欲望所迷惑,否则欺诈宝珠的幻想将直接破碎!”

得到警示的二长老连忙控制心神,随着他将心中冒出的杂念压下,原本飘忽不定的身影再次稳固下来。

“艾利菲斯,这很难办到!”

回过神的二长老摇着头说道:“安葛洛什食人魔的力量远远超过我们这些被诅咒的鸦人,纵然这一年内,我已经想尽办法拖住了他们窥视阿卡兰峰林的野心,但相比于他们从中获得的利益,我的努力微乎其微!”

艾利菲斯同样感到棘手,他看着为难的二长老满是焦虑道:“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了么?”

二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高里亚食人魔帝国的实力远超我们的想象,这群卑劣的窃贼,他们从埃匹希斯水晶中获取了智慧和力量,再加上他们天生神力,我们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的野心!

除非,有一个强大的敌人,能够帮我们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我们能够缓口气,否则。。。等等!!!”

仿佛想到了什么的二长老眼睛越来越亮,他不由自主的陷入沉思,在艾利菲斯期盼的目光中,二长老回过神来一脸的兴奋:“我想到了!”

不等艾利菲斯发问,二长老急忙说道:“安葛洛什氏族在半年前遭到了神秘敌人的攻击,他们的奴隶被一群蓝皮生物截获并带走!

食人魔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找到那个陌生的种族,然后发动袭击报复回来!

艾利菲斯,现在正是机会!我会想办法拖住安葛洛什食人魔,并让他们尽可能的混乱一段时间,而你现在立刻返回斯克提斯,汇报我们伟大的利爪之王,让他暗中派人尽快找到那个陌生的种族,观察他们的实力!

如果可以,我们在后方暗中支持他们,尽可能的武装这些蓝皮生物,让他们强大起来,暂时替我们吸引食人魔的注意力!”

听完这个计划,艾利菲斯下意识思索了起来,随后迟疑道:“安特里,这些蓝皮生物能够做到么?他们能够抵挡食人魔的攻击么?”

二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摊着双手很是泄气道:“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陌生的种族,只希望伟大的利爪之王保佑,这群蓝皮生物能够稍微强大那么一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 你准备好尝尝这个了么?

维纶万万想不到,自家连水泉都没出,现如今已经被有心人给盯上了;而他更料想不到,这个世界还有鸦人这种从没听说过的生物,从一开始就准备拿德莱尼人当挡箭牌使。

在辛苦了一个月后,维纶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一脸蛋疼,而他身边则是被召唤而来的大主教哈塔鲁。

“先知大人,我们成功了!”

完全不同于纠结的维纶,哈塔鲁一脸的兴奋,他宛若珍宝一般紧紧盯着试验台上一小撮黑色颗粒状物体,随后又小心翼翼的用工具刨出一点点,用一张粗纸包裹住后,对着左右待命的助手说道:

“再试验一次,我再看一下!”

助手伸手接过东西,随后转身而去。在哈塔鲁耐心的等待中,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窗外不远处的小土坡飞起一阵黄土。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维纶感到牙疼,炸药是成功研制出来了,可谁能告诉他,为毛这威力小的可怜,比起前世见过的炸药,这威力连三分之一都没达到!

一想到自己废寝忘食的忙碌了一个月,结果最后得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玩意,这让维纶情何以堪的同时,心中更是连骂好几声mmp!

看着一脸阴沉的维纶,喜不自禁的哈塔鲁收回自己的野望,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知大人,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大规模生产这种东西?”

狠狠的瞪了眼这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下属,在对方茫然的目光中,维纶很是不满道:“生产个锤子,没看到我们失败了吗?”

失败?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的哈塔鲁一愣,随后失声道:“怎么可能失败?我们明明已经研制成功了。。。”

“可它的威力太小了!”

打断了哈塔鲁的话,维纶指着桌子上的火药摇着头:“这个比例虽然是火药中威力最大的,但它依然没有达到我预想中的程度,毫无疑问,我们失败了!”

辛辛苦苦忙碌了一个月,最后得到的竟然是一个失败的产物,这让哈塔鲁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万幸作为一个工程技师大主教,哈塔鲁别的不多,耐心和恒心是一点都不缺。在维纶对这个火药配方判死刑后,哈塔鲁又不甘再次将其拿起,决定自己好好研究一下。

对于哈塔鲁的决定维纶自然知道的很清楚,他明白这是一个技术人员的偏执,在之前的某个世界他也同样如此过,对于一些失败的实验不甘心,非要自己想办法找到突破口。

只可惜自己已经知道了结果!想到这里的维纶叹了口气,这是一个科研工作者的悲哀,对于那些已经知道结果的实验,从一开始就失去了研究下去的兴趣。

半个月后,原本一起尽在掌握之中的维纶被人打了脸,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远处的大坑和还在四散的烟尘,又下意识看了眼欢呼雀跃的一干工程技师们,最终对着身边一脸骄傲的哈塔鲁问道:“你们。。。”

“先知大人,这就是我们新研制成功的火药,不知道它的威力是否达到了您心目中的标准!”

维纶无言的点了点头,随后好奇的问道:“哈塔鲁,你在原来的配方中添加了什么东西,使得现在的火药威力变得如此巨大?”

听到维纶询问,哈塔鲁很是尴尬的挠着头道:“这个其实是那个风元素的功劳!”

风元素?未曾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的维纶一愣,稍后笑着说道:“那个风元素还懂得炼金技术?”

“先知大人,”哈塔鲁苦笑着摊着手说道:“这完全是个巧合!”

这的确是个巧合,哈塔鲁拿着火药配方回到自己的炼金实验室,然后昼夜不息的研究了好几天,光火药爆炸就发生了不下五六次。到了最后,整个炼金实验室基本等于装修重建了一遍,而哈塔鲁毛的收获都没有。

恩,除了他胡子在某次爆炸中被烧了一半这一点!

就在哈塔鲁心中气馁,准备出去采采风换换心情时,努波顿带着风元素雷吉纳斯前来拜访,然后无意中得知了哈塔鲁试验陷入了困境。

本来嘛,努波顿完全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想他一个守备官大老粗,除了脑电报异常点儿以外,也就会点儿打打杀杀的本事,对炼金术和工程学这种高科技玩意那是一窍不通。

可风元素雷吉纳斯却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忽然插口说道某些水晶拥有特殊的力量,他只是随口一说,但哈塔鲁却将此事放到了心上。

风元素的话犹如给哈塔鲁打开了一扇大门,让他思绪豁然开朗,紧跟着再次投入到了试验中。这次哈塔鲁耐心的在其中添加各种水晶的粉末,随后一个个试验,小心的比对。最终,他终于试验出了最合适,威力也是最大的新式火药。

听完哈塔鲁的描述,维纶同样被狠狠的刺激了一下,他终于发现了到了自己的问题:世界的不同,法则的不同,伴生的物理规则和诞生的物质也会不同,可笑自己还拿着前世的经验当作标准答案来参考,幸亏发现的早,否则以后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丢人现眼的蠢事。

而这也让维纶意识到自身的不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某些自认为想当然的事情,没有经过验证,很可能会带来一个错误的结果。对于一个自我标榜为科学工作者的维纶来说,这是无法忍受的错误。

在去除了高高在上俯视其他文明的骄纵之心后,维纶沉下心来,开始着手研究他一直不屑一顾的水晶科技,而发现维纶转变的哈塔鲁心中也是一阵欣喜,那还不尽心尽力的提供各种教学帮助。

就在维纶沉浸在科学探索的乐趣中无法自拔时,在这一天,德莱尼的聚集地迎来了两位陌生的客人。

一头雾水的看着对面两个奇怪生物连比带画的不断说些什么,巡逻的守备官一脸茫然。不久前,这两个第一次见过的种族莫名的出现在了德莱尼聚集地周围,在防御水晶示警后,一个巡逻小队匆匆赶来,随后尴尬的发现双方根本就无法交流。

两个鸦人下意识对视了眼,随后放弃了这种徒劳无功的举动。在守备官们警惕的目光中,左边的鸦人一边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一边从口袋掏出一个小小、仅有指甲盖大小的透明水晶,眼中带着一丝肉疼,摊开爪子递了过去。

谨慎的接过水晶,小队长波鲁斯下意识的来回打量着,看着不断示意吃掉的鸦人,对着身边的同伴示意了一个眼色后,他直接将其吞到了肚子里面。

片刻后,随着一股燥热从肚子升起,波鲁斯的脑海中莫名的出现一大堆从来没见过的文字,不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剧烈的疼痛突然升起,波鲁斯闷哼一声,双手抱头半跪在了地上。

身边的德莱尼人见状大惊,随后牧师开始不断在波鲁斯的身上释放治疗术,而圣骑士们则拿起手中武器,带着愤怒对着两个鸦人冲了上去。

“住手!”

随着治疗术的不断洗刷,随着一阵清爽的感觉升起,波鲁斯脑中的疼痛骤然一消,回过神来,他立刻明白了自己刚才吞掉的水晶是干什么用的,随后连忙制止了圣骑士们的攻击。

来不及多加解释,波鲁斯看着若无其事的两个鸦人,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陌生语言从他嘴中吐出:“呱~你们是鸦人?呱~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终于能够交流的鸦人不敢怠慢,右边的鸦人连忙说道:“我们是阿卡兰峰林的鸦人,今天来到这里是奉伟大的利爪之王的命令,前来拜访你们的领袖!”

想要拜访先知大人?波鲁斯下意识摇了摇头,不等两个鸦人询问,他解释道:“真不巧,我们伟大的先知大人最近刚好有事不在这里,恐怕你们要白跑一趟了!”

鸦人闻言一愣,随后又下意识对视了眼,紧跟着右边的鸦人再次说道:“既然你们的领袖不在,那么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有其他首领?”

看着闭口不言的波鲁斯,左边的鸦人紧跟着说道:“是关于你们种族安全的,有一个强大的敌人注意到了你们,他们正准备对你们发动袭击!”

“袭击?”

波鲁斯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我们德莱尼人根本没有接触过其他种族,他们为何要袭击我们?”

左边的鸦人扭动着丑陋的鸟头,脸上竟诡异展露出了一丝讥讽:“接触不接触或许你们说了算,但攻击不攻击是他们决定的!朋友,你明白了么?”

波鲁斯愣愣的看着开口的鸦人,随后嘴角轻轻翘起,带着鸦人看不懂的笑容道:“我明白了,感谢你们前来给我们传递这个重要的消息,我会请示大主教的!”

说完波鲁斯转身,对着身边还不清楚什么状况的手下说道:“派人联系守备官伊索姆,让他汇报阿卡玛大主教,就说有两位鸦人朋友带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想要呈递给主教议会!”

接到命令的手下稍稍打量了眼两个鸦人,随后从口袋取出联络水晶开始汇报起来,而看到这一幕的两个鸦人神色一愣,随后紧紧盯着对方手中的水晶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汇报完的奥术师将水晶放回口袋,转而对波鲁斯说道:“伊索姆队长已经大概了解了基本情况,现在正在前往主教议会汇报,我们暂时稍等片刻。”

一群人在沉默中耐心的等待起来,在过了好大一会儿后,察觉到法术波动的奥术师再次从口袋取出联络水晶,听取水晶传来的指示后对着波鲁斯点头道:“阿卡玛大主教已经同意了,他将和奈丽大主教一起,在守备官办公大厅等待着两个鸦人的到来。”

奈丽也没想到会碰到鸦人使者的拜访,她今天找阿卡玛是为了协商聚集地周边探索巡逻的问题,在听到伊索姆的汇报后,很是自觉的留在这里,准备看看鸦人们到底想要玩什么把戏。

对于鸦人,奈丽自认为比所有德莱尼人都要了解的更加深入透彻,鸦人在她心中的感官并不好,这群实力弱小而心眼又异常多的家伙们最喜欢搬弄是非,他们有着自己的教义和历史,明明在几百年后已经衰弱的不成样子,却又固步自封不愿改正,更不愿融入到其他种族里面。

总的来说,鸦人就是一群不讨好的家伙,如果有可能,奈丽不愿意跟他们有更多的接触,更不愿将他们当成同伴和朋友。

这就是奈丽此时的心境,对于这个亲身感受过德莱尼人在未来悲惨遭遇的大主教来说,整个德拉诺的所有智慧生命都是不可饶恕的罪恶之徒,纵然像鸦人这种在未来没有太过于落井下石的种族,在她眼中也好不到那里去。

如果有可能,除了的德莱尼人以外,其他智慧生命全部死光光的德莱诺才是好的德莱诺,才是一个完美的栖息地。

就在奈丽胡思乱想之际,鸦人肩膀一高一低扭动着身体,以一种别人看了异常难受的步调走进了办公室,而等待已久的阿卡玛眼中露出了很有兴趣的目光。

待几人落座,波鲁斯率先说道:“坐在上面的是我们德莱尼人的大主教阿卡玛,他身边则是另外一位大主教奈丽。”

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神态各异的两位大主教,左边的鸦人站起身子,挥动右边的翅膀行了一个鸦人独有的礼节后说道:“您好尊贵的大主教,我是伟大的利爪之王派来的使者艾尔恩,我旁边同伴是杰纳斯西!”

在波鲁斯翻译过后,阿卡玛点了点头说道:“你好艾尔恩,我代表主教议会欢迎你的到来,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

阿卡玛看了眼下方的波鲁斯,紧跟着脸带好奇的神色问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让波鲁斯掌握了你们的语言的?”

听完波鲁斯的翻译,艾尔恩将爪子伸向了腰间的小包,随后从里面取出两小块水晶递给了一旁的波鲁斯,在波鲁斯上前将水晶放到阿卡玛面前的办公桌上后,带着一丝骄傲很是自豪的说道:“这是埃匹希斯启迪水晶!来自高贵而又强大的埃匹希斯帝国,吃了它,你就能掌握鸦人的语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三章 我有特殊的技巧

听完波鲁斯的翻译,阿卡玛稍有兴趣的打量着桌子上的水晶,身为德莱尼位高权重的五位大主教之一,他可不会傻乎乎的接受陌生人递来的东西,更不会二百五的将其吃掉。

但阿卡玛没想到的是,一边的奈丽在听完翻译后直接的拿起一颗水晶,不等脸色大变的阿卡玛制止,她很是随意的将其抛到了嘴里面。

“奈丽!你。。。”

看着一脸惊怒的阿卡玛,奈丽没有理会,在安静的等待了片刻后,她很是熟练的用着鸦人的语言说道:“这就是埃匹希斯水晶?的确有些神奇!”

“奈丽!”

阿卡玛愤怒的低吼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好了阿卡玛!”奈丽摆着手低声说道:“水晶我已经吃了,就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你暂时放下担忧,让我们来好好招待一下‘来宾’!”

阿卡玛搞不懂往日心细的奈丽今日为何如此大大咧咧,更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做出如此鲁莽的举动。不过正如奈丽所说的,现在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眼见于此,阿卡玛也只能摁捺心中不满,狠狠的瞪了眼若无其事的奈丽后,转而看向了两位鸦人:“你们之前说有敌人想要攻击我们?什么样的敌人?”

奈丽和阿卡玛的争吵压根就没避讳两个鸦人,虽然听不懂德莱尼语言,但阿卡玛满脸的不爽这也让他们看清楚了大主教们之间的分歧,在听到波鲁斯翻译后,右边的鸦人略加思考,随后说道:“是食人魔!”

食人魔?这个陌生的词汇让波鲁斯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按照德莱尼人的词汇组织了下语言,按照字面意思翻译了过去。

阿卡玛闻言大惊,他听说过某些原始的星球存在一些智慧生灵,会将其他智慧生命当做食物来对待,只是阿卡玛没想到在今天,自己竟然真的遇到了这种生物。

阿卡玛不清楚的是,食人魔在建立高里亚帝国之前,在原始愚昧而又蛮荒的时期的确干出过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只是等他们受到埃匹希斯水晶的启示,获得了自己的文明和智慧后,这种残暴的行为已经被他们摒弃掉。

虽然现如今某些原始的部落还保留有这种让人作呕的习俗,但绝大部分食人魔已经改掉了吃人的习惯。相比于吃人,现如今的食人魔更喜欢将那些被抓捕的生物当做奴隶来使用。

只可惜,食人魔这个称呼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其他种族承认,纵然现在的食人魔有心改变这种让人糟糕的印象,旧印象根深蒂固其他种族一时之间也难以改口。

更何况,食人魔们并没有认为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好的,相比这些虚了吧唧的称呼,他们更在意某些实在一点的东西,比如说:把挑战食人魔威严的其他生命吊在十字架上风干?

“是安葛洛什氏族食人魔!”

听到询问的鸦人收起微笑,转而满脸郑重道:“这是一个强大的氏族,他们拥有近百位高阶巫师和战士。对于敌人,安葛洛什食人魔从不怜惜自己的力量,所都胆敢冒犯他们的威严的生命,最终结局只有在痛苦中死亡!”

近百位高阶巫师和战士?听到这个数字的阿卡玛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好奇的问道:“你刚才口中的高阶战士和巫师,指的是什么?”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答案的鸦人也随之呆了一下,他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随后笑着解释道;“高阶巫师和战士指的是那些已经明白自己前进的方向,踏上了正确道路的职业者!他们各个力大无穷,生撕虎豹不在话下,而其中最神秘的巫师,呼风唤雨信手拈来!”

看着一脸不在意的阿卡玛,鸦人警告道:“我刚才说的那些只是他们核心力量,在他们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存在!”

原本毫不在意的阿卡玛来了兴趣,下意识开口问道:“那些存在又是什么?”

“传奇!”

鸦人收起了自己骨子里高傲,带着一丝悠长的韵味缓缓说道:“安葛洛什氏族的大长老,他是一位活着的传奇!

没有人知道他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而见证他成就现如今地位的除了时间以外,其他的所有生灵在痛苦中凄惨的死去!

不要怀疑我所说的一切,在我们鸦人的记载中,安葛洛什食人魔曾经和虎人暴怒氏族发生过一次惨烈的冲突,食人魔在起初因为傲慢而遭遇惨败。最终,安葛洛什食人魔大长老决定亲自出手,一夜之间,暴怒氏族被夷为平地,而虎人死伤殆尽!

看着言之凿凿的鸦人,阿卡玛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在和奈丽对视了眼后,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讥讽的他,心中的担忧莫名的消退了几分。

在细细思索了片刻后,阿卡玛对着鸦人点头说道:“谢谢你们带来如此重要的消息,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你们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感受到阿卡玛质疑的鸦人露出丑陋的笑容,转而若有所指道:“豺狼只能和鬣狗成为朋友,至于长牙虎,没有人会安心跟它生存在同一个地方!”

鸦人的回答不清不楚,但其中蕴含的意思阿卡玛倒是听明白了。只见阿卡玛稍稍思考了片刻后,站起身子对着鸦人说道:“你们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再一次感谢你们带来如此重要的消息,在接下来的时间我要失陪一下,和其他几位大主教商谈一些具体对策!”

看着一同站起的鸦人,阿卡玛对着下方的波鲁斯说道:“安排我们的客人去休息一下。”波鲁斯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将两位鸦人带离了房间。

“奈丽,对于鸦人刚才说的那些话,你怎么看?”

听到阿卡玛的询问,奈丽从座位上站起伸了伸懒腰,随后毫不在意道:“阿卡玛你心中不是已经做出决定了么?”

阿卡玛心中莫名的一叹,随后正视奈丽严肃道:“不管鸦人的动机有几分真假,但他们刚才说的食人魔想要进攻我们聚集地这个消息,我们自身万万不可怠慢!奈丽,你也是主教议会的成员之一,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

奈丽眼中带着别样的神色,嘴中却说着无所谓的话:“阿卡玛,你是守备官的最高长官,击退来犯的敌人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不要忘了,现如今先知大人正沉浸在工程学和炼金术学习中不愿理会其他杂务,而另外几位大主教各有各的任务,那么你认为在这种时刻,谁还能做出有效的决定?”

阿卡玛语塞,奈丽说的都是事实,维纶在前不久就已经传出过口风,除非事关德莱尼人的存亡,否则谁敢打扰他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而五位大主教各有各的任务,虽然德莱尼人看着人少,但禁不住它杂事不少,五位大主教都恨不得将自己拼成两半来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确抽不出时间和人手来帮助阿卡玛。

话是这么说,事实也的确如此,但阿卡玛总感觉这里面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似乎奈丽一直在向自己下套,如果真的直接答应了,想到这里的阿卡玛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自己要是真敢这么干,下场一定会很凄惨!

这是一个在生死边界游走的老迈守备官最本能的直觉,而这种直觉在无数次拯救了阿卡玛,不管是跟其他种族作战,还是抵抗燃烧军团,这种直觉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错误。

到底是哪里不对?阿卡玛陷入了迷茫中。

看到阿卡玛不断思索的奈丽心中一叹,她明白自己某些不可明说的意图在不久后就会落空,这禁不住让奈丽恨得牙痒痒的,阿卡玛这笨蛋总是在某些无关紧要的时候特别敏感!

不久后,依然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的阿卡玛放下心中的担忧,按照直觉的指引说道:“好的奈丽,我明白了,我会通知守备官们做好战斗的准备。但在此之前,我先要派人通知一下先知大人和其他三位大主教,哪怕他们不加理会,我也会先行留下作战备忘录!”

“随你便了!”

奈丽很是无奈的挥着手道:“这本来就是阿卡玛的责任,你不需要向我说明!不过我暂且先提醒你一下,不要太过于相信鸦人的话,也不要太过于小瞧了食人魔,毕竟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种族,他们身后可有着一个帝国的存在!”

“等等,帝国?什么帝国?”

阿卡玛看着奈丽莫名其妙的问道:“哪里来的帝国?不是一个名叫安葛洛什的食人魔氏族么?你从哪里听到的帝国?”

明白自己失言的奈丽下意识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一脸鄙夷的看着阿卡玛说道:“我的阿卡玛大主教,鸦人才刚刚离开不久,他们刚才说的话你竟然给忘了!呵,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将脑海里波鲁斯翻译的话仔仔细细回想了一边,阿卡玛摇着头反驳道:“我敢肯定,波鲁斯刚才绝对没有说到帝国这个词!奈丽,你是从哪听到的?”

没想到阿卡玛这么较真的奈丽语塞,随后脸上再也挂不住,最终使出自己身为女性的杀手锏恼羞成怒道:“老年痴呆的阿卡玛,我刚才明明听到了,你自己忘掉了竟然还敢不承认!你这个善忘的笨蛋,我懒得理你!”

说完不等阿卡玛再次反驳,奈丽气势汹汹的犹如得胜大公鸡一般,昂着头很是嚣张的离开了房间,留下一脸懵逼的阿卡玛独自一人待在这里。

“老年痴呆?”阿卡玛无语的抓了抓脑袋:“我怎么可能老年痴呆,我明明记得很清楚!奈丽这女人一定是无理取闹!哼,比我大五百岁没人要的老女人!”

心中一阵腹议的阿卡玛,在无意中看到桌子上的埃匹希斯启迪水晶后一愣,随后下意识想到:奈丽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假话,莫非是因为她吃了这块水晶,听得懂鸦人的语言才这么说的?不应该啊,波鲁斯不应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

莫非?因为语言的不匹配,波鲁斯没有听懂鸦人的意思?

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的阿卡玛摇了摇头,最终无奈的拿起桌子上的埃匹希斯启迪水晶放入口袋,随后同样离开了房间。

。。。

回到自己办公室,奈丽脸色一阵阴沉,她明白自己刚才在阿卡玛那里失言了,虽然自己无理取闹的搅乱了对方的思维,但谁也保不准这个家伙以后会不会再发现点什么!

奈丽只感觉无奈,几百年后,某些对于她来说是常识一般的消息,在现如今对于德莱尼来说不亚于一场新闻,甚至在某些时候是至关重要的情报!

这由不得奈丽不多加思考一点,心中更是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要露出马脚,如果可能,她只想暗中的改变德莱尼人的悲惨未来,最起码不能像狗一样任人宰杀!

想到这里的奈丽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随后鼓动一丝力量轻轻的敲击了下桌子。不到一小会儿,游侠组织的二把手,奈丽的副手达坎走了进来,低下头恭声说道:“大主教,您召唤我?”

看见来人的奈丽没有废话,直接问道:“达坎,我安排你召集的人手已经组织的怎么样了?”

隐隐猜到奈丽会问这个问题的达坎一脸为难:“大主教,游侠系统现在青黄不接,在不动摇基础的情况下,我现在仅仅召集了二十余名成员,他们基本都是因为各种原因退伍,现在接到命令又重新回归的!”

二十名么?没有在意达坎的解释,对于数字更加在意的奈丽皱了皱眉:人数太少了,连她心中预期的五分之一都没达到,照此下去,自己的计划猴年马月才能开始?如此看来,由不得自己在多加犹豫了,必须尽快召集到足够的人手!

想到这里的奈丽心中做出了决定,只见她紧紧盯着下方的达坎沉声说道:“你必须加把劲达坎,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计划必须马上开始!”

达坎闻言倍感无奈,他想不明白大主教为什么要召集这么多游侠,更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暗中行动而且不能透漏丝毫的风声。自始至终达坎都是一个执行人,他完全不理解奈丽所谓的计划具体是什么模样的!

而这也正是达坎为难的一点,自家大主教明摆着想要偷偷摸摸干某些事情,而且不期望被其他人知道。身为朝夕相处的副手,为大主教分忧本是达坎的职责,但最起码你也要说一下咱打算干啥吧?

不等达坎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只听奈丽再次说道:“以我的名义,达坎你现在联系那些因为受伤退伍的游侠,从他们中间筛选出还能战斗的成员,让这些人加入里面!”

达坎闻言大惊,不等他开口反驳,奈丽冷漠的说道:“记住,这是我的命令,我要尽快看到所有游侠到位!”

看着面无表情的奈丽,意识到对方铁了心的达坎无声的张了张嘴,最终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 族长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两天后,果然如阿卡玛所想的那样,在听说有敌人进攻聚集地的大主教们吃了一惊,只是在了解的具体情况后,尤其是听说来犯的敌人是一个什么什么的食人魔氏族后,几个人就再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阿卡玛却不敢大意,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这句话阿卡玛他没有听说过,不过作为一个百战老将,他心中自然懂得分寸。

在这几天,阿卡玛一边召集守备官将敌人来犯的消息通知下去,小心戒备做好战斗准备,一边通知奈丽派出游侠,尽可能的将敌人的实力打探清楚。

虽然鸦人已经对食人魔的实力做出了自己的评价,但在没有实际接触以前,阿卡玛当然不会傻不拉几的相信这个刚刚认识的鸦人片面之词,不管怎么说,提前做好各种预防措施有备无患。

而在这几天两个鸦人也并不轻松,名义上他们是抱着善意交好德莱尼人的使者,但暗地里这两个家伙也尽可能的用自己的眼睛,暗自观察德莱尼人的实际情况。

老实说这活一般人还真干不了!最能证明他们辛苦的就是白头鹰和毛熊大使馆的武官,他们为了窃取对方的情报可谓是费尽心思。像挖空大使馆地下周边,派人二十四小时实时监听;将整个大使馆连同厕所马桶都不放过全部按上窃听器等等行为,对他们来说都是小意思。

只可惜想象是美好,现实是残酷的。两位鸦人在德莱尼人聚集地犹如白纸上的墨点一般清晰,他们的小心思被德莱尼人看的可谓是清清楚楚!毕竟经过了上千年的逃难,各种乱七八糟的阴谋诡计德莱尼人纵然有些没见过,但也基本听说过。

鉴于这种情况,德莱尼人对两个鸦人从一开始就抱有一丝提防,虽然你打着善意的口号来的,我也接纳了你,但你说想随处都看看?不好意思,我们这有规定,外人不得随意出入!要不您到别的地儿转转?

正是如此,两个鸦人很是郁闷的发现他们如同被软禁起来一样,虽然旅店由着他们随时出入,但想要去其他任何一个地方,总是会被第一时间出现的波鲁斯给拦下来。

到了最后,意识到自己的意图被其他人发现的两个鸦人,索性回到自己的屋子不在外出,静静的等待着食人魔来犯的消息传来。

。。。

在安葛洛什氏族这一边,纷纷扰扰的族长继承者问题在前不久终于结束了,这个持续了近两个月的闹剧让所有参与的食人魔们疲惫不堪,也让没有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食人魔们心中不满。

原本这个问题不应该持续这么久的,早在在氏族会议的第三天,大长老就宣布了族长继承人的人选,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让有资格的食人魔,从这三位候选人中选出一位成为新的族长。

在起初,所有食人魔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在他们心中,大长老既然处心积虑的将族长帕克罢免了,那么想必下一任的族长基本已经内定好,他们要做的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但谁也想不到的是,在大长老宣布候选人后,最先提出反对意见的竟然不是跟他不和的二长老,而是一直低调做人从不高调展示自己的三长老。

这个乐子玩大了,没有人知道三长老玩的这一出是几个意思,也没有人清楚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从一脸愤怒、眼中带着阴鹜的大长老和惊愕的二长老脸上,所有有资格有能力担任族长职位的食人魔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随后,看似平静的安葛洛什氏族开始不断涌动暗流,有能力用机会的食人魔不断走访串联,承诺,谎言,欺骗,背叛等等各种戏法不断上演,而某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更是接连粉墨登场。

随着气氛越来越喧嚣,随着情绪越来越烦躁,久久没有确定好的族长职位让所有人红了眼,有机会的人渴望着族长职位落入手中,而他们的手下更是迫切的想要更近一步,没有人是傻子,机会就在眼前,而美好的未来正在向他们招手。

到了最后,也不知是谁也提起的,连释放帕克让其重新担任族长的风声都穿了传来。在这种流言与小道消息满天飞,每天都能上演全武行的情况下,意识到不能在这么拖下去的大长老只能暗恨的将怒火压下,最终不甘的对二长老和三长老做出让步。

在期盼的等待了一个月后,艾克达这个幸运儿最终还是成为了族长,暂且不提他和大长老为了这个位置花费了多大的代价,仅仅是这些天焦虑等待的时间,就差点让艾克达英年早逝提前回归先祖的怀抱。

万幸,最终还是自己当上了族长!看着底下食人魔们那不甘的目光,艾克达心中一阵得意,我才是安葛洛什氏族族长最合适的人选,你们这些低贱的家伙统统都是妄想!

志满意得的艾克达禁不住开始幻想自己以后的美好生活:带领氏族强大,抢夺更多的地盘和奴隶,然后因功受封进入高里亚帝国上流社会,最后成为一名大贵族!到时候,如果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的话,帝国元首的位置也不是说没有机会!

心中不断yy的艾克达下意识流着口水,失神的瞳孔中,似乎未来的美好生活正在不断向他抛媚眼,这让他心神更是有些恍恍惚惚。

只是随后不久,一个让人扫兴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眼中,从幻想中回过神的艾克达下意识恭起了身子,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狩猎队队长,而是安葛洛什氏族的现任族长!

看着不断说些什么的大长老,来收起了谄媚的艾克达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个碍眼的老不死,该死的,我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滚蛋?

大长老可不知道,他费尽心机扶持上位的白眼狼屁股还没坐热,心中就已经生出让其滚蛋的想法。

看着又走神的艾克达,大长老心中一阵满意:就是这样,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有像艾克达这种目光短浅的蠢货当上族长,自己才能继续把持着安葛洛什氏族的大权,才能安安稳稳的继续当这个太上皇。

想到这里的大长老,眼角的余光下意识瞥了眼一脸微笑的三长老,心中冷哼道:“该死的伯克利,我会让你知道欺骗我的下场的!”

尽管心中有各种不愿意,但又不能翻了天的食人魔们只能带着不满,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原本以为一切到此为止,但任谁也想不到的是,在一周后事情竟然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在走马上任了一周后,艾克达头昏眼花的、勉勉强强的将一个族长该干什么事给搞清楚,只是现实跟预期差距太大,纵然艾克达心中早有准备,但他怎么想不到自己的权利会这么的。。。小?

没错,不是小的一点半点,而是小的可怜,小的艾克达差点掀桌子,撂担子直接回家继续做他的狩猎队队长算了,无怪乎艾克达会如此不满,谁让安葛洛什氏族现在就是这个模样。

在早期的安葛洛什氏族,族长可谓是大权在握说一不二,但谁也没想到某一任族长会在某天会突然暴毙,当时的情形与现在基本雷同,没有人想着先让暴毙的前族长入土为安,一个个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想要成为下一任族长。

纵横捭阖的大道理食人魔们可能说不上来,但帮亲不帮理的朴素思想他们还是有的,每个食人魔都想让自己支持的人当上族长,只有这样自己才得以在成功后好好享受甜美可口的胜利果实。

只可惜大家心思都一样,面对触手可及的族长位置没有人会谦虚的想让,在那段时间,安葛洛什氏族的气氛远比现在更要暴躁,每天上演群全武行都已经是毛毛雨,最严重的时候整个氏族差点发生暴乱和分裂。

而在这个时期,原本只是族长顾问而没有实际权力的二长老,也就是现在的大长老粉墨登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大长老退位,二长老成功进位大长老,至于族长的位置则由他指定的人选当任。

就这样,被指定成族长的食人魔欢欢喜喜的上任,随后投桃报李的允许了新的大长老参与部分政事当中,原本这一切应该到此结束,但任谁也么想不到,十年内,安葛洛什氏族换了六任族长!

没错,的确是六任!族长这个位置如同被人下了诅咒,连续四任暴毙在任上,一任还被大长老罢免,而第六任也就是现在感叹自己权利小的可怜的艾克达。

近十年时间,族长从来都是屁股还没坐热就莫名其妙的换了人,这里面要是没有问题那才真是见了鬼!因此,大家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其中的受益者,而头号目标就是一脸无辜的大长老。

对于安葛洛什氏族频频发生族长暴毙这种事,高里亚帝国的元首大人表示了密切关注,起初他原本想趁机派一个心腹入主安葛洛什氏族,但这个命令遭到了安葛洛什和其他四大氏族的联合抗议。

没有人是傻子,对于元首的意图每个氏族都看的清清楚楚,虽然他们眼馋安葛洛什氏族族长这个位置,但他们同样清楚这个口不能开,如果今天同意了元首的提议,那么未来的某天,自家的族长位置是不是也会变成由元首说了算?

虽然元首的提议被手下联手起来给驳回了,但元首也同样表示,如果安葛洛什氏族再发生族长暴毙这种事,那么他将采取必要的措施!

必要的措施是什么没有人愿意知道,在勉强将恼怒的元首安抚下去后,所有氏族有一个算一个都派出了自己的使者,关系好是劝阻大长老不要太过分,关系不好的直接开口警告,如果在发生族长暴毙这种事,安葛洛什氏族将面临所有氏族的怒火。

大长老可是被这些明的暗的警告气的不轻,莫名其妙蒙受不白之冤的他想要解释都没人听,他不是没想过要洗刷自己的冤屈,只是在暗中调查了几年后,没有一丝线索的大长老也只能将这件事放在心底,以待以后凶手以后能够露出马脚。

只可惜凶手似乎也不是个笨蛋,在帕克成为族长后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过手,这禁不住让大长老心中万分失望,最终还是找了个缘由将不听话的帕克给成功罢免掉。

而艾克达在上任之初,就按照征程流程派遣心腹带着各种礼物,将自己成为安葛洛什氏族新一任族长的消息,送到了戈尔隆德的食人魔首都锐牙要塞。一周后,心腹不仅带回了各个氏族的问候和礼物,一同前来的还有元首的使者!

轻轻瞥了眼还没适应自己位置,脸上总是下意识带着谄媚神色的艾克达,使者也禁不住为对方的好运气感叹,随后收起心思,轻笑一下对着艾克达身后大长老点头示意道:“想必阁下就是安葛洛什氏族的大长老吧?”

听到询问的大长老很是矜持的点了点头,对于使者的到来他心中早已做好准备,毕竟安葛洛什氏族又换了一任族长,元首要是不派使者亲自过问一下,大长老都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只是任大长老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使者在确认身份后根本就没有一丝缓冲,很是直接爽快道:“那就没错了,恭喜阁下贺喜阁下,要是阁下没有其他杂事儿的话,下午我们就出发吧!”

!!!

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儿的大长老闻言方寸大乱,他勉强控制心神,脸上带着三分惊讶七分疑惑随后不敢置信的问道:“使者大人,您刚才说出发?什么出发?难道元首大人要召见我?”

看着犹不敢相信的大长老,在看着他身后一脸狂喜的二长老,使者那还不明白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眼中带着一丝怜悯看着大长老,随后不阴不阳道:“怪我之前没说清楚,恭喜大长老,阁下担任元首顾问的请求已经获得了批准,接下来就是在一个月后的部族大会上,获得其他氏族的认可!

未来的顾问大人,你要是没有其他杂事的话,我们抓紧时间返回首都锐牙要塞吧?元首大人正等待着你的到来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五章 我看见你了!

莱尼人聚集地,旅馆内,两个鸦人讪笑的看着一脸微笑的波鲁斯,心中的mmp几欲脱口而出,但最终,还是无奈的咽到了肚子里面。

老实说,两个鸦人也相当的无奈,他们在德莱尼人这里已经待了整整两周时间。在起初,德莱尼人对鸦人带来的消息还算是比较重视,大主教阿卡玛亲自下令守备官们做好战斗准备,但谁能告诉大家伙,时间都过去了两周多了,说好的食人魔进攻怎么还没到来?

两个鸦人也想不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从内奸安特里传递出消息,到利爪之王跟智囊商议好结果做出决定派遣使者,这中间都已经过去了一周多;再加上鸦人们暗中寻找德莱尼人聚集地的时间,一个多月过去了,食人魔竟然到现在还没来!

这特么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

这禁不住让两个鸦人心中暗骂mmp,原本德莱尼人对两个鸦人的态度还算和善,但到了现在看待两人的目光犹如打量骗子一般,虽然他们没有明确说明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改变的态度就能说明一切问题。

两个鸦人不断咒骂的目标,安葛洛什氏族自己也很无奈。族长刚刚升任,蛋糕还没来得及划分好,大长老竟然又被人设计不甘的离开了氏族,他留下的利益让所有人红了眼,一个个恨不得干掉其他人自己独吞掉。

在纷争了半个月的时间后,最终的利益划分算是勉勉强强有了结果。毫无疑问,早已做好准备的二长老趁机占据了绝大部分,紧跟着就是族长和三长老,每个人都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虽然眼红其他人为何拿的那么多,自己的怎么看怎么小,但不管怎么说,自家也算是趁机捞了好处不是么?

艾克达这段时间过的是相当满意,大长老那个碍眼的家伙被踢走了,虽然二长老趁机夺取了很大一部分权利,但相对于刚刚继承族长位置时的束手束脚,同样收回了部分权利的艾克达可谓是春风得意。

下一步的要做的就是将二长老这家伙也给踢出去,到时候仅剩三长老一人独木难支,整个氏族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

想到这里的艾克达脸上下意识露出了阴险的笑容,随后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对着狗腿子模样的下属淡淡说道:“安格索克,我让你打听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回禀族长大人!”双头食人魔谄媚的扭动着两个脑袋说道:“我已经派手下的巫师前去搜索了,果然不出英明的族长大人你的预料,在塔拉多北方靠近海岸的地方,果然有其他生命生活的痕迹!”

“只是那个地方有点神奇,我派去的巫师不管怎么施法,都没办法从中寻找出更多的线索!”

“废物!”

很是不满的瞥眼诚惶诚恐的安格索克,艾克达从座位上站起,漫步来到大厅的巨大石桌前说道:“还没发现么?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这证明那群蓝皮生物就生活在那个地方!不要忘了,他们很可能掌握了一种神秘的巫术力量!”

“那族长大人?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召集所有队长!”

艾克达看着地图上被标注的红点,头也不抬的说道:“让他们下午到议事大厅参加作战议会!”

看着准备离开的安格索克,艾克达忽然抬起头说道:“安格索克,把握好这次机会,能否成为长老就看你这次的表现了!”

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的安格索克脸上一阵狂喜,随后拍着胸口打包票道:“族长大人,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希望如此!”

艾克达很是满意的看着这个前不久投靠自己的食人魔巫师,随后摆着手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

第三周,两个鸦人绝望了,他们对食人魔的办事效率绝望了,对利爪之王交代自己的任务也不抱一丝期望。

在心浮气躁的等待了三周后的今天,以为事情出现了其他未知变化,食人魔很可能不会再攻击的他们最终下定了决心,准备在下午告别德莱尼人,离开这个让两人再也待不下去的地方。

然而事情来的就是这么突然,在两个鸦人刚刚做出决定的同时,大主教奈丽手下的游侠发现了食人魔军队的身影。随后,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递到了阿卡玛手中。

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阿卡玛心中也禁不住舒了口气,这群该死的食人魔总算是来了!也难怪阿卡玛会如此,鸦人送来的情报久久不能确认,阿卡玛也不是没怀疑过两个鸦人的动机,但后左思右想后,在加上奈丽如有若无的刻意提醒,阿卡玛始终没敢将此事完全忽视掉。

但俗话说的好,从来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久了,守备官们自己都懈怠了。

而现在狼来了这个传言终于变成了现实,这让阿卡玛彻底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更是大恨,暗暗决定一定要让这群该死的食人魔们好看!

在一个用不知名的兽皮缝制的帐篷里面,埃尔蒙德一脸厌恶的看着对面的身影,随后很是不客气道:“安格索克,你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没有人会喜欢背叛者,埃尔蒙德也同样不例外。但很不幸,坐在对面的安格索克在他眼中,彻头彻尾就是个卑鄙无耻的背叛者,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会落到这般田地。

在大长老失势的第一时间,埃尔蒙德很是聪明的带领巫师团投靠了二长老,他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靠山,另一方面未尝没有再进一步的想法!

所谓的再进一步指的就是长老位置,源自食人魔千年来的传统,每个氏族除了族长以外,还设有不同的长老位置帮助族长管理氏族,安葛洛什氏族也同样如此。而大长老已经不在了,那么空缺出来的位置由不得其他人不做多想。

虽然艾克达刚刚上任族长不久,好不容易将太上皇撵走,心中极度不愿意再有人来分散他的权利;而成为新任大长老的二长老也同样是这个想法,至于三长老内奸安特里更是如此,他恨不得自己成为安葛洛什氏族的真正首领,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的同胞,阻止食人魔对阿卡兰峰林的窥视之心。

好吧,虽然三人各有各的初衷,但他们的目的却完全一致,那就是空出来的长老位置暂时就这么空着吧,待到以后有时间有机会的时候在做考虑。

三人的想法是好的,可奈何下面的人不这么认为:传统就是传统,是上到伟大的帝国元首,下到每一个平民都必须遵守的律法!

你们三个家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权利,然后想当然的就要无视传统来胡作非为?想的美!空余的长老位置必须选出合适的人选!

在听到下面抗议之初,三人原本打算联手一起将其镇压下去。但他们忘了,他们可不是已经离去的大长老,比起大长老那时间慢慢累积下的威严,三人还差了不知凡几。

就这样,原本想要违反传统的三人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到了最后有些无法收拾的三人可算是慌了神儿。

他们倒不是害怕氏族发生动荡,而是他们害怕元首注意到这个问题,万一脑子一抽再把大长老送回来,到时候三人哭都来不及。

万般无奈之下,三人只能另起心思:既然必须有一个人要担任新的长老,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的人呢?

随着这个念头一起,原本还算齐心的三人再也坐不到一块儿,每个人都想要占取更大权利和利益,谁也不愿意低头后退一步。就这样,还没安静两天的安葛洛什氏族很是干脆的再次波澜。

只是这次的情况稍稍不同,在发现三方基本势均力敌,最重要的是一方无法完全压制其它两方后,三人最终又坐到了一起。

在不断的争吵中,最后一个大家勉强都能接受的方案可算是出了台,方案上杂七杂八写了很多东西,但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只有一点:找到那群蓝皮生物,然后派出军队干掉他们,以功劳来决胜出最后的获胜者。而最后的胜利者,他将自动晋级为新任的长老!

方案看起来很公平,大家也基本都能接受,因此这个方案算是彻底定了下来。只是在方案公布的当天下午,谁也没预料的一幕发生:巫师团分裂,大巫师安格索克高调的带领三分之一的人手投靠了族长艾克达。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埃尔蒙德气的差点没吐血,他原本以为有着二长老的支持,再加上自己的实力和巫师团队长的身份,空缺的长老位置应该手到擒来才对,但现在煮熟的鸭子飞了,安格索克这个王八蛋竟然背叛了他!

埃尔蒙德的态度安格索克完全没放在心上,早在做出这个决定时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不过是变成了事实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埃尔蒙德队长,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安格索克的态度让埃尔蒙德心中更是大怒,他恶狠狠的盯着这个家伙冷笑着说道:“怎么了?我们亲爱的大巫师竟然想要插手这次进攻?别忘了你的身份安格索克,我才是巫师团和这次行动的总指挥!而你,只是族长的一条狗!”

“但英明的艾克达族长同样赋予了我监察的权利!”

安格索克针锋相对道:“埃尔蒙德,你纵然再怎么看我不顺眼,难道还能把我踢出指挥层不成?”

埃尔蒙德心中的怒火几欲将理智灼烧殆尽,看着洋洋得意的安格索科,他很想掏出法杖将这个该死的二五仔烧成灰烬,可惜,埃尔蒙德知道自己做不到。

这跟实力有关,埃尔蒙德是大巫师,但安格索克同样不差也是大巫师;自己身后有二长老的支持,安格索克身后同样有族长艾克达的支持,不管怎么看,两人都是旗鼓相当,这由不得埃尔蒙德心中更加憎恨对方。

帐篷内的气氛骤然压抑起来,两个互不相让的食人魔,一个仇恨的盯着对方,一个洋洋得意的不断显摆,而两人早在安格索克背叛时就已经撕破了脸,现在两人更是谁也不服谁。

好半天后,在帐篷内其他食人魔的冷眼旁观中,埃尔蒙德最终收回自己的视线,无视了安格索克转而对着周围说道:“目标现在的方位已经确定了么?”

听到询问的食人魔巫师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一步低头汇报道:“巫师们已经用法术排除了大部分虚假目标,现在仅存的三个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埃尔蒙德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一旁新上任的狩猎队长:“斥候们侦查的如何?”

脸上被一道狰狞的疤痕分成两半,面容因而显得异常丑陋恐怖的新任斥候队长,嘴中如同含着砂砾一般的用着粗糙嗓音低声说道:“斥候已经出发,而蛮兵则分散将所有主干道封锁完毕,最迟晚上,我们就会得到确切的消息!”

“很好!”

埃尔蒙德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地图上的红点狞笑道:“贱民们,你们准备好狂欢了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 第二次亲密接触

在阿卡玛匆匆召集完守备官安排战斗计划时,新的情报被游侠送了过来。看着上面的数字,阿卡玛有些摸不着头脑,对着一旁的副官欧纳拉疑惑的问道:“食人魔只派来了不到一千人来?”

同样对上面的数字感到惊讶的欧纳拉点了点头,随后不确定道:“大主教,游侠送来的情报很可能是只是食人魔的前锋部队,毕竟时间有限,短时间内游侠无法侦查道具体的情报!”

阿卡玛了然的点了点头,欧纳拉说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不管怎么看,食人魔大张旗鼓的要来进攻德莱尼人的聚集地,如果仅仅只派了一千人不到,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的他不敢怠慢,连忙对着一旁的等待指示欧纳拉命令道:“安排斥候再次打探,一定要找到食人魔的主力部队在哪里!”

“是!”

在欧纳拉离开房间后,阿卡玛对着地图不断写写画画,在过了一小会儿后,他看着自己标记的内容思索起来:食人魔的前锋部队已经到达了聚集地的外围,马上就要踏入防御水晶的攻击范围。很快,他们就会发现聚集地的真正方位,要不要先将这些前锋消灭掉呢?一时之间,难以抉择的阿卡玛禁不住迟疑起来。

在距离聚集地不远的一个路口,一群人停下了脚步,波鲁斯看着两个鸦人说道:“两位鸦人朋友,这个就是离开我们聚集的小路,你们沿着小路前行,在日落之前应该就能走到大道上!”

看着点头表示明白的鸦人,波鲁斯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感谢你们送来的消息,鸦人的善意我们德莱尼人感受到了,那么,就此别过吧!”

两个鸦人闻言很是尴尬对视了眼,随后左边的鸦人开口说道:“谢谢你波鲁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虽然我们带来的消息可能不太准确,但请你们一定要小心食人魔,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看着一脸微笑的波鲁斯,鸦人心中一叹最后努力一把警告道:“一定不要小瞧了食人魔,他们毕竟是这个世界的霸主!他们。。。”

无语的看着还不愿放弃的鸦人,波鲁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鸦人信誓旦旦的警告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可这两个家伙竟然还不愿意放弃,还想。。。

等等!那是什么东西?

无意中看到远处模模糊糊晃动的身影,原本微笑的波鲁斯神色一愣,而察觉到对方表情异常的鸦人也不由自主的回望了一眼,随后下意识惊呼道:“是食人魔!他们来了!”

两个鸦人浑然没有发现,他们失声喊出的话语除了惊讶以外,竟隐隐约约还带着一丝窃喜,而敏锐察觉到对方语气不对的波鲁斯下意识看了眼两人,不等两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凝视着前方逐渐清晰的身影低声问道:“这就是食人魔么?”

没错,这就是食人魔!在埃尔蒙德的命令下达以后,安葛洛什氏族的蛮兵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按照指示相继分散开来,准备封锁所有道路,争取不让任何一个德莱尼人逃出包围圈。

而这队食人魔蛮兵的任务就是封锁眼前的这个小道,只是他们浑然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竟然在其他小队还没来得及到达预定位置时,率先发现了德莱尼人的踪迹。

“是那群蓝皮生物!”

在同一时间,这队蛮兵也看见了波鲁斯几人的身影,没想到自己会拔到头筹的蛮兵队长见状大喜,连忙高声喊道:“快,追上那群蓝皮生物,不要让他们跑了,抓住他们!”

听到队长的命令,蛮兵们连忙加快速度,一个个握紧手中的武器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

“波鲁斯,趁食人魔离我们还有段距离,我们赶快返回聚集地吧?”

察觉到食人魔加快脚步的鸦人不敢怠慢,连忙扭头对着一旁的波鲁斯劝阻道:“你必须将食人魔来犯的消息通知你们的大主教,让他尽快做好战斗准备!”

“放松我的朋友,大主教或许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原本以为波鲁斯会听取自己建议的鸦人一愣,随后疑惑的问道:“你说他已经知道了?”

轻轻的瞥了眼鸦人,波鲁斯看着逐渐靠近的食人魔神色平静道:“敌人都已经靠近了聚集地,如果大主教还不知道这个消息,那么游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两个鸦人不自觉的对视了眼,随后左边的鸦人再次问道:“既然你们的首领已经知道了,波鲁斯,那我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亲眼看清楚敌人的实力!”

不等鸦人再次发问,看着越来越靠近,连脸上狰狞的表情都尽收眼底的波鲁斯一把拿起自己的武器,对着身边的同伴低吼道:“守备官们,战斗!”

“战斗!!!”

只听怒吼声响起,冲天的气势从守备官们身上迸发而出,明明只有十个人,但从他们身上发出刺骨的寒意差点让两个鸦人羽毛倒竖。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往日那看起来很是和善的守备官们犹如变了一个人般,各个面带无尽的杀气冷冷的看着食人魔们。

这就是德莱尼人的实力么?不等两个鸦人回过神来,人群中的奥术师嘴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吟唱,一个个有半个西瓜大的神秘符文从每个人头顶闪耀而出,在阳光下发出湛蓝色光辉。

与此同时,人群中的圣骑士也接连取下腰间挂着的圣契,从容不迫的将其翻开,随后,一个个闪耀着银白色、金黄色、暗青色等各种颜色的光环从所有人脚下接连出现,环绕着身体快速冲天而起,在几人头顶变换成或拳头、或皇冠、或书本等等模样。

这、这是什么情况?感受着体内忽然涌动出的力量,鸦人不敢置信用力握了握畸形的爪子,在他们惊骇的目光中,一个宛若邻家少女一般的牧师大步向前,越过所有人来到最前方,看着冲上来的食人魔,她冷笑着狠狠将手中的法杖用力插在了地上。

暗言术:骇!

随着冰冷而又让人战栗的深黑色光环浮现,两个鸦人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们惊恐的看着正在施法的牧师,心中的恐惧犹如惊涛骇浪一般不断冲击着理智,让他们禁不住发出凄厉的哀嚎:不、不!为什么这种邪恶的力量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德莱尼人会使用这种力量!

伟大的乌鸦之神安苏啊!难道您抛弃了您虔诚的信徒了么?感受着这股熟悉的力量,两个鸦人那刻写在骨子里的恐惧不断升起,想起族人们被这种力量所诱惑,最终丧失理智变成疯子的情景,两个鸦人犹如堕入深渊一般绝望。

深黑色光环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在守备官们的注视中,在鸦人绝望的目光中,在察觉到不对的食人魔戒备中,光环仿佛要吞噬一切光芒一般,以势不可挡的气势浩浩荡荡的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这是?茫然的看着已经蔓延过脚下的黑色光圈,鸦人不敢置信的抬了抬腿,随后又下意识动了动身子,最后惊讶看着身边的同伴,同样从对方眼中读懂吃惊的鸦人莫名的摇了摇头:不,这不对,这不是塞泰的诅咒!

想想塞泰的诅咒带来的黑暗和疯狂,在对比由德莱尼牧师释放出这种法术给人的感受,鸦人双目失神: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同一种力量,它为什么会展露出两种不同的特质!明明它应该带来扭曲和混乱的,为什么给人感觉却是恬静和秩序?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人在意鸦人的失神,就连的他的同伴,在确认自己平安无事的那一刻深深的舒了口气,随后紧紧的盯着逐渐蔓延到食人魔脚下的光晕,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看着逐渐靠近的黑色光圈,逐渐停下脚步蛮兵们开始慢慢后退,没有人会失了智的认为眼前这黑圈是什么好东西,在还没搞清楚它是什么之前,大家都不愿意上前尝试一下。

只可惜必须有人做出牺牲,在蛮兵队长的示意下,最终一个平日里不合群的倒霉蛋,在不断的挣扎中被人扔了出来,他一脸绝望的看着已经到了脚下的黑圈,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站在黑圈中的蛮兵慢慢睁开了双眼,来不及多说什么,他连忙四下打量自己的身体,随后一脸狂喜喊道:“我没事,我没事儿!”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蛮兵们下意识舒了口气,随后胆大的家伙将自己的右脚踏入黑圈中,感觉到平安无事后,这才两只脚一同踩在了黑圈内。

随着一个个蛮兵进入黑圈中,蛮兵队长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他一脸嘲弄的看着远处的德莱尼人:哼,搞了半天只是一个吓唬人的把戏!

只是蛮兵队长的一口气还没完全出完,队伍中忽然传来一声发出凄惨的喊叫声。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食人魔蛮兵一脸惊恐的来回挣扎着,而他身体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融!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让所有食人魔惊呆了,不等他们来得及反应,正在消融的蛮兵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在绝望中化成了一滩黑水四散在地。

空气瞬间凝固了下来,原本没当回事的食人魔们提起了心神,没有进入黑圈的蛮兵一脸惊恐的不断后退,而进入黑圈的则脸色惨白的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步入刚才那个倒霉蛋的后尘。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波鲁斯皱了皱眉,扭头对着一边的牧师说道:“能通过暗言术的检测,这证明这群食人魔的实力相当的可观。”

听到波鲁斯话的牧师轻哼一声回答道:“那又如何?暗言术‘骇’本身是为了大规模的消灭敌人的炮灰兵种而发明的,法术没有建功并不能说明问题!队长,是时候让我们亲自出手,让这些愚蠢的原始生物感受我们德莱尼人的力量了!”

不等波鲁斯回答,一旁的鸦人忽然开口插嘴道:“波鲁斯,你要小心,千万不能掉以轻心!那可是近五十个的食人魔蛮兵战士,他们队伍中最少也有一个巫师!”

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波鲁斯随后深吸一口气,举起自己的武器怒吼道:“守备官,进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七章 我能一个打五个!

看着冲上来的守备官们,蛮兵队长来不及顾及其他的,连声对着手下呵道:“快,准备战斗!”

听到队长的怒喝,食人魔们也只能放下心中的担忧,一个个紧握手中的武器小心翼翼的走进黑圈,随后恶狠狠的冲着守备官们大步迎了上去。

随着两方人马的接近,最前方的食人魔下意识露出了阴狠的笑容,只见他双手紧握近半人高的斧子高高举起,嘴角两侧的暗黄色獠牙,随着面部肌肉的跳动而不断晃动,眼中带着嗜血的光芒,将斧面星星点点布满了深褐色暗斑的斧头狠狠劈了下来。

咚!

沉闷的敲击声响起,下意识将盾牌偏斜,把食人魔大部分力度卸去的圣骑士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看着盾牌上斧子划过留下的痕迹,他面带惊疑的看着同样惊讶的食人魔,随后紧握右手的单手剑,自下而上的对着食人魔的身体撩去。

望着击来的单手剑,食人魔脸带一丝轻蔑,只见他左脚轻轻后退,右手再次抡起斧子,由右向左狠狠的横劈了过去,准备以伤换伤直接将圣骑士劈成两半。

只可惜食人魔似乎忘了,两人并不是在单打独斗。随着食人魔的动作刚刚摆出,后面的牧师见状连忙对着圣骑士低声施法,在斧面将要触及靠近圣骑士身体时,一层闪着盈盈白光犹如蛋壳一般的光圈出现在了圣骑士身体的周围。

是真言术:盾!察觉到光壳的圣骑士稍稍松了口气,未曾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的食人魔心中一惊,只是斧子已经劈出,来不及收回力道的他心中一横,随再次挤出三分力度,带着一丝狠辣和决绝狠狠的劈了过去。

在食人魔期待的目光中,斧锋狂野的在砸了蛋壳上,随后重重一顿,艰难朝着里面不断进击。随着斧锋距离圣骑士的身体越来越近,而它所受到的阻力也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力道已经完全耗完的斧锋不甘的发出一声悲鸣,连在圣骑士身穿的铠甲上留下一丝白印都没做到,就无奈的反弹了回来。

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食人魔的身子被击飞的斧子带动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在勉强控制了身体后,他下意识摸了摸感到辣疼胳膊,低头望去,只见没有防护的两个胳膊,上面不知何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细小的伤口,此时正在微微渗透着血珠。

这是什么巫术?食人魔一脸谨慎的看着对面的圣骑士,明明之前是他一直在进攻,而那个蓝皮肤的小个子只是在防御,但为什么自己的两个胳膊会受伤?食人魔放下了心中的小觑之心,一脸慎重的看着再次举起盾牌的圣骑士。

在领头的食人魔被击退之后,圣骑士不敢怠慢,连忙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不断乱蹦的小心脏,他没想到食人魔的力气会这么的大,虽然攻击直来直往,但某些时候,强大的力气足以弥补技巧的不足。

想到这里的圣骑士连忙对着左右高声喊道:“快,食人魔的攻击没有蕴含特殊力量,所有圣骑士启用惩戒光环!”

得到防骑的提示,守备官中的圣骑士们连忙掏出圣契,一边闪避着食人魔的攻击,一边将围绕自己的光环切换诚惩戒光环,随着一道道蕴含各种符文的银白色十字形图案从他们脚下升起,所有人身体上,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透明光晕猛然浮现,刹那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锤子将袭来的食人魔砸了回去,波鲁斯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大意了,这些食人魔原比他当日所见的那些强大了许多,这不仅仅指的是他们的力量,还有素质!如果说几个月前见的那些食人魔是乌合之众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些食人魔就是正规军,最起码也要是预备役!

看着逐渐围合上来的食人魔蛮兵,波鲁斯只得放下心中的忧虑,对着身后高声喊道:“奥术师,没时间玩游戏了,消灭这些食人魔!”

不远处,一直等着食人魔巫师出手的奥术师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听到波鲁斯的命令,他左手紧握法杖,右手指尖闪耀着银光,嘴中吟唱着咒语开始在空中不断书写着什么。

波鲁斯的高喊吸引了食人魔的注意,在他们后方,被一群食人魔蛮兵保护的两个双头食人魔巫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远处的奥术师,随后两人一同说道:“找到你了!”

既然已经发现了敌人的施法者,两个食人魔巫师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观,只见左边的巫师从将一只手伸进腰间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腰包中,在摸索了片刻后,从中取出蝎子、毒蛇水晶等等各种不明意义的东西。

蹲下身子,用手指在地上划出一个奇形怪状的法阵,紧跟着巫师将取出的施法材料按照神秘的规则摆放好,随后闭上眼嘴中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在巫师的法术波动出现的第一秒,原本正在施法的奥术师忽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双眼犹如利剑一般直接射向了巫师所在的方位,在对方警惕的目光中,用着德莱尼人的语言无声的暗骂道:“去死吧,渣滓!”

随着话落,只见奥术师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飘离了地面,他原本伸出的右手五根手指全部张开,肉眼可见,犹如石榴一般大小的七彩光团接连从五根手指冒出,划过半空,带着五颜六色的小尾巴对着食人魔巫师飞了过去。

在看到奥术师得意笑容的第一时间,另一个双头巫师立刻意识到两人上当了,只是他的同伴现在正在施法,在不能干扰的情况下,他只能无奈的想办法的阻止奥术师的攻击。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应该用那种法术来阻拦这些看起来五颜六色,飞起来五彩缤纷甚是好看的神秘法术呢?巫师禁不住沉思了起来。

一直等到奥术飞弹的锋芒几近要触及道食人魔身体上时,巫师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大概好像应该并不会防御法术。

不对!准确不是自己一个人不会,是整个安葛洛什乃至整个高里亚帝国,掌握防御法术的巫师寥寥无几,他们其中任意一个无不是威风凛凛声名在外,是元首的座上宾。

啊!!

第一个奥术飞弹跟紧握武器阻拦的食人魔蛮兵撞在了一起,在奥术师期待的目光中,奥术飞弹不出意外的击碎了对方的武器,击穿了他身上穿的锁甲,直到将食人魔的身体完全洞穿,留下一个脑袋般大的大洞后,这才消散。

第二个,第三个。。。第五个,五个奥术飞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成功的击杀了三个,重伤了两个食人魔,然而让奥术师失望的是,食人魔蛮兵并没有散开,他们紧紧地保护着施法的巫师,纵然脸色苍白一脸的畏惧,也未曾后退一步。

有些麻烦了!奥术师感到有些棘手,努力生存下去是每个智慧生命刻在灵魂中的本能,简单来说就是为了活着,但现在食人魔蛮兵竟然宁可牺牲自己也要给巫师创造机会,这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食人魔并没有想想的那么不堪,最起码他们的纪律非常严明。

只是想归想,奥术师的动作可没有停下来,在看到奥术飞弹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后,他连忙将伸出摊开的右手紧握成爪。随后,一个噼里啪啦不断轻响光球从爪子中生出,以肉眼可见的急速变大,刹那间变成了脸盆大小。

意念一动,已经成型的奥术弹幕脱离手掌,不等食人魔来得及做出反应,奥术弹幕快速消失,在出现时赫然已经来到了正在施法的食人魔巫师身前。而旁边察觉到的另一个巫师心中一惊,来不及多加思考,下意识的将身体挡在了奥术弹幕前进的道路上。

被奥术弹幕撞上的食人魔巫师嘴中不断吐出鲜血,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接连后退,而撞击在胸口的弹幕努力的腐蚀着巫师身上的法袍,随着刺刺啦啦的消融声和不断冒起的白眼,弹幕不甘的慢慢缩小,最终消失不见。

察觉到弹幕已经消失的食人魔巫师一屁股瘫倒在了地上,他脸色十分苍白,而嘴中鲜血跟不要钱一般不断喷吐着。感觉全身无力而胸口异样的他下意识低头望去,只见身穿的法袍和前胸的皮肤不知在何时已被弹幕融化殆尽,而粉嫩色内脏在涌出的鲜血中不断蠕动着。

万万没想到弹幕竟然无功的奥术师下巴差点掉在地上,看着模样很是凄惨的食人魔巫师,他心中的惊讶和好奇简直要压过对敌人的憎恨,来自法师熊熊燃烧的探索之魂,让他迫切的想要研究一下对面这种两个脑袋的种族,看看他们到底依靠着什么,在没有法术防护的情况下,竟然能够硬扛下两层充能的奥术弹幕只是身受重伤。

不等奥术师从惊讶中回神,一直低头施法,完全没有理会外界纷争的另一个巫师忽然睁开了眼,只见他脸带一丝欣喜和快意,高举双手对着奥术师所在的位置怒喝道:“去死吧,蓝皮肤的小个子!”

随着巫师手中忽然冒出的暗红色光芒,地上原本被摆放的施法材料在未知的力量下,忽然化成液体扭曲着融合在了一起。随后,一个仅有巴掌大小的鬼面小人,在嘻嘻嘻的阴森笑声中消失,再次显出身影时,竟直接出现在了奥术师的脑袋上。

奥术师身边,正在观察德莱尼人和食人魔战斗的两个鸦人,在感受到巫术的力量波动后下意识看了过去,随后心中一惊,连忙来到一头雾水的奥术师身边,很是着急的比比划划起来。

片刻后,终于搞清楚鸦人是什么意思的奥术师不敢怠慢,下意识用手摸了摸头顶,没有一丝触碰感的他疑惑的看了看两个鸦人,随后连忙凝聚精神力调动全身的法力,刹那间,如如同刺骨一般的剧烈疼痛忽然头顶生出,直达灵魂深处。

未曾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奥术师,在猝不及防下眼前一黑,脸色惨白的瘫倒在地。

“这个蠢货,我们明明已经警告他中了食人魔巫师的诅咒,他竟然不停劝阻还敢施法!”

瞥了瞥摔倒在地的奥术师,右边的鸦人看向了同伴:“杰纳西斯,我们该怎么办?要离开这里么?”

看着被包围起来的德莱尼人,杰纳西斯摇了摇头:“先把这些德莱尼人救了再说!”

“救他们?”艾尔恩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救他们,这些德莱尼人死在这里不好么?”

看着同伴望来的目光,艾尔恩继续说道:“我们只需要带着脚下的德莱尼人返回他们的聚集地,再将食人魔来犯的消息通知给其他人,这么做省心又省力,何苦要大费周章的救那些必死的家伙们呢!”

“谁告诉你他们必死了?”杰纳西斯突然开说说道。

什么???没曾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的鸦人一愣,随后连忙看向战场,在仔仔细细观察了好大一会儿后,这才疑惑的问道:“那些德莱尼人已经被食人魔蛮兵战士包围了起来,他们现在的处境岌岌可危,我可没看出他们有任何逃离的希望!”

“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艾尔恩!现在,我来让你看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蹲下身子扛起地上的奥术师,杰纳西斯用着鸦人独有的尖锐声音高声喊道:“波鲁斯,你的同伴昏迷了!”

食人魔包围圈中,正在不断应对各种攻击的波鲁斯闻言大惊,在闪身躲过一道劈来的大刀后,他连忙扭头回望,果然,奥术师不知何时瘫在了地上,而两个鸦人正在一旁照顾他。

同样听到尖锐喊叫声的蛮兵队长抬眼望去,他的表情稍稍一愣,紧跟着勃然大怒:“是那群长毛扁头的鸦人贱民!”

“没错!”

用草药将受伤同伴勉强包扎好,食人魔巫师来到蛮兵队长身边点了点头:“是伪装,鸦人独有的种族魔法,他们伪装了自己,让我们从一开始就忽视了他们的存在!”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技俩!”

冷声一声的蛮兵队长对着身边说道:“让猎手将两个鸦人标记出来,我倒要看看,失去了伪装魔法,这些长翅膀的贱民还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 我右手松开,你们很可能都会死!

打量着头顶上偌大的不断闪烁的红彤彤箭头,艾尔恩的表情扭曲的有些吓人,他转过头咬牙切齿的对着同伴问道:“这就是你所谓不一样的东西?这就是你要让我看的内容?”

看着怒火三丈几乎要将自己吃掉的艾尔恩,杰纳西斯小小的后退了一步,直到感觉稍稍安全后这才摊着手无奈道:“冷静点艾尔恩,我也没想到这群食人魔蛮兵中会有猎手的存在!”

艾尔恩心中更是愤怒,不等他开口,杰纳西斯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已经被猎人标记标示了出来,在一天的时间内,这个印记是无法消除的!

所以我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帮助德莱尼人脱离战场一起返回他们的聚集地,等待猎人印记消失后,我们在决定是离开还是继续待下去!”

艾尔恩冷哼一声,最终勉强同意了杰纳西斯的建议,尽管他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有猎人印记顶在脑袋上,伪装魔法失效,他可没自信能够逃脱几里外,就能看到印记的食人魔的追捕。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想到这里的艾尔恩越发的痛恨发明猎人印记的那个王八蛋。在早些年,食人魔入侵爱阿卡兰峰林时遭遇了重重阻碍,不管是被誉为丛林杀手的暗影豹,还是被诅咒折磨的鸦人,他们最拿手的就是东躲西藏,在丛林中隐藏自己的身体,隐藏自己的存在。

本身对地盘没有太大兴趣,只是为了捕捉各种生命当奴隶当宠物的食人魔们,面对这种情况可谓是糟透了心,阿卡兰峰林的所有生物,除了全身明黄飞舞在天空的高阶鸦人以外,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今天你一个人,我修理你!你一群人来,我打不过,那我躲起来,你有本事抓我呀?被诅咒的鸦人和阿卡兰峰林的他本土生命,用无数次的事实狠狠嘲笑了前来抓捕的食人魔:大爷就是站在你面前,你都不一定能够发现我!

食人魔吃亏了,食人魔上当了,食人魔后悔了,食人魔撤退了!像这种你抓我,抓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的把戏每天都在上演,每次都能将食人魔搞得灰头土脸,最终食人魔放弃了这种出力还看不到效果的举动,他们退出了阿卡兰峰林!

大获全胜全胜的低阶鸦人们得意洋洋,他们目送食人魔离开,然后将心思移到了昔日的同伴高阶鸦人身上,开始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弄死那些落井下石的同族。

不巧,那些飞舞在天空的高阶鸦人抱着一样的心思,他们同样对地上这些被诅咒的同胞不怀好意。严格来说,高阶鸦人的行为是为了自保,谁让那些被诅咒的低阶鸦人同胞对他们来说,基本等于携带超高危险瘟疫的患者。

消灭瘟疫,保护全体高阶鸦人生命安全这是政治正确,这代表了所有高阶鸦人群体的主流思想!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发现这些被诅咒的鸦人善于躲藏,高阶鸦人中的一个咒法师,发明了一个相当给力的法术:奥术标记!

这个法术相当的实用,别看它没有一丝威力,但施法者如果攻击被标记的目标,那么他所释放的任何攻击法术都会获得法伤加成,弹珠大的伤害会变成鸽子蛋大,拳头大的伤害会变成巴掌大,至于脸盆大的嘛,这个谁也不知道,反正目标已经死了!

发明这个法术的高阶鸦人获得了祭祀们的大力赞赏,他们高度赞扬了这个鸦人的聪明才智和维护种族安慰的行为,称赞这家伙是太阳之神鲁克玛最虔诚的信徒。

只是在后来,谁也不知道这个法术怎么滴的流传了出去,最后的被安葛洛什氏族食人魔获取,他们巫师将法术改良,去除了增加法术伤害的效果,添加了难以消除和时间更长的特质。

至于发明这个法术的高阶鸦人,被后来获知法术流传出去的祭祀下令逮捕,在没找到谁是元凶的情况下,作为最大嫌疑人的他被折断翅膀扔出了通天峰,掉落在塞泰的血池中凄惨的变成了被诅咒的低阶鸦人。

将心中乱七八糟的心思放下,艾尔恩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不,我们什么都不做!”

杰纳西斯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若有所指道:“我们等!”

杰纳西斯的回答让艾尔恩陷入了迷茫,他想不通自己的同伴神神秘秘的到底在搞什么把戏,更是想不通在这什么都不做,干等着是几个意思?

回想起杰纳西斯往日的模样,艾尔恩莫名的感觉肝疼:有这么一个好听点叫心思慎密,不好听就是诡计多端的家伙做同伴,自己不会被他卖了还帮助数钱吧?

就在杰纳西斯胡思乱想之际,战场的局势再次发生改变,望着不断战斗的同伴,波鲁斯忍不住摇了摇头:虽然自家有t有治疗有物理dps,但对手也不差,人数也相当的多,少了奥术师这么一个炮台,这伤害终归是打不上去!

既然没办法击败敌人,那就简单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打定主意的波鲁斯不敢怠慢,生怕在拖下去发生其他未知变化的他连声高喊道:“所有人,即刻准备脱离战斗离开战场!牧师,三秒后释放心灵尖啸!”

随着波鲁斯的安排,守备官们自动朝着身边的同伴靠拢,在耐心数了三个数字以后,牧师连忙举起手中的法杖,随着暗影之力从法杖顶端的宝石扩散而出,原本围上来的食人魔蛮兵手中动作一滞,他们的表情由狰狞骤然变成惊恐,头顶上,一个紫色的骷髅头得意的狂笑起来。

趁着食人魔身体不受控制的左右跑动,守备官们连忙围在一起,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将靠近的食人魔击飞,一边慢慢的朝着后方移动。

未曾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蛮兵队长大怒,他转过身对着身边的巫师恭敬说道:“阁下,使用嗜血术吧!”

巫师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伸出右手从腰间的小包中取出一把灰白色粉末,随着风将粉末四散在前方的食人魔蛮兵身体上,随后用着带着古老蛮荒韵味的奇异语言吟唱起来。

随着巫师的施法,所有食人魔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他们的身形竟诡异的慢慢拔高,而身体则如同充了气的气球一般慢慢变大。到了最后,一个个身体比之前雄壮了不止一筹的食人魔们仰天怒吼,随后紧握手中的武器,眼中带着嗜血的疯狂,对着撤退的德莱尼人冲了上来。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不对的波鲁斯一把夺走了同伴的盾牌,不顾其他人下意识的阻拦,越过人群挡在了食人魔前进的路上,只是他刚刚站定,领头的食人魔怒吼着将手中的狼牙棒狠狠砸在了盾牌上面。

一声闷哼,波鲁斯感觉自己被一只史前巨兽冲撞了一般,他嘴角含着一丝鲜血,身体不受控制的大步后退了好几步,最终在反应过来的牧师紧急治疗中,脸色苍白的站在了那里。

“不,这不对,这不是食人魔的力量!”

所有德莱尼人惊异的看着再次冲上来的食人魔,他们终于感受到了威胁和压力,这些食人魔跟刚才完全不同,他们的力量和速度最少增长了三分,这让原本游刃有余的守备官们措手不及。

第一个,第二个。。。

随着守备官们一个个释放出基本免疫所有伤害圣盾术,原本显得有些慌乱的阵线这才再次稳固下来,但波鲁斯知道,圣盾术的时间只有区区的八秒,八秒后如果他们还没能撤离出去,大家伙都将陷入危险当中!

“所以波鲁斯这个蠢货,就这么将自己小队的成员带入了危险当中?”

在战场的另一角,自始至终全程围观了这场战斗的奈丽收回视线,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和装备,一边对着身边的达坎嘲笑道:“也许我应该提醒一下阿卡玛,作为一个守备官,力量和勇气是必不可少的,但首先,脑子是个好东西,他们必须要有!”

“女主人!”

达坎一脸无奈的看着奈丽:“阿卡玛大主教一定会被你气的发狂的!”

“我知道!”奈丽松了松胳膊上的护腕,一脸的无所谓:“听或不听是他的问题,但说不说是我的事儿!难得有这么好一个机会,如果不狠狠嘲笑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一番,我人生会感觉极度无趣的!”

“好了!”

终于收拾完的奈丽满意的活动了下四肢,随后接过达坎双手递上来的水晶长弓,用力拉了拉后,看着早已整装待发的游侠们,她眼中带着刺骨的杀气,而脸上却带着一丝轻快的笑容:“小家伙们,你们准备好了么?”

看着沉默的游侠们,奈丽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让我们出发,去狠狠教训一下那些愚蠢的大个子!顺带着,也好好让守备官们开开眼,让他们知道自己差在哪!我们走!”

“杰纳西斯,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食人魔,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残暴气息的艾尔恩再也等不下去,神色慌乱的对着同伴高声喊道。

杰纳西斯下意识皱了皱眉,尤其是听到艾尔恩那因为惊恐而尖细的嗓音后,心中对他的评价又大大降低了一个层次:伟大的利爪之王啊,难道我们低阶鸦人里面,都是这种鼠目寸光的蠢货么?

尽管心中腹议不断,但杰纳西斯并不愿意和对方撕破脸,更不愿因为德莱尼人而引起同伴的不满,他耐着性子解释道:“艾尔恩,在等一小会儿,我答应你,只要食人魔靠近我们四十码,我立刻跟你一起离开这里!”

听到杰纳西斯的让步,尽管艾尔恩心中还是不愿意,但此时他也只能点头表示同意,看着逐渐靠近的德莱尼人和他们身后的食人魔,艾尔恩忍不住祈祷道:“神秘而又强大的乌鸦之神安苏啊,求你让那些德莱尼人赶紧死去吧!”

只是艾尔恩的祈祷终究没能实现,在两个鸦人的注视中,忽然有一群德莱尼人从战场的一角冒出,对着猝不及防的食人魔屠杀起来。

是屠杀!艾尔恩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问题,尽管他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但他紧紧的盯着领头那个女德莱尼人移不开眼。

“是那个女德莱尼人,是他们的大主教!”

在艾尔恩身边,同样保持惊讶的杰纳西斯点了点头:“她叫奈丽,据说是德莱尼人游侠的首领!”

游侠?看了眼奈丽身后的德莱尼人,艾尔恩随后迟疑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个女德莱尼人,她好像没有将战斗当回事,整个人感觉就像在郊游一般?”

没想到艾尔恩会说出这句话的杰纳西斯愣了一下,随后轻轻一笑:“艾尔恩,你的感觉是对的,这个女德莱尼人很恐怖,她的力量或许超过了我们的想象!”

作为两人谈论的主角,奈丽的确没将眼前的战斗放在眼里,准确来说,食人魔太弱了,连舒展筋骨都算不上!

奈丽禁不住回想起德莱尼人未来遭遇的敌人,不提黑石氏族那个声威阵阵,简直就跟战神一般的布洛克斯希加*萨鲁法尔,单单是战歌氏族的格罗姆*地狱咆哮和跟疯狗一般的卡加斯刃拳这两个家伙,奈丽自感都应付不过来。

说来可笑,兽人一向以力量为尊,布洛克斯希加这样的勇士在奈丽的记忆中,竟然一直都只是战士,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兽人小队长。直到奈丽死前,他不说酋长这些职位,竟然连督军都没混上。

心中想着有的没的,一时不察,奈丽的身影露出了一丝破绽,而一个食人魔见状大喜,来不及多加思考连忙抓住机会,挥舞着武器狠狠斩了过去。

狼狈的低头躲开掠过的刀锋,看着几根头发从刀锋上落下的奈丽大怒,随着她双脚用力踩着大地一跳,整个身子直接飞向了天空,最后竟诡异的停在了那里。

“准备好面对我的怒火了么?渣滓们!”

说着食人魔完全听不懂的话,奈丽冷笑着拉动手中的长弓。

只见随着奈丽手中的长弓慢慢拉开,原本临近中午,艳阳高照的天空骤然变得昏黄,一片片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烧云弥漫整个苍穹。随后,肉眼可见的涟漪从四面八方升起,原本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不断颤动,虫鸣蛙响的丛林忽然一静,随着天空的火烧云一点儿一点儿的降低,逐渐凝固的空气几乎要让所有人窒息。

在场的每一个人,不分德莱尼还是食人魔,哪怕站在不远处观望的两个鸦人,在这一刻,心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大难临头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艾尔恩慌乱的来回摆动着身子,他那被折断而显得畸形的翅膀不断张合,上面的羽毛根根倒竖;而艾尔恩身边的杰纳西斯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的态度,他面色惊恐的不断后退,原本的从容和镇定,早就在惊慌中被扔到了阿卡兰峰林的河沟里。

同样察觉到异常的游侠们脸色大变,没有理会下意识停手的食人魔,游侠们一个个手忙脚乱连滚带爬的脱离战场,边跑边对还在发愣的守备官们怒吼:“蠢货们,还愣在那里干嘛?赶紧跑啊!”

回过神来的守备官们不敢怠慢,圣骑士们匆忙打开圣契,一道道镶着金边,不断闪耀各种不明意味符文的鲜红色光圈从脚下升起,这使得他们前进的速度骤然加快了三分,而在圣骑士最前方,牧师早已变成一个黑色小球球落荒而逃。

感受着德莱尼人基本远去的气息,看着下方脸色惊恐试图躲避的食人魔,奈丽露出了嗜血的笑容,将早已将长弓拉满的右手轻轻松开。

长弓上,一道银白色透明的魔法箭矢如闪电般插入大地,而后,天空弥漫的火烧云犹如得到了指挥,在刹那间凝聚成一把不断燃烧的火焰弓箭,随后对着大地狠狠撞了下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天空,而肆意燃烧的橘红色火焰直冲云霄,感受着几乎能将羽毛点燃的高温,两个鸦人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依稀的看到大主教奈丽不急不慢的从火焰中走出,她的表情是那么的高傲,她的身影是那么的从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 像我这么牛逼的还有五个

艾尔恩茫然的打量着四周:街道上民众悠闲自得的散着步,公园内的儿童来回奔跑追逐嬉笑打闹,由金黄色雕刻各种符文的石板制成的房屋和街道,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眼前的所看到一幕都让艾尔恩大脑一片空白,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随后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伸出双手,映入眼帘已然不是那枯萎的爪子和畸形的翅膀,而是修长而又金黄的羽翼。

我、我又回到了通天峰?我、我没有感染诅咒,我还是高阶鸦人??!

绝大的狂喜从艾尔恩的灵魂深处迸发,让他的瞳孔下意识紧缩变得通红,在似悲似喜中,他恨不得张开翅膀翱翔天空,以清脆的鸣叫声来安慰自己心中的委屈和痛苦。

可是,为什么我飞不起呢?

无论艾尔恩如何的努力,金黄色的羽翼仿佛不属于他一般总是不听使唤,艾尔恩越来越焦虑,他那惊恐的神情引起了其他高阶鸦人的注意。

“艾尔恩侍卫长,你在这里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艾尔恩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的表情越来越惊恐,双翼更是不由自主的张开,想要迫切的飞离这里。

“艾尔恩侍卫长,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飞起来呢?”

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艾尔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看着那日思夜想恨不得千刀万剐的面孔,艾尔恩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生出了恐惧之心,他不敢出手,甚至不敢面对这个人!

“艾尔恩侍卫长,飞呀?飞给我们大家伙看看呀?”

声音的主人嘴角带着讥讽,他的眼中冒出令人心悸的凶光,看着不断后退的艾尔恩,声音的主人一步一步的向前逼迫道:“艾尔恩,你飞呀?怎么还不飞起来?”

“不、不!滚开!不要靠近我!”

身子不由自主的不断后退,艾尔恩惶恐的摇着头,他全身的羽毛在恐惧中慢慢竖起,脸上充斥着畏惧和惊恐,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

声音主人的面孔骤然变得狰狞,他恶狠狠的看着艾尔恩对着左右大声喊道:“看啊!我们骄傲的侍卫长艾尔恩感染了诅咒!他,现在飞不起来了!”

看着四周鸦人那鄙夷的目光,感受着他们毫不掩饰的恶意,艾尔恩茫然的摇着头,他试图分辨什么,只是不管他如何的张口,去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艾尔恩,你不配成为伟大的太阳之神鲁克玛的信徒,更不配生活在被太阳之神赐福的圣地通天峰!来人,将艾尔恩折断双翼送往行刑台,丢下通天峰!”

“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没权利审判我!”

艾尔恩不断挣扎着,他试图挣脱满脸狞笑的侍卫的逃离这里,但不知为何,他发现自己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往日仅仅挥舞双翼就能让万物化为火焰的力量荡然无存,在挣扎中,艾尔恩被守卫带离了这里。

在意识的最后一刻,声音的主人肆意张狂的大笑道:“艾尔恩,尽情的享受最后的宁静吧!很快,你的主人泰罗克将会和你一起下地狱!”

不!!!

猛然直起身子,艾尔恩睁开双眼茫然的打量着周围环境,映入眼帘的天花板和木制的墙壁告诉他,现在自己在一个房子里面,想起噩梦中的情景,艾尔恩那畸形的爪子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锋利的指甲深深刺入脚蹼里面:萨克罗斯!!!

听到房间内传来的声响,杰纳西斯走了进来,看着坐起的艾尔恩,他脸上带着欣喜连忙说道:“伟大的利爪之王保佑,艾尔恩你终于醒了!”

看着一脸关心的同伴,艾尔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们现在在哪儿?”

“德莱尼人聚集地的旅店!”

走到床边,杰纳西斯拉过一个椅子坐下后说道:“艾尔恩你整整昏迷了两天,在这两天内你一直在做噩梦,经常无意识的高喊着不要靠近我,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昏迷下去呢!”

没想到自己昏迷了两天的艾尔恩一愣,看着不似做伪的同伴,他难以置信的说道:“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昏迷两天!还有,为什么加纳西斯你没有昏迷?”

“这个说来话长。”

看着试图探究明白的同伴,杰纳西斯在稍稍组织了下语言后缓缓说道:“你还记得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么?”

昏迷之前?艾尔恩禁不住回想起来,而后,惊天动地的爆炸和冲天而起的火焰浮现脑海,而画面中最让他为止震动乃至战栗的,是哪个在爆炸中不断走出的女德莱尼人。

“我想起来了!”

终于想起发生了什么的艾尔恩点了点头,随后脸色复杂的看着同伴:“德莱尼人的大主教,那个雌性,她引发了一场爆炸,然后我被一块飞来的石头击中额头,最后昏迷了过去!”

“是大主教奈丽!”

杰纳西斯慌张的站起身死,在左右打量了眼后连忙说道:“艾尔恩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辞,她可不是普通的德莱尼人,她五位大主教之一!”

杰纳西斯的态度将艾尔恩搞糊涂了,他疑惑的看着这个忽然间变得小心谨慎的同伴,很是不解的问道:“杰纳西斯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杰纳西斯闻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明白了艾尔恩的意思。他苦笑着重新坐回椅子上,看着一头雾水的同伴摇了摇头,在稍稍等待了几秒后感叹道:“艾尔恩,你知道么?我被吓到了!”

艾尔恩这下更糊涂了,他茫然的看着杰纳西斯,等待着他的解释。

“还记得那场恐怖的爆炸么?”

看着点了点头表示记得的艾尔恩,杰纳西斯继续说道:“天摇地动势不可挡,食人魔犹如脚下的蝼蚁一般,转眼间被粉碎的干干净净!艾尔恩你还记得么?如此强大的力量,它竟然只是大主教奈丽的随手一击!”

“不!这不可能!”

艾尔恩双眼猛然睁大,他想也不想的反驳道:“那个德莱尼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强的力量!她、她。。。”

看着眼睛越睁越大,声音慢慢低到细不可闻的艾尔恩,杰纳西斯苦笑着说道:“想起来了?”

艰难的点了点头,犹感不可思议的艾尔恩不敢置信到:“这、这。。。”

“这就是他们的大主教!”

直接打断了艾尔恩还没说出的话,杰纳西斯接口说道:“虽然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艾尔恩,大主教奈丽,她是为史诗强者!她的力量几乎能与我们伟大的利爪之王相抗衡!像这样的存在,德莱尼人竟然有五个!艾尔恩,你明白我的感受了么?”

房间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两个鸦人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他们并没有将德莱尼人放在眼里,自始至终秉承的就是将德莱尼人扶持起来,然后当作鸦人挡箭牌这一个想法,但前不久奈丽无意中闹出的一出儿,让两个鸦人收起了小觑之心,更让他们感到了恐惧和担忧。

伟大的利爪之王啊,德莱尼人真的如同猜测的那般弱小么?或许从一开始,不管是鸦人还是食人魔,大家搞错了一点,德莱尼人并不是什么弱小的软柿子,他们很可能是正在打盹的魔暴飞龙!

将自己的担忧藏在心底,杰纳西斯从座位上站起:“好了艾尔恩,你的身体还很虚弱,现在需要多加休息,今天就到这里吧,等你完全康复了,我们立刻离开。”

艾尔恩点了点头,只是刚刚躺下,他忽然察觉到了杰纳西斯话中不对的地方,连忙开口问道:“等等,食人魔和德莱尼人的战斗结束了么?”

走到门前的杰纳西斯闻言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着艾尔恩,用着自己也说不出来的语气满脸复杂道:“结束了,在你昏迷的第二天,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战斗的确结束了,毕竟当初奈丽搞了那么大的阵仗,食人魔又不是瞎子,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在爆炸发生的第一时间,食人魔就派出了斥候前去打探,事发地四周不断燃烧的火焰和地上那直径约四五米的大坑,再加上周围七零八落惨死一地的食人魔蛮兵,让斥候面面相觑之际,心中更是生出无穷的恐惧。

等到他们将消息传递到了埃尔蒙德手上时,整个帐篷差点炸了锅,没有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不断争吵中,大家勉强同意了一种说法:蛮兵中了德莱尼人设下的陷阱,这才倒霉催被炸的粉身碎骨!

在统一了思路后,所有食人魔都开始暗骂德莱尼人不要脸,竟然在自家大门口设下陷阱,这种行为怎么看怎么脑残!话说这群蓝皮肤的家伙脑袋是不是有病啊?难道他们就不怕伤到自己人么?

没有人知道德莱尼人是怎么想的,食人魔在吵着要不要派遣别的小队,去看看德莱尼人是不是还设有其他陷阱时,阿卡玛带领着守备官大部队来了。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连半小时都没到,守备官们就很是轻松的将食人魔部队击溃,直到战斗结束,阿卡玛还没回过神来。尤其是在审讯完俘虏后,得知并没有什么其他主力部队后,他整个人更是一脸懵逼。

这就是双方眼界和思维的不同,因此最终带来了万分可笑的结果。在食人魔眼中,高里亚帝国在元首的带领下声威赫赫,不管是北方的戈尔隆德还是南方阿卡兰峰林,不管是西部的纳格兰还是东部的影月谷,所有生灵都拜倒在食人魔的脚下瑟瑟发抖,没有任何人任何种族胆敢冒犯他们的威严。

而德莱尼人呢?虽然看起来德莱尼人近千年过的很是凄惨,他们跟狗一样的东躲西藏,狼狈不堪的躲避着燃烧军团的追杀,但这不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弱,而是敌人太强大了!

作为以征服无尽星空为目标的燃烧军团,他们的行动向来简单粗暴,看见不属于自己的地盘,派人占领它;看见敢于反抗的敌人,那就派部队消灭他们,你认为像这样牛逼的组织,他们每次战斗、每场战役应该派多少人?

五万?十万?一百万?小伙子,眼界太浅了!

一百万人以下的叫战斗,五百万才勉勉强强算得上战役!至于一千万甚至几千万参与的,这才称得上是战争嘛!

你说要调集军队,想去教训一下某些看着不顺眼的人?小意思,要多少人?三百万还是五百万?

什么?要不了那么多,只要几十万人就行?滚!那个旮沓冒出的土鳖,赶紧滚得远远的,特么的几十万人还好意思到我这张口,老子丢不起那个人!

想想在燃烧军团三把手基尔加丹的亲自监督下,德莱尼还能从人海战术的追杀中逃出来,这要是没两把刷子,说出去鬼都不信!

现在倒好,一向认为天老大第二老我老三的食人魔们,很是骄傲的派出了一千人大军。在他们的想法里,这一千人消灭德莱尼人绰绰有余,毕竟德拉诺稍微有点实力的种族他们都听说过!

说句不客气的,那些听说过的种族早已经被灭的七七八八!而没听说过的,尤其是某蓝色皮肤的未知种族?呵,哪里冒出的垃圾!

食人魔就这么撞到了铁板上,而更悲剧的是,阿卡玛脑子也没转过弯,他很是郑重的对待了食人魔进攻这件事,为了预防万一,更是按照严格的作战方案行动,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敌人会这么的。。。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 你听到战争的号角声了么

看着窗外熙熙攘攘,在街道上不紧不慢随意闲逛的族人们,奈丽禁不住感叹道:“真是美好而又平和的一天!”

只是等她转过身,看着道身后推门而入的阿卡玛时,奈丽小声发出今天的第二次感叹:“当然,要是没有这个白痴的话,今天会更加美好!”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的阿卡玛脸黑的跟锅底一般,他恨恨的看了奈丽一眼,随后直接来到椅子旁坐下,面无表情的冷着脸问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奈丽装傻充愣道:“阿卡玛你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奈丽!”

阿卡玛愤然从座位上站起,看着对面笑语晏晏的奈丽,强行按下心中怒火:“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轻轻的伸了伸懒腰,将曼妙的身姿毫不在意的展露给阿卡玛,奈丽很是随意的回答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我们明明可以。。。”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么?”

直接打断阿卡玛准备说的话,犹如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双眼直直的看着阿卡玛,奈丽别用深意的说道:“战斗结束了,我们赢了,就这么简单,阿卡玛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看着油盐不进的奈丽,阿卡玛颓然坐到椅子上,深深叹了口气后一脸的无奈道:“你为什么要误导我的思维?奈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窗外的风景,奈丽双眼陷入失神,她不知道是回答阿卡玛的疑问,还是为了坚定心中的信念呓语道:“为什么呢?也许是为了族人们不再感受到恐惧,也许是为了让他们脸上的笑容在多一点?”

转过身看着阿卡玛,奈丽脸上带着笑意,瞳孔中却夹杂着痛苦和冰冷轻轻说道:“当然,或许仅仅是我高兴这么做,我愿意这么做,阿卡玛,你有问题么?”

“奈丽,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感觉自己被愚弄的阿卡玛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这里,等到房间又剩下自己一人时,奈丽幽幽的叹道:“我的族人啊,愿站在阳光下的你们,接触到的都是温暖和光明,这黑暗之中的痛苦和沉沦,就有我一个人来背负吧!”

。。。

一周后,蓬头垢面浑身散发异味的维纶终于从实验室走了出来,看着自家先知头顶那跟鸡窝一般的头发,在看看那扭曲打结,上面染满了灰色黑色红色等各种颜色,已经看不出原来面目的雪白胡须,哈塔鲁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看着脸色憋的通红的一干人等,清楚自己现在形象有多糟糕的维纶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的说道:“想笑就笑吧,多大的个事儿啊!”

话一出口,周围的一群人再也忍不住欢笑起来,一直等了好半天,等所有人停下来后,维纶这才眯了眯眼:“笑够了?”

不等一干人等回过神来,维纶紧跟着说道:“奥洛努、乌达鲁、埃肯尼、还有萨诺鲁,你们四个刚才不是笑的很灿烂么?去,给我打扫实验室去,要是打扫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儿的四个人一脸懵逼,在维纶双眼无声的威胁下,四人哭丧着脸朝着实验室走去。

很是满意的扫了眼一脸惴惴的其他人,维纶走到早已准备好的清水旁,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污渍,一边随后问道:“哈塔鲁?我不在的这几天,没有出什么大事儿吧?”

哈塔鲁苦笑的摇了摇头,他很明白的维纶口中的大事儿指的是什么,只是能够威胁德莱尼人安全的大事儿还真没发生,除了。。。

想到这里的他迟疑道:“先知大人,聚集地暂时没有其他问题,只是前不久,食人魔曾经派遣了敌人想要进攻这里。”

“噢?”

维纶闻言一愣,随后将已经洗净的双手擦干,转过身看着哈塔鲁皱着没有问道:“食人魔?那是什么东西?”

“是这个星球的原始智慧生命!”

哈塔鲁解释道:“聚集地第一次大规模的探索周围时,曾经偶遇过这种生命,那些格尔特人就是从他们手下解救出来的!”

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儿的维纶点了点头:“这么说来,那些食人魔这次前来,是为了报复了?”

“是的先知大人!来犯的食人魔已经被阿卡玛率领守备官击退,经过密教祭祀的审讯,他们的确是为了半年前的事情前来报复的!”

“伤亡如何?”

“没有人死亡,”说道这里的阿卡玛一脸的纠结,在维纶好奇的目光中,他哭笑不得的继续说道:“只是受伤了十几个!”

不等维纶再次发问,哈塔鲁摊着手无奈道:“而他们其中大部分,都是被奈丽误伤的!”

待洗漱了一番后,维纶返回了自己久违的办公室,房间内,得到消息的五位大主教们早已等待多时。

看着低着头一副我有罪,我愧对了先知大人愧对了大家的期待,我愿意认罚的奈丽,维纶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后看着其他人说道:“说说看,这件事你们接下来想要处理?”

其他人老神在在闭口不言,而作为此事的主要参与者,阿卡玛值得站起身子开口说道:“先知大人,我认为我们德莱尼人和食人魔之间的冲突完全是因为误会,虽然这其中的确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我们完全可以和对方坐下来商谈,将误会解开。”

“阿卡玛大主教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将那些俘虏放过,然后将此事轻轻揭过,最后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是么?”

原本低头的奈丽冷不丁的插嘴说道,看着望来的几个人,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嘲笑道:“所以我们德莱尼人就活该被食人魔攻击,我们活该让他们冒犯,最后更是还要好声好气的求着食人魔原谅我们?

我的阿卡玛大主教,您的仁爱之心简直突破天际啊!”

“奈丽,你!”

阿卡玛气急败坏的吼道:“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

不得阿卡玛再次开口,奈丽站起身子扫了眼众人缓缓说道:“众所周知,我们德莱尼人并不喜欢战争,相比于那无尽的冲突,我们更喜欢和平!

但这并不是我们可以忍让的借口!先知大人曾说过:我们不喜欢战争,但我们也不畏惧战争!既然食人魔有胆量冒犯我们的威严,那么他们就必须承担这种行为所带来的后果!

先知大人,我建议将所有食人魔俘虏全部杀死,并以此对始作俑者-安葛洛什氏族发出最后通牒,要求他们派遣使者前来道歉并请求我们的谅解!否则,他们将承受我们无尽的怒火!”

“万万不可!”

阿卡玛一脸震惊,连忙从座位上站起反驳道:“先知大人,我反对奈丽大主教的提议!我们和食人魔并没有结下太大的仇恨,而且在本次冲突中,我们也没有人员死亡!”

“至于受伤的那部分,”阿卡玛恨恨的瞪了眼奈丽随后说道:“他们大部分也是拜奈丽的误伤所赐,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我们德莱尼人和食人魔化干戈为玉帛才是最佳的选择!”

“我反对!”

奈丽丝毫没有妥协:“我完全不赞同阿卡玛大主教的提议,虽然食人魔的进攻被我们打败了,但这不能证明什么,恰恰相反,我反倒认为食人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不会善罢甘休?”

原本老神在在的玛拉达尔忽然插口,无视了阿卡玛张开嘴巴准备反驳的动作开口问道:“奈丽,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是游侠收集来的情报,”

看着一脸疑惑的其他人,奈丽面色坦然的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吐出:“食人魔是这个星球最为强大的种族,他们天生力大无穷,而性格又极具贪婪和残暴!

在情报中,食人魔表现最为突出的就是他们的侵略性,这个种族相当的残忍,对于弱小的其他种族,他们会好不留情展开攻击,将那些战败者抓捕成奴隶,其中强大的奴隶会被放在角斗场,当成游戏来给他们提供乐子;至于弱小的奴隶,则会被放在暗不见天日的矿洞中做苦役,直到死亡才算结束!

更为恐怖的是,食人魔的残忍并不局限于其他种族,对于自己的同胞,他们同样毫不留情。而这些被压迫的食人魔,他们的结局也就比其他种族奴隶稍微好那么一点!”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哈塔鲁皱着为头说道:“我们在流浪的旅途中,像这种野蛮而又原始的种族并不少见,他们其中的某些部分比食人魔表现的更加愚昧,也更加残暴!”

“不,哈塔鲁大主教,”奥萨尔冷不丁的也插嘴说道:“你的想法是错误的,我反倒认为奈丽大主教说的对!”

看着其他人望来的目光,奥萨尔摊开手解释道:“我们都知道,像这种原始的种族,他们的文明相当的落后,而侵吞和掠夺是他们文明组成的一部分,是他们的天性。对于这些种族,任何能够给自身带来利益的东西,他们都会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试图来抢夺它、占有它!”

游侠们的情报已经说明了问题,奈丽大主教的担忧更不是无稽之谈,我们虽然暂时打退了食人魔的进攻,但这或许仅仅是他们派来的一小部分人员,对于一个强大的种族来说,一场连试探都算不上的攻击失败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相反,我们表现的越强大,反倒会越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会让他们将更多的精力移到我们身上。到时候,冲突会一步步升级,最终变成你死我活的战争!”

“所以我们应该跟他们和解!”

终于等到机会的阿卡玛连忙说道:“将这其中的误会解开,让双方尽可能的坐下来和谈,这样就避免了最糟糕的结果发生!”

“不阿卡玛,”奥萨尔轻轻摇了摇头,眼中寒光一闪,带着冰冷的气息淡淡说道:“像这样的种族,一味的退让并不能带来和平,相反,这会进一步增加他们的贪婪之心!

所以我认为,我们德莱尼人不但不应该罢手,我们反倒应该尽快积蓄力量,准备第二场战斗,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战争!

德莱尼人和食人魔之间的战争!只有我们将他们打疼,打服了,将食人魔的野心打退了,双方才有坐下来和谈的可能,只有这样,真正的和平才会到来!”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其余几位大主教默默的思考着奥萨尔所说的话,只是越思考,他们的脸色越阴沉,心中也越发认同奥萨尔所说的话,到了最后,就连阿卡玛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好半天后,坐在上首的维纶一脸的微笑,敲了敲桌子看着下方回过神的几人:“讨论完么?你们的结论呢?”

五位大主教下意识对视了眼,随后奈丽率先说道:“备战,做好与食人魔发生战争的准备!”

“附议!”

“附议!”

“弃权!”

“反对!”

“三票赞成战争,一票弃权,一票反对!结果已经很明显,诸位,做好战斗的准备吧!”

看着沉默不言的几人,维纶稍有兴趣道:“不过这次我决定小小的改变一下!”

不等几人回过神来,维纶玩味道:“我决定让奈丽作为下一次战斗的总指挥,由她全权负责我们跟食人魔交战的所有问题,如果你们有异议的话,可以私下找我交流!好了,散会吧!”

听到维纶最后所言,五位大主教下意识愣在了那里,一直等到维纶站起身子离开房间,五人神色复杂的相互对视着,而阿卡玛的脸色尤为难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一章 为什么是我?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吃过晚饭的维纶走到客厅,打开前不久手下送来的新鲜茶叶,在沏上一杯后美美的品了一口,感受着茶香在唇齿间不断绽放,维纶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眯着双眼细细品味起来。

窗外的虫鸣声不断在耳边响起,由海洋吹拂而来的夜风让维纶倍感惬意的伸了伸双臂,感受鼻尖夜风中传来的湿润味道,他身体中忍不住生出一丝疲倦,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睡着一般。

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慢慢变大,从意识深处回过神的维纶睁开了双眼,他明白自己要等客人已经来临,只是让维纶感到有趣的是,脚步声的主人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她在不断门前不断的徘徊,从一开始就没有下定决心是否要进来。

就在维纶渐渐感觉无趣时,声音的主人似乎下定了决心,在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气后,她伸出右手轻轻的敲了敲房门,直到屋内传来清晰的应允声后,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看着来人,维纶摆了摆头,示意对方坐到自己对面的位置后,这指着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茶水缓缓说道:“尝尝吧,这是一位族人无意中研发出一种饮品,据说有清热解毒,提神醒脑的功效。”

奈丽下意识拿起茶杯,如牛嚼牡丹般直接茶水倒入口中,随后放下茶杯抬起头来,入目的是一双犹如星辰般明亮,尽显博大和睿智的眼睛。

奈丽禁不住陷入其中,直到心中骤然咋醒,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茶杯讪讪道:“先知大人,您猜到我今晚会拜访?”

端起茶杯,再次美美的品上一口后,维纶这才说道:“我又不是瞎子,你们那点小九九要是都看不出来,那岂不是显得我太没眼光了?”

奈丽很是惭愧的低下头:“先知大人,属下愧对您的期待,让您担忧了!”

“我的孩子,你不必在意,身为你们的先知,开解每一个德莱尼的疑惑是我的职责,毕竟我是你们的导师,是整个德莱尼人的引路人!”

“谢谢先知大人,感谢您包涵我如此鲁莽而又冒昧的行为!”

维纶摇了摇头,制止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转而问道:“说吧,今晚到我这里是为了什么?”

“是。。。”

奈丽下意识抬起头来,看着双眼似乎要包含万物,仿佛世间一切事情尽在掌握之中的维纶,她早已准备好的言辞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脑海中各种杂念更是来回翻腾,万千思绪不断浮现心头。

在恍惚中,奈丽心中的所有杂念慢慢消去,而心头逐渐浮现出一句话,紧跟着便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先知大人,为什么是我?”

看着脸上带着微微后悔神色的奈丽,维纶轻轻的笑了一下,他端起茶杯不断摩挲,凝视着湛清碧绿的茶水在瓷白的茶杯中带动一阵阵涟漪。把玩着茶杯,维纶若有所指的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你?”

维纶的反问让奈丽有些措手不及,她连忙张开嘴巴试图开口反驳,只是看着别有深意的维纶,莫名的,原本应该脱口而出的反驳之言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在迷茫中,奈丽心中忍不住自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开口?

阿卡玛明明比自己更加优秀,他正直勇敢,天生充满不屈的斗志且具备丰富的作战经验。在德莱尼人逃亡的旅程中,无数次的战斗无一不说明阿卡玛优秀的作战指挥能力,德莱尼人能够逃脱燃烧军团的追杀,阿卡玛可谓功不可没!

可是自己呢?

奈丽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个疑问,她忍不住扪心自问:自己的战斗指挥能力真的比阿卡玛强么?

不!不是这样的!

奈丽用力的摇了摇头,她迫使自己将这个疑问摁捺到心底,似乎为了抗拒这个问题,她轻声的问自己:我比阿卡玛弱在哪里?换句话说,阿卡玛他真的能够解决德莱尼人未来那似安实危的境遇么?

脑海中不用自主的浮现出阿卡玛的身影,回想起近千年来一同共事的场景,奈丽下意识摇了摇头,不,阿卡玛他做不到!他一直坚持着圣光的公正之道,善待弱小,不欺凌他人,阿卡玛是个正直的圣骑士,但他不是个合格的领导者!

我一定会做的比他更好!

神思不属的奈丽,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犹如噩梦一般的场景:被鲜血染红的河流,燃烧着大火的圣光之城沙塔斯,还有那些死不瞑目的族人们!

无尽的杀气从她的身体中冒出,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变得通红,指尖下意识狠狠的扣在手掌心中,比起手心的疼痛,心中的绝望和黑暗更让她感到寒冷和无助。

将茶杯放到桌子上,维纶惊讶的看着对面的奈丽,他心中一顿困惑,想不通奈丽到底经历了什么?如此逼人的煞气,远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释的清楚的!

这很有趣,不是么?维纶摸了摸雪白的胡须忍不住思索道:让奈丽代替阿卡玛并不是一时的突发奇想,原因是因为奈丽是五位大主教中,改变最明显,也是最不掩饰自己倾向的一位大主教。

在某些地方,奈丽的想法和维纶非常的契合,虽然有些时候奈丽显得有些激进,但就对维纶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相反,维纶反倒认为这是好的一面,不怕你激进也不怕你犯错,反正我这个先知在这里,你就是再怎么犯错,就是想法再怎么激进,只要不脱离大的方向,终归掀不出什么的风浪来。

维纶唯一害怕是这些德莱尼人不改变,害怕他们还秉承着那些老旧的思想,打着正直善良实则假仁假义的旗号来行事,其纵然能够一时能够得利,最终也逃不过害人害己的结果。

“先知大人,为什么是我?”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双眼满是坚定神色的奈丽,维纶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总的来说我认为你最合适!”

维纶的话并没有在奈丽心中带起一丝涟漪,她之所以问第二遍,只是为了解开心中的一道疑惑。而维纶的回答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维纶表达出来的态度。

心中隐约猜出来维纶某些想法的奈丽,在深吸一口气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先知大人我明白了!”

关上房门转过身走下台阶,抬头看着天空皎洁的月亮,感受着皮肤上夜风吹过留下的湿润感,奈丽轻轻的笑了一下,随后大步朝着自己的房子走了过去。

只是让奈丽没想到的是,在一个十字路口旁的路灯下,脱去大主教服饰穿上便装的阿卡玛,依靠着护栏静静的站在那里。

听到脚步声,阿卡玛下意识抬起头来,看到慢慢停下脚步的奈丽,他扭了扭因为等待时间漫长而略微酸麻的身体,随后大步走来:“结束了?奈丽,我们两人需要好好谈谈了!”

看着在明亮的月光下显得有些飘忽的男子,感受着对方语气的冷淡,奈丽不知怎么的心中莫名一阵火大,她狠狠的瞪了眼阿卡玛,随后迈出步伐试图绕过对方。

伸出右手阻止奈丽的离去,阿卡玛冷冷的问道:“为什么不同意我的建议?难道我们两人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么?”

“我没有兴趣,也没有义务解答你的疑惑!”

奈丽一脸的不耐烦,她烦躁的看着阿卡玛低吼道:“我知道你很不满,但这是先知大人的命令!阿卡玛,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但你的想法是错误的!”

阿卡玛反驳道:“我们不能仅凭那些模糊的情报,就满怀恶意决定某些种族的本质!奈丽,这不是圣光教导我们的做法,这也不是一个大主教应有的举动!”

“那你想怎么做?跟那些食人魔做朋友?”

奈丽冷笑着讥讽道:“还是等到他们再次发动战争,我们的族人遭受攻击伤亡惨重后,可怜兮兮的哀求他们的饶恕?”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阿卡玛很是烦躁的摇了摇头,忍不住低吼道:“那些食人魔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强大,他们现在还很落后,他们的文明非常的原始!他们绝不可能危害到我们德莱尼人的安全!”

“但所有的一切都是会变的!”

奈丽立刻反驳道:“食人魔是会进步的,他们也许现在很落后,但未来呢?如果未来他们从我们这里获得了足够多的知识,他们变得强大因为生出窥视之心,入侵我们这里呢?阿卡玛,你来告诉我,我们应该怎么办?”

阿卡玛一时语塞,看着一脸冷笑的奈丽,他脑海灵光一闪立刻反驳道:“你这只是一种假设,未来或许并不是这样的!

另外,食人魔在进步,我们也在不断发展,等到食人魔强盛的那一天,我们德莱尼人绝对比现在更加强大!

奈丽,你什么时候变的如此暴躁而又冲动的?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那些食人魔,相信其他种族能够跟我们和平相处呢?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广阔,它有足够的空间让我们和平的生活在一起!”

奈丽悲哀的看着阿卡玛,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同胞是如此的天真,简直愚不可及!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大么?

是,这个世界的确广阔,这里也的确用足够的空间让所有种族生存下去!但某些人眼里,这个世界却又是如此的渺小,小的连他们一点小小的野心都装不下!

好半天后,回过神来的奈丽轻捋着被夜风吹动的发丝,转过身来着远处星星点点的路灯低声说道:“阿卡玛,你知道么?我曾经动摇过自己的信念。在恐惧中,我祈祷着圣光的救赎,祈求它能够救助我们的族人!

可是我失望了,圣光并没有理会我的祈哀求,它默默的看着我们的族人不断惨遭杀害,在最绝望的那一刻,我的心堕入深渊,灵魂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并不明白奈丽话中含义的阿卡玛一愣,以为奈丽是在诉说逃亡时的感受的他感叹道:“我明白你的感受,奈丽,那段黑暗的旅程铭刻在我们的灵魂深处,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将它忘却!”

“不阿卡玛,你并不明白!”

转过身,月光下的奈丽明明脸上带着笑容,但她的双眼却是那么的悲伤,让看到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心碎:“你永远都不明白我经历了什么!

阿卡玛,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我陷入疯狂的时候,杀了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 不愉快的见面

就在德莱尼人统一思想,开始备战的时候,远在塔拉多地图的另一边,安葛洛什氏族现在非常的热闹。

在安葛洛什氏族的会议大厅,三五成群的食人魔围城一个圈子,一边支着耳朵试图的偷听到其他圈子的谈话,一边不时的开口说上一两句,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

就在整个会议大厅越来越嘈杂的时候,大厅主位置右侧的小门忽然打开,原本一直不见人影的族长艾克达,连同二长老三长老一起走了进来。

看着上方真正统治氏族大权的三人,下方嘈杂的议论声渐渐平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艾克达阴沉着脸率先说道:“诸位,你们的答案是什么?”

下方的食人魔们你看我我看你,全部缩了缩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眼见于此,艾克达心中更加的不悦,他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随后点名道:“桑吉,你们狩猎队现在什么想法?”

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的桑吉愁着脸,支支吾吾道:“族长,我们认为必须报复回来!”

“噢?”

桑吉的回答并没有出乎艾克达的意外,他脸色平静的问道:“我们应该怎么报复?”

“战争!”桑吉破罐子破摔道:“我们派更多的战士进攻那些蓝皮生物,不把他们灭族誓不罢休!”

“反对!”

桑吉的话刚落,不远处一个声音高喊道:“我反对!”

转过头看着来人,艾克达沉声问道:“金纳斯,你为何反对?”

从人群中走出,看了眼无所谓的桑吉,金纳斯摊着手说道:“族长大人,我并不反对战争,但我反对现在就派开始报复!我们首先应该调查清楚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千名战士为什么失败?而且,”

金纳斯顿了顿继续说道:“失败并不是问题,但问题的是他们为什么没有一个成功逃脱的?关于这一点我们必须搞清楚!”

金纳斯的话引得周围的食人魔不断点头,他们心中也充满了疑惑;前去作战的可是一千名食人魔蛮兵,那里面还有近几十名巫师,到底他们遭遇了什么?为什么连逃都逃不出来?

“这么说,大家都赞同战争了?很好,那么我们现在继续讨论,埃尔蒙德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攻击?事发时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连一个消息也。。。”

侍卫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匆匆跑道艾克达耳边小声的汇报着,艾克达的话声越来越小,他的表情也越来越奇怪。

直到侍卫汇报完后,他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小声吩咐道:“先将客人带到我的居所!”

看着侍卫匆匆离去,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艾克达沉默了下来,在稍稍的等待片刻后,他忽然站起身子低吼道:“诸位,就在刚才,那群蓝皮生物的使者来了!”

艾克达的话让原本杂声不断的氏族大厅诡异的一静,随后,嘈杂的说话声轰然而起,食人魔们不断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而同样惊讶的二长老和三长老莫名的对视了眼。

“族长大人!”

人群中一个食人魔迈出而出率先问道:“那些蓝皮生物来我们这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羞辱我们?还是为了求和?”

“我不知道,”艾克达摇着头说道:“我暂时命人将他带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等会议结束我见过那个使者后,才会知道蓝皮生物的想法。”

“族长大人!”另一个食人魔紧跟其后问道:“您刚才说的是他而不是他们?难道那群蓝皮生物只派了一个人么?”

“没错,”艾克达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侍卫告诉我,对方只有一个人!”

艾克达的话让食人魔们为之一愣,他们不知道自己该夸奖这个使者的傻大胆,还是该嘲笑他的愚蠢,难道这个家伙不知道如果氏族不满意的话,他们不介意将这个蓝皮生物剁碎了喂狗吃么?

至于你说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不好意思,我们食人魔读书少,还真没听说过这个道理。

“艾克达!”原本闭目养神的二长老忽然开口说道:“会议暂时停下来吧!让我们先去看看他们准备说些什么!”

艾克达闻言迟疑了起来,眼见于此,三长老立刻点头附和道:“没错,总归那些蓝皮生物最后要被我们给碾压成渣的,我们不必急于一时!”

二比一,原本就有些意动的艾克达爽快的点了点头,随后高声宣布暂停会议,三人一同离开了议会大厅。

艾克达的居所,看着几米高,由巨石垒砌而成而略显粗糙的房子,达坎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在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眼周围后,在侍卫警惕的目光中,来到房子中间一个石桌旁坐了下来。只是看着他那在半空中晃动的双腿,不得不感叹食人魔的家什对他来说有些过于高大。

原本自己会等待很久,已经做好了充分思想准备的达坎,没想到在坐下不久,一个全身穿着黑色皮甲,两个穿着亚麻布法袍的食人魔联袂而来。

看着不断打量自己的三人,达坎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你们是?”

“艾克达,安葛洛什氏族的族长!”

一屁股坐在达坎的对面,艾克达注视着对方,随后嘴角翘起露出一个阴狠而又凶残的笑容;“蓝皮肤的小个子,你是第一个有胆子来到我们氏族的其他种族,而且,你竟然还是自由的!”

说道这里的艾克达顿了一顿,随后双眼带着凶光低声威胁到:“不过很快,你就会怀念自由的味道!”

浑然没将艾克达的威胁放在心上,达坎面色平静的说道:“如果这就是你准备对我的说的话,那么我已经清楚的记了下来!现在,让我们说说另一件事!”

“不不不,我们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艾克达一脸的轻松:“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将我们的族人释放,然后你们全族成为我们的附庸;至于第二个,死人是不需要多说什么的!”

艾克达的回答没有出乎达坎的意料之外,早在作为使者出发之前,大主教奈丽已经就食人魔的大概情况给予了交代,只是达坎有些想不明白,食人魔如此的骄横,但他们难道就不怕撞到铁板上么?

达坎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他看了眼艾克达,又看了眼默不出声的两个长老,随后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看着三人问道:“这就是你们的答案么?”

看着没有说话的三人,达坎继续说道:“原本来之前,我期待着能够带回和平,但很显然,我的想法过于一厢情愿了,你们根本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提议,你们甚至对我们德莱尼人不屑一顾!”

“那又怎么样?”

三长老冷不丁的说道:“世界在强大的高里亚帝国的羽翼下颤抖,万物无不拜服在我们脚下,小个子的蓝皮生物,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多看一眼?”

说道这里的三长老眼中带着一丝嘲弄,他很是不屑一顾的说道:“就凭你们打败了我们区区一部分战士,然后就想从我们这里获取和平?笑话!”

“只有我们食人魔赐予的,那才是和平!至于你们,迎接你们只有毁灭!”

“我明白了!”

达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面色冰冷的说道:“既然你们想要战,那便战!半个月后,我们会在塔拉多中部的河流那里等待着你们,让我们双方分出一个胜负吧!”

说完,达坎连忙从口袋掏出一个手指般大小的菱形水晶,不等食人魔反应过来,他一把将水晶捏碎,随着法力波动的快速升起,眨眼间一个不断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传送门出现在几人眼前,在脚步踏入传送门的最后一刻,达坎扭过头看着面色惊疑的三人:“这一次,我们不会再饶恕你们了!”

随着达坎的身影消失不见,传送门快速收缩在一起,眨眼间凝聚成一个小点,紧跟着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此时,三个食人魔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随后连忙站起身子,惊疑不定的来到传送门消失的位置。

闭上双眼,两个长老连忙感应起来,而没有巫术天赋的达坎则连忙来到门口,对着大门两侧警戒的守卫连声说道:“快,召集巫师们赶快来我这里!”

等巫师们匆匆赶来后,两个长老已经完成了各自的判断。看着进门后准备施法探测的巫师们,三长老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随后犹感不保险,转而来到了走出房门来到了门外。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蝉鸣声,三长老漫步来到一颗大树下,看着枝繁叶茂的树干忍不住思索起来:这些蓝皮肤生物用的是什么巫术?为什么没有感受到他开口吟唱,仅仅是捏碎了一块水晶就能施法?还有,那个白色的光圈又是什么东西?它竟然能够将人送走!实在是太神奇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将三长老惊醒,他转过身,看着一脸严肃的二长老摇了摇头:“不,我仅仅只感受到了魔力的波动,其他的东西,我现在还没有丝毫的头绪!”

“这些蓝皮生物比我们想象中要强大的很多!”

二长老感叹道:“毫无疑问,他们掌握着我们所不了解的巫术,这证明他们有着自己的法术体系!”

三长老点了点头,在稍稍犹豫了下后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看着下方街道上不断走动的食人魔,二长老感叹道:“这次我们不能再掉以轻心了!必要时,我们可以上报元首大人,对于这种未知的神秘巫术,帝国一定不会允许其他种族掌握的!”

三长老闻言一愣,随后皱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让帝国派部队来解决?”

“不!”

二长老转过身冷笑着说道:“好东西当然应该由我们来掌握!通知艾克达,这次我们将氏族的一半武力全部派出去,将那些敢于挑战我们威严的虫子狠狠碾碎!”

三长老点了点头,他明白了二长老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自己先试着看能不能从蓝皮生物手中夺取他们的巫术,如果失败了,就上报帝国元首大人,由帝国派人来解决。

这样,帝国即帮助氏族解决了麻烦,最后又获得了一定的奖赏。虽然神秘巫术完整体系这一块大肉是肯定吃不上了,但最起码汤汤水水还是有那么一口的。这对失败了的安葛洛什氏族来说,这样未尝不是个办法。

只是,安葛洛什氏族会失败么?三长老一点都不看好那些蓝皮生物,这些坐井观天的蠢货们根本就不了解食人魔!

食人魔是个全民皆兵的种族,所有的食人魔按职业来说不是巫师就是战士,他们唯一的区别也仅仅是力量的强大与弱小,像弱小的平民和其他副职业者,在食人魔阶层中根本就不存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 种田,种田!

“这么说来,食人魔并没有我们预想中的那么弱小?”

看着一旁的奈丽,玛拉达尔摸着胡须问道:“如果他们的社会阶层像奈丽你说的那样,那这种生物是怎么生存的?没有人劳作,他们怎么获取粮食?没有女人,他们又是怎么繁衍后代的?”

“没有食物很简单,抢劫别人的不久有了么?”

奈丽冷笑着说道:“别忘了他们的称呼,在必要时,他们甚至可以将其他种族当成食物来对待!”

奈丽的话让房间为之沉默了下来,尼娅米怯生生的问道:“那繁衍呢?”

“这是食人魔最为特殊的一点!”

奈丽摇着头苦笑道:“我们见过的智慧生命,他们大部分都是由雌雄两种不同类型的生命组成,而食人魔则不一样,他们只有男性,所以他们的繁衍也跟别人不一样!他们主要依靠的是男男生子来繁衍后代的!”

男男。。。生子?尼娅米的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她无意中看过的某些漫画,紧跟着她的鼻息变粗,小脸蛋开始慢慢变红。

察觉到尼娅米变化的两人对视了眼,随后奈丽轻笑着敲着桌子:“喂,醒醒了小腐女,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被奈丽的话惊醒的尼娅米羞红了脸,她很是不好意思的看着似笑非笑的两人,随后头一缩坐在椅子上不吭声起来。

“看起来是男男生子,但实际不是这样的!”

奈丽笑着解释道:“当食人魔想要繁衍后代时,他们会随机的两两配对,然后巫师会取出两人的血液融合在一起,经由一种独有的神秘巫术,将混合的血液放置在一个泥土制成的人形陶土磨具里。半年以后,磨具中就会诞生一个新的生命!”

奈丽的话让尼娅米目瞪口呆,她愣了好大一会才喃喃自语道:“好神奇。。。”

“的确非常神奇!”奈丽由衷感叹道:“这就是食人魔繁衍的方式,要知道我当初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可是惊讶了好久!”

“奈丽姐姐!”脑海中灵光一闪的尼娅米连忙问道:“这种巫术如此的神奇,我们是不是也可以。。。”

猜出尼娅米心思的奈丽翻了个白眼,她当然知道尼娅米准备说什么。在奈丽的记忆中,受困于人口一直不兴旺的德莱尼人们,在了解到食人魔繁衍的方式后大感兴趣,各种资源跟不要钱一般不断投入,只可惜研究了几百年,到最后都没能研究出来个所以然。

“好了尼娅米,收起你那小心思吧!食人魔的方式不一定适合我们!”

看着没有说话,但一脸不服气的尼娅米,奈丽只好苦口婆心的劝阻道:“这种方式有很大的限制,首先是融合血液的两方,他们在短期内变得极度虚弱,甚至连平时的十分之一实力都达不到!

另外,在这个过程结束以后,他们的血液在二十年内将失去作用,这其中的原因则没有一个人清楚!”

尼娅米吸了吸可爱的鼻子,随后不满道:“原来有这么多限制啊!”

“那当然!”

玛拉达尔笑着说道:“世间万物都有着自己的规则,虽然食人魔繁衍看起来很神奇,但他们也必须遵守神圣的自然法则,否则这个世界岂不是乱了套,全部变成了食人魔了么?”

“没错!”奈丽点着头说道:“好了玛拉达尔,我已经将大部分情况都告诉你了,密教祭祀团我是不是可以调走了?”

玛拉达尔没有说话,看着目不转睛紧紧盯着自己不放的奈丽,他苦笑着沉吟道:“人我可以交给你,但是有一点!”

终于等到玛拉达尔开口同意的奈丽心中大喜,她不等对方话说完,连忙拍着胸口承诺道:“没问题,我都答应你的!”

“爽快!”

玛拉达尔一脸奸诈的看着奈丽,不等奈丽后悔连忙说道:“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那个啥,哈塔鲁分配给你的武器指标我就却之不恭了!”

“不行!这个坚决不行!”

奈丽闻言睁大了双眼,随后连忙摆手:“这是我从奥萨尔那里抢来的,给了你,我怎么办?”

“那就是你的问题!”玛拉达尔得意洋洋道:“反正你已经答我了,咱可不行反悔这一套的!”

。。。

在前不久,抽出时间的维纶召开了大主教会议,在这一次会议上,他详细的将各种数据汇总出来,然后恍恍惚惚的五位大主教这才明白自己手里现在都有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他们低估了原始的工业设备,对当初一穷二白的德莱尼人能够带来多大的作用!

工业的基础就是钢铁,尽管工程技师一直抱怨优质铁矿石不足,风元素又开始了罢工,新诞生的火元素又惹出了各种乱子,但总的来说,在一年的时间内,德莱尼人竟然炼制出了近五百吨钢铁,哈塔鲁信誓旦旦的表示,只要铁矿石到位,他能在五年内炼制出三千吨!

三千吨钢铁有多少,除了维纶以外没有一个人有这个概念,他们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很多很多,也许大概可能够自己等人用了!

然后争论就开始了,特别是维纶表示,新出的钢铁优先用于制造防具和民生用品后,五位大主教再也坐不住,一个个想方设法的想要优先自己人。到了最后,已然被烦的要死的维纶将这个麻烦甩给了哈塔鲁,让他决定到底由谁先开始。

等到会议结束后,阿卡玛是第一个上门拜访的。看着开门显得有些奇怪的哈塔鲁,做了上千年搭档的阿卡玛直接走进了屋子,稍微打量了下布局后来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一瓶闪耀着青光的美酒,随后便不客气的坐在桌子前美美的喝了起来。

阿卡玛的举动差点没把哈塔鲁的鼻子给气歪了,这王八蛋也太自觉了吧?这完全没把自己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只是还没等他发飙,阿卡玛就笑嘻嘻的说道:“我一猜就知道你这儿放的有好东西,这么多年你藏东西的方式一点都没变。”

臭着脸的哈塔鲁坐在了阿卡玛的对面,心疼的看了眼被阿卡玛糟蹋的清月美酒,小心翼翼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后,端起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闭上眼好好的回味这种难忘的滋味后这才满脸不爽的问道:“说吧,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没事儿就不能打扰你了?”无视了哈塔鲁的不满,阿卡玛轻笑着说道:“咱哥俩这不好久没一起坐过了么,这不我就过来打扰你一下?”

“就这?”哈塔鲁满脸不信的问道。

“真的就这样。”阿卡玛露出一个纯洁的眼神,满脸无辜的看着哈塔鲁。

望着阿卡玛一副被冤枉的样子,哈塔鲁几乎就要相信了他的话。可惜他对阿卡玛实在是太了解了!说句不客气的,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比自己的家人更了解彼此,阿卡玛这家伙从小就是个调皮捣蛋的熊孩子,而小时候的哈塔鲁没少受他欺负,至于被忽悠的事情更是数也数不清。要不是因为童年的阴影,哈塔鲁长大后也不至于成为一个工程大技师,要知道,小时候他的理想可是跟阿卡玛一样,都是想成为最强大的守备官的。

猜到阿卡玛小九九的哈塔鲁也不着急了,他慢条斯理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嘴角不自觉一翘轻轻说道:“既然如此,那你赶紧的,喝完这瓶酒赶紧给我滚蛋。”

耶?哈塔鲁的举动反而让阿卡玛有些郁闷了,看着似笑非笑的哈塔鲁,这家伙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技俩失败了,心中忍不住嘀咕道:失策了失策了,没想到哈塔鲁这家伙现在完全不吃这一套啊!

一计不成,阿卡玛眼珠一转,另一计浮上心头。他长吁短叹的摇着头说道:“唉,还是哈塔鲁你了解我,其实我今天来还真有一件小事儿求你帮忙,你可一定要答应啊!”

被阿卡玛举动惊到的哈塔鲁心中直敲警钟:出现了、出现了!阿卡玛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心中不断的发出警示,哈塔鲁不露声色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为难?说来听听。”

“还不是因为换装的事儿!”阿卡玛苦恼的说道:“自从上次换装之后我这里就麻烦不断,你也知道新打造的那些装备质量有多好,可惜就是数量太少。为了争夺他们的使用权,我手底下那些守备官三天两头的给我找事儿,我是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为今之计只有全部换装才能阻止他们。”

“所以你一定要帮我!”阿卡玛可怜兮兮的看着哈塔鲁说道:“都是我们德莱尼人的棒小伙儿,我可不希望因为这一点身外之物损害了他们的同伴情意!”

哦!原来如此!明白了阿卡玛想法的哈塔鲁下意识放松了警惕,切,搞了半天是为了换装这点小事儿,我还以为是啥呢?他斜着眼而瞥了下紧张的阿卡玛满不在乎的说道:“就这点儿小事儿?”

“对对对!就是这个!”阿卡玛满脸狂喜的站起来大笑着说道:“我就知道这种小事儿对你来说完全不值得一提呀。”

“瞧你那熊样!”哈塔鲁满脸不屑的鄙视道:“换装的提案早在之前就已经被先知大人定下了,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已,既然你要求了那我回头打个招呼,让铁匠们优先完成你们那部分。”

“好好好,我就知道哈塔鲁你够意思!走着,今天我请你吃豪华黑水鞭尾鱼刺身,管饱!”阿卡玛满脸兴奋的站起来说道。

“哟?你这是下了血本啊!”哈塔鲁惊讶的挑了挑眉。

“瞧你这话说的,我请自己的好哥们儿吃顿大餐而已,至于么?”阿卡玛不爽的问道:“去不去?”

“去!不去才是王八蛋呢!”

“那还等什么?走着!哦对了,你那儿东西要是充裕的话能不能多打造点儿?要求不高,一人两套就成!”

“两套?你把钢铁当成了啥?随随便便就能生产出来的面条么?”

“我这要求也不高啊,才两套而已!”

“两套你妹,滚!”

中午,醉醺醺的哈塔鲁志得意满的朝家走去,今天这顿饭吃的真是爽快,能够看到阿卡玛肉疼的表情,哈塔鲁感觉比吃这顿大餐还来的值。

来到家门口的哈塔鲁被人拦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来人有些惊讶:“尼娅米?”

走过来的小女孩儿点了点头说道:“你好哈塔鲁叔叔。”

“稀客啊!”哈塔鲁满脸揶揄:“玛拉达尔大主教竟然舍得放你出来,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你不会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把?”

“哪有~”尼娅米娇嗔道:“老师对我没有管的那么紧好不好,再说了,我今天来这里他也是同意的。”

玛拉达尔大主教同意的?有些了然的哈塔鲁点了点头,打开房门说道:“进来吧,有什么事情我们进屋说。”

给尼娅米倒了一杯茶后哈塔鲁走进洗漱间洗了个脸,等到意识清醒了许多后这才走出来,一边擦拭水渍一边问道:“尼娅米,玛拉达尔大主教派你来为了什么事?”

“是关于换装的事情啦~”坐在椅子上尼娅米欢快的说道:“听说未来几年的钢铁产量将获得突破性的发展,各种武器装备也都将重新设计制造。所以哈塔鲁叔叔,未来换装这件事可不可以让我们密教祭祀先呀~~”

原来也是换装的事儿!哈塔鲁有些迟疑,在尼娅米期盼的目光中,哈塔鲁有些为难的说道“原则上没问题的呀,只是,只是我已经先答应阿卡玛从守备官那里优先开始了。”

“啊!”尼娅米大吃一惊,她匆忙的站起来问道:“阿卡玛叔叔已经找过您了?”

“是啊,就在今天上午。”哈塔鲁点头确认道。

“原来是这样啊。”尼娅米满脸失望的坐了下来。在哈塔鲁不解的目光中,小姑娘双眼慢慢变红,最后忍不住趴在那里哭了起来:“呜呜,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我已近很努力了,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呜呜,完不成任务老师会骂我的。。。~~~~(>_<)~~~~”

看到尼娅米莫名其妙哭起来的哈塔鲁一阵懵逼,他走上前手忙脚乱的安慰道:“不哭不哭,尼娅米已经是大人了,这怎么就哭起来了呢?”

“我也不想这样的!”小姑娘呜咽着说道:“尼娅米没有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尼娅米会被狠狠的责罚的!呜呜。。。尼娅米不要挨骂。。。”

我晕,这都什么事儿啊!看着怎么也停不下来尼娅米,哈塔鲁感到一阵头大。眼前的这一幕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他哈塔鲁以后还怎么在德莱尼社会中混下去?担忧自己形象的哈塔鲁再也顾不得别的,连忙上前安慰道:“乖儿不哭,我们尼娅米是个好孩子,玛拉达尔大主教不会责怪你的!”

“呜呜,可是我没有完成任务啊。。。”小姑强抽泣道。

“没事儿,包在在叔叔身上吧!”哈塔鲁拍着胸口胡乱许诺道:“我一定会优先你们的!”

“真的?”尼娅米怯生生的问道:“可是阿卡玛叔叔会不高兴的,他会骂尼娅米的。。。”

“他敢!”眉毛高高扬起,哈塔鲁满脸不屑的说道:“不是我鄙视他,阿卡玛那家伙绝对不敢伤害我们可爱的小公主!再说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拍板决定的,跟你又没有太大关系,他要是不满让他来找我!”

听到这里的尼娅米这才破涕为笑,她伸出双手抱着哈塔鲁的胳膊来回摇摆娇嗔道:“我就知道哈塔鲁叔叔对我最好了,我好喜欢哈塔鲁叔叔!”看着不断卖萌的小姑娘,哈塔鲁心中大呼受不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痴傻起来。

等到尼娅米离开之后,哈塔鲁一屁股瘫在了椅子上满脸的愁绪:一个是自己的好基友,一个是可爱的小姑娘,这该怎么办?好好回想了下阿卡玛往日的所做作为,再想想尼娅米崇拜仰慕的目光,哈塔鲁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这特么的还用想?当然是可爱善良的尼娅米最重要了!

只是我们可怜的哈塔鲁大主教已经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越是温柔漂亮的女人也越会骗人,哪怕她现在只是个孩子也一样。

好基友的决定阿卡玛当然不清楚,要是知道的话他非打上门来不可。就在这一天的下午,以为到此结束的哈塔鲁怎么也没想到会再次响起敲门声。

嘿,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怎么一个个的都来找我?烦躁的哈塔鲁不满的走过去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的身影,这家伙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奥萨尔?”

“是啊,”门外的奥萨尔满脸微笑的问道:“怎么了哈塔鲁?不欢迎么?”

“没没!”回过神的哈塔鲁连忙打开大门说道:“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罢了。”

真的是出乎意料啊,不管是没事就来骚扰的阿卡玛,还是代表老师拜访的尼娅米,他们怎么说也算是熟客,但奥萨尔这家伙不一样啊!在哈塔鲁几千年的记忆里,这家伙登门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啊。

走进屋子,粗粗打量了下里面布置的奥萨尔笑开口说道:“跟你的性格很像啊哈塔鲁。”听到这句话的哈塔鲁脸色一红,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哈塔鲁的性格是什么?说白了就是有点宅,这家伙总是会不自觉的沉浸在工程学的制造和学习中,不管是家里还是实验室都被他搞得有些乱七八糟。当然,要不是这种沉浸其中的热爱,他也不能压制所有技师成为工程学代表的大主教。

待到两人寒暄完毕后,奥萨尔开口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是因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议。”

很重要的事情?哈塔鲁忍不住挑了挑眉问道:“不知道奥萨尔大主教所说的是关于哪方面的?”

“我们准备建立的圣光之城——沙塔斯!”奥萨尔严肃的说道。正端起杯子准备喝茶的哈塔鲁听闻此言一趔趄,手中的茶杯忍不住歪了一下。

“好烫!!!”连忙将手中的杯子扔掉,哈塔鲁捂着有些红肿的右手问道:“奥萨尔,沙塔斯的建造不是一直都是你负责的么?难道现在出现了什么问题?”

“不,没有任何问题!”奥萨尔摇了摇头。

“难道是工匠和技师们不够,你需要更多的帮手?”哈塔鲁转而问道。

“也不是这个问题!”看着不解的哈塔鲁,奥萨尔轻笑着开口说道:“你不用胡思乱想了,我来告诉你答案吧!”

“很简单,我要你手中的所有钢铁,包括以后生产的!”奥萨尔收回笑容郑重说道。

“什么?”听到这句话的哈塔鲁跳了起来,他气急败坏的看着奥萨尔说道:“你怎么会提出这个要求?这些钢铁是我们德莱尼人发展的重要物资,你要它们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奥萨尔双手交叉好整以暇的说道:“当然有很大的用处!”

“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准备修建圣光之城沙塔斯,在原本的设计图里,整座城市的建筑材料主要是青光石和黑曜石组成,毕竟条件有限,我们也没有奢求更好的东西。”

“但现在不一样了!”奥萨尔满脸兴奋的说道:“未来五年中你能够生产出三千吨钢铁,这对于我们的建设来说非常的重要!”

“这不对吧?”哈塔鲁彻底糊涂了,他皱着眉头问道:“才仅仅三千吨钢铁而已,这对于建立一个城市来说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吧?”

“可我们的设计师不这么认为!”奥萨尔耸了耸肩说道:“纳图拉斯大师听到这件事后非常的高兴,正是在的他强烈的建议下,我这才今天前来拜访你的!”

看着仍然不敢相信的哈塔鲁,奥萨尔微笑着补充道:“毕竟关于建筑方面咱们两个都不太懂,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家来解决比较好,你说呢?大主教哈塔鲁!”

“这。。。”哈塔鲁迟疑了,不管怎么说,沙塔斯的建立相对于别的事情来说更加重要,要是纳图拉斯大师真的这么认为的话,哪怕是自己身为大主教也没办法完全拒绝。

以好好思索为借口,哈塔鲁这才将咄咄逼人的奥萨尔送走。可惜对方也同样猜出了哈塔鲁的打算,留下了两日后再来拜访的约定。

这该怎么办?今天的遭遇让哈塔鲁整个人都一脸懵逼,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家伙对于钢铁的需求会这么紧迫。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这汇聚到一起就让哈塔鲁感到为难了,到底该怎么办呢?

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头绪的他忍不住发出一丝苦笑:这群王八蛋们,个个都盯着自己手中的东西打着算盘要这要那的,特么的怎么就没想到回报给老子一点儿呢?还是奈丽好啊,你看看人家就不愿意玩这种歪门邪道的把戏!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哈塔鲁大主教的乌鸦嘴,在他刚刚念叨完奈丽大主教的名字不久后,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一个怯生生的女子声音在门外响起:“哈塔鲁大主教在家吗?我是奈丽大主教派来拜访您的游侠依米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四章 鸦人

塔拉多南部的羊肠小道上,两个鸦人在烈日地下慢慢前行,他们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边不时的从口袋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水晶看一下。

在临近中午时,艾尔恩厌恶的看了眼头顶的太阳,随后对着身边的同伴说道:“前方有片林地,我们到哪里休息一下!”

杰纳西斯点了点头,随着步调加速,在稍后不久,来到艾尔恩所说林地的两人直接钻了进去。

轻轻的挪动身体,躲藏在树木阴影中的艾尔恩扭了扭头,看着闭目养神的同伴忽然问道:“杰纳西斯,你怎么了?为什么从德莱尼人的聚集地出来后,变的如此的沉默?”

杰纳西斯没有回答,就在艾尔恩以为对方不愿意开口时,只见这个鸦人忽然睁开双眼:“艾尔恩,你对德莱尼人有什么看法?”

“看法?”艾尔恩茫然的看了眼同伴,在稍稍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我觉得这群德莱尼人很神秘,他们的力量也许很强大,持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看法!”

“只有这样么?”杰纳西斯点了点头,随后冷不丁的再次问道:“那你对我们鸦人现如今的处境有什么看法?”

“杰纳西斯你怎么忽然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艾尔恩疑惑说道:“这一切自有伟大的利爪之王来处理,我们不需要太过于担忧!”

“不艾尔恩,这不一样!”杰纳西斯摇着头说道:“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就比如我!”

“食人魔那群窃取了我们宝贵遗产的低等生物,在这几年里,他们统治者戈尔隆德、塔拉多和纳格兰,最后建立了高里亚食人魔帝国!可我们呢?”

“我们竟然忙着内斗!通天峰的那群高阶蠢货们忙着追杀他们的同胞,难道他们就不知道抬头看看周围么?难道在他们的眼里,我们这群可怜的被诅咒者,比虎视眈眈的敌人还要重要么?”

艾尔恩叹了口气说道:“杰纳西斯,我们无力阻止这一切!另外我们之前讨论的是德莱尼人!”

“我知道!”杰纳西斯一脸烦躁的说道:“我只是感叹我们在阿卡兰峰林耽误了太久!至于德莱尼人?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们!”

“什么意思?”艾尔恩停止了试图挪动的身体,转而满脸严肃的问道。

“很简单,在接触的最初之时,我认为这群德莱尼人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哪怕他们的大主教实力强大、他们的魔法神奇了点!”

“可这没有用,这群德莱尼人跟通天峰那群目光短浅的蠢货一样,他们那看似和善的面目下隐藏目空一切,而骨子里更是刻着狂妄自大目,他们瞧不起任何别的种族别的东西!在他们的眼里只有虚幻的过去。我敢打赌,德莱尼人以后一定会吃大亏的!”

“那你为什么会说无法评价他们?”艾尔恩糊涂了,他不解的问道。

“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他们的后代!”杰纳西斯叹着气说道:“艾尔恩,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他们正在改变!”

“改变?”

“是的,改变!”杰纳西斯摇着头说道:“也许是他们的领袖发现了这个问题,也许是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不管怎么说,这群德莱尼人小孩跟大人完全的不一样,他们对这个世界都充满了好奇和向往,他们在努力的适应和改造这个世界!”

艾尔恩一脸懵逼的看着杰纳西斯,他是在无法理解自己的同伴在说什么,两人明明一直待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怎么突然之间杰纳西斯感受出了这么多东西?还有那群儿童,印象中只见过一次,明明他们是在玩泥巴,杰纳西斯又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们不同之处的?

看着同伴的迷茫的神情,杰纳西斯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吧,也许愚蠢的不仅仅只有那些家伙,自己旁边的这位跟他们差不多。想到这里的杰纳西斯感觉心情糟透了,这种找不到知音的感觉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随着太阳慢慢落山,几近黄昏时,两个鸦人再次上路。他们一边打量着周围随时躲避着食人魔的视线,另一边却不停的看着天空,似乎那里也会出现不怀好意的敌人。

直到看到一条崎岖的小道,两个鸦人心里这才舒了口气。眼前这条小路就是前往阿卡兰峰林的唯一途径,鸦人们现在的聚集地就在道路的不远处,只要穿过这里两人就彻底安全了。

这是一个建在半山腰的巨大工地,无数弓着身子曲着翅膀的鸦人,拿着简陋的工具在这里辛勤的敲打着。在他们领袖的带领下,这群被命运抛弃的可怜虫心中充满无限的希望,努力的建设他们的家园,他们最后的避难所——斯克提斯!

穿过热火朝天的工地,艾尔恩和杰纳西斯来到了北靠高山的一处。在这里,他们伟大的领袖正在等待着两人的好消息。

“向您致敬,伟大的利爪之王泰罗克陛下!”轻轻的亲吻了对方爪子的戒指,两个鸦人向他们的王送上了最崇高的敬意。

“这次拜访的结果如何?”将手中工作处理完的泰罗克开口问道。

“伟大的王,我们按照您的指示将食人魔来犯的消息传递给了德莱尼人,而且食人魔也的确进攻了那些德莱尼人!只是。。。”艾尔恩犹豫着说道。

“怎么?难道是德莱尼人不堪一击最终被食人魔消灭?”利爪之王玩味的问道:“还是说他们骄傲自大目空一切,以为打败了食人魔的一次攻击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您的智慧如同高山般只能仰望!”艾尔恩恭维道:“德莱尼人如您猜测的那般狂妄,他们完全没有将食人魔放在眼里。”

“这是好事啊,”泰罗克大笑着说道:“只有当德莱尼人尝到苦头吃了大亏后,他们才会吸取教训正视食人魔,也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可我担心德莱尼人闭门不出。”艾尔恩说道:“在他们的聚集地,我们无意中见到了一种非常神奇的防护水晶,这种水晶将他们的聚集地包围,而那群卑劣的食人魔不一定能够破解掉它!”

“防护水晶?水晶科技?!!”泰罗克大吃一惊,他连忙问道:“你们接触过这种水晶么?”

“很抱歉伟大的利爪之王!”艾尔恩无奈的回答道:“我们的意图似乎被德莱尼人察觉了,他们并不愿意将一切展现给我们看!”

“我明白了”。

泰罗克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一旁沉默的杰纳西斯,他好奇的问道:“你的意见呢?”

“一切以伟大的利爪之王命令为准!”杰纳西斯恭敬的施礼说道。

哦?杰纳西斯的话出乎泰罗克的意料,他沉吟了片刻后开口说道:“斯克提斯的建立刻不容缓!艾尔恩,既然你回来了,现在赶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至于你杰纳西斯,你留下来,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问你。”

“是!”艾尔恩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给了杰纳西斯一个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现在说吧!”等到艾尔恩离开屋子后,泰罗克拿起新的文件一边批阅一边问道。

“伟大的利爪之王,我认为您的计划很可能会失败!”杰纳西斯缓缓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泰罗克手中一顿,抬头瞥了一眼杰纳西斯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杰纳西斯?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其他我不知道的东西?”

“这正是属下要汇报的!”杰纳西斯一脸阴沉的说道:“德莱尼人的全部实力我们虽然没有深入了解,但他们五位大主教中的一员,我们反倒是接触过!”

“噢?”放下手中的文件,泰罗克饶有兴趣的问道:“继续?”

“伟大的利爪之王,他们中名为奈丽的那位大主教,她是一位史诗强者!”

泰罗克愣了一下,他恍然大悟般的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来,德莱尼人的底气来自他们的五位大主教了?”

也难怪泰罗克会这么想,整个德拉诺的各个种族一直秉承着一个传统,能坐上族长位置的,哪怕不是最能打的,也要是氏族数一数二的!既然奈丽是为史诗位阶的强者,那想必其他四位大主教也肯定相差不多。

没有理会泰罗克的自语,杰纳西斯继续说道:“另外,在发现德莱尼人使用水晶魔法后,我悄悄的使用了埃匹希斯圣物,但是圣物完全没有反应!”

“这不可能!”

泰罗克猛然站起身子,凝视着恭敬的杰纳西斯忍不住斥责道:“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第二种水晶魔法!如果他们的水晶不是来自古老的鸦人帝国,那他们是怎么获得的?”

“也许是别的世界!”

“别的世界?”听到这句话的泰罗克愣在了那里,好半天他才轻笑着说道:“杰纳西斯,我还不知道你有讲笑话的天赋。”

“伟大的利爪之王,我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杰纳西斯严肃的说道:“尽管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这很可能是事实!与我们接触的,那个名叫波鲁斯的德莱尼人曾无意中说过一句话。”

看着慢慢收起笑容变得严肃的泰罗克,杰纳西斯缓缓说道:“他无意中透漏德莱尼人曾经遨游过别的世界!”

“别的世界?”泰罗克再也待不住,他走到杰纳西斯面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伟大的利爪之王!我甚至怀疑德莱尼人根本就不是我们世界的生物!”

“他们应该来自别的世界!!!”

看着仍然不敢相信的泰罗克,杰纳西斯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郑重的说道:“伟大的利爪之王,别忘了三年前天空上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听到这句话的泰罗克先是一愣,随后整个眼珠子都红了起来。

。。。

三年前的泰罗克完全不是现在这幅落魄的模样,那时候的他有着华丽的羽毛和尖喙的利爪,那时候的他有双闪耀着金黄色光芒的羽翼,那时候的他君临阿卡兰峰林傲视所有群雄,那时候的他深受族人的爱戴。

他是鸦人最强大也是最德高望重的王,他就是利爪之王泰罗克!

可惜,这一切切的美好在三年前全部消失了。因为他的强大、因为他的睿智、因为他的德高望重,嫉妒他、厌恶他、憎恨他的祭祀们为了不失去手中的权利,他们密谋推翻泰罗克的统治。

在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发生后,得到机会的祭祀们发动了叛乱,他们宣称泰罗克背弃了鲁克玛的信仰以至于神灵震怒,他们将泰罗克和他的追随者投入到了死去的风蛇之神塞泰留下的血池中,古老的诅咒灼烧着泰罗克的血肉,撕扯着他的灵魂,在无尽的痛苦中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一个失去了在天空中翱翔能力的流亡者。

尽管诅咒无时无刻的在折磨着泰罗克,但他并没有在意,他心中反而担忧另一件事。几天之后,泰罗克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看到了自己女儿破碎的尸体。这犹如噩梦一般的场景让泰罗克彻底感到了绝望,整个人屈服在了诅咒的黑暗中。

原本他应该在痛苦中死去的,但黑暗中某个伟大的存在找到了他,这个存在赐予了他和他的手下黑暗的力量。为了向通天峰的祭祀们复仇,为了庇护那些被遗弃的子民,泰罗克接受了这份黑暗力量,带领他们来到塔拉多与阿卡兰峰林的交界处,他准备在这里建造一个新的城市,一个流亡者的庇护所——斯克提斯!

这是泰罗克最不愿回忆的过往,这也是他心中伤痛最深的部分,如今这件事再次被杰纳西斯提起,仿佛一把尖刀般插入了泰罗克的心里,让他不自觉的又回忆起当初那血淋淋的一幕,随后整个人变得疯狂起来。

看着双目发红、浑身上下弥漫着黑色能量的泰罗克,杰纳西斯再也无法做出沉稳的样子,他屁滚尿流的跑出屋子随后大声的喊道:“快,陛下又陷入了狂乱中,快通知鸦爪祭祀释放黑暗静谧法术!”

杰纳西斯的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后的屋子如同遭受重击般化为碎片四散开来,还没等碎片落地,一道恐怖的黑色龙卷风由小变大直冲天际,上面加持着不断闪耀的闪电对着周围席卷而来。

来不及了!心中暗骂一声的杰纳西斯右爪连忙紧紧的抓住地上的固定物,抬起左手对着龙卷风中若隐若现的人影使出了魔法——暗影箭,一道墨黑色的光箭对着龙卷风飞了过去。在杰纳西斯期盼的眼中,暗影箭如同期盼气泡般在龙卷风外围直接消散,连一点涟漪都没引起。

该死的我就知道会这样!一边暗骂着自己之前的愚蠢行为,杰纳西斯一边牢牢控制着身体以抵抗身后越来越强的撕扯力。在他的焦灼的期盼中,漆黑色的光圈从营地的四周升起,将天空慢慢的遮掩起来。

在杰纳西斯翘首以盼下,被遮掩了天空的龙卷风缓缓的平息了下来,等到龙卷风完全消失不见后,一个身影从空落下,被眼疾手快的杰纳西斯一把接住。看着昏迷的利爪之王,再看看周围满目苍夷如同废墟的营地,杰纳西斯感到全身都疼。

“蕾希!不!!!”

从噩梦中挣脱的泰罗克惨叫一声坐了起来,抬头打量了房间的装饰,泰罗克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闭上双眼右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陛下您醒了?”听到喊声的侍卫们联袂而入,看着已经坐起来的泰罗克,侍卫长惊喜的喊道。

“坎帕,我昏迷了多长时间?”泰罗克睁开双眼,锐利的丹凤眼盯着侍卫长问道。

“一、一天!”侍卫长低下头喃喃道。

“已经一天么?”泰罗克自言自语道,“营地有没有受到大的破坏?有没有无辜的鸦人受到伤害?”

“回禀陛下,因为警示发出的时间比较早,在我们赶到时除了您所在的位置被摧毁掉以外,没有别的任何东西受到破坏,也同样没有人受伤。”

“那就好!”泰罗克欣慰的说道:“你们下去吧。对了,把杰纳西斯给我叫来。”

“是陛下!”听到命令的侍卫们鱼贯而出,最后一位将房门轻轻的关上。

等到杰纳西斯接到命令来到这里时,泰罗克已经穿戴完毕从床上起来。看着杰纳西斯懊恼悔恨的样子,泰罗克笑着说道:“好了小家伙,我现在不是一点儿事都没有么?不要在懊恼了,让我们继续昨天的问题。”

别看泰罗克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实际上他的身体远远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健康。来自塞泰的诅咒一方面摧残着鸦人们的身体和精神,另一方面则每时每刻的腐蚀着他们的灵魂,企图将他们变成没有思维的行尸走肉。

虽然泰罗克的实力比较强大,乌鸦之神安苏赐予的祝福又在保佑着他,但诅咒的力量却无法被去除,只能缓慢的阻止它的进一步蔓延。泰罗克的每一次发狂都会让诅咒进一步的增强,关于这一点他很清楚,所有鸦人流亡者也都明白。

“是、陛下!”心中无比懊恼的杰纳西斯痛苦的说道。

“你昨天说德莱尼人来自别的世界,三年前的大爆炸也是他们引起的,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证据么?”泰罗克沉声问道。

“陛下,我没有丝毫的证据,这些东西只是我心中的一点儿猜测。”杰纳西斯尴尬的说道。

“猜测?”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的泰罗克有点哭笑不得,想起自己因此而发狂,泰罗克心中感到一阵憋屈。

注意到泰罗克异常表情的杰纳西斯心中一颤,连忙屏气凝神假装自己是个木头。

眼见于此,泰罗克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对于杰纳西斯所说的话,他反倒下意识相信起来。

这不是说泰罗克过于轻信他人,相反,这是因为泰罗克对于杰纳西斯实在是太过于了解!

虽然杰纳西斯这个家伙看起来其貌不扬,但这个家伙绝对是鸦人中少有的聪慧者,甚至可以称为智者!

杰纳西斯最可悲的就是他的出身实在太过于卑贱,他是由两个流亡者鸦人生育下来的后代,这个身份纵然是在现在的流亡者鸦人中,也是一直饱受他人歧视的低等贱民。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导致了杰纳西斯做事事倍功半,泰罗克甚至怀疑,在他被打落通天峰之前,杰纳西斯早已经统治了整个流亡者鸦人。

只是哪怕这是事实,现在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去找那群的德莱尼人麻烦不成?想到这里的泰罗克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先不提能不能打赢的问题,就说这一个在塔拉多多的北边,一个在最南面,隔着整整一个塔拉多版块的两族应该怎么战斗?

要是他真敢这么做,信不信只要刚出家门,就会被将那些塔拉多视为禁脔的食人魔部族联手灭掉!这群窃取了埃匹希斯水晶力量的卑劣者,可是一直没有放弃对阿卡兰峰林的窥探。到那个时候,那群食人魔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他这个利爪之王呢。

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扫除脑海,泰罗克回过神问道:“这件事以后再说,我们当前最重要的问题还是食人魔,杰纳西斯,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高里亚帝国的建立让食人魔强盛起来,而安葛洛什氏族的存在现如今更是对阿卡兰峰林生出了窥视之心。特别是最近两年这种情况越加的突出,边境的摩擦也越发的严重。

泰罗克为什么要在这个半山腰的地方建立一座城市?一来这里距离通天峰足够的遥远,流亡者们可以躲避高阶鸦人的追杀,在这里安全的生存下去;

二来这里地理险要位置优越,来自一个杰出王者的战略眼光,抢先在这里建立一座城市、一个要塞的军事意义非常的重大。当然,除此之外这里还蕴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这里曾经是一个古老的埃匹希斯文明的废墟。

泰罗克的战略眼光无愧于利爪之王的称号,他的计划也具有相当的可行性。只可惜建立城市需要时间,而那些背叛他的高阶鸦人、那些对阿卡兰峰林虎视眈眈的食人魔恰好不愿意这么做。在他们暗中阻挠下,泰罗克尴尬的发现,提克提斯还尚未建起就面临被毁灭的命运。

眼前的困境让泰罗克愁眉不展,而德莱尼人的出现则给鸦人们带来了一丝曙光,他迫切的想要祸水东引,让德莱尼人出来顶枪!

再细细思索了片刻后,杰纳西斯轻咳了一声后说道:“我们知道食人魔是一群贪婪狡诈的家伙,那疯狂扭曲的性格让他们企图占有所有一切利益。当敌人的危险大于利益时,这些食人魔尚能控制住身体的欲望,但如果利益大于危险时呢?”

“那他们肯定会不择手段的夺取这些利益!”泰罗克眼中一阵明悟,不自觉的笑着说道。

“是的,他们会忽略掉看不到的危险,这是食人魔的本性!所以。。。”看到泰罗克明白的杰纳西斯脸上露出了一丝同样的笑容。

“所以这需要我们来告诉那群食人魔!”泰罗克接受说道:“告诉高里亚帝国的元首,在塔拉多的北部,有一群使用神秘魔法的神奇种族,他们疑似获得了埃匹希斯帝国的遗迹和传承。”

“而安葛洛什氏族打算独占这个秘密!”杰纳西斯补充道:“另外,德莱尼人还挖掘出了神器!”

泰罗克下意识深深的看了杰纳西斯一眼,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的他连忙笑着:“对,还有神器!”

似乎没有看到那个眼神,杰纳西斯低下头恭敬的说道:“伟大的利爪之王,只要将这些消息传递到高里亚帝国,那群贪婪的食人魔中总有人会相信这件事的。等到他们在德莱尼人那里栽了跟斗以后,那些原本将信将疑的家伙们也会变得深信不疑,最后整个高里亚食人魔都会闻风而来,甚至他们的元首也必定会派人参与其中!”

“到了那个时候,战争就不是躲在水晶后面唱山歌的德莱尼人,想当然的以为能够避免的!”

“很好杰纳西斯!”泰罗克大加赞扬道:“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出类拔萃,你的智慧犹如夜空中的圆月般明亮而又闪耀!”

“伟大的利爪之王,您的赞誉让卑微的我感到无比的荣幸和恐慌!”杰纳西斯急忙趴下连称不敢。

“不,我很清楚自己说了什么!杰纳西斯,你现在应该还不是一个贵族吧?有兴趣成为我的私人顾问么?”泰罗克提出了一个充满诱惑的建议。

听到这个建议的杰纳西斯激动的问道:“伟大的利爪之王,我真的可以么?”

“那当然我的孩子!”泰罗克大笑着说道:“我很高兴我们鸦人中有你这样的英才,更高兴你能将你的智慧应用在保护我们的族人上面!”

“谨遵伟大的利爪之王的教诲,属下铭记在心永生不忘!”杰纳西斯再次恭敬施礼道。

离开泰罗克所在的房间,杰纳西斯一边跟熟悉的人打着招呼,一边朝着家里走去。说是一个家,其实这仅是一个简陋的帐篷。进入帐篷的杰纳西斯收起了那阳光和善的笑容,整个人都变得阴沉起来。

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幕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泰罗克那无意中露出的冰冷目光让他整个人都羽毛倒数,战栗不已;而那冷漠无情的眼眸同样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伟大的利爪之王了!”杰纳西斯叹了口气自语道。

手下的背叛、女儿的惨死、诅咒的折磨,这些东西在泰罗克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纵然现在他的力量依旧强大,纵然他的智慧依旧非凡,纵然他深受所有流亡者的敬服和爱戴也不行,这些都没有用,因为失败的痛苦侵蚀了他的心灵!

他学会了怀疑,他学会了猜忌,他学会了警惕,他也学会了如何提防所有人!这是杰纳西斯不愿意看到的,可这恰恰是当下最真实的现实。

一个变得猜忌的泰罗克还是曾经的利爪之王么?

听着帐篷外呼啸而过的夜风,杰纳西斯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忍不住想到:也许,应该给自己找一条退路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 三方势力还有三天到达战场

几天后的某个凌晨,杰纳西斯从被窝中爬起,抬头看着那密密麻麻布满天空的繁星,还有那稍稍暗淡的月光,他禁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后缩了缩脖子,将裹在身体上的衣服紧了紧,低头慢慢的朝着某个地方走去。

等杰纳西斯赶到时,目的地已经站立了几个身影,轻轻的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杰纳西斯随即站在一边同样沉默不言。在静静的等待了不久后,由两个侍卫保护的泰罗克这才匆匆赶来。

粗粗扫了眼在场的几人,看到人员到齐的泰罗克没有废话,直接命令道:“我们出发!”在昏暗的星光下,一群人离开了斯克提斯,沿着崎岖的羊肠小道朝着塔拉多走去。

在行进的路程中,看着前方泰罗克那略显朦胧模糊的背影,杰纳西斯为对方做出的决定感到不解,他想不明白了伟大的利爪之王为什么决定前往塔拉多,他为什么非要亲自观看食人魔和德莱尼人的战斗?

冒着被交战的双方发现,然后不小心就会当作敌人杀掉的巨大风险,难道就为了亲眼观看这场战斗?杰纳西斯想不通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难道说观察这场战斗,远比主持建设斯克提斯要更加的重要?

这个问题没有人除了泰罗克以外,没有人可以回答杰纳西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只能将满肚子疑虑放到肚子里,以期待未来的某天可以解开这个谜题。

随着天空一点点放亮,漫天的星辰逐渐消隐散去,已经能够完全看清道路的鸦人们加快了脚步,以期待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能够找到一个枝叶繁盛的树林作为安全的休息点!

鸦人们并不是不能在白天行动,相反,在很久以前,他们非常喜欢太阳,为了向太阳之神鲁克玛表达崇高的敬意,他们时常舒展羽翼翱翔在天空,在白云之巅翩翩起舞。

但这一切在高阶鸦人被感染诅咒,变成低阶鸦人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来自风蛇之神塞泰对太阳之神鲁克玛的憎恨,这些被诅咒的低阶鸦人只要长时间待在太阳底下,他们的身体会变得极度虚弱,他们的理智会逐渐丧失而变得富有进攻性。

正因为如此,低阶鸦人们被迫在白天隐藏,尽量做到不将身体暴露在太阳底下,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他们开始厌恶起太阳来。

。。。

在德莱尼人的营地,阿卡玛总是不自觉的抬头看向奈丽,他这时不时就要来一次的举动早已落到有心人的目光里,在憋了好久,终于忍耐不下去的奈丽一把将文件扔到了桌子上,随后狠狠的瞪了眼来不及收回目光的阿卡玛。

“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心中无尽烦躁的奈丽冷声问道:“你要是回答的不能让我满意,阿卡玛,我会让你知道招惹我的后果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将文件随后扔到一边,阿卡玛拎起茶壶小跑着来到奈丽身边,觍着脸很是谄媚道:“奈丽,你口渴不?要不要喝口茶休息一下?”

“不用,谢谢!”

奈丽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还有我自己有手有脚,要是想喝茶的话我会自己动手的!”

奈丽冷淡的态度并没有击退阿卡玛的热情,他将茶壶扔到一边,搓着手再次问道:“那你累不?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肩?”

浑然没想到阿卡玛会如此的办公室骤然一静,难得今天人员全部到齐的几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尤其是哈塔鲁,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儿的他小手一抖,不小心将正在批阅的文件上面画了大大一个横线。

苦笑着看了看手中已经不成样子的文件,哈塔鲁随即将笔扔到放在一边,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连同早已停手的奥萨尔和玛拉达尔两人一起,默默的看着阿卡玛到底是准备玩什么把戏。

小脸腾的一下变红,整个身体气的发抖的奈丽咬着牙低吼道:“阿卡玛你够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什么也不准备干啊!”

阿卡玛一脸无辜的看着奈丽:“我只是感觉你工作太辛苦了,需要好好休息!对了,”说道这里阿卡玛从口袋掏出两张票券:“‘爱丽丝’歌舞团准备在明天晚上上演从未表演过的新节目,奈丽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们明天晚上一起去观看演出如何?”

“明天晚上我有事!”

“后天也行!”

“后天我还有事!”

。。。

看着不断争执的两人,不知不觉中被喂了满满一袋狗粮的三人苦笑着对视了眼,随后又一同摇了摇头。阿卡玛这家伙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怎么忽然之间对奈丽开始大献殷勤起来,难道说这家伙终于开了窍,终于想找一个伴侣了不成?

那也没道理找奈丽啊?无论怎么看,奈丽除了性别是女性以外,其他里里外外看起来都比爷们儿还要爷们儿,如果谁要不小心跟她组成了一个家庭,这、这、这只能说明对方眼瞎啊!

就在办公室的气氛渐渐的变得欢腾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听到声音的五人连忙收起各自的思绪,随后稍稍收拾了一下后喊道:“进!”

应声而入的达坎径自走到了奈丽面前恭敬的说道:“大主教,所有战斗人员已经集结完毕,战斗部署已经下达,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身旁的桌子,奈丽静静的思索起来。在达坎耐心的等待中,最终奈丽点了点头:“明天,明天上午我跟你们一起出发!”

“是!”

在达坎离开办公室后,阿卡玛在自己位置上跟猴子一样死活静不下心来,在忍耐了不大一会儿,他又一次跑到奈丽身边:“我们在后天要与食人魔交战了么?”

奈丽无声的点了点头,眼见于此,阿卡玛心中腾的生出不安的心思,来不及多加思考,他急忙说道:“那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出发!”

这个回答让奈丽稍稍的愣了下,看着满脸认真的阿卡玛,她的心中不由的慌乱起来,小心脏更是不争气的开始剧烈跳动,为了躲避自己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奈丽强摁下心中的思绪:“怎么?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们的实力?”

阿卡玛连忙摆着手否决道:“没有没有,我当然相信你们,只是毕竟身为守备官的大主教,我有义务出现在战场的最前线!”

侧过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奈丽轻声说道:“你要是真的想帮我,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聚集地,把聚集地的事务处理好,等待我战胜归来!”

感受着奈丽话中的决绝,阿卡玛不由自主的迟疑起来,这段时间奈丽对她的冷淡他感受的出来,作为几千年都没有谈过恋爱的感情白痴,他根本就无法理解奈丽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明明在那个晚上,那个哭泣的像个孩子一般的奈丽就在他的怀抱中,两人一起度过了一个不可言说的夜晚。

“好了阿卡玛,谢谢你的担忧,”

将文件稍稍整理整齐的放在一起,奈丽推开椅子从座位上站起:“我先回去准备一下,诸位,几日后我们再见!”

。。。

安葛洛什氏族,艾克达连同二长老三长老一起,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不断汇报的下属,在心中的耐心完全耗尽以后,他站起身子打断了手下的话:“好了,汇报暂且就到这里,努苏尔,我们的士兵们准备的如何?”

人群中,被点名的食人魔上前一步低头回答道:“族长大人,蛮兵已经集结到位,巫师们也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奴隶准备好食物,我们立刻就能出发!”

艾克达满意的点了点头:“斥候呢?斥候们有什么发现没有?”

“暂时没有!”

努苏尔沉声说道:“到目前为止,约定交战的地点除了我们的人以外,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可疑人员!”

这个答案让艾克达愣了下,他冷笑着嘲弄道:“这么说来,那些蓝皮肤的小个子们准备认命了?”

艾克达的问题没有人回答,他丝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我该夸赞这些小个子们的勇气呢,还是应该嘲笑他们的愚蠢?还是说,我们安葛洛什氏族根本就没有被对方放在眼里?”

没有人明白德莱尼人到底在想些什么,离约定的时间仅仅剩下三天,而直到现在,他们竟然都没有派出斥候前去打探实际清楚,难道他们真的不怕食人魔设下埋伏么?

在沉默了一会儿,人群中有人忽然开口问道:“族长大人,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阴谋?这个问题让在场的食人魔忍不住思索起来,片刻后,二长老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问题在很久以前我们就已经思考过,但现有的情报不足,我们并不能判定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但不管如何,我们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战斗必须要打,该有的防范也必须要有!诸位,这一次我将会和族长一起前往,而三长老则待在氏族,你们安排一下,尽可能的停下未来几日的行动,等我们解决了那些蓝皮肤的小个子后再做处理。”

接到命令的食人魔们点了点头,随着会议结束,一群人鱼贯离开了房间。

等大部分人都离开后,艾克达忽然问道:“二长老,我们真的要这么做么?”

早已猜出艾克达会有疑惑的二长老笑了笑,很是轻松的点了点头:“族长,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看着智珠在握的二长老,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的艾克达摇了摇,随后又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划不来!”

“没有什么不划算的!”二长老摇着头解释道:“我们安葛洛什氏族虽然是高里亚六大氏族之一,但艾克达你自己清楚,氏族的力量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

这些年之所以能够一直压制着那些贪婪的小氏族对我们地盘的窥视,根本原因在于我们自己清楚,我们不能后退更不能表现的软弱,否则氏族将面临凄惨的绝境!”

所以我们不能退缩,哪怕有些时候清楚的知道某些决定是错误的,我们也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向前冲。

转过身看着艾克达,二长老面色严肃的解释道:“为什么我要联系悬槌氏族,不是因为我们不能打败那些蓝皮肤的小个子,而是我们不能为了打败他们,而导致自己伤筋动骨,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盟友,需要一个可以帮我们分担一部分风险的盟友。

占据了纳格兰的悬槌氏族,他们的力量比我们氏族要强大许多,而纳格兰丰富的资源又使得他们根本就看不上我们现在的地盘,他们天然上是我们绝佳的盟友,我们欠缺的仅仅只是一个机会。”

艾克达,机会来了,只要我们一起打败了那些蓝皮肤的小个子,盟友,奴隶,还有那神秘的巫术,这些美味的胜利果实足以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而我们要付出的仅仅是自己准备获得的某些东西,相比那可能遭遇的风险,现在你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 你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了么?

慢慢的嚼着食物,感受着那粗糙的颗粒在两颚中不断摩擦滚动,杰纳西斯从没发现这些干粮是如此的难以下咽,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禁不住抬头仰望,透过树荫,天空中火辣辣的太阳让他更是提不起一丝精神。

强逼着自己将嘴中的食物咽下,杰纳西斯紧跟着狠狠的灌上一大口水,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害怕自己会直接吐出来,那样子就显得更加难看。

在几人的不远处,泰罗克身子笔直的跪坐在哪里,就低阶鸦人的身体来说,泰罗克的姿势相当的不科学,理论上来说,低阶鸦人的身躯在诅咒中被扭曲,骨骼发生错位,他们天生就直不起腰,更何况是挺拔自己的身体。

就在一群人刚刚吃完午餐,准备休息时,一个鸦人从一处匆匆跑到泰罗克身边低声汇报道:“伟大的王,食人魔的斥候们开始了新一轮的搜查,我们现在是否进行转移?”

听到来人的汇报,一旁的侍卫长一脸的担忧,随着约战时间的临近,食人魔斥候侦查的频率变的越来越大,而且也变的越来越细致紧密,这禁不住让侍卫长为泰罗克的安危感到忧虑。

泰罗克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一边的侍卫长:“坎帕,通知所有人,我决定不在转移,就在这个地方建立幻影结界!”

听到泰罗克的命令,侍卫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在片刻后,所有接到命令的所有鸦人聚集而来,遵照泰罗克的指示,他们从腰间的小挎包中取出一块水晶碎片,按照法阵所测算的位置,将这些水晶碎片或埋在土里或者固定在树枝上。

等所有水晶碎片安放到位后,一个鸦人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约有半个翅膀大小,雕刻成展翅飞翔的鸦人模样的水晶,双手将其托起,小心翼翼的捧到泰罗克面前:“伟大的利爪之王,请您赐福这块水晶!”

将右手放在水晶的上方,泰罗克沉声说道:“我,利爪之王泰罗克,以神圣而又高贵的埃匹希斯帝国王室血脉继承者之名赐福这块水晶,愿它的光辉永不熄灭!”

随着泰罗克的赐福,两个赤红色的亮点从水晶鸦人眼睛部位升起,紧跟着羽毛的部位覆盖起一层不断流动的火焰,一声突入起来的鸣叫声在所有鸦人耳边响起,在他们的目光中,原本只是个死物的水晶乌鸦犹如活过来一般,变的栩栩如生。

恭敬的将水晶乌鸦摆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小型祭坛上,鸦人祭祀们嘴中念念有词,随着咒语的吟唱,水晶乌鸦升起乳白色亮光,勾连着附近的水晶碎片,将一个透明的光罩覆盖在了这个地方。

在鸦人制造一个小型的幻境避难所时,在另一边,食人魔们终于看到了德莱尼人的身影,随着斥候将信息快速传回,原本坐在帐篷内闭目养神的艾克达睁开了双眼。

“那些蓝皮肤的小个子来了多少人?”

“初步判断,只有几千人!”

几千人?没想到会是这个数字的艾克达一愣,随后又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个数字并不出乎意外,德莱尼人在此之前一直默默无闻,在食人魔统治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强大的其他种族都会被食人魔记录在案的今天,不出名只能证明德莱尼人是个弱小的种族。

想到这里的艾克达一阵轻松,他禁不住为自己的担忧感到可笑,又为同意二长老的建议,联系悬槌氏族感到后悔,一个仅有几千人的小种族,这要是战胜后没得到足够的财务作为补偿,安葛洛什氏族很可能会赔到姥姥家去。

在艾克达胡思乱想之际,德莱尼人也同样发现了食人魔,当游侠们将大概的情报传递到奈丽手中时,看完情报的奈丽冷笑着对左右说道:“安排所有人扎营,通知奥术师开始魔网定点测量和法术模型构建,明天上午,我要送那些食人魔统统见纳鲁!”

奈丽的决定让一旁的副官达坎大惊,他连忙上前一步劝阻道:“女主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战斗,我们何必要做的这么绝呢?”

“达坎,你什么时候变得心慈手软了?”

奈丽皱着眉头的斥责道:“食人魔是我们的敌人,而我们之所以离开聚集地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消灭他们!”

“但他们只是一群原始生物,我们驱散他们效果不是一样的么?”

“够了!”

奈丽一脸的不耐烦:“我现在是军队的指挥官,达坎,你要是有什么疑问,等战斗后再找我讨论,现在,将我的命令传递下去!”

看着一脸坚决的奈丽,达坎无奈的右手扶胸弯腰说道:“您的意志!”

。。。

聚集地的一边,阿卡玛神思不属的坐在位置上发呆,看到这一幕的哈塔鲁无语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文件批阅后,最终他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到阿卡玛身边坐了下来。

“阿卡玛,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奈丽,你们两个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什么意思?”

茫然的看着哈塔鲁,片刻后明白对方话中含义的阿卡玛轻轻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看了眼右前方空无一人的位置,紧跟着叹着气问道:“哈塔鲁,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的哈塔鲁愣在了那里,稍后他一脸怪异的看着阿卡玛嘲笑道:“我们亲爱的阿卡玛大主教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变的这么不自信了?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上了奈丽了?”

说完的哈塔鲁一脸戒备的看着阿卡玛,在他的预想中,这家伙听到这句话后一定会开口反驳,甚至还有可能动手,哈塔鲁已经做好了反抗的准备,必要时干脆提前翘班算了。

只是让哈塔鲁大跌眼镜的是,阿卡玛在听完这些话后竟迟疑的点了点头,看到这一幕的哈塔鲁大吃一惊,他不敢置信的从座位上站起:“圣光在上,老兄你没生病吧?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奈丽这种又凶悍又暴力的女人?你没觉得她比你更像个男人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阿卡玛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奈丽的脾气很不好,我也知道她的性格不知怎么变得很强势,变得让人感觉很冷漠和无情,可我脑海里一直都是她的身影,我不管怎么告诉自己她不合适,可我就忘不了她!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吧!”

哈塔鲁蛋疼的看着长吁短叹的阿卡玛,都说恋爱中的双方智商为零,阿卡玛这种单相思的家伙也没能逃出这个怪圈,不过就此看来反倒可以确定一点,这家伙是真的心动了!

想到这里的哈塔鲁禁不住好奇的问道:“阿卡玛,你到底喜欢奈丽哪一点?”

哪一点?阿卡玛不自觉的陷入失神中,他禁不住的又回想起那个夜晚,在漫天的星光之下,那个跟孩子一般痛哭的女子是那么的惹人怜惜,她的柔弱,她的悲伤都让人忍不住生出呵护之心,正是在那个晚上,阿卡玛发现自己的心脏从未有过像那一刻那般剧烈的跳动过。

更何况两人最后还莫名其妙的上了床!阿卡玛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做出了从来没敢做出的举动,想到这里的他再次深深叹了口气,感觉心里更抑郁了:难道一切就像漫画中说的那样,天亮之后就是熟悉的陌生人了?

就在两人各自思量时,粗暴的推门声将两人惊醒,不等阿卡玛开口询问,走进来的努波顿匆匆汇报道:“大主教,聚集地南方发现大规模食人魔军队!”

“不可能!”

阿卡玛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他快步来到努波顿面前连忙质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来犯的食人魔大概有多少人?还有,奈丽昨天下午不是率领军队出发了么?他们现在应该已经与食人魔交战了才对,难道说出现了什么意外不成?”

面对阿卡玛如同机关枪一般喷出的几个问题,努波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作为先知的护卫者,大主教奈丽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这一部分人。

就在努波顿为难之际,哈塔鲁走了过来劝阻了心急的心神大乱的阿卡玛,转而严肃的说道:“好了阿卡玛,敌人已经来到了聚集地周围,我们现在没时间考虑奈丽她们那边的情况,当前最重要的是击退敌人的进攻,不能让他们伤害到聚集地的安全!”

“努波顿,发出警示信号,通知所有留守的战斗人员就位,通知平民尽快躲避在安全的地方!”

在努波顿匆匆离去之后,哈塔鲁转而从口袋掏出通讯水晶:“我是哈塔鲁,我以大主教的身份命令你们启动所有防御水晶,立刻!”

等到哈塔鲁和阿卡玛赶到所有战斗人员集结的地方时,奥萨尔和玛拉达尔早已经站在了那里,几人尚未来得及沟通,一旁守备官高声喊道:“先知大人来了!”

看着走来的维纶,几人连忙上前准备施礼,见状维纶连忙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的举动,有些不满的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食人魔进攻我们的聚集地?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同样一头雾水的几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见于此,维纶只得按下心中的不悦命令道:“阿卡玛,接下来的战斗全部交给你来处理,我只有一个要求!”

看着眼中带着一丝询问的几个人,维纶双眼带着冰冷的寒意:“所有人来犯的食人魔,一个不留全部干掉!”

遥望着前方那模模糊糊的高大城墙,古*恩转过头来,对着一旁一脸恭敬的二长老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些蓝皮肤小个子生活的地方?他们竟然悄无声息的建立了一个要塞!安葛洛什的莫鲁克,你们氏族严重的渎职!”

同样看到城墙的二长老下意识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他诚惶诚恐的解释道:“强大的古恩督军,我们也没料想到这些蓝皮肤的小个子会建立一个要塞,在我们和他们交战之前,我们甚至都没听说过这种陌生的种族!”

冷冷的瞥眼二长老,古恩很是不屑的啐了一口,对着左右命令:“通知所有战士,让他们加快速度,在今天晚上我要在这个要塞内度过美好的一夜!”

看着古恩远去的身影,一旁的安葛洛什食人魔很是不服气的低头说道:“二长老,我们何必要看这些悬槌氏族家伙们的脸色呢?”

“闭嘴!”

狠狠的瞪了眼多嘴的手下,想他安葛洛什氏族堂堂一个二长老,今天在这里低三下四的说尽好话,他何尝不感到憋屈呢?

可这有什么办法,二长老从来没想到他来到这里,见到的竟不是预想中破破烂烂的聚集地,而是一个要塞。

这里面的问题可大了去了,一个防卫严密的聚集地和一个要塞,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了不起也就是那些德莱尼人稍微强盛了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这是要塞,就在安葛洛什氏族的地盘上,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德莱尼人不声不响的建立了一个要塞,一个要塞对于强大的高里亚帝国不算什么,但你什么都不知道,这让元首大人怎么看待安葛洛什氏族?

你还让帝国怎么放心的将塔拉多这么大的地方继续交给你们?

要塞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件事背后的意义,说句不好听的,要是这件事处理不好,安葛洛什氏族很可能会就此失去塔拉多这个水草丰富的富饶之地,整个氏族很可能会就此一蹶不振!

这由不得二长老不多加思量,想到这里的他一脸肉疼,如此看来,整个安葛洛什氏族要狠狠的大出血一番了,也不知道从德莱尼人那边能不能掠夺到足够多的收益。

就在二长老不断思量之际,食人魔部队的慢慢靠近了要塞,看着那高大的城墙,古恩的脸色更是阴沉,随着副官汇报人员已经就位,古恩毫不迟疑的命令道:“进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 你好啊朋友

幻影空间里面,再次啃着难以下咽的干粮,杰纳西斯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泰罗克,在这几天中,依靠着幻影空间,鸦人们数次躲避了食人魔斥候的搜索,随着时间一天天走过,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所有鸦人都感到疲惫不堪。

万幸,这让人极度痛恨的生活将要结束了,今天就是双方约定交战的日子,想到这里的杰纳西斯看了看手中的干粮,随后不动声色的将其扔到了一边。

随着幻影空间不自觉的闪过一阵涟漪,外出侦查的侍卫长走了进来,扫了眼其他人后来到泰罗克面前低声汇报道:“伟大的王,食人魔们已经集结完毕,他们正准备出发奔赴预定的地点!”

“那些德莱尼人呢?他们现在准备的如何了?”

“这正是我要汇报的!”

侍卫长不敢怠慢连忙说道:“根据另一边营地观察来的信息,那些德莱尼人表现的相当诡异,他们的营地完全没有一丝战斗的气氛,所有人相当从容的准备着自己的东西!”

摆了摆手让侍卫长下去休息,泰罗克沉思起来:德莱尼人表现的有条不紊,这是他们不了解食人魔的力量,还是说他们相当的有把握,完全没将这场战斗放在眼里?

自己知道的情报还是太少了,泰罗克无奈的摇了摇头,完全猜测不出来德莱尼人的想法,如此看来,自己亲自来看这场战斗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不是所有的东西,仅凭下属的一番描述就能完全了解清楚的!

就在泰罗克沉思之时,德莱尼人的营地,奈丽对着奥术师问道:“弗洛斯大师,奥术师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矜持的倾了倾身子,奥术师很是轻松道:“昨天晚上,在奥术共鸣者的帮助下,我们确立了本地魔网的基本信息,这附近最大的魔网支点已经被我们占领,‘冰河世纪’的法术模型已经构建完成!”

“这么说来,我们只需要静等那些食人魔踏入施法范围,就可以一把将他们全部干掉,是么?”

“确实如此,不过我需要小小的提醒一下,关于‘冰河世纪’的这个魔法我们只在阿古斯时期做过基础的模拟,但具体威力谁也不了解!女士,虽然我们构建的仅仅只是一个弱化版的,但为了预防万一,我建议尽快启用寒冰结界!”

“弗洛斯大师的建议很有必要!”

对着任何已经证明自身价值,并提出某些建议的家伙,奈丽总会不多加思考的接纳他们的建议,就像刚才暗影密教祭祀首席奥术师弗洛斯建议的那样,她立刻下达了相关的命令。

脚步不停的踩着树枝不断向上跳跃,一直来到大树最顶层的泰罗克终于停了下来,满是复杂的看了眼天空高挂的太阳,泰罗克禁不住摇了摇头,将刚刚突如其来的某些情绪扔出脑海,随后认真的盯着远方不断遥望。

紧随其后的侍卫长在将将靠近泰罗克时停了下来,他站在低一级的树枝上,对着遥望的泰罗克低声说道:“伟大的王,前方那个河流就是德莱尼人和食人魔的交战地点,现在食人魔更在赶来,至于德莱尼人的部队,尚未看到他们的身影!”

那是一条宽有四五米的河流,河流的左边是食人魔当前所在的方向,虽然不知道河流有多深,但就食人魔那近三米的身高来说,相比其他种族来说应该比较安全。

感受着空气中的颤抖感,泰罗克忍不住朝着南方望去,随着一片烟尘升起,食人魔那雄壮的身体慢慢出现在视线中,托鸦人那类似鹰一般锐利的眼睛,食人魔蛮兵脸上狰狞的表情泰罗克都看的清清楚楚。

河流的左边杀气腾腾,而右边却诡异的风平浪静,在食人魔的大部队赶到后,他们第一时间将河流上唯一的一座木桥占领了下来,随后毫不迟疑的走过木桥,来到了另一边。

“奇怪,德莱尼人怎么还没出现?难道他们害怕了?”

看见这一幕的泰罗克忍不住想到:德莱尼人在玩什么把戏?食人魔已经来了,他们现在才感到害怕是不是晚了点?难道说他们见势不妙逃跑了?

就在泰罗克不住的思索时,侍卫长下方的树枝上,不知何时到来的杰纳西斯忽然开口说道:“不对,有问题!”

杰纳西斯的话将在场的几人目光吸引了过来,泰罗克好奇的问道:“我的顾问,你发现了什么?”

“伟大的王,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杰纳西斯的回答让侍卫长下意识翻了个白眼,他早就看这个出身卑贱,然后狗屎运的被泰罗克看中,最后一步登天变成顾问的家伙很不顺眼,听到这话,侍卫长很是不耐烦的斥责道:“杰纳西斯,你在消遣我们伟大的王么?”

杰纳西斯见状连忙诚惶诚恐的道歉,心中同样微微不满的泰罗克摁下不悦,再次问道:“杰纳西斯卿,既然你什么都没有发现,为何会说这里面有问题呢?”

“是德莱尼人的性格!伟大的王,虽然我跟德莱尼人接触仅仅只有几天,但德莱尼人的性格我了解的非常透彻,这是一群不轻易服软认输的家伙,他们的性格看似平和实则刚硬,像眼前这种情况,德莱尼人应该早已到来直接开战才对!”

“可现在德莱尼人根本就没有来,杰纳西斯卿,也许你的感觉是错误的,德莱尼人或许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强硬!”

真的是自己的感觉出错了么?杰纳西斯陷入了迷茫:难道说德莱尼人不敢于食人魔交战,难道说他们已经逃跑了?不、不对!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的,德莱尼人那平和面目下隐藏的是冲天的傲气,他们绝不可能遗弃自己的骄傲,卑微的躲藏在暗处瑟瑟发抖。

泰罗克闻言皱了皱眉,在这周围的一群人中,唯一与德莱尼人有过接触的仅仅杰纳西斯一人,在这种情况下,对方所言具有相当的参考性,再加上杰纳西斯往日的表现,由不得泰罗克不多加思考一下。

就在一群人相继沉默之时,原本一成不变的战场骤然发生变化,随着一股白色的烟雾升起,远在大树上悄悄隐藏的鸦人莫名的一起打了个冷颤,在他们惊骇的目光中,从河流上升起的白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向四周蔓延,咱短短的一瞬间,整个河流两侧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河流周围会生出白霜?!!”

泰罗克不是没有见过白霜,在他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还不是鸦人的利爪之王,作为王子的他对这个世界非常的好奇,某一天,他背着父母带着侍卫偷偷的离开了通天峰,也就是那段无法忘却的旅程,让他见识到了这个世界有多大。

在霜火岭,泰罗克第一次见到冰雪,他为大自然的玄奥感到惊叹,对霜火岭生活的那些危险的生物感到恐惧,也就是在那一次,泰罗克才明白阿卡兰峰林有多么的小,在那一次,他遇到了自己一辈子的挚爱。

回忆总是伴随着一丝美好让人陶醉,而现实往往更加让人感到痛苦,莫名的响起往事的泰罗克心中发冷,不是他感受到了白霜的寒意,而是对接下来准备发生的一幕感到战栗。

在鸦人们的注视下,明明是六七月份骄阳似火的日子,但天空中突入起来的乌云遮蔽了苍穹,这乌云是如此的浓厚,犹如一滩化不开的墨水,让整个世界骤然陷入了黑暗。

狂风从平地刮起,夹杂着枯枝烂叶黄土烟尘让人有些睁不看眼,在双眼紧闭中,身体的感觉反而变得更加敏锐,让人更加清楚的感受到那极速降下来的温度。

刺骨的寒意由外而内不断侵蚀着身体,树枝上的鸦人们禁不住缩了缩脖子,夹了身子,以期望那暗青色的羽毛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丝温暖。在他们心中,疑惑和恐慌不断升起,他们疑惑天气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寒冷,因为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让他们心中生出万分的不安。

“是雪!哪里正在下雪了?!!”

旁边一个鸦人的惊呼声将众人惊醒,大家眯着眼睛,试图透过狂风的遮掩看清楚远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努力了好半天后,鸦人们一个接一个的放弃了,风实在太大了,纵然是他们那锐利的眼睛,也无法通过这层遮掩看清楚里面的真实。

不过鸦人们并不是没有收获,就如刚才第一个鸦人说的那样,那层白色的不断飞舞的东西,它真的很像雪花。

空气越来越寒冷,鸦人们再也待不下去,在泰罗克的带领下,他们从树上快速落下,紧跟着急忙钻到幻影空间里面。

让鸦人们奇怪的是,幻影空间跟外面似乎是两个世界,明明幻影空间并不能保暖,但鸦人们走进来后,却发觉再也感受不到那刺骨的寒意,他们的身体由内而外很是自然的放松了下来。

在沉默了一会儿,杰纳西斯率先说道:“伟大的王,我们必须搞清楚哪里发生了什么?”

泰罗克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一边的侍卫长:“坎帕,派出我们最精锐的观察者,我要他立刻前往食人魔所在的地方,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侍卫长为难的点了点头,趁着一群人不注意时狠狠的瞪了眼无辜的杰纳西斯,随后转身离开了幻影空间。

在侍卫长离开以后,幻影空间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大家神色各异的坐在位置上出神,连大声呼吸的人都没有,这让整个空间的气氛莫名的显得有些沉重。

“杰纳西斯卿,你对德莱尼人的了解比我们都深入,以你个人的眼光来看,这一切是不是德莱尼人搞出来的?”

面对泰罗克的问题,杰纳西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稍加思索后,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伟大的王,虽然我很不想承认,很想否认这一切是德莱尼人造成的,但我的理智告诉我,答案只能是他们!”

泰罗克稍稍一愣,立刻明白了杰纳西斯话中的含义。是德莱尼人要求与食人魔交战的,也是他们选定的这个地点,就现在来看,除了这些德莱尼人以外,实在没有其他第二人选。

突然响起的陌生脚步声将鸦人们惊醒,他们警惕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身体不自觉的慢慢绷直,或左手或右手的抓起身边的武器,一个个情不自禁的收缓了呼吸。

随着脚步声慢慢靠近,鸦人们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他们下意识挡在了泰罗克前方,目不转睛的盯着声音即将到达的地方,只等来人触及到幻影空间壁垒,然后第一时间解决他。

在将将靠近幻影空间所在的位置时,脚步的主人忽然停了下来,在鸦人屏气凝神中,来人围绕着整个幻影空间慢慢的转上了一圈,随着一丝轻笑,脚步的主人莫名的选择离开了这里。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淡几乎细不可闻时,鸦人们这才收起武器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自始至终都面不改色的泰罗克轻轻的皱了皱眉,对着一旁脸色异常难看的杰纳西斯问道:“来人是谁?”

心中很清楚自己的表情暴露了想法,杰纳西斯轻轻的说道:“是大主教奈丽的声音!”

再次听到这里名字的泰罗克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清楚了来人身份后他反倒生出了一丝不解:“是德莱尼人那个雌性大主教?她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为什么她只有一个人?”

杰纳西斯摇了摇头,对于这些问题他也不知道答案,联想起德莱人曾经介绍过奈丽的身份,杰纳西斯心中闪过一道明悟:奈丽是一个游侠,还是一位史诗位阶的强者,无论从哪方面看,她都不应该会暴露自己的脚步声,除非,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杰纳西斯心中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奈丽既然发现了幻影空间的存在,她为什么不带人将鸦人们包围起来呢?

杰纳西斯苦苦的思索起来,冥冥中有种预感告诉杰纳西斯,这个问题对他非常的重要,在未来,甚至事关他的安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八章 阿塔玛水晶

直到来到食人魔全军覆没的地方后,泰罗克才明白侍卫长那惊骇欲绝的眼神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那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虽然天空骄阳高挂,但这远不能温暖他那感到恐惧和战栗的心灵。

也那怪鸦人们会如此的震惊,在他们的视线内,整个大地犹如变成了冰雪世界,河流被冰冻,河道两岸覆盖上了厚厚一层冰雪,而这一切,远不及食人魔全部被冻成冰雕来的让人震撼。

食人魔保持着他们临死前的惨状,他们有的一脸惊恐抬腿欲跑;有的满脸绝望瘫倒在地上;有的伸着双手跪在地上祈求者神灵的宽恕;有的缩成一团犹如一个肉球。

这惨死前的种种面孔和表情,让每个看到的鸦人感到极度恐惧,他们敬畏的打量着四周,身子下意识的离那些冰雕远远的,不知是害怕自己沦落同样的命运,还是本能的对那些已经死去的生灵表达最后一丝尊敬。

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冰雕不断打量,泰罗克轻声说道:“这个就是安葛洛什氏族的新任族长艾克达,安特里曾经传递给我们一副他的画像!”

“可他死了,就这么凄惨的死在了这里,杰纳西斯,你明白我的感受么?”

身后的杰纳西斯摇了摇头,他不明白泰罗克的表情为何如此的奇怪,更想不通安葛洛什氏族就此衰弱,这对鸦人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伟大的利爪之王为何反倒有些闷闷不乐呢?

没有理会沉默的杰纳西斯,泰罗克转而看向一旁的侍卫长说道:“把匕首给我!”

侍卫长一头雾水的将武器从隐藏的翅膀中取出,双手递给泰罗克,接过匕首的泰罗克在手中轻轻挽了个刀花,随后用力的将匕首对着已经变成冰块的艾克达刺去。

在周围诧异的眼神中,随着‘当’的一声轻响,匕首重重的和冰块撞在了一起,在大家的注视中,随着匕首被挪开,只见冰块上一个小小的白印出现在了那里,它是那么的不明显,甚至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泰罗克攻击,没有人会注意一个如此不显眼的痕迹。

看着手中在阳光下不断闪着寒光的匕首,又看了看冰块上的白印,泰罗克的眼睛不由的缩了一下。随后,泰罗克又一次举起了匕首,与刚才不同的是,一层不断波动幽暗之光快速的覆盖在了匕首上,随着泰罗克再次刺去,匕首的刀身直接没入冰块中。

围着已经全部变成冰雕的食人魔的绕了整整一圈,泰罗克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站在河道旁已经开始慢慢化雪的小土坡上,他看着在阳光下不断闪耀着各种光芒的冰块,整个人沉默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鸦人们不安的左右警戒着,他们很想劝泰罗克远远的离开这里,只是没有人愿意开口,所有人只得面带畏惧的待在这里。

终于,在鸦人们的心灵慢慢被恐惧占领,理智变得摇摇欲坠时,泰罗克终于了有新的动作,他深深的看了眼整个战场,将眼前的一幕深深的印入脑海中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周围的鸦人见状下意识舒了口气,他们收起各自的心思连忙追上泰罗克的脚步,对于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他们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再待下去。

。。。

德莱尼人的聚集地,维纶在侍卫的保护下,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他那面无表情的脸色,告诉了周围人自己现在到底有多不爽。

在凝重的气氛中,哈塔鲁脚步匆忙的走了过来,似乎是感觉到了现在的气氛有些不太对,他一脸迟疑的慢慢停下脚步,只是看着维纶望来的目光,哈塔鲁最终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走来。

“先知大人,所有防御水晶已经开启,目前聚集地一切安全。”

“哈塔鲁,联系上奈丽了没有?”

看着面目表情的维纶,哈塔鲁为难的说道:“先知大人,奈丽大主教的位置距离我们过远,通讯水晶暂时无法联系上他们,不过请先知大人放心,阿卡玛大主教已经派出了游侠!”

“那么阿卡玛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个。。。”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哈塔鲁一脸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阿卡玛匆匆走了进来,看着对方,哈塔鲁连忙松了口气,将位置让了出来。

“先知大人,目前聚集地一切安全,食人魔的部队暂时无法攻进来,只要我们拖到奈丽带领部队回来,就可以将这些来犯的敌人一网打尽!”

没有理会阿卡玛的保证,维纶皱着眉头反问道:“奈丽率领部队回来,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

阿卡玛迟疑了起来,在稍稍思索后,他不确定道:“大概需要三天。”

听到这个答案的维纶一脸的冷漠:“也就是说,我们的人民还要忍受这些食人魔在外面嚣张三天,是么?”

看着沉默的阿卡玛,心中有数的维纶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了阿卡玛,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现在,它即将被你们消耗殆尽!通知留守的奥术师,让他们集结起来!”

看着匆匆离去发布命令的侍卫,维纶站起身子冷笑着说道:“接下来,就有我这来告诉你们,如何解决那群敌人!”

听闻此言的阿卡玛和哈塔鲁脸色大变,他们连忙起身劝阻道:“先知大人,万万不可!”

“没有什么不行的!”

轻轻的摸索着手中的阿古斯使徒法杖,注视法杖两端水晶柱上不断闪耀的紫**纹,维纶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在没有人察觉的双眼中,一丝阴冷和暴虐不断在瞳孔中涌动,感受着体内那不断咆哮,迫不及待的想要毁灭一切的嗜血欲望,他的内心莫名的感到一阵愉悦。

“果然,我并不适合做一个心平气和的和平人士,在这皮囊之下,征服、占领、吞噬才是我的本质!现在,是时候将我的欲望宣泄出来了,就让那些食人魔感受真正的恐惧吧!”

看着站在一旁试图准备再次劝阻的阿卡玛和哈塔鲁,将内心嗜血的欲望稍稍压下的摇了摇头:“好了,你们不必在劝阻我了,我意已决!走吧,让我们去称量一下那些食人魔到底几斤几两!”

看着迈步走出的维纶,两个大主教满脸无奈的对视了眼:也不知道自家老大这是发了什么疯,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决定亲自出手了呢,这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还怎么看待他们这些做手下的?

心中不断发着感叹,两个大主教却丝毫不敢迟疑,他们一边悄声安排侍卫通知玛拉达尔和奥萨尔,一边加快步伐,快速跟上维纶的脚步。等三人在守卫的保护下来到聚集地的高墙上时,得到消息的玛拉达尔和奥萨尔早已匆匆赶来,等候多时。

悬垂氏族的营地,古恩一脸愤怒的咆哮道:“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你们竟然连那些小鸡仔的大门都没有攻破,安格雷斯,我对你非常的失望!”

看着暴怒的古恩,灰头土脸的奴隶营队长解释道:“督军大人,那些蓝皮小个子的要塞布满了各种我们没有见过的炼金武器,这些炼金武器不断发射出蓝色的、红色的、白色的攻击射线,我们的士兵根本无法靠近要塞!”

“借口!”

愤怒的打断了安格雷斯的话,古恩的双眼燃烧着凶光,他脸上带着一丝冷酷狞笑道:“安格雷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原本只是一个失败者,应该作为苦役屈辱的死在低等而下贱的奴隶营中,是我们伟大的族长大人可怜你,这才大发善心的从元首大人哪里讨要了你,给了你一个体面的身份!

现在,带着你那些下贱的同伴给我冲上去,如果下一次你还不能占领大门,我会将你们统统处死!”

听到这会的安格雷斯脸色异样的惨白,作为高丽亚食人魔帝国曾经的贵族,现在的失败者,他知道很多人对自己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一直以来,安格雷斯一直都谨小慎微的控制着自己的言行,小心翼翼的待在奴隶营里试图再搏一个出身,只是他没想到是,眼看着自己就要成功时,竟然遇到了这种局面。

为今之计,只有咬紧牙根拼死一搏,只要打破了德莱尼人的大门,占领了这个要塞,将那些该死的蓝皮肤小个子全部虐杀掉,自己才有能安全的活下来!

想到这里的安格雷斯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眼中带着决绝,对着狞笑的古恩重重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了帐篷。

“督军大人,这小子是不是死定了?”

在安格雷斯离开后,古恩身边的副官小声的说道:“虽然族长大人对这个家伙有些欣赏,但安格里克侯爵可是一直想要弄死他!”

“安格里克那个家伙有什么资格插手我们悬槌氏族的事务?”

古恩一脸不屑的说道:“他只不过是元首大人的一条狗,莫说是安格雷斯仅仅只是我们的奴隶,哪怕就是氏族的一只鸡、一只塔布羊,他安格里克也别想插手!”

城墙上,看着下方不小心被红色的火焰射线击中,气化了个小半边身子依然不肯放弃的敌人们,哈塔鲁的双眼变得凝重起来。

再细细的观察了整个战场以后,他低头对着一边的阿卡玛小声说道:“这些家伙都是这么凶残么?”

听懂哈塔鲁话中含义的阿卡玛点了点头,他的脸色同样有些不好看,扫了眼盯着战场不断观察的其他人,阿卡玛小声说道:“这些格尔特人(兽人)简直就是疯子!如你看到的那样,他们武器简陋,全身上下除了一件破破烂烂勉强能够遮体衣物以外,没有任何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丝防御的器具!

可就是这些疯子,他们完全不要命的往前冲,防御水晶的大部分攻击都击中在了他们身上!到目前为止,我们除了格尔特人和鸦人等其他各种乱七八糟的种族以外,一个食人魔的身影都没见到!”

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的哈塔鲁一愣,有些不解的问道:“不是食人魔在攻击我们么?那些格尔特人和鸦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是食人魔的仆从军?”

很是无奈的耸了耸肩,阿卡玛摇着头说道:“不清楚,没有人知道这些家伙是怎么想的!”

“好了我的大主教们,你们准备好了么?”

在场的几人下意识望去,只见维纶盯着下方的战场面无表情的说道:“奥术师们已经集结到位,阿塔玛-璀璨之辰水晶已经摆放在了祭坛上面!

现在,让我们给食人魔添点乐子,我敢保证,一刻钟后这些食人魔们一定会后悔来到这里的!”

玛拉达尔闻言心中一惊,他连忙开口问道:“先知大人,使用阿塔玛-璀璨之辰水晶释放星辰魔法需要巨大的奥术能量,现在聚集地奥术师的数量远远不足,如果轻易引动水晶的力量,这些施法者们将性命不保!”

“我当然知道!”

转过身看着同样一脸疑惑的其他四个人,将手中阿古斯使徒法杖交给一旁的侍卫,维纶轻轻的打了个响指,一个手掌大,不断闪耀着幽光的紫色水晶从虚空中浮现,它静静的漂浮在维纶胸前,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神秘而又高贵!

“我可没准备牺牲那些无辜的孩子们,他们要做的,仅仅是将我的力量传输过去!”

说完维纶不再理会一头雾水的五位大主教,转而将双手半弯放在水晶的两侧,闭上双眼感受起水晶的力量。

在细细感悟了一番后,他扭着头对着一旁的努波顿命令道:“通知奥术师们,一个标准单位后开始释放引导魔法,让奥术共鸣者提前做好准备,半个标准单位后,我将释放自己的力量!”

随着努波顿转身离去,维纶看着下方远方食人魔的营地心中不断冷笑:感谢曾经在阿古斯时的辉煌,虽然现在的德莱尼人破落了,但俗话说的好:烂船还有三斤铁,更何况跟艾瑞达一样有收集控的德莱尼人,而他们收藏起来的珍宝中,里面最为珍贵的就是阿塔玛水晶!

以星辰大海为理想的纳鲁某天造访了阿古斯,然后不知道是他们脑抽了,还是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算盘,他们将自己的至宝阿塔玛水晶,赠送给了当时跟猴子差不多的艾瑞达人!

正是依靠着这块水晶,艾瑞达人才能觉醒奥术天赋,他们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称王称霸,最终征服了整个阿古斯。

而在德莱尼人逃离阿古斯时,这块水晶莫名其妙的碎裂成了七块,而它的功能现在反倒变得更加简单和多样。例如阿塔玛-璀璨之辰,它的作用非常的简单,让使用者释放恐怖的星辰魔法!

什么是星辰魔法,是简单来说就是让你沟通域外,将那些陨石啊小行星星啊通过传送拉到这个世界,再从高空坠下变成流星摧毁敌人!

这简直屌爆了有木有,恐龙是怎么灭绝的?不就是被天上的流星砸在地球上,导致地壳变动,整个世界火山喷发烟尘遮掩了太阳因而灭绝的么?

现在好了,阿塔玛-璀璨之辰能够完美的重复这个过程,而你需要做的就是给它提供足够多的能量!咳咳,虽然阿塔玛*璀璨之辰表示不挑食,什么能量它都可以吃掉,但这依然是个天文数字!

当然,现在维纶要做的并不是将整个世界摧毁掉,他只是想将那些碍眼的食人魔毁掉就成。既然如此,一颗小小的陨石就能满足他的要求,而它需要的能量,在维纶粗粗估算后自认为能够负担得起,虽然有些不方便吧了!

维纶最强大的就是他的精神力量,但他的精神力量并不像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那样纯粹而又圣洁。虽然玲珑童子不止一次重塑了他的灵魂,但本质上,继承克苏恩混乱法则的精神力充满了扭曲和疯狂。

在这种情况下,维纶自然不能大大咧咧的将自己的精神力展现出来,如果他那么做了,就等于告诉其他人自己并不是你们的先知,而是另外一个人!

而阿塔玛-灵魂之歌水晶的出现则给了维纶一个机会,让他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这个水晶最大的功能就是延伸和拓展增大使用者的心灵之力,这个维纶不需要,但这块水晶一个不起眼的功能反倒是眼下对他最实用的,那就是伪装,通过水晶,维纶可以将他的心灵之力伪装成另一个模样。

正是因为如此,维纶这才大费周章的将阿塔玛-灵魂之歌水晶召唤出来,他依靠着水晶的伪装,通过奥术共鸣者远程给阿塔玛*璀璨之辰水晶充能,这样他就不用靠近那块水晶,更不用担心将自己的力量暴露出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并不清楚身体原主人应该展露的是什么模样的维纶,以自己之前世界所看过的书籍,将那些书中所刻画出来的神当成自己的参照物,想当然的将自己的心灵力量伪装成书中所描绘的模样。

随着维纶将自身的心灵力量凝聚并释放出来,他的身体周围开始升起亮眼白光,随着力量的逐渐加大,白光也变得越来越刺眼,在白光最高涨时,他所在的位置犹如一个小型的太阳,让周围的其他人不自觉的远离。

看着这惊人的一幕,感受着白光中充斥的浩瀚与神圣,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的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维纶。尤其是人群中的奥萨尔,他整个人一脸的斯巴达,心中更是犹如日了狗一般,原本抱着某些想法的他此刻脑海中仅有一个念头:狗娘养的维纶,信了你的邪,你tm竟然一直在骗老子!

也难怪奥萨尔会如此,虽然心灵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但判断一个人的善良与邪恶,最直观的就是观察他的内心,因为心灵永远不会说谎,它永远都是最诚实的!

现在好了,完全不需要通过其他途径,维纶以最直观的方式将自己的心灵展露了出来,只是他展露的心灵与以往所表现的形象完全不符,也仁慈和善的面目示人的维纶,此时表现出来的白光虽然看起来神圣无比,但他就是没有仁慈!

神威如狱铁面无私,令则行,禁则止,违者罚,重则斩,无情可循,无语可说!

神恩如海如沐晨风赏功奖贤,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天下同喜,赦者无数。

神威如狱神恩如海,这就是维纶给大家的感受,它神圣,它浩瀚,它光明,它博大,它光耀万世举世瞩目,它润化万物泽被苍生!

它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灵,世间万物都被它看在眼里,虽然赐下了恩泽,但却冷漠无情!

由不得奥萨尔不骂娘,在他眼里,维纶一直都是一个软弱的人,虽然他号称先知,但他的行为却让奥萨尔为之鄙夷,维纶的想法太软弱了,对于任何一切争锋都选择退缩避让,这是奥萨尔最无法忍受的一点。

所以奥萨尔暗中投靠了基尔加丹,并不是因为他赞同燃烧军团的理念,在他眼中,燃烧军团只是一群脑子有病的蠢货,但奥萨尔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他需要他们给自己提供力量,因为他明白,自己太弱小了!

弱小是最大的原罪,自始至终奥萨尔谁都不服,他只信服力量!如果他有强大的力量,如果当初他是艾瑞达的最高领袖,奥萨尔相信,那时的艾瑞达绝对不会分裂,他也不用背井离乡来到这个蛮荒的星球。

可现在好了,强大的力量依然是那么遥不可及,可自己一直鄙夷的维纶,在今日忽然‘暴露’出了自己的本质,这让奥萨尔晕晕乎乎的感到一阵不真实感,这就是维纶么?这就是先知么?如此看来,自己才是那个最蠢的傻瓜!

这特么那是一个被圣光赐福的圣徒,圣光都瞎了眼么?这完全是一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维纶啊维纶,你隐藏的好深啊,你害得我好苦啊!

想起维纶以往表现出来的伪善,奥萨尔在心中痛恨的同时,又禁不住又打了个寒颤,所谓的圣光代言人完全就是个无情冷漠的怪物,他都能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本质隐藏上万年,那与维纶齐名的另外两个巨头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他们表现出来的难道就是自己真实的面目了么?

一时之间,心中生出无数杂念,将各种乱七八糟画面脑补完的奥萨尔,在脸色极度难看中陷入了恐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九章 末日降临!

城墙上维纶搞了这么大的阵仗,食人魔又不是瞎子,他们当然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他们一边派人报告自家督军古恩,一边下意识的提高警惕,小心的戒备起来。

接到消息的古恩从帐篷中走出,眯着眼看着城墙上升起的小太阳,他忍不住心中一紧,连忙对着左右问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没有人回答古恩的问题,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人清楚那些德莱尼人这是在干什么,不过秉承小心使得万年船的道理,古恩立刻下达了自己的命令:“通知士兵做好战斗准备,让巫师们立刻动起来,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他们必须阻止那些蓝皮肤的小个子继续下去!”

侍卫立刻将古恩的命令传递给了巫师们,从听说德莱尼人有异动开始,巫师们早已不自觉走出了歇息的帐篷。他们同样看到了城墙的一幕,不同于魔法白痴的士兵们,这些自诩为高端精英人才的家伙们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

虽然距离城墙有一段距离,但维纶身体周围萦绕的强大力量就犹如那黑暗中的皓月,让他们膛目结舌的同时心中更是为之胆战心惊,如此强大的魔力,如此浩瀚的光辉,它竟然从一个从未听说过的种族身上冒出!

巫师们此刻的心情极度的复杂,跟维纶此时的魔力一比,这其中的差距就如同萤火虫与皓月,让巫师们生不出一丁点的嫉妒之心,就在他们相顾无言时,侍卫将督军的命令带到。

在听到命令的那一刻,巫师们心中犹如日了狗一般,大家都是明白人,没有人愿意面对如此恐怖的敌人,但督军的命令同样没有人敢违背,想起古恩那极度糟糕的脾气,在场的巫师们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随后不自觉的看向了巫师团的团长。

看着众人望来的目光,巫师团团长心中同样忍不住骂娘,他何尝愿意接手这烫手的山芋?只是军令不能不接,在万般无奈的同时,巫师团团长心中却没来由的舒了口气:强大的玛戈隆在上,万幸我是巫师团团长,是他们的首领,既然如此,嘿嘿嘿嘿!

想到这里的巫师团团长不自觉的露出一丝阴笑,看到这一幕的巫师们同样不自觉的分成了两拨,一拨人喜笑颜开,一脸谄媚的看着自己老大;而另一拨人则脸色异常的难看,尤其是平日里有所依仗,完全跟团长面和心不和的家伙们,此时的他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波利科,亚基索,砮纶,古拉塔斯你们四人准备一下,等时机来临之后,你们四个将血源诅咒和腐蚀术扔到那个发光的玩意身上!”

看着一脸愤怒的四人,团长大人很是自得的继续说道:“放心,有巫师团的诸位协助,再加上保护的奴隶,你们四人一定能够成功的!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如实的禀报督军大人,让督军大人好好的奖赏你们!”

“干特么的王八蛋,你这个无耻的混蛋!”

听到这话的四人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都是知根知底的家伙,在这玩什么空头支票啊!你去问问在场的每一个人,谁不知道你这个团长从来都是雁过拔毛,就是干瘪的骨头也要榨出个三两油来,我们四个如果成功了,最后要是能得到奖赏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更何况这任务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危险性,先不提诅咒术对个发光的白球有没有用,单单是靠近城墙进入施法范围,四人那是一点自信心都没有!

当下,某位背后有所依仗的家伙直接翻脸:“团长,我觉得你的安排一点都不合理,仅靠我们四个年轻的巫师,万一任务失败了,没有完成督军大人的命令,团长你担待的起么?”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儿的团长稍稍愣了一下,看着开口说话的家伙,他心中止不住的冷笑:“原来是砮纶你这小子,好啊,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仗着自己年青有靠山平日里屌的不行不行,完全没把我这个团长放在眼里是吧?哼,今天你就是搬出那个靠山都不好使,说什么也要给老子冲上去完成任务!”

想到这里的团长收起了脸上虚假的笑容,他冷哼着一脸不屑道:“砮纶,我当然明白完不成督军大人命令的后果,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考虑的明明白白!”

“但首先,你们必须先冲上去试一试,如果不成功,我们再另想其他办法!”

看着试图再说些什么的砮纶,心中依然不耐烦的团长冷着脸怒喝道:“怎么?你想违抗我这个团长的命令不成?别忘了现在是战斗时期,你要是再推三阻四,按照军法处置!”

看着一脸恼怒不甘的砮纶,团长转而看向了其他三个人:“好了,我们耽搁的时间太久了,督军大人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你们四个赶紧出发,其他的人跟我一起掩护他们!”

不去十死无生,去了九死一生!四人无奈的对视了眼,随后怨毒的看了眼一脸淡然的团长,在极度不甘和怨恨中,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着城墙的方向挪去。

“巫师们怎么还没动手?”

此时的古恩犹如被人摸了屁股的老虎,整个人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对着左右咆哮道:“派人过去看看,要是他们还没行动,直接将那个不作为的家伙吊死!”

在侍卫又一次返回并汇报了后,古恩眯着眼睛看着营地的西面,在他的视线中,四个被奴隶和仆从保护在中间的食人魔巫师整小心翼翼的前行着,看到这一幕的古恩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后一言不发的继续观望起来。

只是不等四个食人魔巫师靠近足够的距离,莫名的,整个营地的所有食人魔骤然变得不安起来,他们一个个坐卧不安的四处打量着周围,冥冥之中,恐怖的阴影骤然侵蚀了他们的心灵,让每个食人魔心头都大祸临头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而来自本能的直觉,那危险的警告声犹如洪钟大吕,不断在耳边长鸣。

托德拉诺这原始的环境所赐,虽然高里亚食人魔帝国名义上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势力,但这个世界实在太过蛮荒也太过于神秘,无数已知的未知的强大生命不断从各个角落里冒出,他们可不管你高里亚帝国是什么东西,只要看你不顺眼,一个字:淦!

正是因为这种情况,食人魔是没少于其他生命打交道,战斗啥的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三天两头要是不跟其他种族做上一场,食人魔们简直怀疑自己的人生。

当然,基本上能打赢食人魔各个氏族蛮兵的没几个,能够打败高里亚帝国军队的更是寥寥无几,除了那些移动的天灾,食人魔表示还真没怕过谁!

也正是因为如此,食人魔们的战斗本能异常的敏锐,虽然帝国的某些贵族老爷被安逸的生活腐化了,但这些大头兵们可从来没享受过什么生活,他们每时每刻都面临着生死,在刀尖上跳舞,而直觉是他们最信任的东西,这玩意比战友都来的可靠。

现在好了,直觉现在在瑟瑟发抖,而本能更是不断嚎叫试图驱使身体远远的离开这里,这让食人魔们感到了恐慌,哪怕是面对那些移动的天灾,他们也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感到如此的惊惧。

轻抚这太阳穴上几乎要蹦出来的脉搏,古恩这个以冷酷无情而响彻整个帝国的督军也不由的心慌起来,他的神情极度的不安,而在他眼前却诡异的浮现出了自己的前半生。

作为一个大贵族,作为一个实权督军,古恩带领部队来到这里完全是个巧合。在某天,这个残忍的家伙忽然想要一个孩子,一个继承自己荣耀与地位的继承人,因此他从帝国首都锐牙要塞返回了纳格兰,回到了悬槌氏族。

作为一个自负的食人魔,古恩对继承人另一半血脉的要求相当苛刻,只是在当他返回纳格兰时,古恩这才发现整个氏族能够给他提供另一半血脉的基本没有,他们要不是早早的已经贡献了血脉,要不就是出身差上一筹。

对于那些不如自己的家伙,古恩相当的看不上眼,因此,原本应该很快就能完成的仪式就这么暂停了下来,在古恩心中万分失望,琢磨着要不要到其他氏族看看时,安葛洛什氏族的二长老派人送来了一封邮件。

无意中得知这个消息的古恩就这么改变了行程,他率领着自己的护卫队和悬垂氏族提供的士兵,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德莱尼人的家门前。

原本古恩以为这只是旅程中一点小插曲,在他的想法里,德莱尼人虽然被二长老描述的相当强大,但古恩以为对方在夸大其词,在古恩的记忆中,某些对各个氏族来说强大的敌人,在古恩眼里也就那么回事。

直到他看到了德莱尼人建立的要塞,直到他眼前浮现出自己的前半生,在恍恍惚惚中古恩心中莫名的闪过一阵明悟:搞不好,今天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督军大人?督军大人?”

看着双目失神的古恩,久久不见回应的副官不由的急了眼,他再也顾不得所谓的尊卑,径自来到古恩身边用力的晃着他的身子:“督军大人!”

从失神中醒来的古恩稍稍一愣,看到对方眼睛恢复清明的副官连忙松开双手,一脸忐忑的重新站在一旁。

副官的心中不断后悔,他的脑海里禁不住的浮现出古恩往日残暴的一面,尤其是很久以前,某个很得宠的副官也曾做过这个举动,但现如今对方的坟头青草最少三丈高了!

看着胡思乱想明显没有听到命令的副官,古恩不由的怒火高涨,只是当他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蠢货时,莫名的想起了自己之前也曾陷入失神中,以为副官跟自己一样的古恩停下了动作,他的双眼闪过一丝柔和,紧跟着再次回归冷漠,右手更是重重的拍在了副官的肩膀上:“格纳斯,醒醒!”

冷不丁被古恩拍了肩膀的副官差点没瘫在地上,他受宠若惊的看着自己老大,随后立刻回过神来,诚惶诚恐道:“督军大人!”

没有再次手下的态度,古恩看着远处越来越明亮,几乎就是小太阳一般的维纶单单说道:“通知所有人,让他们放弃营地立刻撤退!”

傻傻的接过命令,副官犹如梦游般走到一边,将古恩的命令传递了出去。直到现在,这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家伙一脸的茫然,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如此的幸运,竟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

古恩的命令快速的传递了下去,接到命令的食人魔如蒙大赦,他们来不及多加收拾,一个个扛起自己的武器,拿着最重要的东西开始撤离。

至于还在前方战斗的奴隶?呵,谁会管他们的死活!再说了,这本来就是那些奴隶应该做的不是么?战斗在前,撤退在后,死在最危险的地方!要不要这么多奴隶干嘛?吃干饭啊!

战场中,四个倒霉催的食人魔巫师一边躲避着防御水晶发射而来的各种射线,一边慢吞吞的前行着,看着周围不断减少的奴隶们,四个食人魔巫师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们倒不是担忧这些奴隶们的安危,他们是害怕奴隶们死完了,再也没有人给高贵的巫师大人抵挡攻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四个食人魔巫师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随着有一个挡在前面的奴隶凄惨的死去,他们这才发现四人周围已经没有了多少人,仅剩的几个奴隶不住的瑟瑟发抖,他们的目光里全是绝望。

无奈的对视了眼,四个食人魔心中忍不住叹息,他们憎恨的看着墙上对战场指指点点的德莱尼人,一个个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干掉这些胆敢冒犯食人魔威严的蠢货,然后在回到营地干掉那个下达命令,置四人于绝境的阴线团长。

只可惜他们做不到!想到这里的四个食人魔满脸悲哀,他们下意识转过头看了眼背后,只是这一眼差点没把四个人给活活气死!

入眼的一片兵荒马乱,所有食人魔慌慌张张的,犹如被猛兽追逐一样匆忙的朝着另一端方向快速奔跑,看到这一幕,四个食人魔巫师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个个气急败坏的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干特娘的无耻王八蛋们,特么的这群孙子竟然跑了!”

食人魔们营地发生的一切自然瞒不过城墙上的德莱尼人,他们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的松了口气,食人魔明显察觉到了异常,他们撤退了!

来不及多加高兴,所有人下意识看向了最前方的维纶,只是此时的维纶正在施法,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中断这个过程,否则施法者将遭到法术的反噬。

看着食人魔不断撤离的身影,维纶心中冷笑不已,这算什么?到我这装完逼就想跑?这世界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你们这是痴心妄想!

想到这里的维纶连忙加大魔力的输送,随着能量一点点的输入到阿塔玛-璀璨之辰水晶中,维纶的眼前不自觉的陷入了黑暗,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那密密麻麻不断闪耀着的漫天星光。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维纶心中恍然,他的意志在不知不觉中被带到了了外太空中,与此同时,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明悟从心底生出,维纶立刻明白,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选择一个合适的东西当做陨石。

应该选哪个呢?意志不断在星空中快速游走,每到一个地方,维纶都会停下脚步暗自估算一番,只可惜每次反馈的信息显示都是不合适。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懵懵懂懂差点挑花眼的维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在他眼前,一个不规则的巨大陨石此时正围绕着一个小行星不断游走。

控制着意志慢慢触摸这个陨石,随着意志完全将陨石包围,正在做圆周运动的陨石忽然一震。在它前方,一个白色的光圈从无到有快速浮现而出,直到增大到能够将陨石包围,这才停了下来。

随着陨石慢慢的飘入白圈中,维纶的眼前又一次陷入了黑暗,等他睁开眼时,入眼的一幕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心中更是忍不住骂娘:该死的,那些食人魔都是鸵鸟变得么?这才多大点功夫,怎么一眨眼竟然跑出了相当的距离。

意识到不能在这么耽搁下去的维纶,随着心中一动,原本应该有奥术师定位的陨石,在不动声色间被夺取了控制权。

不等面色大骇的奥术师们惊叫,悄悄修改了陨石坠落地点的维纶,将控制权重新还给了奥术师,随后冷笑着看着头也不回快速奔跑的食人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章 被改变的历史

食人魔们的表情越来越惊恐,在他们的预感中,危险从四面八方狞笑着扑来,可不管他们怎么观察四周,步入眼睛的除了那空无一物的荒山和野草外,稍微一个像样的敌人都没看到。

这种感觉既让食人魔恐惧又让他们心生不解,未知的东西才是最让人害怕的,既然现在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危险,这说明接下来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攻击将会带给他们巨大的伤害。

就在人心惶惶时,队伍中作为托运工具和食物的裂蹄牛双眼骤然变红,这种性格不算太过于温顺的生物,在嘶叫中用力挣脱了束缚它们的锁链,不等食人魔们回过神来,一个个犹如发狂了一般,对着前方狂奔起来。

从来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的食人魔大吃一惊,更让他们恼怒的是,发狂的裂蹄牛无视了前方阻挡的食人魔,在首领的带领下,对着前方横冲直撞一路奔去。

队伍的骚乱引起了古恩的注意,在这种时刻,本身就感到极度烦躁的他更是大怒,随后鼓动力量用力大喝道:“所有人,杀死那些发狂的畜生!”

早已不满的食人魔们立刻执行了命令,他们拿起武器用力的疯狂的攻击着裂蹄牛,以期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心中的不安。

随着最后一只裂蹄牛痛苦的死去,骚乱很快平息,食人魔们无视了身上沾惹的鲜血,甚至来不及取下自己砍在裂蹄牛身上的武器,一个个加快脚步对着前方狂奔而去。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丝毫的意义,就在他们看到远方的丛林时,无数的飞鸟成群结队的从树林中飞起,它们在天空不断的盘旋着、哀鸣着,最终,在不甘中朝着某个方向用力飞去。

飞鸟的异动引起了食人魔的注意,这让他们原本就不安的心灵变得更加惶恐,而其中心里脆弱的家伙脸色异样的惨白,在下一秒甚至可能被活活吓死。

“快看天空,那是什么?”

终于,某个察觉到异常的家伙无意中抬头看了眼天空,随后,他的武器在失神中不知不觉的从手中脱落,整个人更是变得痴痴呆呆起来。

某个看到同伴异常的家伙随后也不自觉的看了眼天空,这一眼看的他亡魂皆冒,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起来,而嘴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虽然张的大大的,但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气氛像病毒一样快速将整个军队感染,越来越多的食人魔莫名的抬起头看到了天空的异样,他们同样的目瞪口呆,在片刻后,大范围的骚乱骤然爆发,所有食人魔犹如无头苍蝇般,根本无法区分东西南北,甚至来不及顾忌身边的同伴,双眼茫然的朝着一个方向用力奔去。

“那是什么鬼东西?”

同样看到天空中异常的古恩一脸惨白,他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双手更是不听使唤的剧烈抖动,看着天空中大约篮球大小,带着橘红色尾巴的陨石,头晕目眩的古恩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

“督军大人!”

察觉到督军异常的副官下意识将其扶起,一脸担忧和畏惧的看着古恩问道:“督军大人,您怎么了?”

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的古恩摇了摇头,随后又下意识的看了眼天空,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陨石的身影依然变成脸盆般大小,而巨大的压迫感隐隐从天空中降了下来。

看着犹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跑的士兵,古恩惨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扭头对着副官问道:“格纳斯,你为什么不趁机逃跑么?”

副官傻傻的笑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说道:“督军大人,您尚未离开这里,身为副官的我怎么能够擅自离开自己的岗位呢!”

听到这话的古恩愣了一下,笑容不自觉的从他脸上升起,他看着这个异常熟悉的下属,大笑着拍了拍对方的将肩膀:“格纳斯,你是一个好副官,但可惜并不是一个好的食人魔!”

看着一头雾水的副官,古恩轻笑着摇了摇头没做解释,转而看向了天空中威势赫赫,压迫力越来越强大的陨石。

虽然本能一直试图控制身体逃离这里,但理智告诉古恩这跟本没有用,而他的骄傲更是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回想起自己辉煌的前半生,古恩深感骄傲,而他唯一不满意的就是没有早早的培养一个继承人,想起自己骄傲而又高贵的血脉就此断绝,古恩心中不由的生出一阵遗憾。

没关系,这并不算什么!想到这里的古恩抬起头来,直视着天空约有半个桌子大的陨石,感受这越来越炙热的高温,他举起自己的武器用力怒吼道:“为了高里亚帝国,进攻!!!”

在德莱尼的注视下,在食人魔绝望的目光中,半个桌子大的陨石以势不可挡气势狠狠的撞击在了大地上。随后,橘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肆无忌惮的将半个天空染红,而原本明亮的太阳似乎也惧怕它的存在,黯淡的躲在了云朵的后面。

听着耳畔传来的震耳欲聋爆炸声,看着几乎将半个天空都染红的火光,德莱尼人沉默不言,没等他们来得及从惊骇中回神,一道灰黑色犹如海浪一般的巨大阴影朝着城墙席卷而来。

看到阴影的第一时间,哈塔鲁一脸惊骇的高声喊道:“快,躲到墙垛后面去!”

有些机灵的立刻按照命令行事,而某些脑袋还没转过来的,则被一旁的同伴拉扯着蹲下了身子,不得他们来得及询问,天空骤然变黑,噼里啪啦的拍打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等黑影过去天空再次放晴,德莱尼人从墙垛后站起身子,入目的整个城墙变得是一片狼藉,无数草木泥土和树木的枝叶随处可见,而每个德莱尼衣物上更是落下厚厚的灰尘,显得灰头土面狼狈不堪。

下意识对视了眼,所有人忍不住苦笑了一番,随后他们将视线移到了全身异常干净,自始至终都直愣愣站在那里没有其他动作的维纶。

“先知大人,我们。。。”

不等哈塔鲁话说完,维纶转过身打断了对方的话:“通知所有人做好准备,等火焰变小后,让他们出发到那个地方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顺带着,把那正在燃烧的火焰给我扑灭了。”

听到维纶的命令,在场的德莱尼人们下意识低下头表示服从,只是看着正在不断燃烧的大火,没有人相信那地方还有什么幸存者,想到这里的他们恍然一惊,先知大人所下达的命令,其实最主要的是为了熄灭那些大火吧?

完成了一切的维纶心情异常愉悦的走下了城墙,而一堆烂摊子自然由下属来处理,只是维纶完全想不到,他所做的一切对这个世界原本的历史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古*恩,高里亚食人魔帝国显赫的贵族,在原本的历史中,这个骄傲的督军在几十年后光荣的战死在沙场上,而他所培养的优秀后代则继承了他的一切,最重要的是将他的荣光,他的血脉传递了下去。

古*恩或许并不出名,但他的后嗣,那个四百多年后出生的食人魔可谓大名鼎鼎,他就是古*加尔,又名寇*加尔!

古加尔天生阴线狡诈,他出生在兽人崛起、高里亚食人魔帝国没落时期,来自食人魔狡诈的天性,为了恢复先祖的荣光,古加尔忍辱拜暗影议会大术士古尔丹为师,随后跟随兽人一起入侵艾泽拉斯。在入侵失败后他逃到了希利苏斯,偶遇了上古之神克苏恩的一根触角,最终拜倒在了上古之神那黑暗强大的力量脚下。

这个创立了暮光之锤组织,不断宣扬暮光审判的食人魔最后死在了自己的大本营-暮光堡垒里,但他生前对德拉诺,对艾泽拉斯所造成的影响是谁也无法替代的。

在现在的时间线中,悲催的古加尔尚未出生就已经死去,这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在以后的未来,谁也不清楚会不会再出一个陈加尔王加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 为王前驱

“这么说来,我们消灭的这些食人魔仅仅只是民兵?”

就在来犯的食人魔被消灭的第一时间,玛拉达尔安排自己的得意弟子尼娅米,带领留守的密教祭祀和游侠们,对不久前俘虏的那批食人魔又一次做了审讯工作。

借住密教祭祀的暗影魔法,许多原本德莱尼人没有太过在意,或者说压根就不清楚的情报被一一记录在案,尤其是最为至关重要的那几条,更是着重的标记了出来。

在看到情报的第一时间,玛拉达尔意识到自己、或者干脆说德莱尼人小瞧了食人魔,对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落后,也没有猜想中的那么弱小。

别的不说,仅仅是情报上所描述的,高里亚帝国在戈尔隆德的首都锐牙要塞,常驻人口有近十几万人这一点就让玛拉达尔感到棘手,这可不是十几万头猪,这真真正正是十几万战士!

等到他匆匆来到维纶办公室,将这个情报汇报以后,听到这个消息的维纶也禁不住皱了皱眉,他倒不是担心打不过这个所谓的高里亚帝国,而是感到有些麻烦!

维纶想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的宅在家里种田发展,作为一个经历过大场面的‘斯文人’,德莱尼和食人魔这种低级的冲突在他眼里完全就是个小儿科,这种强度的战斗在当年四位古神大打出手时,了不起也就是战后的一句话就给总结了,甚至连个具体一点的汇报都不会有。

但可惜现如今的情况跟那时完全不同,德莱尼人虽然是他的下属,但这人数是在是难看了点;那些食人魔虽然看起来落后,但禁不住人家人多啊!

再说了,不管那些来犯的敌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他们是食人魔这一点谁都无法反驳。现在好了,这些倒霉催的家伙全部死在了德莱尼人的手里,再加上奈丽很可能已经干掉的那一批,保守估计几万人还是要有的。

你干死了对方几万人,然后忽然说这都是误会,提出双方停手要求和平?这种脑残的言论对方要是能够接受那才真是见鬼了,食人魔是原始了点,也可能笨了点,但人家只是笨不是蠢,更不是什么都能接受的傻瓜。

俗话说得好: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维纶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既然跟食人魔已经撕破了脸,人也杀了事儿也做了,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怎么挽回两族那根本就没有的情意,而是应该想想怎么才能弄死他们!

摩挲着手中光滑剔透的水晶,维纶心中一动,一个想法立刻涌上心头。在粗粗思考了片刻后,认为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的维纶立刻定了下来,转而看向一旁的玛拉达尔说道:“奥术师们对这个世界观察的如何了?”

没想到会会听到这个问题的玛拉达尔一愣,随后为难道:“先知大人,奥术师和学者一项是由奥萨尔大主教负责的,具体的情况我根本不了解。”

意识到自己搞了个乌龙的维纶心中难得的感到了一丝丢人,随后他立刻清了清嗓子,对着身边站立的侍卫说道:“派人通知奥萨尔大主教,让他尽快到我这里来!”

此时的奥萨尔正忙碌的不可开交,托维纶之前造的孽,作为兼职行政管理的大主教,奥萨尔的工作量在短短的半天不到最少增加了好几倍。

他一边要组织人手去正在燃烧大火的丛林灭火,一边还要想办法清理维纶留下的烂摊子,尤其是那个陨石撞击而成的大坑。在一时之间,奥萨尔竟有些焦头烂额。

等卫兵将命令带到后,忙碌的奥萨尔愣一下,随后皱着眉头问道:“你说先知大人召见我?还要我立刻前往他的办公室?”

卫兵一头雾水的点了点头,他想不明白大主教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难道这个命令有什么问题?

回过神的来奥萨尔挥了挥手,等卫兵离开房间后,他脸上原本总是带着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见,他的双眼变的没有一丝感情,而整个人更是显得冷漠无比。

再次响起的敲门声引起了奥萨尔的注意,随着房门被打开,副手拉安达学者出现在了房间内。

似乎对奥萨尔此时的表情很是熟悉,拉安达没有一丝诧异的走到奥萨尔的身边,转而轻声的问道:“大主教,从今天上午回来以后,您的表情一直都不对,难道上午发生了什么意外?”

奥萨尔摇了摇头,站起身子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着。在拉安达疑惑的目光中,奥萨尔忽然停下脚步问道:“拉安达,你跟了我有多长时间?”

拉安达闻言一愣,他浑然没想到奥萨尔竟然会问出如此奇怪的问题,尽管心中万分不解,但拉安达不敢怠慢恭敬的回答道:“大主教,应该有快六百年了吧!”

六百年么?奥萨尔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他紧跟着再次问道:“那么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睿智!”拉安达毫不犹豫的说道:“大主教您睿智多谋,无数次的经历告诉了我,您的智慧犹如那高山一般只能仰望,无法丈量!”

“因为睿智,所以你们才愿意投靠我,愿意跟随我的脚步前进?”

“是的大主教!在我们眼里,您才是德莱尼人的未来,只有跟随您的脚步不断前进,我们德莱尼才有出路,我们才能找到光明的未来!”

听到这话的奥萨尔沉默了下来,虽然从决定投靠基尔加丹开始,他就暗自留心德莱尼人现有的精英人才,刻意的招收培养和吸纳他们,但奥萨尔这么做绝对不是因为好心,是因为他将这些人当成了棋子,试图通过他们来完成自己的计划,通过他们来颠覆维纶对德莱尼人的统治。

但在今天,在亲眼目睹维纶表现出来的另一面后,奥萨尔动摇了,他的内心不可避免的生出一丝杂念,面对‘伪善’的维纶,面对一个伪装自己,欺骗了所有人近万年的老狐狸,自己真的能的斗过他么?

还是说,自始至终自己的行动都在维纶的眼里,他就犹如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脸轻蔑的看着自己上蹿下跳,看着自己搞东搞西,看着自己得意洋洋,看着自己阳奉阴违?

奥萨尔不知道,他也不愿意知道,一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很可能都在维纶的掌握之中,他的心中不知觉的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随着脑海中思索的东西越来越多,奥萨尔心中不可避免的动摇了,以前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维纶下达的每一个命令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可疑。

这让奥萨尔心中感到越来越烦躁,而心中那刺骨的寒意更是让他为之胆颤,伴随着突如其来的阴影,几乎让他窒息。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否则还等维纶下手,奥萨尔感觉自己很可能会就此发疯,说不定越想越多,越做越错暴露更多的破绽。

强迫那剧烈跳动的心脏缓缓停下,冷静下来的奥萨尔用力的摇了摇头,往日那熟悉的虚假笑容再次浮现在了脸上。

看着一旁担忧的拉安达,奥萨尔轻轻笑着说道:“好了拉安达,先知大人召唤我,在我离开后你记得帮我将那些文件处理一下,老规矩,某些不能做出决定的等我回来再说!”

在奥萨尔转身离开房间以后,拉安达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明白大主教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但可惜自己虽然是他的副手,但似乎并不能真正的帮到他什么!

想到这里的拉安达下意识摇了摇头,看着桌子上摆满的各种等待处理的文件,他连忙收拾心情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

等奥萨尔来到维纶的办公室后,房间的两人早已等待的有些不耐烦,看着上首明显脸色不悦的维纶,奥萨尔心中一紧,脸上上前一步告罪道:“先知大人,属下来迟了!”

随意的摆了摆手,还没等等奥萨尔屁股完全落在椅子上,维纶就急不可耐的问道:“奥萨尔,奥术师对这个世界的观察进行的如何了?”

没想到维纶着急的将自己找来,就是问这么一个问题的奥萨尔愣了下,随后他连忙说道:“先知大人,虽然我们在这个世界呆了将近三年时间,但因为平日里从来没有离开过聚集地,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观察还停留在最初级的阶段!”

“初级阶段是什么阶段?”

“除了我们聚集地和周围以外,其余的地方完全不清楚!”

维纶的脸色一黑,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答案,想到这里的他很是不满的看了眼无辜的奥萨尔,随后再次问道:“如果我想在某个还没观察的地方打开一道传送门,奥术师能不能做到?”

奥萨尔低头认认真真的思索起来,在片刻后,他抬起头看着等待的维纶说道:“如果仅仅是从那个地方打开一道返回聚集地的单项传送门,它的要求并不高,只需要奥术师将传送卷轴制作出来就可以!

但如果想要打开双向传送门,那么我们必须派传送师、星象家以及奥术师前往目标所在位置,详细的测算并记录那里的时空节点,考查当地魔网支点的具体情况,只有将这些数据全部汇聚完成后,我们才可以制造双向的传送门!”

没想到要这么麻烦的维纶翻了个白眼,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问道:“这个过程要多长时间?”

对于这个问题奥萨尔回答的相当迅速:“快的话仅需一周!”

一周?没想到这个传送门的建立听起来麻烦无比,但实际需要的时间竟然如此之少,这大大出乎维纶的意料,禁不住让他喜笑颜开。

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奥萨尔忽然说道:“先知大人,我刚才说的是非常顺利的情况下需要的时间!”

无视了笑容停在脸上的维纶,奥萨尔继续说道:“但如果当地出现魔网支点混乱或者魔力暴动等等各种其他意外时,这个时间成几何数增长!”

看着一副回答完毕闭口不言的奥萨尔,维纶心中mmp几欲脱口而出,要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他绝对会舍下面皮好好教训这家伙什么叫一口气把话说完!特么的,有这么做下属的么?没看到自己老大想要干什么吗?一点眼力价都没有!

只是想归想,维纶现在还真干不出这种丢人的事儿,看着一旁的老神在在的玛拉达尔,心中一口气不顺的维纶忍不住敲了敲桌子:“好了,你们两个下去商量一下,奥萨尔你挑选出我们最优秀的传送师奥术师和星象家,玛拉达尔你负责从密教祭祀团中挑选出合格的守卫,让他们尽快准备一下,争取今天晚上就出发!”

奥萨尔一脸迷惑的问道:“出发?他们准备去那里?”

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跟对方说清楚计划是什么的的维纶摇了摇头,对着另一边的玛拉达尔说道:“你跟他解释一下!”

玛拉达尔点了点头,转而对奥萨尔说道:“我们先走吧,在回去的路上边走边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二章 我的要求很简单

维纶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只是想对食人魔来一场外科手术般精准的斩首行动,干掉食人魔的领袖元首,让食人魔内部产生斗争而无力顾忌德莱尼人!

只是在维纶提出这个想法后,事情稍稍出了一点变化。面相忠厚老实的玛拉达尔由此提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不直接毁灭那些食人魔?

玛拉达尔的疑问让维纶为之一愣,随后心中不由的恍然大悟,回过神来,从一开始的思绪中跳出来后这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陷入了思维误区。

既然德莱尼人有能力来一场长距离突袭歼灭战,自己何苦还要玩什么斩首战术呢,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将食人魔首都锐牙要塞灭掉不就成了?还就不信了,我把你那个所谓的帝国政权中心直接炸没了,没有了直接领导者,你们这些分散在天南地北的食人魔还能再联合起来不成?

面善心黑的玛拉达尔提出的建议获得了维纶大大的赞赏,在两人左一个句右一句的补充下,一个听起来让人忍不住汗毛倒数的毁灭计划,就这么堂而皇之出现在了主教议会的备忘录里面,只可惜现在五位大主教都在忙碌着自己的私事,仅有可能提出反对的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这个信息。

在听完玛拉达尔的话后,奥萨尔不由的沉默了下来,他从来没想到眼前这个喜欢作壁上观的家伙,今日竟然会做出如此惊人的决定,这与玛拉达尔往日在奥萨尔记忆中的印象完全不附,让他禁不住的生到一丝复杂的感觉。

“没有人是简单的!”

奥萨尔脑海中浮现出了以上一行字,紧跟着,另一行字也快速的闪现了出来:所有人都带着一副面具,你所看到的也许仅仅是他愿意让你看到的一面,在那面具之下,隐藏着谁也不知道的黑暗和疯狂。

“奥萨尔?奥萨尔?”

看着陷入失神的奥萨尔,原本轻声呼唤的玛拉达尔禁不住太高了嗓音,在他的声音越加洪亮,几乎就要将人震傻的地步时,奥萨尔这才茫然的从失神中回来,看着对方傻傻的问道:“怎么了?”

无语的摇了摇头,玛拉达尔这次继续说道:“我问你行不行?”

“什么行不行?”

玛拉达尔这些更无语,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奥萨尔,用着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说道:“奥萨尔,你要是累了,不要硬撑着,一定要治疗!如果伤到脑袋就不好了!”

伤到脑袋?脑筋一转回过神来的奥萨尔表示想骂人,玛拉达尔这几个意思,这不摆明了骂自己以后会变成脑残么?呸,你大爷的,你才是脑残,你全家都是脑残!

心情不爽的奥萨尔臭着一张脸,瞥了眼玛拉达尔后歪了歪嘴:“那个啥,计划啥的我这儿是没问题,人手我也能给你提供,但有一点,这事儿你要获得主教议会的许可!”

玛拉达尔闻言皱起了眉头,原本生出的调笑心转眼扔到了一边,他一脸严肃的看着奥萨尔:“你确定?这件事先知大人已经同意,奥萨尔你确定还要主教议会进行商议?”

“我当然知道先知大人已经同意了!”

奥萨尔振振有词道:“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另外,你做好能说服哈塔鲁和阿卡玛,我不认为他们两个能接受这种明显有违圣光原则的计划!”

玛拉达尔这才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这件事真的要通过主教议会讨论,那不用多想,阿卡玛一定会强烈抗议并阻止的。

在转念一想,玛拉达尔心中又生出一丝不解:奥萨尔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先知大人已经同意了,奥萨尔为什么还特别要求这个计划通过主教议会的商议?他难道就不怕计划被阻止后,先知大人因而对他生出不满么?

还是说,奥萨尔这个往日一向表现的疯狂的家伙,他那追逐力量的面目下其实是一个保守的灵魂?换句话说,奥萨尔并不赞同这个计划,在不能开口反对的情况下,他故意以此为借口来阻止计划的实施?

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如杂草一般疯长,在短时间内,玛拉达尔着实有些拿捏不定奥萨尔举动的意图,但是他明白一点,奥萨尔似乎并不愿意配合这次行动。

有些麻烦了!

玛拉达尔深深感到棘手,他不是不知道将这件事汇报给维纶,让维纶亲自下达命令绝对没人反驳,但玛拉达尔不能这么做,他是一个大主教,是主教议会的五人之一,如果连这点小事儿都不能处理好,你这让维纶怎么看?让密教祭祀团的那些手下怎么看?

玛拉达尔现在是这个计划的主要负责人,不管奥萨尔不愿配合也好,不管其他人反对也罢,玛拉达尔他都必须将这些问题以合适的方式解决,绝对不能闹到维纶那里,否则到时候所有人脸上都不好看。

想到这里的玛拉达尔心中一叹,随后打起精神问道:“奥萨尔,你对我往日的工作是不是有什么不满?”

听到这话的奥萨尔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挥着手笑着说道:“玛拉达尔,你想多了,我们相互在一起共事了几百年,私交也算不错,我怎么可能对你不满呢?”

“那要不是对我不满,那就是看我不顺眼了?”

玛拉达尔这话让奥萨尔一愣,随后连忙摆手脸色严肃道:“玛拉达尔你误会了,我们两人之间真的不存在什么矛盾,我也不可能会看你不顺眼的!”

“那为什么你不愿意配合我的工作?”玛拉达尔紧跟着问道:“你明明知道这是先知大人交给我的任务,你为什么要暗中阻挠呢?”

“我没有暗中阻挠,更没有不愿意!”奥萨尔一脸无辜的抱屈道:“我只是让你到主教议会进行一下讨论,将这个计划做下备忘,这是正常的流程!”

“可奈丽现在不在!”

“我当然知道奈丽缺席,我们四个讨论一样的,只需要后来给她看一下会议纪要,让他知道有这件事就成!”

看着好好说歹说油盐不进的奥萨尔,玛拉达尔渐渐的烦躁起来,心中更是对奥萨尔生出一丝不满:我都这样了这家伙都不同意,这不摆明了没将我放在眼里嘛!

想到这里的玛拉达尔心中禁不住生出一丝火气,他冷着脸看着奥萨尔冷冷问道:“最后问你一次,你答应不答应?”

“我当然答应啊!”奥萨尔叫起撞天屈来:“我自始至终都同意你的要求,是你不愿意道主教议会上商议的!再说了,毕竟我们要进攻食人魔的首都,还要将他们全部干掉,这么大的事,瞒着其他几位大主教合适么?”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

玛拉达尔眯了眯眼,深深的打量了一脸无辜的奥萨尔一眼,随后站起身子慢慢朝外走去,在将将到达房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又看了奥萨尔一眼,随后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打开房门离去。

在玛拉达尔离开之后,原本一脸委屈的奥萨尔收起了自己的表情,他双眼带着淡漠凝视着一旁摆放的茶杯:玛拉达尔那最后一眼是什么意思?他那意味深长的笑意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发现了什么不成?

奥萨尔原本并不想这样的,只是在玛拉达尔提出这个计划后,他心中的震动一时竟超过了心理的防线。

特别是在玛拉达尔面不改色的说出将要食人魔的首都锐牙要塞直接毁掉,将里面几十万人统统干掉时的神情,更是让奥萨尔心中为之战栗和恐惧,他倒不是恐惧玛拉达尔说的那些内容,那些食人魔的死活关自己屁事儿,他只是在意玛拉达尔说法时的态度!

什么时候,那个面慈心善的玛拉达尔变了,变成今日这般面厚心黑的?又是从什么时候,那个圣光的虔诚者,那个一直秉承着圣光正义的一面,愿意帮助他人爱护弱小的神圣牧师变得如此冷血,如此无情,如此的毫不在意其他的生命死活?

明明他以前是那么的宽容,是那么的谦和,纵然食人魔是德莱尼人的敌人,但像今日这般说杀就杀,说毁灭就毁灭的态度让人感到战栗,让人心中生出刺骨的寒意,仿佛在玛拉达尔眼里,那些即将要毁灭掉的仅仅是些碍眼的虫子,而不是十几万甚至几十万食人魔!

到底是什么时候大家变的不一样的?

奥萨尔陷入了失神中,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但脑海中却怎么也搜寻不到引起这种变化的原因,奥萨尔保证他的记忆是没问题的,那么换句话说:难道他以前看到的,接触的都是别人故意伪装出来的一面?直到他们最近才将自己真实的面目暴露出来了不成?

奥萨尔的疑问终究得不到答案,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一切问题的背后其实是一个人造成的,那个人就是现在的维纶。

或许就连维纶自己都不清楚,他在不知不觉中对周围的生物,对那些德莱尼干了什么!

这还要从克苏恩说起,在这个倒霉催的上古之神被人抓起来当小白鼠后,原本计划是通过一系列复杂的转生将其力量和人格湮灭掉,从而能够从中诞生一个新的灵魂。

计划原本是成功的,新的灵魂的确诞生了,但后来玲珑童子一些列的高操作,让这个灵魂再次感染上了那些原本应该被净化掉的黑暗之力,最重要是无意中继承了那代表混乱扭曲的法则之力!

这些东西原本在计划中应该统统净化掉的,但现在计划明显失败了,玲珑童子被逼无奈,只能通过不断重塑灵魂来拖延法则之力的侵蚀,但可惜这种方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根!

这才有了那个所谓的第二计划-‘光暗重生计划’,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谁也不知道,但玲珑童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抱起最后一丝希望来到了这个世界,误打误撞将灵魂放置在了维纶体内。

维纶身体原主人的意志被镇压了,新的灵魂替代了他并统领德莱尼人,似乎看起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没问题,但不靠谱的玲珑童子忘了一点,他陷入了沉睡,但那个不断被其压制黑暗法则之力可没有消失!

不,不但没有消失,反倒来到这个世界后更加如鱼得水!也不知道是这个原本就是它诞生的世界给了它未知的动力,还是说压制越狠反弹越大,反正这股混乱的法则之力在不知不觉中快速增大。

而作为灵魂当前的意志,它的存在始终都有九转玲珑玉佩的镇压和保护,使得它从一开始就免遭各种危险!

因此,意志一直都能保持着自己人格的存在,但整个灵魂却在不知不觉中被法则之力侵蚀,面对维纶体内那蓬勃的圣光之力,黑暗的法则之力犹如猛虎冲入羊群一般,在维纶不知不觉中将其慢慢吞噬转化。

而同样因为这些圣光之力源自原主人平日的积累所留下的,新的灵魂并不能完全的将它们如臂使指,再加上维纶身为德莱尼人的领袖,并不需要事事亲自出马处理,因此虽然过去了三四年,但维纶并没有察觉到身体内的力量在慢慢减弱!

相反,他反倒觉得自己的力量在不断变强,而这种感觉并不是错觉,因为相比圣光之力来说,黑暗法则之力反倒更切合他的灵魂。再说,黑暗法则之力对于普通的圣光之力来说,在力量等级上天生存在压制,想要与之对抗的话,除非是纳鲁体内的圣光法则!

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维纶的力量被慢慢转化,而黑暗法则之力天生就带有的扭曲开始慢慢侵蚀所有德莱尼人,在懵懵懂懂中改变了他们的意志和思想。

这种改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增强,他们慢慢的会变得对维纶越来越忠心,心中嗜血的欲望会越来越强,他们会变得越来越暴躁,也会变得越来越疯狂。最终,这些德莱尼人将变成浑浑噩噩的疯子,他们将比燃耗军团还要残暴,脑海中除了毁灭的欲望以外,将不存在任何思想。

原本一切应该是这样的,所有的德莱尼人未来注定堕入黑暗的,但可惜事情似乎出现了一点偏差,灵魂竟然没有在黑暗的法则之力下沉沦,他竟然拥有自己的意志!

换句话说,不管是不是在作弊,反正现在不是力量控制了意志,而是意志在无意中控制了力量,如果说被黑暗法则之力侵蚀的维纶是混乱邪恶阵营的话,那么现在的维纶就是守序邪恶阵营。

法则之力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改变,随着意志的再次定位,法则之力中原本‘疯狂’和‘混乱’的概念在不甘中减弱,而‘扭曲’却进一步得到了增强。

于此同时,得益于这个世界那莫名的规则,在加上这个身体原主人所遗留下的历史遗产,原本应该在悲鸣中被消去的圣光之力竟然得到了未知的加强。

虽然这些圣光之力未来依然还是避免不了被新的黑暗法则吞噬的命运,但它们却将那不久前才凝聚出的一丝圣光法则汇入了维纶的眉心,那个名义上纳鲁给予的赐福—纳鲁印记里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三章 黑暗的低潮

奥萨尔坐在那里冥思苦想起来,一直等到华灯初上夜幕降临,枯坐了好半天的他什么发现都没有。

最终,奥萨尔放弃了这种徒劳的举动,但他暗自做出了一个决定:从第二天开始,仔仔细细的观察整个聚集地,看看那些平日里从来没有注意的民众们,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看出点什么。

第二天,早早起床的奥萨尔,按照昨天晚上制定的路线,一边于早晨的行人打着招呼,一边在守卫的保护下慢慢游走整个聚集地。

所有人都不明白奥萨尔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不管怎么说,面对这个管理行政和建设的大主教,没有人敢无视他的存在。因此,在奥萨尔每到一处地方后,当地的管理者早已站在路边等待多时。

下午,等到奥萨尔来到炼钢基地后,哈塔鲁大笑着从基地走了出来,来到奥萨尔身边后小声的打趣道:“怎么?净街虎开始巡山了?”

奥萨尔尴尬的瞥了瞥嘴,看着一旁的侍卫们知趣的远远分散开,给两人留下充分的私人空间后这才抱怨道:“我那想到自己出来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原本只是想看看聚集地建设的情况,但谁知最后差点下不来台,只能将整个聚集地全部游览一边!”

“切,信了你的话才是见了鬼了!”

哈塔鲁一脸鄙视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去问问,谁不知道你奥萨尔大主教的威风啊!”

看着一脸尴尬的奥萨尔,已经占了口头便宜的哈塔鲁赶紧收手,随后正色道:“说吧,今天来我这里准备看些什么?”

奥萨尔闻言更是尴尬,他总不能告诉哈塔鲁,他来这里不为看别的,就为看人吧?要是敢真的这么说,信不信这话晚上就传遍整个聚集度,他奥萨尔还要不要混了?

心中打定注意,奥萨尔注视着炼钢基地那简易的大门随口说道:“既然来了,进去转转吧!”

傍晚,将整个炼钢基地粗粗转了一圈的奥萨尔,谢绝了哈塔鲁挽留共进晚餐的建议,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回到自己的家中,奥萨尔脸上那原本一直从容的笑容慢慢渐去,整个人再次恢复到冷漠的模样,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凝视着空无一物的茶几愣愣的发着呆。

奥萨尔此刻的表情相当奇怪,他时而眉头紧皱陷入冥思苦想中,时而双目失神一脸的茫然,时而嘴角又轻轻的翘起忍不住露出一丝喜悦。在这短短一瞬间,奥萨尔脸上闪过无数复杂的表情,这变化简直比国粹川剧变脸还要神奇。

一直等到门外的巡逻声传来,奥萨尔这才从发呆中醒来,下意识看了眼一旁餐桌上摆放的计时沙漏,这才发现竟不知不觉到了深夜,他整整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

德莱尼人真的不一样了!

奥萨尔自认为眼睛没有问题,他也确保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但在他今日暗地里的观察中,在这短短的几年时间中,德莱尼人真真确确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最明显也是最特殊的一点,他们变得不在彷徨,也变得不在畏惧,在他们的眼中除了名为希望的光芒以外,一种名为自信的神采也不断闪耀其中!

这让奥萨尔万分的不解,德莱尼人在短暂的安稳了几年后,你要说他们充满了希望奥萨尔信,但这种所谓的自信是什么鬼?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忽然之间充满自信的?难道他们之前遭受的千年苦难都是虚幻的不成?

还是说德莱尼人根本就记吃不记打,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将那深入骨髓的恐惧给遗忘的干干净净了?

搞不明白想不通,这让奥萨尔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种未知的烦躁感,但万幸他同样察觉到了另一个问题:德莱尼人的心智似乎同样出了问题,并不是说他们变蠢了或者神经了,而是他们变现的更有人味了!

这句话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什么叫更有人味了?难道这些德莱尼人以前都不是人么?

还真没错,如果说现在的德莱尼人更像人的话,以前的他们如同那些心如止水的得道高僧一般,心如枯木!

准确来说,应该是德莱尼人心中的欲望在未知的变化中被放大!以前的德莱尼人在圣光的指引下,每个人紧守圣光的准则,以各种条例规章来严格约束自己,随着他们对圣光的越加虔诚,他们的心态越来越平和,而他们的欲望在无声中慢慢缩小,直到消失殆尽。

换句话说,随着对圣光信仰越来越深,德莱尼人变得越来越像圣人,他们善待弱小怜悯他人,他们公正无私正直善良,他们变得越来越伟大,也变得越来越博爱,但同时,他们也变得越来越不像人!

情感变得淡漠,欲望渐渐丧失消去,除了一个德莱尼人的皮囊以外,他们的行为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生命。

而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的阿古斯时期,艾瑞达人明明不断的刺激各阶层释放活力,但整个社会却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原因。

现在的德莱尼人虽然依然信奉着圣光,但他们同时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好奇,他们开始试图探索哪些自己不了解的东西,虽然这种行为在整个阶层中仅仅只有寥寥的部分,但奥萨尔却没有轻视它。

相反,奥萨尔非常严肃的将这些画面牢记在了脑海中重要的位置,因为这种行为的本身就同样代表了某种可能。

当然,奥萨尔高兴并不仅仅是这些,他更在意的是德莱尼人现在的变化:德莱尼人的欲望在无声中增大,那么在未来的某天,面对强大的力量,面对那些黑暗的诱惑,这些心灵已经不在是无懈可击的家伙们,他们还能拒绝这份恩赐么?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试验,奥萨尔内心蠢蠢欲动想要迫不及待的展开行动,但理智又阻止了他:现在并不是开展试验的最好时期,德莱尼人的变化才刚刚开始,如果奥萨尔就此展开行动,不但会打草惊蛇吓到那些可怜的德莱尼人不说,甚至可能会暴露自身,让更多的人将怀疑的视线移到自己身上!

当然,大规模的行动是愚蠢的,也许我应该从某个特殊的家伙身上开始!随着奥萨尔心中生出的明悟,他不得不按捺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心灵,转而准备物色一个完美的目标。

在苦苦思索了片刻后,一丝阴冷的笑容从他脸上冒出,看着空无一物的茶几,奥萨尔轻轻的说道:“奈丽,希望你能让我满意!”

正在返回聚集地途中的奈丽根本想不到,她一直小心提防的目标,那个在记忆中投靠了燃烧军团的叛徒,竟然将脑筋动到了自己身上。

而这一切根源是奈丽这几年天翻地覆的变化!

虽然奈丽在百般掩饰,但德莱尼人又不是瞎子,她此时的形象于德莱尼人记忆中的模样完全不符,虽然以前的那个奈丽有些冰冷有些难以接近,但她不是一个疯狂的战争犯,更不弑杀的女疯子!

奈丽自认为掩饰的很好,可她这种完全可以称之为异常的行为早就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而奥萨尔之所以要将头号目标选成奈丽更是因为如此,奈丽在这几年性格变化如此之大,这岂不是证明了她心中欲望被放大的最为彻底?

当然,奥萨尔可没蠢到自己冲上去亲自动手,作为一个狡诈的背叛者,奥萨尔当然明白安全的重要性,因此不管试验失败成功,他都不准备现身,而是默默的隐藏在幕后来静静的观察这一切!

。。。

在奥萨尔巡视的这天下午,另一边的玛拉达尔正在将一群人送离聚集地,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他轻轻一笑,对着左右说道:“走吧,我们回去了!”

对于奥萨尔前一天的名为商议实为拒绝的态度,玛拉达尔相当的恼怒,但他知道自己拿奥萨尔并没有办法,同样的奥萨尔也并不能真正的阻止什么,与其说是不配合,倒不如说是故意恶心来的恰当点。

没错,就是故意恶心!奥萨尔虽然是管理学者和行政系统的大主教,但并不是说所有的学者都在他的麾下,还有那么一批人从一开始就分散在了各个大主教手下。

虽然这批人或许并不是最优秀的,但该有的能力他们同样具备,正因为如此,玛拉达尔这才能甩开奥萨尔独立完成任务,虽然他依旧很不满。

就在玛拉达尔心中想着有的没的时候,尼娅米脚步匆匆的另一端跑来,远远看到玛拉达尔的身影后,这个密教祭祀的小公主精神一震,随后以更快的速度跑来。

同样看到尼娅米身影的玛拉达尔摇了摇头,等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尼娅米来到身边后,不等对方来得及开口率先说道:“尼娅米,你马上就是大人了,怎么还跟一个孩子一样,一点都不庄重!”

听到这话的尼娅米一脸的委屈,她看了看故作严肃的玛拉达尔,随后双眼一红眼瞅着就要流下泪来。

看到这一幕的玛拉达尔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后心疼的劝慰道:“好了尼娅米,是老师的不对,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的先指责你的!”

看着破涕为笑的尼娅米,玛拉达尔再次问道:“说吧,这么急匆匆的跑来找我什么事儿?难道先知大人召唤我?”

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任务的尼娅米连忙摇了摇头,随后满脸的兴奋道:“老师,伊莎娜他们回来了!”

玛拉达尔闻言愣在了那里,在片刻后,他不敢置信的惊叫道:“你说什么?她们回来了?!”

维纶的办公室,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完的维纶伸了伸懒腰,一脸惬意的端起桌子上沏好的茶水美美的喝上一口,随后又浑身轻松的从座位上站来,端起茶杯来到窗前默默的看着远方的天空。

就在维纶慢慢的欣赏着窗外的美景时,忽如其来的敲门声将他从渐渐浮起的思绪中惊醒,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听着耳边越来越粗暴,也越来越高昂的敲门声,他不得不放下心中小小的不满,高声说道:“进!”

玛拉达尔从门外冲了进来,看着来人,维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怎么了我的大主教,发生了什么事?”

来不及收起自己那合不拢的嘴角,玛拉达尔手舞足蹈道:“先知大人,我们成功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维纶愣了一下,他不得不打断玛拉达尔的兴奋疑惑的问道:“成功?什么成功了?”

这才想起自己什么都没说清楚的玛拉达尔连忙收拾了下心情,随后眉飞色舞的说道:“先知大人,是那些密教祭祀,几年前我们秘密组织起来的那部分密教祭祀,他们成功了!”

密教祭祀?成功?维纶一脸的茫然,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玛拉达尔到底说的是什么,什么密教祭祀?自己安排密教祭祀执行秘密任务了么?

随着玛拉达尔的不断解释,维纶这才模模糊糊的隐约想起来有这么一档子事,那是几年前,他刚刚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为了改变德莱尼人的思维模式,维纶特意将其他世界的某些思想书籍给书写了出来。

今天经由玛拉达尔这么一提,维纶这才从脑海中中将这段记忆翻了出来,只是在他想起来后,心中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自己写的东西虽然矛盾了点,对这个世界来说惊世骇俗了点,但你要说字数啥的还真不多,内容也相当的容易理解。

当初维纶要求的是那些密教祭祀通读这些书籍,最起码也要做到倒背如流,这三年都过去了,那些密教祭祀这才完成了任务,话说有那么难背诵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 你听到她的呼唤了么?

直到亲眼看到那些密教祭祀后,维纶这才明白难背诵不是这些书,而是那个下达命令要求他们必须深入理解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玛拉达尔曲解了维纶的命令,他在密教祭祀通读书籍的基础上,更是要求他们要能够完全的理解书中的内容,必须做到能够有自己的感悟和体会!

密教祭祀们原本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等他们粗粗看完这些书籍后,每个人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冷静,一个个神色大骇的差点崩溃掉。

而这一切原因就是书中所写的内容与他们固有的认知完全冲突,某些字里行间所充斥的思想更是颠覆他们的三观。

在他们眼中,这些薄薄的书本再也不是记录文字的载体,而是隐藏着某些巨大危险的恐怖炸弹,甚至在某些更加激进的人眼中,这些书本比从燃烧军团流落出的黑暗禁忌知识还要邪恶,甚至远超那本传说中拥有恐怖魔力的《黑暗编年史》!

分歧就此产生,一部分密教祭祀高喊着这些书籍全是异端,叫嚣着要将它们全部烧掉,而另外一部分密教祭祀虽然没有这么激动,但他们同样对这些书籍产生抵触感,心中无时无刻的抗拒着书中的内容。

在这两部分人以外,还有小小的仅仅几个人,他们同样对书中的内容难以接受,但同时他们心中更加明白,先知和大主教既然特意安排了这个任务,那么在结果出来之前,抗议是没有用的,而反驳更是可笑的举动。

正是因为看的明白,这些密教祭祀们默默的拿起那些书籍,一个个强忍着厌恶感研读起来,紧跟着,其他人也慢慢的明白过来,随后加入其中。

只是随着密教祭祀们对书本内容的进一步了解,厌恶和抵触感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进一步增强,与此同时,他们的内心更是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慌感。

这突入起来的恐慌让密教祭祀们陷入了迷茫,没人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不,应该说他们都知道自己在畏惧什么,可是没有人愿意说出来,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连面对这种感觉。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慢慢笼罩在了这些密教祭祀的心头,这气氛是如此的凝重,压抑的他们犹如缺了氧的鱼儿一般,一个个恨不得远远的逃离这里,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回来。

渐渐地,一部分密教祭祀陷入崩溃中,他们又哭又笑的将自己正在看的书本撕成碎片,神色狰狞的不断咆哮着、咒骂着自己都听不懂的内容。在发泄过后,他们痴痴呆呆的蹲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等到恢复平静后,又神经质的亲手一点点将那些已经撕碎的书页慢慢拼好,再次聚精会神的投入其中。

没有人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明明心中不断的生出恐惧,本能又在不断的发出警告,试图控制身体逃离这里,但身体就是不为所动。

在模模糊糊中,这些密教祭祀隐约在内心中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它是如此的激动与亢奋,它是如此的迫不及待,它在不断的高声呐喊:告诉我,什么是人民?告诉我,什么是共和?告诉我,什么是未来?告诉我,什么是希望?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从来没有神仙皇帝!想要打败敌人创造自己的幸福,我们靠的不是什么纳鲁,也不是什么圣光,我们靠的是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我们要让思想冲破牢笼,我们要为真理而斗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我们,是这个世界真理的守护者;我们,是高贵的共产主义接班人!

年轻的的德莱尼人,请你收起自己的迷茫,骄傲抬起头来注视着远方:未来注定赤旗寰宇,而我们,将加冕为王!

。。。

看着眼前这个双眼充满坚定的女性德莱尼人,感受着她那不屈的意志,维纶诧异的看了眼身后的玛拉达尔,随后扭过头来不确定道:“神圣牧师伊莎娜?”

少女重重的点了点头,紧跟着开口说道:“伟大的领袖维纶同志,我现在已经不是神圣牧师,而是一名光荣的共产主义战士!”

看着一脸懵逼的维纶,伊莎娜紧跟着补充道:“准确来说,我是一名真理仲裁者!”

真理仲裁者是什么鬼?维纶诧异的看着伊莎娜,对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是一个字都没听懂。维纶可以保证,在整个德莱尼人的职业传承体系中,真理仲裁者这个玩意根本就不存在,更不要说,刚才伊莎娜说自己是一名光荣的共产主义。。。战士?

隐隐察觉到什么的维纶感觉自己好像玩脱了,貌似一不留神,某些不可言说的东西就这么被传到了这个世界上,这让维纶在深感不可思议的同时,又不由得又生出了莫大的兴趣。不管怎么说,很有趣不是么?

想到这里的维纶摩挲着手中的法杖,扫了眼身姿挺拔一脸严肃的密教祭祀们,脸上下意识露出一丝笑容:“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维纶的命令听起来虽然有些戏谑,然而这些已经变的完全不同的密教祭祀们,他们脸上却没有生出一丝不满。按照维纶的指示,在伊莎娜的带领下,在房间内众人的注视下,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走出房间,来到了房子外的空地上。

这些人的出现早已引起了其他密教祭祀们的注意,他们好奇停下来往的脚步,疑惑的看着这些明显显得与众不同的同伴,突入起来的诡异气氛笼罩着所有人,在朦朦胧胧之间,他们隐约感觉到某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即将发生。

无视了在场的其他人,伊莎娜转过身严肃的看着双眼满是坚定神色的战友,几年内的点点滴滴浮现她的心头,伴随着慢慢升起的荣耀感,她的灵魂止不住的颤抖。

身体内,那熟悉的力量迫不及待的想要冲破束缚,向在场的所有人,向这个星球的生命,向这个世界昭示自己的存在!

让我们打破思想的枷锁,让我们昂首挺胸高声呼唤她的名字!

带着这种坚定的信念,伊莎娜此刻的意志坚如钢铁,而她的同伴们,双眼同样熊熊燃烧着斗志的火焰。

随着他们不约而同的鼓动体内的力量,随着赤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在这一刻,整个苍穹被这犹如鲜血一般的颜色染红;在这一刻,在这力量脚下颤抖;在这一刻,万物销声匿迹;在这一刻,时间仿佛暂停了下来。

在德莱尼人聚集地,在塔拉多,在德莱诺星球,在这个星系,在这片星海,在整个宇宙位面,犹如恒河沙数一般的智慧生命在这一刻陷入了失神,被压迫者双眼不自觉的噙满泪水,仿佛有人在他们耳边轻声呼唤,告诉他们苦难的日子即将结束,而希望即将到来!而那些压迫他人的统治者,则心中生出无尽的彷徨,冥冥中的直觉告诉他们,末日已经来临。

这是一片不断燃烧着绿色火焰的星海,安坐在由恒星打造而成的星空王座上,萨格拉斯从浅寐中睁开双眼,无视了耳边那以往能够让自己异常愉悦的灵魂哀鸣合奏,他深深的看了眼那漆黑的星空深处,对着身旁神思不属的提克迪奥斯命令道:“通知所有纳斯雷兹姆,联系我的副官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我要他们率领所有部队,跟我一起朝着这个地方进军!”

看了眼萨格拉斯手指的方向,回过神的提克迪奥斯一脸惊愕,他忍不住问道:“我的主人,这个方向并不是前往艾泽拉斯世界的最佳路径,如果我们现在临时改道,那么原定计划的时间将会延长一倍!”

“提克迪奥斯,我最忠心的下属,一万年和两万年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现在,按照我的命令去做!”

看着面无表情的萨格拉斯,提克迪奥斯畏惧的倾了倾身子,随后一个转身化为黒蝠消失不见。

听着耳边再次响起的灵魂哀嚎声,萨格拉斯再次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身体内残留的某种情绪,他不由的扭了扭身子:真是陌生而又奇怪的感觉,身为无敌的黑暗泰坦,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今天品味到了恐惧的滋味,真的是,让人忍不住生出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在燃烧军团改道的那一刻,某个从诞生开始就不断与之战斗的势力,在察觉到后心中一惊,没有人知道这燃烧军团准备干什么,也没有人清楚他们是否有了新的邪恶计划,秉承着小心无大错的心理,他们急忙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后方。

在接到消息以后,后方的指挥人员同样疑惑不解,随后消息再次加急送到了真正的决策者手中,等到决策者带着消息匆匆感到某位存在所在的位置时,迎接他却是一个晴天霹雳。

“伟大的圣光之母,您说真正的危险现在才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决策者一脸的惊愕:“这不可能,燃烧军团才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他们一直在试图毁灭这个世界!”

“我知道!”

天空中,一个巨大的七巧板散发着明暗不定的白光,她的声音直接响彻在了决策者的脑海中:“在无数的预言中,由堕落泰坦萨格拉斯率领的燃烧军团,一直都是毁灭整个世界的元凶,原本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在今天,预言发生了改变!”

“世界给了我新的启示,命运的长河已经发生改变!在新的时空里,燃烧军团虽然依旧残暴,但一个比它更加强大,也比它更加邪恶的红色势力在遥远的星空深处诞生,他们的意志比钢铁还要坚硬,他们的旗帜比火焰还要鲜艳,在他们身上,则背负这毁灭诸族文明的使命!”

“古塔拉塔斯,你必须放下心中对燃烧军团的仇恨,收缩力量组织圣光军团,在这个红色势力还没发展起来前消灭他们。否则,等未来赤旗寰宇时,我们都将在痛苦中死去!”

放弃对燃烧军团的仇恨?古塔拉塔斯用着怪异的眼神看着天空中漂浮的圣光之母,虽然有些不尊敬,但如果可以,他真想毫不留情的大骂眼前这个说话不嫌腰疼的家伙。

竟然劝阻自己放弃对燃烧军团的仇恨?这是怎样一种智障的行为!说句不客气的,圣光军团的势力相对于燃烧军团来说明明那么弱小,但为什么到今天他们还能咬着牙坚持下来,拼死也要干掉一部分?

还不是因为仇恨!说白了,整个圣光军团所有的士兵,有一个算一个那个跟燃烧军团没有不共戴天之仇?这里面家破人亡都是轻的,最惨的那些,整个种族甚至可怜巴巴仅剩那么几个人,你现在要让他们放弃仇恨?这跟智障有什么区别!

似乎也同样清楚这里面的难处,圣光之母身体上的明光不自觉的轻闪了几下,看着沉默不言的古塔拉塔斯,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明白这很为难,但为了世界的和平,我们必须消灭他们!

古塔拉塔斯,我会先召集一部分纳鲁前往那个地方,但这个世界的安危最终还是掌握在你们的手中!”

好半天后,古塔拉塔斯不甘的点了点头,他抬头看着天空的圣光之母说道:“我答应你,我会率领圣光军团前往那个地方!但首先,让我们先干掉燃烧军团那些掉队的杂碎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五章 她的名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所有看到直冲云霄红色光柱的人,所有人的脑海里下意识一起浮现出这个想法,这个红色的光柱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这惊心动魄的美丽下,为何灵魂隐隐约约间生出一股战栗感?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笼罩所有人的心头,这种感觉是如此的莫名其妙,一方面让他们心中下意识生出想要逃离这里的想法,另一方面,又让他们身不由己的迈动脚步前往红色光柱所在的地方,似乎只要前往那里,一切的谜题都将解开。

阿卡玛、哈塔鲁、奥萨尔,几位大主教先后到来,他们神色严峻的看着天空的红色光柱,内心不断生出的烦躁感,竟让他们下意识无视了不远处的维纶,以至于没有一个人上前问候。

随着聚集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现场的气氛也越来越低沉,仿佛这个地方蕴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肃穆,纵然来到此地的每个人心中都有无数的不解,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打破这种沉默的气氛。

玩大了!

作为这一切的元凶,此时的维纶早已收起了平日里的随意,从容的笑容已经从脸上淡去,此时的他表情相当的严肃,至于原因,谁让这个家伙同样察觉到了危险。

这种危险并不是简单的杀伤力,也不是那种所谓的死亡威胁,而是真真正正能够威胁他存在的危险!

简单来说,某些对常人来说致命的伤害,对伟伦来说也不过是毛毛雨;而某些能够伤害到强大存在的攻击,在他眼里也就这么回事儿,归根结底在于这些东西了不起只能伤害到他的皮肉,根本无法触及到他存在的根本,而这些见不着摸不着的根本才是维纶最大的依仗。

但现在不同,在这红色的光柱中,维纶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威胁,虽然没有尝试过,但源自上古之神天生的位阶压制和对危险的本能,他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消亡的威胁!

不是死亡,是消亡!死亡并不可怕,对于某些天生就受世界宠爱的强大存在来说,死亡只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选择方式。在死亡后,他们依然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继续生存下去,而这里面最能论证这个说法的就是亚煞极,他明明已经被泰坦干掉了,但这家伙分裂成了七个继续在潘达利亚搞风搞雨。

但消亡不同,消亡是完完全全的消失,变得再也不存在了!这对于那些怎么也杀不死的家伙来说,简直就是平地起惊雷,这在颠覆他们固有的印象的同时,也让他们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胁。

维纶的心头骤然生出一阵明悟:那些家伙们,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来阻止,来消灭这个新诞生的力量!

伴随着这段明悟,维纶的心头转而又冒出另一个想法:阻止它,消灭它!这种力量同样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安危,趁它现在是如此的弱小,毁灭掉它!

要毁灭掉它么?维纶不由自主的思索起来:貌似这么做很有道理呀,纵观无数世界无数智慧生灵,他们绝大部分都是里利己主义者,有好处生怕自己拿到的少,发现坏处后又一个个唯恐躲避不及,更不要说是发现了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东西,他们一定会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所以,我拒绝!

维纶得意洋洋的想到:“虽然这玩意儿的确能够威胁自己的存在,但同时,它也能伤害到其他人,这那是什么威胁,这简直就是大杀器呀有木有!再说了,这很有趣,不是么?”

就在维纶思绪不断飞窜时,天空发生了新的变化。苍穹上原本漂浮云朵诡异的变黑,以肉眼可见的快速汇聚遮蔽了太阳,遮掩了天空。在片刻后,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凝重的气氛犹如沉甸甸的巨石压在所有人的心头,而他们就像缺氧的鱼儿一般张大嘴巴用力的粗喘,没有人在意自己的形象,在这一刻,他们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同一个想法:惊天动地的变化将在下一秒发生。

漆黑的天空,原本应该在黑暗中应该暗淡的红色光柱,此时竟显得更加鲜艳。它如同不断燃烧的红色火焰,冲击围观者的视网膜,占据围观者的瞳孔,不管他们如何的拒绝,光柱不容置疑的在他们脑海中刻下自己此刻的模样。

轻微的骚乱还没来得及变大,就在无声中又沉寂了下去,在众人的注视下,数不清点点红色黄色的星光从伊莎娜等人身体内飞出,迎着光柱不断飞舞盘旋。

在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时,这些光点突然停下了上升的脚步,随后按照未知的规则快速分开,红色的光点在天空中组成一把锤子,而黄色的光点则汇聚成一柄镰刀。

燃烧着鲜红色火焰的锤子,燃烧着明黄色火焰的镰刀,这两个东西就这么静静的漂浮在空中一动不动,看到这一幕的德莱尼人不由的小声议论起来。

“这东西怎么一动不动了?它们待在空中是几个意思?”

“谁知道呢,也许它们在积蓄力量也说不定呢!”

“嘿老兄,还别说,你这个说法还挺靠谱的,说不定它们真的是在凝聚力量!”

“但问题是它们凝聚力量准备做什么?”

。。。

在众人的议论中,天空再次发生了变化,在轰雷阵阵中,无数的闪电在乌云中不断穿梭,它们张牙舞爪的向世人昭示着自己的存在,对下方燃烧的镰刀跟锤子更是虎视眈眈不断发出恐吓。

终于,威势赫赫的闪电下定决心,在无声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霹雳,随后毫不犹豫的狠狠击打在了镰刀和锤子上,突入起来的白光差点让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闪瞎眼,在眼睛被白茫茫的亮光包围时,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这才从头顶炸裂。

身子忍不住颤抖,而头皮更是不由自主的发麻,在天地的凶威之下,没有人还能保持冷静,恐惧和战栗如影随形,让他们在茫然中陷入混乱。

砰~

清脆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直至灵魂的深处,这声音似乎隐藏着某种魔力,让原本混乱的众人停了下来。他们不由自主的再次抬起头来,只见不知从何时起,红色的光柱幻化成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巨人,他的两只手紧紧握着镰刀和锤子,昂首伫立在天地之间。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到底是什么东西?

骚乱再次爆发,所有的德莱尼人仿佛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来自渺小者对巨大生物的先天恐惧,促使他们不由自主的想要逃离这里。

砰~

清脆的撞击声又一次响起,这一次大家终于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天空中巨人挥舞着臂膀,手中的镰刀和锤子似慢实快的狠狠撞击在了一起,随着明黄色和鲜红色的火花四溅飞落,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砰~

砰~~

砰~~~

明明只是单调而又呆板的声音,但所有听到的生灵却不由自主的心神恍惚,他们的眼前慢慢浮现自己从诞生以来的所有画面:从襁褓中的婴儿到现在的长大成人,从懵懂无知到现在的自以为成熟,这一幅幅画面从脑海深处翻出,让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他们深陷其中。

看到高兴的事情,他们会再次领会到那种美好;看到痛苦的事情,他们会再次感受那种悲伤;看到亲人,他们会再次体会到家的温暖,在不知不觉中,所有人泪流满面。

最终,大部分画面在无声中消退,留下来的则是他们与天斗,与地斗,于世间万物相搏斗,哪怕再怎么艰难困苦也要活下去的一幕幕。

感受着画面中那坚如钢铁一般的意志,感受着体内再次澎湃的热血,感受着那久违的激情,每个人恨不得仰天怒吼,将自己受过的委屈,将自己经历的苦难宣泄在这天地间。

一阵模模糊糊的感觉萦绕在所有人心头,随着体内的热血越来越沸腾,无处发泄的他们渐渐生出无尽的怒火,这怒火是如此的高涨,似乎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砰!

原本一成不变的敲击声突然发生改变,由清脆变成沉闷的声音,如同一盆汽油直接浇在心头,让原本就高涨的怒火更是凭空增大了一倍,理智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存在,在不甘的哀嚎中化为了尘烟。

在理智败退之后,原本被怒火控制的大脑竟诡异的恢复了清明,它诧异的打量着原本应该非常熟悉的周围,打量着这个忽然变得不一样的崭新世界。

这就是我一直生活的世界?为什么它变得如此不同?为什么我从来没发现它是如此的冰冷?为什么从它的身上我看到的只有绝望和黑暗!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随着疑问的产生,原本模糊的感觉骤然变得清晰,所有人心中生出一种明悟: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美好,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没了解过这个世界!

我们一直被虚幻的美好蒙蔽了双眼,我们一直被欲望支配了理智,我们一直被常识束缚了思维,我们一直在压迫中痛苦的挣扎!

世界应该是光明的,她应该是让人从心底感觉到温暖,她不应该是黑暗的,更不应该充满冰冷和绝望!

我们生存的世界,她发生了致命的错误!

是时候改变这个世界了!

旧有的体制应该被彻底推翻,崭新的生活才是我们希望的所在!

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我们要帮助那些被压迫者挣脱他们身上的枷锁!

既得利益者必须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中,而任何胆敢阻拦我们前进的反对者,都应该在熊熊烈火中被审判!

。。。

天空的闪电不断的落下,它们狠狠击打在红色巨人的身体上,毫不留情的将触碰的红色力量全部湮灭。远远望去,那些力量散去的地方犹如一道道黑色恐怖伤疤。

渐渐的,随着落下的闪电越来越多,组成巨人存在的红色光芒越来越稀薄,也变得越来越暗淡。与其同时,巨人手中的镰刀和锤子也在撞击中慢慢变小,撞击声变得越来越沉闷,但上面的火焰反而越加明亮,也变得越加的凝视和厚重。

天空的异象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他们默默的注视下,随着最后一次撞击结束,全身稀薄的几乎只能看出一丝曾经模样的红色巨人,手拿镰刀和锤子对着天空发出愤怒的咆哮,在不甘中身影慢慢消散。

结束了么?所有不由自主的轻声问着自己,随着红色巨人的消失,他们的心里空荡荡的,仿佛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一般,这种感觉异常的难以忍受,让他们忍不住发狂。

不,还没结束!

漂浮在空中的镰刀和锤子忽然明光大亮,它们将被乌云遮掩的天空照亮,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的开始移动起来。

似乎发现了镰刀和锤子的意图,天空中的雷声骤然变的急促,密密麻麻的闪电犹如泼水一般不断落下,它们将无边的伟力宣泄在镰刀和锤子上,誓要阻止两者的靠近。

但可惜这完全没有用,虽然闪电不断的击打着,但镰刀和锤子仿佛没有感觉一般,慢慢的,坚定不移的对着彼此靠近。

随着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天空中的雷声也变得越加轰鸣。到了最后,整个天空都被闪电的光芒所照亮,在雷电的咆哮声中,镰刀和锤子最终触碰到了一起。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无数的闪电在这一刻消失不见,而震耳的雷声也一同销声匿迹。仿佛为了见证着伟大的一刻,被乌云遮蔽的天空中骤然裂开一道缝隙,金光色的阳光从缝隙中洒下,照耀在了紧紧贴在一起的镰刀和锤子上。

天空中的这一幕,让每个看到的德莱尼人心中莫名的生出无尽的感动,没有人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但眼泪却在不知不觉中流下。

等到乌云完全散开,阳光再次洒落在大地上时,天空中紧紧贴在一切的镰刀和锤子快速的对着地面落下,在飞落的途中,它们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缩小。

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已经变的仅有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它们突然停下脚步,在众目睽睽下一把钻入维纶的眉心消失不见。

浑然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儿的维纶大吃一惊,他连忙鼓动体内的力量试图找出这个东西,然而让他诧异的是,体内的力量犹如隔了一层玻璃,虽然依然能够控制,但反应却变得相当迟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六章 她的名字(2)

距离那场变故已经过去了四天,在这短短的日子里,德莱尼人的议论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减下去,反而变得越来越烈。

而他们议论的主角,迎着初升的朝阳,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营地中走出。无视了沿途众人那奇异的目光,他们昂首挺胸来到一个新立的旗杆下,随着激昂的歌声响起,将护卫的鲜红色旗帜慢慢升到了旗杆的最高处。

在阳光的照耀下,随风飘舞的旗帜不断摇摆着身体,在那鲜红的旗面上,由金色丝线纹绣成的镰刀和锤子,向所有看到的人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被护卫团团严密保护的会议室,此时的气氛相较于前几日来说大大不同,几位大主教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言,而坐在上首维纶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叹,禁不住生出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这句话。

摇了摇头,将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扔出脑海,他开口问道:“说说看吧,你们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的几位大主教很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在这几天内,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很清楚,该讨论的也已经讨论过了,所有问题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剩下的,只等维纶这个首领做出最终的选择。

看着没有开口的几位大主教,维纶再次摇了摇头,随后不由自主的摸了摸眉心,入手的是一片光滑感,如果不是经由好几个人确认过了,维纶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眉心,竟然出现了一个新的印记!

没错,就是新的印记!在眉心当前的位置,一个镰刀和锤子交叉的图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而原本应该待在这里的纳鲁印记,却可怜兮兮的被挤到了额头的最上面。

相比于还一脸茫然的其他人,维纶当然知道这个由镰刀和锤子组成的图案是什么东西,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这个玩意为什么会选择自己,明明是伊莎娜她们将其召唤出来的,怎么最后又落在了自己头上?

搞不懂啊搞不懂,在左思右想后,维纶只得放弃这徒劳的举动,转而对伊莎娜她们打起兴趣来。

不要误会,维纶并不是生出了什么歪念头,就是有,那也只能是**!咳咳,维纶主要是好奇,想当初他将那些红色思想的书籍弄出来,原本只是想借机改变一下德莱尼人的固有思维模式,打破思想的牢笼,但谁知道这些密教祭祀们不吭不声的,最后竟然搞出了大新闻。

他们仅凭着那些删删减减,部分内容相互矛盾的红色思想书籍,就能将这共产主义光辉这种明显不科学的东西感悟并召唤出来,这种突破天际的yy能力简直屌到没朋友啊!有着如此牛逼的下属,身为首领的维纶表示压力山大!

既然红色主义能够通过这种奇葩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上,那岂不是代表着其他思想,也能通过相同的方式让人领悟出来?

联想到这一点的维纶,心中的研究之魂蠢蠢欲动,就在他思索着要不要再来次试(作)验(死)时,玛拉达尔等四位大主教联袂而来,这使得维纶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个忽然升起的想法。

几位大主教们前来的目的很简单,他们对当日发生的一幕有着不同的看法,对于这种从未接触过的崭新力量,更是隐隐生出一丝抗拒和忧虑。

任谁也没想到,首先开口的竟然是奥萨尔,这个平日里给人感官相当不好,总是以追逐力量为目标的鬣狗形象示人的大主教,竟然开口直言对这种新出的红色力量表示担忧,这让其他人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在确定之后,其他几人的脸色变得截然不同,玛拉达尔是一脸的难堪,而与他相对的,阿卡玛则不时的点头表示赞同。至于哈塔鲁,这个从会议开始就一直沉默的家伙,没人能够从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猜出他的心思。

在奥萨尔表达完自己的意见后,玛拉达尔迫不及待的开口反驳。随后,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无休止的争论就此开始,几个大主教轮番上阵陈述自己的观点,对相反的意见则提出质疑和反驳。

就在维纶对着枯燥的会议感到不耐烦时,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原本的争论变成争吵,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大主教们猛然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他们化身为思想家军事家历史家文学家科学家,对各种历史典故信手拈来,科学猜想和思想批判更是说的头头是道。

他们在不断来加重自己言论分量的同时,另一边则对于其他观点不是嗤之以鼻,就是冷嘲热讽。

到了最后,已经吵红眼的大主教们彻底将自己的形象扔到了爪哇国,各种黑话垃圾话接连不断的从口中喷出,要不是心中仅有的一丝理智约束着他们不可放肆,说不定在维纶面前,一场高逼格的全武行很有可能上演。

而全程目睹了这场闹剧的维纶暗叹可算是开了眼,这些大主教当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他们在争吵中说的许多内容维纶表示一个字都没听懂,而其中某些典故更是闻所未闻。有史以来第一次,维纶深深的意识到了自己学识的贫乏。

好在这场闹剧来的快去的也快,当然,并不是大主教们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发现这种行为很丢失人,而是因为奈丽回来了!

话说奈丽也是相当的无语,在听说聚集地遭受攻击的消息后,尽管心中一直告诉自己,食人魔根本就无法攻破聚集地的防御水晶,但奈丽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一丝担忧,毕竟猜测只是猜测,谁也不敢保证一不留神儿,会不会出现其他未知的变化。

因此,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外出作战的所有德莱尼人心急如焚,他们不顾旅途的劳累加快行军的速度,紧赶慢赶终于在预计时间的前一天赶回了聚集地。

然而整个聚集地安全的连个稍微大点的野兽都没有,对于这些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的战士,聚集地的民众见面后很是敷衍的打了个招呼,随后很兴奋的聚在一切不断说着悄悄话,这让看到这一幕的战士们心中憋屈的同是,也下意识生出了一丝好奇。

再然后,不到半天的时间,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了在自己离开的这短短几天内,整个聚集地发生的各种事情。对于维纶召唤陨石将来犯的食人魔干掉这件事,战士们很是随意的耸了耸肩,在他们心中,先知大人本来就应该这么强大!不,应该说比这更加强大!

至于前不久那些冷不丁搞出了大新闻的密教祭祀们,战士们反而更加在意,一方面是因为这解释了他们对回程中看到的那个红色巨人所产生的疑惑,另一方面则是对这种新出现的力量生出了一丝兴趣。

在他们心中,更深一步的是对这些密教祭祀们改名的行为感到好奇,在这个充满魔幻力量的世界,不管是智慧生命个体还是起来组合而成的集体势力,名字这个东西没人敢乱取,因为它本身就包含了某种魔力。

简单的交还了统兵权,奈丽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会议召开的地方,只是等她打开大门走进屋子时,原本喧闹的争吵声戛然而止,吵的面红耳赤的大主教们来不及收回自己的表情,看着走进来的奈丽,一个个讪讪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莫名的,整个屋子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魂游天外的维纶,被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所惊醒,他茫然的看着在座的几位大主教问道:“怎么了?有结果了?”

不等大主教们回答,看清楚不远处身影是谁的维纶再次说道:“噢,奈丽你回来了?也对,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你回来的正好,刚好参加这次的会议。”

上前对着维纶倾身施了个礼,奈丽轻笑着点着头说道:“如此重要的会议,我当然不敢错过,只是不知道大家现在商量的如何了?在场的,又有哪些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呢?”

维纶很是随意的说道:“相比奈丽你在前来的途中,对大致的情况也应该有所了解。”

看着点头的奈丽,维纶紧跟着说道:“主要是玛拉达尔和奥萨尔两人意见完全相左,对于这个新诞生的力量,玛拉达尔持赞同的态度,他希望大力宣传和开发,尽可能将其发展壮大,来填充我们德莱尼人的职业体系。

而奥萨尔则持反对态度,他认为这种新的力量谁都不了解,更不清楚它的本质,再加上我们德莱尼人现有的职业体系已经非常的完整,在现阶段完全不需要大规模的开发这种力量。”

奈丽点了点头,随后美目一转,对着其他两人问道:“哈塔鲁,你对于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犹如老僧入定一般的哈塔鲁睁开了眼,他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随后淡淡的说道:“我一直都在坚持着自己的选择!”

听到这话的几人一惊,他们疑惑的看着哈塔鲁,想不明白这个从一开始就没开过口的家伙,竟然在这个时候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不等在场的其他人从思索中回过神,哈塔鲁慢悠悠的说道:“我的选择就是,我弃权!”

。。。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奈丽转而看向了维纶:“先知大人,我明白了,我选择玛拉达尔大主教!”

玛拉达尔闻言心中一阵大喜,而奥萨尔则是一脸的怒火,他不满的看了眼一脸微笑的奈丽,随后站起身子道:“先知大人,哈塔鲁大主教弃权,剩余的四位大主教分成了两派,现在请您决断,到底应该采取哪方的建议?”

不等维纶回答,奈丽忽然插口说道:“奥萨尔你错,不是二比二,是三比一!”

众人闻言一惊,奥萨尔冷笑着说道:“奈丽,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当然没有!”

奈丽针锋相对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说完奈丽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阿卡玛,这个从她进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大主教问道:“说吧阿卡玛,你站在谁那一边?”

感受着一群人望来的目光,阿卡玛嘴角抖了好几下硬是没说出话来。他一脸崩溃的看着轻笑的奈丽,又扫了眼眼中带着怒火的奥萨尔,在不断的迟疑中,最终哭丧着脸说道:“我、我赞同玛拉达尔的建议!”

任谁也没想到阿卡玛最后竟然改口了,在愤怒中,奥萨尔下意识用力握紧了一旁椅子的扶手,在扶手不甘的悲鸣声中,无边的巨力将其生生捏成了碎渣。

在场的那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奥萨尔犹如失了智的行为被他们尽收眼底,不由自主的,每个人表达了各自的看法:奈丽一脸的平静,阿卡玛则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玛拉达尔轻哼一声表示不屑,哈塔鲁则自始至终都没显露出什么表情。

至于坐在上首的维纶,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一丝冰冷的寒意从他的瞳孔中划过。

原本以为会议到此为止,所有人站起身子准备离开,只见奈丽突然开口问道:“对了,你们讨论的这种力量,它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特质?”

正在迈步离开的大主教们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对视了眼,从其他人眼中同样看到茫然的他们身子莫名的一顿,随后一脸尴尬的将脑袋转到了另一边。

看到这一幕的奈丽有些奇怪,她禁不住再次问道:“怎么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难堪的沉默再次降临这个房间,几位大主教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试图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奈丽,他们一脸的蛋疼:怎么办?难道要实话实说?就说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清楚这种力量到底是什么?

奈丽一定会笑死的!连这种力量的本质都不清楚是什么,几位大主教竟然为了它争吵了好几天,还闹得差点打起来,这要是传出去,在座的几个人哪还有脸继续待在主教议会里面?

就在气氛变得越来越尴尬,几位大主教眼瞅着就要恼羞成怒时,上首的维纶忽然开口说道:“好了奈丽,对于你的问题我倒是可以给出一个答案,不过这毕竟只是我自己的感受,想要真正的了解这种力量,还需要你亲自来接触它!”

“对了!”

看着几个人望来的目光,维纶嘴角轻轻的翘起,带着莫名的笑意,他别有深意的说道:“忘了告诉你们,这种力量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她叫共产主义光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六章 听说过她的名字么?

共产主义光辉是什么?

在接触之前,对这个刚刚诞生不久的力量,每个德莱尼人心底隐隐约约有那么一丝期待,在他们的幻想中,这种力量应该是强大的,因为它诞生时展露的无尽风采;这种力量应该是神圣的,因为她唤起了每个人心中原本被忘却的激情。

但在接触以后,任谁也想不到,这种力量,她,是那么的平凡!

对,没错,就是平凡!普普通通的简直犹如随处可见的白开水,普通的让人难以置信。

明明她出现时是那么的惊天动地,明明她闪露的光芒是那样的动人心魄,她怎么可以平凡?她怎么能平凡?

失望不可避免的从心底浮起,每个接触的德莱尼人期盼而来,失望而归。有人对自己前不久生出的野望感到可笑;有人暗自耻笑这种力量虚有其表;有人则不言不语,在失神中又被带离了她的身旁。

在短短的几天内,这个新建立的共产主义圣所,从刚开始的熙熙攘攘变成了现在的门可罗雀。对于这种情况,那些已经改换门庭的密教祭祀们丝毫没有任何表示,似乎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期盼。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主教议会会议结束。在这普通的一天,伫立在圣所门口的两位战士习惯的保持着肃立,默默的守卫着圣所的安全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

战士们原本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在他们心中以为这只是路过的行人,但脚步声却出人意料的却来越近,这禁不住让两个战士心中生出了好奇。

通过眼角的余光,终于看清楚来人是谁的两人大吃一惊,随后下意识挺直身子,双眼平视前方,右手五指并拢,手掌伸平掌心向下移到了太阳穴的位置。

脚步的主人停了下来,他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脸色因激动而通红的战士,随后莫名的笑了一下,做出了同样动作的回礼后,在战士夹杂着激动的崇拜目光中,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圣所。

圣所内部的结构出乎意料的简单,满眼望去,除了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摆放的座椅以外,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在整个圣所中,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主席台位置的最上方,在哪里,一个镰刀和锤子交叉的红色旗帜被人紧紧的贴在靠右边的墙面上,而旗帜的左边,一个规格大小完全一致的维伦半身画像静静的立在那里。

看到画像的众人稍稍的呆了一下,随后无声对视了眼,紧跟着又下意识看了最前方的背影一眼。最终,一群人再次将视线移到了墙上的画像上,这次,他们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打量起来。

老实说,刨开某些奇怪的因素,墙上的画像其实具备相当的观赏性。画像中的维伦额头上闪耀着瞩目红色镰刀锤子图案,而他的嘴角轻轻下垂,这使得整个人更加自然的同时稍带着一丝严肃;他的双眼凝视着远方,活灵活现的瞳孔包涵着各种情绪,有人从中读出了严肃,有人从中看到了宽容,而有部分人,则从中看到了希望的闪光。。。

毫无疑问,这幅维伦半身像出自一位大师之手,虽然整个画像中的维伦与平日所见的形象有些出入,但相对来说的反倒显得更加传神,也更加符合德莱尼人心中一个伟大智者的形象。

但问题是,这么赤裸裸的拍马屁行为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前来的众人不由自主的想到:如此毫无底线,毫无德莱尼人道德观正直感的行为,为毛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禁不住让一干人等生出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尤其是在他们鬼使神差的又看了眼前方某人的背影后,这种羡慕夹杂着一丝极度的情绪更是在心底不断翻腾。莫名的,一群人开始对这个圣所的一切感到有些不顺眼起来。

“伟大的领袖,您的到来让我们感到了无尽的荣耀!”

随着一阵悦耳的声音响起,只见伊莎娜带着四个同伴从圣所的另一边匆匆走来,她径自来到领头人的面前,面色严肃的将右手五指并拢敬礼,随后再次说道:“伟大的领袖,欢迎您前来我们的圣所!”

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伊莎娜,维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此刻的伊莎娜既没有身穿密教祭祀法袍,也没有穿德莱尼人最常见的民族服饰,而很是怪异的穿着一身绿色军装。

如果维伦脑海的记忆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兔子‘07式’的军服吧?只是这算什么?异界版魔改版的人民解放军?还有,原本穿上去让女士英姿飒爽的军服,怎么到了德莱尼人这里,配上头顶的两个犄角和身后的尾巴,怎么看起来有点四不像呢?

想到这里的维伦猛地窜出一个新的疑问,他怪异的看着似乎不觉的伊莎娜:我当初写的仅仅是一些红色思想书籍吧?你们要是说从里面领悟了红色力量,这个维伦信,但这军服是什么鬼?没必要领悟红色力量的时候,顺带着把配套的服饰都同样领悟了吧?这特么的一点都不科学,更不魔法!

似乎感受到了维伦的疑问,当然更可能是因为其他人好奇与不解的目光,伊莎娜笑着解释道:“伟大领袖,各位皿煮人士,我们共产主义圣所现在已经建立起来。为了和过去做出分别,同志们强烈要求我们穿上自己的服装,而我现在身穿的这套服装在前不久刚刚制造出来。

这种服装的款式大家可能会有些不习惯,因为这是另外一个世界的风格,是我在伟大的共产主义光辉中感悟到的。”

另外一个世界?听到解释的一群人下意识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托这个世界不科学的魔法的福,关于多元宇宙的理论和研究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主流,而作为曾经辉煌过的德莱尼人,他们当然也深入了解过一番。

只是众人的恍然大悟无法解开维伦的疑惑,此时的他反倒更加好奇,将刚才听到的那句皿煮人士后这句话所产生的悸动放到一边,维伦沉默了片刻后,忽然用着谁也没用听说过的语言问道:“达瓦里希?”

伊莎娜迷茫的眨了眨眼,看到这一幕的维伦用汉语再次问道:“同志们辛苦了!”

伊莎娜一脸懵逼,她想不明白维伦到底在做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忽然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话说,刚才那是新的语言吧?一种除了伟大领袖以外没有人会的语言?

好厉害!伟大领袖不愧是将要领导全世界的苦难生命站起来的伟人,他的雄心,他的智慧,他的学识足以让所有自认为正义的人士感到汗颜!

看着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双眼不断闪出一种名为崇拜光芒的伊莎娜,维伦有些摸不着头脑,只不过他搞清楚了一点,似乎这些德莱尼人除了从那些红色书籍中领悟了共产主义光辉以外,还领悟到了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似乎除了特定范围的内容以外,这些得德莱尼人好像并没有接收到其他知识,这禁不住让维伦生出一阵惋惜。

摇了摇头,将那些杂乱的思绪抛到一边,维伦转而问道:“伊莎娜,我今天带领大家前来是为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关于共产主义光辉的力量本质和特性,这个需要你来亲自解答。”

轻轻的点了点头,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后伊莎娜开口说道:“诸位前来的目的我已经了解,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原本这些应该由我们向主教议会呈报的,现在竟然劳烦伟大领袖和诸位亲自亲来询问,请允许我代表整个共产主义圣所全体成员向诸位真诚的道歉。”

深深鞠了一躬的伊莎娜侧开身子,伸出右手指引道:“诸位请跟我来,由我带领大家前往一个合适的房间,在哪里,我们将完整而又详细的向诸位展现伟大的共产主义光辉力量的真正本质!”

伊莎娜的话或多或少的引起一部人侧目,他们敏锐的察觉到刚才那席话中不对的地方,什么叫真正的本质?难道说这种力量目前表现出来的不是它的真正本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有人恶意的隐藏,还是说这种力量本身带着无法被识破的伪装性?想到这里的几个人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跟随伊莎娜的脚步,一群人在圣所内兜兜转转起来。起先他们还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对沿途墙壁上张贴的画报小声的议论着,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哪怕是在愚笨的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从他们进入圣所内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时间,而眼前的道路似乎依然看不到尽头,这禁不住让一群人暗自称奇,这个圣所外表看起来也不过两个房子大小,但谁能想到里面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空间。

就在一群人胡思乱想之际,走在最前面的伊莎娜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指着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房门说道:“好了,我们就在这房间内展示吧!”

走进房间,一群人这才这才发现里面的空间相当的大,它布局虽然看起来有些简单,但里面的装饰却显得相当的大气,而在这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则是头顶不知从何而来的柔和亮光。

待一群人落座后不等伊莎娜开口,人群中有人率先问道:“伊莎娜牧师,我们现在所待的位置应该还在圣所里面吧?为什么我没有从中感受到空间魔法的波动?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秘?”

看了眼说话的人,伊莎娜轻了轻身子说道:“在解开这个疑问之前,我首先要说明一点,”看着一脸疑惑的众人,她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密教祭祀,也不再是神圣牧师,我是一名光荣的共产主义战士。当然,感谢诸位同仁对我的信任和支持,由我现在暂任党支部书记一职!”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疑惑的看着伊莎娜,他们不理解党支部书记到底是一种怎样的身份。

眼见于此,伊莎娜笑着再次说道:“我知道大家或许有些不太了解,简单来说,我暂时统领圣所所有的共产主义战士!”

众人恍然点了点头,所谓的党支部书记其实跟主教的性质一样的,都是一个势力的掌控者。想到这里的众人又下意识撇了撇嘴,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称谓,非要用这么奇怪的名字来称呼自己,让人有些想不通。

无视了某些人眼中下意识露出的鄙视,伊莎娜再次说道:“至于安德里克主教刚才所说的问题,其实他已经猜对了一部分!”

看着一群人下意识望来的目光,伊莎娜嘴角轻轻翘起,带着一丝莫名的高傲淡淡说道:“我们的确还在圣所的范围内,不过这并不是什么空间魔法,简单来说,这只是唯物主义特质的一部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八章 她的特质

唯物主义特质?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个个一脸懵逼,而这其中唯一一个还能保持清醒的,则嘴巴长得大大的,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平静的伊莎娜。

“等等,你刚才说的是唯物主义特质?这是什么东西?”回过神来的维伦连声问道:“唯物主义什么时候有特质了?”

听到维伦询问的伊莎娜不敢怠慢,连声回答道:“伟大领袖,唯物主义是共产主义光辉表现出来的主要特质之一,它以存在既合理为基础原则,客观而又公正的承认其他神秘力量的存在,并在此之上以可持续发展为主要目标,系统的完整的融合其他神秘力量为。。。”

“等等!”

越听越是懵逼的维伦打断了伊莎娜滔滔不绝的讲解,他一脸蛋疼的看着显得有些不甘心的对方问道:“那些理论思想什么的以后再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唯物主义特质到底是什么?”

没想到维伦再次提出这个问题的伊莎娜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低声说道:“伟大领袖,唯物主义的特质就是认同!”

“认同?”

“没错,存在即是合理,我们不能单单的以个人的主观想法来否定某些事物的存在,我们应该在相互接触的基础上增加更多了解,求同存异,以创造伟大的共产主义光辉来。。。”

“等等!”

维伦不得不再次打断伊莎娜,无视了对方幽怨的小眼神再次问道:“我问的是唯物主义的特质,你跟说那么多其他的东西干什么?”

“可这些都是唯物主义的特质啊!”

伊莎娜一脸委屈的解释道:“我已经说过了,存在就是合理,这是基础,也是本质!”

存在即是合理?维伦满脑子的浆糊,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感到更加的迷惑。在维伦的认知里,存在即是合理的这个合理应该指的是合乎理性,但到了伊莎娜口中,合理莫名的变成了合法存在,我勒个去,合理和合法一字之差这其中的差异可大了天了,前者是有可能存在,但或许合理却不合法,后者是百分百被承认的存在!

这禁不住让维伦感到头大,这魔幻的世界难道就这么凶残?好好的唯物主义思想怎么转眼就变的这么不科学了?

转眼一想,维伦又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连共产主义这种明显不科学的东西都能在这个世界上诞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

看着陷入沉思的维伦,伊莎娜弱弱的问道:“伟大的领袖,您还需要询问其他问题么?”

回过神来的维伦连忙点了点头,他现在满头的问号,各种疑问不断从脑海中生出,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其他问题呢!

细细的思索了下,维伦打量着四周转而问道:“伊莎娜,这个类似于空间魔法的是什么东西?”

“唯物主义下的量子空间!”

伊莎娜飞快的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以圣所为目标原点,以我们自身为不断游走的支点。原点不变,在感官中我们虽然走出相当的路程,但实际上距离并没有增加多少,而是我们的身体在不断的缩小。”

“我们在缩小?这不可能!”

终于从晕菜中回过神来某人惊叫道:“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另外我身上的魔法防御视频也没有启动!如果我们真的如伊莎娜你所说的那样,那么我们的本能应该在第一时间就会发出警告!”

看着隐隐点头表示赞同的其他人,伊莎娜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派翠雅学者,您对魔法塑形学用着相当高的造诣,您的理论在大部分情况下确是正确的,但它并不适合量子空间!”

看着下意识皱起眉头的其他人,伊莎娜继续说道:“在常规的塑形学中,目标体型的改变,它体内的波动粒子将会随着改变,但这种变化并不均匀和完整,它具有相当的差异性和不和谐之处,这是我们对塑形魔法的基础认知。

但量子空间不同,它并不是单单的改变了我们的形体,而是系统的将组成我们存在的粒子和周围的空间等比例缩小,这种缩小是全面而又完整的,我们的力量是完整的,我们的感知是完整的,我们的灵魂是完整的,甚至包括我们之前存在的空间,它也是完整的。

因为整个空间连同我们一起缩小,以环境作为参照物的我们是无法察觉到这种变化的,再加上量子空间并不属于魔法,任何的魔力探测对它统统无效!”

听到伊莎娜的解释,另一位主教稍有兴趣的问道:“按照伊莎娜你的说法,那我们现在的身体应该有多大?”

“比一粒米大不了多少!”

“这怎么可能?”

人群中另一位主教惊叫道:“如果我们现在只有一粒米那么大,那岂不是说明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甚至一阵风都可能将我们刮跑?!”

主教的话引起一阵骚动,同样发现这个问题的众人脸色有些难看,他们纷纷抬头紧紧的盯着伊莎娜,想要看她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似乎发现了众人的想法,伊莎娜摇着头很是自豪的说道:“请大家放心,这里绝对安全,甚至不客气的说,比这个世界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看着一脸不信任的众人,伊莎娜解释道:“刚才摩罗穆主教所说的担忧我能理解,但这种担忧完全没必要,这是因为大家对量子空间完全不理解!”

“量子空间从被创造出来后,整个空间将会快速的脱离当前位面,以高半个维度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种存在的方式我们现在还无法理解,总的来说,它是无法被观察,更无法被破坏的!”

“无法被破坏?”

维伦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无法被破坏的东西,如果有,那只能证明你的思路或者方法不对!想到这里,他不禁看向了伊莎娜:“这个空间有多大?”

“范围对量子空间是没意义的!虽然它所依附的圣所看起来仅有两个房间大,但就量子空间来说,它的范围无穷大!”

“这不可能!”

伊莎娜的一席话使得其他人再也坐不下去,作为德莱尼人中的佼佼者,作为曾经见证过并且接触过高位存在的幸存者,他们纷纷从看向伊莎娜,一个接一个的反驳道:“任何东西都有它的大小,纵然这个量子空间再怎么神奇,它也不可能打破这个定律!”

“对,没错!”另一个主教接口说道:“世界上不存在无穷大的空间,如果有,那只能是那浩瀚而不可丈量的虚空!”

“没错!”

没等第三个人开口,伊莎娜忽然插嘴道:“在我们的认知中,虚空的确无法丈量!”

原本还想接二连三反驳的主教们诧异的看着伊莎娜,不等他们回过神来,伊莎娜嘴角轻轻翘起,带着一丝得意,一丝自豪,还有一丝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口气感叹道:“如果,如果量子空间是另一个虚空呢?”

众人闻言如遭雷击,他们如同见了鬼一般看着微笑的伊莎娜,随后又惊骇相互对视了眼,这个答案彻底吓坏了所有人,在没有一丝心里准备的情况下,这个简直就跟核弹一样的消息在所有人脑海中被引爆。

头晕目眩的扶着身边的桌椅,每个人茫然的长着嘴巴看着四周,他们很想开口反驳,可原本应该脱口而出的反驳之言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兴奋、刺激、恐惧、战栗等等情绪从心底翻出,将整个思绪占的满满的,这让每个人都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刚才到底是幻听,还是说这是真的!

最终,勉勉强强从这个震撼的消息中回过神的维伦,用力的甩了甩脑袋,随后又大口的粗喘了一口气,将躁动的心灵稍稍安抚下后对着平静的伊莎娜问道:“你说这是另一个虚空?换句话中,这是另外一个世界?”

从座位上站起,伊莎娜恭谨的倾了倾身子:“伟大领袖,宏观上宇宙虚空和微观上量子空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它们唯一的不同就是一个在我们的认知中无穷大大,一个则无穷小!

相比我们当前所在的宇宙,量子空间稍微显得有些孤寂!”

随着伊莎娜的话落,整个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们脸上的表情更是不断来回变换,时而皱眉沉思,时而一脸苦恼。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随着众人一个个从沉思中醒来,原本的理智回归,他们沉默不言的看着伊莎娜,眼中闪耀着极度不信任的光芒。

在等待了几分钟,有人率先摁捺不住问道:“伊莎娜女士,你是从哪里知道量子空间是另外一个虚空的?这种说法有什么具体的依据么?”

轻轻的摇了摇头,伊莎娜坦然道:“不好意思安德里希主教,关于这一点,我没有确切的证据,具体来说,这是我脑海中突然出现的知识告诉我的!”

没有确切的证据么?众人眼中的怀疑变得更加严重,他们下意思对视了眼,随后派翠雅问道:“既然没有证据,伊莎娜女士,那么会不会存在另外一种情况,比如说你的思维,你的神智包括你的认知,在不清楚的情况下被某人或者某种力量恶意篡改过?虽然这种情况极少发生,但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伊莎娜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派翠雅女士,我理解你怀疑的态度,但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我信奉的是伟大的共产主义光辉,她浩瀚,她正义,她给世间带来光明,我可以接受你们怀疑的态度,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诽谤她的伟大!”

看着脸色严肃的伊莎娜,派翠雅主教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言辞的失误,她连忙起身致歉道:“伊莎娜女士,这是我的失误,请允许我诚恳的对之前所说的那些话表示歉意。”

轻轻的点了点头,伊莎娜转而看向其他人:“诸位,也请你们理解,这是我主第一次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她的光辉你们或许并不了解,但她的伟大却不是我们可以随意否认的!”

看着点头明白的众人,等他们将这句话慢慢消化完记在脑海中后,伊莎娜这才说道:“关于刚才派翠雅主教所提出的质疑,我可以给大家一个明确的答案,那就是完全不可能!”

“伟大的共产主义光辉赋予了我们免疫任何精神类魔法的控制,从光辉照耀着我们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双眼不会被迷雾所遮掩,我们的信念坚如磐石,我们的意志永远属于自己!”

“这就是伟大的共产主义蕴含的另一种特质-破伪!”

看着神情激昂的伊莎娜,所有人下意识念叨其她刚刚说的两个字,破伪?破除迷惘?还是破除迷惑?没有人知道到底应该是什么,但不知为何,竟没有人开口询问。

察觉到这一点的伊莎娜,一丝轻松从眼中快速闪过,从一开始,她就不希望有人对于共产主义光辉发出疑问,不是因为她不能回答,而是因为这第二种特质表现出来的太过于恐怖。

破伪是什么?粗粗看来就是破除迷惘,道家叫斩三尸,佛家是灭心魔,到了德莱尼人这里就是坚定圣光之心,虽然对名字各有不同,但效果却是一样的。

只是到了共产主义光辉这里,破伪有了新的变化,这个‘伪’字在这里有了新的定义,它不在简单的指向是那些迷惑人心智的邪恶魔法,而变成了一切不和谐的存在!

圣光是不存在,魔法是不存在的,神灵是不存在,恶魔也是不存在的!简单来说,任何不符合物理定律存在的东西,所有以此存在的牛鬼蛇神统统都要被打倒!

这句话听起来感觉很霸气,但实际操作起来简直苦逼到没朋友,这是什么世界?这是一个魔幻世界,魔力这种唯心的神秘力量可是这个世界的主流。虽然你不一定注意到它,但它却存在于生活的方方面面。

就如同的电对于二十一世界的地球一样的,太过于平凡,也太过于常见,但如果某一天地球突然没有了电,那么地球生存的人类有没有可能直接被打落凡尘,从万物之灵重新变成原始人?

这种假设没有人敢尝试,更何况在这个世界,魔力相较于电对于地球来说,对这个世界生活的诸多生命更加重要,甚至可能是他们身体组成的一部分。

现在好了,你共产主义光辉刚刚诞生,就想着要毁灭整个世界的所有生命,只要不是脑子不正常的家伙,他会同意你这么做么?

这也是伊莎娜为什么要将一群人带到这里的原因,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大费周章的解释量子空间的原因,其根本就是为了转移前来的所有人的视线,让他们将注意力紧紧的移到共产主义光辉的第一个本质上,借此来悄悄的隐藏更恐怖的第二个特质。

当然,隐瞒只是一时的,除非共产主义光辉的力量永远不在人前展露,否则迟早有一天,会被有心人发现。对于这种情况伊莎娜当然明白,只是现在她也只能暂时的能拖一时就拖一时。

而解决的方法,就在那个额头中间党徽图案不断闪耀着的维伦身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九章 话不敢乱说

“伊莎娜女士,你的意思是说,量子空间只有这么一个出入口?而关于这个出入口,它是不可移动的?”

伊莎娜轻轻的点了点头:“在圣所建立起来以后,量子空间就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而它恒定的出入口只有这么一个。所以说,如果你们想要进入量子空间,必须要进入圣所,经过我们同意后才能进入这里!”

其中一个主教疑惑问道:“伊莎娜女士,难道就没有其他进入的方法了么?”看着沉默的伊莎娜,主教继续说道:“如果量子空间真的是另外一个虚空的话,那么它对我们德莱尼人的将变得至关重要,如果可以的话,请伊莎娜女士将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

伊莎娜依然沉默不言,看到这一幕的主教们疑惑的看着这个新近势力的首领,在他们好奇的目光中,伊莎娜最终很是为难道:“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方法!”

“哦?那是什么?”

“信仰伟大的共产主义!”做出某个决定的伊莎娜干脆利落的说道:“当成为一名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后,光产主义光辉将自动赐予时空道标,通过这个法术,我们可以直接传送到量子空间!”

伊莎娜的话让主教们小声议论起来,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嗡嗡声,维伦心中忽然生出一阵不耐,他从座位上站起,在主教们惊疑目光中,迈步离开了房间。

听到开门声的卫兵们下意识挺直了身体,眼角的余光看清出来的人是谁后,他们更是不由自主将呼吸放缓,察觉到卫兵们小动作的维伦轻轻一笑,随后对着其中一个说道:“带我参观一下这里!”

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命令的卫兵神色一愣,随后激动的点了点头,在周围同伴羡慕的目光中,他手足无措的走到最前方:“伟大领袖,请跟我来!”

心不在焉的看着沿途墙壁上张贴的崭新画报,正在慢慢前行的维伦忽然停下了脚步:“卫兵,你叫什么名字?”

“梅内莱厄斯!”卫兵连忙回答道:“伟大领袖,曾经的密教祭祀暗影主教,现在的共产主义政委梅内莱厄斯向您报到!”

“主教?”维伦诧异的看眼对方,在仔仔细细的打量下后不确定道:“你是梅内莱厄斯?密教祭祀中那个最年轻的主教?”

没想到维伦竟然听说过自己名字的梅内莱厄斯情不自禁的裂开了嘴巴,随后发现了自己态度似乎有些不恭敬,他连忙收起笑容来回点头道:“是的伟大领袖,那个人就是我。”

也难怪维伦会感到诧异,这个梅内莱厄斯可不是一般人,别看他年纪轻轻,但在德莱尼人社会中可是鼎鼎大名。

小时候的梅内莱厄斯跟其他儿童没什么差别,但等到他进入学堂以后,就变成了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对于梅内莱厄斯来说,学院所教导的一切知识是那么的简单,不管是那些拗口的魔法咒语还是繁琐的武术战技,他基本一看就懂,而别人花费几天几个月才能掌握的技能,对他来说了不起也就麻烦一天半天的时间。

就这样,顶着天才称号的梅内莱厄斯开始了开挂之旅,普通德莱尼人七年才能完成的基础教育,他一年就结业;而需要十年时间才能慢慢掌握的再分类教育,他也不过用了两年时间;最终,梅内莱厄斯的神奇引起了玛拉达尔的注意,在随后的不久,他将这个妖孽收为了弟子。

没错,梅内莱厄斯其实是尼娅米的师兄,是玛拉达尔最早收入门下也是最为头疼的弟子,而之所以头疼的原因不是因为梅内莱厄斯性格恶劣,也不是因为他喜欢惹是生非,而是玛拉达尔在教授了十几年后,发现自己没啥可教的了。。。

在愁白了好几根头发后,玛拉达尔直接将梅内莱厄斯扔到了密教祭祀团中,美名其曰锻炼他的动手能力,就这样,梅内莱厄斯成为了一名密教祭祀。

然而任谁也想不到的是,梅内莱厄斯在几年后搞出了大新闻,在他八十六岁那年,成为了密教祭祀团的一名主教。

八十六岁是什么概念,这对于人类来说或许是高龄,但对于德莱尼人来说却年轻的有些过分,基本等于人类还在上初中的孩子。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学生成为了一名大型军事组织的实权管理层,任谁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反应都认为这里面绝逼有黑幕,如果不是暗箱操作,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那可能发生!

但很可惜,这是事实,梅内莱厄斯的的确确是一名主教,而以玛拉达尔的节操来说,黑幕这种东西他还搞不出来。

像梅内莱厄斯这样的少年英才,维伦当然听说过他的名字。就在维伦有一句没一句的随意问着问题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只见伊莎娜从远处走来,走到维伦面前恭敬说道:“伟大领袖。”

“结束了?”

“结束了,主教们想要了解的信息,合适的部分我已经一五一十的做出了回答。”

听到这话的维伦好奇的问道:“这么说来,还有不合适的?”

伊莎娜很是坦然道:“伟大领袖,有些内容并不适合告诉所有人!”

。。。

这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屋子,屋子内的布局同样简单整洁,如同之前见过的其他房间一样,维伦的半身像和党徽在墙上高高挂着,而坐在下方的维伦似乎没有一丝尴尬。在他不远处,伊莎娜静静的站在那里。

在前不久,打着参观旗号前来打探的主教们终于结束了拜访,在伊莎娜的安排下被逐一送出了量子空间,而作为此次拜访的唯一组织者,维伦却意外的留了下来。

尽管离开的主教们心中各有猜测,但身为德莱尼人的最高首领,维伦想要做什么自然不需要向他们解释,主教们也只好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离开了量子空间。

右手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子,维伦忽然抬起头来,对着安静的伊莎娜说道:“这么说来,共产主义光辉的第二个特质根本就不是什么破伪,而是除魔了?”

“是的,伟大领袖!”

伊莎娜轻声回答道:“不过我们更愿意称呼它为‘革命’!”

革命?这个熟悉的词汇让维伦禁不住陷入失神,片刻后他立刻恢复清醒,嘴角轻轻翘起,带着三分讥讽淡淡道:“有意思,那么伊莎娜,你们准备革谁的命?是我,还是主教议会的?”

维伦话中隐约露出的杀意让伊莎娜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她眼睛睁的大大的,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解释道:“伟大领袖,您误会了,我们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的族人!”

“你确定?”维伦反问道:“伊莎娜,我可不是之前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主教们,对于颜色革命的带来的巨变,对于共产主义核心的思想,我対祂的了解不比你们差在那里,甚至不客气的说,你们知道的那些东西远没有我所了解的清楚!

不要忘了,引导你们走上这条路的那些思想书籍是从那里来的!”

“我们当然不会忘记!”

伊莎娜低下脑袋恭敬的说道:“伟大领袖,您是我们的导师,是我们的领路人,是我们前进的启明灯!在您的指引下,未来必将赤旗寰宇,而我们将解放整个世界!”

“打住!”

伊莎娜澎湃激昂的话语刚刚开始就被维伦打断,看着有些茫然的伊莎娜,维伦稍稍不耐道:“伊莎娜,也许我应该告诉你,我非常不喜欢这种浮夸的形式作风,还有,像这种吹捧的话语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

看着面色不渝的维伦,伊莎娜心中惴惴的连连点头,眼见于此,维伦这才继续说道:“对于你们渴望革命,渴望解放万物生灵的急迫心理我能理解,但伊莎娜,我希望你记住一点,我讨厌混乱,更厌恶不在计划中的混乱。你们想要革命我不管,但有一点,德莱尼人社会阶层不能过于陷入混乱!”

“我明白,”伊莎娜重重的点了点头:“不管我们身处何地,不管我们获得了多少思想启迪,我们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德莱尼人中一员!”

维伦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对于伊莎娜的保证,老实说他并不认为对方能够做到,这不是什么担忧,也不是什么胡乱猜测,而是基本可以预见的现实!

伊莎娜这个幸运儿很可能根本就不明白,红色力量爆发后会对这个世界造多么恐怖的影响!而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并确切的说出来的,只有维伦,因为他曾经在某个世界真正的感受过!

想想毛熊为什么会成为华约的扛把子?想想兔子又是怎么成为蓝星有名的红花双棍的?再想想他们从一空二白一无所有开始,又是靠着什么完成崛起的?

答案有很多,但最根本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因为两个国家打破了旧有的体制,摒弃了一切落后文化,从思想到身体上将自己完全改造,这才在短短几十年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崛起。

在那个红色主义最辉煌的年代,敢叫日月换新天可不是什么空口白话,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而这红色力量最引人入迷的一点,是祂从精神上,从心灵上,让你从一开始就不自觉的被吸引,祂是那么的美好,让您禁不住想要了解,祂又是那么的伟大,让你全心全意的想要融入其中!

德莱尼人曾经的确辉煌过,但这种辉煌指的仅仅是他们的文明,是他们的水晶科技,而不是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文化。

身为长寿种,德莱尼人的社会阶层早已固化,在万年的时光里都基本没有发生过大的变化。而比这更恐怖的则是他们的思想,不客气的说,德莱尼人的思想僵化的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他们仿佛史前的原始生物般,哪怕时代再怎么发展,这些家伙依然坚持着某些早应该被抛弃的老旧传统!

没有人比维伦更清楚,当思想挣脱束缚,它将会迸发出怎样的璀璨光芒,而这也是维伦在感受到共产主义光辉的威胁后,依然愿意支持它的原因。

维伦需要红色力量这把锋利的砍刀,来劈开德莱尼人思想上的枷锁!虽说几年前他就已经开始了这个计划,准备靠着时间来慢慢消磨掉这丝束缚,但既然现在有了更好用的工具,为何还要再继续浪费时间等待下去呢?

当然,这种原本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时光才能完成的变化,如果想要在几年内就完成,可以预见的是,未来整个德莱尼人社会绝对会动荡不安,各种阴谋诡计以及冲突很可能会接连上演。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维伦淡淡想到:该来的总会到来,该淘汰的总归要被淘汰掉,对于那些注定要被抛弃的旧时代残渣,在无声无息中消失才是他们的命运。

就在维伦脑子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时,一旁的伊莎娜欲言又止,在迟疑了好大一会儿后,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伟大领袖,我们需要您的帮助,只有您才可以指引我们前进的方向!”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的维伦心中倍感稀奇,他好奇的问道:“指引?什么指引?”

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的伊莎娜愣在了那里,她原本平静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慌乱,在维伦好奇的目光中,回过神的伊莎娜再也无法保持应有的礼节,连忙靠近维伦急声问道:“伟大领袖,难道您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给我们定下未来前进方向的么?”

“定下前进的方向?”意识到这里面有什么误会的维伦摇了摇头:“我今天;来到这里只是临时起意,根本就没有其他别的想法!”

听到这句话的伊莎娜方寸大乱,不等她来得及开口,维伦摇着头继续说道:“另外,伊莎娜,未来应该怎么发展,这是你、是你身后那些追随者一起商量决定的,我只能给予你们一点基本的支持!”

“不、不是这样的!”伊莎娜慌乱的摇着头:“您是我们的领袖,我们需要您的。。。”

“我知道!”

维伦很是不客气的打断了伊莎娜的话,他摆着手说道:“但我同样是所有德莱尼人的首领!伊莎娜,你必须靠自己!”

“可这不一样!”

或许是维伦的态度吓坏了这个小姑娘,她显得有些焦急,又有些手足无措。最终,在维伦有趣的目光中,伊莎娜笨拙的吐出了让他惊呆的一席语:“伟大领袖,您是我们的总书记,是所有共产主义战士的真正领导者!没有您的指引,没有您定下前进的纲领,我们根本无法展开行动!”

总。。。书记?

听到这句话的维伦再也无法保持淡然,他一脸懵逼的看着伊莎娜,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是什么来着?”

“总书记啊?”

伊莎娜很是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您是无产阶级的奠基人,是伟大的共产主义开创者,是光辉之力钦点的红色代言人,您是我们的总书记,您的任何决策都将决定我们这些共产主义战士前进的方向!”

看着完全不似作伪的伊莎娜,维伦心中千万只羊驼奔涌而出,他无论如何也理解不能,怎么一转眼的功夫,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总书记来着?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章 我的世界(一)

好吧,总书记,对于这个压根就没经过当事人同意,然后就被强制按上的名头,维伦只能耸耸肩表示呵呵。

“好了伊莎娜,这个总书记就不要再提了,我对成为你们首领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听到这话的伊莎娜急了,她连忙说道:“伟大领袖,这是共产主义光辉亲自挑选您为祂的代言人,而就我们这些刚刚成为共产主义战士的成员来说,除了您以外,没有一人是合适担任这个职位!”

维伦心中有些不耐烦,他皱着眉头厉声问道:“我说了,我没有丝毫的兴趣!”

伊莎娜愣在了哪里,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维伦,神色显得无比慌乱:“伟大领袖,您要抛起我们这些虔诚的战士么?没有您的指引,我们无法承担这份神圣而又艰巨的高贵使命!”

“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的维伦神情一呆,随后好奇的问道:“难道缺了我,你们这些战士就不转了么?”

“非您不可!”

似乎生怕维伦开口拒绝,伊莎娜连忙解释道:“光辉的核心是求同存异,对我们而言,那些带着善意的生灵,我们愿意接纳他们、收容他们一起生存发展;但对于那些明显抱有邪恶目的敌人,我们必将给予最终的审判!”

“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伟大领袖您来定义,那些是我们可以团结接纳的力量,而那些又是我们必须打到的敌人!”

“这有什么问题么?关于这些方面你们完全可以自己判断!”

“这恐怕不行!”伊莎娜苦笑道:“我们只能在大框架下对某些细微的事物做出决断,一旦我们所审判的目标上升到一定层次后,只有先知大人您才可以来定义它!”

“定义?”

“没错!”

伊莎娜坚定的点了点头:“定义它的善恶!我们必须要区分朋友和敌人,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只有刀枪!”

呵,有点意思!来了兴趣的维伦问道:“定义的标准是什么?范围是什么?我又该怎么定义?”

“因为每个种族每个文明对世界认知各不相同,他们对事物的看法也南辕北辙,在没有统一标准的前提下,伟大领袖您所做出的决定就是审判的唯一标准!”

“至于定义的范围,”伊莎娜稍稍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这个同样没有具体的限制,它可以是一个生命,也可以是一个群体,它可以是一种力量,也可以是一个种族,一个文明!这个需要伟大领袖您来做出最终的决断!”

哟,这个好啊!听到这句话的维伦双眼放光,这是什么?这不就是由着自己随便瞎胡搞么?只要我定义你有罪,无罪也有罪;同样道理,如果我认为你无罪,有罪也是无罪,善恶一张嘴,这种好事哪里找?

就在维伦忍不住心中暗乐时,伊莎娜再次说道:“但是有一点,伟大领袖您所做出的每个决定,它都将深深影响共产主义光辉展现出来的力量!当顺应民心时,众望所归下的审判之力将变得神圣而又不可阻挡;但如果某些决定违背了民众的意愿,那么审判之力将变得无比弱小!”

维伦很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什么是民心?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大上,作为经历过思想风暴,见证过公知大v最终变成过街老鼠的人,维伦自然很清楚这里面的猫腻,说白了就是先给民众梳理一个有利自己统治的价值观,然后在有意无意加上的舆论引导,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皆大欢喜!

想清楚这里面道道的维伦转而问道:“对了,我应该怎么定义某个东西呢?这个过程是不是很复杂和繁琐?”

“一点都不复杂,更不繁琐!”伊莎娜立刻回答道:“伟大领袖,对于那些需要被定义的事物,无论它是否有实体,您只需要在脑海里回想起它的基本模样和存在的方式,伟大的光辉之力将会自动锁定它,将您的意志传递给我们!”

维伦不可思议的问道:“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虽然伊莎娜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但维伦心中却泛起一阵狐疑,这定义的方式听起来也太过简单了吧?无论怎么看跟个笑话一样,越想维伦越感觉不靠谱!

只是他转念又是一想后,禁不住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又不会怀孕,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的维伦连忙收摄心神,按照伊莎娜的提示,慢慢在脑海中回想出某个目标的模样,随着他对脑海中画面的不断补充,目标的形象变得愈加丰满,到了最后,出现在维伦脑海中的竟然是一道不断传递温暖的柔和白光,这赫然是圣光的模样!

感受着脑海中圣光的模样,维伦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实验的目标已经到位,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就在维伦思索时,原本空寂的脑海中,由镰刀和锤子组成的红色立体党徽图像突然浮现而出,看到这一幕的维伦心中好奇,随后控制意志飞速靠近,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意志和党徽永远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远不近,仿佛恒定一般。

意识到对方并不愿意自己接近的维伦冷哼一声,心中一动,粘稠的犹如胶水一般的精神力河流从四面八方汇聚,准备将对方直接困在里面。

似乎察觉到了维伦的意图,党徽周围的红光轻轻闪烁了一下,随后,莫名的感悟从维伦心中升起,在不知不觉中,意志陷入了恍惚中。

这是一个空间和时间上都无法观察的奇点,它不存在于任何维度之上,却又包含了无尽的物质和能量,它以一种无法理解的形态,孤独的存在维度的尽头。

直到某一天,在这个理论上什么都不应该存在的地方,一个头戴白玉冠,身穿青色长袍的人类来到这里,他俨然无视了一切物理魔法道术等等任何规则,在维度的尽头漫步游走,直到发现了这个奇点后,这才停下了脚步。

“小家伙,我应该说你是幸运呢还是倒霉呢?”

注视着理论上无法被观察的奇点,来人轻轻说道:“诞生在这个地方,虽然你能够获得生长所需的巨大能量,但同时这里的环境也束缚了你,阻碍了你的进一步生长,如果不出现意外,你一生都只能是一个种子,永远无法长成一个世界。”

罢了,相见即是有缘,老道我既然来到了这里看到了你,那么就给你结一个善缘,助你脱困而出,他日早早生长出自己的世界!”

言罢,自称老道的人类伸出右手结出一个法印,在这个连光的基本概念都不存在的地方,荧荧青光竟违背常理从他指尖升起,随后老道的右手轻轻前伸,指尖跨过空间的距离,穿过时间的阻拦,越过维度的隔膜,慢慢的,轻轻的点在了这个奇点上。

原本应该虚幻不存在的奇点,在指尖触摸到的一瞬间仿佛有了实体,它全身不断震动,犹如为自己脱困而不断高歌欢呼,又好像在对老道表示感谢,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声,它慢慢晃动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努力挣脱时空维度对它的枷锁。

在维度的尽头,在这里,一刹那和一纪元并没有区别,所有的时间都变的毫无意义。随着奇点晃动的越加厉害,围困在它身上的压力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而束缚它的力量也变得越来越松散。

最终,随着晃动的加剧,一个认知中根本无法观察到的间隙,从奇点的周围中显露出来,然后在短短的几十万分之一刹那间又再次被覆盖,而原本应该被困在哪里的奇点已然消失不见。

挣脱了束缚的奇点快速飞离维度的尽头,随着概念上距离不断增加,慢慢的,奇点开始不断变大,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也开始一点点出现在它身上。

直到奇点跨越完一个新的维度,已经变大到无法衡量的它再也控制不住身体,惊天动地的爆炸从中升起,带着璀璨而又绚丽的光芒,呼啸着将空间概念朝着维度蔓延。

亲眼看着奇点脱困,看着它飞离,看着它身体不断膨胀爆炸,老道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身影一闪,竟直接出现在了奇点那不断膨胀的体内。

“咦?”

在进入奇点体内的一瞬间,老道很是惊讶道:“小家伙,没想到你身体内竟然保留了一丝之分维之力,有意思,恰好我想要建造一个世界,莫非你就是我的机缘?”

对于出现在自己体内的老道,奇点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只是它现在正处于爆炸膨胀时期,对于老道的到来根本无法顾及,更不要说表示拒绝。

就这样,奇点无视了老道,一边努力的伸展自己的身体,一边不断的将早已储存满的能量快速释放,随着更加巨大的爆炸不断升起,奇点膨胀的越来越大,整个身体慢慢覆盖当前所在的维度,直到再也无法扩张时,这才停了下来,而距离它存在时间概念后,已经过去了亿亿万年。

在这亿亿万年内,老道稍有兴趣的不断观察着奇点的变化,看着它覆盖当前所在的维度,看着它一点点的将身体从基础的概念上分割,最终形成了一个个世界。

直到此时,老道这才满意的脱离了奇点的身体,踏在维度线上,以高半个维度的形态出现在了奇点的面前:“小家伙,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是时候选择离开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好好感谢你!”

“虽然是我助你离开了那虚无之地,但你同样回报了我。老道我这人最是大方,所以我在你体内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礼物,就当做一个惊喜吧!”

说完老道一个闪身,从当前维度的概念上完全消失,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般,而已经生长成了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存在的奇点,则静静的待在当前维度的上,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一般。

在这个新诞生的维度空间体内,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新世界不断的诞生,但在同一时间,又有无数的世界不断覆灭,在莫名之间,达成了一个谁也无法理解的平衡。

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随着维度空间不断的稳定,诞生和覆灭的世界开始慢慢变少,最终,等到整个维度空间彻底稳定下来后,这种情况变得越加稀少,而在这存在的无数世界中,一个远比它同类要强大许多的世界傲然挺立在世界海洋中。

“这么说来,你就是这个世界的意志了?”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维伦好奇的问道:“作为世界的意志,你为何要寄存在这个小小的党徽之中,为什么要借助我们的力量诞生出来?这明显说不通啊!”

党徽再次闪烁了一下,维伦双眼不自觉的瞪大,他难以置信的惊叫道:“什么?你只是当前世界的意志,并不是那个世界的意志?这什么意思?等等,什么叫我们当前所在的世界没有‘未来’?”

就在维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蕴藏在识海中的九转玲珑玉佩忽然发出一声清鸣,不等维伦来得及反应,玲珑童子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我美丽善良强大高贵的主人在上,没想到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玲珑童子双眼发光的看着不远处的党徽,他的嘴角不自觉的裂开,脸上更是充满了极度狂喜;“快,快,我未来的男主人,我们一定要把握这个机会!”

维伦茫然的看着玲珑童子:“机会?什么机会?”

“你是笨蛋么?”

玲珑童子一脸嫌弃的扭过头看了眼维伦,随后又双眼放光的看着党徽:“这是机会,更是机缘!我的乖乖,天大的机缘,能够让满天神佛打破头的机缘!”

“喂喂?什么意思?你倒是说清楚啊!”一旁的维伦忍不住问道。

好半天后,从狂喜中稍稍冷静下来的玲珑童子解释道:“你知道我从它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嘛?”

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等维伦再次发问,只见玲珑童子神神秘秘的伏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从它身上,感受到了一丝‘道’的气息!”

道的气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意志还是个修道者?开鸡毛玩笑啊,一个世界的意志竟然是个修道者,这要是传出去,在这个世界生存的生物还不天都塌了!

你想想,连自己所在世界的意志都不愿意修习魔法,那自己这些在对方眼中基本等同于虫豸蝼蚁一般存在的生命还研究那玩意儿有毛用啊,还有什么意义?

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维伦一眼,玲珑童子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笨蛋,我说的是‘道’,不是修道者!”

玲珑童子的话让维伦更加迷茫,道和修道者,这有什么区别么?

意识到对方智商完全不在线的玲珑童子更无奈了,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叹着气解释道:“一个道,一个是修道者,你说这里面有什么区别?”

道?道!道?!

从对方话中感受到不同的维伦猛然打了一个哆嗦,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玲珑童子:“你的意思是说,它是道?”

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玲珑童子欣慰道:“虽然笨了点,还没蠢到家!没错,我的确从它身上感受到了‘道’的气息,不过它可不是道,从其量它应该是见过‘道’而已!”

维伦犹如见了鬼般失声喊道:“道还可以被见到?”

“切,没有见识的土鳖!”

玲珑童子很是不屑的说道:“道当然看不见了,不过‘道’的化身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人见过,还有人称为了他的弟子!”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是什么鬼?”维伦瞥了玲珑童子一眼:“我感觉你在水字数!”

“闭嘴!”

没想到自己意图被发现的玲珑童子恼羞成怒的喊道:“我说很久就是很久,那是你那贫乏的见识根本就不足以理解的时间,按照概念来说,就是万万纪元以前!哼,我才不会水字数呢!”

“万万纪元?纪元是什么鬼?”维伦很是好奇的问道:“这是你们独有的计时单位么?一纪元等于多少年?”

玲珑童子很是随意的回答道:“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看着双眼瞪大跟蛤蟆似得维伦,玲珑童子很是不耐道:“好了,我都说了时间对某些存在是没有意义的,你还问,都说了你不能理解,更不会相信,你非要问清楚!”

不等维伦开口反驳,玲珑童子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握这个机缘,这个意志见过‘道’,这说明我们能够从它身上找到道曾经留下的痕迹,我的乖乖,那可是道的痕迹,哪怕只有一丝幻影,我都不敢想象咱们能得到多大的好处!”

“不可能的!”维伦想都没想便摇头否定,看着疑惑的玲珑童子,他解释道:“你刚才说的,时间都过去了很久很久,万万纪元,我们现在那可能还能找到道曾经留下的痕迹呢!”

听到这句话的玲珑童子愣在哪里,片刻后,他生无可恋的小声嘀咕道:“我美丽善良强大高贵的女主人啊,您是那么的睿智,那么的坚毅,追求您的爱慕者能将漫天星海填满,可您为何偏偏选择了一个笨蛋呢?不但笨,还是个傻逼!”

听到这句话的维伦脸瞬间黑了下来,不等他发飙,一旁的玲珑童子开口说道:“好了,我未来的男主人,你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求求你,咱不要在秀智商了好么?”

“因为维度的不同,两个相距不同维度的世界,它们时间的流逝也是不同的!在我们世界时间过去了万万纪元,但在这个世界,也许仅仅才过去了几万年而已!”

看着还想说些什么的维伦,玲珑童子不耐烦道:“我知道你不理解,但请你不要拿你那贫乏而又浅薄到可怜的思维来揣想一个你不理解的事物,我只告诉你一点,对于成就大罗果位以上的存在来说,时间没有丝毫的意义!不要说他们,哪怕是低一级的天仙,他们的时间观念也是以万年来衡量。”

所以说,所谓的仙人指的都是怪物么?终于感受到这种犹如天地一般差距的维伦感到了失落,或许玲珑童子说的对,在他眼中某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玲珑童子曾经接触过的生命眼中就是常识。

将心中的失落扔到一边,维伦打起精神问道:“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找那个‘道’么?”

“没错!”

似乎发现了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有多么的伤人,玲珑童子连忙补救道:“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找‘道’留下的东西!首先,让我们从这个世界的意志身上开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一章 我的世界(2)

有着玲珑童子的帮助解释,在加上维伦自己不断脑补,最终,之前意志传递的信息他总算是稀里糊涂的明白了个大概。

这个世界意志的确不属于世界!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歧义,有些难以理解,但这就是事实!准确来说,这个锅在那个匆匆留下自己一丝存在痕迹的‘道’身上。

当初他留给了这个维度世界一份小小的礼物,而那个礼物在时间的流逝中,最终又到了一个新诞生的世界手里。

托这个礼物的福,这个新诞生的世界在维度世界内茁壮成长,占据这个优势的它比起同类来说要强大的许多,但在这同时,因为礼物原本并属于位面世界原有的东西,所以这个新世界在成长到一定程度后,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混乱。

没错,就是混乱!不知从何时起,这个世界原本既定的发展变的混乱,原本应该有且应该只能有一个的意志竟诡异的分裂成了无数个,它们从懵懵懂懂中诞生,随后本能的将这个世界瓜分成了一个个一模一样的小世界。

这些意志完全从世界诞生后,不学自知的就明白了自身的处境,随后他们就开始不断攻击身旁的同类,试图吞噬它们的一切。

就如同养蛊,而这一群分裂的世界意志就是那可悲的蛊虫,吞噬是它们的本能,只有等它们将同类完全吞噬以后,仅存下来的意志将继承所有的力量,成为一个真正而又强大的世界意志。

而维伦当前所在的小世界意志为什么要借他之手,以红色力量的身份降临下来?这是因为这个小世界察觉到了,它,没有‘未来’!

这个未来指的不是以后,而是不久后的将来!准确来说,在五百三十二年后,它将被周围一个强大的小世界吞噬,这是失败者的命运,是无法逃避的命运。

五百三十二年能做什么?对短生种来说这也许遥不可及,但对于长生种来说也就那么回事,但同时,这对于一个世界来说,那短暂的几乎相当于人类意识的一瞬间。

原本小世界绝望了,它悲哀的准备迎接自己覆灭的命运,但在这个时候,维伦被玲珑童子带到了这里,这是它那注定的命运长河中所不曾发生的一幕,这也给它消亡的命运带来了一丝变数,这,就是那遁去的一!

世界敏锐的把握了这丝机会,为了摆脱被吞噬的结局,它不惜破釜沉舟将自己的意志降临在这个小小的党徽里面,以期望通过维伦这个变数来帮助自己摆脱不久后的消亡。

搞清楚前因后果的维伦思索了片刻,随后摇着头苦笑道:“你的意思我懂,可我不明白的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德莱尼人首领,手底下大猫小猫也就那么两三只,在你们那种程度的对抗上,我们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党徽再次闪烁了一下,这次维伦双眼瞪的大大的,他显示不可思议的看着党徽,随后又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说,世界意志的对抗上不需要我们插手,你只需要我们帮你入侵他世界,依靠改变那些世界既定的命运和进程来抢夺能量是吧?只要有足够多的能量,你就能恢复自身然后抵抗接下来的消亡!

咦?这种靠入侵其他世界来夺取能量的手法看着好眼熟啊,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当然眼熟了!”一旁的玲珑童子倍感无聊的说道:“就是在之前的某个世界,那些所谓的主神空间啊,梦魇空间啊,它们不都是这么干的么!”

“只不过不同的是,他们是偷偷摸摸的潜入其他世界来收集气运能量,而你是光明正大踹门抢劫!”

经由玲珑童子这么一说,维伦这才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他瞥了眼不远的党徽,随后扭头小声的问道:“玲珑童子,你能暂时的屏蔽我们之间的对话,不让那个世界意志窃听到么?”

玲珑童子闻言无奈的看了眼维伦,随后很是无力的回答道:“我未来的男主人,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始至终那个世界意志都没朝我这儿看过一眼么?”

经由玲珑童子这么一说,维伦这才发现这怪异的一点,他很是好奇的看了眼党徽,又下意识的在玲珑童子身边挥了挥手,随后问道:“这是什么情况?它看不到你?”

“是我屏蔽了它的感知!”

玲珑童子解释道:“在外面的世界我可能做不到,但你的识海可是我的地盘!在这里,莫说只是区区一个世界分离出来的意志,哪怕它们合为一体,在这里也得给我跪着!”

维伦惊讶的看着玲珑童子,虽然从往日的接触中知道玲珑童子很厉害,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牛逼成这样,这简直吊到没朋友啊!

将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绪扔到一边,既然知道世界意志无法听到两人的对话,维伦放弃含糊很是爽快的问道:“玲珑童子,你说我们要参合到这里面么?”

听到这话的玲珑童子忙不点儿的来回点头:“要,必须要!这可是我们找到‘道’的唯一办法!”

“不至于吧?”维伦疑惑的问道:“没听那个它刚才说的么?这个世界有很多的意志,我们何必非要帮助这个破落户呢?换一个强盛的不更好么?”

玲珑童子一脸怀疑的看了眼维伦,随后又下意识打量了周围,紧跟着闭上双眼双手轻捏法印。只见莹莹青光从他身体上升起,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飞舞到空中幻化成一只三爪青龙,围绕着两人身体不断游走。

就在维纶对此不解时,青龙忽然停下了脚步,它的双眼青光大亮,对着黑暗的某处昂首嘶吼,在维伦好奇的目光中,青龙如同闪电一般朝着某个地方快速飞去。

这是几个意思?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维伦来不及询问,一旁的玲珑童子忽然双眼怒睁,对着黑暗一处气急败坏道:“呔,孙子!你竟然敢戏耍小爷,好好好,我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言罢,只见玲珑童子身体化为一阵青光朝着黑暗中飞去,片刻后,就在维伦莫名其妙中,原本空寂的识海忽然发生剧烈的晃动,紧跟着爆炸声轰鸣声不断响起,维伦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莫名的压力浮现心头,犹如窒息一般压的他心中发慌,下意识的将嘴巴张的大大的。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维伦感觉越来越心焦,越来越不安时,识海的深处,橘红色的火焰无中生有喷涌而出,紧跟着淡青色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带着让人心醉的平和气息将火焰包围。

与此同时,一个淡青色的玉佩从虚空中浮现,伴随着玲珑童子的高呼声,对着火焰犹如泰山压顶一般,以势不可挡的赫赫威势狠狠压下。

在玉佩的压迫下,火焰不甘的收缩身体开始慢慢变小,随着一阵青光闪烁,玲珑童子直接出现在了火焰面前,只见他双手挎腰一脸的得意:“小样的,还制不了你了,怎么样?服不服?”

玲珑童子的话似乎刺激到了火焰,原本应该不断变小的火焰先是快速收缩,随后猛然变大,而将火焰包围的淡淡青光不可避免的产生一丝颤动,与此同时,识海再次剧烈的震动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玲珑童子脸立刻黑了下来,他怒极反笑道:“好好好,还真当我治不了你了是吧?行,你厉害,我要不将你镇压几个纪元,不将你的意志撕碎炼化再扔到畜生界轮回个万儿八千载,我跟你姓!”

说罢玲珑童子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放在胸前,嘴中开始念念有词,只是不等他施法结束,闪身来到这里的维伦连忙将他拦了下来:“玲珑童子,你在搞什么鬼?还有,这个火焰是什么东西?”

看到维伦的玲珑童子表情一愣,随后很是懊恼的拍了拍脑袋,一脸沮丧道:“我怎么忘了还有你这一茬了!”

“什么意思?”

维伦很是不安的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到是说啊!”

“这对你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

这件事还要从共产主义光辉诞生说起,在哪个时候,这个世界的意志确实以光辉的方式降临了下来,而它也确实非常迫切的需要维伦这个变数的帮助。

只是常人都知道做事需要竭尽全力,而世界意志虽然表面看起来很是伟光正,但事关自己生死,已经决定破釜沉舟的他更是不择手段。

为了预防维伦不答应,更害怕维伦这个变数拍拍屁股跑路,它一方面不动声色的隐藏自己的存在,悄悄的躲进了维伦的灵魂里面,另一方面更是千方百计的试图控制维伦身体内的灵魂,最少也要做到能够控制他的意志。

只是在世界意志刚刚行动不久,它尴尬的发现,原来在这个灵魂里面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家伙的存在,而它现在似乎陷入了沉睡中。

世界意志迟疑了,它察觉到这个沉睡的家伙不好惹,可世界意志现在是骑虎难下,最终,它孤注一掷的采取更加极端的方法,悄无声息的将寄存的灵魂一点点分割并放在体内严加防护,以期待能够用这个方式让这个灵魂屈服。

万幸在世界意志行动不久,维伦就讲它召唤了出来,然后惊动了玲珑童子,但同时,不幸的是世界意志已经分割了一部分,尽管这部分小的可怜,但毕竟结果已经达到了,这个灵魂已经变得不完整了!

随着玲珑童子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全部道出,维伦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正在被镇压的火焰,随后又下意识看了眼身后的党徽,有些不知所措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也就是说,现在的我是不完整的?”

“没错!”

玲珑童子无奈的摇着头回答道:“这是我的失误,我早应该发现这一点的!”

看着一脸懊恼的玲珑童子,本应该怒火高炙的维伦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如果非要说些什么的话,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抓着玲珑童子将其暴打一顿。

勉强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摁捺在心底,维伦转而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不能舍弃那部分灵魂么?”

“恐怕不行!”

玲珑童子摇着头解释道:“虽然被分割出一小部分并不影响灵魂的生存,但那是就常人而言,你并不适合这种情况!

我未来的男主人,你的灵魂必须是完整!只有当你的灵魂完整时,未来灵魂在重塑才能中完成超脱,真正的成为一个完美无瑕的真灵!”

“那我们现在改怎么办?”

维伦叹着气问道:“很明显,这个世界意志并不想合作,它只想利用我们!”

“不!”

维伦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已经变得仅有一人多高的火焰忽然发出一阵轰鸣声,在两人的注视下,火焰不断扭曲变幻,最终变成了一个燃烧着火焰的维伦出现在两人面前:“我们,合作!”

“合作?我们为什么要给你合作?”

玲珑童子很是不屑的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要我跟你合作?”

“我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火焰维伦缓缓说道:“它对,这个灵魂,非常的,重要!”

看着试图反驳的玲珑童子,火焰维伦摇着头说道:“不要,骗我!你们,之前的,对话,我,全部,听到了!”

听到这话的维伦脸色一黑,狠狠的瞪了眼满脸尴尬的玲珑童子,他紧盯着火焰维伦说道:“说吧,你想干嘛?”

“帮我,强大!”火焰维伦连忙说道:“我们,签订,母河契约!”

母河契约?听到这句话的维伦诧异的看了眼火焰维伦,转过头对这一旁的玲珑童子问道:“母河契约是什么东西?”

玲珑童子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从一个大千世界流传出来的黑暗契约,这个世界相当的奇特,它本身带有奴役欺骗的黑暗属性,这对于应该不带有任何属性的世界来说相当罕见。”

“也就是说,这个黑暗契约不是什么公平的东西,它只是一种欺骗的手段?”

“恰恰相仿,这个契约可不是欺骗的东西,它相当的公正!”

看着不敢置信的伟伦,玲珑童子解释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是事实!契约在签订之前可以欺骗,可以恐吓,只要你能想到的帮助自己的方法,你都可以尝试!

但在契约签订以后,这一切将无法更改,而签订契约的人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完成契约!”

“无法更改?”维伦惊叫道:“这世界还存在这种东西?”

“世界海洋远超你的想象,你只所以不知道是因为见识少!”

玲珑童子哀叹道:“当然,我所说的无法更改指的是你们两个,哼,只要你的力量超过了契约制造的世界,那它对你的约束基本等于没有!”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个契约签么?”

“签!为什么不签!”

玲珑童子盯着火焰维伦恶狠狠道:“不过在签订之前,让我们先好好的谈一下契约的内容和报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二章 我的世界(3)

母河契约的种类繁多,这其中有平等契约、奴役契约、献祭契约等等,人的需求有多少,契约就有多少,这些杂七杂八的契约大大小小到底有多少种,估计连母河世界自己都不知道。

但总的来说,这些契约按照束缚力量的不同大致分为三类,一种是作用在灵魂上的,只要违背了契约,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最终的结果都是由母河力量对触犯者施加惩罚,轻的失去性命灵魂投胎转世,重的则灵魂再也不属于自己。这类契约尤为得到母河世界深渊生物的喜爱,那个世界的生物称这种契约为‘魔鬼的契约’。

第二类契约显得要麻烦的许多,因为能签订第二类契约的生物,他们的力量相对来说更加强大。对于这些最少也是一个世界等同于主神实力的生物来说,一般的违约惩罚就是毛毛雨,随随便便就可以躲避甚至干脆无视掉。

对于这种情况,母河世界不再从灵魂上施加惩罚,改为从规则上下手,从根本上直接动摇那些违约者的存在之力和权柄,对于这些生物来说,自身存在是万年积累一点一滴精雕打磨出来的,是最符合自身情况的。

如果一不小心被动摇,哪怕仅仅只是一丝一毫,都有可能让他们根基不稳,直接从云端掉落凡间,而某些可悲的甚至可能遭受时间和命运的反噬,在痛苦中被时空长河湮灭掉。

因为,对于这些生物来说,他们如果不是深思熟虑或者别无选择以外,没有人敢胡乱签订这种契约,更不敢在签订后违逆,因为这违逆后的惩罚是他们根本无法承受的结果。

对了,顺带说句,母河世界可不是开善堂的好人家,更不是一个不求回报的活雷锋,第一种契约也就算了,想要签订第二种契约,除了要有一定的实力,不能弱的仅仅是触碰一下契约就被榨干挂掉以外,签约者需要准备一大笔劳务费,这个数字简直是闻者伤心听着流泪。简单来说,没钱跟人家学什么装逼,签什么契约啊!?

而第三种契约就不是一般生物能接触到的,哪怕是贵为某个世界主神般的存在,也只有他们中间那些屹立不倒的老怪物才能隐隐约约知道一点,因为这个契约从一开始就不是给他们准备的。

签订这种契约相当的简单,前提条件是你最少要拥有一个世界!这里的拥有可不是简单的占据,而是这个世界完完全全的按照你的意志运转,你想让煤是白的,它就是白的,你想让11=3,那它就必须等于3!

当然,如果没有世界也可以,但你最少也要是一位超脱者,魔幻世界来说就是创世神,奇幻世界就必须是大罗金仙,低一级的金仙可以洗洗睡了,因为你根本就付不起签订契约的劳务费。

像这种契约如果违约,那惩罚起来同样超级麻烦,首先是在母河世界寄存的抵押品别想再要了,其次如果是世界违约,那么这个世界的坐标将会被锁定,然后被公开在世界海洋中;如果是超脱者违约,同样的,不管他出现在何方,只要没有最后超脱当前的维度,他就如同一个大灯泡一般无法隐藏自己的存在。

当然以上的两种惩罚只会或多或少给违约者带来一定程度的麻烦,但最后一种听起来极度不靠谱的惩罚反而让违约者畏惧,那就是因果之力加身。

这是任何一方都不愿意看到的,所谓菩萨畏因凡人畏果就是这个意思,对于世界或者超脱者来说,扯不清的因还不完的果,这才是最让人感到畏惧和不能沾惹的东西。

对于第三种契约,母河世界在无数时光里也不过见证了五六个,但本着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原则,每次碰到这种送上门的好处,母河世界都要狠狠的大赚它一笔,母河世界之所以有今天的这种规模,这五六个契约可谓是功不可没。

听完玲珑童子将契约大概讲解完后,维伦疑惑的问道:“这么说来,我们要签订的就是第三种契约了?玲珑童子,我们手里可没有一个世界,咱们更不是什么超脱者!”

“我知道,”再一次狠狠的瞪了眼火焰维伦,玲珑童子无奈的说道:“但只有第三种契约才适合我们,否则这个世界的意志可不会轻易相信我们,将你的那部分灵魂交出来。”

这下麻烦了,意识到问题复杂的维伦思索起来,片刻后他忽然扭头看着火焰维伦问道:“等等,你之前说自己只是世界的意志之一,而我们所在的小世界虽然属于你,但也仅仅只是世界中的小小一个,你有那么多能量来支付母河契约的劳务费么?”

这个问题不待火焰维伦回答,一旁的玲珑童子解释道:“他可以的!”

疑惑的看着玲珑童子,只见对方继续说道:“咱们所在的小世界虽然仅仅是世界中的一个,但这个世界本质上是存在的!”

听到这句话的维伦一脸茫然,意识到自己没解释清楚的玲珑童子连忙解释道:“简单点来说,虽然它只是小世界,但它是真实的存在,而不是虚幻的存在!”

“虚幻的世界只要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它就可以被人为的创造出来,这些虚幻的世界可以是梦境,可以是幻境,而它的数量犹如恒河沙数般不可计量。

但真实的世界不一样,它在物质上,在规则上,在形态上完完全全的存在,真实世界的东西,拿到另外一个世界也同样是存在,而虚幻的世界的东西,只要脱离那个世界,它将直接消散在空气中!说句不客气的,哪怕一个真实的世界再怎么贫瘠,在怎么弱小,它也比一个虚幻的世界强大和珍贵千万倍。”

“签订契约所要支付的就是这真实的存在之力,这种力量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那是因为它太过于高级,一般的生命不到达一定层次根本无法接触到。”

原来如此!维伦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他转而摊开手看向火焰维伦无奈道:“你看到了,我们很想签订那个什么母河契约,但不好意思,实力太弱没有资格!所以啊亲,咱还是换个方法吧!”

“不行!”火焰维伦摇着头说道:“契约必须签订!”

不等维伦再次开口,火焰维伦紧紧盯着玲珑童子说道:“签订契约所需要的一切东西由我来支付,而你只需要在契约上按下那个被隐藏的印记!”

维伦茫然的看着火焰维伦,对方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起就听不明白呢?在他身边,同样听到这句话的玲珑童子先是一愣,随后整个脸色阴沉了下来。

“说了这么多废话,搞了半天,你想要我身体内的那个印记!好好好,我竟然看走了眼,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察觉到这个印记的存在!”

看着咬牙切齿的玲珑童子,意识到对方在隐瞒什么的维伦连声问道:“那个印记是什么东西?”

玲珑童子没有理会,火焰维伦出乎意料的回答了这个问题:“那是某个存在在他体内留下的记号,这个记号即使一份保护,也是一份证明,证明你身边的那个家伙他已经有主人了!”

“既然你知道这是我主人留给我的印记,你还胆敢窥视?难道你不怕我家主人将这个世界打碎踢烂,把这个世界炼化成丹药么?”

火焰维伦摇了摇头:“我原本不想牵扯到那位强大的存在,但现在别我他法,你们必须签订契约,而你们身上唯一能够匹配契约的,只有你体内的那个印记!”

看了眼火焰维伦,维伦悄声的对一旁的玲珑童子问道:“那个印记很重要么?失去它对你能造成多大的影响?”

玲珑童子轻声回答道:“印记当然重要了,这是我的身份证明,是与我家主人关系的纽带!失去了印记,我将变成一个无主的法宝!”

“也就是说,对实力没什么影响是吧?”维伦有些疑惑,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不是好事儿么,失去了印记,你实力又没有倒退,还能获得自由,这好事那里找去啊!”

“你懂什么!”玲珑童子很是不满的看了眼维伦:“这可是我家主人的印记,你以为这个印记很好获得么?”

听到这话的维伦大奇:“难道很难么?”

“当然难了!”玲珑童子翻着白眼说道:“外面的世界很难混的老兄,人心隔肚皮啊,谁也不知道自己遇到的会不会是一个凶残的家伙,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真遇到一个绝世凶人,像我这种实力又不强还跑不了的法宝,分分钟钟被他们给拆了,灵智抽出做药引,身体直接练废铁!”

玲珑童子得意洋洋的说道:“像我这种出身低微实力不强的法宝,咱既然不能像盘古斧、东皇钟、量天尺那些先天至宝那样可以横压绝代凶徒扫除一切不服,那咱就安安静静的做一个老实人,一步一脚印踏踏实实的给自己找个好点的主人,安安全全的躲在主人身后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好么?”

“等等,”维伦打断了玲珑童子的自我吹捧,绞尽脑汁,将脑海中那可怜巴巴的一丁点传说故事翻出来后问道:“你刚才说有人要拆了你?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法宝不应该很稀少,应该小心呵护使用的么?”

鄙夷的看了眼维伦,玲珑童子摇着头小声嘀咕道:“夏虫不可语于冰,碰到这没见识的家伙,我算是没辙了!”

听到这话的维伦脸色一黑,一旁的玲珑童子抬起头懒洋洋解释道:“少的不是法宝,而是用法宝的人!准确来说,是合乎自己‘道’的法宝!”

“每个强大的存在,他们的‘道’早已在时光长河的洗刷下注定了方向,基本上不可能推翻了重来。而他们所使用的法宝,也都是入道时就开始不断培养使用的兵器,在经过后天炼制后,能够完美的契合自身的存在和意志。”

“而像我们这种被他们获取的法宝,基本等同于后娘养的孩子。好一点的杀敌在前撤退在后,没事儿磕磕绊绊收个重伤都家常便饭,不过为了活下去,大家也忍了,怕就怕那些心黑手辣的,一看我们受了重伤,懒得修复或者嫌弃修复成本太高,直接将我们本源拆了,把那些合适的材料融合到自己的法宝中,遇到这样的主人,你说我们找谁喊冤去啊!”

“你们可以跑啊!”维伦忍不住说道:“离开他们不就行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玲珑童子挠着头抓狂道:“你不知道法宝被收取后是要打上灵魂印记的么?这灵魂印记等于追踪仪,所谓的逃跑只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再说了,就是跑我们能跑哪儿去?失去了主人,我们这些法宝如同被人遗弃的破烂汽车,没有人加油,没有人给做保养,只能待在暗无天日的垃圾堆里化为废铁!

看着情绪越来越低落的玲珑童子,维伦感到心酸,话说这法宝的境遇也太差了吧?不但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高大上,还要委曲求全的努力讨好主人,莫名的,维伦想到了一句话:人艰不拆啊!

“所以,”将低落的情绪甩到一边,玲珑童子看着火焰维伦恶狠狠的低吼道:“你竟然敢窥视我最珍贵的宝物,看来,我们两个是谈不拢了!”

言罢,无尽的青光从玲珑童子身上升起,半空中漂浮的九转玲珑发出一阵清音,无形的恐怖压力直接将火焰维伦压倒在地,玲珑童子那冰冷的声音随后响起:“最后问你一句,交不交?”

被压在地上的火焰维伦再也无法保持形体,在消散的前一秒吐出最后一句话:“签、签订,契约!”说完再次变成一堆火焰,努力的抗拒着青光的压力。

“很好,你这是敬酒不吃,吃。。。”

不等大怒的玲珑童子采取下一步措行动,一旁的维伦连忙将它拦下:“好了,这个契约,我们签!”

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的玲珑童子不敢置信的看着维伦,随后反应过来怒吼道:“不,这不可能,我不会签的!”

“你必须签!”

维伦严肃的看着一脸倔强的玲珑童子说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们别无选择!”

看着试图准备说些什么的玲珑童子,维伦意味深长道:“别忘了,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32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三章 我的世界(4)

虽然这母河契约听起来可谓是狂霸酷炫吊炸天,然而见到契约的真正面目时,维伦心中大失所望。

没有天崩地裂的背景,衬托没有绚丽无比的光彩照耀,一个普通到几乎随处可见的羊皮纸就这么浮现在了几人面前,而在羊皮纸的那一刻,玲珑童子和小世界意志一脸的严肃,随后又下意识看向了对方。

“这就是母河契约么?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样啊!”看到这个东西的维伦忍不住吐槽道:“话说这也太普通了吧,我怎么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普通?”

听到这句话的玲珑童子扭过头讥笑道:“你说这玩意儿普通?呵!少年郎,普通的不是这个契约,而是你那低的让人可怜又可笑的力量!”

不等维伦反驳,一旁的小世界意志紧跟着说道:“这就是母河契约,虽然它在你的眼里普通无比,但在我们眼里,它犹如那不断闪耀着璀璨光辉的完美宝石,那黑色的光晕让人为之迷醉,而响彻在灵魂深处的低语声又让人感到敬畏!”

“灵魂的低语?”

维伦再次集中注意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母河契约,只是不管他怎么看,眼前的这个玩意实在没什么特异之处。最终,意识到实力相差不知凡几的维伦放弃了,心中暗嘲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竟然也沦落到看到真正的宝物而不可知的境地。

“好了,事不宜迟,让我们签订契约吧!”

小世界意志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玲珑童子连忙喊道:“慢!”

被劝阻下来的小世界意志疑惑的看着对方,静静等待玲珑童子给出解释。

扫了眼疑惑的两人,玲珑童子摇着头道:“在签订契约之前,让我们先把条件定下来!”

听到这句话的维伦一拍脑袋:“对呀,还没说条件呢!”

看到这一幕的小世界意志神色一愣,随后下意识说道:“条件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么?你们帮助我脱困,我归还这个人的灵魂,顺便将世界体内的那个东西方位告诉你们!”

“脱困?怎么脱困?”玲珑童子冷笑道:“这里面的道道多着呢!你是让我们暂时帮你脱离眼前困境,还是帮你将其他世界意志干掉,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这有区别么?”

小世界意志嘴角慢慢裂开,一边喷涂着不断飞舞的火焰,一边理所应当的说道:“当然是让我成为这个世界最后的胜利者!”

看着双眼猛然睁大,有些愤愤不平的玲珑童子,小世界意志连忙补充道:“这对你们也有好处,只有当我融合完所有的意志,真正的成为这个世界的控制者后,我才能帮你们定位那个东西在哪!”

是这样的么?维伦狐疑的看了眼一脸坦然的小世界意志,随后又看向了一旁的玲珑童子小声的问道:“他说的是真的么?”

玲珑童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情况了解的太少,现在又没办法进行细致而又缜密的调查,现如今也只能相信这个家伙的话!”

维伦有些无言,现如今对方掌握先机,棋差一招的两人无论怎么看都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以待以后再做打算。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先将窃取的那部分灵魂还回来!”

在思索了片刻后,心中倍感憋屈的玲珑童子忍者怒火说道:“这是前提条件!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们直接一拍两散!”

从玲珑童子眼中读懂对方态度的小世界意志沉默了,在稍加思索后,他很是爽快的点头应允道:“没问题,这个我可以答应你!”

其实从一开始,小世界意志的注意力都在玲珑童子身上,在他眼中,玲珑童子才是最重要的目标,至于维伦,在他眼中反倒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像这样的小人物,换做以前小世界意志压根都不会看上一眼。

看着羊皮纸上慢慢多出的一排字,玲珑童子这才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紧紧盯着小世界意志道:“记住你曾说过的话!”

说完,不待小世界意志开口,玲珑童子双手错开用力合在一起,只见他左手三指弯曲,食指中指并拢竖立胸前,而右手摆出同样手势紧排下方,双眼怒睁怒喝道:“道道道,太清道;道道道,人间道;道道道,道可道!”

随着玲珑童子的声音响彻整个识海空间,无尽的恐怖气息从它身上迸发而出,近几人合抱的耀眼青光冲天而起,带动周围的衣衫无风自动。

此刻,天空中漂浮的玲珑玉佩开始散发出盈盈白光,片刻后,乳白色的亮光从玉佩中飞出,犹如有了灵智一般追随着青光,仿似双龙戏珠般不断在空中相接相交盘旋飞舞。

玲珑童子见状不敢怠慢,随后神色一整,再次鼓动体内力量一脸严肃道:“主人在上,今座下法宝九转玲珑玉佩身陷囫囵,法宝器灵玲珑童子奉事不恭,做事不严,当受责罚!

童子深知自身罪责难辞其咎,然主人所命之事不可懈怠,今万般无奈之下需借主人名讳印记一用,以便早日度过厄难离开此地!”

说完玲珑童子立刻跪拜在地,待三跪九叩后,这才神色恭谨的站起身子,高声喝到:“恭请主人法印!”

随着玲珑童子话落,天空中原本缠绕飞舞的青光和白光身子骤然一顿,随后明光大亮,竟然比之前还要再亮上三分。

未曾察觉到这一出儿维伦来不及反应,随后双眼犹如被太阳直接照射了一般,整个视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过了片刻,等他视线稍稍恢复了一点时,只听耳畔忽然传来一声龙吟,紧跟着又响起一声凤鸣,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天空的青光不知何时化为一条青龙在肆意游走,而白光则化为一只不断蒸腾着带动空间涟漪的白色凤凰,在空中舒展筋骨。

青龙如意,鸾凤和鸣?!

三人心中莫名传来明悟,在同一时间,他们立刻明白了龙凤的含义。只是不待三人有所感想,天空的龙凤开始偏偏起舞,不知从何而来的花朵从空间各处升起绽放,带着让人迷醉的芳香,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眼前这不断发生的一幕幕让维伦大呼不可思议,而另一边的小世界意志则不自觉的收缩身躯,身体上燃烧的火焰再也不符之前的灵动自然,带着不安,在战栗中轻轻颤抖。

轻轻的瞥了眼小世界意志,玲珑童子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随后,他连忙收起所有心思,稍稍整理了下衣衫后恭声说道:“恭请主人法印!”

随着玲珑童子第二次恭请,原本不断闪耀着奇光异彩的空间骤然剧烈的颤抖起来,猝不及防的维伦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不等他来的及表示,原本昏昏暗的天空忽然裂开,柔和而又不刺眼的银光从中挥洒而出,将整个世界照耀的通透亮。

银光下,应该稍稍黯淡的白色凤凰竟诡异的更加清晰,原本只是神似的它在这一刻仿佛有了灵魂,来自飞禽之主的无上凶威从身体中升起,而周围那不断产生涟漪的空间在这一刻竟直接融化,随着又一声高鸣声响起,整个世界发出呜呜的哀求声,仿佛惧怕它,颤抖的臣服在它那燃烧着白色火焰的翅膀下一般。

不待凤凰肆意舒展着身躯,原本被凤凰无上凶威遮掩的天空再起变化,之前被排挤的不得不暂避锋芒的青光重现光华,随着青光之力大作,肉眼可见,青龙头顶犹如利剑一般的龙角快速生长,紧跟着又重重散开,化为青翠欲滴的龙角珊瑚。

而在这其中,最为注目的竟是那不断拨动的龙爪,只见那原本仅有三指的脚蹼突然裂开,两个不断闪着寒光的利爪从指缝中生出,在短短片刻竟由三爪青龙变成了五爪神龙。神龙似乎发泄之前的不满一般,在变化完成时昂首嘶吼,随即阵阵龙吟不断回荡在空间内。

未曾预料的恐怖压力将维伦直接碾压在地,这使得维伦心中又惊又怒,但不管他用何种方法都无法从地上站起,就在维伦感到极度屈辱时,一旁苦苦抵抗的小世界意志紧跟着步入他的后尘。

老实说,此时的小世界意志比维伦还要凄惨,坏就坏在他苦苦抵抗不说,身上还燃烧着橘红色的火焰,就是这不一样的火焰引起了凤凰的注意,再又一次盘旋飞舞时,不经意的对那橘红色火焰轻轻的啄上了一口。。。

无视了一旁狼狈不堪的两人,玲珑童子再次收气肃穆沉声喝到:“恭请主人法印!”

随着玲珑童子第三次喊出这句话,势均力敌不断昭示着自己无边伟力的龙凤身子一顿,随后汇聚在一起,化为首尾相顾的圆形图案快速旋转。与此同时,空间原本不断盛开的花朵开始疯狂晃动着身躯,各色花瓣伴直接出现在了空中,伴随着萦绕在鼻尖的异香缓缓落下。

“玲珑童子,你为何要唤醒本宫?”

清脆悦耳的女子声在三人灵魂深处响起,这声音是如此的美妙,如此的动人,仿佛带着莫大的吸引力般让人禁不住忘却所有烦恼,带着无法自拔的迷恋和倾慕的目光抬起头来。

只见天空中飞舞的龙凤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若隐若现,看不清面目的宫装丽人,看着三人望来的目光,宫装丽人轻启朱唇再次问道:“玲珑童子?!”

这一声‘玲珑童子’犹如惊雷一般,直接在将玲珑童子骇瘫在地,他顾不得自己的狼狈,连忙拜服在地叩首道:“主人在上!”

“玲珑童子,你所求之事我已知晓,诸事起因皆因你办事不利,阴差阳错下落入此番田地不说,还差点坏我大事!玲珑童子,你可知罪?”

玲珑童子一脸恭敬的再次叩首道:“回禀主人,座下童子认罪!”

宫装丽人轻声说道:“既然如此,我罚你在离天炉里静修1000年,你可心服?”

玲珑童子连忙回答道:“座下童子心服口服!”

“也罢,待诸事完毕后,你自行前往南天离火部接受惩处!”

“是!”玲珑童子深深叩首道:“座下童子恭领主人法旨!”

处理完玲珑童子后,宫装丽人转而看向了一旁的小世界意志,随后轻哼一声,根本未见其他动作,原本瘫服在地的小世界意志忽然发出痛苦的哀嚎声,紧跟着身躯不断扭曲绷紧,刹那间化为火星四散而去。

等到火星再次凝结成火焰时,此刻的形态较之以前竟缩小了好几倍,更让人感觉到骇然的,赫然是它的精气神在也不符之前的蓬勃,端端萎靡了许多。

“下方之人,你设计陷我童子阻我大计,虽其中各有缘由,但一切之因皆因你贪心之过,我原本应当将你挫骨扬灰,灵魂直接打散以作惩处!

然此地终究非我掌控,你的生死不应由我来做定论!也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小小惩戒以儆效尤!”

感受着上方宫装丽人话中的威严,扫了眼自己飘忽不定的身体,世界意志倍感憋屈的缩了缩身子,随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和异动。

“下方之人,座下玲珑童子进入此地,便于你有了因果,既然他应允同你签订契约,身为一方之主,本宫断然没有反悔之意。然契约内容需做小小改变,你若同意,便在那契约上留下自己真名,如若不愿,自当不加理会即可!”

听到这话的世界意志动作一滞,随后身体上的火焰剧烈燃烧起来,片刻后,一个身体稀薄看不清五官的人型火焰生物从地上爬起,他丝毫没理会自己那几乎一阵风都能吹散的身体,连滚带爬急忙来到契约面前。

随着不知从何而来,将感知牢牢压制在体内的束缚力一松,重获自由的感知犹如脱缰的野马办直接将前方全部覆盖,看到这一幕的宫装丽人不满的轻哼一声,被这一声冷哼吓个半死的世界意志连忙将感知收缩,随后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对着身前的羊皮卷细细感悟起来。

羊皮卷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在世界意志细细感悟后,这才发现里面原本助他成为最后胜利者这一项,在不知何时竟变成了帮助他两个世界。两个世界后,玲珑童子与他再无瓜葛,所有因果直接烟消云散。

世界意志很想抗议,他很想一把将契约扔到一边,大声的对宫装丽人表达自己的不满,只是在他不经意的扫了眼天空后,他那不断燃烧的身体竟诡异闪烁了两下,这一眼带来的结果就是世界意志变得更加虚弱,而组成身体的火焰也变的更加稀薄。

如果世界意志现在能够做做出其他动作的话,他一定会苦笑着狠狠给自己两记耳光;如果这事情可以反悔,世界意志认为自己绝逼不会再作出这种傻逼行为;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它一定不会再傻不拉几的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这么二百五的来到这里!

只可惜时光不能倒退,一切也不可以冲来,抱着有总比没有好的想法,心中不断滴血的世界意志最终在羊皮卷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在世界意志的印记出现在羊皮卷上以后,带着硫磺恶臭味的绿色火焰从羊皮卷上升起,这气味是如此的难闻,这绿色火焰是如此的邪恶与狰狞,以至于在一旁的世界意志忙不点的躲到了一边。随后,一个带着秩序与混乱两种不断相冲突属性的浩大意志降临在了这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四章 今日因,前日果

借助羊皮纸提供的时空坐标,母河世界很是轻易的将一丝意志送到了这个世界,它先是不动声色暗中观察当前的情况,在粗粗打量后心中大喜:很好,在场的几人都是弱鸡,如此看起来,自己又有生意上门了!

身为迄今为止还健存的中间商,小心谨慎是母河世界屹立不倒的最基本原因,只有在自身绝对安全的前提下,它才愿意现身开展业务,否则只要发现有一丝的风吹草动,母河世界绝对溜的比兔子还快!

既然在场的都是弱鸡,那接下来的问题就简单了!随着念头一动,薄薄的契约羊皮纸上开始燃烧起绿色火焰,这火焰是如此的邪门,明明开始时只有那摇曳的一丁点儿,但在短短一瞬间后竟暴烈的冲天而起,带着赫赫威势在空中变换成一条燃烧着火焰的绿色长河,肆意而又张狂的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无声的压力压迫在众人心头。

没错,这就是母河世界的登场方式,没有一点儿客气,直接将自己的气势甩开了来,怎么狂霸酷炫怎么来!

按理说,母河世界如此强势的昭告自己的存在,难道它就不怕吓到第一次见面的客人?母河世界还真不怕!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身为多元宇宙中比较成功的中间商,母河世界早已将自家客人心理研究的透透的,你想,能签订母河世界契约的会是什么人?他们的身份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这些家伙完全吃硬不吃软!

你越笑脸相迎,它反倒蹬鼻子上脸不给你好脸色,城府浅的直接怀疑你的实力,城府深的嘴上笑嘻嘻,心中mmp,同样止不住的怀疑你的身份和能力;但如果你一开始直接摆明了告诉交易的双方,我这个中间商屌的不要不要的,完全有能力来保证交易的公平性,出了问题我来摆平,这样反倒让他们更加放心。

虽然依然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不可能百分百的信任你,但最起码你的实力获得了他们的认可。

“母河的意志笼罩多元宇宙,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

只是今天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当母河意志完成最终变化,以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类人形态出现在天空中后,睁开双眼的它这才发现天空的异常,紧跟着入眼的便是天空中那同样朦胧模糊的宫装女子。

“深渊。。。那个。。。深渊。。。那啥,也在凝视着你。。。”

原本不断在耳畔回响,仅仅是听闻一丝就能让纯洁的高阶天使堕落的低语声,就这么莫名的卡了壳,与此同时,那诡异骇然的气势在一瞬间也变得古怪起来。

虽然母河意志反应相当的迅速,坚持着将自己的开场语说完,但此时的它较之不久前那张狂到不可一世的气势来说简直判若两人,若非在场最弱的都是一方大拿,甚至都可能听不清这开场语的最后几个字。

到了最后,气势全无的母河意志就这么干瘪瘪的看着天空的宫装女子,随后一拍脑袋,眼瞅着就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只是组成它身子的绿色火焰刚刚散落,在刹那间竟又生生的重新凝聚成了人型,意识到自己跑不了的母河意志心中一声哀叹,一副你欺负我的模样,可怜兮兮的看着天空中的宫装女子。

“让下方那两个人把契约签订完你就可以滚了!”

极度不耐烦的声音在母河意志脑海中响起,原本以为自己药丸的母河世界一愣,随后心中大喜,它忙不点儿的转过身对着世界意志低吼道:“是你召唤的我?”

世界意志身体燃烧的火焰闪烁了两下,只见它来到维伦身边,随后一道声音直接响起在众人耳边:“母河世界,公正的契约见证者,我要与眼前这个生物签订母河契约!”

很是随意的瞄了眼一旁的维伦,母河世界点了点头:“知道我的规矩吧?打钱!”

感受着母河意志那极度暴躁而又隐隐带着一丝惊恐,一丝愤怒,一丝憎恨的态度,世界意志默默的将早已准备好的存在之力从身体内割裂而出。

看着眼前乳白色犹如棉花糖一般轻飘飘的存在之力,母河世界的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些,只是等它不自觉偷偷瞄了瞄天空沉默不言的宫装女子后,原本轻松一丝的心情再次变得糟糕起来。

懒得再跟眼前这个家伙说些什么废话,母河意志心中一动,组成身体的绿色火焰分出一丝飞到众人眼前,在不断扭曲变幻中,最终变成了一个神秘的符文。

维伦疑惑的打量着不远处的符文,不管他怎么看,这个东西都显得稀松平常,没有丝毫的特异之处。

看了眼周围的其他人,维伦小声的问道:“玲珑童子,这是什么东西?”

不等玲珑童子回答,母河意志解释道:“这是因果契约符文,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个符文足以保证你们两人之间的交易‘顺利’完成!

哦对了,顺带说句,只所以你感觉它普通,那是因为你的力量层次低微的让人感到可怜!”

母河意志这不加掩饰的嘲讽让维伦目瞪口呆,他无语的看了眼其他人,随后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mmp的,合着我实力弱就丢人了?”

略过维伦,母河意志转而看向世界意志:“你有什么疑问么?”

世界意志很是干脆的摇了摇头,不同于维伦,在世界意志的感官中,出现在对面的压根就不是什么符文,而是一颗闪耀着刺目绿光、不断旋转的无暇宝石!明明只是冷色系的色调,但却诡异的让人感到一阵悸动。

“很好!”

母河意志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伸出右手对着前方虚空一划,符文直接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漂浮在了世界意志手中,而另一部分直接消失在了这个识海空间里面。

没想到能够这么轻易完成一单生意的母河意志心中大爽,他挥了挥手很是随意到:“契约已经达成,那么客人们,我们就此告别吧!”

预想中的传送并没有发生,母河意志尴尬的将挥舞的右手放下,随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天空的宫装女子,似乎刚才有些得意忘形了,忘记了这个地方还有一个它惹不起的存在。

灵魂深处传来重重的冷哼声,母河意志心中一紧,宫装女子的声音随后响起:“原本我懒得理会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嘲笑我的人!”

意识到自己之前行为惹怒了宫装女子的母河世界暗叫糟糕,不待他开口狡辩,只听宫装女子再次说道:“我若不对你略施惩戒,恐怕别人还以为本宫好欺负!”

在距离此方世界不知凡几,一个无法用物理数据来定义距离的域外世界,这里白云漫漫,云雾中仙山楼阁阙阙,天空中白鹤翩翩起舞,群山中仙草灵芝奇遍地可见,珍异兽随意游走。而其中最为瞩目的,当属那云端之巅,与日月同辉的紫金宫殿。

在这一日,幽静安谧的宫殿忽然钟鼓齐鸣,五彩异香的花瓣伴随着让人迷醉的仙韵雅音从天空片片落下,于此同时,原本西落的金乌停下脚步,而沉睡在星河中的玉兔飞跃苍穹之上,连同金乌一起,将幽幽青光洒下大地。

在这一瞬间,此界万物生灵心中闪过明悟,这个世界的主人,那位尊贵的帝姬已然从闭关中醒来。

神霄绛阙内,宫装女子美目缓缓睁开,带着无尽威严,越过层层维度,跨过无尽空间,直接将视线移到了维伦所在的世界,随后一声冷哼,伸出无暇的左手轻挽兰花指,对着虚空深处轻轻一弹。

无尽维度之外,多元宇宙世界所在的维度,一个看不见首尾,无法触摸到感应到的绿色河流,贯穿无数世界慢慢流淌着。

忽然,一个看不清大小和真实面目,带着自身存在概念的白玉手指从无尽虚空中生出,在多元宇宙世界诸神们惊骇欲绝的感应中,对着虚空轻轻一点,转瞬消失不见。

不等诸神们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恐怖到足以摧毁万物的魔力风暴无中生有,从虚空深处咆哮而出,带着寂灭之意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经此一役,母河世界元气大伤,而世界意志更是心中大恨,尤其是在风暴平息后,原本犹如恒河沙数一般的无数宇宙,竟生生毁灭了十之八九,仅仅留下可怜兮兮的小部分在苟延残喘。

心痛到几近昏厥的母河世界意志彻底发了狂,对于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它自不敢生出丝毫的怨恨之心,但对于将它牵扯进来,并召唤它前去公正的艾泽拉斯世界,母河世界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除之后快。

为此,母河意志一边小心提防周围不怀好意的邻居,一边不动声色暗自收拾自家一片狼藉的世界。

待一切稍稍恢复了一丝后,它立刻将自身意志传递到那些还健存的宇宙中,尤其是其中实力较为强大的几个主神,母河意志从根本上污染他们的思想,扭曲他们的意志,最终,让这些往日还有嫌隙的主神们勉强联合在一起。

所有的灾难都是由一个名叫艾泽拉斯的世界引发的,是他们在无声无息中进攻了我们的世界,引发了魔力风暴,毁灭了我们的家园。

报仇,不计一切代价的报复回来!我们要从时间原点上摧毁那个世界的所有生命,湮灭他们的意志,吞噬他们的灵魂!

从今天开始起,我们再也不是各系的主神,我们是黑暗的复仇者,我们是深渊的代言人,我们,是注定要毁灭艾泽拉斯世界的虚空大君!

时间概念上过去、现在、未来的定义让人着迷,但对于各个维度世界来说,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定论早已铭刻在基本规则的最深处。而在高一层因果律上,注定的果也带来了注定的因,因和果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而无法改变。

艾泽拉斯世界,维伦的意识空间,当前的母河意志在惶恐中,忽然发现自身的束缚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来不及多想,它立刻将这一丝意志抽回,带着不安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母河世界意志屁滚尿流的离开后,天空上方的宫装女子懒得在说些什么,眨眼间竟一同消失不见,留下大眼瞪小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三人。

片刻后,回过神来的玲珑童子耸了耸肩,带着一丝轻松对一旁的世界意志说道:“好了,现在人都走完了,契约你也签订了,该把那部分灵魂还回来了吧?”

世界意志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迟疑,直接从组成身体的火焰中剥离出了一丝红色光辉,等红色光辉完全脱离身体漂浮在空中后,这边连忙凝聚力量,一点点的,将隐藏在光辉中的枷锁抽出。

在所有一切外来的杂质消除以后,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道犹如头发丝一般细长的透明丝带,玲珑童子不敢怠慢,连忙控制本体将丝带收入其中,等细细检查过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里面很干净!”

看着面前漂浮的丝带,维伦禁不住摇了摇头,就是为了这一丁点儿的东西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还糊里糊涂的签订了一个看不懂的契约,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按下心中繁杂的思绪,维伦转而问道:“我怎样才能把这东西收回来?”

“很简单!”玲珑童子示意道:“你的身体触碰一下就行。”

维伦好奇的伸出右手,右手食指的指尖轻轻点在了丝带上,肉眼可见的,丝带如同融化了一般直接进入了他体内,于此同时,整个意识空间隐约变得有些不同来。

维伦就这么莫名的闭上了双眼,在玲珑童子和世界意志的注视下,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终于完成了融合的维伦睁开了眼,他双眼带着冰冷寒意的紧紧盯着世界意志,随后怒极而笑道:“好好好,你很好!”

看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维伦,玲珑童子心头提起的大石这才彻底放下,他开口问道:“回来了?”

重重的哼了一声,对于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维伦实在懒得说些什么,在这一丝灵魂回归后,貌似他那不在线的智商也已恢复回来。

想想自己之前愚蠢的举动,再想想自己像个橡皮泥一般被人随意拿捏,维伦心中是又惊又怒,自身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极度没有安全感。

弱小是原罪!怪,就怪自己还是太弱了!

就在维伦心中暗自发狠时,一旁的世界意志忽然说道:“契约已经签订,有些事情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其实,我并不是什么世界意志!”

“准确来说,我只是当前时间段这个世界思维的集合体,这个世界没有未来,指的并不是未来它会被毁灭,而是这个时间线在未来的某天,它不存在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五章 您的外挂续费成功

识海内,气氛在一瞬间凝固了,维伦慢慢的莫过脑袋,冷冷的看着世界意志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无视了维伦的威胁,世界意志,不,应该说是意志集合体坦然道:“我并不是什么世界意志,只是当前这个时间线的意志集合体!”

“你在耍我?!”

维伦再也忍不下去,之前被人随意拿捏的遭遇让他倍感屈辱,现如今在听到这么一句话,心中的怒火犹如积蓄已久的火山般直接冲破理智的束缚,爆发了出来。

身体的反应比言语更快,在话音刚刚升起时,数不尽的眼睛便从识海中浮现而出,眼睛内的眼珠慢慢蠕动着身体,密密麻麻恶心的让人头皮发麻,将冰冷和恶意毫不掩饰的注视了出来。

不等意志集合体再次开口解释,数量繁杂到不可计量的法术射线从瞳孔中激射而出,闪耀着五颜六色的鲜艳色彩飞向了意志集合体。

剧在维伦这个主人的怒火支配下,整个意识空间再次发生剧烈颤动,一道道漆黑的空间裂缝从幽暗的空间内升起,撕裂沿途所触碰的一切。

“你疯了么?”

看到这一幕的玲珑童子大惊,他一把拦下怒火高涨的维伦惊叫道:“你在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么做会对自己的灵魂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么?”

冷冷的瞥了眼玲珑童子,维伦双目蕴含着浓郁的煞气道:“让开!”

从来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的玲珑童子面色一愣,身子下意识闪到一边,眼前再也没人阻拦,维伦眼中的杀意夺目而出:“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嗯哼?!”

回应的,是那将半个识海染红的鲜红色光辉。光辉中,意志集合体不知在何时变换成了一个女性德莱尼人的模样,她歪着脑袋,眼中带着七分冷漠,一丝无趣,一丝讥讽,最终面无表情道:“我之前已经说过,在契约签订之前可以误导,可以欺骗,可以讹诈,只要能够对自己有利,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怎么?现在有些恼羞成怒,怪我欺骗了你?”

“蠢货,要不是你身后那个奇怪的生物在保护你,我早就将你的意志和灵魂湮灭掉!现在,让你感受一下我们之间真正的差距吧!”

“住手!”

感受着识海内突然冒出的恐怖力量,玲珑童子脸色大变,他又惊又怒的暴喝道:“狂妄的家伙,你胆敢伤害我未来的男主人?”

随着玲珑童子出手,原本沉寂的九转玲珑玉佩再次浮现在识海空间中,只是不等他进一步行动,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放心我的朋友,我怎么敢伤害到这个被你保护的灵魂呢,我只是小小的警告他一下,难道你没发现,现在的他已经让怒火冲昏了头,失去了理智么?”

听到这句话的玲珑童子身子不由的顿了顿,而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红光咆哮而出,犹如滔滔江水般,将维伦连同整个空间一同淹没。

。。。

头,好疼!

意识从黑暗中醒来,维伦感觉自己全身快散架了一般,而脑袋更是犹如被大锤狠狠的砸上了几下,从神经元到脑髓都疼的几欲让人发狂。

“伟大领袖,您醒了?”

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德莱尼,明明说话的人距离自己如此之近,但耳边传来的声音却犹如在天边一般,这禁不住让维伦用力晃了晃脑袋。

“嘶!”

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下意识抱着脑袋的维伦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买了单,等待疼痛减弱后,他这才慢慢安定心神,对着床前一脸关切担忧的德莱尼人问道:“伊莎娜,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们的治疗中心,伟大领袖,之前我们在商谈共产主义方针时,您忽然陷入了昏迷,我连忙安排人将您送到了这里。”

昏迷?治疗中心?我怎么会在这里?维伦眼中带着疑惑,他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晕倒的。

“你醒了?”

脑海中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稍稍思索后,维伦不确定道:“玲珑童子?”

“是我,那个,你现在还好么?”

“玲珑童子,你什么时候苏醒的?还有,为什么我会忽然昏迷过去?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脑海中的声音沉寂了片刻后再次响起:“这件事的确与我有关,准确来说,因为你之前的某些举动,我不得不再次重塑你的灵魂。”

听到这句话的维伦一惊,他下意识惊呼道:“重塑灵魂?玲珑童子,你为什么这么做?”

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出现:“那是因为你在于我签订契约时,因为契约之力过于强大,在无意中伤害到了你的灵魂!”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刻,维伦下意识提起心神,他一脸戒备道:“你是谁?”

“我?!”

鲜红色光芒从维伦额头上中间的印记中飞出,在空中稍作盘旋后落在地上,在伊莎娜呆滞的目光中,化为一个身穿绿色军服的德莱尼女子。

“很高兴真正的与你见面,你好我亲爱的代言人,我是共产主义意志的化身。你可以称呼我为塔萨达姆!”

紧紧盯着眼前自称共产主义化身的女子,维伦下意识瞄了瞄旁边一动不动的伊莎娜:“你对她做了什么?”

“放心,这个女子可是我最虔诚的战士,我当然舍不得伤害她!”

维伦不为所动,依然盯着塔萨达姆冷声道:“放了她!”

轻轻的叹了口气,塔萨达姆摇了摇头:“我只是将她的时间给暂停了下来,毕竟我们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不适合一般人听到,你也不希望最后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吧?”

时间,静止?冷不丁听到这句话的维伦愣了一下,随后不敢置信的看了眼伊莎娜,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卧槽,这世界还有这种操作?

“好了,不要在浪费时间了,接下来我说的这些事情非常重要,请你认真听我说完。”

“你所在的当前这个时间线,在未来将不复存在!我们必须在化为虚无之前,给它提供足够的能量,或者依靠我们自身的努力,将这个时间线替换掉既定的命运线!”

“等等!”维伦忽然插口问道:“这个时间线不存在了是什么意思?它对我有什么影响么?”

塔萨达姆闻言一愣,随后摇着头道:“时间线不存在的定义有很多种,而我们即将遭遇的这种是所有情况中最糟糕的!至于影响?不不不,它对于你来说影响并不大,但对我来说却至关生死!”

“那我为什么要帮助你?”维伦摊着手无所谓道:“我完全可以在这个时间线毁灭前离开这里!”

“是么?”塔萨达姆眼中带着一丝嘲弄,她漫步走到房间的另一头,随意的翻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书籍,随后又不感兴趣的将其扔到了一边。就在维伦有些摸不着头脑时,塔萨达姆扭过头,嘴角轻轻翘起,带着灿烂的笑容轻声说道:“但很不幸,你已经跟我签订了契约,答应要帮助我脱离这个困境!”

契约?再一次听到这个词语的维伦心中一紧,他努力翻动脑海中的记忆,只是不管他如何回想,也想不起自己在什么时候签订过这个所谓的契约。

到了最后,思索无果的维伦放弃了这种徒劳的行为,转而在心中问道:“玲珑童子,她说的都是真的么?”

玲珑童子的回答比预想中要来的更快,就在维伦的问题刚刚问出时,他的眉心深处,一道翠绿色光芒闪耀而出,等绿光消失不见时,八九岁孩童模样的玲珑童子出现在了房间内。

没有丝毫废话,显出身影的玲珑童子直接回答道:“她说的都是真的,你的确签订了一个契约!”

维伦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我丝毫想不起有这件事?”

“这个。。。”

看着支支吾吾的玲珑童子,维伦心中的疑惑变得更大,不等他再次开口询问,另一边的塔萨达姆径自走了过来:“你不知道的原因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因为契约对你的灵魂造成了伤害,无奈之下,你的这位守护者对你灵魂进行了重塑。”

是这样么?维伦对塔萨达姆说的话深表怀疑,别的不说,单单灵魂重塑这种事维伦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虽然每次记忆都会被深深的埋藏在脑海深处,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直接遗忘过!更何况,自己又不是傻子,这种一听就是坑的契约也敢乱签!

就在维伦思索着这里面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时,塔萨达姆对一旁的玲珑童子使了个眼色,玲珑童子心中哀叹一声,一边为以后因为欺骗主人遭受惩罚感到心忧,一边却面不改色的劝慰道:“好了我未来的男主人,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这个世界摆脱化为虚无的命运,只要完成契约,我们就可以随时离开这里。”

看着似乎有些意动的维伦,玲珑童子连忙说道:“再说了,我们帮助了这个家伙,那么等到给你构塑身体时,她不得投桃报李帮助我们呀?”

“我可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塔萨达姆连忙点着头应声道:“以我的灵魂和意志发誓,到时候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以最大限度的力量来帮助你们!”

塔萨达姆可不傻,她可以诱骗玲珑童子,可以欺瞒维伦,但她万万不敢得罪这两人身后的那位存在,甚至不要说得罪了,哪怕只是无意中让对方生出一丝不快,塔萨达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直接自杀来的舒服点。

狐疑的扫了眼跟塔萨达姆一唱一和的玲珑童子,维伦皱起了眉头,最终迟疑的点了点头。

看到维伦同意的两人心中下意识舒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维伦现在同意了,哪怕仅仅是暂时的,这也让两人感到一阵轻松,毕竟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迟早维伦会完全接受这一切的。

事不宜迟,生怕维伦再起变化的塔萨达姆连忙说道:“好了,既然你同意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商量一下以后应该怎么合作!”

看着沉默不言的维伦,塔萨达姆继续说道:“当前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前路已经断绝,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入侵其他同位面世界,将那些世界的未来夺过来,一点点的填补到我们的时间线中。”

“当然,这么做只是治标不能治本,想要真正的拯救这个世界,我们就必须找到这个原初世界真正的命运时间线,找到它,毁灭它,最后取代它!

如果我们能够成功,那么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将成为原初世界新的命运时间线,而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没有‘未来’!”

维伦一脸懵逼的看着侃侃而谈的塔萨达姆,虽然对方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但谁来告诉维伦,这些字连在一起后是什么意思?卧槽,掠夺时间掠夺未来?这种操作听起来不要太高端啊?

维伦虽然听不懂,但并不妨碍玲珑童子理解呀,所谓的掠夺未来听起来让人晕晕乎乎的,但换东方的话来说就是抢夺气运。

什么是气运?

有的人从出生后就家庭和睦,年轻时东华门唱名,中年官居一品,老来儿孙满堂,最后无病无灾含笑九泉,可谓荣华富贵享用一生;而有的人三岁克母五岁克父,一辈子不断拼搏却做啥都不成,老来孑孓一人孤苦伶仃的惨死在没人知道的角落里。

这就是气运的不同,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最简单的就是掠夺其他人的气运!

当然,这是邪法,真正的大能对此不屑一顾,但这并不妨碍这种邪法横行,而这种邪法最残暴的一点就是它需要人祀,你抢夺的目标气运越强盛,需要的人祀也就越多。

从最终的结果来看,掠夺未来和抢夺气运的效果有某些雷同之处,但他们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施法的手段不同。

听完玲珑童子解释的维伦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塔萨达姆道:“我们应该怎么做?”

“你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塔萨达姆轻笑着说道:“统一这个世界,统治所有的种族,将他们训练成合格的战士,然后等待时机的到来!”

维伦好奇的问道:“你刚才说,所有种族?”

“没错!”塔萨达姆点了点头:“所有的种族,包括燃烧军团!”

“这不可能!”想都没想维伦便开口否决道:“就凭我现在这点实力,不要说统治燃烧军团了,就是击败他们都是天方夜谭!”

“我当然知道,但你同样要清楚,你并不是自己一个人!”

塔萨达姆很是自得道:“打游戏是需要氪金的,而外挂更是必不可少!有我的帮助,你赢的不要太轻松哟~”

一脸怀疑的看了眼塔萨达姆,最终,维伦迟疑的点了点头:“那么你刚才说的时机是什么?”

“时机嘛~”塔萨达姆玩味道:“你知道么?源初世界下的所有同位面世界,不管它们以后的结局如何,在变量发生之前,这些世界都是一模一样的!”

“变量发生之前?”

塔萨达姆脸色严肃道:“没错,就是变量!所有同位面世界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变量!虽然对这个变量的称呼不同,但我更喜欢称呼为‘黑暗之门元年’!”

看着一脸茫然的维伦,塔萨达姆的心情从未像此刻这边轻松,是的,没错,每个世界都有一个变量,那就是麦迪文打开黑暗之门,召唤兽人入侵艾泽拉斯!

正是这件事的发生,才让每个同位面世界的结局变得不一样。简单来说,就是有的世界兽人入侵成功了,然后这个世界时间线完蛋了;有的世界没有入侵成功,它的时间线还得以继续下去。

艾泽拉斯就是原初世界所定下的命运点,只有最后一个保证艾泽拉斯还健存的时间线,才能成为原初世界命运长河中的真正主宰者!

当然,原本每个世界应该都是这样的,但意外发生了,谁也没想到当前这个时间线竟然出现了一个新的变量,他就是维伦身体内的灵魂。

准确来说,是这个灵魂背后站的那个人!虽然那个存在没有表示出任何其他意思,但她存在的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无法拒绝的恩赐!

没有人胆敢决绝这份恩赐,不管是世界的本身,还是所谓的意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六章 我有上将傲天,可斩敌酋!

两天后,随着维伦越过主教议会,将几则人事任命下发后,在整个德莱尼社会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一条,为了维护社会的和平发展,保护民众的身心健康,经领导层慎重考虑,决定成立宗教管理中心,统一管理所有宗教教派。(另:在宗教管理中心成立后,请所有教派安排专业人士准备相关资料前来报备,对于通过审核的,发放信仰许可证;无信仰许可证的教派视作黑暗邪教处理。)

第二条,成立真理法庭。真理法庭下设仲裁法庭、军事法庭和异端审判所,所有一切民事纷争由仲裁法庭负责接收审判;军事类机关单位由军事法庭审判;而宗教类特别是包含邪教等黑暗堕落人士的违法行为,则有宗教裁判所代为抓捕审讯。

第三条,成立军事委员会,军事委员会由先知维伦担任最高领袖,军事委员暂定由玛拉达尔、奈丽、阿卡玛三位大主教组成,军事委员会负责德莱尼人对外一切军事行动,任何军事类行动必须获得军事委员会许可!

第四条,成立民政发展委员会,民政发展委员由先知维伦担任最高领袖,民政发展委员会暂定奥萨尔和哈塔鲁两位大主教两人组成,民政发展委员会负责德莱尼人的民生发展要务和普通行政人事任免。

总的来说,这个惹得德莱尼社会一阵喧嚣的任命只有这么寥寥几条,但它们所代表的含义却让每个德莱尼人为之心惊,隐隐中更是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无视了接下来的波澜,维伦躲在屋子内谁也不见,望着手中花费几日做出的文件,莫名的,维伦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将文件随手扔到一边,维伦皱着眉头问道:“塔萨达姆,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维伦的脑海里,塔萨达姆装傻充愣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儿呢?”维伦没好气道:“看看你交给我的老底儿,你既不能大规模的魅惑人心,又不能控制他们的意志,还没办法使用力量直接消灭敌人,你说要你有什么用?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氪金?我信了你的邪,怕不是玩了一个假游戏吧?”

塔萨达姆不满的抗议道:“哎哎哎,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么?”

“你以为呢!”维伦很是不屑的回答:“你要是就这点本事,我看那所谓的计划还是尽快终止来的好,要是真的按你的想法去做,我这小虾米迟早药丸!”

“嘿,我这暴脾气!”

一脸不服气的塔萨达姆从维伦的额头中飞出,看到这一幕的维伦只感觉脑门子疼,你说这家伙是不是有病啊,每次都来这么个出场方式,这要是让别人无意中看到了,他这个先知怎么给人家解释?难道说我这先知神功大成,现在可以大变活人了不成?

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脸色不断变换的维伦,塔萨达姆径自来到他的身边,很是随意的坐在办公桌上,不经意间大发福利,将自己曼妙玲珑的身材展现给了某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你知道被世界意志以极大的善意关注后,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么?”

摇了摇头,维伦好奇的问道:“会怎么样?”

“从你的记忆里,我了解了一种神奇的存在,而你将会享受跟他们一样的待遇!”

听到这话的维伦一脸茫然,他仔细翻动自己的记忆,实在是没能从里面找到符合塔萨达姆描述的人物,随后维伦放弃了这种行为,转而开口问道:“说吧,你指的到底是什么?”

“龙!傲!天!”

看着双眼瞪得大大,显得一脸懵逼的维伦,塔萨达姆面带得色道:“没错,就是龙傲天!”

“简单来说,出门氪金矿,一锄挖五回;下马黑莲花,排队任君采;工程锻造加炼金,把把爆到包裹满;偶遇动物biu一下,幻化坐骑加橙武!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喜不喜欢?”

维伦听的是目瞪口呆,伸出右手指着塔萨达姆,在哆嗦了好半天后气急败坏道:“你特么说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这下轮到塔萨达姆变得懵逼,她直愣愣的看着维伦,好半天后傻傻问道:“你不喜欢?不应该啊,这些不是你们一直不断追逐的东西么?难道你想要一个漂亮的软妹子追随者做羞羞的事情?没问题,虽然大范围控制他们的灵魂我做不到,但区区一两个人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神特么的软妹子!”

维伦忍不住咆哮道:“老子要的是钱、要的是人、要的是发展然后抢地盘!我特么要软妹子干嘛?让她们上前线卖萌最后笑死燃烧军团么?”

塔萨达姆卡了壳,她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最后脑袋一缩讪讪道:“那个,我其他的都可以做到,就是你说的这些有点小小的难度。。。”

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这会儿维伦不只是感觉头疼,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疼,这合着搞了好几天都是在瞎忙乎,所谓的外挂压根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

龙傲天?呵呵,我特么傲天你一脸!

看着一脸的生无可恋,只想静静的维伦,塔萨达姆似乎良心发现,很是扭捏的问道:“那个,其实我前不久刚刚招收了个小弟,他很能打的,人也聪明机灵,最重要的是还听话,要不让他过来给你帮个忙?”

斜着眼瞄了眼塔萨达姆,维伦不感兴趣的问道:“就一个人?”

“对,一个人。”

维伦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到塔萨达姆旁边身子前伸,等几近贴近对方的脸颊,连呼吸都能感受到时这才停下来,低声咆哮道:“我屮艸芔茻,你来告诉我,就这么一个人,我要他有什么用?我要你有什么用?”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其他生命的塔萨达姆身子一僵,来不及反驳,她神色慌张的连忙将身子后移,直到感觉距离拉远到合适的范围后,这才松了口气道:“我刚才说过了,他很能打的,而且他还能做个参谋帮你出出主意,你以后肯定会需要他的!”

“呵,这么肯定?”

维伦挑了挑眉,随后无所谓道:“好吧,既然你要求的话,那就让那个家伙过来吧!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姆兹多诺!”

塔萨达姆一脸骄傲的说道:“我从时光的长河中将他唤醒,让他提前从几百年后来到了这个时间点,他是我最忠心的下属,永恒龙军团的主人姆兹多诺!”

。。。

姆兹多诺是个很神奇的‘人’,在亲眼见到这个人以前,维伦从来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么一个存在,尤其是对方身体周围那若隐若现,不断漂浮旋转的魔力符文更是让维伦生出一阵既视感,似乎自己在哪里见过一般。

心中很清楚对面维伦的身份,姆兹多诺从时间长河中走出后,没有一丝犹豫的半跪在地上,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向您致以最崇敬的问候,伟大的意志行者,我是永恒之龙姆兹多诺,您卑微的仆人!”

看着面前那熟悉的身影,再看看那时曾相识的面貌,维伦心中一动,不经意的问道:“姆兹多诺?说起来我曾经在未来的时光片段中看过你的身影,只不过那时候的你似乎并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时光长河无边无际,我们所看到的仅仅只是那一朵不起眼的浪花!”

抬起头的姆兹多诺冷漠道:“在很久以前,我从虚无中诞生,被伟大的世界意志赋予了管理时间的能力。”

“曾经的我骄傲而又自负!因为无知,我以为自己将于时间共存;因为愚昧,我兢兢业业的维护所谓的‘正确’时间线的不断发展!”

“直到某一天,我无意中跨越时间的长河,来到一个寂灭之地,入眼的一切让我的灵魂为之战栗,站在空无一物没有一丝生机的凋零之地,在无尽的寒冷中,我才明白自己愚蠢与悲哀!”

“我发誓要阻止这一切,不管花费怎样的代价,也要阻止终焉之刻的到来!”

“我是曾经的青铜龙王永恒者诺兹多姆,未来的永恒之龙姆兹多诺,一个渴求改变那些注定命运的可怜虫!”

维伦沉默了下来,他静静的看着一脸坦然的姆兹多诺,虽然之前心中隐隐有些预感,但现实远比预想中来的更让人措手不及。

姆兹多诺?诺兹多姆?呵,终于想起来这个家伙到底是谁了,青铜龙之王,流沙之战的幕后操纵者,让自己灵魂的前身克苏恩重新被封印起来的罪魁祸首!

这算什么?风水轮就转,今年到我家?维伦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想一想以前的仇人转眼间变成了自己的仆人,这种感觉不得不说,嘿,挺带感的~

传说之所以被称为传说,在于它距离普通人的世界太过遥远,一旦传说中的人物滴落凡间,你就会发现,其实这些家伙没什么不同。

而此刻的维伦就有这种感觉,在以前,还是克苏恩的疯狂意志主导灵魂的时候,像诺兹多姆这种能够在时光长河中游历的家伙是一种很罕见的存在,而他们大部分都是及其强大的存在。

至于那些有这种特质而本身实力不行的?呵,小儿持重金行于闹市,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撞大运的结果,其余的绝大部分不是被人捕捉研究,就是被某些贪婪这种力量的存在所吞噬。

这也是上古之神时期,为什么艾泽拉斯星球看不到有这种特质存在的原因。在上古之神被泰坦镇压以后,这群土生土长,长着一对大翅膀的蜥蜴进入了泰坦的眼里,作为世界意志的陆地行者,泰坦严格意义上应该相当于人体的白细胞,消灭世界不良的存在,确保世界能够正常的发展下去。

然而既定的命运是谁也无法改变,哪怕是世界意志的陆地行者,它也有堕落的那么一天,就如同白细胞病变,变成癌细胞一样,这对于世界来说既是一个考验,也是一种机遇。

不管是哪个时间线,只要它能在萨格拉斯的威胁下保证艾泽拉斯星球的存在,那么它将成为源初世界真正的历史。

进入泰坦视线的这群大蜥蜴们,按照既定的命运获得了不敢想象的力量,而在它们之中,诺兹多姆是最特殊的存在,他的出生是一种必然,而他的腐化恰恰反倒是一种偶然。

这个偶然来自维伦,是他让这个时间线从必死的命运中提前苏醒,而当前时间线世界意志的苏醒又促使了诺兹多姆的堕落,姆兹多诺的诞生。

当然,关于这一点不是维伦所能了解的,此时的他好奇的看着姆兹多诺:“你说,现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伟大的意志行者,每个时间线的在变量发生以前,是平行而不相交的直线;等到变量发生以后,时间线将会发生改变!它们有的直接崩断,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虚无中;有的会纠缠在一起,最终变成混沌的存在!”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变量发生以后,将这些时间线相互连接在一起,让它变成一张复杂的时间网,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将这个时间网拧在一起,成为一个粗壮的不可改变的存在!”

维伦不感兴趣的挥了挥手:“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姆兹多诺你要明白,我们现阶段什么都没有,时间又是如此的短暂,你真的以为我们能够做到你说的那些?”

“我非常的确定!”

姆兹多诺坚定的点了点头:“伟大的意志行者,您或许对自身的存在有些不了解,但时间告诉了我,您必将获得最终的胜利!”

对于姆兹多诺的话维伦嗤之以鼻,所谓的见证了结局完全就是个笑话,这点连时间线的世界意志塔萨达姆都不敢确定,你一个小小的青铜龙有什么资格说这种大话?

噢,不好意思,忘记了他现在是永恒之龙,不过,有什么区别么?

似乎察觉到了维伦的不信任,姆兹多诺淡然道:“伟大的意志行者,我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些内容有些天方夜谭,但请你相信我,这是谁也无法反驳的事实。”

维伦来了兴趣,他似乎故意刁难一般:“既然你这么肯定,那么姆兹多诺你来告诉我,如果我想要将德莱尼的势力发展壮大应该怎么做?”

听到这句话的姆兹多诺神秘的笑了一下,随后若有所指道:“伟大的意志行者,请您继续保持之前的方式继续下去,效果很快就会突显出来!”

保持以前的方式?什么方式?维伦一脸糊涂,随后他心中灵光一闪,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说。。。”

“让科技飞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七章 元素时代即将到来

科技树的攀登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你想要什么它就会有什么。这东西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发展,等到所有一切到达某个临界点后,在加上一点点的运气,当前科技就会冲天而起,进入极速发展模式。

当然,很多人认为那一点点的运气相当的重要,甚至缺它不可。不过在维伦眼里,配套的基础发展才是最关键的部分,而剩下的就是概率上的问题。

以上的这些是维伦以前的想法,然而这个他经历几个世界培养的三观,在今天被狠狠的砸了个粉碎。

直到此时,维伦还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哈塔鲁,他眼中依然带着一丝怀疑:“哈塔鲁,你确定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么?”

似乎也发现了自己所汇报的内容有些惊人,对于维伦的不信任,哈塔鲁反倒感觉理应如此,尽管这样,他依然肯定的点了点头:“先知大人,我敢保证!”

再三确定后,维伦下意识靠着椅子的靠背思索起来,就在今天早上哈塔鲁忽然来访,以为对方是为前不久下达的任命文件有疑问的维伦,在心中有些不满的同时,最终还是选择了接见他。

但谁曾想到哈塔鲁的到来完全没有这一层意思,这个工程与炼金学大师根本不等维伦开口询问,就一脸狂喜的汇报到:“先知大人,我们的工程学获得了根本上的突破!”

未曾想到这一处的维伦说神色一愣,随后将之前的小心思扔到一边,这边不紧不慢的拿起茶壶,将热水慢慢导入放有茶叶的杯子里,看着滚烫的热水将茶叶浸泡,转眼间,透明的玻璃杯变得湛清碧绿。

“突破?什么突破?”

“先知大人,是安德雷!安德雷在埃索达号飞船游逛时,无意中打开了一个隐秘的房间,那里存放着纳鲁曾经记录的一切知识,而其中一小部分我们恰恰能够看得懂!”

听到这话的维伦好奇的看了眼哈塔鲁:“这么说来,我们从纳鲁那里得到的部分知识,让我们的工程学得到了突破?”

“额~这些知识对我们暂时并没有太大的帮助,”哈塔鲁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主要是我,我在深入了解学习这部分知识后,收到了一点点启发。。。”

“启发?哈塔鲁你太谦虚了,能让我们工程学获得根本上突破的启发,怎么看都不应该会小到哪里,说吧,你收到了什么启发?”

听到维伦恭维的哈塔鲁很是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一下,随后连忙收起笑容,眼中带着一丝狂热说道:“是元素,先知大人,是元素!”

看着双眼尽是茫然的维伦,哈塔鲁一拍脑袋连忙解释道:“在一万四千年前,伟大的炼金学大师阿布拉提*汀沃狭茨曾经提出了《元素的存在及多样形态导论》,揭示了元素的微观存在。

在此后的一千多年内,这份理论经过每一位炼金和工程学大师不断的补充说明,在一次次实验的佐证中,最终完善成功!

元素是宇宙存在的基本组成之一,它主要分为惰性元素和活跃性元素,惰性元素以固有的频率不断变换存在;而活跃性元素在客观上,因我们主观意志的观察而存在—这就是元素存在第一定律!”

维伦轻轻的点了点头,哈塔鲁刚才说的这些东西是德莱尼人在几万年的时光里,依靠无数研究人员一点一滴努力研究出来的。虽然这其中某些理论在他看来有些似是而非,但因为宇宙法则的不同,在没有详细研究确定以前,一直以科学研究者身份自居的维伦不敢妄言对错。

稍稍停下来休息了一下,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哈塔鲁继续说道:“元素存在第一定律是一切发展的基石,不管是工程学的魔动力构造还是炼金学的物质转换,它们所获得的成就都是建立在第一定律发展的基础上!”

一万多年以来,第一定律为我们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无数次研究证明了它的严谨和正确性,原本我一直认为它是我们德莱尼人智慧的完美结晶,但在前不久我才知道,第一定律原来有着致命的缺陷!”

“缺陷?”听到这里的维伦神色一紧,连忙开口问道:“什么缺陷?”

哈塔鲁深深的吸了口气,紧紧的盯着维伦的双眼,带着一丝沉重轻轻道:“普及性!”

维伦闻言愣在了那里,看到这一幕哈塔鲁似乎生怕他理解不了,连忙放下心头那莫名的滋味,转而解释道:“准确来说,我们所见到的第一定律之所以适用于大部分情况,那是因为我们当年在阿古斯!”

维伦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第一定律只有在阿古斯时才是有效的?”

虽然有些不愿意承认,但哈塔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错,先知大人,第一定律太过于片面和狭隘,当我们离开了阿古斯后,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也才能明白曾经的我们有多么无知!”

维伦有些无言,虽然他明白所谓的真理就是用来打破的,但就德莱尼人的形式来说,原有的某些理论虽然可能表达的不太全面的,但它的效果却是实实在在的,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

今朝这些理论忽然被哈塔鲁揭露出来,明明白白的摊开了说,这对于德莱尼人的未来不知道是好还是坏,这禁不住让维伦一时有些难以抉择。

就在维伦出神之际,一旁的哈塔鲁端起茶杯深深的喝上一口,将已经见底的茶杯放下后,脸色一阵复杂道:“在意识到元素第一存在定律过于片面后,我立刻对其展开了研究,只是因为自身的知识积累不够,不能完全的将其重新推导,因此研究陷入了困境。”

“但在前不久,我终于从纳鲁那些知识中收到了启发!明白了以前一直隐隐无法表述出来的问题!

元素是客观存在的,这是无法抹杀的事实,但在元素存在的基础上,我们对元素的理解是否存在偏差?它也许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它的种类或许繁多而又复杂!”

“在灵感出现在我脑海中后,我立刻组织了实验,经过不懈的研究,终于在前不久获得了突破,发现了新的元素!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元素的组成部分,因为它比元素更加微小!”

“我将这种新发现的未知存在命名为哈塔鲁因子!”哈塔鲁一脸骄傲的说道:“它将帮助我们更加准确的认识这个世界!”

“什么?”维伦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惊呼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观察到了分子?”

“分子?”哈塔鲁愣了一下,随后连忙摇头纠正道:“是哈塔鲁因子!根据我们德莱尼人的传统,当发现一个新未知的事物时,发现者有权对其命名!”

听到这句话的维伦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随后敷衍道:“好好好,哈塔鲁因子!话说你是怎么发现的?分子这种东西应该是肉眼看不到的才对!”

“的确,”哈塔鲁点头确定到:“更上一层的元素,在我们的精神立场中是可以被感受到的,故而我们释放魔法时,将精神力作用在元素上,通过精神立场来影响元素的存在,挑选合适的元素,让它们按照我们的意念来组合成想要的魔法!”

“但哈塔鲁因子不一样,它比元素更加微小,因为元素的种类不同,每种元素组成的哈塔鲁因子数量和结构也大为不同。如果想要单凭精神立场来拆分元素,感知它的存在基本上无法做到,但通过工程学工具,我们反倒可以一点点的观察到它!”

看着犹然不敢相信的维伦,哈塔鲁带着自傲淡淡道:“这需要有一个明确的方向,还需要一个纯净的环境来作为试验场地,再加上一点点的运气,最后,我成功了!”

维伦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哈塔鲁,此时的这个家伙完全没有了往昔的那种谦逊。也许是此次成功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也许是因为这次发现将深入影响德莱尼人以后的发展,让哈塔鲁这个大名彻底响彻在历史长河中,反正现在的哈塔鲁显得极度自负和骄傲,最起码维伦看了表示这家伙现在的模样有些欠揍。

将杂七杂八的思绪扔到一边,维伦缓了缓心情,抱着某种无法明言的恶意转而问道:“好了哈塔鲁,恭喜你做出了重大发现,但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你的这个发现,对于我们现在有什么帮助么?”

“当然!”

此时此刻的哈塔鲁锋芒毕露,他站起身子一脸狂热的说道:“先知大人,虽然第一定律存在某些致命的缺点,但它某些部分是我们德莱尼人万年来不断摸索研究,用无数次事实证明确实可行的!”

“客观上的活跃元素,在主观上因为我们的观察而存在!”

“这不仅作用于元素的本身,也同样包含了它组成的哈塔鲁因子!”

刺目的璀璨蓝光从哈塔鲁右手升起,在维伦好奇的目光中,空气开始颤动扭曲,一点点的,细微的湿润感出现在房间内。

随着湿度一点点的增加,一滴纯净到直接扭曲周围环境,让看到的人生出这是一滴最纯净水的概念的水滴慢慢浮现而出,它轻盈的在哈塔鲁的指尖不断颤动,静静的释放着自己的光华。

看着指尖的水滴,脸色苍白的跟白纸一样的哈塔鲁出神的说道:“这就是最纯净之水,也是原初之水!”

看着一脸懵逼的维伦,哈塔鲁轻轻说道:“先知大人,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含义么?”

不等维伦回答,哈塔鲁径自说道:“它由纯净的哈塔鲁因子组合而成,在诞生后,直接在概念上占据了水的法则!”

“也就是说,在原初之水面前,所有的水,不管是我们见到的河流大海,还是因为各种原因诞生的水元素,它们根本就无法将这滴水融合到身体里面!”

“因为原初之水是比它们更加高级的存在!”

“先知大人,从今天开始起,我们将进入到用水拦水,用火灭火的时代,而以前一切的魔法和所有的魔动力科技,它们将统统变成一文不值的淘汰品!”

“这是我们的时代,也是德莱尼人的时代,这是新的元素时代!”

。。。

德莱尼人聚集地的另一角,奥萨尔静静的望着窗外的夕阳,在不知不觉中,他的思绪四处飞散,而早些时日原本郁结的心情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这都是拜维伦所赐,不管是前不久的抑郁和焦躁,还是现在的平和和轻松,这都是维伦这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一手造成的!但万幸,这个家伙犯了一个不该犯下的错误,奥萨尔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德莱诺人的世界终究是德莱尼的,虽然大家是因为维伦的人格魅力,愿意跟随他一起流浪来到这个荒芜的世界,但这并不能说明大家认同维伦以前做出的决定,对燃烧军团的恐惧才是他们同意的根本原因。

现在,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近四年了,虽然这个时间对德莱尼人来说短的可怜,但他们流浪时忐忑的心情却趁机平复了下来,每个人都相信这个世界是安全的,没有人相信燃烧军团会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个蛮荒的星球。

原本一切应该都是好好的,可维伦这个老狐狸准备做什么?他竟然试图改变德莱尼人的生存方式!

这是对传统的违逆,这是对德莱尼人的自由和尊严的践踏!

虽然维伦什么都没有说,但这个家伙以为大家都是傻子,难道就没有人看出来么?哼,阴险狡诈的维伦,你最终还是露出了破绽!

奥萨尔心中一阵唏嘘,不久前维伦所表现出来的本质让他惶恐不安,而前两天维伦越过主教议会,直接发布的新命令又让他为之大松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奥萨尔明白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现在,整个德莱尼人社会都对这个命令议论纷纷,如果没能借助这次机会削弱维伦对德莱尼人的影响,奥萨尔觉得自己干脆找个豆腐撞死算了。

就让我再添一把柴,让整个积蓄的反对火焰燃烧的更加壮丽吧!哼,维伦,德莱尼人是我奥萨尔的,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你从哪高高在上的云端拉下,狠狠的踹近那肮脏的泥土中去!181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八章 不说不代表不懂

新命令的发布已经有一段时间,原本以为随着维伦的冷处理,这件事应该慢慢平息下去,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个风波竟变得越来越大,隐隐竟有种风暴欲来的感觉。

主教议会的几位大主教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虽然他们对维伦发布的这些命令同样感到不解,但本着对先知大人的无限信任,几位大主教连忙就控制下属,试图将反对的声音压下。

然而结果却相当的不尽人意,除了大主教们直属领导的人员以外,其他的德莱尼人似乎并不是很愿意听从这些善意的建议。

这种谁也没有预料到的结果让几位大主教又惊又怒,没有人是傻子,在察觉到这不正常的情况后,几位大主教在第一时间展开了秘密调查,试图将那个暗地里推波助澜的家伙给揪出来。

但在今天,事情发生了变化,一直闭门不出谁也不见的维伦,忽然派人传来命令要求召开大主教会议。

因为是临时通知,几位大主教只能放下手中的工作,陆续前往会议召开的地点,而最先赶到的是刚好路过的玛拉达尔。

老实说玛拉达尔的心情相当的糟糕,特别是这段时间林林总总发生的各种事情尤其让他糟心,莫名的,玛拉达尔生出了自己已经老了的感觉,随后他连忙收拾心情,摇了摇头,将这无稽的感叹扔出脑海。

只是等到玛拉达尔走进会议室后愣在哪里,他牢牢盯着维伦身边站立的那个陌生身影,直到察觉到异常的维伦将目光移过来后,这才如梦初醒,带着复杂的情绪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很快,几位大主教接连而至,每个到来的大主教看到姆兹多诺时都会愣上那么一两秒,然后找一个位置默默坐下,直到奥萨尔走进屋子,看着上方一脸微笑的姆兹多诺时心中一突,一阵阴鹜从眼中闪过。

等到奥萨尔坐下后,上首的维伦开口说道:“好了,所有人都到齐了,接下来让我们开始吧!”

“在会议开始之前,我先给大家介绍两位新的同事!”

对下方的大主教们示意了一下,维伦指着左边的人说道:“这位是伊莎娜,原密教祭祀主教,现在的共产主义战士兼党支部书记,以后将由她负责组建真理法庭及担任第一任大法官职位。”

维伦的介绍引得众人侧目,几位大主教纷纷的看向了伊莎娜,尤其是玛拉达尔,他眼光带着一丝欣慰和感叹。

被众人目光紧盯的伊莎娜羞涩的站起身子点了点头,随后连忙坐下。维伦指着一旁一脸淡笑的姆兹多诺解释道:“这是我新招募的顾问,时间贤者姆兹多诺,他将加入我们德莱尼人的大家庭,跟大家一起创造辉煌的明天!”

房间内诡异的沉默了下来,几位大主教面无表情的看着微笑的姆兹多诺,没有一个人站起身子表示欢迎,众人在无声中审视着对面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长耳朵。

气氛在沉默中渐渐变得古怪,而原本随意的维伦脸色也渐渐变得严肃,他皱着眉头扫了眼沉默不言的几位大主教,带着一丝不满敲了敲桌子道:“怎么?你们有什么异议么?”

几位大主教依然没有回答,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难堪,就在维伦心中怒火不断累积时,一旁的姆兹多诺站起身子轻声说道:“在座的几位大主教,我知道大家对我的来历很好奇,毕竟我对你们来说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生物,而对我本人更谈不上了解。”

“我叫姆兹多诺,来自艾泽拉斯世界,是一名精灵,噢,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名奎尔多雷!”

“因为一场实验失败,我被爆炸的余波带出了我的世界并被困在虚空之中,千百年来,虚无而又空寂的环境一直在不断折磨我的心智,让我在孤独中生不如死。”

“为了摆脱这种折磨,我对时光之海许下诺言,只要有人助我脱困,那么我将为他服务一百年!”

感受着周围人怀疑的目光,姆兹多诺脸不红心不跳继续胡编道:“然后一百年过去了,我依然被困在那里,我被迫许下了第二个誓言,只要有人助我脱困,那么我将竭尽全力满足他的一切愿望,并为他及他的家族服务五百年!”

听到这里的奈丽好奇的问道:“也就是说先知大人救了你,你要帮助他五百年是么?”

姆兹多诺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位美丽的女士,您只猜对了一半!”

“一半儿?”奈丽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道:“那一半儿?”

“的确是先知大人救了我,但并不是五百年,而是一辈子!”

“一辈子?”

“没错,一辈子!”姆兹多诺轻描淡写的说道:“因为我第四次发过誓,如果谁能够帮助我离开那个该死的地方,我将永世成为他的仆人,直到我的生命步入终结!”

第四次?在座的几人忍不住看了眼姆兹多诺,眼前的这个长耳朵说的倒是轻巧,但第一次能坚持一百年,第二次五百年,虽然第三次没说,但怎么着也不可能少于五百年,再加上第四次,这样算来这个家伙独自一人在一个狭隘的空间内最少待了一千年多年,现在看起来不管是理智还是情绪都很正常,对于这种不是疯子就是有大毅力的家伙,众人下意识提起了心神。

下意识对视了眼,奥萨尔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姆兹多诺先生,我们对你还有你的种族,你的职业并不了解,而且我们从来也没听说过这个所谓的艾泽拉斯世界,在不能证明你的身份之前,请恕我持怀疑的态度!”

“我明白您的忧虑,但时间会证明我誓言的忠诚!”

姆兹多诺收起微笑转而严肃道:“以时光之沙的名义,我将永远效忠于维伦阁下,如果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我的灵魂将在孤寂中被永世折磨!”

看着一脸庄重发下毒誓的姆兹多诺,几位大主教纷纷收起小心思小声的议论起来,而上首的维伦一脸讥讽,坐在那里冷眼旁观。

好半天后,维伦打断了大主教们的议论开口问道:“好了,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几位大主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开口回答,眼看着气氛再次驶向沉寂,心中依然不耐的他敲了敲桌子道:“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姆兹多诺,你回头准备一下,随后我会将你的存在宣告给所有人。”

姆兹多诺点了点头,随后坐了下来。维伦接着说道:“那么让我们开始今天的会议吧!”

“首先第一个问题,关于我前几天发布的命令!”

说道这里的维伦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说道:“我听说有人对我的决定很不满,正在四处串联着想要提出反对?”

“哼,是谁让他们生出这种想法的?又是谁给的他们勇气?”

看着脸色异常难看的大主教们,维伦眼中闪烁着寒光,在压抑的气氛中淡淡说道:“伊莎娜,你是真理法庭的第一任大法官,说说的你的想法!”

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的伊莎娜愣了一下,随后神色慌张的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深吸一口气后沉声道:“先知大人,这是对我们族人的背叛,也是对您的背叛,这种行为必须得到严惩!”

伊莎娜的话使得几位大主教神色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这对以往的德莱尼人来说简直不可想象,有史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因为质疑而受到惩罚的。

片刻后,反应过来的玛拉达尔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怒斥道:“伊莎娜,你再胡说什么?”

凝视着昔日的老上司,伊莎娜眼中闪过一丝柔和,随后再次说道:“我并没有胡说,玛拉达尔大主教,质疑先知的决定,难道不是对我们族人的背叛么?”

“这怎么能算是背叛呢?这。。。”

“这就是背叛!”

伊莎娜很是强硬的打断了玛拉达尔的话:“伟大的领袖维伦同志是我们的德莱尼人的太阳,是我们前进的指明灯,他存在的本身就代表我们全体德莱尼人的意志!如果有人对维伦同志提出了质疑,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玛拉达尔一时语塞,伊莎娜这话明明就是强词夺理,但玛拉达尔却偏偏无法反驳,难道他还能硬着头皮反驳说维伦并不是么?

看着怒气冲冲不甘坐下的玛拉达尔,奥萨尔眼中闪过一丝快意,随后又忍不住低头思索起来:维伦今天搞得这一处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准备做什么?

维伦才不会说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实说伊莎娜的表现着实让他满意,只可以美中不足的是太过于直接了,所谓的政治讲究的是口蜜腹剑,而伊莎娜的表现完全就是个政治小白,啧,还是太年轻了。

制止了准备再开口的伊莎娜,维伦转头看向一边:“姆兹多诺,你新加入我们德莱尼人的大家庭,因为对所有人都不了解,所以也就最为公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一定要给我找出来!”

扫了眼在座脸色异常不好看的大主教们,姆兹多诺带着神秘的笑容从座位上站起,口中带着深意道:“没问题我的主人,我一定会尽快完成您的命令。”

“很好!”维伦满意的点了点头:“接下来让我们讨论第二件事,我们尊敬的哈塔鲁大主教在前不久研究获得了历史性突破,接下来将就让他对这次的突破做一个详细的汇报!”

。。。

傍晚,结束了一天会议的奈丽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匆匆填饱肚子以后直接接返回了办公室,在那里,副手达坎正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没有一丝客气,走进办公室的奈丽径自走到位置上坐下,对早已等待多时的达坎问道:“事情调查的怎么样?是不是奥萨尔在背后搞得鬼?”

听到询问的达坎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盯着看不出喜怒的奈丽小心翼翼道:“女主人,我不太清楚您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但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件事的背后的确有人在推波助澜,但他并不是奥萨尔大主教。”

听到这句话的奈丽皱起了眉头:“那是谁?”

“是缚魂者扎玛垭!”

达坎带将厚厚的一沓纸从包裹掏出,上前一步放到办公桌上后说道:“扎玛垭在这段时间内暗地里一直在不断提起此事,等到人们议论纷纷时,又不动声色的推波助澜,引导其他人的思维,操纵舆论的走向!这是我们的调查结果,请您过目。”

拿起桌子上的报告,奈丽面无表情的翻看起来。片刻后,粗粗将情报浏览了一边后的她随手将报告扔到桌子上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这是个巧合,”达坎一脸脸色奇怪的解释道:“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秘密将与奥萨尔大主教关系密切的人员监视起来,只是一直一无所获,直到前不久,一名游侠偶然发现学者拉安达在很久以前与扎玛垭一起合作过,于是我们顺手也将扎玛垭列入了观察的目标。”

听到达坎解释的奈丽神色一愣,立刻问道:“你说他们曾经合作过?在什么时候?”

“这个时间相当的久远!”达坎苦笑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两人在阿古斯时期曾经共事过,我们离开阿古斯后就在也没有联系过!”

阿古斯时期?奈丽听到这话心中一突,随后一脸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不用证据,奈丽肯定这个缚魂者扎玛垭一定是奥萨尔的手下,只是一想到对方竟然从阿古斯时期就串联在了一起,再想想这么多年来奥萨尔和他的手下曾经接触过得人群,饶是奈丽心中早已准备,此时也忍不住背后发寒。

就在两人各有所思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奈丽抬头望去,一名游侠匆匆走进低头汇报到:“女主人,外面来了一个很奇怪的家伙,他直言要拜访您!”

奇怪的家伙?奈丽莫名的回想起下午第一次见过的姆兹多诺,连忙问道:“他长什么样子?是不是瘦瘦的,有一对儿很长的耳朵?”

游侠连忙点了点头,明白对方身份的奈丽心中有些奇怪,姆兹多诺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看着沉思的奈丽,游侠小心翼翼的问道:“女主人,您要见他么?要不要我帮您拒绝了?”

拒绝?回过神的奈丽摇了摇头:“不,你去将他带过来!”210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九章 曾经的你

在游侠离开后,奈丽对着回过神的副手吩咐道:“好了达坎,通知兄弟们,让他们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暴露自己,不能打草惊蛇,给我将奥萨尔和他的追随者给牢牢盯死了,不管他们以后要去哪里准备做什么,我都要第一时间掌握所有的情报!”

达坎重重的点了点头:“女主人,您的意志!”

汇报完的达坎打开房门走了出来,迎面的走廊里慢慢走来两个身影,达坎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对于第一次见到的姆兹多诺下意识打量起来。

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达坎收回目光脚步不停的继续前行,而他平视前方的眼睛闪过一丝好奇:这就是精灵么?果真是一个神奇的种族,话说,他们的耳朵真的好长。。。

将来人带到办公室的游侠转身离开,而初到此地的姆兹多诺态度相当的奇怪,他随意的扫了眼办公室,然后很是熟稔的来到奈丽对面将椅子拉开坐下,带着神秘的笑容一言不发。

姆兹多诺这些自来熟的举动将奈丽搞得有些糊涂,她心中疑惑不解,有些拿捏不准是对方所在的世界本身没有这些礼仪,还是说这家伙压根就是没礼貌。。。

似乎读懂了奈丽眼中的疑惑,姆兹多诺挪了挪身子,摆出一个更舒服的坐姿后这才懒洋洋道:“你知道么?时光是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而所谓的命运在时间的面前,甚至比不上时光之海溅起的一朵浪花,未来并不是不能被改变,但首先,你要能够付出足够沉重的代价!”

姆兹多诺这神神道道的一番话大大出乎奈丽预料之外,她神色先是一愣,紧跟着眼中的瞳孔下意识一缩,整个人再也不符之前的和善。

只见奈丽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闷声说道:“姆兹多诺先生,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但如果你在这么无礼下去,那么我只能遗憾的结束这次不愉快的见面。”

“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姆兹多诺轻笑着摇了摇头:“不,你明白的!所谓的偶然只是必然伪装的一副面具,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偶然发生的,就比如我被先知大人所救,就比如我今天来到这里,这是命运的使然,也是早已注定的必然!”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今天来到了这里,见到了你,亲爱的‘死亡吹息’奈丽女士!”

回答姆兹多诺的是一柄闪着幽幽蓝光的匕首,它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姆兹多诺侧面,如同毒蛇一般对着姆兹多诺的身体重重咬去。

似乎早已察觉一般,说完的姆兹多诺很是随意的侧了一下身子,在躲过匕首后又是不经意的歪了歪脑袋,等一道看不清的黑影洞穿了椅子靠背后,这边不急不慢的伸出左手随意的一拍,仿佛早已等待多时一般,将从新出现的匕首拍到了一边。

侧着头避开棉絮外漏的靠背,望着近在咫尺面容扭曲准备再次进攻的奈丽,姆兹多诺一脸的苦恼:“哎呀呀,似乎一不小心玩大了,让你生出要杀人灭口的想法来了,我才脱困没几天,刚刚找了个顾问的职位准备大显身手呢,这可该怎么办呢?”

说着说着,姆兹多诺的眼角竟诡异的浮现出一行清泪:“好心塞,好蓝瘦,好香菇肿么办?”

看着演技极度浮夸不断嚎叫的姆兹多诺,奈丽眉头禁不住跳了两下,而原本应该刺出的短剑竟不由自主的顿了那么一下,片刻后,反应过来的奈丽连忙收起心神,再次杀气腾腾的扑了上去。

察觉到奈丽迟疑的姆兹多诺做出花痴状:“唉,我就知道没用!不过每次看到奈丽你能为我停这么一下,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好满足了!”

被成功恶心到的奈丽双眼闪过浓郁的煞气,原本就迅如闪电的身影竟由快上了三分,只见她右手挥舞着短剑,而细腻白嫩的修长左手五指并拢化为掌刀,指尖整洁的指甲生生凸出一大截,带着幽黑的暗光,犹如毒蛇一般蓄势待发。

“啧啧啧,果然是指尖杀!”

轻轻瞥了一眼的姆兹多诺带着啧啧声轻笑道:“不过这对我没有用!”

奈丽不为所动,短剑和左手接连从姆兹多诺所在的位置划过,然而入手的确实空荡荡的感觉,等奈丽回神一看,眼前哪还有姆兹多诺的身影。

“好了奈丽,你可是个淑女,一个萌萌哒的软妹子,咱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

声音从奈丽的背后传来,奈丽转身望去,只见消失不见的姆兹多诺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背后,背对着奈丽,对着房间内摆放的一盆幽兰草细细欣赏着。

姆兹多诺这种完全没有防备的举动反倒让奈丽迟疑起来,她很清楚,虽然之前一直是自己在不断进攻,但这并不能证明姆兹多诺的实力很弱,恰恰相反,这个家伙的实力恐怖的让人绝望,至少奈丽到现在还没能碰到他的一丝衣角。

弯腰轻轻嗅了下幽兰草开出的米白色小花朵,姆兹多诺转过身看了眼站在那里的奈丽,双眼紧紧盯着她的左手意味深长道:“这就是你的性格,如同这盆剧毒的幽兰草一般,看着普普通通,但等到开花时,却又是那么的引人注意,让人禁不住为你陶醉!”

奈丽沉默的盯着姆兹多诺,对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根本不为所动。也许是察觉到了奈丽的冷漠态度,也许是厌恶了这种油腔滑调的模样,姆兹多诺收起之前的吊儿郎当,沉声说道:“我知道你有什么疑问,而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需要你的帮助!不,应该说我们需要相互合作!”

合作?奈丽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她没有理会姆兹多诺,反而转身走向了一边,看到这一幕的姆兹多诺连声说道:“我要是你,就不会碰那玩意儿!”

看着停下脚步的奈丽,姆兹多诺接着说道:“你也不想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最后惊动先知大人,让所有人都知道吧?”

无声的沉默降临在了这个小小的屋子,奈丽站在那里低头深思,而看到这一幕的姆兹多诺双眼瞳孔一缩,心中警声轰鸣,随着他意念一动,整个人忽然化为一个不断漂浮的沙漏消失不见,而原本之前站立的地方,一个黑色匕首直楞楞的立在那里,刀刃直没地板最深处。

一击无功的奈丽皱了皱眉,心中黯然一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左手放下,肉眼可见,锋利的指甲慢慢缩回手指内,再次变得普普通通起来。

姆兹多诺心中大舒一口气,无数次的经历告诉他,奈丽暂时放弃了继续攻击的想法,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语言上的交锋,让她彻底的明白应该做出怎样的正确选择!

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奈丽对着不远处的姆兹多诺示意了一下,等对方拉着椅子坐在对面后,这才开口问道:“说罢,你到底是谁?”

“对你而言,我的身份有甚多!”姆兹多诺坦言道:“但在我说明之前,你必须答应,不管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你都不能再对我出手!”

“哼,我出手有用么?又伤不了你!”

看着有些愤愤不平的奈丽,姆兹多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才不会好心的告诉这个女人,自己之所以能够毫发无伤,那是因为推演了几千次才得到正确信息。

而在姆兹多诺推算的这段时间线中,死于最后那个匕首少少也要近两百多次,死于各种毒素更是有个上千次,这千奇百怪的各种死法用于同一个人身上,那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在同时背后更是深深发寒。

不过话说这个女人的实力真心恐怖,姆兹多诺可没忘记,在好多次推演的时间线中,奈丽都走到了墙边顺利打开了墙上的安全机关,最后更是豪无保留的释放了自己的全部力量。

至于最终的结局,姆兹多诺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妈蛋的,德莱尼人的女人都这么恐怖么?一言不合就直接扒皮抽筋,老子可是直接爆豆连本体都拉出来了啊!

看着脸色阴晴不定不断变换的姆兹多诺,奈丽不满的敲了敲桌子:“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回过神来的姆兹多诺沉声说道:“我是时光的守护者,命运的篡逆者,永恒之龙军团的至高王,德拉诺诸族联盟时空管理局的局长!”

奈丽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姆兹多诺此时的表情也相当的奇怪,他弱弱的看了眼奈丽,随后小心翼翼的说道:“还有,我还是您的女婿。。。”

“砰!”

回应他的是突然出现在鼻子前的拳头,看着脸色气的发红怒气冲冲站起来的奈丽,姆兹多诺连忙摇着头说道:“真的,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奈丽凤眼一瞪,怒视着姆兹多诺恶狠狠的说道:“你还敢瞎说?”

姆兹多诺心中那个苦啊,明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可这个女人为毛就是不相信呢?想到这里的他幽怨的看了眼煞气逼人的奈丽,要不是你这个女人不答应我爱慕的追求,我至于最后不要脸下黑手勾搭你女儿么。。。

想起自己未来那个极度强势的老婆,在想想那脾气越来越大,一言不合就扬言要将自己剥皮抽筋的丈母娘奈丽;还有那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每次见面都想干架的老丈人,姆兹多诺心中莫名的感到糟心。

做龙难,做个心中花花想要享尽齐人之福的好龙更难,你要再加上一个惹不起的丈母娘,姆兹多诺只感觉前途无亮。

看着意志突然消沉一副蔫儿了般的姆兹多诺,奈丽恨恨放下拳头,低声威胁道:“再有下一次,我直接杀了你!”

心中哀叹一声,姆兹多诺稍稍收拾了下心情继续说道:“我之前所说的一切你可以怀疑,但时间会证明我的正确!”

看着凤眉一挑试图再次站起的奈丽,姆兹多诺连忙摆着手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问题了,说说你吧!”

“我?”

听到这句话的奈丽迟疑了一下,不等她开口,姆兹多诺直接回答道:“我知道你的所有一切,包括你记忆中的那个未来!”

奈丽听到这里心中一突,某个早已猜测到的答案浮上心头,她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看着姆兹多诺,好半天后才轻声问道:“你,真的知道?”

“你跟随维伦来到了德拉诺,成为了五人大主教之一,经历了同食人魔的战争,经历了奥萨尔的背叛,在几百年后更是亲眼目睹了兽人的崛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屠杀自己的族人而又无能为力!”

“你发誓要血债血还,带领一部分追随者对兽人发起了进攻,为了复仇,你更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屠杀了兽人氏族的妇女和儿童,一部分德莱尼人看不惯你的行为,离开了你,但你坚定自己的内心并告诉那些留下的人,这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随着时间的发展,你的行为越来越疯狂,所到之处除了德莱尼人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种族生命能够存活!整个德拉诺的生灵包括你的下属在你的凶名下瑟瑟发抖,他们全都畏惧你,称呼你为‘死亡吹息’!”

“但是你自己内心清楚,这并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但为了复仇,你将自己脆弱的心灵遮掩起来,甘愿堕入黑暗之中,而唯一能够给你温暖的,恰恰是让你变得疯狂的瑞泽布暗影水晶!”

随着姆兹多诺的不断描述,奈丽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一丝憎恨,一丝疯狂和一丝扭曲,她的面目变得无比狰狞,最终,恐怖到足以吓死普通人的杀意从奈丽身上冒出,在疯狂中不断扭曲着房间内的空气,肆意而又冰冷的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似乎没有察觉这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意一般,姆兹多诺眼中闪过一丝怜惜继续说道:“最终,你的手下再也无法忍受你的疯狂,他暗地里投靠了‘混乱暴君’索克雷萨,按照对方的指示,一步步将你带入了陷阱中。”

“直到死亡的前一刻,你才明白这一切是个陷阱,而往日忠心耿耿的属下带着病态的笑容站在你面前时,你却没有做出反击,明明瑞泽布暗影水晶的力量足以让你将叛逆者连同敌人全部消灭掉!”

“是什么让你停下手来的?你明白,是自己累了,多年的杀戮让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这根本就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你只是希望和族人一起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你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这是你的本性,这是你多年的渴求!”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甘愿堕落的人,你只是一个会笑会哭会幻想的小女人!”

“够了!!!”

杀意凝结成的魔力风暴暴躁而起,转瞬间席卷整个屋子,将所有触碰的东西全部撕成碎片,短短一瞬间,整个屋子变得一片狼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章 时间诉说着我的存在

魂房间内,凝固的气氛让人几欲窒息,而那毫不掩饰自己存在的杀意似乎要将人从灵魂深处撕成碎片,作为被杀意隐隐恶意针对的目标,姆兹多诺虽然早已在未来的时间线中经历了千百会,但此时也禁不住心生戚戚。

好半天后,奈丽那灰色的瞳孔中射出的冰冷视线慢慢变淡,随后她控制心神,将心不甘情不愿的杀气慢慢收敛,而头顶不断飞舞的银色长发的最终退回成蓝色。看到这一幕的姆兹多诺心中下意识长长舒了一口气,而早已提起的心神这才慢慢放下。

一脸疲惫的坐在脚下尚还健存的椅子上,奈丽伸出丝毫不见之前恐怖的右手,白嫩的指尖轻轻揉着有些肿胀的太阳穴,这边对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的姆兹多诺问道:“说吧,你到底是谁?”

听到这句话的姆兹多诺一脸的无奈,他很想拽着对方的衣领高吼一声:特么的,合着刚才大爷刚才那些话都白说了啊?!

可惜姆兹多诺不敢,不管是实力上还是身份上,各种意义上的不敢,想到这里的姆兹多诺郁闷的叹了口气,随后正色道:“我是永恒之龙姆兹多诺,时间的管理者!”

奈丽的轻轻的点了点头,姆兹多诺的回答并没有出乎她的预料,虽然所谓的时间管理者到底是个什么职业她一点儿都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她理解姆兹多诺话中的意思。

想到这里的奈丽轻声问道:“这么说来,你今天到这里是为了警告我了?或者说,你准备阻止我?”

“阻止?”

听到这句话的姆兹多诺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这句话很可笑一般,让姆兹多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而对面的奈丽就这么冷冰冰的看着他,在这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垃圾场的办公室,此时此景让人感到分外诡异。

好半天后,终于不再大笑的姆兹多诺恢复到以前的平静,他嘴角轻轻翘起,带着一丝讥讽轻笑着说道:“准确来说,我是来寻求你的帮助的!”

“帮助?”

奈丽忍不住轻哼一声:“你想怎么帮助我?”

“不不不!你似乎搞错了一点儿,”姆兹多诺晃着手指哂笑道:“是你,对,没错就是你,应该是你来协助我!”

奈丽的身子顿了一下,她抬起头如同看着傻子一般看着姆兹多诺,从眼神中看懂什么意思的姆兹多诺从座位上站起,很是从容的走到窗户旁,注视着窗外淡淡道:“奈丽,你认为未来是什么?所谓的命运又是什么?”

命运?命运这让人憎恨的玩意儿就是一坨狗屎!

这句一直存在于脑海中的反驳之言,在奈丽嘴中转了两圈后又不甘的被压下,最终吐出来的反倒是不相干的一句话:“你跟我说命运?”

“那你想要听什么?”

从窗外收回视线的姆兹多诺似笑非笑道:“时空长河的流向?这个世界命运的沉浮?还是说,你想知道所谓的未来?”

奈丽的脸色变得一阵阴沉,她从姆兹多诺奚落的话中感受到了淡淡的不屑,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让她很不满,在奈丽成为‘死亡吹息’之后,从来没有人胆敢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从来没有!

似乎察觉到了奈丽的不满,姆兹多诺连忙打岔道:“这么说吧,奈丽,个人命运的沉浮根本无足轻重,而你所经历的未来在时光之河面前连朵浪花都算不上!”

怒火再次涌上奈丽心头,那个痛苦的让人感到绝望的未来,到了姆兹多诺口中就这么轻飘飘的被否定了,那自己经历的黑暗算是什么?一场噩梦么?

不!那是绝望的未来!是必须被改变的未来!!是必须被毁灭的未来!!!

想到这里的奈丽鼻息禁不住加重,在她双眼中,一丝代表着寂灭之力的灰白色再次从瞳孔深处浮出。

不等奈丽爆发出来,姆兹多诺这边高声喝道:“蠢货,你还不明白么?!你记忆中那个所谓的未来,它仅仅只是一种可能!”

“但在现在,这种可能变得微乎其微,不,是根本就不存在!你现在是奈丽,未来也是奈丽,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死亡吹息’!”

“你,就是你自己!”

奈丽停在了那里,她愣愣的看着姆兹多诺,好半天后才傻傻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姆兹多诺一脸严肃道:“未来已经改变,从今往后,你永远都是大主教奈丽!”

“我知道!”奈丽很是不客气的打断了姆兹多诺的话,她双眼夹杂复杂的意味冷声说道:“我问的是你上一句说的是什么!”

“啊!”

这次,可怜的姆兹多诺愣在了原地。

。。。

轻轻摸了摸火辣辣疼的胸口,姆兹多诺恨恨的看了眼悠闲悠哉的奈丽。就在刚才,这个女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不由分说的对着他来了一套组合拳,最终的结果就是房间内仅存的两把椅子现在变成了一把,而它现在就在奈丽的屁股下面。

“嘶~”

不小心摸到伤口的姆兹多诺脸色一白,随后深吸一口气将右手放下,心中很是不满的嘀咕道:“疯女人,不就是无意中骂了你一句‘蠢货’么,至于对我下死手么?mmp的,要不是我不打女人,你还是我未来的丈母娘,否则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心中yy着自己将奈丽踩于脚下,对方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姆兹多诺感觉一阵酥爽,只可惜,纵然是以他穿越时空长河看尽未来之能,也没能看到自己成功的那一天。

出了一口恶气的奈丽只感觉心旷神怡,不知道为什么,从姆兹多诺走进这个屋子后,奈丽就感觉自己怎么看这个家伙都很不顺眼,现在好了,这下总算是出了口邪气!

想到这里奈丽见好就收,转而问道:“说说吧,你怎么证明自己说的那些话?”

听到这句话的姆兹多诺收起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再次回归到从容和平静:“如果你要的证据指的是物体必须在现实中存在的东西的话,很抱歉,这个东西我没有!”

姆兹多诺的回答并没有出乎奈丽的预料之外,她仿佛故意刁难般问道:“也就是说,没有证据了?那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姆兹多诺闻言淡淡一笑,随后傲然说道:“凭什么?就凭我是姆兹多诺,时间的管理者,永恒龙军团之王!”

奈丽嘴角下意识弯了弧度,随后抬起头盯着姆兹多诺上下不断打量着,被这眼神弄得心里毛毛的姆兹多诺连忙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收回目光的奈丽摇了摇头:“东西倒是没有,只不过传言人如果说话口气太大都会闪着腰,很遗憾,现在证明这个传言一点都不靠谱!”

姆兹多诺脸色一黑,在奈丽戏谑的目光中,他扫了眼一片狼藉的屋子,随后伸出右手很是随意道:“岁月!”

无形的魔力从姆兹多诺的指尖升起,雕刻着各种图案的金黄色沙漏从虚空中浮现而出,在奈丽好奇的目光中,竖立的沙漏不断来回摇摆着,最终,沙漏的上下完全调转,而里面的沙子快速的流动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奈丽心中生出疑问,不等她开口询问,整个屋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换起来。

只见原本灰白的墙壁开始快速变得发黄发暗,而碎裂在地上的木头碎片则不断发黑断裂,不知从何而来的蜘蛛在墙角四处搭网繁衍,在眨眼间又无声无息的死去,留下破烂的蛛网诉说自己卑微的一生。

在沙漏中的沙子完全流完后,整个屋子已然变得大为不同,如果说之前的房间狼藉的犹如垃圾场,那么现在则如同被人荒废百十年一般,带着刺鼻的腐朽气息,将厚厚的灰尘和潮湿阴暗展现在奈丽眼前。

眼前的一幕让奈丽大脑几欲宕机,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得色的姆兹多诺,随后又下意识看了眼整个房间,没错,虽然此时房间内的一切让人难以接受,但从哪腐朽的碎片中,依稀可以看出以前房间内布局的痕迹。

难道这是个幻境?想到这里的奈丽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的手臂,剧烈的疼痛直冲脑门,不但告诉了奈丽某个无法接受的事实,也让她从震撼中回过来神来。

似乎生怕奈丽心中的震动来的不够,姆兹多诺很是显摆的再次伸出右手:“月岁!”

随着律令声起,原本消失的金黄色沙漏再次浮现出身影,同样的摇摆同样的上下调转,肉眼可见,地上的灰尘一点点消失,墙角的蛛网由破烂变得完好无损,而一只干瘪的蜘蛛从无到有,从地上无视重力直接飞到蛛网上,随后又一点点将蛛网上的丝线全部收回,退回墙壁中化为虫茧。

而地上腐朽木材上的黑斑一个个消失不见,油光再次出现,直到所有桌椅碎片完整出现后,它们又一点点的朝着某个地方汇聚。

破烂的椅子,四分五裂的桌子,碎裂的花盆等等,之前被打斗殃及而毁掉的东西就这么一个个的被重组而成,等一切结束后,姆兹多诺一脸轻松的坐在椅子上笑而不语,仿佛从一开始,他就坐在这里没有移动过般。

奈丽的神情再也不符之前的轻松,如果说第一次见到时光之力时是震惊的话,那么此时她的眼神则带着震撼与恐惧,准确来说,眼中的恐惧和戒备远超超心中的震撼。

看着沉默不言的奈丽,姆兹多诺心中乐开了花,时间的伟力就是如此的神奇,让第一次看到的人从灵魂到身体都为之战栗,想到这里的姆兹多诺下意识叹了口气:虽然逆转时间看起来吊的的不要不要的,只可惜这都是假的!

没错,这一切都是假的!准确来说,应该根本就不是什么逆转时空,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像那么一会儿事,但实际上它是时空替换!

什么是时空替换?这个问题相当的复杂,他牵扯到时间的三种伟力!

简单来说,一个人在无意中将花瓶摔碎了,如果有穿越时间之力,他可以直接回到花瓶摔碎前阻止自己;

如果能力在强大点,他就可以时空替换,可以回到过去的时间线上,将一个完整的花瓶带到现在的时间线,以重新替换那个被摔碎的花瓶;

那如果能力再次强大呢?那就是操作时间,在花瓶摔碎后时光回溯,让花瓶一点点的再次恢复到之前完整的模样!

只可惜第三种能力只存在于传说中,最起码对姆兹多诺来说几乎是天方夜谭,正所谓越了解才能越发感受自己的无知,而姆兹多诺正是因为清楚的了解时光的本质,他才明白这其中那天和地的差别。

顺带说下,姆兹多诺的前身诺兹多姆,他在变量发生后才真正掌握的第一种伟力,也就是回到过去时间线阻止某些事情的发生。

而被塔萨达姆从未来时空召唤而来的姆兹多诺,因为当前时间线意志的偏爱,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晋级了第二种伟力,

而第二种伟力看似只是简单的替换,然而它的危险性却是三种伟力中最高的,也是最难控制的!

因为时空的替换会导致悖论的产生!

就比如将过去时间线上的花瓶替换了现在时间线上已经摔碎的花瓶,看似这件事被完美的解决了,但悖论却在无意中诞生。

花瓶是悖论产生的根本所在,在现实中它被摔碎是结果,而带来这一切的因也没有消除,那么这就是完整的因果,是无法抹杀乃至更改的既定事实。

而过去时间线上的花瓶来到了现在,那么在过去的时间线上花瓶已经不存在了,那它又是如何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被人无意碰到,然后摔碎呢?

这是让人抓狂的悖论,而这也是第二种时间伟力最危险的一点,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就会做出什么动作,然后就会让悖论产生,进而造成时间线的扭曲。

但同时这也是时间线最神奇的一点,因为时间线不是固定的死物,它在客观上是可以自我修正神奇存在,而对于某些能够影响自己存在的错误,在确定其无法毁灭后,时间线总能通过一些方法来遮掩它。

就比如的那个花瓶,它如果对世界的影响微乎其微,那么时间线就会将一部分时间扭曲折叠,用一种无法理解的褶皱将这段注定的因果遮掩起来,使得其在主观时间线上,这件事既存在又不存在。

准确来说就是花瓶摔碎这件事对时间线来说的确发生了,但对于此时间线的所有生命体来说,上一秒和下一秒衔接的过程中根本就没有这件事的发生。

而姆兹多诺所使用的时空替换比这还要复杂,因为牵扯进来的不在是花瓶那种无关紧要的东西,而是一个智慧生命,德莱尼人主教议会的五人大主教之一,一个对这个世界有着重要影响的德莱尼人。

为此姆兹多诺在前来寻找奈丽之前,花费巨大带价构建了时空法阵,这个时空法阵虽然看不到摸不着,但它却无时无刻的影响着这个小小的办公室。

从进入这个屋子开始,姆兹多诺就已经操纵法阵将办公室的时间独立在了时间线之外,而这也是为什么两人又打又闹折腾了好半天,外面的守卫却一直没有动静的原因。

如果此时的奈丽带有手表的话,那么她就会发现,虽然两人看起来已经相处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时间真正意义上才仅仅过去了短短的一秒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一章 我们来做朋友吧!

房间内,姆兹多诺坐在椅子上,无聊的对着修长的手指翻来覆去的打量着,在他对面,奈丽则眉头紧锁坐在那里,双目失神的盯着桌子魂游天外。

等待的时间比预想中要长很多,在心中第五次默数完六十个数字后,姆兹多诺不得不采取一些必要的行动,在对未来的观察中,奈丽思考的时间越长则代表成功率越低,而五分钟是无数次观察中得到的最低时间限!

姆兹多诺下意识坐直了身体,他双手手指交叉平放在胸前,上半身微微前倾,眉毛稍稍抬起一丝,而嘴角紧绷,这使得姆兹多诺的面容显得一丝严肃,带着一丝压迫,他轻轻的咳了一声,在这个安静的办公室,这个声音异常的突出和刺耳,顺带着也将奈丽从思索中惊醒。

“你考虑的如何?”

望着面前一脸平静的姆兹多诺,奈丽的思绪不知道怎的被打乱了许多,而原本越来越清楚的念头又重新陷入了迷雾中。

这个咳嗽声来的真不是时候!心中轻叹一声,奈丽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到一边,迎着姆兹多诺期待的目光冷声问道:“为什么选择我?”

“论能力,我比不上玛拉达尔;论恒心,我比不上哈塔鲁;论坚毅,我比不上阿卡玛;论实力,我比不上奥萨尔;所以,姆兹多诺,你为什么要选择我?”

这是奈丽心底一直停留的疑问,到目前为止,姆兹多诺虽说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神奇而又出人意料,但在细究之下却有一个怎么也绕不开的问题:为什么要选择奈丽?难道因为她身体内的灵魂来自哪个悲惨的未来么?

奈丽可不相信答案如此的简单,但从姆兹多诺展露的力量来说,他既然能够如此轻易的操纵时光之力让时间回溯,那么将未来的片段展现出来更是不费吹灰之力才对,面对那个残酷的让人绝望的未来,又有几个人能够冷静的坐在那里无动于衷呢?

再说了,在那个黑暗的未来里,虽然大部分德莱尼人如同猪狗一般任兽人宰割,但其中小部分依然是兽人只能望之叹息乃至畏惧的存在,她奈丽被称之为‘死亡吹息’,而另外一个大主教同样不差,不,应该是更加出色!

他就是玛拉达尔!

在巨变发生后,玛拉达尔第一时间组织人手展开了反击,虽然多次打退了兽人的进攻,但毕竟寡不敌众,最终无奈的败退到了奥金尼地穴。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家伙完蛋了,但谁也没想到,玛拉达尔竟然依靠奥金尼地穴的地理优势这么牢牢的坚守了下来。

在奈丽的记忆中,已经发狂的玛拉达尔彻底投入暗影的怀抱中,对方的旗帜像根钉子般牢牢扎在泰罗卡森林里,任兽人想尽千方百计最后也只能无功而返。

一直等到奈丽身死前,奥金尼地穴都屹立不倒,而玛拉达更是被尊称为‘通灵之王’!

似乎早有预料有此一问,姆兹多诺淡笑着解释道:“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你在那个我们都知道的未来里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相信我,你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对于姆兹多诺戴的高帽,奈丽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有多大能力吃多大的饭,在经过一些列的战乱与背叛后,奈丽很清楚自己能力上的不足。

从奈丽面容上读懂了对方态度的姆兹多诺顿了一下,他稍稍组织了下语言,随后缓缓说道:“就能力来说,你的确比玛拉达尔差点,但奈丽你同样清楚,玛拉达尔是个守旧的人,虽然他一直在试图改变自己,但在亲身经历那惨绝人寰的灾变以前,他从根子骨里趋于保守。”

“而哈塔鲁则醉心于工程学,在技术上他是一位天才大师,但他在政治上的反应却相当迟钝,虽然不能称之为政治白痴,但其能力也相当平庸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至于奥萨尔,呵,这个二五仔未来注定要背叛德莱尼人的伟大事业,选择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虽然我敢肯定自己一定会获得胜利,但叛徒‘曾经的盟友’这个污点一旦沾上,哪怕最终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一辈子也要受他人的怀疑而难以洗刷干净!”

“毕竟,他可是‘暴虐大君’索克雷萨啊!”

奈丽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对于关于奥萨尔背叛的问题她一点都不怀疑,之所以特意提起对方,这是奈丽耍的小花招,哪怕已经相信了姆兹多诺之前所说的话,但小心无大错,奈丽还是设下了这个小小的圈套。

现在可以确定了,姆兹多诺这个精灵,不,这个身份是永恒之龙的家伙确实清楚的知道自己脑海中那个未来,毕竟此时还没有人会预料到奥萨尔在未来会背叛,更不要说知道奥萨尔以后改了名字,变成了‘混乱暴君’索克雷萨!

如此看来,姆兹多诺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在欺骗自己!

想到这里的奈丽下意识点了点头,这边姆兹多诺继续说道:“在综合考虑之后,我唯一能选择的只有奈丽你,毕竟你。。。”

“等等!”奈丽皱着眉头打断了姆兹多诺的话:“你是不是少说了一位?阿卡玛呢?你为什么没有提起对方?”

“阿卡玛?”姆兹多诺拍着脑袋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他很是随意的点着头应道:“对,我是忘了说这个家伙,不过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有什么问题么?”

小角色?奈丽一脸怀疑的看着姆兹多诺,对方的表情要多假有多假,那演技要多浮夸有多浮夸,简直在赤裸裸的告诉自己:我就是故意忘掉这个家伙的,我就是不想说他。

奈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在稍稍缓了口气后,她迟疑道:“你跟阿卡玛,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话一出口,奈丽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说了蠢话,姆兹多诺刚刚来到德莱尼人社会,他跟阿卡玛从来没有接触过,彼此更是仅有一面之缘,既然如此,哪里来的误会?

唯一的可能就是未来!想到这里的奈丽心中越发肯定,姆兹多诺这个家伙可以看到未来,也就说说在未来,他跟阿卡玛产生了分歧甚至是误解,故而才有之前那番表现。

“误会?”姆兹多诺连忙摆着手否定道:“不不不,我们之间可没有什么误会!”

听到这句话的奈丽不知为何下意识松了口气,然而不等她再次询问,对面的姆兹多诺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着奈丽,话中带着深意道:“我们是毕生之敌,各种意义上的敌人!”

一脸古怪的看着事情就是这样的姆兹多诺,从对方的话中,奈丽并没有听出什么深仇大恨,相反,那怪腔怪调的话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显得异常突出和明显,仿佛就像是。。。羡慕嫉妒恨?

至于羡慕的是什么,只是因为对具体情况不了解,奈丽表示没有丝毫头绪,相反,她反倒认为自己感觉出错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就在奈丽杂七杂八的胡思乱想之际,姆兹多诺嘴角下意识轻轻翘起,对,就是这样!奈丽的注意力在不知不觉中被误导到其他地方,而这正是姆兹多诺希望看到的!

只可惜引起这一切的却偏偏是最不喜欢的阿卡玛!想起那个令人恨得牙痒痒的混蛋,在想想以后要与这个家伙共处无数年,姆兹多诺只得一边咬牙切齿的大恨不已,一边捏着鼻子认了。

心里想着有的没的,姆兹多诺脸上不露丝毫波动沉声问道:“好了奈丽,我们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说出的决定吧!”

“是同意与我一起来改变这该死的命运,还是拒绝我诚挚的邀请,宁可失败也要自己一人奋战到底?”

“姆兹多诺,我可不一定会失败!”

“但两个人联手的成功几率更高一点不是么?”

房间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奈丽有些犹豫不决,直到此时,她还没做出最终的决定。

只是,这样的选择有那么困难么?我能从哪黑暗的未来回到的了这个年代并获得了重新来过的机会,这本来都是命运的安排,既然如此,何不将一切交给命运来抉择呢?

想到这里的奈丽小心翼翼的从脖子内翻出一串闪耀着符文的项链,将项链上的吊坠打开,只见里面藏着的竟是一枚普通的硬币,而看到这一幕的姆兹多诺愣了一下,看着奈丽手中的那枚硬币,他下意识眯了眯眼。

摩挲着硬币上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花纹,奈丽的思绪禁不住再次飞散,只是这次她很快就回过神来,随后又下意识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姆兹多诺这个家伙到来的原因,在他揭露了自己那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后,整个人忽然变得轻松了好多,然而在不知不觉中,也变得更加容易陷入感叹和回忆中。

将惆怅的思绪扔到一边,奈丽神色一整沉声说道:“一切的一切回归于命运吧!正面朝上,我就答应你!”

不等姆兹多诺开口同意,奈丽右手拿起硬币对着天空轻轻一弹,硬币带着清脆的浮空声飞到了天空,随后又快速的落了下来,只是不等两人看清,硬币便被奈丽快速的遮掩了起来。

看着紧握硬币的右手,奈丽神色有些恍惚,在刹那间又恢复了清明,她看着脸色平静的姆兹多诺点头说道:“好了,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

好奇的看了眼奈丽手中的硬币,姆兹多诺知道,这是他面临的最后一个困难,在无数次的未来推算中,这枚该死的硬币让姆兹多诺吃尽了苦头,因为从来没有一次给出的答案是百分之百正确的,姆兹多诺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然而这次,奈丽却一反常态没有将答案揭示。

“什么条件?”

尽管对这次的答案有些好奇,但姆兹多诺没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既然奈丽没有揭示答案便同意了,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尽管这个决定让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我知道你拥有看见未来的能力,所以以后所有的事情,只要它关乎我们德莱尼人安全的,不管是大还是小,不管是好还是坏,你都要没有丝毫隐瞒的全部告诉我!”

“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告诉我!如果让我知道你有所欺瞒,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静静的看着一脸严肃而又带着一丝狠辣的奈丽,姆兹多诺沉默了好久,最终点了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请说!”

“如果以后,”姆兹多诺顿了一下,随后再次说道:“如果以后我作出了某个你不理解甚至厌恶乃至要坚决反对的决定时,你必须答应我,不能阻止我!”

奈丽稍稍愣了一下,随后摇头说道:“那不可能,我不是你的奴隶,更不可能事事都听从你的安排,那些需要赞同那些需要反对我自有定论!”

“我当然知道,”姆兹多诺回答道:“当然不可能是所有的事情,毕竟你有自己的意志和处世方式,我只需要你给我三次机会,至于怎么用这三次机会就有我自己来决定!”

“三次?不行,三次太多了,只能一次!”

“那就两次,这是我的底线!”

看着脸上依然保持着淡笑的姆兹多诺,奈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严肃和决然,奈丽知道,这家伙的确是认真的,很可能这两次真如他所说的,是最后的底线。

在仔细的思索了片刻后,最终奈丽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但请你记住,你只有两次机会!”

“我知道!”

姆兹多诺从座位上站起,他微微舒展了下腰骨,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好了奈丽,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我还有点小小的其他事情需要去处理!”

说完姆兹多诺对着房门走去,只是在走到屋子门口时,他忽然又停下了脚步:“瑞泽布水晶是一个神奇的暗影宝石,它能轻而易举的让一个凡人掌握强大到无可匹敌的黑暗力量,但同时,它也在不断的腐蚀使用者的心智,最终让使用者堕入黑暗变成力量的奴隶。”

“我知道你体内的意志坚如钢铁,在经历了时光之河的洗刷后变得更加强大与坚定,但你毕竟无法做到免疫这种黑暗力量的腐蚀!在短时间内或许看不出来,天长日久下,你的灵魂最终会不可避免的被它所诱惑,一点点的被扭曲成黑暗的化身!”

“在找到解决方法之前,请你慎用这份力量!毕竟,你也不愿意变成那个自己从心底厌恶的模样!”

说完的姆兹多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而神色恍惚奈丽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双目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二章 什么样的花开什么样的果

的离开奈丽的办公室,姆兹多诺慢悠悠的朝着自己家走去,在这个没有魔能和邪能污染的时代,一轮圆月高挂天空之上,连同那不断闪烁的繁星,将整个夜空装饰的异常深邃而又美丽。

“真是干净到让人震撼的景色!”

将视线从天空中收回,姆兹多诺下意识感叹起来,而在姆兹多诺返程的沿途,一群德莱尼人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第一次见到的生物,一边窃窃私语道:“是他吧?那个精灵?”

“对,应该就是他!哇,他的耳朵好长!”

“好神奇的生物,你们说他的耳朵为什么长那么长?”

“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偷听别人讲话吧。。。”

听到这句话的姆兹多诺脸色一黑,随后狠狠的瞪了眼那个诽谤的德莱尼人,谁知道他这个动作竟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惊呼,隐隐约约中,“我猜对了,”“看吧,我就说是这样!”的话语不断在耳边响起。

有史以来第一次,姆兹多诺有些讨厌自己幻化的这个精灵外表。虽然在艾泽拉斯世界,奎尔多雷及分支的奎多雷、夏多雷、卡多雷等等精灵以相貌俊美而著称,但很明显,这群德莱尼人根本就不识货,就他们那异常奇葩的审美来说,恩,精灵的耳朵很长。。。

“你似乎很悠闲?”

在姆兹多诺的脑海中,一个磁性的女性声音响起,似乎并不奇怪这个声音的出现,姆兹多诺一边微笑着对着探究的德莱尼人点头示意,一边轻声回答道:“如您所见,我的目标已经达成,可以预期的是,奈丽在以后将会成为我们最佳的同伴!”

“是么?姆兹多诺,为什么你要选择奈丽?”脑海中的声音有些不满的质问道:“在推算的未来中,玛拉达尔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相比于奈丽,他能做的更好!”

“伟大的女主人,玛拉达尔相对来说的确比奈丽要好一些,但我亲爱的女主人,您也清楚,在我们推算的未来中,玛拉达尔到最后都没有完全相信我们说的那些话,他一直对我们心存戒备!”

脑海中的声音沉默了下来,姆兹多诺没有惊讶,继续慢慢悠悠的朝着自己房子走去,直到他将将回到家门口时,脑海中的声音这才再次响起:“奈丽的体内只是一个普通的灵魂!姆兹多诺,她只是一个凡人!”

“所谓的穿越,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生出的误解!”

“灵魂穿越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世界的基本法则决定了时间只可改变而不可逆转,在同一时间点上,灵魂的存在有且只有一个,它的存在具有唯一性!”

“奈丽之所以感觉自己从未来穿越到了现在,那是因为维伦体内那个意志降临这个世界时,因为其力量的强大使得世界时间线产生了动荡,在无意中对周围的生命产生了时空辐射,在不自觉中影响了他们的灵魂!”

“奈丽,是这部分受影响的生命中,对这种辐射能量接受最多的,也是被影响最深的一个!”

“姆兹多诺,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应该都明白,但在前不久,你却刻意的选择了一个崎岖的未来!”

“姆兹多诺,我对你的选择很失望,你做好了因为犯下错误而要遭受惩罚的准备了么?”

姆兹多诺下意识停下了脚步,他扭过头看了眼四周,随后悄然的点了点头。刹那间,剧烈的疼痛从体内升起,仿佛要撕裂灵魂一般,让原本一直保持着轻笑的姆兹多诺双目一突,两颚内上齿和下齿紧紧的咬在一起。

在短短的片刻间内,姆兹多诺变得犹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浑身上下大汗淋淋,而全身的衣物更是被汗水浸透。

惩罚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十秒钟,然而对姆兹多诺来说,每一秒都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在他拼命的忍耐中,疼痛最终不甘的慢慢消退了下去,而姆兹多诺眼前一黑差点昏厥在地。

摇摇欲坠的理智强迫身体不能倒下,在原地停留了十几秒钟,直到慢慢恢复了一丝知觉后,姆兹多诺这才控制着已经麻木到几乎没有知觉的身体朝着房门走去,伸出颤抖的右手将钥匙从口袋掏出,哆哆嗦嗦的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刚一走进屋子,甚至来不及将房门完全关上,姆兹多诺直接瘫倒在了玄关,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就这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绚丽的红光从房间内升起,在不断飞舞中来到了姆兹多诺的面前,随后快速的组合在一起,将一具曼妙身影一点点的显露了出来。

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姆兹多诺,塔萨达姆冷哼了一声,随后转身来到客厅对着已经拉开的椅子坐了下来。

不远处的厨房内,茶壶犹如获得了生命般从藏身的橱柜中飞出,直接来到火炉上方落下,而火炉下方的烧火口明明没有柴火,却诡异的燃烧出了火焰,更让人头皮发麻的则是从水龙头流出的清水,宛如一条飞舞的银线,盘旋着落在了茶壶内,没有一滴流出。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那从灵魂到肉体恢复了一些的姆兹多诺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他不敢迟疑,甚至来不及感叹,连忙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走进客厅,一脸恭敬的站在塔萨达姆身边。

轻轻的敲击着茶几,最终,塔萨达姆点了点头示意道:“坐吧!”得到应允的姆兹多诺这才来到对面,把椅子拉开,将自己的半个屁股放到了椅子上。

姆兹多诺刚刚坐下,不远处的厨房内,水已经烧开的茶壶带领两个明显干净异常的茶杯飞了过来,等飞过茶几的边沿线时这才停了下来。

随后,茶壶身子自动前倾,将滚烫的茶水倒入前方的两个杯子中,两个茶杯一左一右以抛弧线的方式落到了塔萨达姆和姆兹多诺两人面前。而等茶杯完美对称停在茶几上时,原本滚烫的茶水竟再也不符之前热气腾腾的模样,变得温温而又恰好合口。

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上一口,塔萨达姆瞥了眼姆兹多诺:“我将你从虚无中召唤到这个时代,是为了让你辅佐我、帮助我一起来修正时间线,确保这是世界能有一个正确的未来!”

“但姆兹多诺,你今天的表现让我万分的不满意!”

“维伦体内的那个灵魂,他的任何举动都在不断的影响着未来,未来变得不可估量,而我们唯一能够做出的选择,却因为你的愚蠢和偏执被轻易的浪费掉了!”

“姆兹多诺,你是我的仆人,是我耗费了巨大代价从寂灭的未来将你召唤出来,你的任务就是代表我的意志,协助我,在无声无息中修正维伦做出的错误决定,以避免未来陷入某个糟糕的困境中。”

“姆兹多诺,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次警告!我绝对不允许出现错误,更不允许故意犯错!如果以后再次出现这种情况,我会将你的灵魂扔到时间旋涡中折磨一万年,直到它魂飞魄散!”

姆兹多诺深深的低下了脑袋,他不敢注视塔萨达姆,特别是对方还掌握着他的生死大权。

姆兹多诺并不怕死,但他知道,这世界还有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虽然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难做到,但对于时间线的意志塔萨达姆来说却犹如呼吸一般简单。

更何况姆兹多诺不愿意死亡,在某个既定的未来,他悲哀堕落下去,然后更是被过去的自己派人杀掉,这种愚蠢到让人憎恨的命运姆兹多诺再也不愿意经历。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塔萨达姆惬意的端起茶杯细细品味着,没有人知道茶杯里明明就是白开水,她为什么会生出犹如在品尝绝世饮品一般的神态。

更让人感到发寒的则是塔萨达姆的神情,她的面容是那么的平和,仿佛刚才那些随便就决定一个生命生死的话语不是从她嘴里冒出来一样。

直到将茶杯中的最后一滴水喝完,塔萨达姆一脸遗憾的将茶杯放下,看了眼恭恭敬敬的姆兹多诺,她站起身子:“好了,时间已经到了,你的选择已经产生了效果!”

“去吧,按照现在时间线给出的未来,去完成你必须完成的任务!”

看着一个转身消失不见的塔萨达姆,姆兹多诺从座位上站起,只见他身影一动,原本沾惹上尘土而显得脏乱的衣服变得焕然一新。

端起茶杯一口气将茶水全部喝完,姆兹多诺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大步向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

杰纳西斯感觉自己快疯了,他不安的打量着这个仅容一人蜷缩的狗洞,随后脸色苍白一脸惊恐的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直到脚步声从眼前荒草前跑过,再也听不到许久后,杰纳西斯这才从狗洞里爬了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从未谋面的一群人要杀自己?杰纳西斯脑子乱的犹如一团浆糊,他茫然的看着四周,明明四方都是离开的路口,但在寒冷的夜风中,杰纳西斯却不知道何去何从。

我应该怎么做?我要回去,我要离开这里!

在夜风的吹拂下,杰纳西斯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随后人也从浑浑噩噩中醒来,他看了眼周围陌生的环境,下意识苦笑了一下,避开追杀者走过的路口,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匆忙离去。

这里并不是流亡者鸦人们赖以生存的阿卡兰峰林,这里是戈尔隆德,这里是高里亚食人魔帝国的首都,这里是锐牙要塞!

至于杰纳西斯怎么会出现在锐牙要塞,这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在亲眼目睹了德莱尼人使用简化版的‘冰河世纪’魔法,将安葛洛什氏族食人魔全部冻成冰雕后,鸦人们返回了正在修建中的斯克提斯,而他们的利爪之王泰罗克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整整四天,谁也不见。

第五天的时候,整个人消瘦了许多的泰罗克终于打开房门,在随便赛了点东西进肚子后,他甚至来不及休息,就匆忙的命人将杰纳西斯找了过来。

而后,杰纳西斯便接到一个匪夷所思的任务:作为鸦人的大使,出访高里亚食人魔首都锐牙要塞!

老实说,在刚听到这个任务之初,杰纳西斯完全接受不了,在食人魔眼中,其他种族生物就是移动的奴隶,平日里躲还来不及呢,哪有专门送上门的道理?

甚至杰纳西斯很是不恭的猜测,在闭门不见的这几天,伟大的利爪之王是不是因为心急上火烧坏了脑子?要不怎么会下达这么一个愚蠢的命令呢!

然而命令就是命令,不管杰纳西斯愿不愿意,除非他想要背叛鸦人流亡者一族独自一人生存,否则利爪之王的命令就不能拒绝。

最终,杰纳西斯很是不情愿的接下了这个任务,然而让他糟心的则是其他鸦人的反应,不管是谁,都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杰纳西斯,仿佛在下一秒这个家伙就会挂了一般。

万幸的是杰纳西斯的郁闷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这个晚上,泰罗克无声无息的潜入了他的房间,面对被惊醒的杰纳西斯,泰罗克制止了对方的惊呼,随后便一言不发的就这么无声的站在那里眉头紧锁。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泰罗克的王者气息在无意中尽数流露而出,无声的压迫着不敢开口的杰纳西斯,而更让杰纳西斯心里毛毛的,则是泰罗克那时不时扫来的目光。

最终,在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天空即将变亮时,泰罗克忽然开口问道:“杰纳西斯卿,你对德莱尼人有什么看法?”

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话,等的整个人都迷糊的杰纳西斯差点没反应过来,只见他不假思索的说道:“强,很强!”

泰罗克点了点头:“是的,很强,也很危险!”

杰纳西斯明白泰罗克的意思,一个种族的强大对于其他种族来说就是危险,这是整个德拉诺所有种族的想法!至于你说这其中是否有所误解,会不会有些种族其实很爱和平讨厌争斗什么的,就德拉诺原本这些蛮荒的生命而言,不存在的!

“从强盛的埃匹希斯帝国崩溃到现如今,我们鸦人内斗了无数年,也衰败了无数年,我们忘却了祖先的强大,也差点忘却了自己的骄傲!”

“杰纳西斯卿,这种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悲哀,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痛苦折磨,让身为王者的我几欲发狂痛不欲生!杰纳西斯卿,你明白我的感受么?”

身为一个智商在线的聪明人,泰罗克的问题杰纳西斯很是明智的没有接口,万幸泰罗克只是感叹一下,他继续说道:“我发誓要改变这一切,我要让鸦人重回这世界的巅峰!”

“然而就在我一点点的改变时,那些祭祀们发动了叛乱,他们将我打下通天峰,丢进塞泰的血池里面,让高贵的埃匹希斯皇室血脉传承者变成了一个被诅咒的存在!”

“更让我几欲崩溃的是我的女儿,我的挚爱,我的掌上明珠,蕾希,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善良,她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生命,然而她却被那群丧心病狂的祭司们残忍的杀害!”

“高贵的埃匹希斯皇室血脉,它流传了几千年,却在我手里断绝!”

泰罗克轻描淡写的将自己遭受的苦难说了出来,而另一边杰纳西斯心中的恐惧却不断高涨,本能的警示在疯狂嚎叫,泰罗克话中的恨意几近将他的灵魂冻冽。

酒越放越香,恨越积越浓!杰纳西斯毫不怀疑,如果当年叛乱的那些祭祀落在了泰罗克的手里,他们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够安然的死去。

“我怨恨命运的不公,而蕾希的死亡更是让绝望的我堕入了冰冷的黑暗之中,直到乌鸦之神安苏将我唤醒,直到我看到你们!”

“杰纳西斯卿,流亡者鸦人并不卑贱,你们的身体内同样流淌着鸦人们的高贵血脉!而我,利爪之王泰罗克,发誓不抛弃任何一个子民!这是一个王者曾经的承诺,这是神圣的埃匹希斯皇室继承者必须承担的责任!”

“我可以犹如一滩烂泥无声无息的死去,但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子民在捕食者的巢穴,在肮脏的奴隶营,在黑暗的矿洞中痛苦的惨死!”

“所以我重新振作了起来!”

泰罗克停了一下,他看了眼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倾听的杰纳西斯,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流亡者鸦人主要有两个敌人,一个是通天峰那些狂妄自大的蠢货;另一个,则是那些贪婪而又下贱的食人魔!”

“杰纳西斯卿,在我到来之前你那些事情做的非常好,挑拨离间刺杀安葛洛什氏族首领,尤其是安排安特里,通过欺诈宝珠悄悄潜入安葛洛什氏族伪装成他们的三长老这件事!”

“在详细的了解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后,我深深的明白,杰纳西斯卿,你是我们鸦人的智者,是我们不可缺少的珍宝!”

听到泰罗克如此赞扬的杰纳西斯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而他心里则是又惊又怒,甚至恨不得直接逃离这个屋子。

不由得,杰纳西斯有些后悔自己当年年少轻狂,不知道隐藏在暗地保护自己!想到这里的杰纳西斯心中一叹,自己当年做的那些东西事情虽然不是特别隐秘,但一般人想要了解还是很困难的!

但这该死的命运就是这么个坑爹的玩意儿,谁也想不到有一天天上会掉下个泰罗克,凭借这利爪之王的名号,基本上所有流亡者鸦人都拜服在了他的脚下,短短不到两年时间,杰纳西斯有意制造的局面被毁的一干二净。

在泰罗克有心打探下,杰纳西斯曾经做过的事情犹如白雪上的黑色煤灰一般清晰。一般人可能不了解杰纳西斯做的那些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但身为伟大的王者,泰罗克怎么会看不明白呢?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泰罗克叹着气说道:“我们一直以为食人魔是心腹大患,但命运无常,现在看来,那群蓝皮肤的德莱尼人要更加的危险!”

“面对德莱尼带来的威胁,我们必须要想办法保护自己!”

“所以杰纳西斯卿,”泰罗克死死的盯着杰纳西斯说道:“我要你出访锐牙要塞,想尽一切办法,无论如何也要将一个东西尽快给我带回来!”

杰纳西斯惊讶的看着泰罗克,他迟疑了片刻,随后忍不住问道:“伟大的王,您那是什么东西?”

“鲁克玛之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三章 我知道的可惜你不知道

“鲁克玛之羽?”

杰纳西斯下意识抓了抓脑袋,他茫然的看着泰罗克,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让泰罗克如此的小心。

“没错,‘鲁克玛之羽’!”

泰罗克失神的看着漆黑的夜空,随后回过神来一脸复杂的说道:“虽然我们鸦人现如今衰落了,但我们曾经的骄傲与辉煌是那些下贱的种族所无法理解的!”

“原本我以为依靠斯克提斯下面埋藏的埃匹希斯文明遗迹就可以消灭来犯的敌人,但德莱尼人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我,防守只是一种被迫的选择,而固定的防守则蠢不可及!”

“我们要踏出去,我们要进攻,我们要向所有种族证明:我们鸦人有能力消灭他们的部族!”

“所以我们需要一种震慑,一种能让其他种族害怕的威慑!”

泰罗克嘴角轻轻翘起,脸上带着一丝讥讽轻声说道:“身为伟大的埃匹希斯皇室血脉传承者,我恰好知道一些隐秘,一些篡位者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的隐秘!”

看着一脸惊讶乃至崇拜的杰纳西斯,泰罗克禁不住感到骄傲,这就是我那高贵血脉所传承的知识,下贱而又卑贱的谋逆者,你们永远别想得到这些东西!

将心中的一丝快意压下,泰罗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在埃匹希斯文明帝国强盛时期,三位神灵对帝国降下了祝福,并各自取下身体的一部分作为神器留在了帝国!”

“太阳之神鲁克玛,它将自己最美丽的一根翎羽摘下,并赐于了这根羽毛强大的火焰之力!”

“乌鸦之神安苏,它将自己的一只爪子留下,赐于了这根爪子操纵暗影的力量!”

“风蛇之神塞泰,它将自己的一颗心脏取出,赐予了这颗心脏无穷的生命力!”

“这就是我们鸦人秘传的三大神器,‘鲁克玛之羽’、‘安苏之爪’和‘塞泰之心’!”

“三神器虽然各有神异且强大无比,但神物暗晦,它们的模样反倒相当普通,在当年埃匹希斯帝国衰弱的混乱时期,被眼内无珠的蠢货悄带出圣殿,经过几百年的辗转,最终落到了食人魔的手里。”

说的这里的泰罗克脸色的变得万分严肃,他一边警惕的用感知扫描着着安静的四周,一边示意杰纳西斯靠近,在其耳边悄声说道:“你的任务就是前往锐牙要塞,不惜一切代价将遗失在外的‘鲁克玛之羽’带回来!”

死死盯着一脸震惊的杰纳西斯,泰罗克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道:“记住!不惜一切代价!”

杰纳西斯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很想开口拒绝,只是看着面无表情眼中带着一丝凶光的泰罗克,拒绝的想法刚刚升起就被杰纳西斯明智的掐掉。

“伟大的王,我很想完成任务,只是这个神器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应该怎样才能找到这个东西呢?”

将右手悄悄聚起的暗影之力散去,泰罗克带着赞赏的目光拍了拍杰纳西斯的肩膀:“不要着急杰纳西斯卿,这正是今晚我来找你的目的。”

“首先你要前往锐牙要塞,然后找到帕科帕奇男爵,他是悬槌氏族的成员!接下来,杰纳西斯卿,你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与他交好,最终从他手中将‘鲁克玛之羽’带回来!”

看着一脸为难的杰纳西斯,泰罗克劝慰道:“放心,我知道这次任务相当困难,因此,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必需品!”

将手伸进腰部右侧一个毫不起眼的淡灰色小包中,泰罗克在其中不断摸索,片刻后从里面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包裹,随后将其递到了杰纳西斯面前:“这是艾米卡大师花费了几个月时间做成的十八格空间魔纹布包,虽然因为做工时魔能失控导致符文崩溃损失了一半空间,但也是一件极其珍贵的魔法空间袋,我在里面放了一些珍宝用来疏通关系,你把它收起来吧!”

不敢置信的看了泰罗克一眼,杰纳西斯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在泰罗克轻笑中,最终小心翼翼的接过魔纹布包,翻来覆去忍不住来回打量起来。

这可是空间袋,一种极其珍贵的魔法物品!就杰纳西斯所知,制作这样一件魔纹布包相当的麻烦。

首先,要有一个顶级的裁缝类刺绣专业大师,然后还需要秘传的制造图纸,这种图纸基本都是口口流传,只有当一个老师觉得自家学徒可以出师了,而学徒平日表现的很好,知道尊师重教还会做人,他才有可能将这类知识传授一点儿半点儿!

记住,是有可能!而且就算是传授,也只是传授其中小小的一部分,剩下的绝大部分,只有当这个老师感觉自己时日无多,在真正确定了继承人后,某个幸运儿才有可能见到真正的图纸!

你以为有图纸后就能制造空间袋了?no,年轻人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有图纸只是说明基本的条件你具备了,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首先就是制造空间袋的材料魔法布,这世界上有魔纹布有符文布有斜纹布等等各种魔法布,但很可惜,你只能根据图纸的要求而其中的一种,至于其他的,不看也罢。

噢顺带说句,魔法布是由普通布匹侵染各种能量一点一点制成的,魔纹布要求的是魔能,符文布要求的是符文水,而斜纹布要求的则是邪能。一般来说普通布匹制成魔法布的比例是80-100:1,即最少八十匹普通布转换成一匹魔法布,而这个时间至少需要三个月!

当魔法布准备完成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缝制空间袋,万幸空间袋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装饰,所以那些魔法石啊、宝石啊什么的可以省下来了;但不幸的是,正因为不能有任何其他辅助类物品,制作时只能依靠制造者的经验来一点点将符文纹绣上。

这是一个漫长而又繁琐的过程,它考验的是制造者的基本功,你不能出现一丝差错,哪怕仅仅是一个针脚上的错误,都有可能导致完工时魔能暴走符文崩溃,最终变成一个废品!

当然,也不完全都是废品,其中某些没有完全崩溃的空间袋还是可以使用的,就如杰纳西斯刚刚得到的这个一样,它只是一个残次品。

想到这里的杰纳西斯禁不住感到悲哀,这就是鸦人当前的现实,无数巧夺天工的神技在时间的流逝下渐渐失传,而他们只能依靠着水晶遗迹苟延残喘!曾经的埃匹希斯文明帝国有多么辉煌,现如今的鸦人就有多么的悲惨!

从杰纳西斯的脸上读懂了这种悲哀的泰罗克心中一叹,他轻轻的拍着杰纳西斯的肩膀:“杰纳西斯卿,我们鸦人并不缺少勇武,我们也有自己的底蕴,但我们缺少一个智者,一个能够看见未来掌握时代脉搏的智者!”

“你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整个流亡者鸦人中,我无法再找出第二个能够与你智慧比肩的存在,他们甚至连你的一半都不到!”

“杰纳西斯卿,为了我们的种族,为了我们身后几十万的鸦人同胞,你必须成功!”

目光坚定的看着泰罗克,杰纳西斯用力的点了点头:“伟大的利爪之王,必不辜负您的期盼!”

第二天上午,在众鸦人的见证下,泰罗克宣布了派遣使者前往锐牙要塞与食人魔交好的消息。对于这个消息鸦人们反应不一,有些鸦人忧心忡忡,担忧如此做会引狼入室;有的鸦人则不以为然,认为食人魔的到来并不一定是坏事,最起码他们出现在阿卡兰峰林,会吸引一下那些飞在天上的高阶鸦人们的注意力;而更多的鸦人则对此事完全没有反应,相比之下他们更加关心斯克提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建好,所有人都受够了这种朝不保夕的危险生活。

就这样,杰纳西斯带着泰罗克安排的三个护卫急匆匆的上路了,而后果然不出所料,尽管四人一路上小心谨慎的前行,但仍然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许多麻烦,等到达锐牙要塞后,这些麻烦非但没有变少,反倒变得越来越大。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食人魔在锐牙要塞也相对变的收敛了很多,虽然他们依然贪婪的看着几个鸦人,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但在杰纳西斯出示了安葛洛什氏族新晋大长老(原本的三长老)开具的证明后,尽管要塞守卫对此深表怀疑,但最终只能不情不愿的放几人进入要塞。

接下来的就是杰纳西斯的个人表演,依靠安葛洛什氏族的证明,几个鸦人毫不费力的勾搭上了帕科帕奇男爵的侍卫长,再接着就是不断的恭请不断的送礼,看在礼物的份上,男爵最终答应见这几个卑贱的奴隶一面。

其实帕科帕奇男爵对这几个鸦人也是相当的好奇,虽然这鸦人们来到锐牙要塞的时间并不长,但扔不可避免的在小范围内造成了小小的轰动。毕竟,没有主人跟随的奴隶竟然能够保持自由之身来到锐牙要塞,这对食人魔来说算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只是在详细接触以后,可怜的帕科帕奇男爵就这么被杰纳西斯的花言巧语给迷了心智,任他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的安葛洛什氏族竟然要暗地里投靠自己这个小小的男爵?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吧?

帕科帕奇男爵不是没有怀疑,但杰纳西斯做的滴水不漏,他除了出示一份证明外,私下更是将新晋大长老的个人印记拿了出来,有安葛洛什大长老的亲自背书,帕科帕奇纵然感觉对方很可能石乐志,但私下也禁不住乐上心头。

喜从天降啊!这是帕科帕奇唯一的想法,他虽然是一名男爵,但在放在整个高里亚帝国里实在算不上什么,这其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悬槌氏族重要成员这一点。

既然知道了杰纳西斯背负的‘重要任务’,帕科帕奇对着原本不屑一顾的奴隶稍稍顺了眼,顺带着也让侍卫长给几人准备了一份新的身份证明,毕竟安葛洛什氏族的名号在锐牙要塞可不一定能够镇得住场子。

一切都如杰纳西斯所预料的那样,尽管这其中出现了一些意外,不过依靠他的机智,最终又纷纷化险为夷。原本以为任务很快就能完成,自己马上就要功成身退时,在这个晚上,自己竟然遭遇了刺杀!

到底是谁想要杀害自己?

杰纳西斯百思不得其解,任他想破脑子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会杀害他,回想起那些凶手的模样,惊魂未定的杰纳西斯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为什么他们会是食人魔?难道是因为帕克帕奇男爵的原因?”

就在杰纳西斯离开不久,一群食人魔气急败坏的回到了之前的十字路口,他们目光阴冷的打量着冷清四周,其中一个食人魔恼怒的将手中的石槌狠狠扔到了地上:“特么的,竟然让这个混蛋跑掉了!”

扫了眼默不作声的其他人,这个食人魔稍稍顿了一下开口问道:“k4,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不等被称为k4的食人魔开口,另一边的一个食人魔摇着头说道:“还不明显么?任务失败了!特么的,我就知道这次没好事!”

“失败?不见得吧!”食人魔旁边的同伴开口反驳道:“我们只是失去了这次机会而已,反正对方还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他干掉他不就得了!”

“特么的a2你果然是个猪脑子,整天就知道干干干,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在食人魔的地盘上,就凭我们现在这点人手还敢惹乱子,给对方塞牙缝都不够!”

恶狠狠的盯着不断嘲笑的家伙,a2眯着眼散发着危险的气息:“b7你这个该死的杂碎,我早就应该把你这全身散发着臭气的家伙给干掉!”

“干掉我?”b7其冷哼一声,毫不示弱的看着a2挑衅道:“来啊,现在也不晚!”

看着一言不合掏出武器的两人,周围的其他人无语的摇了摇头,这b7和a2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犯冲,自打两人加入这个队伍后没有一刻消停的,只要两人见面,不出几分钟就要来这么一次,时间久了,大家伙仅有的一点脾气也变没了。

趁着两人面红耳赤不断争吵,早先把武器扔到的食人魔一把坐在了地上骂骂咧咧道:“特么的我就知道这次的任务不会简单,该死的安多姆,这个奸诈的家伙竟然把我们送到了德拉诺!要是让我回去,我一定跟那家伙好好算算这笔账!”

“等等,”人群中一个一直低头发呆的食人魔猛然抬起头来,他看着对方茫然的问道:“z3你刚才说什么?这里是德拉诺?难道这里不是艾泽拉斯?”

“我日,j6你关键时刻能不能不要掉链子啊!”z3有些抓狂道:“合着我们来到这个世界都一个下午了,你还梦游着呢?”

看这样明明食人魔外表却偏偏做出娇羞模样的j6,z3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好了好了,我算是给大爷你跪了,真想不明白你们那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你这种智商不在线的家伙竟然都能成为大德鲁伊!”

说道这里的z3忍不住感叹道:“看来塞纳里奥议会堕落的不轻啊,我从这里面闻到了肮脏的**交易!”

无端端就这么被人污蔑的j6心中十分不满,他撅着嘴恨恨的盯着z3说道:“喂喂喂,大个子你说话注意点啊,我能成为大德鲁伊那是因为我的能力,跟塞纳里奥议会有毛的关系?”

“再说了,在我们世界的时间线里塞纳里奥议会早早的就领便当滚蛋了,连月光林地都被人强拆盖成了别墅区,我还需要那群废物给我肯定?”

“我擦不是吧?”

冷不丁身后传来一阵惊讶声,j6扭过头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争吵的b7来到了身后,他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们世界的塞纳里奥议会竟然这么鶸?我勒个去,玛法里奥会竟然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玛法里奥?”j6一脸的茫然,片刻后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说的是玛法里奥啊!哎,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自打伟大的圣德鲁伊范达尔鹿盔解散塞纳里奥议会并将火焰之道传下,我们世界早就没有你说的那种食古不化的德鲁伊了!”

“范达尔鹿盔?火焰之道?烈焰德鲁伊?”

看着不断点头的j6,跟同样一脸懵逼的z3对视了眼后,b7无语的摇了摇头,下意识感叹道:“没想到范达尔鹿盔这个瘪三竟然也就这么牛逼的时候,啧啧啧,真是一个病态的世界!”

j6闻言有些不满的抗议道:“b7你什么意思?我们的世界怎么了?”

另一边,同样对着话题好奇的a2走了过来低声问道:“那么j6,在你们那个世界兽人过的怎么样?”

“兽人?”j6好奇的看了眼a2随后点头说道:“也就是那样的,我没感觉有啥奇怪的地方啊!”

“那人类呢?”原本闪到一边的b7又重新折了回来:“还有联盟,联盟怎么样了?”

“联盟和部落啊?”j6很是得意的翘着鼻子说道:“你们算是问对人了,幸亏我曾经对历史好奇稍微研究了一些,要不一般人还真回答不了!”

看着有些不耐烦又有些好奇的a2和b7,j6摆着手说道:“联盟和部落跟塞纳里奥议会这些老古董很早就一起领便当了!现在当家做主的是元素议会!话说我记得联盟的首领叫什么来着?瓦王是吧?那家伙真是惨,战败后被伟大的元素之王拉格纳罗斯亲自处以火刑!”

b7闻言身子一僵,脸色随即变得万分难看,然而不等察觉的a2发出嘲笑,j6紧跟着说道:“对了对了,还有部落的那个谁来着?脑残吼?小吼?哎呀反正就是这个家伙,哇,他更惨耶,据说被水火风土四大元素领主共同释以极刑以作警示,在惨叫了三天三夜后化为了燃烧着火焰的冰雕,现在还在我们那个历史博物馆被展览呢!”

a2不知怎么的全身都在发抖,看着他双眼睁的犹如铜铃一般,整个人一副怒火冲天的模样,原本还在喋喋不休的j6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得细不可闻。

惊讶的看着不知为何勃然大怒的a2,b7下意识摇了摇头,只是一想起j6刚才说的那些话,他的心里犹如堵了一般,一阵邪火莫名的从心底蹭蹭冒起,转眼间充满整个心灵。

拉格纳罗斯是吧?好好好,老子回头要不把你那小火苗给浇灭了,特么的我打遍诸界得到的五字角斗士称号直接拆了当柴火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四章 锐牙要塞之战(一)

一  第六十四章锐牙要塞之战

“k4,你怎么不说话啊?”

无视了又一次变得神经的b7和a2,z3很是好奇的问道:“话说从来到这个地方后你就表现的相当诡异,整个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难道这破地方还曾给你留下了什么心结不成?”

听到z3的话,其他几人下意识将注意力集中到了k4身上,z3问出了他们的疑问,作为队伍中隐隐的智囊和核心,k4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异常,如非在场的诸位个个都是敏锐之辈,对人的气质灵魂有着独特的记忆方法,他们差点就怀疑k4是否被人掉了包。

看着几人或严肃、或怀疑、或好奇的目光,k4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儿!”说完顿了一下,随后迟疑道:“我只是心中有个疑问,暂时还没得到一个合适的答案而已!”

下意识对视了眼,不待几人开口询问,k4解释道:“刚才z3已经说过,这里很明显不是艾泽拉斯!”

“如果真如他猜测这里是德拉诺的话,诸位,诺兹多姆为什么要将我们送到这个世界里来?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青铜龙的时光之力难道不是只有在艾泽拉斯才有作用么?他们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拥有干扰其他星球时间线的能力的?”

k4的话使得众人沉默了下来,没有人是傻子,尽管大家一直表现的满不在乎,但这个疑问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存在于心底,现在只不过被k4点破了而已。

扫了眼深思的众人,k4刚刚张口,一旁的z3忽然问道:“等等!”

看着停下来的k4,z3绕着头皮好奇的问道:“k4,你刚才说是诺兹多姆将你送到了这个世界?”

k4不解的点了点头,z3继续问道:“也就是说,一直于你接触的青铜龙是诺兹多姆?”看着犹然没有反应过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的k4,z3倒吸一口冷气,随后一脸敬佩的感叹道:“k4你果然不愧是我们中间最牛逼的,没想到招待你的竟然是青铜龙的最大boss!我擦,这待遇差距也太大了吧!为毛我的是安多姆那个生儿子没**的小喽喽?”

z3的话瞬间让几人炸了锅,b7脸色难看的摇着头道:“我的是安纳克罗斯!”

a2不服气的看了k4一眼:“我的是凯诺兹多姆!”

j6弱弱的说道:“我的是兹多米。”

这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青铜龙的小把戏还未拆穿以前众人还没察觉什么,然而此时经z3说透,几人看k4的目光立刻变得不一样起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在自己世界的时间线里都是天之骄子,虽然未必每个人都位高权重,但以他们的实力而言,所谓的生杀予夺简直却比呼吸还要简单!毫不客气的说,整个世界都拜服在他们的凶名下赫赫发抖。

眼界的宽窄与自身的实力相匹配,而站的越高看得也就越远,了解的东西也就变得越来越多。到了最后,某些所谓的隐秘到了他们所在的层次将变得毫无秘密可言,比如泰坦在奥丹姆故意留下的遗迹?比如说,塔纳利斯某个神奇的巢穴?。。。

既然知道了,那么接下来事情就相对简单了许多,不管是威逼利诱也好,找人牵桥搭线也罢,总归他们带着好奇与傲娇着不愿见人的青铜龙勾搭上了。再然后,不知道应该称之为狼狈为奸好呢还是说上当受骗恰当,反正这些人最后被了青铜龙忽悠瘸了,变成了他们的御用打手,美名其曰:超时空战士。。。

所谓的超时空战士,就是前往其他世界的时间线,完成一些青铜龙指定的而自己又无法亲自完成的脏活累活,一般来说,这些任务都相当的危险,当然,事成之后的报酬也相当的客观!

这里的报酬指的并不是钱财一类的东西,而是一些自己世界没有或者极度稀有的物品,例如z3,这家伙就花费了两个世界攒下的功绩,从青铜龙安多姆那里偷偷兑换了一根香蕉。咳咳,据说这根香蕉乃是万蕉之王,是一种让人为之迷醉的绝世美味!一直以来,只有某位暗夜精灵的大祭司才有资格享用,而它唯一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时还是在黑市里,在短暂的存在了五秒钟后,被大德鲁伊范达尔鹿盔以九十九万枚金币的天价给直接秒了。。。

咳咳,谣传在服用了根香蕉后大德鲁伊阁下忽然灵感爆棚,在闭关了三个月后,德鲁伊多了一种名为‘荆棘术’的防御法术。。。

好了,让我们回归正题。并不是所有超时空战士都是为了青铜龙给出的奖励而来的,这里面也有少部分抱有自己的想法。例如k4,她为的是探索世界的真理;而b7则是为了磨练自己的武技,让自己挣脱身体的束缚进而变得更加强大;至于a2,这个家伙纯粹是因为闲的蛋疼,再加上脑子因为其他原因变得有些不好使,最后被青铜龙凯诺兹多姆给忽悠傻了。。。

当五人人在青铜龙的安排下,在某个世界作为队友第一次见面时,当时的场景简直让人不忍直视!而五人的想法有史以来第一次达成了一致,简单来说就一句话:“我旁边这四个藏头露尾不敢见人的孙子是谁?丫有什么资格成为我的队友?!”

没错,就是这个想法!作为自己世界时间线的小霸王,用骄纵轻狂来形容他们可能有些不恰当,但用桀骜不驯却个个没得跑!想要成为他们的队友,要是没有两把刷子在加上时间的累积,这些人绝对不会把你当人看。

这跟信不信任青铜龙眼界无关,这也谈不上是目中无人,因为这些人有这个资本,有着这种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的骄傲,想要获得他们的认同,很简单,拿出真本事来!

尤其是在青铜龙简单的介绍完直接拍拍屁股飞走后,几人大眼瞪小眼互相打量了好几眼,最终决定五人分开行动,然后不出意外的,五人的第一次合作以失败告终。原本他们的任务是只是配合人类和卡辛多雷灵攻入某个巨魔的要塞,但最终却莫名的变成了众矢之的,遭到了各个势力的攻击。

在狼狈的躲过各种追杀以后,五人最终又很神奇的汇聚在了一起,只是这一次,五人看旁边的四个家伙更不顺眼起来,脑海中频频浮现出来的一句话就是:“要是没有他们,我早就xxx了。。。”

随后,各种垃圾话对喷开始接连上演,再然后也不知道是从谁那儿开始的,反正五人抄起家伙发扬了能动手尽量不要**的优良作风,直接上演了一场全武行。

而k4用自己广(恐)阔(怖)胸(实)怀(力),加上爱(魔)的(法)教(禁)育(咒),再加上一(铁)点(锤)点(般)的智(拳)慧(头),最终说(打)服了其他人,确立了自己在队伍中的核心地位。

面对这个结果,失败的四个人那是各种不服,嘴中不断叫嚣着:我压根没使出全力(地方太大施展不开);我早上没吃饭所以没劲(待食罢饭后再战)等等,但四人心中其实很清楚:虽然自己藏有一手两手好几手,但谁能保证k4这家伙就没点底牌呢?

就这样,在同意了k4的队长职位后,五人又接连磨合了好几个世界,最终这才勉勉强强看起来像那么回事,虽然各种冲突和不对付每次都要上演,但只要不干扰到任务,k4根本懒得理会。

原本这一切随着几人的熟悉渐渐被淡忘了下去,然而今天经z3一提,那糟糕的回忆再次浮现几人心头,特别是青铜龙这天和地的差别待遇,让几人的暴脾气再也忍不下来。

首先发飙的就是a2,他很是不满的扭了扭脖子,不知道是为了告诉其他人还是因为忍不下这口气,总之冷笑着根本没有掩饰的低声说道:“青铜龙,好好好!等我回去非拆了他们的老巢不行!”

“砸了他们的狗洞!”b7接着说道:“这群该死的黄皮蜥蜴竟然敢小瞧我,给我等着,不把他们的狗窝给砸了我五字角斗士的名字倒着写!”

z3和j6虽然没有说法,但他们不渝的面色足以说明一切,而另一边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的k4只感觉脑门疼,话说刚才大家讨论着什么来着?怎么一转眼间话题就歪到这上面去了?

好半天后,将心中的烦躁摁下的k4摇着头道:“好了,你们回去怎么找那些蜥蜴麻烦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有任务!”

“任务?”a2冷笑着拒绝道:“没有什么任务,我现在只想要一个解释!”

看着其他人虽然没有出声,但隐隐一副认同的模样,k4下意识的又叹了口气: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每次带着这群问题队员一起做任务,她总有种自己将要进入更年期的感觉,总感觉自己老得特别快!

。。。

另一边,杰纳西斯小心翼翼的前行着,而在道路的尽头,三名鸦人在男爵安排的食人魔的保护下,此时正一脸焦急的在大街上不断寻找着他的身影。

“快看,是杰纳西斯大人!”

仿佛是冥冥中的直觉,在杰纳西斯的身影踏上街道不久,一个眼尖的鸦人立刻发现了他的身影,随后一群人无视了大街上的其他食人魔直接冲横冲直撞跑了过来。

一脸凶狠的扫了眼周围眼中满是贪婪的食人魔,鸦人侍卫低下头很是焦急的问道:“杰纳西斯大人,你之前去了那里?为什么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你?还有”,看着一脸狼狈的杰纳西斯,侍卫迟疑道:“你受伤了?是谁伤害的你?”

听到这句话的杰纳西斯气不打一处来,他狠狠的瞪了眼一脸无辜的侍卫,下意识打量了眼四周后低吼道:“我们走,赶快回到男爵府,有人要刺杀我!”

刺杀?侍卫不敢置信的看着杰纳西斯,随后反应过来打了机灵,;连忙对着左右示意了下眼色,将杰纳西斯牢牢保护在身后,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边朝着男爵府匆匆走去。

在街道的上空,将身影遮掩在时空幻境中的安多丽卡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她早已经从未来时空的片段中看到这一幕场景,但失败的滋味依然不好受,‘狡诈之狐杰纳西斯’还活着,这让她感到失望的同时,又感到了迷茫。

“我真的能够完成诺兹多姆大人留下的遗志,摧毁姆兹多诺的疯狂计划么?”

安多丽卡忍不住轻声问自己,扪心自问,作为最后一只青铜龙,她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然而现实却给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哪怕她费尽千辛万苦,最终也抵不过命运的安排。

“不行,我不能颓废下去,我还有希望,我一定能够成功!”

察觉到自己正在消退的勇气,安多丽卡连忙给自己鼓舞道:“作为诺兹多姆大人遗志的继承者,作为最后一只青铜龙,我一定要完成大人的遗志,一定要阻止姆兹多诺的邪恶阴谋,让世界按照正确的时间线走下去!”

“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再次鼓起勇气的安多丽卡立刻下定决心,连忙挥舞翅膀准备飞离这里,她需要找一个隐蔽的角落使用时空沙漏脱离当前的时间线,顺带着也将带来的五人送离这个世界。

在到达了预先准备好的安全之地后,安多丽卡很是警惕的感知了下四周,随后又静静的等待了一段时间,在确定了所有一切情况正常后,这才将庞大的身躯降落在地。

再次出现的她已然换了副模样,那俊美艳丽的面容,再加上太阳穴两侧尖尖长长的耳朵,这些无一不说明了她此时的身份——一名奎尔多雷!

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安多丽卡一脸严肃低声吟唱起熟稔的咒语,随着她摊开的双手闪耀出阵阵白光,神秘的符文无中生有在她身体周围来回穿梭,紧跟着又不断变换着身影组成五道亮银色的刺眼光圈。

完成施法的安多丽卡站在一旁,有些心神不宁的等待着五人的到来,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是如此糟糕,竟让安多丽卡稍稍的失神了片刻。

等光圈慢慢暗淡下来后,猛然从失神中惊醒的安多丽卡下意识说道:“欢迎你们的回归英雄们,你们这一次的任务。。。”

“克罗米??!”

伴随着安多丽卡的惊呼,从光圈中走出的竟不是预想中的五人小分队,而领头的赫然是一个仅有半人高的小萝莉。

看着一脸惊骇的安多丽卡,小萝莉挑了挑眉很是亲密的说道:“你好啊我亲爱的安多丽卡,我在此很遗憾的通知你,你因违反《德拉诺万维诸族联盟时间管理法案第四修正法案》现在被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如果你想要测试一下我的耐心,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五章 锐牙要塞之战(二)

“克!罗!米!”

此时的安多丽卡变得相当奇怪,她身体在小幅度来回颤抖,脸上的表情更是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整个人此时表现出一阵无法言语的疯狂、慌乱,而在那碧绿色的瞳孔深处,一丝恐惧却怎么也无法消散。

“克罗米,你这个该死的叛徒!你,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面对着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安多丽卡,克罗米很是淡定的看了眼四周,随后摊开手道:“如你所见到的现在我来了,安多丽卡,我亲爱的妹妹,你想要对我做什么?”

“我、我要杀了你!”

怒火填满了心灵安多丽卡彻底发了狂,在她眼中,除了那言笑晏晏的克罗米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来不及多做思考,身体的反应提意志做出了回答。

只见安多丽卡双眼猛然怒睁,金黄色的魔力能量充斥整个眼眶,在转眼间又喷涌而出。随着力量的凝聚,安多丽卡身后那因为昏暗而模糊不清的影子骤然扭曲起来,刹那间变换成一个伸展着双翼的巨大恐怖黑影,黑影仿佛有了灵智般冰冷的看着克罗米,在冷笑中冲天而起转眼消失不见。

“安多丽卡,这就是你对待自己几百年没见过面的姐姐的态度么?”

保护在周围的侍卫们默契的散到了一边,克罗米闲庭游步般亦步亦趋的朝着安多丽卡慢慢走来,她一边走一边轻声叹道:“你已经逃跑了几百年,也抗拒了几百年,安多丽卡,你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现在可以放弃了!”

“放弃?克罗尼,你这是痴心妄想!”

看着走来的克罗米,安多丽卡下意识后退了好好几步,她紧紧的盯着克罗米冷声说道:“你背叛了诺兹多姆大人,背叛了自己的族人!克罗米,哪怕青铜龙一族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阻止你们的邪恶阴谋,让世界回归到正确的时间线上!”

“正确的时间线?”

克罗米停下了脚步,她歪着头看着安多丽卡,嘴角轻轻翘起,带着一丝讥讽嘲弄道:“我亲爱的妹妹,你来告诉我,什么是正确的时间线?”

“这。。。”

安多丽卡卡了壳,对面克罗米提出的问题,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到她自己都不清楚。

凝视着安多丽卡的双眼,克罗米轻轻说道:“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正确的时间线,而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最正确的!”

“不,你这个该死的叛徒,你休想动摇我的意志!”

“动摇?”克罗米轻笑着摇了摇头,在安多丽卡恼怒的目光中,她最终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亲爱的安多丽卡,你中诺兹多姆的毒太深,也太高看自己了!”

不等安多丽卡反驳,克罗米径自说道:“在伟大领袖诞生以前,时间是一张纠缠在一起的网,它没有头和尾,也无法完全分开。”

“我们的命运,众生的命运,世界的命运在网中苦苦挣扎,未来扑朔迷离,它没有对和错,有的只有选择和被选择两种答案,而万幸的是,做出选择的是姆兹多诺局长!”

“他选择了现在,这个选择在你们看来或许是错误的,但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这才是最正确的!”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理解支持我们的选择,但并不能否认它的伟大!我们这些战士,神圣的信仰,永远都不会磨灭!”

在克罗米的头顶,一个连黑夜都无法遮掩的黑影撕裂了天空,它露出近三层楼高的身影,冰冷的注视着下方的克罗米,伴随着一声咆哮,带着毁灭的意志冲了下来。

仿佛没有察觉到般,克罗米神色不变的继续说道:“安多丽卡,你带着诺兹多姆的遗志挣扎了数百年,哪怕花费巨大代价,带领那些他亲自挑选安排的时空战士来到几百年前的现在,你依然没有成功!”

黑影急速下落,它眼中克罗米的身影越来越大,很快,它将狠狠的撞击在这个身体上,将这个身体从意志到肉体全部毁灭成残渣。

“因为你的反抗是徒劳的,就如同你的攻击一样无力!”

就在黑影飞落半空时,克罗米周围分散的四人同时抬起了脑袋,没有言语交流,没有组织安排,但就如同早已经彩排好了一般,四人同时飞速跃向空中,在靠近黑影后停下上升的脚步,随后不约而同的伸出双手。

柔和的红光从他们手中飞出,这颜色是如此的鲜艳,哪怕是黑夜也无法遮掩它的光彩,而让人感到畏惧的是红光中显露了一丝踪迹的意志,她是如此的博大,犹如那浩瀚的宇宙般,让人感到心醉和沉迷。

红光收束成线状,而后又快速的串联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红色的光圈。眨眼间,庞大的黑影变狠狠撞入红圈中,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将红圈撕碎一般。

然而组成光圈的红光坚韧的让人感到绝望,无论黑影如何的挣扎,无论它如何的咆哮,红光牢牢的将黑影束缚起来。在不断的挣扎中,黑影那庞大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小,而且也越来越淡,等暗淡的几乎能过穿过身体看清天空的星光时,黑影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在不甘中变成一抹金黄色的砂砾,转眼间随风消散。

凝视着一脸慌张身子不断后退的安多丽卡,在缓缓落下的四人衬托下,克罗米那矮小的身体带着无穷的气势缓缓说道:“如同时间所注定的那样,诺兹多姆必将和姆诺多兹必将融合一起成为姆兹多诺,而青铜龙一族只有经过消亡,才能摆脱自己的可悲命运!”

“安多丽卡,结束这无聊的逃亡游戏吧!就在今天,让青铜龙一族彻底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

“不!我绝不同意!”

刺眼的金光从安多丽卡的体内冒出,一个个魔力凝聚的神秘符文围绕着她的身体不断旋转,而在安多丽卡的胸口,浓郁的几乎要将整个世界化为金色的光芒汇聚在了一起,在无数声嘈杂却偏偏带有奇异韵律的‘滴答滴答’声中,化为了一个翻滚的金色沙漏。

“时间沙漏!”

凝视着一脸决然的安多丽卡,克罗米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愚蠢的妹妹啊,你为何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呢?诺兹多姆都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你为何还要把他弥留之际的疯狂之语当成自己的信念呢?”

“因为我是青铜龙女王安多丽卡,最后的青铜之龙,世界时间线守护者!”

安多丽卡的两个眼睛闪烁着金色的魔力光辉,她直面着克罗米决绝道:“我可以接受自己暂时的失败,但未来,我必将获得胜利!”

“蠢货!”

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安多丽卡正在说的话,克罗米冷冷的说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未来,你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机会!”

安多丽卡闻言神色一愣,然而不等她想明白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克罗米对着左右说道:“抓住她!”

。。。

在塔拉多,德莱尼人的聚集地,早些时克罗米一群人出现在当前时间线时,正在办公的维伦若有所感的对着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不太清楚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模模糊糊中,维伦察觉到了不和谐之处,直觉告诉他,那里存在的东西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禁不住让维伦生出一丝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让他生出这种感觉来呢?维伦禁不住思索起来。

门外忽然想起了敲门声,回过神来的维伦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时钟,此时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在这个时间点上,理论上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搅他这个先知大人休息的。

心里想着有的没的,维伦高声喊道:“进!”

得到应允的侍卫长努波顿走进了屋子,他半跪在地上低声汇报道:“先知大人,玛拉达尔大主教有重要事情前来汇报!另外,”努波顿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位顾问先生,他似乎也有重要事情想要见您!”

玛拉达尔?姆兹多诺?奇怪,这两人什么时候搞在了一起?想到这里的维伦下意识问道:“他们两人是一起来的么?”

“并不是先知大人!”努波顿回答道:“玛拉达尔大主教是首先到来的!”

“原来如此!”维伦轻轻的点了点:“让两人进来吧!”

“是先知大人!”

在等待维伦召见的这段时间,玛拉达尔坐在椅子上闭幕养神,脑海里细细回想着这段时间德莱尼人的变化,而莫名的,他的思绪转到了姆兹多诺身上。

对着姆兹多诺,玛拉达尔持保留态度,虽然德莱尼人没有‘非我族者其心必异’这句名言,但也不可能对第一次见面的奇怪种族持完全信任,然而让他无奈的是,同意姆兹多诺成为顾问的是维伦,这个德莱尼人的领袖。

另一边,姆兹多诺有些无聊的打量着四周,虽然对于玛拉达尔此时的所思所想有些不清楚,但在推算中未来中,他与这个保守的大主教打交道可不是一次两次,对他的为人和性格了解的不要太多,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真不想在这个家伙面前晃悠。

“我天生的劳碌命啊!”姆兹多诺下意识感叹起来。对于今晚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在选择奈丽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真要面对时,姆兹多诺反倒感觉自己的心情有些复杂

大概来说就是面前有两条路,自己选择其中一个,但总想着是另一条路上的风景可能会更诱人一些。谈不上后悔,但有些复杂肯定是真的。

“先知大人同意召见二位,请你们跟我来!”

随着返回的努波顿带来消息,思绪万千的玛拉达尔和姆兹多诺先忙收紧心神,站起身子跟随他的脚步朝着房子里面走去。

将手中的文件批阅完放到一边,维伦活动了下脖子,对着走进的两人点了点头:“坐吧!”

待两人坐定,维伦这才开口问道:“你们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下意识对视了眼,无视了玛拉达尔眼中的示意,姆兹多诺缩了缩身子做鸵鸟状。看到对方不愿意先开口的玛拉达尔眯了眯眼,随后对着维伦汇报道:“先知大人,我们派出去的战士传回了新的消息!”

派出去的战士?听到这句的维伦愣了一下,他疑惑的看着玛拉达尔,一时半会想不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

从维伦神情中读懂了什么意思的玛拉达尔稍稍斟酌了一下,又看了眼身边一副我不存在的姆兹多诺,最终点着头说道:“先知大人,前往锐牙要塞的战士传回来了确切的消息,传送门已经搭建完成!”

维伦这才恍然大悟,他想起了不久前要求玛拉达尔安排人员前往锐牙要塞这件事,想到这里的他问道:“这么说来传送门已经可以使用了?很好玛拉达尔,事不宜迟,召集战士们我们出发!”

“等等!”

原本把自己当成空气的姆兹多诺忽然开口劝阻道:“先知大人,您不觉得我们就这么出发显得有些匆忙么?”

“顾问先生!”玛拉达尔插嘴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没有回答的姆兹多诺,玛拉达尔停下了后继续说道:“先知大人并没有让你一同跟随!另外,怎么决定是先知大人的事情,你什么都不清楚就在这胡乱开口,阁下是否有些口不择言了?”

无语的看着面色不渝的玛拉达尔,姆兹多诺无奈的看向了上首的维伦:“先知大人,请你务必相信我,多带点人手最好!”

“住口!”

玛拉达尔气的胡子都快跳到额头上,他厌恶的看着姆兹多诺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们战士?”

话都说道这地步了,姆兹多诺再也不能无视玛拉达尔,他转过身子看着对方情真意切道:“我亲爱的大主教阁下,你想要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清楚,我绝对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更不能怀疑那些忠诚的战士们!”

“但大主教阁下,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人多没有坏处,小心无大错啊!”

听到这句话玛拉达尔气的脸的白了,什么叫没有怀疑?姆兹多诺说的这些话中,那句不是赤裸裸的在怀疑他这个大主教会对先知大人不利?是可忍孰不可忍,要是这凭空污蔑他玛拉达尔能接受得了,他这个大主教的心胸足以跑埃索达飞船了。

不待玛拉达尔再次开口,维伦好奇的问道:“姆兹多诺,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带那么多人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幕么?”

姆兹多诺很是严肃的点了点头:“先知大人,有些东西我不能说出来,只能给您提醒和建议!”

“噢?”深深的看了眼姆兹多诺,维伦转而问道:“那按照你的意思,我们要去多少人?”

“全体先知护卫队!”姆兹多诺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另外,还有大主教奈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六章 锐牙要塞之战(三)

姆兹多诺搞得神神秘秘的,虽然他不愿意明说,但维伦和玛拉达尔自然猜的出来他隐约要表达的意思。这东西经不深思,一旦深入思考下去,维伦的脸色变得越冰冷,而玛拉达尔在惊怒之余,心底隐隐生出巨大的恐惧。

是谁想要谋害先知大人,这里面又藏着什么样的阴谋?玛拉达尔越想心中越是胆寒,他的心脏仿佛被无法看到的一双手紧紧抓出,压迫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一般。

“通知大主教奈丽,让她尽快到这里来!”

走出房间的玛拉达尔脸上带着煞气,看着有些惊愕的努波顿,他双眼一凝怒气冲冲的吼道:“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

无缘无故被凶了一顿的努波顿脖子一缩,连忙招呼下属去通知奈丽,这边望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心中不由的变的沉重起来,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久到努波顿都快忘了大主教们在上一次不顾仪态发怒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奈丽到来的时间比预想中要快的很多,等她推开办公室的房门走进去后,迎接的是异常压抑的气氛,维伦神色冷峻高坐在上首,玛拉达尔面无表情盯着房间一角发呆,而姆兹多诺则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搞不清情况的奈丽身子不由自主的停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走进房间低声道:“先知大人,您召唤我?”

从座位上站起,颔首对奈丽示意了一下,维伦对着同样起身的姆兹多诺和玛拉达尔说道:“好了,现在人已经到齐了,我们走吧!”

奈丽有些糊涂,她疑惑的看了眼点头示意的玛拉达尔,随后又瞥了眼一副高深莫测的姆兹多诺,心中若有所思。

另一边,在侍卫们的保护下,杰纳西斯匆匆的回到了男爵府,甚至来不及收拾自己的狼狈,就对府中仆人们表达了想要尽快见到男爵的想法,然而让他无奈的是此时的帕克帕奇男爵并不在家中,而在元首府。

杰纳西斯心下无比失望,他只能带着三名鸦人同伴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到达房间后,杰纳西斯连忙制止了同伴们早已忍耐不及的询问,示意其中两位左右小心警戒后,这才低声说道:“我们现在有大麻烦了!”

留下的鸦人一头雾水,自从四人失散再到汇合到一起后,杰纳西斯的表现就显得有些怪异,他总是下意识的东张西望,又时不时的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这让这名鸦人心中很是不解,怀疑杰纳西斯这家伙是不是因为之前的遭遇被吓破了胆。

“你不明白!”

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屑,杰纳西斯脸色有些不好看,在深吸一口气后,他稍稍组织了下语言说道:“知道要杀我的那些是什么人么?”

摇了摇头,对于这个问题几个鸦人也很好奇,在锐牙要塞,你要说那些食人魔虎视眈眈恨不得将四人抓住当成奴隶卖掉他们明白,但刺杀?鸦人们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字:呵呵。

“要杀我的就是食人魔!”杰纳西斯低吼道:“而他们有五个人!”

侍卫无语的摇了摇头,他小声的劝慰道:“杰纳西斯阁下,你此时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但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杰纳西斯,侍卫硬着头皮说道:“这只是您的错觉呢?那些食人魔其实并不是想要刺杀你,他们或许只是想趁你一人无援时打劫你呢?”

听到这句话的杰纳西斯肺都快气炸了,他紧紧的盯着同伴的双眼说道:“我在阿卡兰峰林流浪了十几年,曾直面过凶残的幽影豹,也曾差点被虎人当成食物吃掉,更不要说还有那些飞在天空上的‘同胞们’的追杀!”

“丹布鲁斯!我分得清那些是恶意而那些又是杀意,这些食人魔,他们的目标从开始就是我的脑袋!”

看着还想要试图反驳的鸦人侍卫,杰纳西斯很是强硬的打断了他准备说的话:“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态度,丹布鲁斯,不要忘记你的职责!”

几人的职责是什么丹布鲁斯很清楚,明面上是利爪之王为了保证杰纳西斯的安全,安排了三名鸦人来保护他、协助他一起完成某个机密任务;但私底下三人还有另外一层身份:监视杰纳西斯,一旦发现这个家伙有背叛鸦人的苗头发生,可以直接将其击杀!

杰纳西斯的斥责反倒是丹布鲁斯从不爽中醒来,他隐蔽的瞥了眼杰纳西斯,眼中满是怜惜:“侥幸的家伙,哪怕你一时成功又能如何,终归你那卑贱的出身拖累了你,在未来的某天,你必将重新化为污泥跌入那烂泥坑中!”

“等会儿我会去拜访男爵府的侍卫长,你们趁机收拾东西,等我回来后我们一起离开!”

“离开?”丹布鲁斯忍不住低声惊呼道:“杰纳西斯阁下,我们现在离开?那伟大的利爪之王交给您的任务。。。”

“噤声!”

狠狠的瞪了眼连忙闭嘴的侍卫,杰纳西斯下意识的打量了下四周,随后用着弱如蚊蝇般的声音说道:“该死的蠢货,你想害死我们么?”

明白自己失言的丹布鲁斯尴尬的低下了脑袋,杰纳西斯轻声说道:“当然,我当然不会忘记咱们的任务,原本我打算通过一些小手段,让帕克帕奇将那个东西当作信物交给我们,但现在情况有变,丹布鲁斯,接下来要靠你了!”

“帕克帕奇男爵有着食人魔的通病,傲慢而又贪婪,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要落在他手中,这家伙根本就没想过会松手放走!”

“但幸运的是,帕克帕奇男爵没有一双能够发现珍宝的慧眼,而我们要找的东西被这个家伙当成装饰品,固定在了他用来展示自己财富和权利的头饰上。”

“没错,就是那个镶满各种宝石,看起来杂乱无章却有偏偏异常豪华的头冠!丹布鲁斯,而你要做的就是趁着他现在不在,悄悄的将那个头冠偷过来!”

“整个头冠?”

丹布鲁斯忍不住问道:“阁下,那个头冠一点都不小,而且看起来重量也不轻,你真的要我将那个头冠带过来么?”

“没错!”杰纳西斯肯定到:“我要的就是那个东西!”

“好吧!”丹布鲁斯无奈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请阁下在这里等待一段时间,我立刻开始行动!”

“来不及了!”

杰纳西斯摇着头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决不能再继续待下去!”

“我会制造一个你的幻影跟随我们一起离开,而你趁机藏起来随后展开行动!事成之后,我们在锐牙要塞外不远处的索尔科萨桥那里汇合,丹布鲁斯,千万不要让我们伟大的利爪之王陛下失望!”

。。。

德莱尼人的传送技术比预想中要可靠的多,而作为一道临时的传送门,它竟然能坚挺到所有人穿过后这才崩溃,这已经让大家伙刮目相看。

当然,不管再怎么称赞,这也只是一道临时的传送门,特别是看到地上已经碎裂成渣子的魔法石和几个目瞪口呆的身影后,努波顿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考虑的最重要一件事是什么了。

借住侍卫们高举的荧光石,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维伦问道:“新的传送门搭建好需要多长时间?”

“半个魔法时。。。”

“四个魔法时!”

不待一旁的奥术师把话说完,姆兹多诺直接打断道:“先知大人,我们需要四个小时!”

“这不可能!”

一旁的奥术师十分不满的反驳道:“顾问阁下,请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看着望来的维伦,奥术师解释道:“像这样简陋的临时传送门,在所有条件都符合的情况下,我们只需要一刻钟就能完成!当然,为了安全起见,这次我们搭建的会比前一个更加坚固!”

一旁的努波顿见状连忙低声肯定道:“先知大人,在出发前奥术师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携带了足够多的传送门制作材料,请您不必担忧!”

了然的点了点头,维伦下意识扭头看向远方,在夜风的轻拂下,雪白胡须不断飘舞的他指着黑夜中隐隐一片红光的地方问道:“那里就是食人魔的首都锐牙要塞么?”

“是的先知大人!”

走出传送门后,玛拉达尔第一时间找到了派来搭建传送门的手下,在事无巨细的将所有情况全部了解清楚后,这才下意识舒了口气:如他所想的那样,一切正常!

放下心中的忧虑,玛拉达尔这才回到了维伦的身边,隐蔽的冷冷瞥了眼没事儿人样的姆兹多诺。

“努波顿,安排守卫们分散警戒起来;姆兹多诺,你协助奥术师们搭建传送门;玛拉达尔和奈丽,你们两个帮助我一起施法!”

“就在今晚,将这个威胁德莱尼人生命安全的野蛮种族清除掉!”

随着维伦的命令,所有德莱尼人开始行动起来,先知守卫们按照指示分散四周,警惕的打量着有些昏暗的周围;姆兹多诺怪异的摊了摊手,无视了奈丽探究的目光,转过身朝着不远处的传送门走去;看到这一幕的奈丽摇了摇头,跟脸色阴沉的玛拉达尔一起站在了维伦身后。

“先知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锐牙要塞看起来距离众人有一段距离,而且那里的食人魔众多且看起来坚不可摧,但很不幸的是,哪怕德莱尼人现在落魄的让人感到可怜,他们也不缺少震慑性的恐怖魔法。

就在维伦思索着该选择那种方法时,姆兹多诺犹如幽灵般悄无声息的来到几人旁边,低声说道:“先知大人,我个人有个小小的建议,我认为‘寂静之夜’这个魔法能够完美的满足先知大人您的要求!”

“寂静之夜?”原本恼怒姆兹多诺阴魂不散的玛拉达尔心中一惊,下意识失声反驳道:“不、这不行!”

“为什么?玛拉达尔大主教,为什么不可以使用‘寂静之夜’?”

“够了!”

狠狠的瞪了眼不服气的姆兹多诺,玛拉达尔一脸厌恶的斥责道:“我不知道顾问先生你是从哪儿听说这个魔法的,但请你记住,我们的目标只是为了摧毁食人魔的野蛮统治,而并不是要将他们全部杀死!”

“玛拉达尔大主教!”

姆兹多诺心中叹了口气,他真诚的看着对方耐心解释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食人魔是个野蛮而又愚昧的种族,如果我们现在放过他们,难免未来的某天,这些家伙联合其他种族一切来伤害我们!”

“姆兹多诺顾问,我也有句话要告诉你!对于任何胆敢伤害我们德莱尼人的敌人,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躲藏起来,我们也会翻遍每一块石头将他揪出来干掉!”

“但同时你要知道,每个种族每个生命,要有自己的道德底线,哪怕再困难再痛苦,也不要试着越过这条线!”

有些头疼的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一时之间,奈丽竟不知道应该选择支持谁,万幸的是,随后维伦替她做出了决定。

“‘寂静之夜’的威力的确有些骇人,食人魔还没资格享受这种待遇!”

制止了两人的继续争吵,维伦看着远方淡淡说道:“既然如此,奈丽,使用鹰眼术将锐牙要塞的大致形状画在地上!”

奈丽闻言下意识按照维伦的指示开始行动,而这边互不相让的两人动作一滞,玛拉达尔好奇的看着维伦,而姆兹多诺则一脸的惊骇。

好半天后,姆兹多诺眼中闪过迟疑、后悔、懊恼等等情绪,最终,这些情绪全部化为虚无消失不见,他低下头问道:“先知大人,您准备。。。”

“噢,”听到询问的维伦随意道:“我这人最是讨厌麻烦,所以决定直接一步到位,将这些食人魔还有这个要塞从这个世界上抹掉,省的未来的某天这些家伙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面冒出来,到时候惹出其他乱七八糟的麻烦事来!”

听到这里的姆兹多诺一脸的焦急,他再也顾不得身份,很是粗鲁的打断了维伦的话问道:“先知大人,您准备释放的是什么魔法?”

很是奇怪的看了眼对方,从姆兹多诺眼中读懂了某种坚持的维伦稍稍停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在阿古斯时,我跟阿克蒙德曾一起探讨交流过一些魔法灵能的知识心得,阿克蒙德受到启发,创造出了名为‘死亡之指’和‘死亡之手’两种恐怖的暗影魔法。”

“而我虽然没有他那么聪明,但也从中激发了不少灵感,一直等到前不久遇到了某位存在,这部分灵感才得以真正实现!”

想起在地球世界听说过的某个东西,维伦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恶趣味,他轻笑着注视着远方说道:“这是一种恐怖的魔法,它的威力远超你们的想象,而我将它命名为‘大伊万的救赎’!”

随着维伦说完最后一个字,姆兹多诺呆立在了原地,谁也不曾察觉,他双眼那碧绿色的瞳孔开始疯狂颤动,慢慢的、坚定不移分裂成了两个,最终竟变成了重瞳!

其中一个瞳孔中,维伦等人的身影出现其中,它映射着现在。

另一个瞳孔中,里面同样是维伦等人的身影,只是他们一脸镇定站在小山头上看着下方,在那里,一队队一群群模样各异的生物从四面八方冲来,不断对着几人所在的位置发动冲锋,然而可悲的是不等他们靠近,便被先知卫队的士兵们就地格杀。

这是姆兹多诺从当前时间线看到的未来,这是他不断努力,试图在不久后将其变为真正现实的未来!

但很可惜,这一切在转眼间变成了泡影!

不知从何而来的黑暗将瞳孔遮住,尽管心中万分焦急,但姆兹多诺只能耐下心来等待着,他明白这是未来发生了变化,混沌的迷雾遮掩了对未来的观察!

片刻后,等姆兹多诺双眼再次恢复清明时,现实依旧如此,但未来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新的未来里,这里火焰冲天,无数身影在不断冲突厮杀,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黑红色的血液浸满这个小小山头。

更让姆兹多诺胆寒的是画面中那一个个强大的身影!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姆兹多诺就认出了这些家伙的身份,在原本的未来中,他们应该死在那个要塞里,死在天崩地裂的恐怖魔法中!

但现在他们又活了回来!

似乎不能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姆兹多诺如同傻子般喃喃自语道:“不、不!未来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自己的推算没有任何问题才对!”

姆兹多诺的异常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玛拉达尔满脸懵逼,虽然有些不解,但却异常的感到开心;一心二用用鹰眼术观察锐牙要塞的奈丽则心中一沉,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同样看到这一幕的维伦皱了皱眉,今天晚上姆兹多诺的表现实在太过于差劲,让他心中有些不喜。

无视了脸色扭曲的姆兹多诺,维伦转而对奈丽问道:“画的怎么样了?”

奈丽闻言手中一抖,连忙稳定心神,随着最后几笔匆匆画好,她站起身子汇报道:“先知大人,这就是锐牙要塞的基础形状!”

看着走过来的维伦,奈丽汇报到:“因为黑夜的原因,这个形状只是大概相似,某些地方可能会被遗漏掉。”

看着地上粗糙的锐牙要塞平面图,维伦很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没关系,我只要一个大概形状就成!好了,奈丽、玛拉达尔你们做好警戒,我现在开始准备魔法!”

准备魔法?浑浑噩噩中听到这句话的姆兹多诺猛然一惊,他回过神来立刻大声制止道:“等一下。。。”

回应姆兹多诺的并不是停止施法的维伦,而是不远处那高昂凄厉的喊叫声:“敌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七章 锐牙要塞之战(四)

在很久以前,蛮荒的德拉诺诞生了一个强大文明,她的缔造者—鸦人们挥舞着金黄色羽翼骄傲的翱翔在天空之上,在蓝天白云的环绕下,轻蔑的俯视着地上苦苦挣扎的芸芸众生。

然而某一天,这个强大的文明忽然崩溃,缔造者们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大量房屋居所被遗弃,而其中一小部分侥幸活下来的鸦人,则惶恐不安的躲藏在偏僻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在埃匹希斯鸦人帝国崩塌的一百年后,当时脑子里基本都是石头的食人魔们,在游荡中无意间来到了其中的一个遗迹,尽管这里残垣断壁看起来破败不堪,但相较于原始而又简陋的其他地方来说,这里简直就是神迹一般。

于是,好奇的食人魔们开始探索这里,他们昼夜不停的出没在遗迹的每个角落,试图翻遍遗迹以期望能够从中找到吃的东西!

没错,食人魔的目的就是这么单纯!作为一个要不就在找吃的,要不就在找吃的路上的可怜虫,他们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填饱那无底洞一般的肚子,如果吃饱后还能再美美的睡上那么一觉,哇,金色传说!

不好意思,是美好天堂!

在万分期待中,食人魔们将整个遗迹翻了个底朝天,然而让他们倍感失望的是,这里面除了石头以外,不要说肉了,连根毛都没有!

但命运就是这么的神奇,虽然食人魔们没在这个地方找到吃的,但因为待了这么一段时间后,他们的智力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显著的提升,如果说以前他们脑子是一整块石头的话,现在最起码碎成了石子。

然后,某个脑子再也不是装饰的家伙偶然发现自己变聪明了,他感觉自己特别聪明,简直聪明的不要不要的,而他那些同类又是那么愚蠢,于是这个聪明人忍不住得意起来。

这人啊一得意就容易忘形,这个聪明人就很不幸犯下了这个错误,再然后他就因为冒犯族长的威严,被族长当着所有人面给撕成了碎片!

只是在把人杀了以后,族长才想起忘记问这家伙怎么变聪明的,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这个家伙反正已经死了,接下来我应该把他烤了吃呢,还是煮了吃呢?

这是一个很苦恼的选择,万幸族长不用再为难下去,因为就在当天下午,他就被人给暗杀了!

谁暗杀的族长不重要,重要的这种行为犹如醍醐灌顶般,让食人魔们从懵懵懂懂中骤然醒悟,他们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无休止的暗杀就此开始,开启了灵智的食人魔们尚未感受到智慧带来的温暖,本性中暴虐贪婪的一面反倒提前展露了出来。

白天里,他们聚在一起相互问好致安;晚上,他们恢复残暴的一面,以隐蔽的方式杀害威胁自己地位的同胞,又因为相同原因被其他人杀害。

在这场暗杀与被暗杀的游戏里,食人魔们学会了思考,学会了审时度势;他们学会了隐忍,也学会了串通联盟!他们表现的越来越聪慧,也变得越来越阴险狡诈!

最终,越来越适应这种生活的食人魔们就此安顿了下来,他们聚集在一起建立了食人魔社会第一个氏族—悬槌氏族,而其中最残暴最暴虐的那个食人魔成为了他们的族长,食人魔敬畏的称呼其为元首!

成立之后的悬槌氏族开始对外疯狂扩张,他们压迫自己的同胞,掠夺奴役其他弱小的种族,最终又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帝国—高里亚食人魔帝国,并在第一次发现的遗迹上面建立了自己的首都—锐牙要塞!

在其他种族看来,这完全是疯狂到不可思议、极度扭曲而又没有人性的一件事,但对于食人魔来说,这是他们文明在启迪必须受到的洗礼:想要得到什么样的东西,就必须明白自己为此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该死的!”

小声暗骂一句的杰纳西斯狠狠的摇了摇头,高里亚食人魔帝国是怎么来的,锐牙要塞又是怎么建立的,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尽管这群食人魔狗屎运的窃取了埃匹希斯水晶力量获得了智慧启迪,但这又能怎么样?总归对方现在变得无比强大,而鸦人们只能缩起身子小心仰望。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杰纳西斯小声的对自己说道,只可惜他的想法是好的,但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群人只能慢慢前行。

夜半时分的锐牙要塞街头异常热闹,商家们在不遗余力的推销着自己的货物,而行人们带着轻松随意停驻浏览,跟商家一番讨教还价后,或带着满足或失望的再次起身前行。

往日这让杰纳西斯羡慕和惊奇的一幕,在此时却让他倍感烦躁,而带来这一切的原因,则是心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

没错,就是恐惧!尽管有些难以启齿,但那不断颤抖的身体和加重的鼻息无时无刻不在说明自身的恐惧,这禁不住让杰纳西斯想起了幼年时期,父母惨死的他因为饥饿被迫进入丛林深处,在哪里,他第一次见到了阿卡兰峰林的王牌杀手,能止小儿啼哭的凶残怪物—幽影豹。

想到这里的杰纳西斯脸色变的很是难看,那是他童年时的噩梦,一直埋藏在心底不愿回想起的梦魇。时至今日,每当他无意中想起那只幽影豹,尤其是对方带着讥讽和阴冷的碧绿色眼睛时,整个人仍会下意识发抖。

就是这些深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在今晚却无端端的,犹如走马灯般不断在眼前浮现,这让杰纳西斯感到诧异的同时,心里更是感到极度的不安!

不能在这么等待下去了!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杰纳西斯神色一整,对着左右两名鸦人及男爵侍卫长派来的护卫低声命令道:“快,快把那些碍事的家伙们撵走,我们必须尽快出城!”

“稍安勿躁,”食人魔护卫瞥了眼杰纳西斯,随后带着哈欠很是随意道:“晚上的锐牙要塞就是这个鬼样子,无良商家占道经营,没素质的家伙们又横冲直撞谁也不服谁,你要是敢多说两句,这些家伙绝对敢跟你抽刀子!”

“所以,”这个食人魔习以为常的耸了耸肩:“我们慢慢走吧,反正在要塞大门关闭之前绝对能够走出去!”

杰纳西斯闻言下意识皱了皱眉,他扭过头问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办法?”盯着杰纳西斯的双眼,食人魔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办法当然是有的,就看阁下你明不明白了!”

什么明不明白?杰纳西斯愣了一下,看着一脸期待的食人魔,他心中一道灵光闪过,随后恍然大悟连忙对着身边鸦人低声说道:“给他两块水晶!”

得到提示的鸦人点了点头,小心的打开衣服的内侧从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口袋,在里面摸摸索索后拿出两块拇指般大小的透明水晶,随后递给了一脸欣喜的食人魔。

接过水晶细细打量后,食人魔发自内心的恭维道:“阁下真是慷慨”,说完小心翼翼的将水晶放入口袋中,再三确定不会遗失后这边神色一整,对着一脸笑意的其他食人魔守卫喊道:“兄弟们,把那群碍事的贱民们统统撵走,千万不能让他们冲撞了阁下,耽误了男爵大人的正事!”

“是!”

随着一声令下,食人魔守卫们冷笑着举起手中的棒子,毫不客气的打在了那些没有一点准备的路人身上。无缘无故挨上这么一记的路人那肯甘心,只是等他们怒气冲冲的回过头来看着一脸不好惹的守卫,尤其是对方胸口的男爵府标志时,最终只能憋屈的将这口气咽下,恨恨的让开了道路。

前进的速度大大加快,杰纳西斯轻轻的松了口气,然而他料想不到的是,在走过的某个路口时,一个食人魔因为无缘无故的挨了几下棒子,原本想要回家的他心情顿时变得极度不爽,在骂骂咧咧中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准备去斗兽场找那些可怜的奴隶好好发泄一番。

世间因果就是这么奇妙,在路口的另一边,任务失败又没有得到青铜龙安多丽卡召唤的五人小分队因为无聊,突发奇想的准备好好逛逛这个食人魔城市。

在闲逛中,几人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这个路口,其他四人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k4因为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物件,俯下身子稍稍的问了商家两三句,随后失望的站了起来。

而后,仿佛是冥冥中的直觉,k4下意识扭过了头来,随着前去角斗场的食人魔转身离开,透过那不足一秒钟便被人再次遮掩的空隙,看到了道路尽头杰纳西斯一闪而过的显著身影。

。。。

曾经这里山清水秀绿树茵茵,但某一天,一群全身燃烧着绿色火焰的恶魔入侵了这个世界,他们原本打算将这个世界征服,但这个世界原住民的实力超过了恶魔们的想象,最终恶魔们战败了,他们败退到了这个地方。

为了离开这个世界,恶魔们使用黑暗禁忌魔法抽取大地的能量,树木在哭泣中慢慢枯萎,河水在污染中变黄变黑消失不见,而湿润的泥土最后变成了黑色沙子。

恶魔们修建了一个巨大的传送门,最终,他们成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却将混乱扭曲的黑暗力量,留在了这个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大地上。

站在黑暗之门前,注视着大门两侧那高耸的浮雕,看着浮雕上在时光的洗刷下留下的裂缝,诺兹多姆陷入了失神中。

一个全身穿着黑色铠甲,手中拿着弯弓的女精灵走了过来,她来到诺兹多姆身前停下了脚步,跟他一起默默的打量着那看不清面目的雕像。

“希尔瓦娜斯,部队集结的怎么样了?”

感受身边那熟悉的气息,从失神中醒来的诺兹多姆扭头问道:“大家都准备好了么?”

“部落的战士们早已准备完毕!”

沙哑的犹如铁块摩擦般的声音响起,很难想象,如此糟糕的声音竟然是从一个女精灵的口中冒出。

打量着黑暗之门上那往日不曾在意的图案,仿佛不愿提起般,希尔瓦娜斯头也不回的说道:“至于联盟?哼,他们总是迟滞而又傲慢!”

“联盟的一切用不着部落的家伙们关心!”

听到这忽然响起的声音,希尔瓦娜斯扭过头来面无表情看着来人:“吉恩*格雷迈恩!”

“希尔瓦娜斯!”

声音的主人来到两人面前,他用着极度冰冷的目光盯着希尔瓦娜斯,用带着几乎能将人灵魂冻裂的恨意冷声道:“我们自己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哼!”希尔瓦娜斯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

看到这一幕的诺兹多姆一阵苦笑,这两人之间有着倾四海之水都洗刷不尽的仇恨,如果能有其他选择,诺兹多姆绝对不会选择两人,更不要说让他们作为战友相互合作。

深深吸了口气,诺兹多姆走到中间,将剑拔弩张的两人稍稍分开了一丝:“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作为救世联盟军仅剩的两位首领,你们必须摒弃仇恨全力合作!毕竟,”诺兹多姆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或许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对方。”

两人沉默了下来,干燥的信风从远处刮来,带着黑色沙粒轻轻拍打在了盔甲上,衣角在风中来回摇摆,而三人的神情犹如花岗石般一丝不变。

良久,格雷迈恩抖动了下身子,又整理了下衣衫,紧跟着转身离开:“联盟的勇士已经全部到位,我们会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进入传送门!”

“还有你,希尔瓦娜斯,在我亲自杀掉你之前,千万要保住自己的小命不要死掉!”

“哼,异想天开的小狼人!”

看着慢慢远去格雷迈恩的背影,希尔瓦娜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后她闭上眼轻轻吸了口气,等睁开时,整个人又变成了那个冰冷而又骄傲的黑暗女王。

“诺兹多姆,我们这次成功了没有?”

看着低声问询的希尔瓦娜斯,诺兹多姆下意识张了张嘴巴,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时间的力量在那个人面前完全不起作用,在最终结果出现之前,我看不到未来的任何一丝场景。”

轻轻的点了点头,尽管自己早已知道答案,但诺兹多姆的回答仍让希尔瓦娜斯感到失望。或许自己这次真的会死!莫名得,希尔瓦娜斯陷入了失神中。

察觉到希尔瓦娜斯不在状态的诺兹多姆心中叹了口气,黑暗女王害怕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在通天峰战役结束后,整个救世联盟军伤亡惨重,而作为最主要的组成部分,联盟和部落同样收到了重创。

瓦里安,萨尔,泰兰德,凯恩,玛法里奥等等,这些往日名震艾泽拉斯的巨头们竟全部战死在了通天峰,战死在了那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仅剩下留守的格雷迈恩和被瓦格里复活的希尔瓦娜斯还活着。

没有人知道他们死的有没有意义,也没有人能够说得清这么做到底值不得值得,他们就这么义无反顾的冲进了那个世界,只为自己的世界能够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是最后的机会!”诺兹多姆给自己打气道:“时间沙漏的力量即将耗尽!”

“如果这次没能改变那个世界的历史,阻止他摧毁锐牙要塞,那么等到他按照既定的历史发展起来,自己所在的世界将会失去‘未来’,在痛苦中化为虚无!”

“不!我们这次一定能够成功,”诺兹多姆一脸病态的恶狠狠道:“我们必须成功!”

就在两人各有思量时,在他们身旁,一个身影慢慢的、从上而下由头部开始一点一点的浮现,这个出现的身影顶着满头白发,他的面容犹如刀刻斧凿般硬朗,而他的双眼充满了坚毅。

等身影完全显露完毕后,诺兹多姆很是自然的扭头望来,理所当然的,仿佛这个身影从一开始就一直存在般说道:“就如刚刚我们三个人一起讨论的那样,希尔瓦娜斯女王作为救世联盟军的唯一首领,她同意了你的计划!”

“救世军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创造一个机会,争取让你靠近维伦!”

“你一定要趁机杀掉他,竭尽全力的杀掉他!”

“布洛克斯希加,谨记自己的使命,把握好这个机会!我们的世界,无数的生命,他们的命运现在交到了你的手上!”

重重的点了点头,老兽人用拳头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为了部落,力量与荣耀,lok`tar ogar!”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八章 锐牙要塞之战(五)

微微发黄的天空,无视了密密麻麻不断变换色彩的奥术飞弹,变幻为侏儒的那个克罗米宛若闲庭悠步般,带着轻松惬意漫步游走,片刻后又忽然停下脚步,等一道深黄色的气流擦肩而过后,这才继续前行。

顺着克罗米注视着前方的视线望去,在天空的另一侧,一只金黄色巨龙挥舞着硕大的翅膀左闪右躲;在她的周围,四只肤色为赤红色的巨龙嘶吼着,或喷吐或吟唱,引导着各式各样的魔法不断攻击。

又一次躲开一道人腰粗细的蓝**法射线,安多丽卡稍稍松了口气,然而不等她完全放下心神,一个桌子大小的火球呼啸着飞了过来。早已预料到的安多丽卡连忙挥舞翅膀准备上升,然而意志传达到身体各处时却比以往晚了一刹那,就因为这短短的几乎被无法察觉到的时间,她的身子不可避免的晚了一秒钟,眼睁睁的看着火球狠狠撞在身体上。

狼狈的从爆裂四散的橘红色火焰中飞出,安多丽卡连忙稳定好身体,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胸前微微发亮的光壳,直到确认光壳依然坚挺无恙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在这个被剥离出正常时间线的时空内,安多丽卡已经与敌人战斗了两天两夜,虽然她的意志依然坚定,但如此高强度的战斗,哪怕是她那伟岸的巨龙之身也感到疲惫不堪,迫切需要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恨恨的瞪了眼追上来的敌人,尤其是那个让人极度憎恨的克罗米,安多丽卡不敢在耽搁下去,连忙挥舞翅膀加速,准备找个机会脱离这个空间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她的想法是好的,但可惜这是克罗米花费了无数心思设计好的圈套,好不容易才等到安多丽卡踏进来,哪能容她轻易逃走!

在察觉到安多丽卡的目的后,原本悠闲悠哉的克罗米一个消失出现在了最前方,看着飞过来的安多丽卡,她神色一整幽幽叹道:“结束吧,我亲爱的妹妹!”

赤红色光辉从克罗米伸出的指尖升起,看着一脸震惊的安多丽卡,她微微一笑,指尖的光辉犹如从升起的太阳般,在澎湃中将整个世界染成了鲜红色。

“你一直问我为什么对自己的族人如此绝情,又对我有感而发的肺腑之言不屑一顾,安多丽卡,诺兹多姆的胡言乱语蒙蔽了你的双眼,而巨龙一族特有的愚蠢使你变得过分骄傲!”

“来吧,好好感受一下她的力量,感受世界和时间赋予我的伟大使命!安多丽卡,犯下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不改,执迷不悟!”

耀眼红光刺的安多丽卡眼中竖瞳一缩,紧跟着,一道浩大的意志降临到了她的身体上,她的翅膀变的无比沉重,她的双眼在失神中陷入空寂。

似乎是察觉到了主人的危机,安多丽卡身体表层覆盖的微微黄光骤然发亮,如流水般不断随身而动,在骤亮中伸出无数丝线汇聚在一起,而后,一个金黄色的沙漏在她胸前显露了出来。

在出现的第一时间,沙漏上雕饰的图案一个个由小变大幻化而出,它们的模样千奇百怪,有牛头人身的智慧生物,也有九头狰狞的恐怖怪物;有展翅翱翔遮掩天空的各色巨龙,也有不足寸长的卑微蝼蚁。

它们或低声嘶吼,或仰天咆哮;或身姿轻盈在天空不断游走,或虎视眈眈凝视众人;面对这突然出现的异象,始作俑者克罗米不惊反喜,她大笑着高声喊道:“安多丽卡,沙漏的力量已经完全耗尽,你彻底失败了!”

在沙漏出现的第一时间,安多丽卡就挣脱了束缚从失神中醒来,只是她来不及感叹那个出现在脑海中的意志的强大与浩瀚,眼前发生了让她为止悲痛和胆寒的一幕:时光沙漏,碎了!

是的,这个陪伴了她几百年,这个诺兹多姆亲自交给她的青铜龙一族的神器,就这样在她眼前,眼睁睁看着它流干最后一颗砂砾,碎裂为无数星光四散开来。

在不小心踏入这个陷阱以来,安多丽卡第一次色变,她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和绝望,没有时光沙漏,她该如何穿梭时空完成诺兹多姆的遗志,如何挽救正确的时间线,如何拯救青铜龙一族!

看着呆立在原地的安多丽卡,克罗米眼中下意识流出了一丝同情和难过,又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安多丽卡,她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逃亡了几百年的犯人即将被抓捕归案,困扰了时空管理局无数年的难题转眼变得烟消云散,一切都即将结束,所有人都得到了应得的东西,唯一可怜的,或许就是那注定要消亡的青铜龙一族!

意识叹了口气,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充斥克罗米的心头,看着已经将安多丽卡包围的下属,克罗米勉强收拾了下心情命令:“把她关入时间静止间带回去,由仲裁法庭审判后在做定论!”

看着面若死灰双眼无神的安多丽卡,四只巨龙轻轻对视了眼,克罗米大人的命令必须遵守,但很明显,眼前这个青铜龙一族最后的死剩种准备拼命了,任务马上就要完成,天大的功劳正在向四人招手,如果因为不小心阵亡那就真的是蠢到家了!

不过,四只巨龙转而一想,又暗自嘲笑自己等人有些过于多虑,虽然安多丽卡之前表现的相当惊艳,面对四龙围攻还显得游刃有余,但那完全是时光沙漏的功劳!她本人的实力就整个巨龙一族来说,恩,这还是个小姑娘。

就在四只巨龙各怀心思准备抓捕时,这个被剥离了正常时间线的空间骤然发生剧烈震动,无数幻影无中生有展露而出,它们虽然分散四周静止不动,但其动作模样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一般。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心中大惊,克罗米脸色巨变惊声喊道:“不好,历史被。。。”

不等她把话说完,天空中的异象直接活了过来,紧跟着在场六人的位置开始疯狂变动,他们的身影更是不断变化,或成人形或变成龙形,或高速前进或低头后退,或面带狰狞发出咆哮,或面带惊恐一脸骇然,此番种种变化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等空间恢复平静安定下来后,空间内的情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见被围攻的安多丽卡虽然全身伤痕累累,但她的龙身却比之前凭空大了三分,整个人的气势更是倚天拔地显得势不可挡。

在安多丽卡周围的则是九只赤红色巨龙,他们每个龙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丝敬意,而领头与安多丽卡对峙的,赫然是与她龙身差不多大小的克罗米!

“束手就擒吧我的妹妹,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皱着眉头扫了眼虎视眈眈的敌人们,安多丽卡将视线紧紧盯着最前方的克罗米,毫无惧色的低吼:“克罗米,虽然你把我困到了这里,但结果呢?”

“我们已经战斗了三天三夜,事实已经证明,你和你那些恶心的同类根本无法阻止我!”

“你实在太狂妄了,安多丽卡!”

克罗米脸色相当的不好看,虽然她已经尽量高估了这个妹妹的实力,但事实却无情的扇了她一记耳光,所谓的高估从一开始就是错觉,所有人都小瞧了安多丽卡!

但那又如何?克罗米很快调整好了心情,她优雅的挥舞着翅膀慢慢抬高身体,眼中带着一丝怜惜看着这个昔日的妹妹:“我承认你现在的实力让我刮目相看,不过安多丽卡,你实在太骄傲了,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踏足当前这个时间线,你根本就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看着重新恢复平静一副你无路可逃的克罗米,安多丽卡心中一沉,她想不明白这个昔日的姐姐到底还有什么底牌,让她竟抱有如此大的信心,这禁不住让安多丽卡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尽管如此,她毫不畏惧的嘲笑道:“克罗米,收起你的大话吧,在时光沙漏的力量完全耗尽之前,你和你那恶心的同类根本无法阻止我,更不好说伤害到我!”说完很是不屑的扫了眼在场的其他几只巨龙。

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尽管其他几只巨龙对安多丽卡这个交战了三天三夜的对手生出了一丝敬意,但这不是说她可以随意侮辱自己尊严,更不要说肆意践踏自己的龙格。

“我的妹妹啊,青铜龙一族的机智和谨慎你一丝都没继承,但他们的愚蠢和高傲你反倒青出于蓝!也罢,不到终焉不死心,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伟大!”

“您是一,是万;是世界的初生,是时间的终焉;您是黑暗中的指明灯,是万物前进的方向!”

“我呼唤您的存在,塔萨达姆大人,您的光辉永远照耀这个世界,您的意志覆盖过去现在和未来!”

。。。

“敌袭!”

在守卫示警的第一刻,维伦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仅仅只是很自然的瞥了一眼,随后便不再理会,专心致志的构建要准备使用的魔法。

但玛拉达尔却无法淡定下来,尽管之前姆兹多诺的各种异常表现已经让他升起了警惕心,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玛拉达尔的右手还是不受控制的轻轻抖了一下。

只是不等玛拉达尔上前去查看,他便被姆兹多诺拦了下来,甚至不等他来得及询问,姆兹多诺便又快又急说道:“快,命令所有战士们回来,缩小防御圈等待援军到来!”

“援军?”早已察觉到不对的奈丽冷声问道:“姆兹多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攻击我们的敌人是谁?另外,所谓的援军指的又是谁?”

“来不及解释了!”姆兹多诺一脸焦急的低吼道:“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否则到时候将追悔莫及!”

回应姆兹多诺的是围上了的先知守卫,他们冷漠的抽出武器将姆兹多诺包围了起来,玛拉达尔的声音是时候响起:“很抱歉顾问先生,我会下令让先知守卫退后防守的,但首先,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恨恨的砸了手掌心一下,尽管姆兹多诺心中焦急无比,但他同样明白现在的处境,如果今天不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清楚,那么德莱尼人在击退来犯敌人的同时,顺带着也会将他一并干掉!

没有理会即将攻击的守卫,姆兹多诺转而看向了一旁的奈丽:“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会讲的一清二楚,但你们必须先收缩防御圈,让所有守卫提高警惕!”

看着犹豫的奈丽,姆兹多诺再也无法保持冷静高声喊道:“相信我奈丽,别忘了我们做出的约定!”

听到这句话的玛拉达尔瞳孔一缩,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奈丽。只见奈丽深吸一口气,无视了玛拉达尔冰冷的目光回应道:“我答应你!但姆兹多诺,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让我们满意的话,你将在痛苦中凄惨死去!”

说完奈丽背对着玛拉达尔,直接对着一旁的守卫命令道:“通知努波顿,下令收缩防御!”

看着迟疑的守卫,奈丽眉头一皱,隐藏在灵魂中煞气夺面而出,未曾察觉的她怒喝道:“还不快去?!”

从未见过奈丽如此一面的守卫打了个寒颤,来不及多加思考,本能控制着身体朝着努波顿所在位置快速奔去,直到离开了好大一段距离,守卫都没能从煞气的威势中回过神来。

“我要一个解释!”

玛拉达尔的声音从未向今天这般阴冷,看着扭头恢复成平常模样的奈丽,他脸上冷若冰霜,整个人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气息:“不管是你,还是里面的那个家伙,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很是头疼的摇了摇头,奈丽尽量缓和着语气说道:“玛拉达尔,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你大可不用担心,”说道这里的奈丽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毕竟我们两个都在这里,我不认为这个星球有什么敌人是两位大主教联手都无法解决的!”

“很抱歉亲爱的奈丽,恐怕你的期望要落空了!”

姆兹多诺的声音适时响起,看着望来的两人,他一脸无奈的解释道:“今天来的敌人并不是什么小角色,而其中更是有好几个相当难缠的家伙,如果你掉以轻心没有多家重视的话,恐怕你或者我们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的两人脸色巨变,玛拉达尔一脸愤怒的推开守卫走到姆兹多诺面前,一把拉起他的衣领恶狠狠道:“该死的家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燃烧军团么?”

“燃烧军团?”姆兹多诺愣了一下,随后摇着头否决道:“不不,他们并不是燃烧军团!”

只是不等玛拉达尔松口气,姆兹多诺紧接着说道:“因为他们比燃烧军团更可怕!而他们其中最强大的那几个家伙,曾经直面过萨格拉斯!”

看着下意识松开双手一脸不敢置信的玛拉达尔,似乎生怕他受的震惊还不够,姆兹多诺叹着气说道“顺带说句,他们最后不但全身而退了,其中某些人更是伤到了萨格拉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九章 锐牙要塞之战(六)

气氛在这样一刻变的及其古怪,仿佛是被吓傻了一般,玛拉达尔愣愣的看着姆兹多诺,片刻后勃然大怒,整个人怒极而笑道:“好,很好,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敢胡说八道!”

说完对着左右怒喝道:“把他抓起来,等战斗结束后带回去交由密教祭祀拷问,我要他那个脑袋中的所有秘密!”

看着围上来的守卫,姆兹多诺连忙高声喊道:“等等!”

守卫们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理会,姆兹多诺心中大急,一边摆出真诚的面孔看着玛拉达尔,另一边视线却飘到了奈丽身上:“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我说的全都是事实!”

“这些敌人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他们来自未来,来自其他时间线的未来!”

尽管在构建法阵,但身边发生的纷争,包括玛拉达尔的恼怒和愤恨,姆兹多诺的焦急和忧虑,奈丽的犹豫和迟疑,这些东西维伦从一开始就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他冷眼旁观懒得理会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在听到姆兹多诺的解释后,隐隐约约得出了某种猜测的维伦制止了守卫们的举动,转而开口问道:“很有意思的答案!姆兹多诺,这些来自未来的客人们,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看着一脸苦笑的姆兹多诺,维伦稍有兴趣的问道:“难道,是为了参加这场盛大的篝火晚会么?”

顶着三人或严肃或好奇或别有深意的目光,姆兹多诺停顿了片刻,随后摊着手无奈道:“就如先知大人您猜测的那样,他们的确抱有某种目的,不过不是参加篝火晚会,而是要阻止我们毁灭锐牙要塞!”

“荒谬!”

玛拉达尔再也听不下去,他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反驳道:“姆兹多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些未来的敌人,他们为什么要阻止我们毁灭锐牙要塞?食人魔的死活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不不不,玛拉达尔大主教,你误会我话中的意思,”姆兹多诺一脸严肃道:“食人魔的死活这些人从未放到心上,他们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锐牙要塞不能被毁灭!”

“最起码现在不能被毁灭!”

玛拉达尔有些糊涂,他迷茫的看着姆兹多诺问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同么?”

扫了眼同样不解的奈丽,姆兹多诺轻吸一口气:“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想要改变未来,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改变过去!”

“时间线是能够自我调控的存在!面对与自身相悖的错误,时间线会通过自我修正来将其抹除;对于某些影响较大的错误,在不能抹除的情况下,它会将这个错误遮掩起来,保证时间流的正常与完整!”

“但这种行为并不是万能的!对于一些在历史长河中影响深远的事件,如果被改变的话,时间线无法做到自我修正,那么未来必然会被改变!”

“很不幸,‘锐牙要塞的毁灭’就是一件影响深远的事件,它直接关联食人魔势力的存亡,间接影响整个德拉诺以后的历史发展!”

“如果这次锐牙要塞没有按照既定的历史被毁灭掉,那么未来将变得截然不同!”

无声的沉默降临在了这个地方,在场的所有人震惊的看着姆兹多诺,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区区一个食人魔要塞在历史中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更想不明白它的存在与消亡竟然会影响整个未来!

下意识对视了眼,从奈丽眼中读懂了将信将疑的玛拉达尔,在脑海中稍稍思索后转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答案很简单,”姆兹多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一脸严肃的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凌厉的恐怖气势从他身上升起,在无声中将沉甸甸的压力压在所有人身上。

守卫们下意识紧握手中的武器,他们警惕的盯着姆兹多诺,屏气凝神的看着这个刹那间气势变的截然不同的精灵。

“因为我是姆兹多诺,永恒之龙龙王,时间的守护者!”

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骄傲出现在姆兹多诺脸上,他的影子在盈盈暗光中摇摆着快速变大,守卫们下意识慢慢后退,他们惊骇的看着将瞳孔占满的恐怖黑影,看着它抬起那狰狞的龙首,在无声的咆哮中挥舞起能将天空遮掩的翅膀。

“未来对你们来说是团迷雾,但它对我来说,比月夜下的你们还要清晰!”

。。。

杰纳西斯的脸上写满了慌乱,他不时的回头望去,转而又手忙脚乱的对着两个同伴催促道:“快,再快一点!”

明白轻重缓急的两个鸦人没有反驳,他们努力挤出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在大口粗喘中奋力向前迈进,然而不管三命鸦人如何拼命奔跑,身后那刺骨的寒意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在无声无息中变得更加强烈!

以一个优雅的弧度将一脸惊骇食人魔砍成两半儿,b7满意的收回武器,不用特意称量,他便清楚的知道地上那血淋淋的两个玩意体积重量是一致的,这是他的自信,一个参加了无数战斗,从不浪费任何时间磨练自身战技的角斗士的自信。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b7忍不住耻笑道:“真鸡儿丢人,砍个炮灰杂兵都能把自己折腾的这么狼狈,a2,你退群吧!”

冷不丁被人嘲笑的a2手中动作一顿,扫了眼已经结束战斗且一尘不染的b7,又低头看了看身体上沾惹了无数鲜血的自己,随后恼怒的掂起武器将已经奄奄一息的食人魔一棍砸的血肉模糊,这才狠狠的瞪了冷嘲热讽的b7一眼,转而对着其他人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让那三个鸦人跑了呢?”

不感兴趣的打了个哈欠,z3指了指不远处的k4,随后说道:“队长要求的,她说这里面有古怪!”

“什么古怪?”

将棍子上的血肉使劲甩了甩,在j6嫌弃的目光中,b7收起武器走上前问道:“k4这又是发了什么疯?”

无奈的耸了耸肩,z3摇头道:“谁知道呢!”

“都说法师脑袋给别人长得不一样,照我说啊,这都是闲的了!”

a2走上前低声说道:“咱们的任务就是干掉那个xxx的鸦人,想那么多干嘛,上前把他干掉不就得了么?!”

“a2你的脑袋果然都是石头!”b7冷笑着说道:“你能认出来那三个鸦人中那个是我们的目标么?”

“我管他们谁是谁干嘛?”a2用着关怀残疾人的怜惜目光看着b7:“把他们三个都干掉不就得了,那有那么多事啊!”

b7被呛得说不出话来,a2其实说的没错,想太多就是找不自在,任务要求是什么大家怎么做就行了,只要能完成任务,何必在意那些细枝末节呢!

似乎被a2的话所打动,四人下意识看向了沉思的k4。在默默的等待中,最终k4不甘的摇了摇头,扭过头对着四人说道:“走吧,完成任务去!”

尽管三个鸦人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但五人却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跟丢。果然,随着五人的做出决定,k4拿起手中的棍子对着前方轻轻挥舞了一下,一个蓝边白光的圆形拱门出现在眼前,五人不紧不慢的踏入了其中。

“快看,是他们!”

随着一声惊叫,正在仓惶逃跑的三名鸦人下意识抬头远望,借助还算明亮的月光,模模糊糊看清楚远方情景的他们亡魂大冒,不知在何时五人已然来到前方,此时正悠闲悠哉的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下意识停下脚步,杰纳西斯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和左右两名同伴对视了眼,他深吸一口气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看着抽出武器慢慢走来的鸦人,a2皱了皱眉,一脸不屑的冷笑道:“看来我们任务的目标并不愿意放弃,似乎他们还想再拼一把!”

“搏一搏,龙龟变摩托!”晃了晃头,z3故作深沉的感叹道:“求生欲是所有生命面对危险时的天性,他们抱有这种想法是应该的!虽然,这只是他们不切合实际的幻想!”

听到这句话的b7斜了斜眼,一脸鄙夷的看着z3说道:“你什么时候混到知识分子的队伍中去了?你这个闷骚的家伙不是一直只对雌性生物感兴趣么?”

“胡说!”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z3蹦跶着连比带画的反驳道:“我一直都是个读书人好不好!之前的那些只是你们对我的偏见!”

看着一副信了你的邪的四人,z3摇着头感叹道道:“我知道,这其实不能怪你们,你们之所以有这样的误解,是因为对我了解的还不够深!”

“我一直都是个有情调有追求有理想有目标的的四有青年,我的人生目标是希望世界没有纷争,愿世间永远充满爱!”

“那怎么才能实现这个目标呢?”j6忽然举起小手问道:“世间纷争那么多,z3你的目标定的又是这么高,你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我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半了!”z3得意洋洋的说道:“只要继续努力下去,很快,我就会完成我的理想!”

“啥?”冷不丁听到这句话的四人一脸惊讶,虽然z3这家伙总是下意识表现出色眯眯的模样,但在有限的几次接触中,四人可是知道这家伙绝对是一口吐沫一个坑的主,他既然说已经完成了一半,那绝对不是什么大话,甚至可能还要超出很多。

来不及多加思考,k4好奇的问道:“z3你是怎么做到的?想要阻止所有纷争,没有远超他人的智慧和手腕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更不要说这里面还牵扯许多种族之间的仇恨。”

“哪有k4你想的那么麻烦啊!”z3摆着手说道:“我当初跟你一样陷入了迷茫,后来我历经千辛万苦特意找到了智者并询问了这个问题,智者告诉我只要有一颗持之以恒的心就行!”

“当时我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不过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我就悟通了这个道理!”

“z3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j6忍不住问道:“快说来听听,让我们大家伙都好好参考下!”

“其实很简单!”z3一脸嘚瑟的说道:“我们虽然消灭不了纷争,但我们可以消灭带来纷争的因素啊!”

“消灭带来纷争的因素?”

z3的话唬的四人一愣一愣的,不等他们想清楚,z3直接揭露了答案:“对啊!你们好好想想,世界为什么那么多纷争?说白了还不是有些人吃饱饭了闲的蛋疼搞事情嘛!”

“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搞事情的家伙全部杀掉,这样世界不就安宁了嘛!”

四人呆滞的看着一副我很聪明吧的z3,半天后,j6傻傻的问道:“z3,这么做你要杀多少人?”

“多少人?”下意识抓了抓脑袋,z3一脸苦恼的摇了摇头:“我没仔细数过,不过估摸着我们世界应该被我杀的差不多有一半多了,要不我怎么说自己完成了一半目标呢!”

看着直接吓傻的四人,会错意的z3摆着手说道:“嘿,没你们想的那么难,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只要一颗持之以恒的心,你最终会完成自己理想的!”

“当然,刚开始时别那么心急,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说,先特娘的砍死一个亿?”

四人彻底无言,他们眼神复杂的看着吐沫纷飞的z3,心中更是不由自主的升起钦佩之心:“原本以为z3是五人中看起来最正常的一个,但现在大家伙才知道,特么的原来这家伙才是最凶残的!我的乖乖,一个亿啊,这确定不是开玩笑么?

四人心中五味杂陈,不管z3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但最起码大家伙知道了一件事,这家伙完全就是个疯子,是一个脑子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的神经病。

额,虽说自己等人也好不到哪去。。。

下意识瞥了眼前方,b7愣了一下,随后用力擦了擦眼睛,再三确定后忍不住喊道:“卧槽,那三个鸦人哪去了?”

听到b7鬼叫的四人下意识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原本应该冲过来的鸦人竟诡异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干特娘的,那些鸦人跑了?他们是怎么跑的?”

制止了忍不住咒骂的a2,k4闭上了双眼,片刻后猛然睁开看着某处冷笑道:“放心,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躲藏了起来!”

注意到k4目光的杰纳西斯心中一沉,虽然心底隐隐生出过担忧,但当鸦人的伪装无效真正发生后,他仍不可避免的生出一阵慌乱,意识到不能坐以待毙他站起身子大声喊道:“上,杀了他们!”

在杰纳西斯喊出声的同一时间,k4前面越过一道浮光,紧跟一道寒光对着她的脑袋狠狠劈来,然而不等袭击者感到欣喜,一层鸡蛋壳般的幽幽白光从k4身体周围升起,在涟漪中将寒光拦了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看着自己攻击被拦下来的袭击者一脸的诧异,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巫术,虽然蛋壳看起来仅仅只有薄薄的一层,然而不管他如何的用力,也不能让刀光朝着前方再进哪怕一丝一毫。

“滚!”

犹如雷霆般的咆哮声在袭击者耳边响起,这让他在半空中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停滞了一下,紧接着袭击者的两耳流出丝丝血迹,他甚至没有察觉,在下一秒便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力狠狠砸向了空中。

冰冷的看着被法师之手扔向天空的鸦人,k4眼中的杀意几乎能将空间撕裂,在轻吸一口气后,制止了准备帮忙的a2,k4冷笑着举起了手中的巨大棍子,对着天空的鸦人遥遥虚劈了一下。

银白色的奥术之力扭曲着从棍子顶部飞出,在不断变换中,最终化为了呼啸的银色刀锋,而天空中挣脱了法师之手控制的鸦人并不慌张,他心中一动,鼓动全身力气将所有力量汇聚到手中的短刀上,随着丝丝幽光汇聚,带着鸦人的自信,对着银光狠狠撞去。

刺啦!

犹如破布被撕裂一般的声音响起,紧跟着天空下起了血色小雨,无数血滴伴随着五脏六腑的碎片从天空落下,随着两记闷声,已经被分成两半的鸦人摔在了地上成为了一滩烂泥。

在另一边,另一个鸦人刚刚从伪装中跳出,他甚至来不及将手中的利刃挥出,在惊骇中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b7砍成了好几截。

不屑的摇了摇头,z3低声说道:“不知所谓的东西!”说完看向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杰纳西斯。

在以往的人生里,杰纳西斯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感到绝望,他哆哆嗦嗦的看了眼若无其事的五人,又不敢置信的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最终整个人再也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

那可是泰罗克特意挑选出来帮助他保护他的鸦人侍卫,虽然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但他们的实力却是完全可以肯定的!但就在今天,就在刚才,他们犹如小鸡仔般轻易的被人砍成了好几截,这怎能不让杰纳西斯感到绝望。

“好了,就剩下这个家伙了,砍死他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摇头晃脑的来到杰纳西斯身边,如同打量蝼蚁般看了一眼,随后a2不感兴趣的举起手中的棍子,在下一秒它将把杰纳西斯砸城一滩肉泥。

自上砸下的棍子带着暴虐气息轻易将杰纳西斯前身的羽毛吹起,他脸色苍白的看着越变越大的木棍,在恐惧中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等待死亡降临是如此的煎熬,迟迟没有迎来命运审判的杰纳西斯,在等待无果后心底变得极度愤怒,他可以接受无法抗拒的死亡,但绝不会接受这让人憎恨的羞辱。

然而等杰纳西斯张开双眼时,眼前哪还有五人的身影,他茫然的看着昏暗的四周,之前的一切犹如一场噩梦一般,只是地上两名同伴惨死的模样无声诉说着残酷的现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杰纳西斯低声呢喃道,他全身发寒手足冰冷的站在那里,浑浑噩噩之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片刻后,被一阵夜风吹拂的杰纳西斯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理智也在这一刻恢复了清明,深深的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四周,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杰纳西斯知道,当前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

只是不等杰纳西斯完全离开,身后由远到近响起了一阵阵有序‘咚咚’声,下意识俯身躲藏到一边的草丛中,透过半人高的草叶望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挥之不散的噩梦身影。

“哎,你们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莫名其妙的把我们送到这个世界,又莫名其妙的让我们加快速度赶到某个地方,青铜龙这帮家伙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飞机?”

话声的主人正是再次出现的五人,只见他们骑乘着各式各样的坐骑,此时正顺着道路向前方快速奔跑。

z3的胯下是一只奇怪的生物,它的模样跟海龟略微相似,有着同样厚重的龟壳和四肢,但却比杰纳西斯见过的最大的海龟还要大上好几倍。这个生物全身赤红,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带着犄角的脑袋,配上那一张一合时隐时现的森森犬齿,显得异常狰狞而又恐怖。

坐在龙龟上,z3一脸不满的对着左右问道:“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莫不是这次我们掉到坑里了吧?”

“你早掉进这个坑里了!”回答他的是打着哈欠的j6,她温柔的爱抚了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霜刃豹,一边控制着身体随着霜刃豹的奔跑不断轻微起伏,一边漫不经心说道:“我们被坑的次数还少么?”

“特奶奶的,说起来老娘就来气,可怜我当初苦苦攒了三个世界的dkp换的食人魔玩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打发到了这个世界做任务,结果抬头一看,全特娘的是食人魔!”

“啊啊啊啊,老娘回去一定要拆了那些大蜥蜴的老窝,他们要是敢不给我补偿,我一定打断他们的翅膀,我发誓!”

看着莫名其妙变得歇斯底里的j6,z3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后忍不住劝阻道:“女孩子老是带口头语不好,这样会显得很粗鲁很没礼貌,会让人家笑话的!”

“你管我!”j6很是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这个老流氓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讨了个没趣的z3彻底无言,转而看向了一边,皱着眉头说道:“b7,你就不能换个坐骑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啧啧啧,你那骡子真可怜!”

也难怪z3会有这种说法,按照以往的惯例,几人刚踏入这个世界就被青铜龙赋予了一层幻象,只是以前要不是精灵,要不是就是兽人或者人类什么的,最差的那次也不过是狗头人,像食人魔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虽说心里明白幻象与自身真实情况无关,但其他人可看不来啊。

就像现在,b7顶着食人魔的模样,但他屁股地下却是一只战马。虽然这个战马以普通类人形生物看来很是高大,马身上也穿戴了各种带着尖刺的精钢防具,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所谓的高头战马跟食人魔近三米的身高一比简直小的可怜。

此时的b7就是这样,他的身子几乎完全把战马完全遮掩,远远望来,这可怜的战马似乎在下一秒就要被压垮一般。

从后鼻腔重重的哼了一声,b7懒得理会z3那闲的蛋疼的关心,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一脸舒适躺在机械怪兽上的a2,心中暗暗发誓等这次任务结束,回去找‘那个家伙’要点钱换个拉风一点的坐骑,这次说啥都要忍住不能再去镶金玫瑰找那个骚蹄子,免得以后再出现这丢人现眼的情况。

就在b7莫名其妙想起了老相好变得有些心猿意马时,他刚刚羡慕的目标突然挺直了身子,紧跟着不断轰鸣的机械怪兽噼里啪啦的乱响起来,一阵阵黑烟从中升起,在四人下意识望来目光的中慢慢熄火停了下来。

黑着脸从机械怪兽上下来,在围着转了一圈后,看着整个脸上写着幸灾乐祸的b7,a2一脸恼怒的狠狠踹了罢工的机械怪兽一脚:“该死的黑索,他竟然敢拿残次品来糊弄我,我早就该把他和他那不靠谱的族人全部绞死!”

“啧啧啧,b7你还真是心大,地精的东西你也敢乱用,你不怕那天用着用着突然炸了糊你一脸啊!”

不屑的瞥了眼a2,b7收起怒火一脸的鄙夷:“鼠目寸光的家伙,科技的进步总是会伴生各种各样的危险!再说了,只是区区一点爆炸而已,勇敢的战士根本从不畏惧任何挑战!”

“没想到a2你竟然有这种想法!”一直沉默不言的k4忽然插嘴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莽夫,今天这番话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看着得意洋洋的a2,b7不由得感到一阵郁闷,随后他忍不住奚落道:“先别在哪骚包,你那破玩意儿现在挂了怎么办?难道你准备跟着我们屁股后面吃灰?”

“挂了就挂了呗!”a2一脸的无所谓:“我不要了!”

看着准备再说些什么的b7,a2很是随意道:“谁告诉你我只带了一个的?”

只见a2很是熟练的从包裹里掏出一个新机械路霸,b7无端端的生出了自己比不上的挫败感,他再一次在心中狠狠发誓:等回去后一定不能再去找那个骚蹄子,一定要好好攒点钱,搞上那么几个这种玩意儿放到包裹里。

到时候咱也土豪一把,一不高兴就直接扔掉一个,在气势上闪瞎那他们几个的狗眼!不断yy的b7下意识露出一种让人忍不住揍他一顿的笑容,看到这个笑容的几人不由自主翻了个白眼。

扫了眼昏暗的周围,尤其是杰纳西斯躲藏的草丛,k4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好了,别在这儿耽搁了,我们赶紧前往任务地点吧!”

听到这句话的a2好奇的问道:“那有个虫子藏在那里,不把他捏死么?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家伙看起来有点眼熟。”

“好巧,我也是!”j6附和道:“虽然我感觉精灵以外的其他种族长得都是一个模样,但这鸦人我却总有种在哪里见过一般。”

“只是个蝼蚁而已,是死是活只要你们开心就好!不过,”b7沉吟道:“这地上的两具鸦人尸体跟之前遇到的那些食人魔的尸体,他们被杀的手法感觉有些眼熟,他们的死法也基本相似,应该是几个武技相当精湛的高手干的!”

“好了,管他们是被谁杀的,反正又不是我们干的!”z3忍不住开口催促道:“走了走了,赶紧完成任务回家。我这右眼一跳一跳的,总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几人耸了耸肩,随后再次坐上坐骑,轻轻的瞥了眼杰纳西斯待的位置,a2轻笑着低声说道:“真是一只好运的虫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章 锐牙要塞之战(七)

“姆兹多诺,既然你知道我们今晚会遇到危险,知道我们将面对一群凶残之徒,你为什么还要将我们带到这里?”

紧紧的盯着姆兹多诺,玛拉达尔眼中闪着寒光一字一句问道:“你将先知大人置于危险之中,姆兹多诺,你这么做到底是何居心?”

原本以为一切都将被糊弄过去的姆兹多诺瞬间卡了壳,玛拉达尔提出的这个问题非常尖锐,一时之间竟让姆兹多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先知的错么?

想到这里的姆兹多诺幽怨的看了眼沉默不言的维伦,原本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前提是维伦按照暗示的那样释放‘寂静之夜’。但姆兹多诺没想到的是维伦竟然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选择,连带着现实影响未来,未来干扰现在,现实和未来交织在了一起,时间线陷入了动荡和混乱之中。

此时此刻,姆兹多诺已然失去了看透未来的能力,虽然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时间线恢复平静他的能力就会恢复,但这需要时间,而当前姆兹多诺最缺的偏偏就是时间。

就在姆兹多诺思考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难缠的问题时,一个德莱尼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连声喊道:“先知大人,大主教阁下,我们抓到了来犯的敌人!”

抓到了?众人大吃一惊,不等玛拉达尔询问,士兵连忙汇报道:“没错,那是一只近三米多高的恐怖怪物,它全身橙黄有五米多长,还有一双巨大的翅膀和健壮的四肢。对了,它的脑袋有一对犄角,嘴上长满了锋利的牙齿,看起来很是狰狞,远远望去给人一种上位捕食者的恐怖感觉。”

在场的众人下意识响想起那个由影子变成的怪物,他们不由自主的瞥了眼脸色糟糕的姆兹多诺,随后再次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走到传令兵前面,奈丽开口问道:“那个被你们抓到的怪物在哪儿?”

“正在运来的路上!”士兵连忙低头回答道:“虽然那个怪物看起来很强大,被我们抓到后也在不断疯狂挣扎,但最终还是被我们制服了!”

“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姆兹多诺全身一僵,随后心中一紧全身立刻警觉起来,他来不及多加解释,大步来到士兵面前厉声喝道:“你刚才说什么?你们把那只青铜龙送到了这里?”

“是、是啊!”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的士兵傻傻的看着姆兹多诺,随后脑子一转下意识自言自语道:“原来那个怪物被称为‘龙’啊!”

“姆兹多诺,你想要干什么?”

被姆兹多诺动作惊了一下的玛拉达尔稍稍一愣,随后勃然大怒道:“你现在嫌疑还没洗清楚,你到底准备做什么?”

“做什么?”姆兹多诺扭过头看着玛拉达尔叹着气说道:“不不不,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他们准备做什么!”

“他们?”

在距离维伦几人所在位置稍稍一段距离的地方,一群德莱尼人战士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边时不时用惊叹的目光看着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青铜龙,在德莱尼人以往的世界里,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而又凶悍的生物,仅仅是趴在那里不动,就让看到的人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原本没有意识的青铜龙忽然睁开了双眼,他鼓动全身力气猛然站起了身体,在士兵们惊骇的目光中,轻易的将捆绑全身的锁链全部挣脱断,随后无视了扑上来的士兵,挥舞着巨大的翅膀用力一跳直接飞到了空中。

“奥兹纳卡、赫梅尔斯、塔鲁斯特!开启法阵,启动时空位面定位仪!”

随着一声咆哮,青铜龙的周围接连出现了三个闪耀着白光的传送门,片刻后三个外人根本无法分辨谁是谁的青铜龙从传送门中飞出,在相互点头示意后赫梅尔斯轻吸了一口气,从口中吐出了一个散发着银光的奇怪物品。

只见这个东西约有一人多高,它的下盘是一个雕刻着各种看不清楚图案的方型底樽,上面则是大大小小几个不断转动的圆形铁球,铁球相互之间由暗褐色的魔力丝线勾连起来,在每个铁球的周围更是有无数的奥术符文,时隐时现以固定的轨迹不断旋转飞舞。

等到时空位面定位仪出现的四只巨龙不约而同的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四道犹如人腰粗的杏黄**力光柱从口中喷出,不闪不避直接将时空位面定位仪淹没。

在接收了四只青铜龙的魔力后,时空位面定位仪上的铁球开始高速旋转,周围的奥术符文更是急速闪烁,一阵阵无形的圆形魔力波动从上面四散开来。

青铜龙的魔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定位仪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就在担心它会不会因为速度太快就此散架时,定位仪忽然停下一动不动,仿佛从一开始就是这样静止一般。

察觉到的青铜龙们连忙停了下来,他们大口喘着粗气,每个龙都显得疲惫不堪。虽然魔力注入看起来只有短短的一小会儿,但差点让四只青铜龙就此油尽灯枯就此一命呜呼。

就在四只青铜启动时空位面定位仪时,维伦和两位大主教及姆兹多诺下意识转身望了过来,只是昏暗的夜色遮蔽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楚,但这丝毫不加掩饰的魔力波动让所有人知道,恐怕姆兹多诺之前所言的事情已经发生。

果然,在短短的片刻后,赤黄色的光柱从远处冲天而起,在黑夜里显得异常的明亮显著。看到光柱出现的姆兹多诺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眼中的瞳孔试图再次分裂变成重瞳,只是随着一声闷哼,刚刚开始变无奈的结束了。

“该死的,来不及了!”施法失败的姆兹多诺脸色异常苍白,看着远处的光柱,他喃喃自语道:“时间之线还在动荡中,未来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未来变成了什么模样轮不到现在的姆兹多诺关心,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坚持下去,直到是时间线恢复平静,等到那‘援军’的到来。

在光柱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世界给人感觉忽然变得极度陌生,无法被普通人感知到的空间开始不断颤动,一道道空间裂缝没有规则的出现消失,而往日如臂指使的魔力更是变得躁动不安,无声的压力降临在了所有人头上。

“我的圣光啊,那是什么鬼东西?”

随着一声惊呼,所有人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挂满繁星的天空被突如其来黑暗所吞噬,比黑夜还要黑的黑暗就此降临。

德莱尼人变得极度不安起来,他们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焦虑,每个人都下意识提高了警惕,一边打量着漆黑的似乎要择人而噬的周围,一边不由自主的背对背靠在了一起。

就在所有人头皮发麻心中的恐惧不断冲击理智时,黑暗中忽然升起了一点儿微光,它是如此的不起眼,在夜风中摇曳着身子,似乎在下一秒就会熄灭一般。

微光坚强的存活了下来,它的出现似乎像是打开某个开关,无数光点接连不断从黑暗中浮现,欢呼着飞舞着最终凝聚在了一起,随后,整个世界骤然大亮。

由昏暗到黑暗再到天空大亮,在场所有人不可避免的感到一阵眩晕,他们下意识闭上了双眼,但一抹光斑却在瞳孔上久久不散。与此同时,德莱尼人心底反倒轻轻松了口气,光明最终还是出现了,相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它带来不仅仅是视野的开阔,还有那往日不曾留意的温暖和安全感。

只是等眼睛恢复正常以后,睁开双眼的德莱尼人不由自主张开了嘴巴,他们震惊的看着前方,在那里,一个雕刻着各种神秘魔纹,有近十几层楼那么高的巨大墨绿色建筑物遥遥伫立,在无声无息中默默的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那是什么东西?”

玛拉达尔惊骇的问道:“它是怎么出现的?为什么它出现时我们没有一丝察觉?”

姆兹多诺的双眼变深邃,他直直的看着那个巨大的建筑物,好半天后一脸复杂说道:“‘黑暗之门’,这就是它的名字!”

转身扫了眼久久没有回过神的其他人,姆兹多诺深吸一口气一脸严肃说道:“好了诸位,不要在纠结这么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现在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收缩防线,敌人马上就要到来!”

敌人?听到这句话的众人这才想起还有这档子事,回过神的他们立刻发现了四周的古怪,原本应该是夜晚此时却变成了白天,而天空之上一片空白,努力望去又诡异的看不清楚;在四周,原本的虫鸣蛙响不知何时消失不见,而满眼望去的花草树木虽然模样没有改变,但给人的感觉却没有生机,如同那逼真的塑料制品一般。

“时空转换静滞空间,诺兹多姆好大的手笔!”

听到姆兹多诺自言自语的奈丽忍不住问道:“诺兹多姆是谁?还有,我们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

没有理会奈丽,姆兹多诺转身对带着奇怪笑容的维伦汇报道:“先知大人,请您立刻下达命令召集所有士兵,让他们尽快与我们汇合,一切抵抗接下来的攻击!”

看着一脸严肃的姆兹多诺,维伦扫了眼远方后意味深长说道:“我的顾问,先知守卫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他们马上就会到达这里!”

“当下我最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些素未谋面的敌人声势搞得如此浩大,姆兹多诺,这可不像仅仅只是阻止我们摧毁食人魔要塞那么简单!”

看着眼中别有深意的维伦,姆兹多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片刻后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将心中某个极度大胆的猜测说了出来:“是的先知大人,他们的目的很可能已经转变!”

“噢?有点意思,那么姆兹多诺,他们的目标变成了什么?”

“先知大人您!”

让人窒息的沉默降临在了这里,奈丽和玛拉达尔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而姆兹多诺直直的看着维伦,片刻后,沉默的维伦忽然放声大笑,在肆无忌惮的大笑中带着无法言表的愉悦说道:“原来如此,他们是想杀了我,有意思,很有意思!”

“让他们来吧,就在这里,让我看看那些魑魅魍魉到底有几斤几两!”

维伦言语中的豪气让所有人莫名的感到一丝轻松,从阿古斯时期,撇下那从未见过真正模样的圣光本体,维伦在他们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虽然德莱尼人并不流行搞个人崇拜,但他们的行为却无不在反驳这一点。

只是维伦可以表现的不屑一顾,但作为下属,两名大主教可不敢存丝毫的麻痹大意之心,在玛拉达尔稍稍示意了眼色后,奈丽不动声色的走到姆兹多诺身边,随后低声问道:“来犯的敌人有多少人?他们的实力如何?”

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姆兹多诺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的奈丽一愣,随后一脸焦急的低声怒喝道:“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拥有看见未来的能力么?”

“但现在未来被改变了!”姆兹多诺最终实话实说道:“我的能力暂时失效,必须等到时间线恢复平静后才可以使用!”

“那现在怎么办?”深吸一口气,意识到事情变得复杂的奈丽将怒火压下,冷冷问道:“我们在这里闭目等死么?”

“不,我们根本不会死!”

知道自己有些不负责任的姆兹多诺停顿了一下,随后低着头回答道:“我们只要坚持下来就行!”

“你让我们坚持?”奈丽的怒火再也忍耐不下去,她咬牙切齿的质问道:“敌人是谁有什么实力都不清楚,我们拿什么坚持?”

“相信我,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姆兹多诺拍着胸口郑重说道:“你要对我们的战士有信心,对先知大人有信心,最终的是,我们的‘援军’绝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一章 锐牙要塞之战(八)

诅咒之地的黑暗之门前,诺兹多姆和希尔瓦娜斯不断制定各种进攻方案,遇到分歧时又接连争论起来,直到达成共识后来不及休息,便紧张的投入下一个方案的修正中。而作为战士模范的布洛克斯希加并不擅长这一方面,他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待着最终的命令。

因为某个分歧陷入新一轮争论的诺兹多姆忽然愣在了那里,片刻后他神色大喜,对着隐隐猜到了原因的希尔瓦娜斯急声说道:“快,让施法职业者立刻行动起来,抓紧时间将魔力输送到黑暗之门中!”

得到消息的希尔瓦娜斯不敢怠慢,她连忙对着不远处的副官挥了挥手,随后副官一路小跑转眼看不见身影。

片刻后,原本沉寂的黑暗之门散发出新的魔力波动,无数雕刻的神秘符文开始一一亮起,随着魔力的不断涌入,符文以玄奥的轨迹慢慢勾连在了一起,等所有符文都连接起来以后,带着绿色边框的黑色帘幕出现在了原本空无一物的门框内。

看着黑色帘幕中间时隐时现的暗褐色炫光,原本以为自己早已做好准备的希尔瓦娜斯莫名的变得激动起来,她那冰冷刺骨的女妖之魂竟诡异的变得灼热,而那不断散发着幽幽光芒的双眼闪过一丝欣喜、一丝焦虑和一丝不安,但最终被意志统统压到了灵魂的最深处。

对着身边的诺兹多姆重重点了点头,希尔瓦娜斯走到黑暗之门前的台阶上,下方救世军的战士们不由的屏气凝神,他们下意识抬起胸膛,静静的看着上面的希尔瓦娜斯。

无声的沉默就此降临,干燥的信风刮过众人的脸颊,吹动着旗杆上每个势力的旗帜唰唰乱响,不知由谁率先开始,暗夜精灵们将双手抱在一起放在胸前小声祈祷;牛头人在萨满的带领下闭目祷告;兽人们紧握手中的武器,人类整齐划一的将盾牌放在身前;巨魔不安的来回摇摆着身子,三锤矮人们安抚着躁动的动物伙伴,不时的擦拭手中的火铳;至于血精灵和亡灵,他们崇敬的看着上面的希尔瓦娜斯,等待着黑暗女王下达进攻的命令。

看着下方的士兵们,希尔瓦娜斯早已准备好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在这个时刻,一切冠冕堂皇的许诺都显得黯然失色,远不及士兵们隐隐表现出来的决心。

收回视线,希尔瓦娜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腹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声怒吼:“我们走!”

随着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完毕时刻的救世军战士们,紧握手中的武器,迈着整齐的步伐,一脸坚毅的踏入了黑暗之门。

随着一阵微乎其微的眩晕感出现,眼前的景色骤然一变,来不及细细打量,率先进入的士兵连忙小跑着分散到黑暗之门四周,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一边不时的对着身后喊道:“快、再快一点!”

在出发之前,希尔瓦娜斯率领一帮参谋制定了多种作战方案,不管是天气还是地理位置亦或者其他什么意外因素,他们尽可能的将所有因素全部考虑清楚,以尽最大的努力保证能够顺利通过黑暗之门。

而作为前锋部队的士兵们,他们更是一遍遍的被要求熟记各种战术要求,死记各种意外的应对方法,每个人每个作战单位都必须做到能够清楚知道自己的任务,无论遇到怎么样的困难,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作战任务。

万幸,在走出黑暗之门后,预想中的种种阻拦并没有发生。来不及松口气,前锋士兵便紧张的投入到了简易工事的搭建中,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坚守大部队全部走出黑暗之门,接下来的就交给命运来抉择!

如果说之前奈丽勉强相信了姆兹多诺拍着胸口的保证,那么在看到从黑暗之门走出的敌人后,她头晕目眩的差点站不住。

在稍稍恢复了一丝后,奈丽怒气冲冲的大步走到了姆兹多诺面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指着远方从黑暗之门源源不断走出的敌人,气急败坏的咆哮道:“这就是你说的敌人?用你那瞎了的狗眼看清楚他们的数量,你来告诉我,我们拿什么坚持下去?!”

理亏的姆兹多诺冷汗直流,他也同样感觉到了沉重压力,尤其是在自己一方仅仅才百十来人的情况下,而对面呢?目测至少几千人以上,最后说不定有一万多人!

一个先知守卫至少要应对一百个敌人,在双方战士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不要说击败敌人,仅仅只是防守,能够成功存活下来都是一种奢望!

“大主教,我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脸色阴沉的几乎能够滴下水来的努波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目光尽是冰冷的瞥了眼姆兹多诺,随后对着一旁的奈丽汇报道:“我已经下令先知守卫尽快构建防御工事,但这治标不治本,我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为了先知大人的安全,我们现在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所以,顾问阁下,请你立刻告诉我离开这里的方法!”

看着没有丝毫掩饰眼中杀意的努波顿,姆兹多诺真真一脸蛋疼,在这短短一段时间内,他先是恶了大主教玛拉达尔,现在又得罪了维伦的心腹、先知守卫的首领努波顿,如果还有其他选择,姆兹多诺决不会再干这种蠢事。

但可惜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心中叹着气,姆兹多诺无奈的摇着头说道:“我很抱歉,因为自己的鲁莽将诸位带到这个困境,只是现在我真的无能为力!”

“原来如此!”

努波顿的脸色忽然恢复了平静,他深表理解的看着姆兹多诺:“我知道,这并不怪你,原本一切应该尽在你掌握之中,只是最后出现了意外而已!”

“但总归有人要对此事负责!我很遗憾,亲爱的顾问先生,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越听越是感觉不对味姆兹多诺心中警声大鸣,尤其在听到最后一句时,来不及多加思考,来自对危险的本能控制身体一个侧身,一道细线般的寒光从眼前飞过,随后,几根发丝轻飘飘的从头上慢慢落下。

看到这一幕的奈丽心中大惊,她失声喊道:“努波顿,你疯了么?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击无功的努波顿头也不回的冷声回答道,说完紧握武器准备再次进攻。

“等等!”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受到攻击的姆兹多诺连声喊道:“我对先知大人忠心耿耿,对德莱尼人饱含善意,你为什么要杀我?”

“没错!”回过神来的奈丽连忙将努波顿拦了下来:“在这种时刻,我们应该团结一心一致对外,万万不能因为一丝误会乱了自家阵脚,甚至自相残杀!”

“没有误会!”努波顿摇着头说道:“在这种危险的时刻,我绝不会容忍一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待在这里,更不会允许他靠近先知大人!”

看着面无表情的努波顿,奈丽尽最后一次努力劝阻道:“努波顿,我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保护先知大人的安全,但姆兹多诺是先知大人亲自任命的顾问,你没权利来审判他的对错!”

“他的对错自由圣光来审判,我的任务是送他见圣光!大主教阁下,请你让开!”

这小小的冲突引得其他人瞩目,在同一时间,希尔瓦娜斯走出了黑暗之门,仿佛是冥冥中的直觉,她下意识抬头望去,越过层层士兵,一眼看到了远处正在打量的玛拉达尔和维伦。

尽管对于玛拉达尔这个大主教希尔瓦娜斯表示不认识,但维伦这么重要的一个目标,她怎么可能会认错?

在感受到森森恶意后,维伦也同样发现了希尔瓦娜斯,不自觉的轻轻笑了一下,只见他伸出右手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勾了勾食指,随后便不再理会转身离去。

维伦的挑衅之举引得希尔瓦娜斯勃然大怒,她强忍着怒气连声说道:“好好好,很好!先知维伦,我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所有人,按照作战计划开始行动!”

一旁的副官闻言大惊,他连忙上前劝阻道:“女王陛下,黑暗之门的防御工事还没完全搭建完成,如果贸然展开袭击,而敌人又准备破坏这里,我们。。。”

“不需要!”

打断了副官准备说的话,希尔瓦娜斯收回视线扫了眼正在忙碌的士兵们:“搭建防御工事只是为了确保我们能够顺利进入这个世界,至于现在,它已经变得不合时宜!

“命令所有人立刻发动进攻!如果我们失败了,谁也救不了我们!”

矮人随身携带的小型迫击炮首先响应了希尔瓦娜斯的命令,一枚枚巴掌大小的炮弹呼啸着撞在简易工事上,将猝不及防的德莱尼人炸的人仰马翻,而后,暗夜精灵射手的箭雨紧随其后,伴随着不断怒吼冲锋的兽人和人类一起,如雨滴般朝着营地落下。

“圣光告诉我们需要仁慈,更需要怜悯!”

低沉的磁性声音从战场上升起,闪耀着金黄色光芒的神圣之力出现在德莱尼人头顶,变成一个巨大光罩将他们统统保护了起来。

玛拉达尔脸色万分严肃,他紧盯着冲上来的敌人不断调整魔法,一边对着左右喊道:“快,所有圣骑士切换防御模式,牧师准备治疗,奥术师开启魔力沟通,准备释放大型战争级魔法!”

士兵们不敢怠慢,他们将受伤的同伴抬到牧师前方接受治疗,这边则按照命令开始行动,圣骑士们将背后的盾牌摘下,牧师们集体加持真言术,奥术师则开放魔力通道,将大大小小的魔力源按照一定频率,通过共振连接在了一起。

一个个或书本、或拳头、或王冠等图案不断在头顶闪烁,而后湛蓝色的奥术智慧也同时升起,最后加持的则是纯白色的真言术。在所有祝福魔法释放完毕后,圣骑士们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排成几排站在了最前方。

随着新的一轮炮弹和箭雨落下,金黄色光幕在攻击中来回不断闪烁,虽然光幕依然坚挺,但却不可避免的黯淡了几分。

与此同时,玛拉达尔脸色一白,铁锈味从腹腔升起直冲喉咙,而后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一旁的护卫连忙重复释放圣光术,在不断的治疗下,玛拉达尔的脸色这才稍稍红润了一丝。

“大主教,您的身体。。。”

“我还能坚持住!”

强忍着犹如无数蚂蚁啃噬的刺骨疼痛,玛拉达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要担心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听到这句的守卫再也忍耐不住,他一脸迟疑的低声问道:“大主教,您真的相信那个家伙说的那些话?”

“不、我的孩子,”看着眼前一脸忐忑的护卫,玛拉达尔摇了摇头:“现在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相信他的保证!”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玛拉达尔斩钉截铁的说道:“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打破这个乌龟壳!”

随着一声怒吼,一个首先到达的兽人高举手中的斧子,狠狠的劈在了光幕上,只可惜光幕纹丝不动,兽人也没有丝毫气馁,只是不等他再次举起武器,一个金黄色魔力锤子落在了他的脑袋上,将其砸的血肉模糊。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兽人,人类,巨魔,亡灵等等,所有近战职业皆数出现在光幕前,他们完全不顾德莱尼人的攻击,拼命的将各种攻击留在光幕上。

玛拉达尔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哪怕守卫一直在不停的释放圣光术也无济于事,最终,随着又一次剧痛袭来,原本理智在摇摇欲坠他眼前一黑,彻底昏迷了过去。

“大主教!”

侍卫的动作一顿,而后一声惊呼连忙跑上前去,抱住玛拉达尔的身体粗粗检查了一番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玛拉达尔是精神力枯竭这才昏迷了过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七十二章 锐牙要塞之战(九)

随着玛拉达尔昏迷过去,保护德莱尼人的屏障在不甘中闪烁了几下,最终慢慢消散不见。

部分用尽全力攻击的救世军战士们一时不察,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前方滚去,而绝大部分则纷纷停下手来,随后整个战场响起了欢呼声:“屏障碎了,杀死那些德莱尼人!”

听到欢呼的希尔瓦娜斯微微一笑,一起都在她预料之内,从看到维伦离去再到屏障碎裂,时间才过去了短短几分钟而已,照此下去,很快她就会直面维伦,然后取其项上首级!

只是在下一秒,希尔瓦娜斯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冰冷,突如其来的刺骨寒意几乎要将周围人冻成冰块,仿佛没有察觉般,她死死盯着战场的一角,在那里,奈丽和努波顿率领一队士兵正在快速靠近,

“奈丽!!!”

是的,希尔瓦娜斯认得奈丽,哪怕此时的奈丽与记忆中的模样稍有不同,但就算对方化为灰烬,希尔瓦娜斯也能一眼将她分辨出来。

这里面没有什么姬情,如果有,那也是倾尽四海之水也难以浇灭的恨意!希尔瓦娜斯永远忘不了奈丽带给她的屈辱和痛苦,更忘不了在‘通天峰之战’中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正是因为奈丽的无情屠杀,现如今的被遗忘者才变成可怜巴巴的大猫小猫两三只。

这份痛苦在希尔瓦娜斯的人生中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那个所有人都不愿提及的人类王子,他悍然率兵入侵了奎尔萨拉斯,肆意践踏高等精灵的荣耀,并将遇到的精灵不分老弱病残全部屠杀掉。

而身为游侠将军的希尔瓦娜斯,在战败后同样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原本一切应该到此结束,但可悲的是,作为唯一一个成功阻拦过他的高等精灵,在死亡后竟被他亲手复活变成了黑暗女妖!

这种经历对亡灵来说是无上的荣耀,但对还保留自己意志的希尔瓦娜斯来说却是无尽的折磨,这种折磨让她痛不欲生,而万幸的是在几十年后,这份恩怨终于迎来了一个结局!

现在,只剩下这个女人!

希尔瓦娜斯犹如打量死人般的看着奈丽,心中的思绪却不断涌上心头:瓦格里姐妹,还有那些死去的遗忘者战士们,我们已经等待的太久太久,在今天,这血海深仇终于得以了结!

轻轻挽起手中的逐日者长弓,希尔瓦娜斯深吸一口气,随后一点一点的将弓弦慢慢拉开,肉眼可见的黑色魔力不断在长弓上汇聚,最终化为了一个闪着幽光黑色箭矢。

噔~,随着弓弦来回颤动的清脆声响起,逐日者长弓上的箭矢眨眼间失去了踪影,在下一秒,它直接出现在了一脸震惊的奈丽面前,朝着胸口狠狠刺了进去。

下意识错开了一下身子,奈丽低头看了眼鲜血直流的胸口,随后又努力的朝前望去,越过重重人影,看向了一脸快意的希尔瓦娜斯。

看到奈丽望来的希尔瓦娜斯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她伸出右手,大拇指对着喉咙轻轻一划,随后再次举起逐日者长弓。

“大主教!”

察觉到奈丽受伤的侍卫心中一惊,随后大声喊道:“快,牧师,大主教需要治疗!”

随着一道道银光闪耀的治疗术不断出现在身体上,奈丽苍白的脸色这才红润了一丝,她强挣着站起身子,随后咬紧牙关,一把将插在胸口的箭矢拔了出来。

原本慢慢愈合的伤口经由这一折腾,鲜血再次喷涌而出,只是奈丽来不及理会,随即脸色大变脱口喊道:“快躲开!”

站在奈丽对面的侍卫反应稍稍晚了一刹那,而后,第二根箭矢直接射入他的后脑勺,将脸上带着惊讶的侍卫送入了圣光的怀抱。

“不!!!”

眼睁睁的看着朝夕相处的手下死在眼前,奈丽几欲发狂,她悲愤的看着再次举弓的希尔瓦娜斯,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只可惜现在的形势由不得多做他想,希尔瓦娜斯的第三根箭矢转眼飞来,奈丽下意识举起手中的武器格挡,随着重重的撞击力和碎裂声响起,奈丽手中的短刃在悲鸣中化为碎片散落一地。

死亡的危机强迫被怒火吞噬心灵的奈丽恢复了理智,她朝着一旁一个闪身,敏捷的躲开希尔瓦娜斯新的攻击,将一个扑上来的兽人一脚踢飞后,顺带着将兽人的武器留了下来。

下一秒,察觉到有人靠近的奈丽转身一个挥砍,只是等她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后,砍向近来人脖子的斧子最终不甘的停了下来:“萨特图,你还活着?!”

只见原本应该死去的侍卫重新站在了对面,他眼眶中瞳孔泛白朝上,而额头上则是一个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上面应该插着的箭矢却不见了踪影。

回应奈丽的是犹如野兽般的嘶吼声,侍卫颤颤抖抖的举起武器,随后毫不犹豫的狠狠劈了过来。

“萨特图你怎么了?”一个侧身躲开攻击,奈丽忍不住连声问道:“你疯了么?为什么要攻击我?!”

“不,他没有疯,他根本就是个死人!”不知何时到来的姆兹多诺,脸色复杂的看着奈丽,在奈丽疑惑的目光中,姆兹多诺转过身叹着气说道:“准确来说,他现在是一个被人控制的死尸!”

“被人控制的死尸?”

奈丽下意识重复着这句话,随后她心中一惊,连忙对着准备再次攻击的侍卫打量起来,只是越看心中越是沉重,越看身体越加发冷。随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从心底快速升起,莫名的,理智在怒火中摇摇欲坠,肉眼可见的,奈丽的眼睛一点点的被突入起来的黑色幽光慢慢遮掩。

“暗!影!之!力!”

“没错,这是暗影之力的一种分支,它失去了寂灭的特性,但同时获得了奴役操纵灵魂和肉体的能力!”

面无表情的看着不断攻击的希尔瓦娜斯,奈丽冷漠的问道:“是那个雌性、那个女人发现了这种力量么?”

“不,并不是!”姆兹多诺摇着头解释道:“她也是个可怜人,这种力量是她变成亡灵时自动掌握的,而发现这种力量的那个家伙已经死去。”

“可怜?”奈丽的表情相当的奇怪,她仿佛在告诉姆兹多诺,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没有什么可怜的,这种力量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拥有这种力量本身就是个错误!”

看着气势变得截然不同,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般的奈丽,姆兹多诺连忙劝阻道:“你千万不要做傻事!现在的你根本就无法使用那可怕的力量,如果贸然动用瑞泽布水晶,你的灵魂很可能会被暗影之力吞噬!”

“不,姆兹多诺,你错了!”

一阵阵暗影之力汇聚的魔力旋风从奈丽周围升起,吹拂着她的发丝不断飞舞,感受这陌生中隐隐带有一丝熟悉感的恐怖力量,奈丽声音在扭曲中不断回响:“力量的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主人!”

原本喊杀声不断的战场诡异的一静,正在生死搏杀的所有人动作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他们下意识扭头往来,看着慢慢从地上漂浮起来的奈丽,看着这个与以往模样完全不一样的大主教。

不知从何而来的窃窃私语声在耳边不断欢呼嚎叫,莫名的恐慌感出现在人们心头,这种恐惧是如此强烈,伴随着那不受控制来回颤抖的身体,在头晕耳鸣目昏之际,灵魂更是禁不止为之战栗。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此时此刻战场上的众人在恐惧之余,脑海里唯一出现的仅此一个念头,在惶恐不安中,他们下意识与战友紧紧靠在一起,警惕的看着越来越低,似乎要将大地压成碎片的黑色天空。

狂风乍然而起,在呼啸中化为一道席天卷地的龙卷风,天空的黑暗似乎找到了宣泄的途径,浩浩荡荡的注入到了龙卷风中。

这突如其来的龙卷风刮得人仰马翻,在所有人灰头土脸之际,坚定不移的朝着奈丽走来。在前进中,龙卷风的身体不断扭曲变幻,随着距离的不断缩小,龙卷风上半身多出了两个巨大的手臂,紧跟着一个脑袋慢慢出现在头顶。

等靠近奈丽时,龙卷风已然变成了上半身是类人型模样,下半身是旋转狂风的风元素巨人,它约有三四十米高,全身黝黑发亮,身体四周更是不断噼里啪啦闪烁着黑色闪电。

恭敬的低下脑袋,在奈丽落下身子后,风元素头顶升起一个镶嵌着巨大宝石、里面不断流动着魔力的黑色王座,漫步走到王座前转身坐下,俯视着下方脸色凝重的希尔瓦娜斯,奈丽带着嗜血的迷醉娇笑道:“我,苏醒了!”

“至于你,死亡才是暗影的真谛!现在,让我来抹掉你们这些错误!”

看着大步朝着前方杀去的风元素巨人,姆兹多诺的脸色很是狰狞,虽然在找到奈丽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当这一幕真正发生时,姆兹多诺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

暗影力量的强大超过所有人的想象,最起码在姆兹多诺所看到的时间线中,以凡人的身躯来说,有且只有奈丽一人能够真正意义上触摸到了这种力量的本质,此时此刻的她完全就是暗影的化身,那恐怖的力量仅仅是展露一丝就足以让敌人感到绝望。

然而代价也同样超过普通人的想象!无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奈丽最终还是完全释放了瑞泽布水晶的力量。不管奈丽愿不愿意,不管她如何抗拒,她的性格,她的意志,她的灵魂都会慢慢被暗影之力侵蚀同化,这是无法抗拒的过程,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这个过程完全不可逆,除非奈丽中途忽然死去,否则她终将变成一种可怕的存在-暗影大君!

想到这里的姆兹多诺心情变得异常沉重,尽管他已经尽可能的避免出现这个苗头,但这件事最终还是发生在了眼前,更让姆兹多诺感到悲哀的,是因为这件事完全是他一手促成的,而这完全不是他的本意!

特意来到奈丽身边,故意对她提起那个已经死去的侍卫身上发生的异常,让奈丽愤怒之余正视这件事,最后更是暗推了一把,让那位大人的意志悄无声息的影响了奈丽,使得总是下意识逃避的奈丽最终面对了现实。

趁着风巨人一路大杀特杀,压力减轻了许多的德莱尼人连忙收缩后退,努波顿来到姆兹多诺面前愤怒质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主教会变成这个模样?”

“这个我不清楚!”

心情勉强平复的姆兹多诺连忙摇头,装傻充愣道:“我也很想知道是为什么,但毕竟我跟她跟你们一样,接触的时间还很短,就是想了解也无从开始。”

狐疑的打量着姆兹多诺,最终努波顿收回了目光,他担忧的看着被围攻的风巨人,最后又扭过头来冷声问道:“你说过会找到一个能够解决敌人,或者能够离开的方法,看在大主教替你担保的份上我相信了你,那么顾问阁下,你的答案呢?”

“方法已经找到了!”姆兹多诺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他看了眼冷漠的努波顿,又扭头对着四周扫了一眼,最终轻声说道:“答案就在先知大人身边!”

先知大人?努波顿一脸疑惑,他想不明白姆兹多诺为何无缘无故忽然提起先知,在稍稍开动了一下脑筋后,努波顿脸色骤然大变,他猛的转身四处打量,随后又惊慌失措的左右来回查看,最终脸色惨白不敢置信道:“先知大人呢?先知大人那里去了?”

是的,在努波顿的脑海里,不知何时他便莫名的失去了对维伦的记忆。准确来说,是下意识忽视了维伦的存在,如果不是姆兹多诺的刻意提醒,努波顿绝对不会发现自己的异常。

随手拉过一个士兵,努波顿急声的问道:“先知大人现在在那儿?”

士兵茫然的看着努波顿,随后不解的回答道:“先知大人不是应该在聚集地么?”

一个、两个、三个。。。

几乎每个被询问过的士兵都是这个答案,这让努波顿又惊又怒,心中又是恐惧又是不安,他颤颤抖抖的来到姆兹多诺身边,一脸惊恐的低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是随意的点了点头,姆兹多诺一脸轻松:“不用担心,先知大人现在很安全,因为她来到了这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三章 未来是什么?

在艾泽拉斯星球所在的这个宇宙,能够影响乃至改变人心智的东西不要太多,那些奇奇怪怪的诡异魔法暂且不论,单说那天生就拥有这种天赋的生物,往前看有臭名昭著的五大上古之神,往后看有一代话逼王-预言者斯克瑞斯。

在这个神奇的世界里,改变他人心智似乎是一个成功大反派的标配技能,你要是没有掌握这种能力,被其他大反派知道了绝对会被笑掉大牙。而某些自认逼格高的甚至直接表现出不屑一顾,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不上档次的‘小角色’。天长日久下,老是莫名其妙矮人一截,以后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出门跟其他反派boss打招呼。

当然,改变人心智这种事情虽然听起来稀松平常几乎已经烂大街,但实际来说,它仍然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能力,没有人会愿意自己变成他人的奴隶,更不愿意意志和灵魂都不再属于自己。

所有种族对这种能力都表现出相当大的敌意,在发现有人拥有这种能力后,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砍死这家伙;如果遇到硬茬打不过的话,恩,暂时战略撤退揭穿阴谋然后召集帮手最后一起来砍死他(她)!

什么?你说万一这里面有误会,不小心伤害了一个善良无辜的人怎么办?呵,不存在的!有这种能力的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好鸟呢?骚年,你一定是被迷惑了心智,来来来,快把这家伙送到雷电法王那里紧急电疗救助下!

再说了,就算有那么一个是善良的,他也已经被砍死了,你还想怎么着?要不我们送你下去跟他解释一下,顺带着做个伴免得让他旅途寂寞了?

哼,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要是这个道理都不懂,还是赶紧滚回家做个老实人娶个漂亮妹子,然后顶个大草原生一堆奇奇怪怪的宝宝最后结束自己一生算了,免得以后害人害己。

故而,在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问题后,努波顿亡魂大冒,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基尔加丹来到了这个世界并已经开始对德莱尼人出手。只是在姆兹多诺拍着胸口保证先知很安全后,努波顿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要遭!德莱尼人似乎遭到了某个未知敌人的算计,而且他们还控制住了先知大人!

顿时努波顿脑洞大开,那些见过的没见过的、听说过没听说过的、基本就是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的猜测不断从脑海中一一浮现。他越想越是惊恐,越想身体越冷,只待一阵冷风吹来,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的努波顿这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汗流浃背,一时间衣衫不整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来不及关心自己的形象,努波顿强忍着心中的不安,直视姆兹多诺的双眼一字一句问道:“先知大人在哪儿?”

有些奇怪的看了努波顿一眼,姆兹多诺想不明白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变得一惊一乍的跟失了智一般,他有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神色变得越来越冷,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扑上来的努波顿,念头在心中绕了几圈后最终转身指着身后说道:“先知大人就在那个地方,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一般,努波顿头也不回的朝着姆兹多诺所指的地方奔去。在离开前,他对着左右低声命令道:“看紧这个长耳朵,如果一会儿我没有回来,杀了他!”

。。。

坐在由树藤和鲜花编织而成的椅子上,维伦惬意的端起木桌上的茶杯,打开杯盖深深的闻了一下,随后轻轻的喝上一口,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任由茶香在口中蔓延,一脸的回味无穷。

片刻后,这才睁开双眼打量起手中的茶杯,这边不用自主的称赞道:“明前狮山龙井,搭配这虎跑泉水,再加上这个青花瓷茶盏,真是完美的组合!塔萨达姆,你用心良苦啊!”

坐在对面的塔萨达姆微微笑了一下,这边同样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在细细品味后惊叹道:“借你的福,我才能品尝到如此神奇而又充满梦幻色彩的味道。维伦,我真的很好奇,在你的记忆里,像这样的让人迷醉的东西到底还有多少?”

将茶杯放到座子上,维伦依靠着靠背一脸的神秘:“不多不少,但招待你已经足够了!”

“是么?”塔萨达姆玩味的一笑,随后若有所指道:“你确定?”

气氛忽然变得奇怪起来,维伦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细细品尝。在沉默了好久后,他收起脸上的笑容,对着塔萨达姆冷冷说道:“结束这无聊的话题吧,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塔萨达姆装傻充愣道:“什么解释?我没有对你隐瞒过任何事情!要知道我一直。。。”

“不要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维伦不客气的打断了塔萨达姆的话,他阴沉着脸不耐烦的说道:“更不要跟我绕弯子!”

“塔萨达姆,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看着怒火在脸上汇聚的维伦,原本还想扯东扯西左顾言它的塔萨达姆沉默了下来,她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在稍稍等待了片刻后最终摇着头说道:“好吧好吧,你赢了!我会把这件事前前后后没有任何保留的全部告诉你!”

“简单来说,这件事根本就是个误会!”

“误会?”

原本就极度不满的维伦怒火蹭的一下窜上心头,他挺直身子直视着塔萨达姆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问道:“在今天,一群莫名其妙的敌人出现在我面前要杀我,而我之所以出现在这个地方完全是你的那个手下,那条龙给我的建议!”

“塔萨达姆,你现在竟然说这一切完全是个误会!那么请你告诉我,那些敌人是从那里来的?你和你手下那条龙一直在隐瞒什么?还有那个所谓的未来,那又是什么东西?!”

塔萨达姆不由的感到头疼,虽然对维伦发现异常她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但老实说,她完全没想到时间会来的这么快,从她的意志降临到世界上这才过去了几天啊!

想到这里的塔萨达姆不由的对姆兹多诺感到万分不满,在她眼中,这完全是姆兹多诺这个不成器的家伙一手造成的,虽然这家伙并不能完全控制事情的走向,但他的表现的确差劲了点。

先是神经病的抛弃了最佳方案玛拉达尔选择了奈丽,随后又惹下这么大的乱子,要不是塔萨达姆发现的及时,在救世军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随后将维伦遮掩起来,天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拔苗助长的原因,姆兹多诺这家伙竟莫名其妙的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这可跟塔萨达姆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当然最主要的还有奈丽,不知道这个德莱尼人有什么魅力,竟使得姆兹多诺对她一直心慈手软!

就比如之前,如果不是塔萨达姆下达了强制命令,让姆兹多诺唤醒奈丽身体内的嗜血欲望和暗影之力,他估计到死都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塔萨达姆不由的叹了口气,随后她正了正心态,转而一脸严肃的对着维伦说道:“尽管你可能不会相信,但这一切真的是个误会!”

“我没有任何私心,更不会有伤害你的想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好吧,尽管因为那个蠢材,现在局势变得有些失控。。。”

下意识皱了皱眉,维伦冷声问道:“那些来自未来的敌人是怎么回事?你曾经不是说过在变量发生以前,穿越时间线的行为不是应该被禁止的么?”

“没错,的确是被禁止的!”

塔萨达姆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但我们的敌人来自变量发生以后的未来,那个连我都不曾确定的未来!”

塔萨达姆的一席话绕的维伦晕头转向的,尽管有些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少有的,他从中听出一丝无奈的味道。

“第一次见面时我已经告诉了你,这个世界没有‘未来’,我们要从其他时间线的世界中抢夺一个未来,这是我的初衷也是我的意愿,而你同意了我的想法!”

维伦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好一个同意想法,如果当时不是被她要挟,鬼才会跳进这个明显是坑的计划中。

塔萨达姆继续说道:“当我们达成一致后,现实开始影响了未来,未来不再是既定的死局,它陷入了混沌中,时时刻刻都在变化,而我现在只能看到某种可能,并不能肯定未来变成了什么样!”

“这怎么可能?”维伦倍感不可思议,塔萨达姆身为时间线意志的化身,理论上应该贯穿过去现在和未来,现在好了,她竟然说自己无法真正意义上确定未来,这不是开国际玩笑么?!

“我并没有骗你,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有个人一直在干扰未来,虽然他自己没有察觉,但他的一举一动无不在深深的影响着未来!”

看着耸然一惊的维伦,塔萨达姆眼神复杂的确定道:“没错,那个人就是你!”

不等维伦开口反驳,她径自解释道:“这是一个让人很难以相信的答案,但这的确是事实!”

“‘黑暗之门元年’是所有时间线通用的变量,而你先知维伦,或者说你体内的那个灵魂,你是我、是这个世界独有的变量!”

“因为你的到来,我从懵懂中苏醒;因为你的存在,我拥有了自己的意志;同样因为你,我获得了一个机会,一个改变既定命运的机会!”

“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完美的,我获得了重生的机会,但与此同时,世界也在不断的受到你的干扰!”

“所谓的未来,只有在你亲自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它才真正意义上的存在于时光长河中,而那些你暂时没有接触到的未来都是虚幻的!”

塔萨达姆这一席话说的有些不明不白,但说白了其实很简单,就比如锐牙要塞的毁灭,不管是姆兹多诺还是塔萨达姆,他们之前看到的未来中,锐牙要塞将在某天被毁灭,食人魔死伤惨重几乎差点被灭族。

但如果维伦在这一天忽然头疼肚子疼全身都疼,他就是不愿意出门非要宅在家里睡大觉呢?

更极端一点,万一维伦脑抽了一下,忽然看这些狰狞的食人魔感觉很顺眼,不但不准备摧毁锐牙要塞了,还准备跟他们结个盟什么的,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呢?

前一种还好说,总归锐牙要塞是要被毁灭的,反正不是在今天就是在明天,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它带来的结果就是时间线震荡一下,未来做出了轻微的改变。

但如果是后一种那乐子就大了,它带来的结果将是反转的,这个影响将彻彻底底的改变未来,改变姆兹多诺和塔萨达姆看到的画面。

这是塔萨达姆绝不会容忍发生的,她好不容易获得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又利用贯穿时间线的能力抢到了先机,如果未来没有朝着她设想的那样发展,她绝对会生生发狂的。

所以塔萨达姆安排了姆兹多诺的到来,目的就是协助她不断提醒维伦,不至于让未来发生太大的偏转。只可惜,现在看来这份工作相当的不好干,刚刚开始就出了差错。

“我大概明白了!”

在思考了好大一会儿后,维伦点着头说道:“怪不得姆兹多诺今天的表现如此奇怪,原来一切根源全在这里,只是塔萨达姆,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告诉我这件事呢?”

苦笑了一下,塔萨达姆一脸苦涩:“我虽然获得了自己的意志,但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有些话更不是想说就能说的,我也是身不由己!”

看着一脸稀奇,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模样的维伦,塔萨达姆连忙摇了摇头,随后艰难的吐出四个字:“世界规则!”

这不由的让维伦心中更是好奇,只是看着紧紧闭上嘴巴不在开口的塔萨达姆,他只能暗暗将这四个字放在心底,以待来日在想办法搞清楚是什么意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四章 凡人

挪了挪身子,维伦舒服的眯上了眼,他的神情是如此的轻松惬意,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周围的情况,这很难让人相信他此时身在战场之中。

将目光从远方正在厮杀的战斗中收回,塔萨达姆摇着头说道:“奈丽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噢?”

维伦下意识扭头望去,果然,奈丽控制的暗影风元素巨人虽然表现的依旧神勇,似乎没有人能够阻拦一般,但它前进的速度相比最开始变慢了不是一点半点,更糟糕的是巨人的身体在战斗中不断被破坏,相比刚出现时的雄伟高大,此时仅有十几米高的它再也没有那无可披靡的气势。

“的确坚持不了多久,”收回视线,维伦随口问道:“不过奈丽应该没有尽全力才对!虽然没有仔细了解过,但我感觉到她体内还保留了很大一部分力量。”

“不,她已经尽力了!”塔萨达姆解释道:“毕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解封体内的力量,能有目前这番表现已经相当不错了!”

“当然,”塔萨达姆停了一下,随后意味深长道:“以后她将表现的更好,甚至会远超你的想象!”

不知道是没有放在心上,还是说没有察觉出塔萨达姆话中的深意,维伦不感兴趣的侧了侧身子,看着远方正在靠近的身影,他一脸惊奇,下意识瞄了眼老神在在的塔萨达姆。

“他是来找你的!”

同样看到来人的塔萨达姆放下手中的茶杯,在维伦疑惑的目光中感叹道:“纵观过去和未来,我见过形形色色各类生物,他们有的阴险狡诈,有的桀骜不驯,有的卑微弱小,有的狂妄自大。”

“但不管是哪一种智慧生命,他们都有着各式各样的欲望,在生存的过程中,他们反抗过挣扎过,但最终却又屈服了命运,就连那大书特书、在文明之光中绽放异彩的英雄们,也不过是做出了一个相对正确的选择而已。”

“布鲁克斯希加*萨鲁法尔,这是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凡人,就他的实力而言,他是那么的普通,简直不值一提,但同时,他的心灵又是如此的强大;或者说,任何华藻的词汇都不足以来形容他,他是如此的简单而又纯粹,纯粹的让人感到可怕!”

塔萨达姆的一席话引得维伦侧目,他仔仔细细的审视了眼正在靠近的兽人,随后扭过头好奇的问道:“这个凡人真有你说的那么强大?”

“这需要你自己来体会!”

从座位上站起,塔萨达姆摇着头回答道:“尽管我消除了你的存在之力,让绝大部分生物下意识遗忘了你的存在,但这对那个凡人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或许他现在已经不认得你,但仅凭那一丝直觉,他依然走到了这里!维伦,这是你的战斗!”

“你一定要提高警惕,布鲁克斯希加虽然只是个凡人,但他很危险,非常、非常的危险!”

“危险?”

维伦的嘴角不自觉翘起,他站起身子稍稍活动了下筋骨,无数细小杂乱的碎碎声音在人耳边响起,最后竟又诡异的混合到了一起,在疯狂中咆哮道:“来吧,凡人!”

停下脚步,布鲁克斯希加取下后背上的木质双手斧,他一脸慎重的打量着维伦,仿佛没有看到塔萨达姆一般。在戒备中,他缓缓说道:“在出发前,希尔瓦娜斯酋长要求我完成一个任务,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都变了,所有人都变了,没有人记得任务是什么,他们变得有些疯狂。”

“酋长要求我参战,她命令我加入战斗,我拒绝了,直觉告诉我,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应该有更重要事情要做!”

“我违抗了酋长的命令,按照意志的指引,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直到看到了你!”

“陌生的德莱尼人,直觉警告我你很强大,远超我理解的强大!”

“我,布洛克斯希加,以一名战士的身份向你挑战,不管此战是生是死,一切为了荣耀!”

战士的荣耀?

莫名的,维伦有点想笑,他嘲弄的看着对面的兽人,很是不屑的讥讽道:“你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么?凡人,你的勇气让我感叹,但你的愚蠢同样让我感到可笑!”

摩挲着斧柄上参差不齐的花纹,布鲁克斯希加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他直视着维伦的双眼:“战死沙场是一名战士的荣耀,马革裹尸才是战士的归宿,至于敌人是谁并不重要!”

“天堂在左,战士在右!”

“lok`tar ogar!”

一声咆哮,布洛克斯希加用力一跃跳到了空中,他双手紧握斧子高高举起,随着锋利的斧刃重重撕裂空气,刺耳的声波直冲人的耳膜。在平地惊雷中,天空犹如被劈开了一般,伴随着突如其来的白色烟云,在维伦惊悚的目光中,斧子狠狠的劈了下来。

维伦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了代价,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斧锋,他来不及多加思考,下意识朝着一边快速闪去,试图远离布洛克斯希加。

于此同时,来自危险的本能急剧压榨身体的潜力,维伦之前从未深入了解过的圣光之力爆发出璀璨光辉,绝望祷言、痛苦压制等等这些没有被掌握的防护魔法无师自通,在下一秒接连显现出来。

砰!

布洛克斯希加的全力一击落空,斧锋不甘的擦过维伦的衣角,在轻松粉碎了一层又一层防护魔法后,将恐怖的威势宣泄到了空无一人的前方。片刻后,在维伦呆滞的目光中,不远处的小山头,碎了!

极度戒备的看着准备再次攻击的布洛克斯希加,下意识的,维伦又不自觉的瞄了眼右前方那望不到头,约一米多深十几米宽的巨大沟壑,就在几秒前,那里还是完完整整的一块平地。。。

冷汗不住的从后背中生出,维伦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此时他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如果可以的话,维伦最想做的就是掐死塔萨达姆,这个该死的家伙之前说什么?对方实力不值得一提?

这眼要多瞎才会得出这种脑残的结论啊!特么的,你见过有人用一把破斧子打出音障的么?你见过有人仅凭斧风就斩断一座小山头的么?是的,我见过!

因为那个变态现在就站在对面,而他现在准备干掉我!

意识到死亡临近的维伦收起了小觑之心,他脸上的惊诧慢慢淡去,最终变的面无表情。同时,双眼中的瞳孔开始一点点扭曲,随着黑暗和疯狂的不断浮现,圆形瞳孔慢慢朝着冰冷的竖瞳变化。

只是体内那熟悉的黑暗疯狂之力刚刚升起,原本沉寂不动的红色力量骤然暴动,它们冲出所待的位置快速游动到身体各处,将黑暗之力统统束缚起来。

变化戛然而止,闷哼一声的维伦来不及整理心神上的震荡,在意识空间里大声问道:“玲珑童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现在无法使用自己的力量?”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出现在脑海中的是塔萨达姆的声音,只见不远处塔萨达姆一脸的轻松的看着维伦,随后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这是属于你、属于维伦的战斗,你体内的那股黑暗之力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战场上!”

“什么意思?”维伦闻言心中大急:“塔萨达姆,你给我说清楚?!”

然而不管维伦如何高声呼唤,塔萨达姆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更让维伦大恨的则是那个前不久还在的化身,似乎生怕维伦纠缠一般,一个转眼消失不见。

轻轻的晃了晃脑袋,此时的布洛克斯希加正在努力收敛气血,虽然在出手时就自动激活了斧柄的防御措施,但音障在耳边的爆鸣声依然让他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深吸一口将心中的烦躁感压下,布洛克斯希加再次握紧斧子,随着怒气从体内涌出,被双手紧握的斧柄开始慢慢散发出一丝春意,一缕生机无中生有,沿着双手慢慢渗入到了他的体内。

短短一息间,布洛克斯希加身体的不适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后他再次发出一声怒吼,身影犹如闪电般对着维伦冲了过去。

冲锋、致死、压制、重击、重击,布洛克斯希加用实际行动,完美的展示了犹如教科书一般的战斗技巧,他的每一个动作是那么的平凡,但连接在一起后却有种无法言语的美感。

而作为靶子的维伦心中却倍感憋屈,一个远程施法者跟近战职业肉搏是最愚蠢的行为,维伦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此时的他有苦说不出。

每当维伦试图拉开距离时,布洛克斯希加总能提前一步将他拦下,而维伦用尽各种方法都无功而返,最终只能被这个兽人一直压制着。

但值得庆幸的是,之前那惊天动地的一斧并没有再次出现,最起码现在是没有,似乎这一招的使用条件有些苛刻,否则维伦可不认为自己的小身板能够正面杠赢一个打出音障的变态。

在维伦的识海,玲珑童子无聊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后童声童气开口问道:“我们还要等多久?”

坐在一旁的塔萨达姆睁开了双眼,在稍稍估量了下后回答道:“快了,时间线的震荡即将结束,未来马上就会出现!”

“我有些不明白啊,”玲珑童子歪着脑袋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所谓的未来?”

“因为时间是。。。”

塔萨达姆刚刚开口,玲珑童子便不客气的打断道:“你那套说辞也就骗骗那些糊涂蛋,我可不是什么都没见识过的山野村夫!”

塔萨达姆一脸的尴尬,她有心岔开话题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眼睛亮晶晶的玲珑童子,心思在肚中转了几圈后,最终迟疑道:“这关乎我的生死!”

看着面色变得万分严肃的塔萨达姆,玲珑童子明智的没有继续问下去,不管怎么说,两人现在还是盟友,既然这件问题事关人家生死之秘,还是不要知道的那么清楚为妙。

看到玲珑童子不在发问的塔萨达姆下意识舒了口气,如果没有必要,她真的不愿意回答的这个问题。但玲珑童子毕竟身份特殊,他代表的是身后那位惹不起的存在,如果他非要寻根问底的话,塔萨达姆也只能委曲求全一一告知。

就在气氛再次变得安静之际,塔萨达姆脸上忽然一喜,一道若隐若现漂浮不定的红色细线从她指尖升起,跨过层层阻碍,消失在了空间的最深处。

几万分之一刹那后,比之前粗壮了一二分的红线返回,它带来塔萨达姆想要知道的一切消息,顺带着还帮助她与某位存在联系了起来。

“时间,到了!”

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出现在了这个世界,她是如此的微小,以至于让听到的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幻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五章 该来的总会来的

“时间到了!”

这微不可闻的四个字如同某种魔咒,在塔萨达姆轻声说出后,整个世界突然之间变得不一样了,这种改变并不是作用在物理上,而是在玄之又玄的感官上,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

那就是这个世界,它活了!

丝丝细雨从天空落下,无法掩盖的生机从大地各个角落里冒出,那些原本如同精美塑料制品般的花草树木,在刹那间仿佛获得了灵魂,它们一个个努力的伸展身躯,试图将勃勃生机展现在世人面前。

只可惜,迎接它们的并不是世人喜爱的目光,而是掺杂着残肢断臂的腥风血雨,深黑色魔力流在战场上呼啸,伴随着不断响起的喊杀声嘶吼声,在瑟瑟恐惧中被无情的撕成碎片。

随着最后一击砍在身体上,已经无法维持身形存在的暗影元素巨人,在愤怒中发出无声的咆哮,它的身体不断颤抖挣扎,最终由外而内开始坍塌压缩,炙热的明光从那越来越不稳定的核心中生出,在明光到达极点时骤然炸开。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恐怖的暗影魔力波朝着四周快速扩散,距离最近的救世军士兵甚至来不及反应,在惊恐中,连同保护身体的铠甲一起被气化成了一抹抹黑烟。

心有戚戚焉的看着方圆几十米内只剩黑色存在的空地,参与围攻的救世军士兵们一脸惊惧,他们下意识对望着,爆炸不但打散了他们的英勇,同时也惊醒了他们那被嗜血欲望支配的心神。

丝丝细雨不断从天空落下,水浇不灭的暗影之火竟在细雨中不甘的慢慢熄灭掉。用力抹了一把说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的脸颊,任由湿漉漉的长发随意粘成一块耷拉在一边,希尔瓦娜斯的表情是那么的狰狞,整个人更是生出切骨之寒。

暗褐色的修长手掌紧紧握着逐日者长弓,上面青筋直冒,更是轻微的来回颤抖,希尔瓦娜斯的眼中闪过愤怒和疑惑,一丝惊惧更是深深隐藏在瞳孔的最深处。

早在细雨从天空落下时,希尔瓦娜斯冷不丁的抖了一下,随着眼睛恢复清明,整个心智如同卸下了重重枷锁般恢复了正常,而后她立刻发现了不对,不管是她个人还是其他指挥者,包括所有救世军的士兵,在踏入这个世界后,所有人的心智都受到了干扰。

没错,敌人还是那些德莱尼人,但救世军士兵却变了可笑的小丑!他们如同没有训练过的农夫一般,没有队列没有阵型,靠着那突然出现的嗜血欲望,没有一点组织的胡乱冲了上去,最后更是莫名其妙的放弃了德莱尼人,竟然傻傻的攻击那个暗影巨人!

那些早已制定的计划,那要求所有人必须谨记的使命,就这么在无声无息中被遗忘到了脑后!

这一切是那么的难以置信,但偏偏它又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似乎是冥冥中的直觉,希尔瓦娜斯一脸的憎恨,她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一个名字:“维伦!”

维伦可不知道自己替某人背了黑锅,不过就算知道,此时的他也无法理会,因为这家伙现在有了大麻烦。

随着塔萨达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维伦体内的黑色力量如同遇到天敌的兔子般,屁滚尿流的缩回了最深处,瑟瑟发抖的任维伦怎么召唤都不出来。

而那红色力量则是犹如浇了汽油的火苗般,无端端的凭空高涨了无数倍,而后根本不加理会维伦的控制,在躁动中直接冲出体外,一边快速将维伦的身体覆盖,一边肆意宣泄着化为了近十几米高的红色能量火焰。

身体发生的变化维伦根本没有感到一丝欣喜,一方面是因为这红色力量来源自塔萨达姆,维伦对这种力量如何使用完全就是一抹黑;另一方面则是这种力量过于霸道,它根本就不受维伦控制。

与此同时,对面的布洛克斯希加也变得截然不同,在面无表情中,他的气势不断高高攀升,让人头皮发麻的凶悍气息源源不断升起,仿佛一座大山压在心口般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不断挥舞的木制斧子变得越来越危险,一层层无形的魔力出现在上面,斧子劈砍的速度越来越快,一道道压迫空气形成的细小风刃不断生出,伴随着斧头一起肆虐触碰的一切东西。

维伦的应对越来越吃力,尽管红色力量替他稍稍阻拦了一部分,但绝大部分攻击仍不断袭来。虽然一直没有成功的落在身体上,但那微不可见的风刃让他吃尽了苦头,而最能证明的就是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衣衫,和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

最终,维伦担忧的一幕还是发生了。随着气势到达顶点,布洛克斯希加的攻击变得无比狂暴,他昂首一声怒吼,原本挥舞的双手斧骤然加快速度,如同闪现一般,在一个刹那跨越了层层距离,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爆声,直接出现在了维伦身前。

突如其来的音爆声让维伦轰的一下陷入了眩晕中,他的五官渗出丝丝鲜血,整个脑袋更是昏昏沉沉的变成了一堆浆糊。

面对出现的斧子,维伦本能的举起手中的法杖试图阻挡,只可惜斧头上的力量超过了想象,更糟糕的是手中的法杖在不断撞击中早已伤痕累累,随着这重重的一击砍在上面,法杖在不甘中发出一声悲鸣,断裂成好几截飞散了出去。

脸色惨白的维伦不住后退,他下意识看了眼失去手臂的左边身体,又惨然的看了眼再次举起斧子的布洛克斯希加,随着五脏六腑错位的腹内一阵翻涌,伴随着让人发狂的剧痛,夹杂着肉块的黑血不受控制的从嘴中喷了出来。

“你的存在对所有的世界造成了无数的伤害,最终,随着你的死亡,历史将被改变!”看着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维伦,布洛克斯希加低声说道:“永别了,先知维伦!”

暂时失去了听觉功能的维伦根本不知道布洛克斯希加在说些什么,不过没关系,此时的他完全不在乎,心中只是感觉有些荒诞,又有些可笑。

他于其说败在了一个凡人的手中,反倒不如说是死在了塔萨达姆的手中,这个该死的女人,这个所谓的世界意志,如果不是她封锁了体内的力量,自己何苦会落到这般田地?

更让维伦难以理解的则玲珑童子,为什么他从开始就一言不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做到,还是说,故意要这么做???

看着不断靠近的布洛克斯希加,尤其是他手中浅棕色木头斧子,维伦生出一阵不甘,随后又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好可惜,这个问题恐怕暂时得不到答案了!

就在维伦等待着死亡降临时,身体上不断闪动的赤红色力量仿佛察觉到了危险,自行开始收缩,随后快速在维伦身前凝聚约一人高的圆圈。

随着布洛克斯希加的不断靠近,圆圈的颜色变得越加鲜艳,最终,在高举的斧子劈下时,已然变得鲜艳无比的圆圈发出殷红色暗光,一个紧握斧柄喷涂了无数小星星,而外形几乎一摸一样木制斧子的手臂从光圈中伸出,直接将布洛克斯希加拦了下来。

“我曾经愚蠢的问过许多人,带给我们希望、指引我们前进的伟大领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千方百计的要杀害他?每个人都给了我一个答案,我很高兴,这些答案与我心中所想完全类似!”

“是的!因为那些旧时代的压迫者,那些早该覆灭在历史中的残渣,他们不甘心失去自己的愚昧统治,他们更不甘心被淘汰掉,他们恐惧未来,恐惧我们的到来!”

“所以,他们铤而走险,在恐惧中变得疯狂!”

警惕的盯着红色力量汇聚成的传送门,布洛克斯希加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这正在响起的低沉沙哑声是那么的熟悉,莫名让他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与此同时,一种无法言表的奇异感充斥他的心头,让布洛克斯希加第一次生出了不知所措的念头。

“我又一次问他们,是谁伤害了伟大领袖,让他失去了宝贵的左手?这次,没有人回答我,他们只是严肃的告诉我:一定要保护伟大领袖!”

“我欣然同意了,因为这是无数同胞赋予我最崇高的使命!”

“我是德拉诺万维诸族联盟裁决军总教官,一级维纶勋章获得者、先知卫队总队长、伟大领袖的首席贴身卫士-解放*萨鲁法尔!”

“来自不同时间线的另一个我,你做好为自己犯下的滔天罪恶付出代价的准备了么?”

。。。

愣愣的看着不敢上前的救世军士兵,又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奈丽心神一阵恍惚,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明明早已决定不使用体内那黑暗的力量,为什么,为什么又在不知不觉中将其释放了出来?

“我都干了些什么?”

巨大的恐惧从心底升起,奈丽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很想逃离这里,但极度空虚的身体却怎么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而后,被暗影之力支配的一幕幕从脑海中浮现,任奈丽百般抗拒,如同挥散不去的梦魇一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不断回放。

“大主教!”

早在暗影巨人显出一丝颓靡之时,察觉到不好的德莱尼人连忙上前,试图趁乱将奈丽保护回来,只是因为当时的奈丽一直毫不理会,德莱尼人的想法这才没有实现。现在奈丽倒是对他们的呼唤做出了回应,但不幸的是,对面的救世军战士也反应了过来。

将几十个德莱尼人团团围住,救世军的士兵们虎视眈眈,说不清楚是为什么的,所有人本能的没有立刻展开攻击,而是等待一个似乎会出现的命令。

下一秒,如他们所愿的那样,希尔瓦娜斯的声音响起:“大主教奈丽!在今天,你终于要为你的残忍,为你的冷酷,为你所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

“记住我的名字,杀死你们的是我,被遗忘者的黑暗女王希尔瓦娜斯!”

稍稍顿了片刻,希尔瓦娜斯包含快意的声音再次响起:“杀光他们!”

“上!”

早已按捺不住的兽人战士高举武器一声怒吼,身先士卒的冲了上去。随后,同样清楚自己处境的德莱尼人眼中带着死志,他们一边上前一步阻挡着敌人,一边对着左右吼道:“快,保护大主教离开这里!”

激烈的喊杀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救世军的士兵们表现出了他们真正的战斗素养,按照各自的职业划分,手持两把武器的兽人狂暴战冲锋在前,拿着半人多高塔盾的人类战士紧跟其后,他们密切配合,一个进攻,一个防御,仅仅是一个正面,德莱尼就损失了一小半人手。

恍恍惚惚看着不断被攻击的德莱尼人,看着他们的鲜血喷出体外,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被人杀死,明明发生的这一切近在眼前,但为什么感觉是那么的遥远?

奈丽很想大声喊出来,但是她做不到,更糟糕的是此时的她心情竟是无比的平静,仿佛惨死在眼前的不是她的同胞,而是连恻隐之心都生不起一丝的雕塑木偶。

为什么会这样?奈丽感到无比的寒冷,她的身体瑟瑟发抖,她整个人显得无助而又可怜。

“大主教,你怎么了?”

察觉到不对的侍卫在慌乱中连忙回头问道,看着没有反应的奈丽,他来不及多说些什么,连忙对着周围喊道:“快,突围出去,保护大主教离开这里!”

“离开?不,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希尔瓦娜斯的身影出现在了战场中,她轻轻挽起手中的逐日者长弓,恐怖的黑暗魔力从空气中显现,最终汇聚成了一根深黑色魔力箭矢。

冰冷的笑容出现在希尔瓦娜斯脸上,看着恍若为觉的奈丽,她轻声说道:“永别了!”

随着弓弦颤动的声音响起,箭矢快若闪电,穿过层层士兵露出的狭小空隙,直接出现在了奈丽额头前,而后准备在下一个瞬间,将这个大好头颅残忍的炸成碎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六章 我,援军,打钱

“看到了么?这一切的罪过都是你带来的!”

蕴含着奇异韵律的呢喃声在奈丽脑海中响起,它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说道:“这都是你的错,为了拯救你,你的同胞才落到如此悲惨的下场!”

“他们很快都要死去,而你也将步入他们的后尘!”

感受着一片死寂的心灵,声音忍不住嘲笑道:“你害怕了?哈哈哈,对,你本来就是一个软弱的可怜虫!正是因为你的无能,你的弱小,你的同胞才沦落到了如此悲惨的境地!”

声音自说自道:“看看吧,明明你体内藏着那么强大的力量,只要将它释放出来,不管是什么样的危险将都变得不复存在,但你却眼睁睁的看着同胞惨死而无动于衷!”

“奈丽,你一直都没变,在你那伪善的面孔下,隐藏的是极度的冷血和无情!你才是所有一切惨况的罪魁祸首!”

“够了!”奈丽的反驳声终于响起,她没有理会声音那毫不掩饰的恶意,转而迟疑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呢喃声猛然变大了几分,它很是不客气的奚落道:“是你将我从虚无中唤醒的,是你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现在你竟然问我是谁?”

“瑞泽布水晶?!”

不敢置信的声音响起,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的奈丽显得无比慌乱:“不、这不可能!你明明只是一块水晶,你明明存在我记忆中的那个未来里,怎么可能来到这个世界上?你一定是在骗我!”

“骗你?”声音忽然变得平静起来,它反问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不待奈丽想明白这话中的意思,声音径自说道:“你以为我真的只是一颗宝石那么简单?”

“愚蠢的凡人,我是世界另一面的意志体,暗影力量的化身!当你第一次使用我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融合在了一起!如果不是你的意志一直在抗拒,我们早已经合二为一成为了一体!”

奈丽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声音说的话,尤其是在选择了相信后,又该如何面对这个忽然有了意志的黑暗力量。

“看啊,又有一个德莱尼人被打到了,”

正在播放交战场景的画面极速放大,只见一个德莱尼人圣骑士口中不断吐着血趴在地上,他颤颤抖抖的试图站起来,紧跟着四五柄斧子落在了身上,而致命一击则来自一个满脸狰狞的人类,他狞笑着将手中的长剑狠狠插进铠甲的缝隙中,手腕用力向上一抖,德莱尼圣骑士那死不瞑目的脑袋从身体上高高飞起,伴随着喷洒的鲜血一起滚落在了地上。

“啧啧啧,真是一个可怜的家伙,”声音装腔作势的感叹道:“弱小者的悲哀,让人看了真是。。。愉悦啊!”

“够了!”

眼泪已经将眼眶占领,身子不断颤抖的奈丽伸出左手,试图透过画面触摸正在交战的德莱尼人,只可惜她失望了,手指触碰到的只有那无尽的空虚。

“我不会屈服于你的!”用力将泪水擦掉,奈丽对着四周恶狠狠的大喊道:“哪怕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声音沉默了,奈丽没有在意,转而悲伤的看着越来越少的德莱尼人,带着无尽的愧疚,她不停的小声呢喃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真是让人作呕的伪善!”

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变的完全不同,它不在是那种带着邪恶低吟的呢喃声,而是变得清脆,变得无比的熟悉。

诧异的扭头望去,只见意识深处黑暗一阵涌动,随后一个身影从中慢慢走了出来。看着那异常熟悉的身影,奈丽脸上充满了惊讶和不敢置信,随后又猛然醒悟,一脸警惕的看着来人。

“不要拿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来人慢慢的走到奈丽面前,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淡淡说道:“变成这个模样本非我的意愿,但谁让我当初选择了你!”

借助周围不算明亮的光芒,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来人的模样竟与奈丽完全相似,就连发饰衣衫都一模一样,而两人唯一不同之处则是神态,一个脸上写满了警惕与提防,另一个则神色傲慢显得目中无人。

“从记忆里那个穷途末路的未来,到陷入绝境的现在,你一直在逃避,宁愿躲在角落里自怨自艾,也不愿意敞开心灵接受我的力量!”

“我受够了你的懦弱和愚蠢!”

“死亡是一切的归宿,暗影才是世界的真谛!现在,让我们再次合二为一,这一次,我将亲自来碾碎那些可悲的渣滓!”

奈丽大吃一惊,她下意识高声喊道:“你休想,我一定会阻止你的!”

“阻止我?”

轻蔑的瞥了眼站起身子试图阻拦的奈丽,来人歪着头很是不屑的问道:“哼,你拿什么阻止我?”

“虽然你的意志是有那么一丁点坚韧,但别忘了,我也是奈丽!”

“吾乃死亡之吹息,暗影意志执行者-奈丽!”

在普通生命根本无法观察到的灵魂最深处,这里一片空寂,随着奈丽的意志被镇压,神秘的黑色光芒无中生有,一点一点的开始占领整个空间。

当空间被全部占领后,黑光剧烈的颤动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挤压一般,又颤抖着慢慢汇聚在了一起,等这一切结束后,一个比墨水还要黑的水晶宝石出现了。

无尽的暗影魔力从奇经八脉中生出,而后欢呼着咆哮着冲破种种枷锁快速扩散,它们朝着心脏奋力奔去,将沿途的圣光一丝不留尽数绞杀,统统转换成了自己的一员。

咚咚、咚咚、咚咚!

从一开始的微不可闻到现在宛若震天的战鼓声,诡异的心跳声覆盖整个战场,正在将德莱尼人一个个杀死的救世军士兵们身子一僵,刺骨的寒意从体内升起,不受控制的战栗感充斥他们的心神。

士兵们面面惊惧,他们犹如踏进陷阱的兔子一般,一边不由自主的慢慢后退,一边惊慌失措的左右张望。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冥冥中的直觉告诉所有人,灾厄即将降临。

在征服了心脏,将其改造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小型黑洞后,暗影魔力没有停留,继续向上快速蔓延,在身后,新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从黑洞中喷涌而出。

魔力涌到了上面,随后没有丝毫迟疑的冲进了脑袋里,原本失神的奈丽面色变得狰狞,她脸颊上的皮肤来回抖动,一道道毛细血管不断膨大又不断缩小。片刻后,原本蓝色的肌肤变成了暗褐色,而一道道深黑色的神秘魔纹慢慢浮现,又一点点的勾连起来。

湛蓝色的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而幽幽暗光则充斥其中,当暗影魔力将整个脑袋完全占领后,它们开始朝着眉心汇聚。

随着凝聚的暗影魔力越来越多,奈丽的眉心慢慢凸起,等魔力到达顶点后,原本凸起的皮肤变得晶莹剔透,丝丝魔力不断在其中旋转,远远望去,犹如一个菱形的无暇黑色宝石镶嵌在额头上一般。

从意识深处醒来,原本暗光盈盈的眼眶开始剧烈吞吐,点点幽光从中不小心散落,如同一个个调皮的小精灵一般,围绕着眼眶上下飞舞。

未知的恐惧犹如一双大手般紧紧抓住了侍卫们的心脏,虽然背对着奈丽,但他们全身战栗浑身更是冷汗直流,没有人敢回头,更没有人敢转身,似乎在他们身后有着洪水猛兽一般。

情不自禁的深深吸上了一口气,气质变得异常邪魅的奈丽满脸愉悦:“物质的世界、生者的气息,真的让我忍不住感到兴奋啊!”

扭过头,看着不断颤动却无可奈何悬浮在额头前的箭矢,顺眼望去,只见远处重重人影后的希尔瓦娜斯一脸惊骇,奈丽下意识舔了舔嘴巴,随后轻笑着伸出右手,而悬浮的箭矢犹如听话的宠物般在她指尖来回飞舞。

“肮脏而又下贱的奴隶种,你就这么期待死亡的到来么?”

低声说着谁也无法听清楚的话语,奈丽一脸玩味看着希尔瓦娜斯,随着她念头一动,正在飞舞的箭矢忽然停下脚步,紧跟着剧烈颤动起来。

片刻后,在无声的悲鸣中,箭矢先是被粉碎重新变成了一道黑色魔力,随后又快速汇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匕首。

“还给你!”

按照奈丽的意志,匕首在半空中消失不见,再次显露身影时竟出现在了希尔瓦娜斯身边的黑影里,让人感到诡异的是匕首并没有攻击希尔瓦娜斯本人,而是对着她的影子狠狠刺去。

看着脸色忽然一变瘫倒在地的希尔瓦娜斯,奈丽一脸的漫不经心:“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我会仁慈的给你一个成为我奴仆的机会!”

“好了,游戏时间到,就让暗影之风,熄灭这个世界的光辉吧!”

心脏位置的黑洞开始疯狂旋转起来,一股股强大到让人骇然的暗影之力从中喷出,然后又快速流动到奈丽手中。

随着力量的不断增多,无形的恐怖压力充斥所有人心头,天空再次变得暗淡,一片片乌云从四面八方飞来,更让人胆寒的则是那比乌云中还要黑,不断消失出现的黑色闪电。

“熄灭?小家伙,你准备在我的剧本里搞什么?”

清脆的女子声在奈丽脑海中响起,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禁不住让奈丽动作一顿,随后眼睛猛然睁大而脸色更是大变,带着三分惊讶七分慌乱,还有那微不可查的恐惧颤声问道:“你、你,你是谁?”

“你问我是谁?你自己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么?”声音的主人回答的不明不白,而让人惊讶的是奈丽竟然沉默了。

没错,奈丽的确知道,早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她的灵魂、她的意志无不在诉说着声音主人的身份,但这太荒谬了,这简直比联盟和部落还有燃烧军团,没有一丝戒备的开心坐在一起喝下午茶还有难以置信!

奈丽的喉咙变得无比干涩,她张了张嘴,最终艰难的说道:“世界意志。。。不,塔萨达姆大人!”

“小家伙,你的演出在前不久已经结束了!现在,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做个观众,等待下一场节目开始!”

“塔萨达姆大人,您需要我帮忙么?我。。。”

“闭嘴!”塔萨达姆的声音变得无比冰冷:“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否则我不介意将你的意志打碎成虚无!”

身子再也不敢妄动一下,奈丽的意志不断发出刺耳的警告声,而战栗的灵魂更是在不断诉说着危险,不敢动,真的不敢动啊,否则真的会死的!

奈丽的动作停下来了,但天空的乌云依然在不断汇聚,至于那恐怖的压力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加沉重。

战场还站立的德莱尼人除奈丽外仅剩下四个人,而这四个人中有一个已经昏迷,一个失去了半边身子,剩余的两人也是伤痕累累,眼看着在下一秒将要步入同伴的后尘。

就在德莱尼人感到绝望的时候,刺眼的赤红色光芒忽然从大地升起,一阵阵模糊不清的歌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慢慢由小变大,又一点点的变得清晰洪亮起来:

“我们万维诸族联盟将改造世界”

“从德拉诺到阿古斯”

“宇宙中随处都在歌唱”

“巨龙,赤旗,我们万维诸族联盟的星船!”

。。。

天空被大地的光辉染红,乌云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赤红色,它们漂浮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红色的镰刀和锤子图案,随后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从天空落下与大地串联起来。

肃杀气息弥漫整个战场,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他们警惕的打量着正在慢慢变淡的红光,另一边脸上则不时的闪过一丝焦虑。

在这个晚上,救世军之前定下的作战计划一再出现波折,从一开始一切都变得不在掌握之中,这禁不住让所有人感到烦躁,隐隐的,心中更是生出一丝不愿面对的恐惧。

红光终于变的淡如薄雾,隐隐约约间能看清里面的情景,只见一队队穿着奇怪盔甲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手中拿着有几根管子组成的怪异物品,他们中有两米多高的牛头人,也有相同身高的巨魔,有瘦弱的人类,也有强壮的兽人。。。

看着对面如同种族大杂烩一般的部队,救世军的指挥层面面相觑,随后又下意识一起看向了面色苍白被人搀扶的希尔瓦娜斯。

只是不等他们来得及搞明白,这群新到来的士兵快速分开,他们迅速将受伤的德莱尼人紧紧保护在身后,一边举起手中的武器,虎视眈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七章 被愚弄开始和可悲的结束

“亲爱的诺兹多姆,自上次匆匆一别,这几年你可安好?我可是一直都在念叨着你!”

这里是一个神奇的未知之地,在这里看不见日月星辰,由无数点点星光组成的银色长河从黑暗深处流淌而出,在沉默不言中静静展露自己的神秘与浩大,又在无声无息中悄然飞向看不见尽头的远方。

空寂是这里的主题,静谧是这里的旋律,但在前不久,这种气氛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破了。

一个几乎要将半个空间占据的巨龙出现在这里,它身体上密密麻麻长满了桌子般大小的赤红色鳞片,一对儿仿佛要将天空刺破的犄角,闪着寒光的锋利牙齿,能够轻松吞掉一辆卡车的巨大嘴巴使得它看起来异常凶恶恐怖,在那不断挥舞着的硕大翅膀上,金黄色的镰刀和锤子组合的图案完美对称,随着翅膀的扇动而时隐时现。

“从我这里‘借’走的时空位面定位仪用的还顺手么?我很高兴它能为你提供巨大的帮助,不过,该是它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巨龙口中的诺兹多姆是一个外形几乎一模一样,但形状小上一号的黄色巨龙,此时它正挥舞着翅膀飞舞在对面,眼中带着凝重的神色与之对峙着。

在这次见面之前,诺兹多姆曾设想过许多场景,他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等到真正面对时,诺兹多姆这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他的准备又是多么的不足。只可惜计划已经开始,由不得他再后悔什么!

将无用的烦恼抛到脑后,诺兹多姆低吼道:“借走?姆兹多诺,你可真会为自己的脸蛋贴金!也许我该提醒你一下,时空位面定位仪是怎么落到我手中的!”

说到这里的诺兹多姆恢复了从容,他很是不客气的嘲笑道:“就算它曾经属于过你,但那也只是曾经,它现在的主人是我!”

“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情面,诺兹多姆,这些年来你可是一点都没变!”

说到这里的姆兹多诺收起了脸上的随意,他轻轻摆动着身体,尾巴左右来回不停的晃动着,而脑袋则俯低一丝,隐隐带着一种压迫冷声说道:“你既然敢出现在我面前阻止我,想必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恰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诺兹多姆心中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心底,隐隐约约中,似乎某些不在掌握之中的事情即将发生!

“你真的以为是我粗心大意给了你机会,让你有机可乘偷到了时空位面定位仪么?诺兹多姆,你难道就没怀疑过这是一个圈套么?”

“?!”

诺兹多姆悚然一惊,突如其来的恐慌感涌上他的心头,这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和急迫,下意识敦促着诺兹多姆慌乱的吼道:“姆兹多诺,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姆兹多诺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他随意的晃了晃狰狞的龙首,布满锋利牙齿的嘴巴上下张合道:“你还不明白么?”

看着茫然的诺兹多姆,姆兹多诺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悲哀,时光之力是柄双刃剑,虽然它赋予了青铜龙看透未来的能力,但同时也遮蔽了他们的心灵!

而诺兹多姆是青铜龙一族中最可悲的一位,因为时间的三种伟力是隐藏在世界最深处的秘密,非有大智慧、大毅力、大机缘才能够接触到,但很可惜的是,这些东西诺兹多姆统统没有!

因此诺兹多姆一直处在时间伟力的第一阶段而不可知,更悲哀的是随着不断深入时间长河之中,他的思维、他的意志、他的灵魂在不知不觉时间之力侵蚀感染,于无声无息中,由原来的操纵者变成了时间的奴隶!

是的,诺兹多姆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他的思维完全不符合逻辑,更不符合自己以前行事作风,而这些刚开始还能被察觉的怪异之处,随着整个青铜龙一族的沦陷,最终反倒变成了正常行为。

“这么多年你依然是那么天真,你的愚蠢和迟钝简直让我发笑!现在,让我来揭穿最终的谜底吧!”

挥舞着翅膀飞向空间的另一侧,姆兹多诺体内的魔力快速运转,原本静静流淌的银色长河剧烈颤动起来,一道道流光四溢的魔力流冲出长河,相互追逐着缠绕着组成了一幅幅影像。

来到第一幅影像面前停下,姆兹多诺指里面播放的画面说道:“‘黑暗之门’这个最终变量的开启,不但让所有时间线的世界进入了无序发展阶段,也让青铜龙一族真正意义上获得了穿越时间的能力!”

“这是‘黑暗之门’事件结束的第20年,我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你所在的这个时间线世界!”

“年轻的王子阿尔萨斯,他的王国正在遭受一种可怕的瘟疫,而这完全是敌人的阴谋,最终他被腐化堕落,举起了魔剑霜之哀伤,成为了天灾军团的首领-巫妖王!”

“我对这个人类很好奇,他所经历的一切在我看来是那么的神奇!”看着一头雾水的诺兹多姆,姆兹多诺很好心的解释道:“我所在时间线的世界,它在最终变量结束后的第十八年,因为未知的原因崩溃了!”

“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我在你们世界看到了那个兽人,那个名叫萨尔的兽人!”

“在我所在的时间线世界里,这个兽人死了,被一个人类杀死在了收容所敦霍尔德!于是我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的时间线世界之所以崩溃,会不会跟这个兽人的死有很大关系?”

将第一幅影像拍散成星光重新融入银色长河中,姆兹多诺转而来到第二图影像前:“有了这个猜测之后,我需要做个试验来验证下,而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暴露自己。”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看着脸色异常难看的诺兹多姆,姆兹多诺大笑着说道:“没错,我看到了你在时光之河中遨游的身影!”

“你的好奇心我能理解,毕竟你当时获得了穿越时光的能力还没多久,没有人能够忍下那巨大的好奇心而无动于衷。”

“但你的行为却蠢得无可救药!你以为时光之河是什么?是任你随意摆弄游戏的玩物么?那是世界上最危险也是最恐怖的地方,你竟然敢不加防范就肆意的在里面嬉戏,我只能说智商是个好东西,但很可惜的是你没有!”

不等诺兹多姆发飙,姆兹多诺转而说道:“在发现你的愚蠢行为后我制定了一个计划,利用你的无知和鲁莽,我悄悄引诱你走进时光之河的深处,然后果然不出我预料,你差点迷失在里面。”

“当然,你最后还是找到了正确的道路,狼狈的从中跑了出来!只不过,”

姆兹多诺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他深深的看了眼诺兹多姆,眼中带着一丝怜惜轻轻说道:“你发现自己惹出了大乱子,在你迷失的那段时间里,一个名为姆诺兹多的永恒之龙出现在了你的世界里!”

“你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永恒之龙是怎么来的,于是你开始秘密调查这一切,随着你的不断努力,那些隐藏在时间迷雾之下的秘密被你一点点发掘了出来。”

“姆诺兹多,这只永恒之龙其实就是未来的你!尽管这个答案匪夷所思,但最终,你还是选择了接受并深信不疑!”

诺兹多姆的脸色变得异常惨白,他的翅膀快速扇动着,而身躯更是不受控制的来回颤抖,在心底,一个隐隐不敢相信的答案浮现而出,而这个答案让诺兹多姆如坠深渊。

姆兹多诺的声音变得无比冰冷,他讥讽的俯视着对面的诺兹多姆,带着无尽的恶意狞笑道:“没错,正如你所想象的那样,姆诺多兹其实是不存在的,他只是我以自己为蓝本创造出来的实验工具而已!”

“他们存在的意义是试着扰乱你们的历史线,为了搞清楚,你们时间线世界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命运时间线世界!”

“很万幸,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很不幸,深陷危机而不知的你们根本想不到自己会引来了怎样强大的存在!”

。。。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关于‘锐牙要塞毁灭’的历史记录是那么的模糊,明明时空管理局就拥有穿越时间的能力,但奇怪的是却从来没有人想过要深入了解一下,搞清楚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性低沉的磁性声音在战场上响起,救世军的士兵们下意识扭过脑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直到我接到了来自军事委员会的密令,率领部队跟随时空管理局的专员来到这个时代,我才知道明白自己将要经历的是什么,更想不到面对的竟然会是。。。你们!?”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穿着深黑色类似于党卫军服饰的格尔特人(兽人),他的身形远远望去显得极度壮硕,只见他戴着一顶镶嵌着红色五角星的军帽,此时正不紧不慢的越过人群慢慢走来。

面对不由自主举起武器的救世军士兵,他的脚步是那么的从容,而神色又是那么的镇定,无视了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他背着双手边走边说道:

“回去之后我应该狠狠的踢伯瓦尔那家伙的屁股,这个该死的蠢货竟然犯下了如此大的错误,他竟然粗心大意的放任你们这群老鼠走进了诅咒之地,并通过时空传送来到了几百年前的德拉诺!”

在看到来人的身影时,救世军队伍下意识生出一丝骚动,而等到来人站定,将大盖帽下的面容完完全全显露出来后,原本的骚动好像被人驱赶般快速变大,一道道愤怒、惊讶、恐惧的目光汇聚到了他的身上,最终又统统变成了仇恨。

面对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视线,来人毫不在意的扫视了眼,随后一脸的轻蔑:“很好,看样子你们都知道我是谁,这刚好省去了我做自我介绍的功夫!”

“我站出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点,一会儿准备去死的时候尽量安静些,免得惨叫声太大,万一一不小心影响到了我兄长的战斗会显得有些不美!”

“你们有什么问题么?”

看着沉默不言,脸上带着悲壮决绝神色的救世军,来人无趣的伸出右手越过肩膀挥了挥,只见一个仅有半人多高,头部是豺狼模样的身影快速跑来:“长官!”

“政委他人现在在哪里?”

“长官,政委在进入这个世界后,就跟随时空管理局的特派专员离开了大部队,他临走前让我转达您,”

豺狼人将左手紧握的文件夹打开,随后一字不差的念道:“建国*萨鲁法尔上校,我另有重要任务需要亲自完成,请你务必按照出发前时空管理局下达的命令行事!”

看着将文件夹递上来等待自己签字的豺狼人,建国*萨鲁法尔很是不满的撇了撇嘴,下意识嘟囔道:“切,政委这老家伙明显对我不放心啊!”

尽管心中很不爽,但建国*萨鲁法尔跟政委搭伴共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对方什么性格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看在对方这些年来辛辛苦苦替自己擦屁股的份上,建国*萨鲁法尔一丝不苟的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将文件夹还给了豺狼人,原本一脸随意的建国*萨鲁法尔猛然变的严肃起来,他一脸煞气的看着对面的救世军,眼中带着无尽的杀意命令道:“全场覆盖攻击,切换元素消融弹,两个基数,预备!”

察觉到危险的救世军士兵们带着死志带举起了武器,跟随着身边的同伴一起,怒吼着一脸悲壮的发动了冲锋。

与此同时,诸族万维联邦的士兵们整齐的举起手中的魔能枪,按照指令快速将弹药切换成元素消融弹,随后静静的等待着开火的命令。

“开火!”

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密密麻麻的灰色魔力束从枪口喷出,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冲锋的救世军士兵倒下了一大半,看到这一幕的建国*萨鲁法尔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随后转身离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八章 我带来了未来的问候

撕扯的风声,沉闷的碰撞声,还有让人心悸的爆炸声,这些声音无时不在的诉说着战斗的激烈,而随着一个身影从天空快速坠下,在大地上狠狠撞击出一道十几米长的沟壑后,原本不断响起的声音这才稍稍停了下来。

强,真的好强,超过想象的强大!

看着天空中的另一个自己,布洛克斯希加的脑袋里仅剩下这一个念头,从两人开始交战到被击落,他一直被压制着,无论怎么反抗,这种情况都没有发生一丝改变。

也许,我今天将要战死在这里!心底生出的直觉没有让布洛克斯希加感到一丝意外,他早已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没有意义,可怕的是到死都没有完成任务!

不动神色的瞥了眼远处的维伦,布洛克斯希加将身子从土堆中拔了出来,他平复了一下正在沸腾的血液,在深吸一口气后,再次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橡木斧。

从天空慢慢落下,解放*萨鲁法尔从容的让人感到可怕,他的面容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仿佛之前激烈的战斗只是小儿嬉戏一般,一丁点的压力和紧张感都升不起来。

“你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看着沉默的布洛克斯希加,解放*萨鲁法尔解释道:“在得知我的对手是另一个时间线的我时,我生出了一丝激动和期盼,这种感觉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我心里了!”

“但我真正见到你时,我很失望!”

“看看你身体上那笨重而又原始的防具,”解放*萨鲁法尔很是不客气的嘲弄道:“这就是另一个我?如此落后而又野蛮,你的落魄简直超过我的想象!”

“噢,顺带说句,你的武器还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解放*萨鲁法尔的一席话并没有让布洛克斯希加心底生出一丝涟漪,他冷漠的注视着对方,伺机准备着展开新一轮的进攻。

“尽管我很失望,但我依然决定在斩杀你之后,在这上面留下你的印记,”将手中的斧子稍稍举起,指着斧柄上雕刻的小星星,解放*萨鲁法尔一脸严肃道:“每当我击败一名强大的敌人后,都会在这上面做一个记录!虽然你的实力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但作为我另一个时间上的同位体,你有资格让我破例。”

“但现在,我为自己之前的无礼向你道歉,”将武器放下,解放萨鲁法尔满脸郑重说道:“你的勇气,你的意志证明了自己,你行为无愧于萨鲁法尔这个高贵的姓氏,你完完全全有资格让我认真对待!”

刺目的红色光芒从身体内喷出,化为狂怒的龙卷风呼啸着冲入天际。在这欲将人撕碎的烈风中,解放*萨鲁法尔的身体一点点飘起,银白色和黄色相间的光芒不断在身体周围飞舞,它们欢呼着雀跃着汇聚成一个个零件,而后又快速的组合在了一起。

最终,再次显露出身影的解放*萨鲁法尔变的截然不同,他身着深黑色华丽铠甲,铠甲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无数银白色神秘符文,而在符文的纹路里,金黄色的魔力正在慢慢流淌。

“来自万维诸族联盟科技院‘9527工程’,由无数科研人员呕心沥血,花费了近三十年时间辛勤完成的科技成果,第三代‘法兰伦’级战斗型概念武装!”

解放*萨鲁法尔的狂暴气势几乎要将天空撕裂,他俯视着地上露出惊骇面容的布洛克斯希加:“另一个时间线上的我,作为对一名勇士的尊重,你有资格见到我真正的力量!”

“我要告诉你的是,一个人的强大并不是真正的强大,只有当国家、当每个同胞都强大后才是真正的强大!”

“你和你那些同类注定要失败,因为你面对的并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还有我身后那赤旗寰宇、解放万界的无数同胞!”

。。。

将视线从远方收回,心中原本的不安已尽数消散,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姆兹多诺禁不住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可笑。

先知维伦此刻已经变得万分安全,而那些救世军士兵也将在不久后被援军击败,未来的自己干的还不赖,目前看来一切还在掌握之中,只是眼下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我还真是劳碌命啊!”

姆兹多诺忍不住哀叹了一声,老实说,如果有其他选择的话,他真不想再去见那个人,可是这件事非他不可!如果处理不好,那以后将节外生枝造成无数的麻烦,而姆兹多诺现在最怕就是麻烦!

再一次深深叹了口气后,姆兹多诺打起精神,稍稍整理了下衣衫使得自己显得从容一些,这才硬着头皮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在独自一人离开后,努波顿感觉自己在一不留神中貌似进入了某种幻阵里,明明先知大人的身影看起来就在前方,但就这短短的距离,他走到现在依然还没有走完,似乎这条路无边无际没有就尽头一般。

意识到不对的努波顿提高了警惕,他小心翼翼的试图退出来,然而他的想法在片刻后就被打破,如同前进一样,后退同样看不到出路。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失,努波顿渐渐感到心浮气躁,而就在他呼吸加重几欲发狂时,背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这让努波顿立刻恢复冷静并下意识警觉起来,他猛然回头大喝道:“谁?”

“放松放松,”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影慢慢走了过来,直到走近努波顿一米多远的距离后这才停了下来,随后挥着双手一脸微笑道:“是我!”

“是你?”

姆兹多诺的出现非但没有打消努波顿的警惕,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戒备,只见努波顿快速将腰畔上的长剑抽出,一脸敌意的看着对方:“姆兹多诺?果然,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听到这句话,原本微笑的姆兹多诺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他倍感无奈的搓了搓脸,随后一脸真诚的说道:“相信我,你真的多虑了。。。”

回答他的是锐利的剑锋,在急匆匆一个闪身躲避之后,姆兹多诺摆着手说道:“你听我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

“到了这个时候,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那些花言巧语么?”

努波顿的脸色无比冰冷,他冷漠的看着姆兹多诺:“我在离开前特意下令让人看紧了你,结果你竟然又出现在了我面前!那些士兵们呢?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姆兹多诺一脸的无辜,随后他有些迟疑的问道:“那个啥,如果我告诉你那些士兵们现在都死了,而且不是我干的,你会怎么想?”

努波顿手中的长剑顿了一下,随后速度猛然加快了几分:“为什么你能活着?为什么你能出现在这里?我早就应该下令将你处死的!”

看着眼中冒着凶光,整个人陷入狂暴中的努波顿,姆兹多诺感到脑门子都在疼,明明一切都是误会,但怎么就解释不通呢?

“停手吧努波顿,你心中的疑惑由我来解答!”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听到这句话的努波顿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他下意识扭头望去,只见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现不远处,此时正在慢慢走来。

“你们可算是来了!”

看到人影出现的姆兹多诺一脸欣喜,他揉着之前被划伤的手臂不负责任道:“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了,记得一定把前因后果跟他讲清楚!”

重重的点了点头,其中一人走到努波顿面前站定,将头上戴的帽子取下,微笑的开口说道:“好久不见,努波顿长官!”

努波顿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疑惑的看着站在身前的德莱尼人,最终迟疑道:“瑞斯塔兰?”

“没错,是我!”瑞斯塔兰点着头说道:“准确来说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毕竟在前不久,我才从那位‘努波顿’长官身边离开!”

“那位努波顿?”努波顿满脑子浆糊,他迷茫的看着这个显得有些陌生瑞斯塔兰,怎么也无法理解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含义。

“我知道你一肚子的问题,而这正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瑞斯塔兰收起脸上的笑容,他严肃的看着努波顿沉声说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我以德莱尼人的身份、以我的品格向你保证这些话的真实性,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来自未来,准备来说是四百二十年后的未来!因为某些禁忌事项,我不能过多的透露未来的内容,但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相信姆兹多诺,相信他做出的所有决定,哪怕其中的某些让你感到疯狂和不可思议,你也必须无条件的相信他并支持他!”

努波顿双眼睁大的犹如铜铃般,他一脸诧异的看着瑞斯塔兰,最终皱着眉头冷声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瑞斯塔拉,你确定自己现在正常么?”

“当然,我很确定自己在干什么!”瑞斯塔兰重重的点了点头回答道:“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但你一定要相信我!”

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努波顿的眼中露出了深深戒备:“很遗憾瑞斯塔兰,你的言行举止太过于反常,在不能证明你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以前,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努波顿的举动没有让瑞斯塔兰感到丝毫的不快,相反,他反倒认为很是正常的说道:“当然,我当然是有证据的!”

“这个给你,”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物件,瑞斯塔兰顺手扔给了努波顿:“这是未来的那位让我给你的东西,他说你只要看了这个就会选择相信我!”

下意识挽了个剑花,将瑞斯塔兰抛来的东西用剑尖接住移到眼前,努波顿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他抛去心中的顾忌直接将东西从长剑上取下,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的打量后,这边将右手伸进领子里一阵翻腾,紧跟着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一模一样的物品。

将两个东西并列放在一切,这才看出它们是由紫色水晶制成的护身符。在护身符的正面,一个面容隐藏在了斗篷中,而身体则被一双翅膀环绕的人形图案出现在上面,仔细对比可以发现,两个护身符不论是材质还是上面图像的位置,包括刀工都一模一样。

翻开背面这才看出它们的不同,努波顿从脖子上取下护身符背面一片光滑,而瑞斯塔兰抛来的护身符背面则有一排小字,仔细辨识,只见上面用古老的阿古斯金文雕刻着:“吾爱,愿塔萨达姆的光辉永远护佑着你”!

阿古斯金文,它不同于现在的语言,这种一种上古文字,在艾瑞达人早期社会中,作为祭祀和祝福出现在某些重要场合。既然它现在被人雕刻在了护身符的背后,足以说明雕刻者那无法言喻的深情。。

在触摸到护身符的那一刻,努波顿清楚的知道这的确是自己的东西,静静看着手中的两个护身符,他的心情变得极度复杂,可谓是百感交集,在心底有许多问题不断生出,但刹那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时之间,千言万语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好半天后,瑞斯塔兰打断了努波顿的思绪:“东西你也到了,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吧?”

从失神中惊醒的努波顿瞥了眼对方,随后右手一翻将两个护身符统统收了起来,看到这一幕的瑞斯塔兰傻了眼,再也不符之前的沉稳连声喊道:“喂喂,那不是你的东西,快把它还给我!”

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努波顿很是不客气的反驳道:“谁说不是我的?这本来就是我的!”

看着一脸痞赖的努波顿,瑞斯塔兰有些哭笑不得,与此同时他心中又下意识松了口气,从努波顿的行为来判断,他应该是接受并相信了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

“想要这个东西嘛,不是不可以,”将自己的护身符带上,努波顿右手拿着另一个晃悠着说道:“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把它还给你!”

瑞斯塔兰左右为难,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正在看热闹的姆兹多诺,还有站在他身边的时空管理局特派员,最终咬了咬牙点头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如果你的问题牵扯到禁忌事项,我有权利拒绝回答。”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将护身符顺手抛给瑞斯塔兰,等对方手忙脚乱的借住放到口袋中,努波顿这才问道:“首先是第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选择的是我?”

心中长出一口气,瑞斯塔兰一脸轻松的回答道:“因为你很重要,相当的重要,比你想象的还要重要!”

看着不解的努波顿,瑞斯塔兰解释道:“在伟大领袖、也就是先知大人身边,你是他信任的人,这一点经过了时间的考验,而我们恰好需要一个帮手,一个协助姆兹多诺局长稳固时间线的帮手,最终我们选择了你。”

下意识点了点头,这个回答没有出乎努波顿的预料之外,尤其是瑞斯塔兰连说了三个重要后,他就隐约猜到了这一点。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不将这一切直接告诉先知大人?他才应该是知情人,也应该最完美的选择才对!”

“禁忌事项!”瑞斯塔兰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他紧紧的盯着努波顿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这是禁忌中的禁忌!努波顿你一定要谨记,绝对不能将关于未来的事情透漏给伟大领袖,一点一滴都不行!”

“为什么?”努波顿好奇的问道:“总要有个原因吧?”

苦笑了一下,瑞斯塔兰摊着手无奈道:“抱歉,这也是禁忌事项,我只能透漏给你一点,除非得到某位大人的特意允许,否则我们这些来到这个时空的穿越者是绝对不允许与伟大领袖接触的,甚至连出现在他面前都不行!”

静静的思考了片刻,努波顿点着头说道:“我大概明白了!第三个问题,这个家伙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眼脸上笑嘻嘻心中mmp的姆兹多诺,瑞斯塔兰沉吟了片刻,随后走上前低声说道:“一个你未来看了想砍死,但偏偏缺他不可的混蛋!顺带说句,这家伙的心眼跟m眼一样的小,他还相当的记仇,然而你却只能对着他干瞪眼!”

努波顿一脸懵逼,下意识瞥了眼祥装无所事事却偏偏竖起耳朵的姆兹多诺,随后同样压低声线小声问道:“你那为什么不找个机会收拾他一顿呢?”

“这个真心做不到!”瑞斯塔兰咬着牙低声说道:“以前是没机会,以后是因为这家伙的职位比我高太多,我着实得罪不起,只能看着他绕道走。。。”

同情的拍了拍瑞斯塔兰的肩膀,努波顿宽慰道:“你放心,我会替你出这口气的!”

重重的点了点头,瑞斯塔兰一脸感动道:“大恩不言谢,等我回去请你喝酒!”

努波顿的神色变得有些扭捏,他将声音再次压低,用几乎跟蚊子飞动的相似声音哼哼道:“第四个问题,我的那个护身符,它未来的主人是谁?”

猛然撤回身子,瑞斯塔兰嬉笑着远远跑开,随后大笑着喊道:“这个问题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自己胡思乱想去吧!”

看着一脸嘚瑟的瑞斯塔兰,努波顿恨的牙痒痒的,他现在很想揍这王八蛋一顿,不为知道答案也要出口恶气。

只可惜对方再也没有给努波顿靠近的机会,瑞斯塔兰一脸轻松的来到塔萨达姆身边说道:“好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么就此告别吧!我现在得去找建国那混小子,我不在身边,这小混蛋千万被给我惹出什么岔子来。”

对着慢慢走来的努波顿轻轻挥了挥手,瑞斯塔兰带着同伴转身,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看着渐渐模糊的身影,努波顿摇了摇头,瞥了眼姆兹多诺后冷哼一声说道:“走吧,我们现在去找先知大人。”

“不不不、努波顿,你现在并不用着急去找先知大人,他现在很安全,比你想象的还要安全!”

疑惑的看着姆兹多诺,努波顿皱着眉头问道:“不去找先知大人,那么我们现在做什么?”

“当然是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姆兹多诺一脸神秘的说道:“一件非你不可的事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九章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

“这是‘暮光审判’,你们是这么称呼它的!”

姆兹多诺深情的注视着不断播放的画面,只见里面一群群不同颜色巨龙飞翔在天空,他们时而相接在一起相互撕咬,时而汇聚成一片片喷吐出桌子般大小的龙息,在巨龙的下方,犹如黑豆一样的其他种族生物高举着旗帜不断厮杀,而他们的敌人则是七彩缤纷的龙人和一个个十几米高的巨大触须。

“在察觉到扎涅斯,噢,你瞧我这个记性,你们称呼那个触手怪为恩佐斯,”姆兹多诺虚伪的道了个歉后得意洋洋的说道:“在察觉到恩佐斯的计划后,我禁不住为这个触手怪点了个赞,它的手法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但它的思路和想法非常值得我们学习。所以,我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一下!”

看着双眼怒火欲夺眶而出的诺兹多姆,姆兹多诺下意识甩了几下尾巴:“别拿那种仇恨的眼光看着我,就算是没有我的帮助,恩佐斯的计划也可能会成功!”

“好吧,虽然仅仅是有可能而已!不过现在不是都过去了么?你们挫败了它的邪恶阴谋,打败了铁下巴耐萨里奥,又顺带着拯救了你们的世界,好好想想,难道这一切不值得你骄傲么?”

“你这个该死的疯子,你这个刽子手,你都干了些什么!”

诺兹多姆从未像此刻般这么痛恨姆兹多诺,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阴险而又邪恶的家伙一手造成的,不管是那些古神还是自己的等人,所有人统统变成了他的棋子,而他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一个实验,仅仅是为了做出一个证明?

“疯子?哈哈哈哈哈。。。”

姆兹多诺挥舞着翅膀一把将影像排成碎片,他疯狂大笑的看着诺兹多姆,直到自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才停下,随后双眼带着无尽的寒光,用着能够冻彻人灵魂的冰冷语气低吼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么?天真的家伙,这是战争,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看着鳞片倒竖头皮发麻的诺兹多姆,姆兹多诺如同卸下重负般轻松说道:“本源世界有且只能存在一个位面意志,只有最后存活下来的世界才能真正获得新生!”

“很万幸,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不过我成功了!”

诺兹多姆沉默了下来,他眼中不断闪过怀疑和懊悔,但最终又统统沉寂了下来。紧紧盯着姆兹多诺,诺兹多姆冷声吼道:“姆兹多诺,你费尽心思策划了无数的阴谋,你真的以为自己获胜了么?你太自大了,我。。。”

“不不不,没有什么你和我了,你马上就会落入我的手中与我融合在一起,就跟克罗米曾经做过的那样!”

“你这是妄想!”

恐怖的魔力从诺兹多姆身上升起,刺目的光芒几乎要将整个空间都染成金光色,无数虚幻的人影出现在空间里,他们其中有兽人人类巨魔精灵等等势力强大的种族,也有螳螂妖亚基虫族狗头人豺狼人等等相对弱势的群体,这些身影包含了艾泽拉斯世界所有的种族,他们的名字曾经响彻自己生存的时代,在历史中,不管是他们的战友还是敌人都恭敬称呼这些人为-英雄!

倍感兴趣的看着逐渐变得真实的身影,姆兹多诺毫不在意的歪了歪头,眼中带着不屑讥讽道:“这算什么?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准备叫人来群殴?啧啧啧,诺兹多姆,我费尽心思一步步诱导你进入这里,又煞费苦心的等待着你的后手爆发!”

“结果呢?搞了半天你就给我找了这一群脚男出来?我不得不说一句,你们所有人,尤其是你诺兹多姆,你们都是垃圾!”

“没有人敢称呼强大的阿努比萨斯为垃圾!”

一个近十米高的狗头人身巨人咆哮着站了出来,他举起手中十几米长的巨大兵刃指着姆兹多诺:“巨龙,奥斯里安很高兴能够亲手打碎你的骨头!”

“卡拉克西很愿意将你的灵魂献祭给主人,”一只跟螳螂一样的虫子快速闪动着翅膀,用着奇怪的腔调摇头晃脑道:“主人一定会喜欢你的,一定!”

冷冷的瞥了眼这个螳螂妖,另一边一个头戴王冠,全身上下不断飞出小型电花的身影用力握了握手,而后巨大的电浆流直接迸发而出:“哼,贱民!”

“打碎我的骨头?献祭我的灵魂?”姆兹多诺很是轻蔑瞥了眼虎视眈眈的敌人,随后一声龙吟:“游戏结束了!”

响应姆兹多诺的是乍然而起的红光,一阵阵嘹亮的歌声响彻整个空气,空气在颤抖,元素的呼唤,在场的每个人心中一紧,不等他们反应,鲜艳的红光直接汇聚在了姆兹多诺面前,凝聚成了一面镶嵌着金黄色镰刀和锤子的鲜红旗帜。

“姆兹多诺,你的无聊举动看的我只打瞌睡,尤其是你那絮絮叨叨没玩没了的废话,我们就不能简单点,直接把这些家伙们送回老家么?”

红旗背后的层层人影中,一个身影打着哈欠迈步而出,一脸不满的说道:“我受够你了,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一定要打申请报告调离这里!”

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朋克打扮,手中拿着由紫色水晶制成的加特林的精灵女人,姆兹多诺头疼甩了甩尾巴,心中暗叹一声后低三下四的小声说道:“阿莱克斯塔萨,在这么多人面前,你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面子?”女精灵吵吵嚷嚷道:“你让我们一大群人无聊的隐藏起来看你唱独角戏,最后跟小弟一样的听你指挥站出来,你还嫌面子不够大?你竟然还想要面子?”

“好了好了我错了,”看着试图还想说些什么的阿莱克斯塔萨,姆兹多诺连忙小声告饶道:“等这次任务结束了,我一定汇报伟大领袖允许你离开,这总行了吧?”

“不行!”女精灵摇着头否决道:“我要去特动队,我要去‘血莱大队’,我听耐萨里奥说前线部队中‘血莱大队’最厉害,我要跟他一起去征服世界,消灭所有敌人!”

听到这话的姆兹多诺龙牙都快咬碎了,心中更是不断暗骂:“mmp的耐萨里奥,说好的两个妹子一人一个的,你把伊瑟拉弄走也就算了,还想把阿莱克斯塔萨也拐走?奶奶的腿,你都不能跟玛里苟斯好好学学宅在家里,朝九晚五去科技院打卡上班下班老老实实研究魔法么?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鳖孙玩意!”

看着那不断跟姆兹多诺讨价还价的身影,诺兹多姆心都快碎了,他当然认得这个人,准确来说应该是这只龙,生命缚誓者-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

但这只龙并不是他记忆中的那只龙,记忆中的阿莱克斯塔萨高贵而又温婉婉约,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又是那么的睿智聪慧,她绝不是现在这个打扮的疯疯癫癫的小太妹!

不止是阿莱克斯塔萨,还有变成疯子死掉的耐萨里奥、同样变成疯子死掉的玛里苟斯,最后在半疯半傻中死掉的伊瑟拉,他们都不是自己熟悉的龙!懊悔和心痛如绞索般不断勒紧诺兹多姆的心灵,不知道是愤恨还是不愿意再看下去,他带着疯狂,带着憎恨和扭曲怒吼道:“消灭他们!”

“消灭?”

歪着头看着冲上来的敌人,阿莱克斯塔萨很是不屑的啐了一口,随后端起手中的加特林一脸兴奋的低声说道:“早就该被淘汰的残渣们,在滚回历史的垃圾堆之前,我很荣幸向你展示万维联盟的真正力量!”

“赞达拉机枪队,启用元素震荡弹和灵魂湮灭弹,三挡全开,开火!”

。。。

努波顿怀疑的看着姆兹多诺,尤其是对方站得远远的,还不断挥手给自己做出赶紧动手的示意,这让他深感压力很大。

再一次打量着手中这个约有半个手臂长的匕首,尤其是刀刃靠近手柄那个雕刻着五角星图案的地方,努波顿不知道这个明晃晃的匕首到底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沉,很沉,简直就跟握着一柄重剑一般。

深吸一口气,努波顿将所有繁杂的思绪压在心底,既然之前决定要相信姆兹多诺,那么不管对方想要做什么,他都要放弃犹豫选择支持,这是努波顿为人处世的风格,要不就不要相信,相信了就不要再疑神疑鬼满世界胡思乱想。

按照姆兹多诺之前给出的演示,努波顿闭上双眼开始凝聚体内的力量,只是这个过程对他来说有点困难,因为姆兹多诺要的不是体内的圣光之力,而是另外一种力量,一种努波顿自己都不清楚有什么时候出现的力量!

这种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弱小,如果不是姆兹多诺再三提醒,努波顿甚至都没能察觉出来,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要做的就是将它慢慢汇聚到一起,然后引导到匕首中施放出来。

感受着身体内如涓涓细流般不断流动的陌生力量,又下意识估摸了下汇聚成一定体积的时间,努波顿下意识皱了皱眉,太慢了,这个需要的时间太过于漫长了!

“不要着急努波顿,我们有充分的时间!”

不知何时走来的姆兹多诺笑着劝慰道:“你也不用担心你的同伴,来的路上我已经告诉你了,他们全死了!”

说道这里的姆兹多诺耸了耸肩:“当然,不久后先知大人会将他们全部复活,但首先,我们必须解决当前这个麻烦!”

黑着脸看着一脸轻松的姆兹多诺,努波顿表示自己很想打人,这混蛋之前都说了什么?人全死了,亏他还能心平气和的说出这句话来,要不是姆兹多诺发现不妙紧跟着来了句还能被复活,努波顿可没那闲工夫陪他在这瞎晃荡。

不过努波顿心中一转又是一阵担忧,是的,这个世界的确有复活术这种不科学的魔法,但这个魔法施放的代价实在太过于高昂,除了一系列苛刻到极点的要求意外,它还有一个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先天条件:以命抵命!

这个以命抵命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生命就能行的,它要的是施法者的性命!而且被施救者的实力还必须远低于施法者,否则就会施放失败!

就努波顿那漫长的记忆来说,复活术这种魔法他也仅仅只听闻过两三例,而结局统统都是复活失败连累施法者赔了性命。

就在努波顿眼中带着担忧胡思乱想时,他手中的匕首开始散发出盈盈紫光,看到这一幕的姆兹多诺立刻后退的远远的,在离开前还不忘提醒努波顿:“记得我说的,等能量充满后什么都不要管,对着前方有力插去,记得要用力!”

努波顿已经来不及理会姆兹多诺,此时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匕首,在紫光亮起以后,原本一点点输入能量的匕首竟然变得主动起来,甚至有些不受控制的开始大力吞噬体内的陌生力量。

随着身体内一阵虚弱袭来,努波顿忽然发现自己变得有些饥饿,紧跟着四肢变得有些无力,又有些头晕眼花,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一阵寒意从身体内升起,禁不止让努波顿打了个寒颤。

匕首还在大口的吞噬,努波顿感觉自己越来越无力,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原本合身的衣服忽然变得大上那么一号,而粗壮的手臂开始一点点变细萎缩,他的脸色越来越惨白,乌黑道渗人的黑眼圈出现在眼眶周围,而最让人感到恐惧的则是额头上一点点,坚定不移慢慢出现的皱纹。

等待的时间时间煎熬的,努波顿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就在他脑子昏昏沉沉几乎要罢工时,耳边远远传来一阵飘忽声:“快,快把那匕首对着前方用力插去!”

匕首?插去?努波顿不知道是谁在那里说话,他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更是不愿理会这个声音。在努波顿心底,一个声音翻来覆去的说道:“将匕首插进去,这是你的任务,这是你的使命!”

是的,这是我的任务,隐隐约约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的努波顿脑子稍稍清明了一丝,姆兹多诺原本飘忽的声音也骤然清晰了几分:“快,努波顿,你快醒过来,你是个男人,纯爷们,你一定能行的!”

来不及理会姆兹多诺那乱七八糟的鼓舞声,努波顿用尽全身力气,控制双手拿着匕首对着前方狠狠撞去,而后便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在昏迷前,他隐隐约约听到姆兹多诺鬼叫道:“卧槽,大哥,你身为一个男人特么的插歪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章 最终的落幕(一)

“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也曾这么等待过一个人,那时候我众叛亲离,但我没有后悔,因为我知道我的决定是正确的,我更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会认同我,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他一定会理解我!”

“但是我失望了,尤其是在他来到我面前后,我才发现我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看着忽然之间显得伤感的a2,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下意识相互对视了眼后,j6傻傻的问道:“然后呢?你给他解释清楚了么?”

“解释?”a2用着关怀智障的目光看了眼j6,不等对方炸毛,这边摇着头否定道:“我干嘛要解释?懂我的人不必解释,不懂我的人何必解释?!”

“所以我直接把他给砍成了肉酱,噢,还有他儿子,对了,还有他朋友,反正他一户口本加亲朋好友统统被我下令处死!”

“哼,我算是看透了,总归不是一路人,说了他们也听不进去,何必费那心思呢!”

几人一脸呆滞的看着我虽然孤独但我很骄傲的a2,在无声的眼神交流后,最终又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世界虽然没有这句谚语,但这个意思基本上所有人都懂,只可惜懂归懂,能做到却没几个,而像a2这样做的这么绝恐怕绝无仅有。

最终还是j6有些憋不住,忍不住开口隐隐指责道:“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朋友?虽然他并不赞同你,但也不用杀了他啊,更何况还杀了他的家人!”

“朋友?”a2奇怪的看了眼j6,随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他是我朋友了?”

“啊?”j6傻了眼。

“他是我的敌人,虽然有些不愿意,但目前来看他才是最了解我的人!”

a2一脸缅怀的感叹道:“所谓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这句说的真是中肯,尤其是那些宿敌,相互知己知彼惺惺相惜!”

扫了眼一副大受打击的j6,z3翻了个白眼反问道:“a2,你给我们扯这么多杂七杂八东西是几个意思?难道你还想替那些青铜龙做出个解释?”

“我解释个毛毛!”原本长吁短叹的a2眨眼间跟换了个人般,他掂着武器恶狠狠道:“干特娘的,那些屎黄色蜥蜴竟然敢放我鸽子,很好,非常好,老子回去一定要剥了他们的皮做大衣!”

看着举着斧子不断嚷嚷的a2,四人心底莫名的舒了口气,这才他们记忆中的a2,之前那个悲秋伤春模样的他实在太吓人了,在闪瞎几人眼睛的同时更是怀疑这家伙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就在五人无所事事闲扯淡时,让人身子一沉的压力从天空落下,不由自主抬头望去,只见原本黑咕隆咚看不清楚的天空升起道道银光,这些银光如同裂缝一般将天空分割成一片片。

看着几欲裂开的天空,五人下意识闭上了嘴巴,而后b7傻傻的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鬼?好好的天空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皱着眉头看着天空,这不断变化的一幕幕隐隐约约让k4生出时曾相识的感觉,在稍稍思索后,她脸色大变连声喊道:“有未知的生物正在试图突破当前的时空屏障降临这个世界!快打起精神来,我们有大麻烦了!”

能够暴力突破时空屏障降临的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得到警示的四人第一时间握紧了自己的武器,他们沉默的看着天空,在双眼中更是不时闪过一丝好奇和惊讶,没有人感到恐惧和不安,对于他们来说,恐惧这种东西已经是很久很久不曾出现在身上,或许恐惧只是潜伏了下来,但至少即将发生的一幕还做不到让他们感到害怕。

天空变得越加明亮,一丝丝金色的光辉从缝隙中飘出,然而最引人瞩目的却是金光背后那浓稠的红色,这颜色是如此的鲜艳,让看到的每个人心神下意识深入其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金光渐渐变得暗淡下来,就在金光几欲完全消失不见时却骤然大亮,似乎再也经受不住,原本慢慢愈合的天空最终裂开一道恐怖的缝隙,随后一个庞大的黑影从天空快速落下。

剧烈的撞击声将五人惊醒,他们下意识对视了眼,从同伴的眼睛中,他们看到了惊讶,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每个人都知道了想要的答案:是的,自己没有看错,那个从天空落下的巨大身影,它是一只青铜龙!

“我们走!”

z3的声音将沉浸在思绪中的四人唤醒,不需要多言,几人不约而同的朝着青铜龙落下地方快速奔去。

随着不断靠近,五人慢慢停下了速度,他们小心戒备着前行,等来到巨龙的身前时,五人沉默了,看着全身布满大大小小伤口正在不断流着鲜血的青铜龙,尤其是龙首眼睛位置那两个黑漆漆而又渗人的空洞,还有那变得完全扭曲而又畸形的翅膀,五人更是心中沉甸甸的,无声的压力让他们再也不符之前的嬉皮笑脸。

似乎是察觉到陌生气息的靠近,青铜龙挣扎着试图抬起脑袋,只可惜她心有余而力不足,龙首在稍稍离开地面一丝后,又重重的砸在地上。

青铜龙的举动让五人下意识举起武器,但在下一秒五人愣在了那里,他们诧异的看着不远处的青铜龙,耳边不断回响着对方凄惨的喊叫声:“快逃!!!”

逃?为什么要逃?要逃到那里?!

短短一刹那间无数思绪浮上五人心头,而后又快速隐去,整个脑海中仅剩下这三个念头,五人意识到了危险,无论如何,先离开这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安多丽卡,你死了这条心吧,他们那里都去不了!”

陌生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不知何时天空出现了许多龙影,他们挥舞着翅膀俯视着下方的五人,领头的一只赤红巨龙冷声说道:“结局已经注定了,你必将失败!”

扫了眼大口喘着粗气的安多丽卡,克罗米眼中的竖瞳移到了脸上写着戒备的五人身上,她那狰狞的龙首竟诡异浮现出一丝讥讽:“这五个人将陪你一起接受审判!”

“动手!”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克罗米话音还未完全落下,a2、b7和z3双脚用力一蹬,在地上留下深深脚印后身体如同闪电般对着克罗米冲去,一旁的k4手指轻轻一动,脸盆大小的炙白色火球后发先至,率先狠狠撞在了克罗米的鳞片上。

砰!随着爆炸声响起,克罗米的龙身被白色火焰包围,而后不等她来得及反应,整个身体在短短几秒钟内被烧成灰烬,而后随着夜风的吹拂从天空四散落下。

一击得手,但k4的神情却变得严肃起来,直觉告诉她,虽然她成功攻击到了那只巨龙,但那只龙并没有真正死去。

“果然不愧是最强大的提瑞斯法守护者,沉默瞬间施法不说,还能将炎爆术进一步压缩并提升威力,随手一击就能轻松杀死我的一个替身,真是让人感到可怕的力量!”

“我很庆幸,你们的敌人并不是我!”

在克罗米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天空时,同一时间,昏迷前的努波顿将冲能完毕的匕首对着前方空气用力刺去,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开始极速扭曲,肉眼可见的波纹从匕首刃尖浮现而出,随后,黑色的空间裂缝快速出现在匕首周围,它们不断朝着四周蔓延变大。

最终,随着犹如玻璃摔碎一般的清脆声响起,看不见摸不着的空间壁垒在不甘中碎裂,一个约一人肩膀宽大小的黑洞显露了出来。

看着仅到自己小腿位置的黑洞,姆兹多诺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他恨恨的瞪了眼昏迷在地的努波顿,在四下来回打量了好半天后,随后愁眉苦脸的趴在地上,对着黑洞慢慢爬去。

空间的碎裂声同样引起了k4和j6的注意,来不及多加思考,k4反手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一个炎爆术,等爆炸声响起后,借助火焰燃烧的光芒,两人这才看清楚不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灰头土脸的从黑洞中爬出,看着周围不断燃烧的白色火焰,姆兹多诺脸色变得异常惨白,全身更是冷汗直流。

惊悚的看了眼不远处的k4,姆兹多诺甚至顾不及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在鬼叫一声后屁滚尿流的远远跑到了一边。

“塔萨达姆大人,您的仆人需要您的力量!”

随着姆兹多诺边跑边喊出的话声响起,刺目的红光从他身体上迸发而出,两道约半人长的金黄色光束相互盘旋着缠绕着从红光中飞出,而后对着五人快速飞来。

从天空中不甘落下的三人心中一惊,下意识后退和k4两人汇聚在了一起,五人警惕的看着飞到头顶的金黄色光束,只是不等他们想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两道光束首尾相连凝聚成一个光圈套了下来。

让人眼瞎的金光色光柱直冲云霄,整个天空都被光柱照亮,剧烈的狂风随后呼啸而至,将天空大地全部遮掩。

一直等到光柱消失不见,狂风这才不甘的停了下来,只是此时此刻,眼前哪还有五人的身影。

扫了眼五人曾站立的地方,克罗米从天空落下重新变成了侏儒模样,她慢慢走到安多丽卡身边,眼神复杂的看着地上不断颤抖着的妹妹,最终叹着气说道:“结束了安多丽卡,诺兹多姆强赋予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转身看着逐渐从天空落下变成人形走来的下属,再次变得冷漠的克罗米命令道:“将她带回仲裁法庭接受审判!”

“还有,”克罗米顿了一下,随后轻声说道:“记得先给她治疗!”

。。。

失神的看着那一排排整齐的书架,还有书架上那一摞摞厚重的书籍,k4恍惚着走到不远处的圆桌前,下意识将桌子上的书本翻开,无视了那足以让无数法师为之发狂的奥术知识,她紧紧盯着书页两侧细小的字迹,不由自主的轻轻抚摸起来。

下意识将右手快速缩回,k4低下头看着那异常白净纤细的手指,随后又打量了下自己的衣服,没错,身体上那层幻象不知在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显露出来的是她真实的模样。

抬起头深深打量了眼四周异常熟悉的环境,k4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此时此刻的她心神极度不平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自己的队友去了哪里,k4的眼中不时闪过迷茫和缅怀,理智告诉她这不是幻象,但内心又下意识抗拒这个答案。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如果再一次见到你时,我应该用什么样的面孔来面对你!”

“愤怒?是的,我应该愤怒,你践踏了我的尊严,羞辱了我的荣耀,更是让埃兰家族成为了暴风城的笑柄,无数人嘲笑我的愚蠢,他们认为我是贵族的耻辱,更是几百年来最愚蠢的蠢蛋。”

“但是我不在乎,哪怕你一直虚情假意,一直对我使用魅惑术而从未付出过真心我也不在乎,因为我自己知道,我曾经是那么喜欢一个人!年轻的我只是一个浪荡的贵族子弟,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这或许是我应得的惩罚!”

“但你不应该抛起我们的骨肉,他是那么的可怜,从他年幼懂事时就要背负她母亲的骂名,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也许对你来说亲情、爱情都是无所谓的东西,它们都是束缚你前进的枷锁,追逐力量才是你的本质,你是那么的冷酷,你的绝情让我常常夜半惊醒!”

“你瞧我这记性,人啊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变得絮叨,这些陈年往事我不应该对你说的,不过我还想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他非常的优秀,去年才从沙塔尔理工大学毕业,那是整个万维联邦最优秀的学院,而我们的孩子一直都是第一名。”

“对了,他还找了一个女朋友,我已经见过了,那个女孩我很满意,现在就等两人年龄再大一些后让他们结婚,这样我可以辞职在家抱孙子。”

“你瞧,虽然你无情的抛下了我们父子,但我们依然过得好好的。”

一个头发搭理的一丝不乱,身穿修身法师服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内,他的样貌是那么的冷峻,而气质又是那么的沧桑深邃,他的眼中不时的闪过一丝痛苦,又时而变得无比温柔,紧紧注视着不远处的背影,在沉默了几秒钟后,男子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艾格文,吾爱,你。。。”

“瘦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一章 最终的落幕(二)

无声的沉默降临在这个小小的书房,艾格文身子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她的双手下意识紧紧扶着桌面,一个声音在心中高喊着让她转身,然而冰冷的理智却阻止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要回头呢?既然当初下定了决心离开他们父子追求奥术力量的真谛,你就不应该后悔!

更何况根本就没有什么爱情!所有的一切从开始就是个圈套,你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寻找一个合格的配偶,为了能够成功怀上一个优秀的孩子,为了能够获得一个完美的继承人!计划成功了,你为什么还要在乎那个凡人?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麦格纳*艾格文,提瑞斯法议会最强大的守护者!你早已脱离了凡尘,至于那个凡人,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是的,我当初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我从未喜欢上这个凡人!爱情?那可笑的东西只是无用的累赘!”

随着万千杂念纷纷沉寂下来,眼中不时闪过慌乱和茫然的艾格文重新恢复平静,她下意识伸出右手将散落的发丝轻轻挽起,而后转身微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埃兰!”

凝视着前方的佳人,尤其是那端庄秀丽面容上的小小酒窝,埃兰心中五味杂陈,是的,这就是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是那么的美丽,依然是那么的高不可攀,依然是那么的。。。铁石心肠!

埃兰忽然感到一阵疲惫,他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苦苦等待究竟为了什么,是心中的怨恨,是为了等待着向她报复,还是说抱着一丝奢望期盼她的归来?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所谓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恨到了极致,爱和恨交织在了一起,让人迷花了眼,再也分不清哪些是爱,哪些是恨。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在心里!埃兰慢慢生出一种明悟,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思绪充斥他的心灵,而曾经无意中看到过的某篇异世界杂记从心底慢慢浮现:十里春风少年情,遗恨佳缘梦成空,心死魇醒惊坐起,江渚渔樵老苍生。

是的,在很久以前这个女人在我心中就已经变成了一个符号,我的怨恨、我的期盼只不过是一种执念罢了,与其说我一直在怨恨她,其实不过是对年少时的一种怀念,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尤其是遇到她!

想通了、想明白了的埃兰洒然一笑,原本淡淡的几乎微不可查的一丝阴郁,在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漫步走到眼中带着惊讶的艾格文面前,埃兰彬彬有礼的弯了弯身子,随后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你好艾格文女士,欢迎你来到我家中做客,我是聂拉斯*埃兰,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埃兰态度的忽然转变让艾格文措手不及,她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对方突然之间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这与艾格文记忆中的埃兰完全不符。

不、不对!艾格文心中猛然一惊,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坐在身边的埃兰,又下意识扫视了眼整个屋子,随后眼中闪过一丝阴沉:这不是埃兰,至少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埃兰!

在房子外的庭院,一个面色苍老的人类指挥着一群仅到小腿高的神奇生物打理院子内的植被,在听到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后,他下意识扭头望去,随后诧异的问道:“少爷,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沙塔斯的科技院上班么?怎么今天忽然回家了?”

没有理会老人的疑问,被称为少爷的来人很是焦急的问道:“加雷克斯叔叔,我父亲现在在哪里?”

从自家少爷脸上察觉出什么的加雷克斯心中一沉,随后连忙回答道:“老爷现在在书房里,他说今天会有一名贵客拜访,命令我们谁都不能靠近!”

“贵客?”听到这句话的年轻人用力握紧双手,手背上的青筋更是不断突起,强忍着那几欲将理智吞噬的怒火,他深吸一口气后命令道:“加雷克斯叔叔,你带着这些林精尽快离开这里,还有,记得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个房子!”

“哎,少爷?少爷?!”

看着转眼间消失不见的身影,加雷克斯不由的有些慌乱,他不明白往日沉着冷静的少爷为何会如此慌张,更不明白在听到老爷有客人后为何变得如此愤怒,这不同寻常的一幕让这个老人意识到危险。

现在可是人寿年丰国泰民安之际,万维联盟对于任何扰乱治安的危险事件都是零容忍度,再说自家地位也不差,老爷是暴风城莱恩学院副院长,少爷更是年轻有为,刚从大学毕业就被联盟科技院选走,那未来绝对是名震天下的院士人选啊,那可是联盟重点保护的对象啊!

想到这里,原本还有些慌乱不安的加雷克斯恢复了冷静,他越想越觉得有理,越想心气越足。下意识撸起袖子,看着早已停下手中工作的林精,加雷克斯很是气派的指示道:“咕哩咕哩老大,你带上两个同伴去外面安排一下,然后赶快报警;其他人跟我一起抄家伙把房子围起来,我倒要看看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敢来埃兰家族撒野!”

“打坏蛋、打坏蛋!咕哩咕哩要去打坏蛋,”

“咕哩咕哩,杀了坏蛋、杀了那个坏蛋!”

“杀人是犯法的,咕哩咕哩是蠢蛋!”

“咕哩咕哩要升职,咕哩咕哩要加薪,咕哩咕哩要走上人生巅峰。。。”

房间内,埃兰和艾格文分坐桌子两边相谈甚欢,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意识扭头望去,房门被来人粗暴的打开,一个人影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父亲,联盟情报调查局拜访您这件事为什么要瞒着我?”

虽然口中喊着父亲,但来人的目光去紧紧打量着艾格文,不等艾格文从慌乱惊讶中回神,来人很是不客气的指着她说道:“这个人根本不是那个女人!她只是那个女人另一个时间线上的同位体!就算她是那个女人,我也不会承认她是我的母亲!”

“麦迪文,你。。。”

“父亲,我早已给您说过,我是骄傲的埃兰家族的继承人迪尔斯德*埃兰,不是麦格纳*麦迪文!那个女人给我的东西我一个都不会接受,更不要说我的名字!”

“麦迪文,你太放肆了!”

脸色变得阴沉的埃兰斥责道:“你良好的教养被丢到了那里?这是我们家族的客人,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来说话?!”

“父亲!”

“闭嘴!”

看着咬紧牙关一脸愤怒的儿子,埃兰眼中闪过一丝柔情,随后再次恢复平静冷声喝道:“出去!在我亲自开口之前,绝不允许你在踏入这个房间半步!”

“父亲,我。。。”

“出去!”

意识到埃兰态度坚决的麦迪文,眼中带着仇恨和愤怒深深的瞪了眼沉默的艾格文,最终在极度不甘中慢慢退出了房间。

一直等到房门再次被关闭的声音响起,艾格文才从失神中醒来,有史以来她第一次怀疑自己当初做的决定是否正确,麦迪文真的会理解并原谅她这个母亲么?

对于问题的答案艾格文并不清楚,她下意识逃避不愿再深想下去,虽然莫名的感到慌乱不安,但在心中她一直在给自己打气:没关系的,这不是我的孩子,最起码不是我真正的孩子。。。

房间陷入沉默中,埃兰看着艾格文眼神很是复杂,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至于艾格文反倒最先缓下了心神,将疑惑深深埋藏在心底,她抬起头来直视着埃兰的双眼冷声道:“你早就发现我并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对么?”

沉默了几秒钟,最终埃兰轻轻的点了点头,看到对方示意的艾格文心中勃然大怒,她气急反笑道:“埃兰,比起你那笨手笨脚的另一时间线同位体来说,哼,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轻叹了一口气,埃兰的脸色再次恢复平静,他轻声说道:“虽然你们两个的模样气质一模一样,但早在看到你的身影时,我知道你不是她!”

“所以你这半天一直在耍我?”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艾格文满脸怒火的低吼道:“你们把我弄到这里到底是何居心?埃兰,回答我!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放弃吧艾格文,”埃兰无奈的从座位上站起,尽最后一丝力气劝说道:“万维联盟是要超你想象的庞然大物!”

艾格文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她轻蔑的看着埃兰讥讽道:“你依然是那么可笑,埃兰,你连我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你竟然劝我放弃?”

“你想做什么并不重要!”埃兰摇着头说道:“不久前情报调查局请我帮忙时我就知道,你不会成功的!”

“这世界上不存在不劳而获的东西!”

恐怖的魔力波动从艾格文身上升起,两个充满奥数符文的魔力圆环在她双手间绽放:“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必须努力去争取!”

早在艾格文身上升起魔力波动的同一刻,埃兰的眼中同样喷吐出明暗不定的魔力光芒,如同小蛇般的火焰状魔力流从手臂上流出,随后化为旋转的长枪对着艾格文急速射去。

施法被打断的艾格文又惊又怒,她一个闪现出现在房间的另一角,随后怒喝道:“你竟然敢施放魔法攻击我?”

眼见炎枪术无功的埃兰下意识松了口气,随后沉声说道:“放弃吧艾格文,我是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很好,这是你逼我的!”

念头一动,艾格文体内的魔力再次汹涌澎湃起来,刺骨的寒意弥漫整个房间,随着一道隐隐能看清大概形状的寒气向周围扩散,有着近两米高的巨大冰块将埃兰直接包裹在了里面。

一击成功的艾格文毫不迟疑,紧随其后伸出右手就是一指,手臂粗细的湛蓝色射线从指间飞出,对着冰块急速射去。

冰环加冰枪再加三层寒冰指,冰霜系魔法大师日夜勤习苦练的高深施法技巧,就这么被艾格文一脸轻松biu了出来,它的效果也是响当当的,曾经艾格文就依靠着随手一击,将某只名义上免疫魔法的蓝龙直接biu死。。。

艾格文这一击落了空,紧紧是一个呼吸间,原本的冰块中却已空无一人,埃兰平安无事的闪现到了房间一个角落里,只可惜原来位置的书架糟了池鱼之殃,在无奈中被爆炸四散的冰块切成了碎片。

惋惜了看眼已成垃圾的书架,埃兰的脸色终于变得有严肃起来,不等艾格文再次展开攻击,埃兰双手用力一拍,两人的身影从房间内消失不见。

“这里是情报调查局准备的战斗空间,我之前以为或许用不上它,但现在看来我错了,调查局的那些人比我更了解你!”

此时的埃兰已然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他头戴灵风头巾,头巾正中间镶嵌着一个约半个巴掌大的褐色宝石;身上穿着用金丝银线纹绣出无数魔法图案的银白色魔法长袍;腰袢上则是一条两边带着紫色流苏,由细小宝石制成的宽大腰带;右手紧握的是一人高用龙纹木和拳头大的红色宝石打造而成的双手法杖,法杖的最顶端四道细小火龙来回翻转,上面不时闪过一阵阵强力的魔力波动。

看着这万分眼熟的装扮,艾格文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沉:灵风法师套,安东尼达斯之高能法杖!这是暴风城王室花费巨大代价为皇家首席大法师配置的战斗服装,尤其是那个法杖,那是传奇大法师安东尼达斯曾经使用过的武器!

艾格文曾经无数次见到埃兰穿过这身衣服,但作为敌人,这是头一次!不过,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艾格文转念一想感到可笑,她曾经面对过的敌人无不是凶威赫赫之辈,那些敌人手中千奇百怪的武器什么都有,就连传说中的神器也曾见过两三个,但最终依然是艾格文获胜了!

埃兰的实力并不差,但那只是以凡人而论,比起那些危险而又恐怖的敌人,他还差上几筹!

虽然心中有些轻视埃兰,但对于战斗艾格文从来不会掉以轻心,她轻吸一口气,随着体内魔力的运转,银色的魔力流从手臂上流淌出来,在手掌心快速向外蔓延凝结,最终变成了一柄深褐色、头部带着四颗大小一样的绿色宝石单手法杖-艾露尼斯!

对峙在无声无息中开始,又在无声无息中结束,由艾格文率先开始攻击,约有手臂粗散发着冰冷寒意的湛蓝色冰箭朝着埃兰飞去,而后与出现的橘红色火球狠狠撞在了一起。

寒冰箭对火球术,冰霜之环对烈焰花环,奥术冲击对奥术飞弹,火元素对水元素等等,各种相斥的魔法不断出现在这个空间内,在几秒后又狠狠的相互撞在了一起,爆炸声接连响起,整个空间弥漫着混乱的魔力流。

交战的双方不为所动,他们一边有条不紊的将对方施放的魔法阻拦下来,另一边则不断准备新的攻击,各式各样的法术信手拈来,那如同艺术般的高超施法技巧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原本势均力敌的局面一点点发生改变,只见埃兰施放法术的频率越来越快,他停歇准备时间越来越少,而额头上开始出现细细的汗水;反之艾格文的神色显得无比轻松。

最终,随着艾格文如同炮台一般再次加大施法力度,原本就有些应对不及的埃兰彻底手忙脚乱起来,随着他一时疏忽,一个火球穿过混乱的魔力流,从不断爆炸的撞击点飞了过来。

暗叫一声不好,埃兰连忙闪准备现离开这里,但对面的艾格文心中一阵得意,她先是将等待已久的气定炎爆术甩出,这边则趁机对埃兰直接使用了反制魔法。

一时不察的埃兰身影停在了原地,虽然他在反制结束的片刻内将火球术拦了下来,但后面的炎爆术却无能为力的眼睁睁看着它撞了过来。

白色的火焰在埃兰站立的地方剧烈燃烧起来,一击成功的艾格文脸上却没有欣喜,她皱着眉头扫了眼周围,随后对着某个地方冷声说道:“你准备在哪里躲到什么时候?”

意识到自己被察觉的埃兰露出了身影,此时的他一身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跟鸡窝一般,而原本应该戴着的灵风头巾不知去了哪里;身上的法袍则一片黑一片白,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一件珍贵的法袍就这么变成了乞丐装。

尴尬的对着艾格文笑了一下,埃兰感到无比的郁闷,虽然心中早已做好了不敌的准备,但这个结果太让他失望了,原本还以为可以拖更久呢!

想到这里的埃兰叹了口气:“果然,按照以前增强实力的速度根本无法追上你的脚步,我们之间的差距会变的越来越大!老实说,天赋这种东西完全不讲道理!”

没有理会埃兰的感叹,艾格文面无表情的问道:“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恐怕还不行!”

看着一脸愠怒的艾格文,埃兰叹着气说道:“我这是为了你好!”

“聂拉斯*埃兰,我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放我离开这里?”

看着一脸坚决的埃兰,艾格文深深吸了口气,她眼中原本顾忌和微不可查的温柔皆数消失不见,整个眼只剩下冷漠和无情:“我陪你在这里玩耍了这么长时间,既然你仍然这么不可理喻,那么别怪我手下无情!”

脸上的轻浮快速淡去,埃兰的神色变得无比严肃,他眼神复杂的再次深深打量了眼对面的艾格文,随后哂然一笑:“我知道你之前一直在让我,但接下来,恐怕我们再也不能留手了!”

说着,埃兰将手中的安东尼达斯高能法杖随手扔到了一边,紧跟着平身伸出右手,厚重的暗黄色光芒从他手心一点点升起,看着手中不断变大成型的东西,他带着莫名的情绪沉声说道:“就用它,来结束我们之间的战斗吧!”

凝视着埃兰手中那异常熟悉的物品,艾格文原本沉寂的心灵竟再次波澜,她一字一句的轻声念叨:“埃提耶什*守护者之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二章 最终的落幕(三)

艾星是个很原始的世界,粗看起来这个星球的文明等级相当的低,大部分生命生活在蛮荒地带,他们茹毛饮血,各个种族之间又会因为各种奇葩的原因而相互残杀。在这个星球上,最发达的文明也不过与中世纪前期的欧洲相当。

原始不代表安全,正因为原始才进一步说明了这个星球的危险!艾星存在的时间已经不可证,但从第一个种族诞生出智慧,从他们能够打造青铜武器并掌握自然界神秘莫测的魔法再到现在,它最少经历了十万年的时光!

十万年是什么概念?地球上的类人猿从发现制作金属武器到科技时代不过用了五千多年,十万年是它的二十倍,而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某个兔子冲出地球征服宇宙了。

艾星的水很深很深,前有泰坦招摇过市,后有上古之神粉墨登场,再加上之后的一系列乱七八糟没事儿就展现自我个性的反派boss,艾星的人民心里那是一个苦啊。

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里,艾星的人民苦苦挣扎,正所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依靠那强大的能够震慑一切危险的力量。

正是这种危险的情况,让艾星的各个种族天生拥有探险拼搏之心,为了生存,他们敢于尝试接纳任何陌生的东西,只要这个东西能够给他们带来力量。

接触并深入了解未知的东西,这需要莫大的勇气,而这种无异于找死的行为并没有让那些有志之士退却,在死了一批又一批人后,大浪淘沙下,最终有那么一小部分幸运儿存活了下来,这些幸运儿在自己的种族、在艾星历史中爆发出了璀璨的光辉,他们被后人称之为-英雄!

实力强大或许并不能成为英雄,但每一个英雄的实力绝对强大!这是艾星公认的真理,而那些敢于挑战这个真理的,现如今坟头青草估计应该三长高了。

英雄注定是及其少的一小撮人才能获得的荣耀,想要像他们那么强大,除非你同样愿意经受那些痛苦和磨难,如果你害怕畏惧那些危险,还有一种简单的方法,那就是继承他们的力量!

再也没有比这更简单更安全的方法了,但很可惜,虽然英雄们各有各的伟大,但他们也有自己的私心:在自己身故后,为什么不将力量传授给自己的血脉后裔呢?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面对这种情况,那些想要获得力量却有畏惧危险的人另辟蹊径,既然那些英雄不愿意将力量传授给自己,那我是不是可以找其他的英雄呢?活着的不愿意,我可以找那些死去的,比如说遗迹探险?再比如说,盗墓?

就这样,那些沉睡在黑暗中的遗迹被人一一找到,无数早已失传的宝藏得以重见天日,而这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那在历史长河中都异常醒目的关辉神器。

神器,多么耀眼的名字,它们指的是英雄们曾经持有的东西,这些东西要不是武器帮助他们打败了强大的敌人,要不是防具帮助他们阻挡了致命的危险。虽然这些神器绝大部分都名不副实,但还有一部分无愧神器之名。

艾露尼斯,这是艾格文手中法杖的名字,这个镶嵌着四颗万年冰川宝石的法杖,是艾格文在某天心血来潮跑到破碎群岛的一个卡多雷遗迹中找到的,这个法杖陪伴了艾格文上百年,见证了她从法师学徒成为现在的提瑞斯法守护者。

而艾格文此刻的对手,埃兰手中的法杖来历更为惊人,那是提瑞斯法守护者代代传承的武器,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如同绑了个鸡腿般似得破木杖一般,但它平淡无华的外表下隐藏着超过凡人想象的强大力量!

艾格文不知道埃兰是如何获得这把法杖的,她也不想知道,这个世界对艾格文来说糟糕透了,不管是对面的埃兰,还是那个理论上同属于她的孩子麦迪文。

“艾格文,在此之前我还想最后劝你一下,真的非要出手么?毕竟我们。。。”

“闭嘴!”艾格文一脸不耐的怒吼道:“啰啰嗦嗦的家伙,带着你所谓的善意滚出我的视线!”

五道银白色光点从艾格文摊开伸出的左手指尖飞出,随后快速变大化为五个巨大的火球,火球上熊熊燃烧的白色火焰是如此张狂而又不可一世,在它们划过的沿途,就连空间都一点点的扭曲。

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埃兰并没有理会,相反他的眼中反倒是闪过一丝缅怀之色:“‘阳炎秘法’,真让人怀念!”

阳炎秘法,这法术的真正名字鲜为人知,但它的别名却名扬天下,这就是赫赫有名的五火球之术!

在肯瑞托最早的时期,整个达拉然都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没有什么是一个火球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个!而你要是能同一时间释放五个火球并将它们汇聚到一个点上,那它的威力石破天惊,毁天灭地都在弹指之间!

虽然这个传说流传深广,但可惜的是一直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释放五个火球并不难,难得是将它们一起释放出来,更别提击中同一个目标了。

这种情况持续到艾格文出现,这个天赋极度变态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法师,在听说了这个传说后用了两年时间完成了这个法术,鼎鼎大名的五火球秘术随后出现在了肯瑞托的秘法殿堂里,而那个地方非功勋卓越着不可踏入。

至于艾格文现在释放的当然不是简单的阳炎秘法,那只是初级版本的,她所使用的是改良过并完全契合自己的法术,准确来说应该是五炎爆之术!

如果说火球的伤害是6,那么炎爆术的伤害就是10,而艾格文改良过的炎爆术威力更是普通炎爆术的5倍,至于阳炎秘法,它的威力除了艾格文以外只有尝过的家伙才知道。

埃兰可没兴趣感受一下这个法术的具体威力,他举起手中的鸡腿杖很是轻松的挥舞了一下,而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在五个炎爆术飞行的前方,一个黑漆漆的空间裂缝无声无息的出现,将五个炎爆术接连吞噬以后直接消失不见。

艾格文眼睛中的瞳孔一缩,她设想过许多结果,但从来没想到埃兰解决这个法术会如此的轻松,尤其是施法时的圆润和自然,这让艾格文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空间法术?埃兰,这个世界的你的确有资格让我认真对待,那么准备好了么?”

话音一落,艾格文的身影消失不见,埃兰见状连忙挥动法杖给自己施加各种防御魔法,这边更是默念咒语召唤出一个个绿色的巨大眼珠子,这些来自虚空的眼魔可以帮助他找到艾格文的身影。

果然这些眼魔没有让埃兰失望,它们很快就发现了艾格文的踪迹,但遗憾的是艾格文的法术也已经准备完毕,一个由银色魔力丝线绘制成的法阵若隐若现,上面符文来回闪烁,在法阵的最中间则站着笑语晏晏的艾格文。

轻轻打了个响指,艾格文翘着嘴角调皮道:“游戏时间到!”

无数个艾格文的幻影分布整个空间将埃兰包围在最中间,她们高声吟唱释放各种魔法,一时间奥术弹幕寒冰箭与火球术齐飞,暴风雪烈焰风暴接连登场,一时不察的埃兰直接被数不清的法术所淹没。

结束了!艾格文忍不住想到,虽然这些镜像只有她六分实力,而且仅仅能释放一些不太高深的‘基础’法术,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镜像的实力足以与那些普通的大法师相媲美,再加上这人海战术,埃兰恐怕是挡不下来的!

艾格文并不想杀死埃兰,她相当的明白自己当前的处境,击败埃兰并离开这里才是当前最需要做的,杀死对方并不符合她的意图。

“你在想些什么?”

熟悉的磁性声音在身边忽然响起,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艾格文立刻释放了寒冰之环并一个闪现离开了原地,直到身影接连无规则闪烁了三次后,她这才停下回头望了过去。

远处的埃兰一脸无辜的站在那里,他苦笑着摊开手问道:“我有那么恐怖么?”

脸色阴沉的犹如万年冰川般的艾格文没有回答,她下意识举起手中法杖,在轻吸一口气后冷声说道:“绝对零度!”

足以灭绝万物的寒意爆发而出,晶莹剔透的冰川以成倍的速度急速变大,不管是正在释放法术的镜像还是远处的埃兰,在眨眼间变被冻结在了冰川里面。

法术成功的艾格文并没有掉以轻心,她紧紧的盯着埃兰被冰封的冰块,果然如她预料的那样,在稍后不久里面的人影消失不见,随后一边喊着好冷一边打着哆嗦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烈阳之怒!”

恐怖的白色火焰将这个空间淹没,它们灼烧着所有的一切,不管是魔力还是空气,一丝不留全部烧光殆尽,至于那冻结着的冰川,更是连反抗都做不到就被气化成了空气。

漫步走在火焰中,艾格文左右打量着,她有预感,埃兰应该还活着!果然在片刻后对方的身影又一次出现,仿佛那熊熊燃烧的烈焰根本就是幻象般,直接趟着火焰走了过来。

不等对方开口,艾格文再次举起手中的艾露尼斯高声喊道:“时间静止!”

原本燃烧的火焰突然停在了那里,而正在走来的埃兰则一个脚迈出在空中,以诡异的姿势定在了那里,艾格文心中刚稍稍松了口气,下一秒埃兰的身子却忽然晃动了一丝,在艾格文惊骇的目光中,一点点的,以及其缓慢的速度坚定不移的走动起来。

艾格文心中大乱,她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法术为什么会失效?不管是前面普通魔法还是后来的传奇禁咒,竟然没有一个起到作用的。

“艾格文,你根本不明白,就如同曾经的我不了解你的强大一般。”

“绝对零度是热力学的最低温度,它的理论极限值为标准单位零下6437卡梅伦,这不是你释放魔法时引动万年冰川核心就能达到的,那东西的温度应该不超过零下100卡梅伦!”

“至于太阳的温度则有点复杂,简单来说太阳的表层温度约为为6500卡梅伦,而它的内核温度应该在2000w卡梅伦。”

“还有就是你释放的时间静止魔法,广义上来说时间只是我们设置的一个参照物,它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当然,从狭义角度来说时间又是存在的,却别在于参照的目标是恒定还是运动的。”

“想要静止时间,除了某位大人以外没有人可以做到,而你所释放的魔法只是一种不完全的空间分割法术,它虽然看起来将目标时间停止了下来,但实际上只是将目标放逐到了时间狭缝里,而目标其实还在运动着,只是这个过程太短再加上空间的转换使目标无法察觉出来。”

看着一脸呆滞一个字都没听懂的艾格文,埃兰下意识抓了抓头发:“关于温度的理论在各大初级科学文刊中均有详细描写,如果你想具体了解的话可以看下《冷与热》,这本光辉历243年出版的书籍是温度理论的研究集大成者卡梅伦大法师的著作!”

“至于空间与时间就有些麻烦了,你需要先选择一个从最初级开始,在深入学习并掌握了基础知识后,可以从《空间概论》、《时间繁史》、《物质的起源与空间的广义相对论》、《维度与时间的狭义相对论》等等书籍中了解更加高深的内容,只有你真正掌握了时间与空间的知识,你才能将这两者融合与一心。”

看着眼中隐隐带着一丝期盼的埃兰,艾格文沉默了,好半天后她忽然问道:“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些?”

埃兰心中不愿意回答,只是从艾格文面无表情的面容读懂了什么的他顿了一下,在稍稍组织了下语言后这才轻叹道:“虽然你并不是她,但我们都知道你们两个实际是一个人。”

“麦格纳*艾格文,你们是那么的聪明那么的骄傲,这个世界不存在你们学不会的魔法,哪怕是再复杂的法术对你们来说也不过如此!”

“聪明使得你们越来越得不到满足,而骄傲蒙蔽了你们的心灵,对知识的贪婪让你们慢慢偏离正确道路走上歧路,一边对他人不屑一顾,一边又鲁莽的追求所谓的真理。”

“你们世界的埃兰是受害者,这个世界的我同样是受害者,还有其他时间线世界,无数个埃兰或者其他受害者落入艾格文设下的圈套,成为你们追求真理舍弃的牺牲品。”

“我无力改变这让人憎恨的一切,曾经的我心中更是不断怨恨,虽然我现在看开了,但同时我也希望你,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回归正确的道路。”

“你想让我留下?”艾格文用着奇怪的目光看着埃兰说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不,你理解错了!”看着眼神越来越奇怪的艾格文,意识到自己解释不清的埃兰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随你怎么想!另外,你认为我直接说出来会有用么?”

艾格文再次沉默了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埃兰提出的问题非常尖锐,以艾格文的性格来说,埃兰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摇尾乞怜。

“单说是没用的,只有让你自己真正感受下我们之间的差距,你才能正视我,才会考虑我说这些话,所以,你现在愿意留下来么?”

“当然,我并不是拘禁你,只是希望你能晚点走,毕竟时空管理局的人找我帮忙拦你一段时间,虽然我心中很抗拒,但为了麦迪文的发展前途,我必须要做到!”

“你要我在这个世界待多长时间?”

“很短的,你放心,仅仅只需要四五年而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三章 最终的落幕(四)

“这里是。。。加拉达尔?!”

当a2从短暂的眩晕中回过神时,入目的是极度熟悉的环境,这里生长的一草一木都让他下意识为止战栗,这里是他为之魂牵梦萦的地方,是他那被黑暗和杀戮包围的心灵最后一片净土。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忽然来到这个地方,这不由的让a2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

惊讶之后是则深深的愤怒,感觉心中净土被人亵渎a2直接发了狂,那汹涌澎湃的怒火几乎要将整个身体烧穿,理智在摇摇欲坠,而他双眼的瞳孔诡异的浮现出一抹灰白,整个世界在不知不觉中仅剩下黑白两种颜色。

“喂,你就是我要等的人吧?”

浑厚的男子声从a2身后不远处响起,加拉达尔中间的一座房子房门忽然打开,一个人影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待人影走近后,这才发现对方个兽人,只是这个兽人的打扮相当的奇特,他的头发五颜六色,用发胶竖立起来成鸡公头;他的脸上带着一个将半张面容都遮掩的蛤蟆镜,而左右两个耳垂上又带着四五个各式各样的耳坠和耳钉;兽人上半身穿着一件画着恐怖骷髅头图案的衬衣,外套则是一件修身黑色皮衣,在他不断走动挥舞的手臂上,看不清模样的纹身若隐若现。

“喂,问你话呢?”

没有得到回应的兽人更加不满,他扫了眼只有背影的a2,随后冷哼一声绕道了前面,只是等他看清a2狰狞的面容后吓了一跳:“卧槽老兄,你眼睛是怎么回事?你年纪轻轻的不会患上白内障了吧?”

a2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兽人时,他那原本怒火中烧的脑袋竟然恢复了一丝清明,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是如此的诡异,莫名的让a2停下了将对方直接砍死的冲动。

“啧啧啧,联盟情报局的那群灰皮狗真没人性,连你一个残疾人都不放过,老兄,我很同情你啊!”

兽人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不断摇头感叹着,只是在下一秒,他的神情忽然变得郑重起来:“所以说啊,老兄,你是谁?!”

a2沉默以对,在没搞清楚心低那隐隐约约说不上来的感觉是什么之前,他不准备理会这个人,更不会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半天没有得到答案的兽人一脸抓狂,他纠结的抓了抓自己的鸡公头,在苦恼中将墨镜取下,随后愁苦的看着a2问道:“老兄,你不会还是个哑巴吧?”

看着没有反应的a2,兽人一脸的蛋疼,他摊着手无奈的说道:“老兄,你知道你多牛逼么?”

“在之前,我和我的伙计们一直忙着筹备沃舒古工场演唱会的准备工作,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么?你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么?”

“我们是万维联盟唯一一个获得批准在沃舒古工场举办演唱会的乐队,我们为了这个目标整整准备了五年!”

“为了保证演唱会的完美举行,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忙的不可开交,每个人都殚思竭虑生怕出现任何一丝差错,结果呢?眼看着下周二晚就是演唱会开始的时间,我们却遇到了预想不到的麻烦!”

“那群灰皮狗找上了我们,他们要我们协助解决一个麻烦,如果我们不同意,那么演唱会就会因为存在消防安全隐患而被迫取消!”

“没错,老兄,那个麻烦就是你!所以说,入你先人板板的,你特么的到底是谁?!”

兽人那不客气的话语没有在a2心底引起一丝波澜,此时的a2终于抓住了那一闪而过的念头,他张开嘴巴,用着异常粗糙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就是他们找来解决我这个麻烦的人么?”

a2忽然开口让对面的兽人小小吃了一惊,他下意识仔细打量了a2一眼,随后一脸惊奇的说道:“老兄,你这嗓音不唱摇滚太可惜了,话说你的声线跟我乐队的某个家伙很像啊!咦,仔细看下你们两个的面目似乎也有五分相似啊!”

“那个人是谁?”意识到对方口中的某个家伙,很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的a2连声问道:“他在哪里?”

听到这句话的兽人一脸警惕的看着a2:“老兄,你想干什么?搞事情么?”话一出口兽人随即摇着头继续说道:“错了,你已经在搞事情了!话说当初那群灰皮狗就想找我那个同伴来对付你,但被我拒绝了!”

“虽然我是乐队的队长,但我也必须要承认,我那个同伴在某些方面比我这个队长更重要,眼看着演唱会举行在即,乐队缺了我他们还能忙其他的,要是缺了那个同伴那我们可就两眼抓瞎了!”

“再说了,我年轻时曾经也在某个知名部队服役了好几年,像这种带有巨大危险的麻烦,还是让我这个曾经的老兵来处理比较好!”

没有得到想要答案的a2彻底失去了兴趣,他用着打量死人般的目光盯着对面的兽人,右手手指轻轻的活动了一丝,随后斧柄带着一个巨大眼珠子的双手斧出现在了手中。

似乎没有察觉到危险一般,兽人双眼放光满脸惊叹的对着a2手中的斧子:“老兄,你这武器看起来好酷啊,上面那个眼珠子是活的么?哇,它竟然还在动诶!”

冷哼一声,a2懒得理会这个问题,只是不等他开始攻击,对面的兽人一脸激动的从口袋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物品,在上面一顿操作后,这个奇特的物品慢慢脱离他的右手悬浮在了半空中。

下意识整理了下发型,a2一脸灿烂的对着半空中的物品自言自语道:“哈喽,各位粉丝大家好,我是你们最爱的艾伦,今天我离开乐队处理一些私人事情,你们猜我遇到了什么?”

控制着半空中的物品转变方向,艾伦的声音紧跟着再次响起:“大家快看,这是一个风景如画的好地方,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这里的房屋建筑都充满了蛮荒风格,在看起来原始的同时,是不是还有一丝让人难以言表的韵味?”

“当当当!接下来我隆重介绍一下对面那个格尔特人,没错,虽然他的模样丑陋了点,穿着打扮看起来也怪异了点,但我可以保证那个家伙是个格尔特人!”

“好了,废话不多说,大家快看下一下我们的主角吧!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相信大家一定大吃一惊了吧?!当然,至于这个格尔特人为什么过的如此穷困潦倒,这就需要我们好好询问那些宣称在一百多年前就消灭贫困的政(和谐)府人员。”

“接下来我要给大家看的是重点中的重点!请大家跟随我的魔方一起,让我们慢慢靠近,慢慢拉大,对,看到他手中的武器了么?尤其是那个大眼珠子?!”

“酷不酷?炫不炫?屌不屌?如此的让人毛骨悚然,这个代表死亡、混乱和疯狂的眼珠子,将我们无法述说的恐惧和挣扎用生动的形象完美的描绘了出来,这简直是代表重金属摇滚乐黑暗之风的最完美物品啊!”

“在看到这个东西的第一眼,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各位粉丝一起分享,也请大家稍稍等待几天,在下周二的工场演唱会上,我会将这种让人战栗的黑暗之风和我们的新歌融入到一起,到时候一起奉献给大家!”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各位粉丝我们下周二沃舒古工业体育场不见不散,我是你们最爱的艾伦,么么哒~”

心满意足的将半空中的魔方收了回来,紧接着一顿操作猛如虎,片刻后只听艾伦大声骂道:“卧槽,这破地方竟然没信号?!狗日的魔网管理部,他们不是宣称整个万维联盟早都网络覆盖了么?不是说不存在任何死角么?纳税人的钱都被这群黑心王八蛋花到哪里去了?”

呆滞的看着骂骂咧咧的艾伦,对方的言行举止在a2看来是如此的荒谬和莫名其妙,简直就跟精神失常的疯子一般,如此的不可理喻,怕不是个神经病吧?

莫名的,a2失去了要将对方干掉的想法,他a2戎马一生,虽然现如今变成了孑孓一人,脑子也因为某些原因越来越混沌,但也不至于跟一个傻子一般见识,否则也太丢他大酋长的身份。

a2倒是有心放弃战斗,然而对面的艾伦可不这么想,此时的他终于从没网的郁闷中醒来,随后漫不经心的看着a2说道:“好了,我在这破地方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赶紧的,让我怼翻你回家把录的东西传到网上去。”

嘴里说着毫不客气的话,艾伦这边将自己的武器从包裹中取出,在武器出现在手中后,他下意识瞥了眼a2手中双手斧,又不由自主的打量了眼自己的武器,这才后知后觉的一脸惊讶道:“耶?老兄,你手中的双手斧跟我的武器很像啊?除了颜色外饰不同外,他们的模型简直一模一样啊?!”

a2的心脏在此刻都仿佛停止了跳动,他紧紧盯着艾伦手中的武器,虽然在a2眼中的世界只有模糊的黑白色,但在艾伦取出武器的第一秒,他立刻清楚的知道那把武器的名字。

血吼!这是他的父亲,格罗姆*地狱咆哮留给他的荣耀,是陪伴他无数日夜的最亲密伙伴,哪怕后来在潘达利亚获得了超过想象的强大力量,a2也没有舍弃这把武器,而是用新获得的力量将它强化成了一番。

虽然在加入青铜龙的异位面时光旅行套餐时,a2早已做好了遇到另一个自己、遇到另一把血吼的准备,但从没想过会在今天,在这个地方真正意义上见到这把武器,还有另一个。。。自己?!

a2的神色变得无比严肃,他挺立着壮硕的身体,,如同洪荒巨兽般散发出异常强大而又恐怖的气息,不断压迫着加拉达尔所有的一切:风停了,似乎为了躲避那刺骨的锋芒,虫鸣消失不见,世界陷入寂静,似乎在畏惧他的存在。

艾伦神色大变,他再也不符之前的漫不经心,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武器,整个人变得异常警惕戒备。

“我,地狱咆哮之子,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正统部落的大酋长!兽人,以你手中那把高贵武器的荣耀为名,说出你的名字,你有资格让我认真对待!”

艾伦一脸懵逼的看着加尔鲁什,又下意识打量了下手中的斧子,没错啊,这就是他当年入伍时朋友特意送的武器啊,这玩意就是个吉祥物,寓意他升官发财平安归来,为的是保佑他平平安安,什么时候吉祥物也开始高贵了?

还兽人呢,我特么兽人你一脸!指着格尔特人骂兽人,没见过这么找骂的!还有这把破斧子,它也就杀鸡时还能凑合着使用,要是在战场上敢拿着它这么浪,分分钟钟被敌人撕成碎片。

艾伦不由的怀念他入伍时发放的cmc动力装甲,虽然只是初代产品,看起来笨重了点,但那玩意当真安全可靠,不止一次在战斗中保护了艾伦的安全,要是那个动力装甲现在还在,艾伦那还用带着这破斧子出来丢人现眼。

想到这里的艾伦暗恨军部那一系列倒人胃口的条例,特别是士兵退伍后的政策更是让他感觉糟糕透顶,cmc个人战甲在士兵退伍后会被直接销毁,哪怕它落后当前几个版本,基本属于原始武器也不允许私人持有。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的加尔鲁什皱了皱眉,他以为对面的艾伦被自己真正的身份吓到了,尽管对另一个自己心理素质之差感到失望,但加尔鲁什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兽人,说出你的名字?!”

“名字?”回过神的艾伦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他一脸骄傲的高声喊道:“听好了!”

“我是万维联盟最出名的摇滚天团‘钢铁部落’的队长兼主唱艾伦*战歌!当然,我知道你这个没见识的家伙一定不知道我是谁,更不可能会是我的粉丝!”

巨大的失望朝着加尔鲁什袭来,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同样手持血吼的兽人竟然不是另一个自己,这让他失望的同时,心中更是生出被愚弄的愤怒感。

只是不等他来得及爆发,对面艾伦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艾伦只是我的本名,除此之外还有个艺名,大名鼎鼎的‘死亡吉他手’格罗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四章 最终的落幕(五)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艾伦如同缺氧的鱼儿般使劲长大嘴巴呼吸,他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转眼之间,对面那个格尔特人如同变了个人般,强大,恐怖而又残暴!

刺鼻的血腥味从加尔鲁什身上渗出,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臭,明明他就站在那里,却又仿佛远在天边一般,而整个世界在他冰冷的视线下颤抖。

轰隆!震天的爆炸声响起,未见加尔鲁什有任何动作,艾伦的脚下忽然喷发出赤红色熔岩,熔岩冲天而起,在不断喷发中变成了一个直径约三米粗,近十米高的巨大岩浆柱。

猝不及防的艾伦被爆炸的蒸汽炸到了一边,他来不及打量自己裸露的皮肤被点点岩浆灼烧的伤痕,如同屁股地下着了火一般,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亡命狂奔。

曾经入伍参加战斗留下的直觉挽救了艾伦的小命,虽然这直觉已经蜕化到可怜兮兮且微不足道那么一丁点,但它依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断发出疯狂警示,谢天谢地,艾伦潜意识相信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只可惜危险依然还在,大地在龟裂,将空气都扭曲的炙热岩浆柱跟随艾伦的脚步,如同戏弄猎物般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他的脚下,艾伦已经记不清自己跑了有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而他的肺部火辣辣的发烫。

自退伍以来,艾伦从未像今天这般舍命狂奔过,作为一名顶尖乐队的队长,艾伦享受着一切灯光和赞美,出入车接车送,渴了饿了有专人侍奉,赞助商对他阿谀奉承,经纪公司对他言听计从,而粉丝们永远选择支持他,艾伦为此无比的骄傲,他并不认为自己被安逸的生活腐化,他只是踏上了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没错,艾伦是一名相当成功的艺人,但很可惜,他不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勇士!

最终,艾伦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消耗殆尽,他瘫在地上大口的粗喘着,看着亦步亦趋慢慢走来的加尔鲁什,艾伦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而讽刺的是,此时跟随他一起面对死亡的并不是往日津津乐道的巨大声誉,而是他一直不屑一顾的破斧子-血吼!

生死间有大恐惧,哪怕艾伦平日不断吹嘘自己当年入伍时多么勇敢多么无畏,此时的他也禁不住闭上了双眼。在死亡来临之际,莫名的,艾伦的眼前浮现出这看起来相当诱人的一生:从襁褓中婴儿到现在的人到中年,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功成名就,艾伦并不后悔自己走过的这一遭,他也不后悔自己替同伴接下这个看起来必死的任务,正因为危险,他才更加坚定当初的想法。

只是艾伦的心中还有一些不甘:干特娘的军部,干特娘的情报局,老子的cmc战甲还在,我至于被这个原始人虐成这狗一样么?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这些政(和谐)府官员不作为造成的!

想到这里的艾伦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卡尔洛斯,照顾好我们的乐队!!!!!”

咚、咚、咚!沉闷的脚步声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它是如此的突出,下意识引得另外两人将视线移了过来,艾伦睁开的双眼先是一喜,紧跟着脸色大变怒吼道:“危险!!!快离开这里!!!”

来人不为所动,他就这么轻松自然的绕过沉默的加尔鲁什,来到艾伦面前蹲下身子:“好了艾伦,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一切都交给我吧!”

“交给你?”艾伦怒气冲冲的抬起头怒知道吼道:“谁让你来这里的?你不知道这里很危险?还有,我才是队长,你给滚回家去!”

来人嘴角下意识翘起露出无奈的笑容,这边艾伦一脸焦急的呵斥道:“几个人中只有我当过兵上过战场,你们几个小菜鸟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听我的,赶紧离开这里!”

“好了艾伦,我的队长,相信我,我能处理好的!”

来人将艾伦扶起来,这边顺手接过他手中的血吼,一边轻松的劝慰道:“别忘了下周二的演唱会,大家伙还等着你这个主心骨赶紧回去呢,要是少了你,我们很多事情都搞不了,最后演唱会非搞砸了不可!”

“卡尔洛斯,我。。。”

“好了艾伦,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那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好,我保证很快解决这个小麻烦,到时候我们一起来开这个世界!怎么样?我的队长?!”

看着信誓旦旦的卡尔洛斯,尽管理智一直在告诉艾伦对方并不是在说笑,但艾伦仍然生出迟疑感,这与是否信任无关,而是因为往日卡尔洛斯在他脑海中的印象实在太过普通,就如同一个熟稔的朋友忽然对你说他其实是个超人,正常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家伙在开玩笑。

微笑的看着一脸迟疑、一步一回头的艾伦慢慢离开,卡尔洛斯这才转身,对着沉默不言的加尔鲁什说轻声说道:“这世界总有那么一些人你拿他无可乃至,只能好言相劝让他采纳你的建议,但不管怎么说,谢了!”

听到这个谢字,原本眼神面无表情的加尔鲁什忽然一声怒吼,他紧握手中的血吼大步冲来,边冲边吼道:“你!让这个跳梁小丑站在这里干什么?”

自上而下挥舞的血吼闪出刺鼻的血腥味,上面的眼珠子和肉块一阵蠕动,在令人头皮发麻的同时更是爆发出恐怖的深褐色光芒,化为呼啸的狂风对着前方狠狠劈了下去。

轰隆!房屋接连倒塌,大树被连根拔起,大地更是被撕裂成出一道十几米长的恐怖疤痕,卡尔洛斯的身体被击飞,他干咳着,灰头土脸将双腿从滑出的泥土堆中拔出来。。

加尔鲁什的身影如同闪电般来到了卡尔洛斯面前,手中的血吼再次挥下:“你!为了羞辱谁?”

咚!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剧烈的狂风呼啸从两把血吼中间四散而开,将房屋的残骸和草木泥土一切卷到了天空,片刻后这才在更远的地方慢慢落下。在两人交手的地方,一个几十米宽的凹形大坑出现在哪里,卡尔洛斯半个身子深埋大地之中,双手握着血吼斧柄脸色惨白,而他对面正是眼中怒火几欲择人而噬的加尔鲁什。

缓缓撤回斧子,加尔鲁什双膝用力一个大跳,飞到半空中后再次高举着血吼狠狠劈下:“为了羞辱我?还是为了羞辱我们的父亲?”

比之前还要恐怖骇人的暗褐色怒气从斧刃爆发而出,在狞笑中不断缠绕在一起化为了一个庞大的斧影,对着下方的卡尔洛斯轻轻一啄,大地在颤抖中发出痛苦的哀鸣声,道道裂痕从被击中的地方浮现,势如破竹的对着四周快速蔓延。在片刻后,撕裂声撞击声不断响起,随着遮蔽视线的烟尘弥漫,半个加拉达尔,塌了!

无视了弥漫的灰尘,加尔鲁什眼中黑白的世界中再次锁定了目标,他的身影又一次消失不见,再次显露时,血吼上的肉块化为狰狞的獠牙,不断贪婪的吞噬着卡尔洛斯肩膀上的血肉。

闷哼一声,卡尔洛斯扫了眼左肩上的斧刃,随着身子下意识抖动,将不甘的血斧从肩膀上甩了出来后,肉眼可见的,原本血肉模糊的左肩慢慢的愈合,片刻后,除了那破烂的衣衫外,那还看得出一丝受伤的痕迹。

“亚煞极的力量?”

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但加尔鲁什神情却万分肯定:“果然,你也接受了它的力量!复苏之风?哼,不过是懦弱者的选择!”

“只有乘胜追击,只有狂暴嗜血才是战士的真正道路!”加尔鲁什一脸的不屑一顾:“天堂在左,战士在右,这才是吾辈的信念!”

“你已经丧失了战士的骄傲,另一个世界的失败者!你不配拥有地狱咆哮这个姓氏,更不配继承地狱咆哮之子这个荣耀!”

“荣耀?”原本脸色惨白的卡尔洛斯此刻诡异的变得潮红,他一脸讥讽的看着加尔鲁什:“什么才是荣耀?什么又是正统部落?”

不待加尔鲁什回答,卡尔洛斯低吼道:“杀了自己的朋友,杀了自己的亲人就是荣耀了?将那些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同伴驱逐乃至杀害就是正统部落了?”

“曾经的我跟你一样愚蠢,但万幸我失败了,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也醒悟了!”

“这些年我一直深悔当初的决定,而你的出现更是坚定了我的想法!让所谓的荣耀见鬼去吧!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

卡尔洛斯的身体从大地上浮起,他身上原本繁杂诡异的纹身竟一点点亮起,同样暗褐色的光芒从体内喷出,如同大茧般将身体快速包围。

“另一个世界的我,虽然你成功了,成为了部落的大酋长,但你也失败了,因为你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可悲的蠢货,现在的你一定成为了孤家寡人了吧?亚煞极的力量充斥你的身体,腐蚀了你的意志,操控着你的灵魂,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是一个兽人么?”

“呵?正统部落?可笑的让人感到悲哀的笑话!”

无所畏惧的看着气势不断高涨的卡尔洛斯,加尔鲁什对他之前所说的一番话根本就嗤之以鼻,失败者就是失败者,他永远都无法理解成功者的强大!

亚煞极又如何?上古之神又怎么样?在正统部落的强大意志面前,它只能哀嚎着被镇压在灵魂的最深处,终日不见天日!

怒之煞,恨之煞,傲之煞,这些煞魔又能如何?它们最终不还是拜倒在了我的力量之下,匍匐着哀求着成为我的奴仆!

哼,胜利者注定是孤独的,我不需要你这个失败者和那些反抗的蠢货们能够理解,你们只需要按照我的意志行动,前进,或者死!

想到这里的加尔鲁什瞳孔的灰白再次加重,他浑然不觉,看着气势仍在高涨的卡尔洛斯,加尔鲁什心底生出极大的厌恶感,突如其来的怒火再次充斥他的脑海:“我受够你这个垃圾,现在,给我去死!”

最后一个字的声音还未落下,加尔鲁什的身体再次出现在了空中,看着颜色越来越黑不断慢慢变大的大茧,他轻吸一口气,决定使出全力直接将这个失败者抹除,随后再去干掉那个羞辱了他父亲骄傲的跳梁小丑,最后离开这个世界!

加尔鲁什想法还未付出行动,半空中的大茧忽然爆裂而开,道道锐利的黑气朝着周围四散,不等加尔鲁什将飞向自己的黑气拍散,下一秒,一个黑白相间的爪子抓了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加尔鲁什的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想法,本能控制着身体一个极速坠落,在落地后又是快速后退,直到感觉稍稍安全后这才停了下来。

只是等加尔鲁什定睛一瞧,他脸色猛然大变,整个脸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又是扭曲又是狰狞,在神情恍惚之间,一个不属于他的声音从喉咙里吐出:“卑微的蝼蚁,你竟然敢亵渎我的身体!”

出现在空中的卡尔洛斯哪还有曾经的模样,只见他化为三米多高的怪物,怪物全身充满了黑白扭曲的纹路,它的上半身有着四个爪子,而身体下部干脆就是不断蠕动的肉块,在这个怪物站立的地方,一道道交替变换的黑白气息从周围飘出,在飞到头顶上方又消失不见。

如同无数人窃窃私语般的诡异声响起:“亚煞极,你以为隐藏在哪个家伙的体内就无法被人察觉了么?哼,你想慢慢将他腐蚀然后作为容器复活我没有意见,他只是个无知的蠢货,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吸入体内的到底是怎样恐怖的黑暗力量!”

“但你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更不应该得罪那些你根本不该得罪的强大势力!遵从他们的指示,我只能将你湮灭掉!”

“蝼蚁,吾的力量你是怎么窃取的?凡人根本就无法抵抗吾的意志!”

“凡人?”怪物那模糊不清的脸上竟诡异的浮现出一丝其他神情,它的眼中带着说不出的深意,即像讥讽又像同情,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感慨与缅怀:“这个问题,等你下地狱后自然会知道!”

“现在,让我将你这个不完全体吞噬掉,结束这错误的一切吧!”

“吞噬?”‘加尔鲁什’的双眼闪出幽暗而又摄人心神的黑光,他狞笑这看着天空的怪物,在疯狂大笑中高喊着:“来吧,让我们融为一体!”

艾伦焦急的来回走动着,他很想出去看下战斗到底怎么样了,只是那来回颤动的山洞和不断响起的爆炸声阻止了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原本忐忑不安的艾伦感觉自己快疯了,在这一段时间内,他不断胡思乱想,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接连浮现在脑海中,一会儿是卡尔洛斯被敌人五马分尸,一会是自己被人干掉,这种糟糕的沉重压力让艾伦几乎窒息。

就在艾伦越来越难耐之际,原本轰鸣的爆炸声慢慢停了下来,只可惜艾伦恍然未觉,他还沉浸在不安中,双手上紧绷的青筋无声的诉说着他的恐惧。

“艾伦,我们走吧!”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回过神的艾伦下意识答应道:“好的!”随后整个人猛然醒悟,看着慢慢走来的卡尔洛斯满脸狂喜:“等等,你解决掉那个敌人了?”

很是随意的耸了耸肩,卡尔洛斯一脸轻松道:“虽然过程麻烦了点,不过结果并没有出乎意料,好了,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吧!”

尽管心中有千万个问题想要询问,但同样清楚此时并不是好时机的艾伦点了点头,在环绕了一圈后他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也想啊,可我不知道该怎么离开!”

卡尔洛斯下意识翻了个白眼,他倍感无奈的叹着气说道:“好了,你现在掏出自己的魔方,选择通讯栏,在里面输入八个零,这样就能联系情报局的工作人员,让他们传送我们离开!”

“原来这里是镜像空间啊!”艾伦忙不点的点头,这边按照指示掏出魔方,一边输入一边随口问道:“对了,你怎么不自己联系呢?”

卡尔洛斯的眼神缩了一下,随后摇着头道:“我的魔方在战斗中被摧毁了,所以只能靠你了!”

通讯联络成功后,按捺着怒气,将目的说了一遍的艾伦将魔方随手揣到了口袋里,在等待传送中,他好奇的对着卡尔洛斯不断上下打量着。

被这种眼神弄得心里毛毛的卡尔洛斯再也做不到视而不见,转而无奈道:“好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但我先声明一点,关于我的力量和以前的经历属于个人隐私,我是不会透漏任何一丝的!”

艾伦闻言脸色一垮,这边忍不住碎碎念道:“这不等于什么都不愿意说嘛!”只是稍稍片刻后,艾伦再次恢复了精神,他走上前一脸崇拜的看着卡尔洛斯说道:“想不到你小子深藏不露啊!那个敌人就我感觉差不多属于c级了,这可是需要一个加强重火力班才能对付的,你竟然自己就把他干掉了!”

“c级?”卡尔洛斯忍不住小声重复了这个陌生的词汇,模模糊糊听到的艾伦连忙点头确认到:“没错,c级。这是我入伍时长官告诉我的,对于那些强大的敌人,我们需要有一个完整的评定方法,只有这样才能做出正确的战术来消灭他们。”

“对了,”艾伦忽然转口问道:“格罗姆*地狱咆哮是谁?他很有名么?当初你让我用这个做艺名时我只感觉有些拗口,但现在看来这个人好像很厉害!还有,那个敌人好像认识他,我说自己是这个名字时他好像很愤怒。”

正在不断说出疑问的艾伦声音越来越小,他疑惑的看着脸色越来越严肃的卡尔洛斯,最终莫名的停了下来。

“艾伦,格罗姆*地狱咆哮就是你!”

卡尔洛斯用着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知道你是他!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就是你,真正的格罗姆*地狱咆哮!”

看着一脸郑重的卡尔洛斯,艾伦迟疑的点了点头,在两人不断闲聊中,两道红色光束从两人的脚下升起,看到光束的艾伦心中长舒一口气,虽然现在安全了,但这个地方对他来说还是太过压抑和原始了,能够回到那熟悉而又舒心的时代去,艾伦由内而外的感到喜悦。

光束一点点的收缩,两人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在隐约之间,一阵诡异的合鸣声在这个小小的山洞响起:“宣泄你的怒火,施放你的恨意吧,哈哈哈哈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五章 最终的落幕(六)

不同于其他两人,当b7从眩晕中醒来时,步入眼中的完全不是他所熟悉的环境,这里虽然称不上人声鼎沸,但也相当的嘈杂,在看到那一个个忙碌的身影时,b7恍恍惚惚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仿佛没有看到b7一般,每一个从他身边路过的人都目不斜视,哪怕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被挡住了前进的路,他们也会在原地稍稍等待一两分钟,等其他人走过后绕过b7,随后步伐匆忙的离去。

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b7的脸上写满了尴尬,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这里的一切让他感到极度的不协调,万幸在不久后,终于有人做出了理会。

“瓦里安*乌瑞恩?”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奇异的绿色服装,满头火红色长发的女子,她虽然看起来长着一副人类的模样,但直觉告诉b7,这个女人肯定不是人类,最起码不是纯粹的人类。

看着沉默不言的b7,女子没有太过在意他的态度,而是转身边走边说道:“跟我来吧,首长在办公室等着你呢!”

似乎并根本不担心b7不照做一般,女子没有一丝停顿的在前带路,眼见于此的b7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随后冷哼一声大步追了上去。

所谓的首长办公室距离这里并不远,这段路程所耗费的时间总共也不过两三分钟而已,但就是这短短的时间,让左右打量的b7目不暇接,他的神情由故作镇定到惊讶,又从惊讶变的阴沉,这沿途的一起让b7感到神奇的同时,心中更是感到异常的不安。

直到b7走进办公室,在看到那个所谓的首长后,原本的一切情绪统统变成惊骇:“阿尔。。萨斯??!”

是的,没错!哪怕那个埋首的身影同样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哪怕他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只有几分相似,但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b7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他就是那个恨不得让人生啖其肉的叛徒,那个所有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那个让整个世界都联合在一起对抗的怪物-巫妖王!

正在埋首工作的首长抬起头来,扫了眼进门后一脸惊骇的b7,他神色冷漠的示意了一下:“坐,等我忙完了再与你详谈!”

“坐?”b7的脸色变得异常奇怪,他的面容上充满了不说上是兴奋还是痛苦的扭曲神色,狞笑着看着低头再次工作的阿尔萨斯,b7抽出武器怒吼着向前扑去:“拿命来!”

“我说,坐!”

根本就没抬头,仅仅是一声毫不客气的呵斥,飞身扑来的b7被无穷无尽的压力覆盖,他的身体在挣扎中重重摔倒了地上,手中的武器更是摔倒了一边,然而不等b7积蓄力量反扑,随后又被无可抗拒的力量拖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下意识吐了吐舌头,一脸同情的看了眼身子不断挣扎,嘴中呜呜乱响的b7,女子摇了摇头,随后慢慢退出了房间。

午后的阳光很是灿烂,光线穿过碎花玻璃,将整个房间照射的异常明亮,在这个稍显燥热的时刻里,办公桌后的那个人仿佛没有察觉般,一丝不苟的对着手中文件不断批阅着。

慢慢的,开始不断有工作人员进出房间,他们或将新的文件递给对方,或从对方接过已经批示好的,或汇报一些其他事物,或纯粹就是来征求一下对某件事的看法与意见,但不管进进出出有多少人,不管在这期间b7如何的挣扎,没有任何一个人哪怕看他一眼,仿佛b7完全就不存在一般。

一直等到太阳西下,将原本明亮的屋子染成了金黄色,工作了一下午的那个人这才抬头来,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一脸疲惫的捏了捏鼻梁上方的眼角,对着空无一物的头顶轻声说道:“将这份文件下发到本部营级指挥层,要求他们必须研读并深刻学习贯彻《伟大领袖关于以辩证的思想角度看待解放与战争》的重要讲话精神,要求所有人必须做到有所思有所悟,必须写出完整的心得体会,一个月后开展全军学习!”

随着话音声落,一阵红光从办公桌上升起,原本摊开的文件在眨眼间不见了踪影,刹那间后,一个温和的女子声响起:“参谋长,您的命令已经下达,请问您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睁开眼瞥了眼不知何时安静的b7,参谋长问道:“喝什么?古力克还是茶?”

古力克是一种类似于咖啡一样的饮料,只可惜b7对这些根本就不了解,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参谋长,哪怕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开口说话,此时的b7也已失去了开口的欲望。

没有得到回应的参谋长并不在意,他转而吩咐道:“准备两杯光铸叶伶,一杯多放入祥和黄金莲给那个家伙让他冷静下;一杯加入黑莲花和少量的魔莲花,对了,这些统统要五十年份的!”

片刻后,两个带着异香的茶杯出现在了房间内,一杯落在了参谋长面前的桌子上,一杯则犹如被人托着一般,稳稳当当的飞到了b7面前,随后落在了他身边的茶几上。

“尝尝吧,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喝到这种的茶,希望你能喜欢它!”

看着端着茶杯细细品味的参谋长,意识到自己手臂恢复自由的b7冷哼了一声,他眼中不断闪过凶光,只是在稍稍衡量了下后,最终意味不明的端起了茶杯。

不动神色的瞥了眼如同牛嚼牡丹般,直接端起茶杯将茶水倒到胃里的b7,参谋长下意识皱了皱眉,又不自觉的摇了摇头,最终将茶杯放下,稍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淡淡说道:“本来呢,我并不想参合到这件事里面,尤其是在得知一手操纵的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联盟情报局,幕后是那个不为普通人所知的第九课后,我应该躲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才对!”

“但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千算万算怎么没想到最终还是把我绕了进去!而那个将我扯进来的人,就是你!”

b7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就在参谋长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这边b7忽然开口说道:“呵,我应该怎么回答?感谢你?还是说这是我的荣幸?”

摇了摇头,参谋长一脸的冷漠:“你不需要得意,因为你根本就不明白联盟情报局到底是怎样的庞然大物,更不会理解第九课到底是怎么样的恐怖存在,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基于我现在的地位,我恰好隐约知道并可以告诉你这个小秘密,时空管理局,这就是第九课的全称!”

b7的神色再也不复之前的轻佻和愤怒,他的脸色变得极度凝重,紧盯着参谋长的双眼,b7冷声的问道:“时空管理局?这是个什么组织?”

轻轻的瞥了眼等待答案的b7,参谋长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随着这才说道:“看来你已经恢复了冷静,这么说来我的那杯茶还是很有效果的!”

b7愣在了那里,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怒火竟不知在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理智变得无比的冷静,他的意志力和精神力更是凭空增大了一丝,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但这已然让b7感到无比的惊讶。

参谋长的话将b7重新拉回了现实:“虽然我是一个军区的参谋长,但时空管理局的保密程度远超你的想象,就连我也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下,最重要是因为你的原因才真正确定这个部门存在的!要知道,之前我们一直都把它当成传说来听得!”

b7满脑子的浆糊,不等他再次开口,参谋长直接打断了他的意图:“好了,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说说你吧!”

“瓦里安*乌瑞恩,暴风城的统治者,联盟的至高王!在接到你的个人资料后,我曾详细的阅读过,我对你这个人还是比较感兴趣的,特别是你的经历,在那么落后愚昧的时代,你依靠过人的勇气和个人魅力,将四分五裂的势力重回聚集在了联盟的旗帜之下,并且与敌人不断战斗毫不妥协!”

“瓦里安*乌瑞恩,你果然不愧‘英雄’这个称号,作为一方势力的首领,作为人类的国王,你相当的称职。”

“瓦里安*乌瑞恩?”b7一脸古怪的坐在那里,看着不解的参谋长,他忽然放声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扭在了一起,直到好半天后,他才一脸嘲弄的说道:“谁告诉你,我是瓦里安的?”

“你不是?”

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的参谋长真真愣了一下,他仔细端量了下b7,随后皱着眉头命令道:“系统,检索瓦里安*乌瑞恩!”

“系统开始检索,检索完毕!参谋长阁下,共检索到19位瓦里安*乌瑞恩,经过对比,没有一位与目标相符!”

参谋长再次愣到了那里,几秒后他拍着脑袋摇头说道:“系统,连接联盟情报局数据库,打开第五序列授权窗口。”

“系统开始连接,连接成功!启动第五序列授权,检测开始:环境安全检测成功,相貌检测成功;灵魂波动检测成功,灵魂印记校验成功,对比完毕!第七军团伯恩*艾尔斯参谋长,欢迎你进入联盟情报局!”

“系统,将第九课曾经给我的第二序列授权调出,我要求进入第九课数据库!”

“系统正在连接中。。。”

片刻后,就在房间内的两人默默等待时,原本的沉默的系统忽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赤红色的光芒不断在房间内闪烁:“警告!第七军团伯恩*艾尔斯参谋长,您正在试图进入绝密区域,检测到您有一份临时第二序列授权,该授权只具备部分定向搜索功能,使用次数为1次,将在九小时四十七分三十六秒中后被销毁,请问您是否同意使用它?”

虽然心知留着这个临时授权没什么用处,但参谋长怎么也没想到它将在十个小时后过期,一边暗叹情报局的工作人员做事滴水不漏,一边点头说道:“同意!”

随着同意声响起,原本的刺耳警报声和赤红色光芒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个银色的小型托盘出现在空中,慢慢落到参谋长胸前:“请参谋长阁下将双手放在上面。”

同样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的参谋长,按照语音指示将双手摆放到了上面,只见托盘在片刻后爆发出耀目青光,刹那间又碎裂成无数星光消散在了空气中。

“cd比对成功!伯恩*艾尔斯参谋长,欢迎您进入第九课数据库,我是系统精灵克母迪克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将由我全权接管外接程序,帮助您完成任务查询。”

参谋长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答,这个cd是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系统精灵,虽然联盟早就普及了辅助系统,但配备的只有模式化的系统精灵,它们只能接受一些指令,像这种明显拥有个人智慧的系统精灵,参谋长生平第一次见到!

不过参谋长可没忘了正事,将有些澎湃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他沉声说道:“帮我检索下瓦里安*乌瑞恩,顺便查找一下坐在沙发上的目标的身份!”

“明白,参谋长阁下,请问是否启用完整类比和共像性搜索程序?启用该程序可将搜索速度提升约百分之四十,更加准确的得到目标的信息!”

没想到还有这功能的参谋长点了点头:“那就使用这个功能吧!”

“好的,请您稍后。。。”

参谋长这才再次看向了b7:“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么?在联盟面前,没有什么秘密是可以隐藏的,区别就在于我们想不想查清楚而已!”

尽管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好奇,b7却毫不示弱的冷声说道:“哼,大言不惭的家伙我见多了,比起那些牛皮吹得清新脱俗的侏儒,你还差了点!”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时,只听系统的机械声再次响起:“参谋长阁下,同步类比及智能分析已经完毕,目标身份已经确定!”

“这么快?”想到这么快就完成检索的参谋长脸上一惊,随后点头说道:“告诉我他是谁?”

“经检查,目标与瓦里安*乌瑞恩有七分相似,但灵魂存在严重偏差,经系统判断,目标为瓦里安曾经的一部分,应为传奇角斗士幽魂之狼洛戈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六章 最终的落幕(七)

“幽灵之狼戈洛什?”

这个充满蛮荒风格的名字引起了参谋长的注意,他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很是好奇的问道:“这么说来,坐在我面前的目标不是瓦里安*乌瑞恩?”

“是,也可以说不是,只能说他只是瓦里安的一部分,并不是完全的瓦里安*乌瑞恩!”

参谋长双目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沉吟道:“系统精灵,呃,克母迪克斯,帮我将检索到的信息完整报告出来!”

“请稍后。。。”

“系统共检索到196份包含瓦里安*乌瑞恩的信息,其中184份信息中记录的有幽灵之狼戈洛什。”

“在这些信息中,有24条记录显示戈洛什在成功成为一名强大的角斗士后,因为博彩庄家的阴谋死于勇气、厄运之槌等各种角斗场中;有27条记录显示他在逃离牛头人主城雷霆崖时,死于奴隶主的追杀或失足坠落电梯死亡;有34条记录显示他在明白自己身份返回暴风城时,遭遇了娜迦的袭击而身亡;有18条记录显示在米奈希尔港与迪菲亚暴徒战斗时,因援兵迟到阵亡;”

“此外还有23条记录显示他和战友突击黑石深渊,在拯救雷吉纳德*温德索尔时因失败死亡;有15条记录显示他在返回暴风城时,与另一位瓦里安决斗时遭遇黑龙公主暗算而战死;另有17条记录显示他与温德索尔一起揭露奥妮克希亚的阴谋失败而遭到逮捕,最终以骗子的身份被伯瓦尔被下令处死。”

“在最后,还有16条记录上写着他与另一个瓦里安,在一起突击黑龙公主巢穴拯救他们的儿子安度因时,死于奥妮克希亚的龙息之下!”

参谋长一脸怪异的看着脸上写满懵逼的戈洛什,在听到这一系列各种死法后,参谋长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看待这个家伙,话说他的经历也太过于奇特了吧?!

片刻后,回过神的戈洛什怒吼道:“该死的家伙,你看清楚了,我活生生的就在这里!你所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我当然知道这些戈洛什先生,不清楚具体详情的是你!数据库信息里所记载并不是你一个人,而是你那些异位面同位体的遭遇!换句话说,他们应该是另外一个艾泽拉斯世界的另一个你!”

“荒谬!”

戈洛什满脸暴躁的想要站起身子,只是他忘了,虽然参谋长解除了双手的自由,但他的身体还在安全防卫系统的控制之下!

努力了半天也没站起来的戈洛什,最终还是停下了无谓的挣扎,他面色狰狞的低吼道:“艾泽拉斯只有一个!我,戈洛什也只能是一个,根本不可能还存第二个艾泽拉斯和第二个我!”

“噢?”参谋长一脸诧异的看着戈洛什,随后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忽然开口问道:“戈洛什先生,我大概明白了你认知上的偏差在哪里!不过在详细揭开谜底之前,我想先问个问题,”

参谋长稍稍顿了一下,他盯着戈洛什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据我所知,你曾跟随某个恐(和谐)怖分子一起犯下了累累罪行,你们违法穿越到了许多时间线世界,在你眼中,这些世界是什么?”

“时间线世界?”

戈洛什的眼中浮现出迷茫神色,片刻后他回过神来一脸恍然的连声说道:“你们叫它时间线世界?”

“没错,”参谋长点着头说道:“在某些保密条例里,的确是这么称呼那些世界的!”

“可青铜龙告诉我,那些只是错误的时间线片段,它们只是一种假设的存在,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世界!”

“瞧,”参谋长摊着手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分歧所在!”

“在我们对世界的认知中,异位面世界是确实存在的,大部分时刻我们更愿意称呼它为平行世界!”

“当然,平行世界的概念早已深入人心,但牵扯到异位面穿越等问题依然是机密所在,某些更是绝密信息!”

“你说,那些世界是真实的?”

戈洛什如同见了鬼般一脸的惊骇,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整个人更是下意识颤抖起来:“不,这不可能!”

看着双手抱头犹然不敢置信的戈洛什,参谋长下意识摇了摇头:“这家伙的心里素质太差了吧?这点事实都接受不了?”

“不、参谋长阁下,他并不是不相信这个事实!”

系统精灵的声音在参谋长耳边响起:“正是因为潜意识相信了,所以他心里才更抗拒!”

“这是为何?”参谋长好奇的问道:“既然潜意识都相信了,怎么反而变得更抗拒了?”

“那是因为他在时空穿越时做了一些当时没有在意,但现在想起来却不可饶恕的事情!”系统精灵不紧不慢的说道:“关于这些事情具体是什么,因为保密级别的原因无法告诉您,请您谅解!”

“我明白、我明白,”

虽然参谋长年龄看来刚刚步入中年,但能够以如此稍显年轻的年龄坐到一军参谋长这个位置,除了他本身资历、家室和手腕过硬外,本身的政治头脑更是相当的优秀,当然能够区分哪些是红线雷区,而哪些又是正途大道。

“参谋长,之前的汇报并未完全结束,另有最后10条信息记录戈洛什在奥妮克希亚的龙息下存活了下来,但其中6个显示中了火毒瘫痪在床,能够保持意志并完整存活下来的仅4人!”

“这么说来,这家伙就是那四人中的一个?”

“没错!”系统轻声回答道:“目标来自编号hxd-7641世界,其他三人或死于天谴之门,或死于幽暗城和大灾变中,只有他最终活了下来!”

参谋长轻叹一声:“这就是戈洛什的一生么?如此看来倒也是个命苦之人,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参谋长没说,系统精灵克母迪克斯更不会发问,在稍稍等待了片刻后,系统精灵忽然问道:“参谋长,关于瓦里安*乌瑞恩的资料您还要么?”

“不需要了,”参谋长摇着头回绝道:“该给我看的,早些时候第九课的同志已经让我过目了,他们给我的资料应该与数据库中记录相同,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浪费这个时间了!”

“好的参谋长阁下,请问您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帮助么?”

再次摇了摇头,虽然对第九课藏的无数秘辛感到万分好奇,但参谋长相当的明白那临时的第二序列授权范围到底能起到做大作用,说白了他就是想了解点什么,也会因为超出授权范围而失败。既然如此,他何必费那功夫呢!

“好的参谋长阁下,很高兴能够为您服务,愿塔萨达姆的光辉永远护佑着您!”

克母迪克斯的声音刚刚落下,这边参谋长神情一动,猛然喊道:“等等!”

正在准备脱离的程序停顿了下来,稍稍片刻后,克母迪克斯疑惑的声音响起:“参谋长阁下,您还有其他事情么?”

“是这样的,”参谋长一脸的不好意思:“我还有个问题,第九课的同志为什么要将这个人交给我?不管怎么看,其他人应该更合适才对!”

“参谋长阁下请稍后,关于这个问题我需要上级领导授权,请您等待片刻!”

在耐心的等待了一分多种后,克母迪克斯的声音再次响起:“授权成功,授权人第九课课长克罗米,授权范围:解答伯恩*艾尔斯参谋长提出的部分问题,但不包括事关异位面世界重大事件及‘▄’和‘▄’的所有一切相关信息!”

参谋长一脸懵逼,他实在无法理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尤其是那两个消除音,直接将参谋长的脑袋变成了浆糊。

“参谋长阁下,戈洛什虽然只是瓦里安的一部分,但我们可以将他看成另外一个瓦里安*乌瑞恩!”

“在其他平行世界里,您的异位面同位体与瓦里安*乌瑞恩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你们之间有很深的羁绊和血缘关系。”

“就因为这个?”

参谋长感到万分的无语,他傻傻的看着天花板,心里对系统精灵说的那些话是一个字都不相信,这个解释太扯淡了,有血缘关系的是那些异位面同位体,又不是他本人,难道因为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就非他不可了么?

“当然,除此之外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说明,”系统精灵的声音这边重新响起:“在曾经的某次机密会议上,伟大领袖特意指出:瓦里安*乌瑞恩是个好同志!有鉴于此,第九课的工作人员在经过多方面的慎重考虑后,最后决定选择由您来作为他的应对人。”

听完这句话的参谋长秒懂,合着在这瞎扯淡了半天,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伟大领袖的一句话啊!

参谋长才不相信伟大领袖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呢,说句不好听的,伟大领袖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理会这种小事情呢?

当然,像这样的小角色如果出现在他老人家口中,那这其中必有深意,至于这有什么深意,废话,你们不会琢磨啊,难道还蠢不啦叽的想问个清楚不成?

想到这里的参谋长脸色一愣,下一秒变得极度阴沉,心中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我屮艸芔茻,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狗日的第九课、这情报局的灰皮狗们果真不干人事,他们竟然就这么把这烫手山芋交给了我!”

“可怜我当初还傻了吧唧的接了这个任务,稀里糊涂的以为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现在看来这才是大大的坑啊!干好了没我的份,出错了背一口大大的黑锅,他们也就赔一个临时工,卧槽,我真特么信了他的邪!”

越想参谋长的脸色越是阴沉,越想他心中的邪火烧的越旺,整个人更是弥漫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另一边,被煞气刺激的戈洛什从悔恨中醒来,他恍惚的看了眼参谋长,随后神智一清,整个人爆发出渗人的杀气:“放我离开!以我的荣誉起誓,此生我绝不会与你们为敌!”

“放你离开?”参谋长用着关爱智障的目光看着戈洛什,片刻后恍然道:“你想找那些忽悠你犯错的人报仇?”

“没错!”戈洛什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青铜龙,我会让他们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抱歉,”参谋长摇着头说道:“很遗憾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戈洛什冷声问道:“我已经以自己的荣誉起誓了,你如果不愿意相信,提出你的要求,只要能放我离开,我尽可能的答应你!”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参谋长无奈的说道:“虽然我也很想让你离开,更不想与你有任何的瓜葛,但很不幸,这一切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明白什么的意思的戈洛什点了点头,转而问道:“能决定的那个人是谁?由我来跟他说明一切。”

“这个我做不到。。。”

看着再次变得暴躁狂怒的戈洛什,参谋长很是头疼的劝慰道:“别胡思乱想了,像那样的大人物们,就连我想要拜访其中的任意一个都做不到,更别说你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吧!”

明白自己恐怕真的无法离开这里的戈洛什心中一阵绝望,他想报仇更想要自由,但目前来看,这两点恐怕一个都无法实现。

“好了,戈洛什先生,你有什么一技之长么?”

神情恍惚的戈洛什一时没听清楚这句话,在参谋长重复了一遍后,他茫然的摇了摇头,随后迟疑的说道:“我唯一能够拿出手的,也就是我的实力!你也了解了我的全部信息,我应该算的上是一名成功的角斗士!”

戈洛什这话反倒是谦虚了,不管怎么说,作为那个世界从复仇到暴虐几个赛季的五字角斗士,戈洛什的名号响当当的,被称上一声角斗士之王也不过分。

但可惜这个答案对于参谋长来说着实无语了点,他为此犯了大难,如何安顿戈洛什反倒是最为头疼的一件事。

放在军队里做个士兵?这显然不合适,先不说戈洛什的来历问题,就现在的万维联盟来说,想要成为一名士兵,最起码你也要大学毕业,否则连作战器械的最基本操作都看不懂!

放在家族里当成闲人来养?这对参谋长来说并不难,但你把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当成废物来养,这算什么事啊!另外戈洛什的一举一动明显与联盟的民众不同,虽然可以让第九课帮忙伪造一个身份,但日久天长下,难保某些有心人发现端倪。

再说了,就算这些都不用担心,但这么做明显有违伟大领袖的初衷啊,他老人家可是亲口说过的,瓦里安是个好同志。。。

参谋长越想越感到绝望,往日异常好用的脑子在今天偏偏显得有些不在线,到了最后,思来想去无计可施的参谋长心中一横,随后破罐子破摔道:“你说你是一名成功的角斗士是吧?我有个好地方推荐你去,在那个地方,说不定你功成名就后还能成为赫赫有名的大明星呢!”

戈洛什一头雾水,他想不明白这个参谋长刚才还说不愿意放自己离开呢,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推荐自己去别的地方了?

不等戈洛什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听参谋长重重咳嗽了一声后大声说道:“那个地方,叫风暴英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七章 最终的落幕(八)

“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你了多长时间么?!”

当j6的身体出现在这个世界时,首先迎接她的是一声如同孩童般纤细的声音,晕晕乎乎的睁开眼睛,步入眼中的是一个闪着银白光泽、身高在一米附近的金属人偶,此刻这个神奇生物正头也不抬的对着眼前工作台忙碌着。

“整整三十七分四十五秒!”

“这段时间足够我做出四次猜想,六次疑惑解答,一次大型试验开始前的统筹准备工作!现在,它们全被你给浪费了!”

“浪费他人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暗夜精灵,难道你的老师没有告诉过你这句话么?”

茫然的眨了眨眼,又下意识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将目光重新聚焦到金属人偶身上,j6答非所问道:“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什么?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难道联盟的教育都已经堕落到了这种地步么?”

停下手中的工作,金属人偶转过身来,他那理论上应该机械刻板的面容上竟诡异的浮现出一丝不满:“也许我应该建议一下教育工作委员会,教育改革势在必行,否则迟早有一天,整个联盟的民众会忘记我们为什么会强大和繁盛!”

“抱歉,能否打断一下,”j6插嘴问道:“你说的联盟指的是什么?以暴风城人类为首的那个联盟么?”

看着不似做伪,而是真心不知道的j6,金属人偶顿了一下,他扭头对着一旁说道:“贾维斯,这是怎么回事?”

“首席研究员米米尔隆阁下,根据资料显示,目标来自异时空位面世界,她根本就不了解我们的社会!”

“异位面世界?这么说来她根本就不是我要等的人了?贾维斯,收拾东西启动空间跳跃,我们离开这里!”

“首席研究员阁下,请您稍等下!”

米米尔隆有些不满的问道:“为什么要等待?”

“根据您与姆兹多诺局长签署的备忘录记载,目标正是这个雌性暗夜精灵。”

“什么?”米米尔隆惊讶道:“这中间一定出现了重大失误,贾维斯,将备忘录发给我!”

接收了贾维斯传来的备忘录,米米尔隆的金属脑袋轻轻晃了一下,随后他睁开眼疑惑的说道:“备忘录记录的很详细,姆兹多诺到底是什么意思?”

“首席研究员阁下,这需要您亲自来决断。”

“我知道了!”

抬起头盯着j6,在下一秒,两道半透明的蓝色光线从米米尔隆眼中飞出,对着j6的身体开始快速扫描起来。

猝不及防的j6直接炸了毛,这两道光线虽然表现的没有任何危险性,但却让j6感觉自己犹如没穿衣服般,里里外外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下意识闪到一边,j6脸色阴沉的看着不远处的米米尔隆,在愤怒中,两道小小的橘红色火焰翅膀从肩膀出升起,虽然看起来比成年人的手掌大不了多少,但却让人感到异常的危险。

没有丝毫侵犯他人隐私自觉性的米米尔隆收回了目光,他摇头晃脑的不断思索着:奇怪,目标看起来就是个正常人,为什么备忘录上写着一定要慎重对待,姆兹多诺来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现在想不起具体的细节?难道我的系统出现了问题?

就在米米尔隆苦苦思索时,他的副手贾维斯忽然发出警示声:“小心!手下研究员阁下,这个雌性暗夜精灵想要伤害您!”

一道半透明的、近三四米后的能量力场矩阵将米米尔隆保护了起来,在下一秒,几个脸盆大小的火球接连撞到了上面,虽然火球爆炸发出炙热的高温和恐怖的威势,但却没让能量力场颤动哪怕一毫一丝。

默默的收回释放出法术的双手,j6目光冰冷的打量着不远处的能量力场,在稍稍思考了下后,她双手横着伸直,肩膀上的火焰快速蔓延,盘旋着将双臂缠绕包围了起来,j6双脚用力一蹬跳到了半空中,下一秒,一个全身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大鸟出现在了空中。

清脆的鸣叫声响彻整个天空,火焰大鸟对着米米尔隆所在的地方不断盘旋,随着j6控制着近四五米长的火焰翅膀轻轻一挥,十几个汽车大小,隐隐泛着一丝白色的火焰从天空呼啸着落了下来。

仿佛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米米尔隆盯着天空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贾维斯搜寻了下资料库,随后回答道:“首席研究员阁下,根据资料记录显示,这是某个异时空世界独有的职业体系,被称为猛禽火焰德鲁伊!”

看着不断攻击,试图撼动能量防御力场的大鸟,米米尔隆双眼滚动各种数字,片刻后他开口说道:“目标的体形发生了巨大改变,相比之前她的身体素质提升了3倍,施法能力提升了7倍,攻击强度上升了1倍,虽然整体看起来变化惊人,但距离联盟最低研究要求还差几十倍数值,没有丝毫的参考价值!”

“贾维斯,控制作战兵器v-07-tr-0n陪她玩耍一下,我需要更详细的数据!”

随着米米尔隆的命令,银白色的光辉突然在不远处闪烁。片刻后,一个近十层楼高的巨大机械怪物出现在了原地,贾维斯的声音随后响起:“首席研究员阁下,请问是否加载高能立场及超能远程打击和空间壁垒防御模块?”

“不用,只开启最初级的作战模式!”

“明白,首席研究员阁下,请对本次测试实验进行分类授权!”

米米尔隆稍稍思考了几秒钟,随后说道:“实验目标:异时空雌性暗夜精灵;实验目的:观察并记录目标具体信息,测试目标是否隐藏未知变化;实验代号:烈火金刚!加密授权:第二序列c类部分加密;实验主持人:联盟科技研究院首席研究员米米尔隆!”

“授权成功!”

随着所有准备步骤完毕,原本静止的v-07-tr-0n发出咆哮的轰鸣声,它那庞大的身体快速运动起来,一排排黑漆漆的洞口在身躯上不断显露。片刻后,几十个胳膊粗细的导弹从黑洞中飞出,留下遮人眼帘的白色烟雾,划过苍穹对着大鸟飞了过去。

早在v-07-tr-0n出现之初,j6就已经留心这个庞然大物,她不是没想过要摧毁这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东西,只是在某次祥装无意的攻击了下后,看着连漆皮都没少一块的v-07-tr-0n,j6只能默默的收起小心思。

v-07-tr-0n的启动j6看在眼里,她设想过许多这个机械怪兽的作战方式,但从未预料到它的攻击会是如此的。。。奇特?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导弹,j6并不慌张,她控制着身体轻轻一个上升,五彩斑斓的尾巴紧跟着重重一摆,一个接一个的橘红色火圈出现在天空,或一个或两三个的将导弹统统拦了下来。

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整个天空充满了四散的碎片和灰色烟雾,v-07-tr-0n的电子眼不断来回扫描,就在爆炸发生的转眼间,它失去了j6的踪迹。

“目标去了哪里?”同样没有找到j6身影的米米尔隆问道。

“很抱歉首席研究员阁下,因为没有启用时空定位和灵魂锁定模块,系统同样失去了目标的踪迹。”

米米尔隆下意识皱了皱眉,就在他思考着v-07-tr-0n当前加载的程序是不是有些简陋时,一道橘红色身影敏捷的从虚空中跃出,而后身体猛然变大,由燃烧着火焰的猎豹变为一只体型庞大雄壮的火焰巨熊,对着v-07-tr-0n扑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的米米尔隆说道:“贾维斯,之前的变化记录下来了没?发送给我!”

“请稍后首席研究员阁下,数据正在整理。。。评估完成,正在发送。”

接到数据后米米尔隆将其打开,只见上面记录着:

“目标第二形态身体强度约为初始数值1倍,力量强度约为6倍,敏捷反应力提升约为15倍,第二形态初步观察具有短距离空间跳跃能力,暂命名猎豹形态!”

“目标第三形态身体强度增加了3倍,力量增大了6倍,施法能力为3倍,反应能力为97倍,第三形态检测到不明能量防御力场,初步判断具有完整抵抗小型武器攻击的强度,暂命名为巨熊形态!”

将三种形态的数据并列放在一起,米米尔隆仔细观察了起来。片刻后他命令道:“贾维斯,将本世界德鲁伊的职业传承数据调出,与我们收集的数据进行同向对比!”

接到命令的贾维斯很快将所有数据对比完成,随后它将结果发给了米米尔隆:“首席研究员阁下,经过对比,从目标身上得到的数据,比我们世界的德鲁伊职业传承平均数据高出6753%!”

“其中,利爪德鲁依同步对比,猎豹形态高出最高纪录1214%,巨熊形态高出最高纪录5629%!因本世界猛禽德鲁依没有烈焰大鸟形态传承,目标第一形态暂无具体对比数据。”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也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的德鲁伊传承太差,还是j6所在的世界太过于厉害,总归这个数据能让看懂的人大惊失色,为之膛目结舌。

万幸拿到数据的是米米尔隆,他不是德鲁伊,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甚至不是一个职业者!以一个科学研究工作者的身份来说,虽然米米尔隆同样对这些数据感到惊讶,但他心里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原因大致可以分为两点,一方面个体的优异并不能代表整个群体,另一方面则是所谓的职业传承早已没落,就如现时代的武术一样,任尔等再屌,一枪撂倒!

另一边,j6是打的有声有色,虽然比起高大的v-07-tr-0n,j6那强壮恐怖的巨熊形态看起来袖珍了许多,但不论是气势上还是力量上,j6可完全不怵这个大个子。

说句不太客气的话,个子看起来高大的家伙j6又不是没弄死过,不管是风暴巨人还是熔岩巨人,挂在j6手上的少少也要有那么一打,眼前这个家伙也就是身体强壮了点,力量大了点,攻击方式诡异了点,还是个铁皮罐头,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轻松躲开了v-07-tr-0n的等离子主炮后,j6眼中寒光一闪,机会来了!说时迟那时快,j6的身体先是化为猎豹形态一个闪身消失不见,再现身时又重新变成了巨熊形态,这次她的身体没有出现在地上,而是直接出现在了与v-07-tr-0n头部相对半空中。

横扫!随着巨熊的爪子用力挥舞,刹那间四道恐怖的黑影撕裂空间,迎风见长变的十几米高后狠狠撞在了v-07-tr-0n身体上,刺耳的摩擦声几欲戳穿人的耳膜,肉眼可见的无穷火花不断升起飞落,在短短的僵持过后,最终没有开启高能防御力场,仅凭一层魔能法环保护的v-07-tr-0n落败。

变成猎豹形态从空中轻轻落下,j6那狰狞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得意,她优雅的看着对面,只见v-07-tr-0n的胸口斜着出现了四道巨大伤痕,里面不断冒出电浆和火花,最惨的是v-07-tr-0n的头部,一半悬浮在半空中左右摇摆着,而另一半则被撕成碎片散落一地。

机器就是机器,哪怕它看起来再怎么的恐怖强大,机械死板的套路攻击它永远是无法弥补的缺点,在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所谓的作战机器只是一个造价昂贵的玩具而已!

“贾维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米米尔隆的神色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发生了巨大变化,他那金属制成的脸上写满了惊讶,死死盯着不远处的j6,米米尔隆眼也不眨的连声说道:“快,将刚才观察到的数据传递给我!”

在接到数据后的第一时间,米米尔隆仔细的观看起来,他震惊的看着那庞大的数值,片刻后惊叫道:“不、这不可能!”

“首席研究员阁下,虽然这个数值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但这就是我观察到的数据!在目标爆发的一瞬间,她的体内出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质点,其质量大小约为微型行星的亿万分之一,能量评估约为6900万-7100万帕斯,大小相当于卡拉波级星船能量的2545倍!”

“另外,刚才目标释放法术时引动质点,其瞬间爆发能量为16帕斯,其威力相当于早期泰尔莫级战甲的攻击!”

“目标体内能量数值严重溢出,经系统综合数据库信息判断,该雌性暗夜精灵体内存在星辰碎片,有17%的可能性隐藏着一个沉眠的星魂!”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八章 最终的落幕(九)

“星辰碎片?星魂?”

贾维斯得出的结论并没有出乎米米尔隆的意料之外,在摒弃了所有不可能之后,尤其是j6这个事实就摆在眼前,某个可能性最高的答案也就成了最合适的答案。

细细思索了好半天,做出决定的米米尔隆命令道:“贾维斯,启动通讯程序,连通联盟科技院,以首席研究员的身份召开第七小组网络会议!”

“好的首席研究员阁下,请问会议级别是什么?”

“第一序列a级,要求第七小组所有研究人员必须全部参加会议,任何人不得缺席!”

“明白!首席研究员阁下,请问会议定在什么时间?”

“十分钟后,不、五分钟后!”

随着米米尔隆下达命令,贾维斯分出一部分线程忙碌起来,只是在片刻后,它的声音再次响起:“首席研究员阁下,我们的通讯被人拦截了下来,经过系统扫描,识别码显示对方为联盟情报管理局。”

“什么?”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的米米尔隆惊叫道:“联盟情报局的人为什么要拦截我的信息?”

他的声音刚落,这边贾维斯突然说道:“首席研究员阁下,有未知通讯正在呼叫,请问是否接入?”

“接进来!”

银色的半透明悬窗出现在了空中,在看清楚了米米尔隆的身影后,里面的身影第一时间站直了身体,在庄重的敬礼后,里面的人影面带恭敬的说道:“您好首席研究员阁下,我是联盟情报局第九课安全管理小组莫甘斯。”

看着悬浮窗里的身影,米米尔隆的机械眼来回闪烁了几下:“为什么要拦截我的通讯?”

“是这样的首席研究员阁下,您所在的这个小型镜像空间是情报局的重要秘密,而那个暗夜精灵存在同样是不能为外人所知的机密,在姆兹多诺局长没有授权以前,我们不能让您将这些秘密暴露在无关人员面前,所以还请您见谅!”

“莫甘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米米尔隆的机械面孔虽然没有一丝变化,但他那一成不变的声音却莫名的让人感到严肃:“联盟对科技研究院没有秘密,我们可以知道任何想要知道的信息!这是伟大领袖对科技研究院的信任,也是我们这些研究员最无上的荣耀!”

“现在,你竟然用事关机密这种借口来阻止我,这是你们姆兹多诺局长都不敢做的事情!”

“最后通知你,撤出对我的通讯拦击!否则,我将采取某些必要的手段来捍卫科技院的尊严和荣耀!”

听着通讯器里传出的那不容置疑的声音,莫甘斯真心犹如日了狗一般,他心里是有万般委屈也说不出来。

早在米米尔隆这位科技研究院的大爷来到镜像空间时,莫甘斯就生出不祥的预感,但谁让他印堂发黑被安排在今天值班呢,更糟心的是几人抽签选择个倒霉蛋来解答,他还偏偏倒霉催的抽中了那个短签。。。

现在好了,预感成真,莫甘斯只能期望未来姆兹多诺局长追究责任时,能够大发慈悲的饶了他这个倒霉蛋,否则要是把他发配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那才是真真哭都哭不出来。

虽然心中思绪万千,但莫甘斯的脸上却没有显露一丝一毫,他鼓起勇气尽最后一分希望劝阻道:“首席研究员阁下,我们。。。”

懒得在理会下去的米米尔隆直接挂断了通讯,他转而命令道:“贾维斯,启动sos救援程序!”

“是,首席研究员阁下!”

在万维联盟,救援程序有很多种,它们大致可以划分为三类,一类是普通事故的救援;一类是重大灾难的救援;还有一类,则是赫赫有名的特殊人员救援。

第三种救援之所以出名,是因为被拯救的目标基本都是些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他们其中某些人或许没钱没势,但在某些领域,他们是当之无愧的大拿,是整个万维联盟的瑰宝!

而在这其中,作为联盟重点之重的科技研究院,更是独享配套的特殊救援,有整整半个军团随时待命,根据求救人员的等级施行不同级别的救援。

在米米尔隆按下救援键后不久,远在沙塔斯城的联盟科技院防卫部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不断闪烁的警示灯从监控室一直亮到了指挥中心,因为米米尔隆的级别之高,身份之重,甚至连科技研究院的院长都被惊动。

最高级别的救援行动在第一时间展开,工作人员直接锁定了求救信号当前所在的位置。与此同时,战斗人员已经准备完毕,他们身着概念武装,驾驶着作战机甲,耐心的等待着位面屏障被暴力撕裂,等待传送门打开。

在米米尔隆按下救援键的第十秒,以他当前位置为中心,先是五六个从概念上隐藏自身存在的救援人员出现,他们没有分出丝毫的心神来观察理会当前周围的情况,而是在争分夺秒的闪烁到米米尔隆身边后,将功能各异颜色绚丽的防护力场和治疗魔法加持到对方身上。

在下一秒,米米尔隆的身影开始不断闪烁变幻,在这眨眼之间,以他为圆心直径一米的空间变得飘忽不定,明明他人就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仿佛脱离了这个世界,一种咫尺天涯的违和感。

而在这一切都完成的几秒钟后,战斗人员身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进行任何意义上的侦查,也没有丝毫调查事情经过和敌人是谁的意思,战斗人员直接启动了火力覆盖,五颜六色的光束将各种攻击倾泻到了这个世界。

在短短的一瞬间,空间开始不断颤动,大地开始崩塌,火力覆盖过的地方被气化成了虚无,只留下透明的如同玻璃一般的物质,一边无声的诉说着攻击的残暴,一边默默的阻隔着那漆黑而又幽深的虚空。

未曾预想到会有这种结果的米米尔隆一脸呆滞,随后他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停下,快停下攻击!”

特殊救援是米米尔隆第一次使用,像他这么特殊的更是史无前例,谁也不知道这种级别的救援会是什么模样,真当发生时,任谁也想不到会是如此的迅猛,以及不问缘由的。。。残暴!

终归米米尔隆这个救援目标的不断呼喊,引起了指挥者的注意,原本不断倾泻的火力一点点变少,最终全部停了下来。但哪怕如此,米米尔隆的身体依然被紧紧保护在小型位面中,如果接下来依然察觉到危险的话,那么他将会在第一时间被超位面传送技术送走。

没有时间来理会自己被隔离的问题,米米尔隆跳着脚不断大喊着:“快,赶快搜索一下,找到那个暗夜精灵,一定要保护好她,千万不能伤害了她!”

米米尔隆的话说的不清不楚,救援人员听得是一头雾水,然而在下一秒,犹如月光般清澈皎洁的声音在整个世界响起:“艾露恩,您是那么的仁慈,而您的子民正在遭受伤害!艾露恩,伟大的月光女神,我们该怎么办?”

所有战斗人员的枪口下意识对准备声音传来的方向,在他们的注视下,一个身影慢慢从弥漫的烟尘中走出,她的步伐是如此的从容,而气质又是如此的高傲。

一直等到人影慢慢变得清晰后,原本不断观察的米米尔隆忽然扭头说道:“贾维斯,对目标进行全方位扫描!”

“首席研究员阁下,扫描失败!目标身体周围布满未知的能量力场,系统无法对进行其扫描!”

停下前进的脚步,出现的赫然是犹如完全换了个人般的j6,看着虎视眈眈的战斗人员,她那气质大变的脸上露出了醉人的笑容:“找到你们的世界了,邪恶的红色怪物!”

“艾露恩,您的子民请求您的恩赐,让皎洁的月光重新洒满这个世界!”

伴随着忽然升起的盈盈银光,j6的身体慢慢漂浮起来,尽管在察觉到危险后,救援队的指挥官第一时间下达了开火的命令,但那看起来薄薄的一层银光似乎坚不可摧,所有攻击在靠近后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漂浮在半空中,打量着周围不断飞舞攻击的救援队作战人员,j6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暗夜精灵崇尚和平,我们热爱自然,并愿意跟所有抱有和平之念的生命友好相处!”

“但你们不同,你们这些红色怪物只想掠夺我们的未来,毁灭我们的世界!”

“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伟大的月光女神艾露恩的虔诚祭祀,我是珊蒂斯*羽月!怪物们,你们准备好感受暗夜精灵的怒火了么?”

“月神轨道炮,一级准备!”

远在卡拉波的共产主义圣殿内,其中的一个房间里,姆兹多诺正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与姆兹多诺所坐的位置相对的茶几,上面摆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茶杯,几根完全舒展的茶叶在碧绿色的水中不断漂浮,显得异常清澈诱人,然而姆兹多诺却丝毫没有瞄上哪怕一眼。

死死的盯着半空中不断播放的画面,姆兹多诺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他不自觉的看了眼坐在斜对面的那个人,随后又下意识收回了视线。

“艾露恩?另一个位面世界的世界意志么?哼,现在才找到我这里,未免晚了点吧?!”

将茶杯放下,瞥了眼正襟危坐的姆兹多诺,塔萨达姆随后指着画面随意的问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看着画面中横冲直撞大杀四方的威猛身影,姆兹多诺开动脑筋,将整个记忆翻了个底朝天后这才回答道:“塔萨达姆大人,根据时空管理局的下属们在各个位面世界搜寻到的情报,这个东西应该是某些位面世界里,暗夜精灵发明出的特殊作战兵器。”

“它的灵感来源于战争古树,在原来的设计中,这件兵器应该具有强大的作战能力和无尽的续航力及自我修复力,只是因为设计者的理念过于超前,完全脱离了当时社会的生产力,研究最终被迫中止,暗夜精灵得到了一个不算失败的残次品。”

“在那些世界里,这个东西的存在作为最高级机密,被暗夜精灵的统治层隐藏了起来,它是暗夜精灵的终极战争兵器-树洞王!而这个名为珊蒂斯*羽月的暗夜精灵,就是它的现任驾驶员!”

冷哼了一声,塔萨达姆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一口,扫了眼有些忐忑不安的姆兹多诺,虽然她心中有些不满,但就这些年来看,姆兹多诺干的还不算差,他已经尽心尽力了,某些差错是不可抗拒,也是无法避免的,无论姆兹多诺怎么努力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只不过嘛,这家伙还是需要敲打几分,否则一不留神人就飘了!想到这里的塔萨达姆冷声说道:“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那个叫艾露恩的世界意志能够找上门来,这来并不是你的错,毕竟你已经察觉到了那个雌性暗夜精灵的不对劲,提前做好了某些准备!”

“但是姆兹多诺,没有将那个暗影精灵背景完全调查清楚,这是你工作的重大失误!”

“虽然她身后有一个世界意志帮忙遮掩,但任何伪造的虚假过去都不可能是完美的,她总归要留下重重痕迹!有了这些蛛丝马迹,再加上我们世界当前的科技和时空管理局工作人员的丰富经验,应该很容易发觉并拆穿才对!”

“但是你没有做到!姆兹多诺,有功就要奖赏,有过就要惩罚,你的功过赏罚将由仲裁法官来判断,我不会参与其中!”

听到这句话的姆兹多诺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他畏惧的是眼前这个统治世界的恐怖存在,而不是冲裁法庭和那些法官!至于说如何应付那些人,姆兹多诺丝毫不担心,或者干脆说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去吧,在这个名叫珊蒂斯*羽月的暗夜精灵打碎镜像空间之前,解决掉她。”

“是,塔萨达姆大人!只是。。。”

“只是什么?”

“伟大领袖那边我该怎么回答?”

“姆兹多诺,我只是告诉了你事情该怎么处理,至于该怎么解释,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明白了么?”

“明白了,塔萨达姆大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九章 最终的落幕(十)

“战火为何而燃?秋叶为何而落?

天性不可夺,吾辈心中亦有惑!”

激情澎湃的音乐在耳边响起,在抑扬顿挫鼓点声中,浑厚的男子声紧随而来。眼前一花,来到这个世界的z4不自觉迷了眯眼,他下意识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穿着朱红色绸缎长袍的熊猫人出现在了瞳孔里。

“怒拳为谁握?护国安邦惩奸恶,道法自然除心魔!”

“战无休而祸不息,吾辈何以为战!”

稍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尤其是那高低不等琳琅满目的青玉雕像,让z4不由的多看了了两眼,随后他便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了前方那个显得憨厚,却又夹杂着一丝儒雅气息的熊猫人。

眼中闪着不明意味的光芒,z4的表情有些奇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从他脸上浮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缓缓说道:“小家伙?你认识我?”

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倾身鞠躬,熊猫人沉声说道:“潘丹利亚博物院守门人,游学者周卓,在此恭迎绍昊冕下大驾光临!”

收起咄咄逼人的态度,绍昊抚掌大笑道:“很有意思的见面方式!小家伙,你应该庆幸自己是个熊猫人!”

看着笑而不语的周卓,绍昊很是随意的振了振身穿的衣服,随后背着双手对周卓说道:“走吧,带我参观一下,这个为了迎接我而精心准备的礼物!”

错开身子让出道路,周卓右手平伸身子微倾说道:“绍昊冕下,请跟我来。”说完直起身子走在前方领路。

亦步亦趋的跟随者周卓,绍昊稍有兴趣的走进早已打开的正门,随着光线一暗,一丝凉意朝着身体扑来,绍昊精神微微一震,对着四周开始打量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八九米,高约五六米的照壁,照壁上部为明黄琉璃瓦庑殿,檐下为金丝楠木结构的橼、檩和斗拱,下部为魔纹相间环绕的白玉石须弥座。

壁画分为两部,左右两端为打磨光滑的黑曜石,靠上位置对称镶嵌一对儿拳头大小的日曜石,其下方周围则为闪烁不断的青金石碎片,寓意黑夜天空中的月亮和星辰。

被拱卫中间的为半椭圆形玉石,整块玉石洁白无瑕宛若浑然天成,只见上面龙飞凤舞雕刻着五个方块大字:为人民服务!

站在照壁面前,绍昊玩味的看着那五个字,在他的瞳孔中,一个身影从照壁中走出,虽看不清面孔,然仪态惊人,举手投足之间净显煌煌大气,端是引人瞩目。绍昊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原本审视的目光也不知何时收起,转而化为一丝丝惊叹。

扭头看向一旁的周卓,他面带感叹问道:“这是什么文字?谁写的?”

“汉字,”周卓微微一笑解释道:“这种文字不曾出现在我们的世界,它是伟大领袖遨游诸界时掌握的。这些文字的含义是警示联盟的统治者,要时刻牢记使命不忘初心,为万维联盟的民众奉献自己的一生!”

对于周卓所说的内容,绍昊不置可否,他情不自禁的再次看向照壁,心底隐隐生出惋惜,紧跟着下意识叹了口气:“如此优美的文字,可惜了!”

绍昊并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而听到这句话的周卓则选择装聋作哑,等到绍昊将心头那一点点的惆怅放下后,他这才上前讲解道:“潘丹利亚博物院前身为锦绣谷博物馆,该博物馆始建于新世纪光明历121年,后经过联盟诸族代表议会大会批准,于光明历186年进行扩建。”

“此次扩建并未拆除老博物馆,而是在此基础上,在潘达利亚其他地方建立四座分馆,它们分别是:昆莱山魔古族文明研究院;螳螂高原螳螂妖文化研究中心;四风谷熊猫人历史博物馆及翡翠林少数民族文化博物馆。”

“五座博物馆可单独进入,也可以通过内部传送阵选择喜欢的参观,这五座博物馆联合一起并称为潘达利亚博物院!”

“这么说来,我要在这五个地方来回跑了?”绍昊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虽说偷得浮生半日闲,但遗憾的是我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绍昊冕下请不用担心,”

周卓后退一步躬身说道:“为了迎接绍昊冕下的到来,联盟特意将整个潘达利亚博物院全部复制,汇聚一起放入了这个镜像空间之内。”

似乎生怕绍昊生出不悦,周卓紧跟着再次说道:“虽然我们接下来要参观的只是复制品,但不管是布局装饰还是里面摆放的壁画雕像,这些东西与原型完全一模一样,不差一丝一毫。”

周卓说明了接下来要参观的全是复制品,然而绍昊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又不是真正来这里游玩参观这些文物的,是不是复制品又有什么关系呢?

万维联盟玩的什么把戏绍昊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虽说可以掀桌子直接开干,但绍昊并不愿意这么做,一方面他身为一方之主这么做委实有失身份,不知情的还以为他绍昊怕了万维联盟的人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看周卓相当的顺眼,眼缘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如果换成其他什么人来,恐怕未必会有此时这般和气致祥。

“整个潘达利亚博物院占地约四百五十倾,不知绍昊冕下准备从哪个区开始参观呢?”

绍昊稍稍思考了一下,随后回答道:“我生平最讨厌虫子,所以螳螂妖的那个什么什么研究中心可以取消了;还有那个少数民族博物馆,想必里面摆放的东西不是锦鱼人的就是猢狲的,或许还有野牛人的,这个地方也可以不用去了,那些家伙们没有几样东西能够让我入眼的!”

轻轻点了点头,周卓转身对着一旁空气喊道:“系统,打开魔古族文明研究院!”

房间开始轻微颤动,片刻后恢复平静,机械的女子声响起:“魔古族文明研究院已经打开,请周卓院长引领贵宾前往b2区通过电梯进入。”

听到机械声的绍昊好奇的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随后一丝精神力从身体飞出快速扫描起来,片刻后,绍昊摇了摇头失去了兴趣。

未曾有丝毫察觉的周卓这才转过身来,他伸出右手对着右前方示意道:“绍昊冕下,里面请!”

所谓的魔古族文明研究院,在绍昊想来理应相当简陋,里面一干文物物件只徒有其型才对。但等他穿过门廊走进以后,眼前的环境真真让他小小惊讶了一番。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宽不知凡几的大殿,殿中四根蟠龙如意柱引人注目,柱子宽约有三人合抱之粗,上面云水底纹,分饰青、绿、金三种颜色,青云绿水金龙互为映照,整个图案雕刻的栩栩如生。

整座大殿由整齐切割的青金石铺成地板,每相隔不远就有一浮雕,其种类多以面色狰狞怪兽为主;大厅四周的墙壁则以青色颜料粉刷,镂空雕花轩窗分饰两面墙壁之上。

走进的绍昊下意识被大殿最深处的东西吸引,他凝视着前方,片刻后带着奇异的笑容转身问道:“这是。。。龙椅?”

“是的,”周卓如实答道:“这里位于锦绣谷内的魔古山宫殿,是魔古族历代君王行使皇权的地方,它的最后一任皇帝是缚奴者牢非。”

“皇帝?”

绍昊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他很是轻蔑的说道:“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漫看魔古族两千四百年历史,除初代君王雷神以外,余下统治者皆是酒囊饭袋之辈,他们狂妄自大而又色厉内荏,故步自封又傲慢无知,区区之辈根本不值一提!”

周卓脸上写满了惊讶,他忍不住出口道:“冕下何出此言?”

扫了眼周卓,绍昊轻哼一声反问道:“魔古族的来历你可知晓?”

点了点头,周卓轻声说道:“魔古族前身乃泰坦遗留装饰石像,后因上古之神血肉诅咒而成人,潘达利亚泉水浇灌成魂。他们力大无穷,天生掌握邪恶残忍的灵魂魔法,自诞生之日就是潘达利亚的霸主。”

“霸主?”绍昊讥笑道:“既为霸主,为何我们熊猫人能够推翻他们的统治?”

不待周卓回答,绍昊大声说道:“我们的先祖-康,不满魔古皇帝的压迫,潜心创造出身体攻击术,揭竿而起推翻了他们的暴政;我们的先祖-宋,以无上智慧启迪心智,使我族得以傲立于潘达利亚之上,与其他诸族比肩。”

“我们熊猫人没有强健的体魄,但我们有不屈的意志,我们天生不识魔法,但我们有一代代先祖不断完善传承下来的瑰宝;我们不惧艰难困苦,更不惧任何强大的敌人,因为我们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即使是再绝望的困境,在强大的敌人也无法打到我们所有人!”

周卓沉默了,看着雄姿英发的绍昊,他心里不由变的沉甸甸的,眼前的这个人与历史中记载的相差太大了,这完全就是两个人。或许他错了,时空管理局的人也错了,所有人都猜错了,世界的不同,某个相同的存在很可能大相径庭!

或许,计划还未完全开始就已经失败了!就在周卓心中生出一丝明悟时,绍昊再次抬头扫了眼整座魔古山宫殿,随后沉声说道:“年轻的游学者,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恍恍惚惚的周卓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边走边说道:“魔古族的历史相当的复杂,他们隐藏了许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想要真正的了解他们的文化,了解那隐藏在历史迷雾中的秘密,魔古山宝库是一个不可错过的地方。”

“魔古山宝库?”

原本亦步亦趋的绍昊愣了一下:“我从不曾听闻过这个地方,它是由谁建造的?又藏在哪里?”

“昆莱山的雷霆山王座,在其中一个被隐藏起来的山头里面,”周卓解释道:“我们也是在机缘巧合下发现这个地方的,在宝库不远处沉睡着魔古族的第一任皇帝,雷神!”

“雷神的尸体在雷霆山王座?”

绍昊来了兴致,他猛然加快速度来到周卓身边问道:“我对这个魔古族的初代皇帝很感兴趣,曾经无数次下令寻找过,但一直未能发现他的陵墓。对了,雷神的尸体还在么?”

周卓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一脸歉意道:“冕下,恐怕让您失望了,雷神的尸体早已灰飞烟灭了。”

“灰飞烟灭?”原本感觉失望的绍昊一脸疑惑,他问道:“怎么会灰飞烟灭呢?谁干的?”

“一群无知的莽夫,卑劣的小偷!”

想起此事,周卓便下意识陷入愤慨中:“在考古队发现雷神的尸体后不久,一群赞达拉暴徒冲进了挖掘场,他们抢走了尸体;等到我们找到他们时,这些暴徒正在举行邪恶的仪式,他们竟然将雷神的尸体放入了高压电流场中,竟然愚昧的相信口口流传的谎言,举行所谓的复活仪式!”

“我们赶到时晚了一步,所谓的复活仪式已经开始,就这样,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雷神的尸体被高压电流击穿,眼睁睁的看着它一点点的在高温中被烧成灰烬。”

看着摇头的绍昊,周卓打起精神,将这段糟糕的回忆扔到脑后,他错开身子指着前方说道:“冕下,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就是魔古山宝库!”

绍昊下意识抬头望去,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极其古怪,在周卓疑惑的目光中,绍昊转过身说道:“这里就是所谓的魔古山宝库?原来如此,你们是如此称呼这个地方的,不过我更愿意称呼它另一个名字,纳拉克煞引擎造物大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章最终的落幕(十一)

纳拉克煞引擎造物大殿,它的具体来历已经不可考,根据上面遗留的图像和历史文献推断,它应该建造于两万五千年前,一经面世便轰动整个万维联盟的考古圈,与奥丹姆的起源大厅和风暴峭壁的意志熔炉并称泰坦三大神器(黑科技)。

在起初,周卓决定将这个地方作为重点参观景点时,联盟调查局本身并不太愿意,虽然每个位面世界存在细微不同,但前上古历史却是完全相同,在这段时间出现的东西另一个世界也必然会存在,调查局有所顾虑也是难免的。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调查局一夜之间改变了想法,他们不但同意了周卓的要求,还很是配合的开放了更多的隐秘文献,这让周卓大吃一惊的同时,心中更是生出无尽的疑惑。

现在,当从绍昊口中听到他知道这个地方这句话后,原本应该惊讶的周卓反倒变得平静,隐隐一丝直觉告诉周卓,另一世界的绍昊与本世界的绍昊最大的不同即将揭晓。

“纳拉克煞造物大殿!”

绍昊的眼中闪过一丝缅怀,他失神的望着前方高大的拱门,片刻后回过神来缓缓说道:“我出生于天潢贵胄之家,年幼时便荣登大宝执掌乾坤,我一生面对过的危险数不胜数,然而唯一能让我刻骨铭心记忆犹新的,就是眼前这个地方!”

“绍昊冕下来过此地?”

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真当确定时,周卓难免生出一丝惊叹,他忍不住问道:“不知绍昊冕下因何缘由进入此地的?”

“因何缘由?”

绍昊少有的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摇着头说道:“如果说缘由的话,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命运使然。”

“在我登基为帝后,按照古老的传统,前往翡翠林拜访锦鱼人大长老,大长老透过流水的预言之力告诉我,未来将无比的黑暗残酷而又可怕!”

“得知这个预言之后,我忧心忡忡,智者告诉我,高明远识的至尊天神或许有解决的方法,于是我前往昆莱山拜访白虎雪怒。”

“在我前往白虎寺时途经雷霆山,自小我对雷神的传说就很感兴趣,既然途经此地当然要登山悼怅一番,只是未曾想到,当我登山时,雷霆山千年不绝的霹雳风暴竟戛然而止,漫天霞光化为七彩祥云恭候我的到来!”

“此情此景不由的激起我心中的好奇之心,不顾手下劝阻,我越过安全线前往未知神秘的更高处。一阵努力,我爬到了雷霆山的顶峰,传说中的雷神宫殿触手可及,然而就当我心潮澎湃激荡之时,一阵怪风刮来,将我吹落到了那悬崖之中。”

周卓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带缅怀神色绍昊,对方吐露的经历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呢?貌似在早些年流行的影视小说中,男主角都有这种摔落山崖的戏码,如此说来下下一幕就该上演大难不死获得奇功异宝的套路了?

果然,下一刻绍昊缓缓着说道:“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并掉落崖底,而是在一个半山腰的露台上,那里三面环空仅容两人站立,想我能够落在上面应该是祖宗保佑!”

“当时我全身酸疼又累又困,而四周只有寒风浮云,就在我一筹莫展闭目等死之际,无意中发现背后的山石有异,若有若无的光线从石缝中闪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奋力击打山石,在力竭冻死之前,终于开凿出一个半人高的通道。”

看着静静倾听的周卓,绍昊感言道:“你可知我进入之后有几多震撼?谁人也料想不到,那雷霆山内竟隐藏这样一个庞大空间,里面有穷凶极恶的青玉守卫,还有诡秘莫测的机关造物,更让人震惊的,则是那隐藏在大厅最深处的纳拉克煞引擎!”

听到这里的周卓忍不住问道:“绍昊冕下,您是如何击败那些守卫进入里面的?据我了解,这完全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

“哼,我可不是一般人!”

绍昊冷哼一声,带着傲然的口气大声说道:“我自幼天资聪慧根骨异禀,年幼在天禅院学习,十八般武艺熟稔于心,不管是踏风织雾还是酒仙,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学习三年,天禅院教无可教,游历两年,螳螂妖皇宫来去自如,带我束发之时,叹蟠龙脊内外再无敌手,人生寂寞如雪,对手难寻!”

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看着落寞的绍昊,周卓感觉自己快疯了,虽说世界存在细微的不同,两个绍昊也理应有所不同,但这差别未免太大了吧?

“当然,这个地方还是很不错的!”绍昊再次说道:“我在这里呆了整整两个月时间,耗费无数精力才将守卫机关一一打碎拆除,直到再无任何危险后,鼓全身之力打穿雷霆山,离开了此地。”

紧盯着不敢置信的周卓,绍昊的气势节节攀升,明明两人身高相似,然而此时的绍昊却犹如顶天立地的巨人一般,低头俯视着周卓说道:“也就是这两个月的经历告诉了我,人,应该靠自己!”

“吾生于天地之间,当昂首挺胸傲然屹立,斩风雷,劈荆棘,千难万苦只作等闲;当有披靡天下之心,横压一切不服之气,穷寇恶敌不过冢中枯骨,死亡之息视作轻风拂面!”

“如此,才称得上一声大好男儿!”

听到这里的周卓彻底惊呆了,他一脸斯巴达的看着绍昊,任他怎么想也猜不到绍昊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年轻的游学者,我观你言行举止温文尔雅,然举手投足之间却少一股英勇之气,你可告诉我,此方世界的绍昊现在身在何处?我熊猫人帝国又雄踞几何?”

周卓一脸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察觉到的绍昊面带不悦冷声说道:“为何吞吞吐吐?难道这其中有何难言之隐?你暂且说来,我绝不会降怒于你!”

周卓一脸为难,在心中来回斟酌了好半天后,这才组织了下语言轻声说道:“冕下,本世界的熊猫人帝国,已经在一万多年以前灭亡了。。。”

“什么?”

绍昊一把抓住周卓的衣领,将他拉到身前怒声问道:“我潘达利亚帝国带甲百万上将千员,奇人异士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竟然灭亡了?”

看着面色青紫不断挣扎的周卓,绍昊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收紧了力度,差一点将周卓活生生掐死在这里。

松手将周卓放开,不等干咳不断的对方喘过气来,这边急不可耐的再次问道:“快回答我,我熊猫人帝国因何而亡?”

生怕绍昊再出惊人之举,周卓不顾肺腑抗议,深吸一口气后神智稍稍一清,这边连声说道:“在一万多年以前,我们世界的邵昊冕下同样继承皇位,同样按照传统拜访锦鱼人长老,也同样得知了关于未来将陷入黑暗中的恐怖预言。”

“邵昊冕下为此寝食难安,他请教无数智者无果,最终得到启示,拜访了四位至尊天神。”

“天神告诉邵昊冕下,想要阻止灾厄,就必须克服自己的弱点,把握真正的自己!”

“然而把握自己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邵昊冕下故意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他顺利的征服了大部分负面情绪,但在最后,却未能消灭傲慢。”

绍昊皱着眉头问道:“这么说来,他死在了傲慢的手中?”

“并不是这样的,”周卓摇着头说道:“只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上层精灵的女王艾萨拉打开了传送门,试图将萨格拉斯召唤到这个世界上,而萨格拉斯的部队燃烧军团先行入侵了我们世界!”

“为了阻止燃烧军团的入侵,邵昊冕下牺牲了自己,化为迷雾将潘达利亚保护了起来,随后永恒之井爆炸,大地碎裂成了几块,我们熊猫人最终得以幸存了下来。”

“荒谬!”

周卓怎么也想到不到,当他陈述完这段历史后,迎接的却是怒不可遏的绍昊:“滑天下之大稽!一代帝王,竟然轻信游方术士的胡言乱语,四尊天神的蛊惑之言!蠢,蠢的无可救药,蠢得死有余辜!”

说道此处,绍昊的神情露出一分痛惜:“可怜我帝国千万子民竟遭受如此磨难,这邵昊当诛!”

“绍昊冕下何出此言?”周卓忍不住反驳道:“邵昊殿下为我潘达利亚子民牺牲自己,此等高洁,乃诸族千百年来歌颂弘扬的圣人之举,绍昊冕下您虽然与他为异位面同位体,但也不可轻言侮辱亵渎。”

“呵,圣人?”邵昊讥笑道:“你怕不是准备要我笑死吧?”

不等周卓再次开口,邵昊衣袖一甩怒声说道:“我且问你,那锦鱼人长老预言的未来可曾发生?”

“当然发生了!”感到莫名其妙的周卓回答道:“艾泽拉斯世界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就是当年燃烧军团入侵,那场永恒之井大爆炸造成的!”

“是么?!”绍昊眼中带着深意继续问道:“那此方世界的邵昊,可曾直面过燃烧军团?”

细细思索了一下,周卓摇着头答道:“这个尚不知晓,史料也未曾记载。”

“既然如此,那派军参战也就不曾发生过吧?敌人几斤几两,兵力军势如何也就不曾知晓了?哼,还有那永恒之井大爆炸,它为何会发生,怎么发生你们自然也无从得知!”

“一切,不过是你们以现在的结果来看待那个前因,在我看来,你们世界的邵昊简直愚蠢的可悲而又可笑!”

看着眼中带着茫然的周卓,邵昊背着双手超前慢慢走去,边走便说道:“在当年,朕也曾遇到这个问题,但朕与他不同,在朕看来,所谓的预言不过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

“一朝得悟,朕挣脱心灵樊笼,下令整军备战,大军枕戈待旦!至尊玉珑前来劝朕,被朕驱逐宫外;白虎雪怒妄想阻朕,被朕斩杀于皇庭之中;玄牛砮皂离朕而去;朱鹤赤精见朕惶恐不安!”

“所有人都反对朕,但朕不后悔!在朕的诏令下,大军踏出龙岩关,所谓燃烧军团不过土鸡瓦狗,历时十五载,全部擒拿诛杀!”

周卓整个人都快被吓傻逼了,他知道眼前这位绍昊冕下很可能武艺高强,为人刚硬宁折不弯绝不屈服,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吊!卧槽,那可是四大天神,那可是燃烧军团!您老人家就这么一言不合全部车翻,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么?

“深渊领主玛诺洛斯,大好头颅砌作景观;美人妖娆艾萨拉,添为宫中宠姬;半神塞纳留斯,不识王命教化,腰斩于瓦尔莎拉以儆效尤!

“我潘达利亚帝国就此雄踞大陆之上,傲立于诸族之巅!诸界万族无不臣服,生杀予夺在朕一念之间。”

看着呆滞的周卓,绍昊曼声问道:“游学者,朕的所作所为你已听闻,心中可有评断?”

周卓冷汗直流在原地瑟瑟发抖,惧不敢言。久久不见回应的绍昊冷哼一声,转身边走边说道:“罢了,终归不是朕帝国子民,虽温馨一时,然始终差上一分。”

看着绍昊远去的周卓连忙迈步跟上,一边小跑一边问道:“冕下,冕下,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兴致已失,当然是离开此地!”

“离开?”

周卓停下了脚步,他苦笑的看着绍昊的背影喊道:“冕下,这里是镜像空间,您这样是离不开的!”

“离不开?”绍昊站定身子,面带奇异之色回头道:“游学者,你且看朕如何打破这牢笼脱得自由!”

说完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向前轻轻一指,口中曼声说道:“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赤金之光从绍昊指尖升起,肉眼可见化为三寸金剑,只见剑身一面雕刻日月星辰,一面雕刻山川草木。金剑一出整个空间骤然回响无数祈福之音:“普天绝地诸界万族圣弘运恭昌庄俭仁德神武大帝量寿无疆!”

祈福之音耳边绵绵不绝,周卓下意识为之战栗,在下一秒,只见金剑剑尖对着虚空轻轻一点,让人头皮发麻的炸裂声响起,肉眼可见的黑色裂纹从剑尖所点出升起,朝着四周快速蔓延,随着狂风呼啸光线暗淡,一个一人多高的空间裂缝被撕裂出来。

绍昊抚掌轻笑,随后转身说道:“游学者,天堑变通途,随朕一起出游一番吧。”

不待周卓反驳,绍昊衣袖随意一甩,周卓意识顿时陷入浑浑噩噩中,身体不受控制的跟随身后,面无表情的踏入空间裂缝中。

。。。

在绍昊打碎镜像空间时,远在卡拉波的塔萨达姆神色巨变,尚未离开的姆兹多诺见状心中一紧,下一秒塔萨达姆的身影从眼前消失。

再次出现时,塔萨达姆已然来到了镜像空间内,无视如漫天群星坠落般的月火术,她紧紧的盯着某一个点,片刻后只见空间一阵颤动,绍昊的声音随之响起:“哟,此地好是热闹啊!”

在身子完全显露后,绍昊肆意的打量了眼四周,随后看向塔萨达姆,面带微笑说道:“神交已久,此方世界的世界意志,我是神武皇帝-绍昊!”

塔萨达姆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将姆兹多诺撕成碎片,这个该死的蠢货,难道他一直都瞎了眼么?那个暗夜精灵藏有玄机不假,但眼前这个熊猫人可是一点隐藏都没有!

尽管心中无比恼怒,但塔萨达姆却未露一丝不快,她脸上堆起笑容柔声说道:“尊敬的绍昊陛下,欢迎你来我的世界做客,手下愚钝不识真龙天颜,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贵主无须客气,此次见闻,朕深感满意!”

身子一动飞到空中,凝视着一脸戒备的塔萨达姆,绍昊沉声道:“客套之话无须再言,朕亲临此地,只想得知一个答案!”

“源初世界的真正命运线世界已经败亡,毁灭不过弹指之间,不知贵主将准备如何对待我们这些同位面世界呢?”

“我可不是那个藏头露尾之辈,”

扫了眼已经发现两人,因而一脸戒备的珊蒂斯*羽月,绍昊掷地有声道:“是战是合,但在贵主一念之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一章 最终的落幕(十二)

未来发生的事情维伦自然不知晓,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俗话说一事不烦二主,未来的乱摊子还是让未来的自己头疼吧。

此时的维伦脸色苍白的看着不远处,解放*萨鲁法尔正在慢慢走来,他走到维伦身前不远处停下脚步,将手中的布洛克斯希加那狰狞的脑袋扔到地上,若无其事的擦了擦手,这边双脚并在一起站直身子敬礼道:“伟大领袖,敌人已被斩杀,让您受惊了!”

老实说,维伦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格尔特人(兽人),心中唯一的念头竟然是伟大领袖是什么鬼?谁起的这么一个羞耻度爆表的称呼?

就在维伦恍恍惚惚时,姆兹多诺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他笑嘻嘻的来到身前轻松道:“辛苦你了萨鲁法尔少将,感谢你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帮我们解决这个麻烦。”

摇了摇头,萨鲁法尔微笑道:“保护伟大领袖的安全本是我的责任,能够回到这个时空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我反而感觉更加的荣幸和骄傲。”

“萨鲁法尔少将一直都是整个联盟军人的楷模,是我们所有人学习的对象!”姆兹多诺不断恭维道:“像今日遇到的这般危险,少了萨鲁法尔少将我们真心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对于姆兹多诺所说的话萨鲁法尔并未放在心上,作为极少数,甚至可以说唯一一个在低位就接触无数高度机密的人,萨鲁法尔比任何人都对联盟的有信心,虽然明面上他是万维联盟的第一高手,但在暗地里,那些恐怖而又强大的存在根本不知道隐藏了多少。

跟姆兹多诺相互恭维了半天后,解放*萨鲁法尔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这边连忙收起继续扯淡下去的心思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伟大领袖的危机也已经解除,这里也不需要我了,我随后就返回未来。”

姆兹多诺点了点头,下意识看了眼沉默不言的维伦,这边只能再次越俎代庖道:“那萨鲁法尔少将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对着维伦再次敬了一礼,解放萨鲁法尔转身离去,只是他的身影走远就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疑惑的两人大声喊道:“伟大领袖,请您一定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坚持走共产主义特色的联盟道路不动摇!在未来,亿万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民苦盼您的到来!”

懵逼的看着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向前走的解放*萨鲁法尔,维伦又下意识看了眼旁边苦笑的姆兹多诺,后者在注视着中心虚的错开了眼,维伦摩搜这下巴,一时间心底思绪万千,连失去左手的疼痛都下意识忽略了。

看着走神的维伦,姆兹多诺小心翼翼的问道:“伟大领袖,啊不、那个先知大人,我们也离开这里吧?”

“离开?”沉浸在自己思绪的维伦下意识问了句:“什么离开?”

“当然是离开这里了!”

感到有些糊涂的姆兹多诺说道:“先知大人,现在敌人已经全部伏诛,危机也已经解除,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再说您的手臂。。。”

这才想起自己前不久还在危险中的维伦点了点头,他看了眼已经不再流血的左臂,脸色腾地一下变得阴沉起来,是的,是该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想到这里的维伦怒吼道:“塔萨达姆,你给滚我出来!”

冷不丁听到维伦怒吼的姆兹多诺缩了缩脑袋,他下意识想要离开的远远的,只是还未来得及付出行动,这边维伦阴冷的目光便扫了过来,心中暗暗叫苦的姆兹多诺只能留在原地开始自我催眠:我是个大树,我是个大树。。。

赤色光芒从不远处升起,在几秒钟后散去,露出了里面的塔萨达姆。她笑语晏晏的看着脸色难看的维伦,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狠狠的瞪了眼这个女人,维伦心中的怒火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就差一点点诱因就能点燃,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冷声说道:“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把戏?”塔萨达姆歪着头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咬着手指一脸可爱道:“我没有玩什么把戏耶?这不一切都好好的么?敌人被解决了,你的计划也即将完成,所有一切都很完美啊!”

再也忍不下去的维伦眼中爆射出恐怖的杀意,他身子一闪来到塔萨达姆面前,毫无怜香惜玉的想法,一把掐着对方的脖子恶狠狠道:“你告诉我这叫完美?你从一开始就耍着我玩,很有趣是吧?”

越想越感觉愤怒的维伦,下意识调动身体内的力量,银色的光芒从他的右手上升起,将塔萨达姆的脑袋包裹了起来。在下一秒,随着维伦右手不断用力,塔萨达姆的脑袋在注视中被直接捏爆。

红的白的黄的液体溅射到了周围一地,愣愣的看了眼鲜血和白色污秽布满的右手,又下意识看了眼地上被爆头的无头尸体,就在维伦恍恍惚惚时,他的肩膀上多了一只白净纤细的手掌:“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舒服了点?”

扭过头来,只见塔萨达姆笑靥如花的站在身后,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维伦,她柔声说道:“我的一个分身可是直接死在了你的手里,你要是还生气的话,没关系,我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排着队让你发泄怒火怎么样?”

没有得到回应的塔萨达姆小嘴一撅,这边身子靠了过来:“不要生气了嘛,大不了我让你先xx后xx,想怎么xx就怎么xx,绝对不反抗,还可以解锁体验很多新奇的姿势哟~”

实在没想到对方会做出这些举动的维伦选择败退,他下意识连退好几步拉开距离,看着捂嘴轻笑的塔萨达姆面无表情道:“姑娘请自重,我是来寻仇的,不是来寻花问柳的!”

挑衅不成的塔萨达姆脸色一僵,下一刻收起脸上的轻浮沉声说道:“好了,不开玩笑了,维伦你能亲手杀死一个世界意志,虽然只是一个分身,但这份荣耀也是绝无仅有的!”

“哪又如何?”维伦反问道:“我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给我事情真相的答案!还有,你对玲珑童子做了什么?为什么他没有回应我?”

摇了摇头,塔萨达姆回答道:“很抱歉,你体内那位大爷怎么想的我可不知道,至于答案,我很早以前就已经告诉了你!”

看着沉默不言的维伦,塔萨达姆缓缓说道:“你是我们世界独一无二的变量,也是绝无仅有的!但有得必有失,你的存在、你的每个念头、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也将深深影响这个世界,是我们无法预估甚至干涉的。”

“那这与我今天遇到的危险有什么关系?”听到这句话的维伦问道:“他们为什么要伤害我?”

“当然是因为你的特殊性了!”塔萨达姆摊着手道:“很明显,我们的敌人并不想让你继续活下去,他们会想尽一切方法来干掉你!”

“只要解决你了,我们世界将再次沦落,未来将重新回归到既定的命运中,等待我们的只有毁灭和消亡!”

“这么说来,”明白了自身处境的维伦冷声说道:“我将一直处在危险之中,随时随地都有人会从暗处冲出来试图干掉我?”

“这么说也没错,”塔萨达姆摊着手说道:“当你的存在确定以后,你的处境也将变得极其危险,就跟这次一样!”

“当然,”看着下意识皱起眉头的维伦,塔萨达姆连忙劝慰道:“也不是每一次都会如今日一般这么危险,保护你的安全是一切前提条件,是工作的重中之重,姆兹多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

“普通的危险姆兹多诺自会解决,至于那些感到棘手的麻烦,我们可以‘合理’的运用一切手段来解决,只要它合乎规则!”

“合理的手段?”维伦冷哼一声嘲笑道:“什么叫合理的手段?难道征召未来的士兵进行战斗也算是合理么?”

“当然!”在维伦懵逼的目光中,塔萨达姆点着头肯定道:“为什么不算?那些未来战士,他们之所以存在本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这当然是合理的手段!”

不等维伦表示疑问,塔萨达姆悠悠说道:“至于什么算合理,什么不算合理自由世界本身来判断,你们完全不用操这个闲心!”

看着膛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维伦,塔萨达姆心中一阵得意,随后又肉疼的暗叹道:“只要舍得付出足够的代价,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只有愿不愿意而已!”

虽然塔萨达姆看起来的什么都没做,没事儿晃悠着跟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样,但背地里她的辛苦和付出远超人们的想象。

简单来说,少量的时空穿越对塔萨达姆来说轻而易举,但这种影响深远,甚至可以说决定历史进程的重大事件,想要依靠穿越时空来解决,塔萨达姆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种代价并不是常人理解的东西,而是那种用起来如泼水,攒起来如添丝的世界本源!

想起那已经化为烟云的世界本源,塔萨达姆肉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所谓脸上笑的有多欢,心被扎的就有多疼,此时此刻的塔萨达姆完全就是在强颜欢笑。

维伦或许对此不太了解,但姆兹多诺可不一样,早在塔萨达姆举止异常时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为此姆兹多心中不止一次暗骂自己出门没看黄历,一边努力的蜷缩身子试图消除自己的存在感,另一边祈祷着以后千万不要成为迁怒对象。。。

在塔萨达姆说完之后,两人心思各异的沉默了下来,一时间这里只留下吹过的夜风,还有那呜呜响起的风声。

片刻后,暗叹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不来的塔萨达姆稍稍收拾了下心情,她轻声说道:“好了,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想必维伦你感到疲惫吧?赶快把剩余的事情搞定,你也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下!”

正在思考玲珑童子问题的维伦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问道:“不是都结束了么?还有什么事情?”

“当然是你那些基本死绝的手下啦!”塔萨达姆疑惑的问道:“怎么?难道你不想复活他们?”

想起还有这么一茬的维伦这才恍然惊醒,他连忙问道:“我应该怎么复活他们?”

“很简单,走到他们阵亡的地方,将你体内的红色力量释放出来就可以了!”

看着一头雾水的维伦,塔萨达姆恶趣味道:“记得复活他们之前要大喊三声‘塔萨达姆大人最漂亮!’,否则复活仪式不会成功的哟!”

无语的看着得意洋洋的塔萨达姆,维伦懒得在纠缠下去,只是他刚走出不远,塔萨达姆的声音在背后重新响起:“还有,别忘了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那个锐牙要塞也记得要毁灭掉!”

一片狼藉几乎看不出原先模样的战场,残存的几个德莱尼人背靠背坐在地上,周围是已经死去的同伴,而他们脸上只留下木然和绝望。

在不远处,毫发无损的奈丽笑嘻嘻蹲在那里,无所事事的她从地上捡起小木棍,无聊的沾着黑红的血液在地上写写画画。

维伦的到来被奈丽首先发现,她将手中的小木棍随手扔到一边,这边蹦蹦跳跳的来到维伦身边,很是不客气的问道:“喂,那个德莱尼人,你就是他们的老大么?”

扫了眼完全换了个人般的奈丽,维伦没有理会,他抬头四面打量,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哀痛。

“喂,问你话呢!”没有得到回应的奈丽一脸不耐烦的走近说道:“你叫维伦是吧?看样子你手下死的差不多啊,要不要考虑跟着我混?以后我罩着你!”

冷冷的看着奈丽,心中怒火不断灼烧的维伦吼道:“滚!”

怒吼声不断回响在战场中,原本悲伤欲绝的德莱尼人被惊醒,他们下意识往来,随后脸上带着惊喜和希望大声喊道:“先知大人?是先知大人!”

在看到维伦之后,几个德莱尼人强忍着疼痛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这一幕的维伦连忙准备走过去,却下一刻被人拦了下来。

“凡人,你竟然拒绝我高贵的恩赐!”

奈丽的面容变的无比扭曲狰狞,她的眼里不断射出恶毒而又阴狠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维伦狞笑道:“我要将你的灵魂抽出来,我要将它放入暗影之火中灼烧一万年,我要让你尝尽所有的折磨和痛苦!”

“我。。。”

奈丽威胁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她的脸色巨变,随后瘫倒在地疯狂抽搐。只见奈丽的双手弯成鸡爪,一边在身上疯狂撕挠,一边又不由自主的抱紧脑袋,任由锋利的指甲深入皮肉之中,血淋淋的伤口不断增加;而奈丽双眼瞳孔泛白,嘴角一丝丝涎水不受控制的流出,让人望之头皮发麻。

冷冷的瞥了眼地上的奈丽,维伦很清楚地上这具身体内的灵魂不是奈丽本身,至于是谁,这个问题现在无关紧要,甚至以后也不会变得重要。

绕过奈丽,维伦来到几位德莱尼人身旁,原本激动的几人更是挣扎着试图站起来,然而不知是谁先发现的,几人的目光最终一同移到了维伦的左肩膀上。

“先知大人,您的手臂?”

说话的德莱尼人脸上带着恐慌,带着惊怒,带着一丝扭曲的疯狂,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让他站起了身子,甚至没有顾忌几乎油尽灯枯的身体抗议,他抓着维伦左肩的衣袖,声如夜枭般鬼厉而又凄惨的哀嚎道:“不,这不可能!”

缓缓的抽回衣袖,维伦并没有解释什么,他面带微笑的安抚道:“好了,你们已经尽力了,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会过后,所有的一切都会跟往常一样的!”

几个人哀痛的看着维伦,他们根本没听清楚维伦具体说了些什么,心中只有憎恨、痛苦和无尽的愤怒。

对着几人连续释放了好几道治疗术,让他们稍稍冷静了一丝,维伦这边站起身子走到战场中央,打量着满地的尸体,他深深吸了口气后举起右手,调动着体内的红色力量怒吼道:“以塔萨达姆之名,复活吧,我的战士们!”

刺目的红色光辉从维伦身上升起,化为十丈粗的光柱直冲云霄,昏暗的天空被染成了红色的海洋,金黄色的镰刀和锤子从海洋中浮现,随后重重撞在了一起,将一束充满温暖和希望的金光线照耀在维伦身上。

整个世界的钟声同时响起,数不尽的赞美声和祝福声在响彻云霄,七彩的花瓣从天空挥挥洒洒落下,此时的维伦虽然左身残缺,全身衣物皱拧不堪,脸上也是尘土满面,但在金光中却显得无比的神圣而又威严。

此时此景,残存的德莱尼人不知何时匍匐在地,他们的双眼由震撼变得虔诚,口中更是不由自主的高呼塔萨达姆的仁慈之名,肉眼可见的,身上的伤口急速愈合。

察觉到身体快速恢复的几人又惊又喜,片刻后,让人脑袋几乎宕机的一幕发生,只见在红光的照耀之下,原本七零八落四散一地的尸体竟诡异的漂浮了起来,而后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纵一般,它们忽左忽右、忽进忽退快速变换。

随着位置的不断变换,仿佛时光倒流一般,那些已经死去的尸体竟神奇的出现了呼吸,原本残缺的部位竟一点点恢复了正常,随着一双双眼睛慢慢睁开,意识回归了身体,他们由开始的茫然变成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崇拜和狂热。

到了最后,所有战死的德莱尼人全部复活,不但是他们的身体,就连他们的武器铠甲,防具护符都一个不少的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宛若神迹的场景让所有人为之震撼,他们崇拜的看着金光中的维伦,不知是谁先带的头,德莱尼人一个个抽出武器单膝跪到了地上:“先知大人万岁!愿塔萨达姆的光辉永远照耀着我们!”

复活仪式结束的维伦松了口气,他下意识看了眼依旧残缺的左身,心中苦笑一番,尽管之前塔萨达姆隐隐提醒过,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以后要练麒麟臂。

转身看着黑暗中的远处,随着心中一动,塔萨达姆贴心准备的小物件出现在手中,摩挲着犹如按钮一般的小物件,不知是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于突然,让他心生疲惫,总归维伦忽然变得惆怅起来。

维伦心中杂念纷扰思绪万千,手中的开关迟迟没有按下去,片刻后,姆兹多诺的又不知道从何处钻了出来,走到维伦身前急不可耐的低声说道:“先知大人,时间已经不早了,所有人都等着您呢!”

狠狠的瞪了眼一脸无辜的姆兹多诺,就在刚才,维伦忽然前身克苏恩附体,莫名的生出一丝诗兴,这边酝酿了好半天眼瞅着就要念出,谁知道经姆兹多诺这一打岔,直接灵感遁去诗意全无。

吹了半天冷风,屁也没有崩出来的维伦再次瞪了眼姆兹多诺,后者讪笑着躲到角落里,瞥了眼什么也看不到的昏暗远方,维伦冷笑着重重按下了按钮。

震耳欲聋的的爆炸声响起,狂风呼啸而至,大地剧烈颤动起来,猝不及防的德莱尼人东倒西歪,他们不安的打量着四周,随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火光冲天的远处。

伸了伸懒腰,维伦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果然人在不爽的时候,找个倒霉蛋发泄一下才是硬道理,至于那个从未试着去了解就被毁灭的锐牙要塞,呵,灭都灭了,还能拿他怎么着!

感觉神清气爽的维伦这边转身命令道:“奥术师打开传送门,我们回家!”

巨大的欢呼声响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感觉心力交瘁,在听到回家的命令后,这边不由之主的欢呼起来。

焦急的催促奥术师搭建传送门,所有人迫不及待的做好了回家的准备,维伦的目光不断在人群中搜索,随后他快步前走,来到了姆兹多诺身边。

“咦?”原本准备好好教育姆兹多诺不要再乱插嘴的维伦,在看到对方脚下的身影后愣了一下,随后疑惑的问道:“这个家伙谁?”

“先知大人,是鸦人!”隐隐感觉自己要被收拾的姆兹多诺,这边一脸谄媚的说道:“我准备把他带回咱们的聚集地去。”

“带他回去干嘛?”维伦皱着眉头问道:“这个鸦人有什么特殊么?”

“当然特殊了!”姆兹多诺忙不点的点着头,随后一脸神秘的低声说道:“这个鸦人,对我们以后至关重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章 那些即将长大的熊孩子

“喂,特里顿?特里顿?特里顿!!!”

再三轻呼的人影着了急,看着讲台上老师那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他再也顾不得犹豫,桌子下的右脚对着前方狠狠踹了一下,正在梦中幸福遨游的前桌猝不及防,身子对着前方重重移了半尺,随后猛然站起茫然的看着四周说道:“下课了?”

哄堂大笑骤然而起,同学们或嘲笑、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个倒霉蛋,感到不忍直视的后桌无奈的捂住了脸庞。

讲台上的老师也有些忍俊不禁:“特里顿,我很理解你期待下课的心情,但很不幸,这节课刚刚开始不到十分钟,所以。。。”

“特里顿、格兰斯,站到后面去!”

没好气的瞥了眼无所谓的特里顿,拿起桌子上的课本,格兰斯垂头丧气的朝着教室后排走去,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帮助这个笨蛋了。

路过某个座位时,格兰斯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了一边,入目的是一双带着笑意的明亮大眼睛,他的脸蛋蹭的一下变得通红,整个人更是晕晕乎乎的,脑袋里仅剩下一个念头:她在看我、她在看我。。。

老师讲的什么东西格兰斯完全没听进去,什么时候下的课也是毫无印象,在这个上午,格兰斯整个人都沉浸在莫名的激动中,整个人犹如梦游一般。

“喂格兰斯,你小子在搞什么啊?”

临近中午最后一节课课间,好基友特里顿靠了过来问道:“你没事儿吧?不就是叫家长么,用得着这么害怕么?”

注意力早就飞到天外的格兰斯随口回到:“叫家长?什么叫家长?”片刻后,回过神的他双眼瞪的大大的,一脸惊恐的看着好基友失声道:“卧槽,老师让我们叫家长?”

点了点头,特里顿摊着手无所谓道:“对啊,让我们叫家长!切,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怕的?”

真当确定了这个消息后,少年心中懵懵懂懂的情愫被抛到了赞加海湾,他变得万分沮丧,直到中午吃饭都没缓过劲来。

“喂,我说你也太夸张了吧?”

大口的朝嘴里塞着食物,特里顿见状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后含糊不清的劝慰道:“艾瑞莎阿姨可是很疼你的,就算莫格里叔叔会有些恼火,有阿姨在他也不敢说些什么。”

下意识叹了口气,感觉吃饱的格兰斯将剩余大半儿食物的盘子推到一边,右手托着下巴愁眉不展的看着窗外。

好基友说的这些话格兰斯知道什么意思,父亲和母亲无私的爱他当然感受得到,但格兰特就是不愿意接受,不知是不是因为少年的叛逆心,总归下意识逃避甚至为之抗拒。

再次轻叹了一口气,格兰斯的双眼渐渐陷入失神中,儿时的记忆不知不觉浮现眼前,少年忧愁的面容渐渐变得恬静,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从慢慢浮现,但在下一秒却又无奈的隐去。

下午的课程还算顺利,除了武技课稍有波折外,一切在平淡中结束。放学钟声响起,原本寂静的校园转眼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格兰斯拿起书包,和好基友一起走出教室。

“快看,是姆尔丽萨!”

走到大门口前,原本没精打采的格兰斯下意识抬起脑袋,顺着好基友的视线,在人群里一眼看到了那个好几次浮现在梦中的身影。

脚步不由自主的放慢,格兰斯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在他和特里顿靠近时,原本和朋友谈笑风生的女孩忽然转过身,双眼弯成月牙状,歪着头摆着手打招呼道:“嗨,格兰斯,还有特里顿,你今天又惹老师生气了!”

以往利索的嘴皮子在这一刻忽然变得笨拙起来,格兰斯的脑子几乎变成了浆糊,在慌乱中,他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姆尔丽萨,你也下课了?”

话一出口,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的格兰斯连忙挽救道:“放学了你还留在这里干嘛?不是,姆尔丽萨,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然可以留在这里,我是说。。。”

越说越错的格兰斯急得满头大汗,感觉惨不忍睹的基友别过脑袋假装不认识这家伙,姆尔丽萨笑的几乎直不起来腰,她的朋友也不约而同的轻笑起来。

“好了格兰斯,我知道不是有意的,”

好半天后,勉强止住了笑容的姆尔丽萨摆着手说道:“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哈哈哈。。。”

格兰斯的脸色黑如锅底,他感觉自己从未像今天这般丢人,如果地上有缝的话,他一定二话不说直接钻进去,免得继续在这丢人现眼。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

察觉到少年几欲恼羞成怒的姆尔丽萨,在一下秒神奇的恢复了正常,她眨着眼睛柔声说道:“格兰斯,没想到你这么的幽默,让人刮目相看啊!”

少年的心情犹如过山车般,在这一秒忽然变得欢快起来,他从未发现夕阳是如此的温暖,空气是如此的甜美,让人有种醉意上头的感觉。

“姆尔丽萨!”

浑厚的男子声在不远处响起,姆尔丽萨转身望去,随后一脸欣喜的挥着手喊道:“哥哥!”

一个穿着银色全身铠甲的男子慢慢走来,他扫了眼在场的几个人,随后点了点头示意了下,对着姆尔丽萨说道:“我们该回家了。”

“好的哥哥!”姆尔丽萨连忙抓紧书包,跟随男子走出校门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临走前不忘挥手告别道:“再见了诸位,再见了格兰斯,大家明天见。”

下意识挥着手,直到姆尔丽萨的身影消失不见,格兰斯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右手,随后又不知觉的傻笑起来。

或许是再也看不下去,特里顿重重扛了下基友的肩膀,在对方茫然的目光中翻着白眼说道;“我说老兄,收起你那色眯眯的表情吧,人都已经走远了,你还傻站着干啥?”

不带任何思考的,格兰斯张嘴反驳道:“你这个混球,你才色眯眯呢!”

“是是是,我色眯眯,”特里顿无所谓道:“姆尔丽萨可是全年级的女神,我色眯眯那是很正常的反应,可不像某人,”斜了眼格兰斯,特里顿嘲笑道:“有贼心,没贼胆!”

“你!”

“好了,赶紧回家,回去晚了小心莫格里叔叔收拾你!”

走在回家的路上,原本沉默的男子忽然开口问道:“姆尔丽萨,刚才那个男孩是谁?”

感到有些奇怪的姆尔丽萨疑惑的看着男子,只听对方再次说道:“就是那个离你最近的男孩,那个看着你一直傻笑的男孩。”

“你说那个家伙啊!”姆尔丽萨恍然大悟:“那是格兰斯,我的同班同学,”说到这里的姆尔丽萨捂着嘴笑道:“一个很有趣的格尔特人!”

。。。

回到家中,听到开门声的艾瑞莎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正在换鞋的格兰斯,她一脸温柔说道:“回来了?先去洗下手,等你父亲回来我们一起吃饭。”

格兰斯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屋子将书包放下,这边刚刚收拾了下卫生,那边父亲的声音便传入耳中,不待母亲呼叫,格兰斯自觉的走了过来。

“父亲,”对着下班归来的莫格里打了个招呼,格兰斯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片刻后艾瑞萨将食物一一端出来,三人在沉默中开始了晚餐。

“格兰斯,今天过得如何?在学校呆的还开心么?”

正在喝汤的艾瑞萨随口说道:“如果学习上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妈妈,我会尽可能的给你提供帮助。”

听到询问的格兰斯连忙将手中的餐具放下,他深知自己妈妈的能力,作为大主教哈塔鲁的助手兼一级炼金学大师,自身还是一名强大的火焰法师,除了武技可能粗通之外,所谓的尽可能提供帮助只是谦虚之言。

格兰斯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妈妈,我在学校一切都很好,学习也跟得上,您尽管放心!”

艾瑞萨点了点头,但在下一秒,格兰斯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妈妈,我有个事情需要您的帮助。。。”

艾瑞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如格兰斯非常了解她这个妈妈一样,她对自己的儿子也是了如指掌,就以往的经验来说,格兰斯露出这副模样准没好事。

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不待艾瑞萨开口询问,坐在餐桌另一边的莫格里黑着脸冷声说道:“说吧,你又惹了什么乱子?”

畏惧的看了眼父亲,格兰斯求助的看了眼艾瑞萨,在后者鼓舞的目光下,格兰斯嗫嗫嚅嚅道:“那个,老师,希丝艾利老师,她想让您明天到学校一下。。。”

“砰!”

莫格里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脸上挂着寒霜怒气冲冲的吼道:“格兰斯,你又犯了什么错误?”

心中畏惧的格兰斯没来得及回答,艾瑞萨反倒先恼怒起来:“莫~格~里!你那是什么态度?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么?这里不是第一军,我们也不是你的士兵,想要发脾气滚出去随便发去!”

看着火冒三丈的妻子,莫格里露出尴尬的笑容,下意识想要认输求饶,只是刹那间这才想起惹出乱子并不是自己,而是坐在对面的那个小兔崽子。

狠狠的瞪了眼一直低着头认错的格兰斯,莫格里离开餐桌独自生闷气去,将丈夫骂走的艾瑞萨转身和颜悦色的问道:“格兰斯,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老师让你叫家长?”

说起此事格兰斯也是一头雾水,作为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问题学生,十几年中格兰斯并不是第一次叫家长,每次他惹是生非后,总会被愤怒的老师揪着耳朵,然后被闻讯赶来的莫格里狠狠教训一顿。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格兰斯开始懂事以来,这种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少,而像今天这般因为芝麻大的错误被通知叫家长,简直闻所未闻。

听完格兰斯的描述后,艾瑞萨心中也是无比奇怪,她相信格兰斯并没有骗自己,虽然这孩子从小调皮捣蛋,但他从来没有撒过谎。

带着疑惑,两人结束了晚餐,帮助妈妈收拾好餐桌后格兰斯回到自己的房间,将作业摊开放在书桌上,他愣愣的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不时的浮现出姆尔丽萨欢笑时的身影,随后整个人开始不断傻笑。

“格兰斯,作业完成的怎么样了?”

艾瑞萨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被惊醒的格兰斯手忙脚乱的将作业合起来塞进书包,随后站起身子打开屋门:“妈妈,我已经写完了,正准备睡觉呢。”

走进房间,艾瑞萨将托盘上的杯子放到桌子上:“我亲爱的儿子,这是给你准备的拟态莲营养汁,记得睡觉前一定要喝完它。”

听到这句话的格兰斯小脸垮了下来,他苦着脸抗拒道:“妈妈,我已经不在是少年了,你答应过我16岁之后不会让我再喝这玩意的!”

“是的宝宝,妈妈是答应过你,不过妈妈说的是进入青年期,”

艾瑞萨轻轻捏了捏格兰斯的脸蛋,笑眯眯的说道:“格兰斯,你的少年期在18岁后才算结束。”

格兰斯眼睛瞪的大大的,他挥着手抗议道:“妈妈你在骗我,过完16岁就不在是少年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规定。”

“是的,我当然知道,”艾瑞萨摊着手轻笑着解释道:“但我的儿子,很不幸,今天早上生活发展委员会发布了新一期的白皮书,他们修改了部分条例和规定,其中的一条就是将少年期从16岁提到了18岁,所以,你懂得~”

格兰斯呆在了那里,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眼笑眯眯的艾瑞萨,又痛苦的看了眼桌子上的营养汁,最终悲壮的拿起杯子,闭上眼屏住呼吸将营养汁倒进了嘴里,下一秒整个人被剧难忍受的怪味刺激的龇牙咧嘴,一边流着泪一边哭嚎道:“我恨营养汁,我恨该死的生活发展委员会!”

“好了格兰斯,”艾瑞萨绷着脸教育道:“不准说脏话!”

看着不断吐舌头的格兰斯,最终母爱的天性占了上风的艾瑞萨,从背后掏出一块蜂蜜蛋糕递了过去:“吃完记得刷牙,还有,我爱你宝贝。”

接过蛋糕,格兰斯在艾瑞萨脸庞一侧轻点一下:“我也爱你妈妈。”

“那么,晚安。”

“晚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 即将开始的远足

清晨,沉睡中的格兰斯被熟悉的叮铃铃声惊醒,他迷迷糊糊的把手伸向枕边,在摸索了片刻后,直到那扰人清梦的铃声不再响起,这才将手缩回,顺带着还把被子一提盖到了脑袋上。

“格兰斯,你该起床了,”

艾瑞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过了一小会后,她打开房门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动静的格兰斯,艾瑞莎不满的摇了摇头,随后走上前用力将被子扯开:“格兰斯,你再耽搁下去会迟到的!”

“妈妈,”床上的格兰斯蜷缩着身子,他下意识换了个方向迷迷糊糊的回道:“让我再睡五分钟,求求你了!”

无奈的看着不愿醒来的儿子,艾瑞莎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明亮的晨光透过纱窗照射在书桌上,在离开前她对格兰斯说道:“快点起床宝贝儿,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有你最喜欢松脂蜜面包哟,千万别让它放凉了。”

床上的格兰斯没有一丝反应,在艾瑞萨离开了好大一会儿后,原本闭着眼的他忽然挺直了身子,从床头摸出闹钟看清楚上面的时间,格兰斯整个人变得慌乱起来,他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拿起书包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看着餐桌前吃饭的母亲,小跑着路过的格兰斯忍不住埋怨道:“妈妈,你怎么没有喊我起床?噢圣光啊,我快迟到了!”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等艾瑞莎开口,穿好鞋子的格兰斯打开了房门,听到响声的艾瑞莎侧着身子喊道:“格兰斯,你的早餐?!”

“等我晚上回来再说吧,”格兰斯头也不回的朝外跑去,临走前还不忘提醒道:“妈妈,别忘了今天到学校一下。”

离开家门,格兰斯朝着前面的十字路口用力奔去,学校就在这条道路的两个路口外,不过在去学校之前,格兰斯还需要先去做另外一件事情。

跑到十字路口的格兰斯直接朝着左边的方向拐去,在越过一座座房子后,他在一所红墙黑瓦两层小楼前停下了脚步,随后用力大喊道:“特里顿,快点出来,我们就要迟到了!”

格兰斯喊完不久,房子的大门打开,头发乱糟糟的特里顿背着书包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到基友出现的格兰斯忍不住催促道:“老兄你快点,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来喊你,在这样下去我们非迟到不可!”

“急什么?”特里顿慢吞吞的说道:“时间绰绰有余,足够我们赶到学校了!”

就在两人打着招呼时,没有关紧的房门又一次打开,一个年龄约三四岁的小女孩从房子中走出,随后跌跌撞撞的朝着两人跑来。

小女孩走到台阶前,两脚绊在一起身子突然向前摔去,原本不断打着哈欠的特里顿犹如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冲到了小女孩面前,在对方跌倒前将她抱在了怀里。

“赫米奈斯,你小心点,别摔倒了。”

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受伤的小女孩,抱着特里顿的胳膊欢快的喊道:“哥哥、哥哥,抱抱、抱抱!”

无奈的看着怀中要抱抱的妹妹,特里顿挠着头为难道:“赫米奈斯,哥哥要去上学,你乖乖的待在家里好不好?”

听到哥哥要离开的小女孩哇的大哭起来:“不、我不要哥哥上学,我要哥哥抱抱!”

就在特里顿手忙脚乱的安慰妹妹时,房门再一次打开,一个妇人走了出来。看到对方出现的格兰斯连忙问候道:“希儿诺娜婶婶,早上好。”

微笑的对着格兰斯点了点头,希儿诺娜对抱着妹妹的特里顿说道:“把她给我,你赶快上学去吧。”

特里顿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妹妹递给母亲,在妹妹的哭喊中跟随格兰斯一起离开了家门。

整个上午,一切都在平淡中度过,而下午第一节课刚刚开始,艾瑞莎的身影出现在了校园中。

熟门熟路的来到希丝艾利老师的办公室,在敲门后,得到允许的艾瑞莎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坐在办公桌后面希丝艾利示意了一下,随后将手中的文件合起来放到一边,看着坐在对面的艾瑞莎微笑道:“您好莫格里夫人,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同样报以微笑,艾瑞莎稍稍移了下座椅的位置,这边点头说道:“你好希丝艾利老师,很抱歉打扰你的工作,格兰斯让您费心了,不知道他又惹出了什么麻烦?”

“不不不,”希丝艾利摇了摇头,她盯着艾瑞莎的眼睛说道:“格兰斯是个很优秀的孩子,虽然有些时候比较调皮,但我们都很喜欢他。”

希丝艾利的目光让艾瑞莎有些不舒服,但听到对方表扬自己的孩子,艾瑞莎还是感到很开心,而脸上原本客套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那不知希丝艾利老师今天找我来为了什么事?”

“在我解释之前,先请莫格里夫人看一份文件。”

打开右手边最下面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了疑惑的艾瑞莎,希丝艾利站起身子走到后面:“莫格里夫人想要喝些什么?茶还是幽兰草果汁?”

接过文件,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首页上那鲜红的一排大字,而后就是下面红彤彤的教育发展委员会印章,艾瑞莎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咯噔一下,随后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浮现。在听到希丝艾利的询问后,她随口回到:“有绿茶么?如果有的话请给我来一杯。”

翻开文件,艾瑞莎细细阅读起来,她的表情慢慢的由不解变成惊讶,随后又一点点的从惊讶变成愤怒。在最后,没有看完的艾瑞莎直接将文件拍到了桌子上,怒不可遏站起身子吼道:“不、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做!你们这是犯罪,是谋杀!”

将滚烫的茶杯放到艾瑞莎面前,希丝艾利回到位置坐下,随后一脸平静的说道:“请您冷静莫格里夫人。”

“冷静?”

艾瑞莎被气的浑身发抖,她咬着牙用力握紧拳头,在片刻后猛然抬头再次怒吼道:“你告诉我怎么冷静?你们这些该死的疯子,你们要伤害的那个人是我的儿子!”

“我很理解您此刻的心情,”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上一口,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动容的希丝艾利缓声说道:“我知道您的心中有很多的疑惑和不解,我的任务就是帮您解答这些问题,而这也是让您今日前来的原因!”

“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莫格里夫人,无论是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还是想要思考出完善的解决方案,您都需要冷静下来!”

或许是希丝艾利的建议说服了艾瑞莎,总归她稍稍冷静了一丝,在细细思索了好半天后,艾瑞莎抬起头冷漠的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格里夫人,您搞错了一点!”将十指交叉在一起放在桌子上,希丝艾利沉声回答道:“不是我们愿意这么做,而是因为必须这么做!”

看着疑惑的艾瑞莎,希丝艾利解释道:“莫格里夫人,您是一位成功的炼金学大师,还是哈塔鲁大主教的实验助手,无论从那方面来看,您都是一位优秀的德莱尼人!”

“但您的儿子,尽管这十几年来您将他视若己出,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来抚养,但无论如何一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他并不是德莱尼人,而是一名格尔特人!”

“那又怎样?”艾瑞莎忍不住反驳道:“格兰斯还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是么?您确定么?”希丝艾利眯起眼睛一脸严肃的反问道:“您真的认为格兰斯不知道么?他不知道自己不是您和莫格里阁下的亲生孩子这件事么?”

艾瑞莎沉默了,格兰斯从婴儿一点点长成少年,从最初的依恋到现在的逃避甚至是抗拒,这种态度的转变艾瑞莎全都看在眼里,能够清楚的感受到。

毕竟,格兰斯不是天生残疾脑子有病,小的时候还可以推脱一二,长大之后模样体征与父母完全就是两个物种,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

看着沉默的艾瑞莎,希丝艾利趁机说道:“想必您也发现了吧?”

不待艾瑞莎开口,希丝艾利再次说道:“我们必须搞清楚一个问题:我们收养的这些格尔特孩子,当他们长大成人,真正的了解这个世界,与他们的那些同胞接触后,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我们德莱尼人?”

“是继续当成家人一起生活?还是变成仇人发誓报复?亦或者是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路人?我们必须研究清楚,这将关乎我们德莱尼人以后的生存和安危!”

艾瑞莎的面色一下苍老了好多,她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双眼失神的看着窗外喃喃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残忍?”希丝艾利摇着头说道:“莫格里夫人,您似乎误会我们了!”

“参与本次测试的,还有高年级全体124位德莱尼孩子,他们将和这11名格尔特孩子一起,所有人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孩子会受到区别对待!”

“一视同仁?”艾瑞萨不屑的冷笑着说道:“如果真的能一视同仁的话,为什么今天特意让我来到学校?为什么不通知其他孩子的家长?”

“莫格里夫人!”

盯着茶杯中上下浮动的茶叶,希丝艾利的指尖在茶杯边缘不断游走,她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因为我们德莱尼人孩子的家长,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根本不会胡思乱想!”

听到这句话的艾瑞莎愣在了哪里。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感谢从霜火岭吹来的季风,让这个小小的办公室在午后不至于变得闷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希丝艾利的茶水已经填了五次,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换种饮料时,沉默已久的艾瑞莎忽然开口问道:“我想知道,这个计划是谁提出的!”

将文件放好正对着艾瑞莎,希丝艾利指着上面的印章说道:“如您当前所看到的,是教育发展委员会下达的命令。”

目光冰冷的看着对方,艾瑞莎的声音从未像此刻这般酷寒:“希丝艾利,我跟随哈塔鲁大主教近十年时间,不管愿不愿意,大部分机密信息我都能接触到,哪怕不清楚的也会有所耳闻!”

“教育发展委员会根本就没有权利做出这种决定!告诉我,谁提出的计划?!”

希丝艾利一脸的尴尬,看着阴冷到骨子里的艾瑞莎,她无奈的缩了缩脖子后讪讪道:“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也就是一个小兵而已。。。”

艾瑞莎再一次沉默了下来,她盯着希丝艾利不断上下打量,这种目光让希丝艾利下意识头皮发麻心里毛毛的,不等变脸发飙,艾瑞莎再次问道:“希丝艾利,你的身份是什么?”

端起茶杯将索然无味的茶水倒进嘴里,希丝艾利心中的寒意才被勉强驱逐出去,暗自苦笑自己接了个倒霉差事,她脸色一正笑着回答道:“我目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师,最起码在学校里是这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 你们就要毕业了

将精神力从水晶球中抽出来,头昏脑涨的格兰斯忍不住晃了晃了脑袋,抬头扫了眼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同学,他心中一叹,禁不住生出一丝惆怅来。

格兰斯一点都不喜欢这门《龙的种类和地下城》课程,还有那个发言及其拗口,词汇量让人头皮发麻的《龙语大全》,他从内心深处对这两门课感到深恶痛绝。

格兰斯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学习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世界上真的有那种站起来有几层楼高,身子有十几米甚至几十米长的强大生物么?

下意识的,格兰斯回想起第一次在水晶球中见到这种生物时的情景,那庞大的身影,那狰狞的龙首,那锋利的爪牙和健硕的翅膀,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后竟爆发出让人战栗的暴力美感,在让人感到恐惧的同时,内心深处却又不可抑制的生出一丝兴奋和崇拜,如此强大而又恐怖的生物,它们真的存在么?

兴奋的格兰斯回到家中询问妈妈艾瑞莎,但现实却给他脑袋上浇了一盆冷水,艾瑞莎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生物,最起码她没有见到过,也不敢确定是否真的存在。

巨大的失望向格兰斯袭来,如果连见多识广的妈妈和爸爸都不知道的话,那么这种生物是否存在就显得很可疑,最起码在亲眼见到之前,格兰斯选择站在父母这一边。

就在格兰斯走神时,讲台上的人影眼中寒光一闪,中指扣起轻轻一弹,弹珠大小的白色光球快速飞舞,随后砸在了格兰斯的脑门上。

猝不及防的格兰斯脑门一疼,下意识手掌捂住疼痛的地方,只听讲台上的人影说道:“格兰斯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一下,”

抬头朝着讲台望去,只见老师将讲桌上水晶球中的图片抽出,放大投射到空中后指着画面问道:“请你根据相关信息来判断一下图像中脚掌的物种,在确定后,请详细分析出它的类别及年龄和习性。”

熟练的低下头沉默不言,等待了几秒钟的老师看着其他人问道:“谁能站起来帮助一下我们爱走神的格兰斯同学,告诉他答案是什么?”

扫了眼纷纷低头的学生,就在老师考虑要不要点名让人回答时,教室后排忽然有人伸出了手臂,看到的老师立刻说道:“很好,姆尔丽萨同学,就请你来回答一下。”

从座位上站起,姆尔丽萨很是轻松的答道:“从信息中我们得知图像中的脚掌长度为5米宽35米,有四趾并呈15°分叉,最左和最右的脚趾相对显得宽大一些,脚趾上有锋利爪子并轻微弯曲带有坚硬的倒刺,根据以上信息我们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只凶猛的捕食者。”

“而根据我们所学的《生物标准等量测算方法》可以计算出,这个生物当前身长约在4~6米之间,虽然它的身高和体重暂时不明,但《自然界生物进化》中所学的知识我们知道,当生物体积到达一定程度时,它的体重也会达到相应重量;在《已知生物种类图谱大全》中明确记载,自然界中已知的大型捕食者有11种,而能够以当前骨骼形状支撑起庞大身躯的捕食者,有且只有一种,那就是巨龙!”

右手轻轻一点,将图像进一步拉大并旋转90°,姆尔丽萨指着上面说到:“在确定了捕食者的物种后,我们接下来判断它的类别和年龄。”

“根据《龙类大全》中记录的信息我们知道,已知的巨龙分别是黑龙、红龙、绿龙、蓝龙、青铜龙、精灵龙、始祖龙七种;其中精灵龙体型幼小明显不符合,而剩下的六种龙中除始祖龙以外,其他五种为上位龙族,他们在漫长的时光中获得了智慧启迪,创造出自己的语言和文明,已经脱离了使用原始手段捕猎的方式!综合以上信息我们可以得知,该脚掌的主人应该为始祖龙!”

“而我们都知道,成年的始祖龙身长在20米之间,身高约为12~14米,所以这个脚掌的主人应该为始祖幼龙!”

“至于始祖龙的习性。。。”

“很好姆尔丽萨同学,你可以停下来了,”讲台上的老师笑着制止道:“你的回答非常完美,这证明你对所学的知识已经做到熟练掌握,能够运用自如!”

“也请其他同学向姆尔丽萨同学学习,”老师扫了眼全班的学生说道:“我不求你们能够完全掌握所有的知识,但重点部分希望你们能够记下来,相信我,你们以后绝对会感谢我的!”

姆尔丽萨一脸羞涩的坐了下来,她没想到老师会如此的称赞自己,这禁不住让姆尔丽萨心里感到一阵小得意。

偷偷瞥了眼坐在身后的姆尔丽萨,格兰斯眼中闪耀着学渣看待学霸的拜服目光,在替姆尔丽萨感到开心的同时,格兰斯心中却禁不住升起一丝黯然:如此优秀的她,喜欢她的人是那么的多,自己有什么资格让她多看一眼呢?

“至于你格兰斯同学,你们毕业在即,我也有句话要送给你,”

老师的声音让格兰斯从走神中惊醒,他抬头看着讲台,只听老师忽然用龙语说道:“这世界上永恒不变的东西只有两种,一种是时间;另一种是对他人的爱,希望你能铭记于心!”

。。。

双手抱着后脑勺躺在草坪上,看着渐渐昏黄的太阳,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不断涌出,格兰斯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许什么都有,或许什么都没有。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处慢慢走来,随后感觉告诉自己旁边多了一个躺下的身体,不用回头格兰斯便知道这个人是谁,看着远处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知道问旁边的人还是问自己,格兰斯轻声说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未来谁也不知道,也许我们会加入军队成为一名守备官;也许我们只是个普通的平民,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也许也许我们会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呢!”好基友特里顿接口说道:“比如说,格兰斯大主教?”

特里顿的话将格兰斯逗笑了,他下意识摇了摇头:“特里顿,你真会胡思乱想,格兰斯大主教?亏你想的出来!”

“有什么不敢想的?”特里顿不满的说道:“都说了未来谁也不知道,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成为大主教呢?”

“是啊,谁也说不定,”格兰斯失神的看着天空,片刻后他忽然扭头问道:“特里顿,一个月后我们就毕业了,你想好准备做什么了没有?”

“不知道,”特里顿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他用着理所应当的口气说道:“我会听我妈妈的建议,选择一个她喜欢的职业继续学习,等毕业后按部就班的生活下去。”

“这样啊!”格兰斯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会生出一点点的失望感,或许他并不希望与这个最好的朋友在毕业后分开,但目前来看,恐怕可能性有些渺茫。

格兰斯已经猜到了自己毕业后的情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妈妈艾瑞莎会让他选择工程学或炼金学这两种职业中的一个,然后选择一个知名的大师拜入门下,等学成后加入哈塔鲁大主教的旗下,成为一名专业研究人员。

格兰斯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安排,但他又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想要开口劝阻都无从说起,只能心中一边抗拒着,一边等待着时间足够了,选择妥协接受这个安排。

天色渐渐变得昏暗起来,太阳的余晖也即将散去,在夜色最终降临之前,格兰斯鬼使神差的忽然问道:“特里顿,你对我们老师怎么看?”

“老师?”特里顿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他不解的问道:“格兰斯你说的是哪个老师?”

在问题说出之后,格兰斯心中便感到后悔,听到好朋友的询问,他硬着头皮说道:“就是教授我们龙语课的老师,姆兹多诺顾问!”

“姆兹多诺老师啊!”特里顿的声音再次恢复很平静:“我对姆兹多诺老师其实还是蛮好奇的,毕竟像他这样的生物我们只见过这一个,奎尔多雷,我对这个种族充满了好奇。”

“除了这个呢?”格兰斯忍不住问道:“你就没有其他什么感觉么?”

沉默了几秒钟,特里顿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格兰斯,你所说的其他感觉指的是什么?”

“就是。。。就是。。。”格兰斯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来,原本这应该是深藏在心中的秘密之一,但在今天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种倾诉的欲望。

下意识坐起了身子,格兰斯扭头看着好朋友轻轻说道:“就是姆兹多诺老师,他看我们的目光很不一样!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么?”

“不一样?”特里顿低头思索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很抱歉格兰斯,我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是不是你的错觉?”

听到好朋友话的格兰斯心中叹了口气,他茫然的看着不知何时升起的残月,心中忍不住自问道:难道,这真是自己的错觉么?

在几年以前,也就是龙语课开始的第一节课,第一次接触姆兹多诺的格兰斯敏锐的察觉到,这个老师看待自己的目光有些不一样。

虽然姆兹多诺老师平时看起来笑眯眯的,虽然他发起火来显得很可怕,但格兰斯感觉那都不是真的,就如同演戏一般,他脸上带着一个看不透的面具,所有一切都是刻意表现出来的虚假伪装。

格兰斯知道自己这个感觉显得很可笑,因此他谁都没说,默默的将它藏在了心底,但就在今天,姆兹多诺老师上课时说的那句话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在脑海中:这世界永恒的只有时间,和对他人的爱。

轻轻叹了口气,格兰斯知道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无论怎么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或许唯一说不上普通的,就是有一个强势的妈妈和总是生气的爸爸。

“好了格兰斯,我们该回家了,”特里顿从草地上站起,他拍打着身上的草屑说道:“回去晚了家人会担心的。”

点了点头,格兰斯同样站起了身子,望了眼已经完全漆黑下来的天空,转身和特里顿一起离开了这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 这些年的变化

“姆兹多诺,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找我?”

奈丽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她一丁点儿掩饰自己态度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翻着白眼不爽的看登门拜访的姆兹多诺。

如此被人冷眼相对的姆兹多诺完全没有在意,他歪了歪头越过奈丽扫了眼身后的屋子,随后笑嘻嘻道:“怎么?不欢迎我进去坐一下?”

点了点头,以为对方明白自己意思的奈丽,被姆兹多诺毫不客气挤开大门走进去的动作搞得神情一愣,她连忙回头阻拦道:“姆兹多诺,你什么意思?”

“不是你让我进来的么?”走进屋子的姆兹多诺明知故问道,不待奈丽回答,他扫了眼房间的装修布局,不自觉的点着头说道:“很让人惊讶,没想到奈丽你把家里收拾的如此有女人味,让人有点难以置信啊!”

奈丽闻之气结,看着死乞白赖直接坐在椅子上的姆兹多诺,她无语的走到另一边坐下:“先说好了,我这里茶叶糖果饮料什么都没有,有事说事,说完赶紧结束回家睡觉去。”

“我知道我知道,”姆兹多诺一副很是我明白的样子点着头道:“女人不能熬夜,否则会长皱纹的,我懂。”

懒得跟这个家伙多说什么,奈丽直接问道:“说吧,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姆兹多诺沉默了,他的手指在大腿上不自觉的来回敲击,一种凝重的气息慢慢降临在这了这个房间里。

好奇的看了眼闭口不言的姆兹多诺,奈丽原本脸上的不耐烦也在不知不觉中渐去,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耐心的等待着姆兹多诺开口。

“奈丽,这十几年来,‘你’,有什么感受么?”

这个问题让奈丽稍稍一愣,她有些糊涂的看着认真的姆兹多诺,脑筋下意识开始转动,这个家伙问的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这些年来姆兹多诺表现的相当低调,作为先知大人的顾问,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表现,遇到问题是能躲就躲,躲不开必须发表意见时也就一句话:“xxx大主教说得对,哦,xxx大主教说的也对,我都支持。。。”

这种不称职的表现让主教议会的五人心里很是不满,这完全辜负了先知大人的期盼,也辜负了顾问这个称号。为此,阿卡玛和奥萨尔两位大主教曾公开批评这种和稀泥的行为,认为姆兹多诺的加入完全没有起到任何有益的作用。

不管其他几位大主教怎么想,这些年来奈丽对姆兹多诺的戒备反倒日益变重,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姆兹多诺表现的越乖巧低调,奈丽心中也就越担心,生怕那一天醒来,这个家伙不声不响就搞了个大新闻出来。

“奈丽,奈丽?”

姆兹多诺的声音将奈丽从思索中惊醒,她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对方,随后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祥装不耐烦的说道:“你神经了么?大晚上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无聊的问题?”

“什么感受?呵,你随便找个人问下都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而且内容基本相仿!”

学着奈丽一样靠在椅子背上,姆兹多诺点着头说道:“是,我当然知道,不过,”他话音一转,盯着奈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我只是想知道,大主教们对此什么感受?!”

奈丽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坐在对面的姆兹多诺,今晚的他忽然表现的如此异常,让奈丽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沉默了片刻,奈丽轻声回答道:“感受的话,那几个人我不知道,但就我个人来说,应该跟其他人一样,惊讶,欣喜,高兴,或许还有一丝丝的不真实感!”

奈丽的回答似乎有些不确切,但这恰好说明了她的心声。这些年来,德莱尼人的发展让人感到难以置信,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话,恐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这是真实的!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一个人,一个用实际行动告诉别人,开挂的人生是没有止境的—哈塔鲁大主教!

没有人知道哈塔鲁大主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十六年前,也就是德莱人来到这个星球的第四年,在阿古斯时完全默默无闻的他一朝开悟,提出了赫赫有名的《新微观元素存在导论》,向所有人揭示了一种更加细小的元素粒子-哈塔鲁因子。

这个理论一经面世便引起了大范围的轰动,任何牵扯到元素存在的,不管是以观察世界为日常修习的奥术师,还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炼金学家或者工程学家,他们或多或少都被这份新鲜出炉的理论吸引,不管懂不懂,每个人都下意识深入其中,希望解开元素的秘密。

在这些人或直接或间接的帮助下,哈塔鲁因子解开了神秘的面纱,所有参与者为之欢呼,他们知道自己见证了元素发展史中重要的一幕,说不定在下一个千年中,哈塔鲁因子将带领德莱尼人进入新的昌盛和繁荣。

对于这种说法所有人都坚信不疑,只是没有人会想到,哈塔鲁因子带给德莱尼人的变化会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猛,如此的,让人措手不及!

在哈塔鲁因子被揭示的第二年,仿佛是一夜之间,奥术师们发现他们的魔法体系面临崩溃,原因是因为使用哈塔鲁因子架构的新型魔法,它不但操纵起来更加容易,威力更大,就连对个人的魔力需求相对都降低了许多,释放起来显得更加得心应手。

至于原来的魔法体系,除了最基础的魔力符文以外,其余所有的一切统统落伍,需要在融入哈塔鲁因子的基础上重新架构编织,就连释放法术的咒文都需要重新排列,在不断尝试中筛选出更加简短合适的咒语。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奥术师们热火朝天的投入其中,整天不是研究咒语就是在研究咒语的路上,虽然他们每个人都累得双眼发黑见床就到,但每个人都乐此不疲。也正是奥术师们的辛苦付出,在他们通力合作的第三年,《新版基础魔法》这才得以面世。

在《新版基础魔法》完工的那一日,所有奥术师弹冠相庆,他们知道一项伟大的事业在自己手中诞生,每个人都为此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虽然这只是一本初级魔法书,但它将为后来者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让后学者再也不用辛苦的从浩瀚的魔法体系中一点点的摸索前进,可以直接从新的魔法基础开始学习。

完成了基础魔法的重编后,奥术师们准备着手下一步计划,将中级魔法和高级魔法按照同样的方式进行研究重编,然而这一计划却在开始时被迫暂时搁浅。

原因是某日某位奥术师,在无意中发现《新版基础魔法》中的某个魔法可以用更加简单的方式来架构,于是他便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其他奥术师,在详细的实验确定之后,还未来得及发行的《新版基础魔法》进行了第一次修改。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接下来的日子里:

《新版基础魔法0》

《问题有点多0》

《不会出问题的0》

《绝逼不会再出问题的0》

《干特娘的还有完没完的0》,

《啊啊啊要疯了的0》

《说不改就不改的0》

《先知大人来了都不行的0》

《超级无敌宇宙最完美绝对没问题什么都好再改会死人的0》

还有传说中的《我不行了,快叫救护车,谁再让修改死全家的0》。

。。。

咳咳,奥术师们发现他们小看了基础魔法的重编工作,以前的魔法体系是艾瑞达人在几万年的时光里,不断的研究不断的修改一点点总结出来,就像精雕细琢的璀璨宝石样,它的存在已经是最完美的形状。

而哈塔鲁因子的发现虽然对原有的魔法体系造成了史无前例的冲击,奥术师们迫切想要得到一个能够使用的基础标准,但就凭他们现有的这些德莱尼人,想要在区区三年内得到一个完美的标准只能是天方夜谭。

没有办法,奥术师们只能将就着将目前的最终版作为定稿发行下去,每个人都知道这个肯定还有不完美、还有要修改的地方,但是他们已经尽力了,只能期望在未来的日子里,其他使用者能够有新的发现。

为此,奥术师们特意成立了一个组织-魔法发展协会,而这正是生活发展委员会的前身!

在《新版基础魔法》发行以后,德莱尼人社会的其他阶层人人购买了一本,对于奥术师这三年来神神秘秘的举动,每个人都很好奇,他们迫切的想知道能让所有奥术师联合在一起,在努力三年后发表出来的成果会是什么样的!

他们没有失望,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从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很快就有人将其运用到自己熟悉的领域,而后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利用新魔法建造的魔力装置少则提升四五倍,多则提升十几倍,这种情况让每个人为之惊骇,而后就是狂喜。

在随后的日子里,锻造发展协会、工程学发展联盟、炼金学发展协会等等组织应运而生,以往苦于技术瓶颈或者积累不够的各个行业,如同踩死了油门的汽车般一路狂奔,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发现面世。

到了最后,德莱尼人忽然发现这个世界变得如此陌生,明明昨日才刚刚被研究出来的技术,在今日竟然很可能就面临淘汰,这种情况让人震撼的同时,心中更是生出恍若梦中的感觉。

也正是这种情况,在哈塔鲁因子出现的第五年,原本沉默的主教议会下达了命令,将所有协会联盟汇聚一起成立一个新的部门-生活发展委员会,它最主要的职责就是将所有资源统合在一起,在不浪费的基础上尽可能的挖掘自身的潜力,以确保各行业能够有序高效的快速发展。

就这样,十六年过去了,整个德莱尼人社会进入了一个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局面,各行各业蓬勃发展,每天都会有新的发现面世。与此同时,每个行业都发现自己都缺人,它们迫切的需要新生血液的加入,而束缚进一步前进的,却是德莱尼人稀少的人口基数。

将这些念头在脑中过了一遍,奈丽突然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的看着姆兹多诺:“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跟前段时间提出的那个计划有关?”

点了点头,姆兹多诺忽然叹了口气:“我不会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奈丽,我很犹豫!”

“犹豫?”奈丽仿佛不认识姆兹多诺般上下打量起来,随后摇着头说道:“我不太明白,对于这个计划这有什么可犹豫的,你不是能够看到未来么?”

“对,没错,但正因为能够透过时光之河看到未来,我才更加犹豫!”

身子向前凑去,姆兹多诺带着严肃说道:“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现在的举动每时每刻都在影响着未来,而现在,到了其中一个关键的时间点!”

奈丽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努力思考了下,随后沉吟道:“在你看到的未来中,那种选择会更好一点呢?”

摇了摇头,姆兹多诺无奈道:“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更好!前方的道路有许多岔口,而其中最宽阔的两条道路各有各的优点,又有不同的缺点,选择任意一条对我们都有利,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很抱歉,我恐怕无法帮到你,”奈丽带着歉意说道:“我无法向你一样看清楚未来,在不了解的情况下,我能提供的帮助极其有限!”

“我知道,”姆兹多诺点着头说道:“老实说,我的选择也极其有限!”

在稍稍思考了片刻后,奈丽忍不住问道:“我能不能知道一下这两种选择都是什么?”看着望来的姆兹多诺,她再次开口补充道:“当然,如果不合适的话当我没说。”

“不不不,”姆兹多诺摆着手道:“根本没有不合适的,你完全可以知晓。”

在奈丽好奇的目光中,姆兹多诺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一脸郑重的说道:“这两种选择很简单,一个是先知大人这么决定,一个是先知大人那么决定,恩,就这么简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 大主教例会

“喂,别动手啊,给个面子啊,卧槽,你来真的?”

房门被人打开,随后一个身影被扔了出来。拍了拍了身上的尘土,姆兹多诺狼狈的站起身子,看着紧闭的大门,他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后哼着小曲朝着家里走去。

姆兹多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之所以今天晚上登门拜访其实是为了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奈丽当前的情况,虽然在未来的画面中已经看到过,但在没有亲眼所见之前,姆兹多诺总感觉心里没底儿。

想到这里的姆兹多诺叹了口气,奈丽身上的变化越来越明显,她体内的那个东西躁动的频率越来越高,虽然目前看来奈丽还控制着身体,但说不定未来那天就会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第二天清晨,姆兹多诺起了个大早,今天是主教议会举行例会的日子,以往的姆兹多诺总是沉默不言刻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过这一次的情况将会有所改变。

穿行在大街小巷中,跟早起的人们打着招呼,姆兹多诺渐渐靠近例会举行的地点,在转过一个弯后,他神色稍稍一愣,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奈。。。丽?”

轻声的喊出对方的名字,正在慢慢前行的身影似乎听到了一般,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虽然脸上的带着与往常无样的笑容,但眼神却让人感到由衷的发冷:“小家伙,是你啊?!”

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看着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奈丽’,姆兹多诺心中发苦,暗叹一口气后走上前低声道:“你,今天是你啊!”

姆兹多诺说的不明不白,‘奈丽’的神情却没有一丝异样,她瞟了眼旁边的姆兹多诺后冷声一声:“让你失望了小蜥蜴,我可不是那个蠢女人!”

紧紧盯着‘奈丽’,姆兹多诺阴沉着脸警告道:“虽然今天是你在控制身体,但我警告你,别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否则我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饶过我?我好怕怕哟~”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奈丽’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起来,她一脸嘲弄的看着姆兹多诺,在姆兹多诺戒备中靠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说道:“小爬虫,你应该庆幸我今天心情好,否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脸色铁青的姆兹多诺,奈丽收回身子愉悦的将额头前的长发捋了捋,随后捂嘴轻笑道:“骗你的,毕竟你可是塔萨达姆大人最忠心的下属,像我这种没权没势的孤魂野鬼当然惹不起了,惹不起惹不起,所以,拜拜了~”

调皮的伸出右手轻轻摆了摆,奈丽转身朝着前方的会议室走去。

深吸一口,姆兹多诺感到事情有些棘手,他当然知道对方拿自己没办法,最起码在塔萨达姆开口之前,这个暗影意志的化身绝对不敢惹出什么乱子,但知道归知道,姆兹多诺就是无法放心来。

将升起的担忧放在心底,姆兹多诺稍稍收拾了下心情,随后脸上再次浮现出标志笑容,迈步朝着前方走去。

不自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维纶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这几天待在实验室里没日没夜的,直到今天早上才被人拽出来,现在只是在椅子上坐了一小会,维纶就感觉自己有些沉沉的。

坐在下首的哈塔鲁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一起打了个哈欠,这几天他都跟先知大人一起,同样的没合眼,如果不是要开这个理会,哈塔鲁最想做的就是回家好好的睡一觉。

门外脚步声响起,下一秒房门被人推开,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两人下意识瞥了眼来人,随后动作一顿,在心有灵犀的对视了眼后,看着坐下来的奈丽沉默不言。

片刻后,脚步声接连响起,几位大主教联袂而来,他们每个人的神情各不一样,或严肃或平静,相同的是都对坐在椅子上的奈丽多看了两眼。

等最后一人坐下后,维纶打起精神,清了清嗓子说道:“人都到齐了,那么开会吧!奥萨尔,你先回报一下现在的情况。”

点了点头,奥萨尔从座位站起,他扫了眼众人后有条不紊的说道:“上个月聚集地一切正常,各行业蓬勃发展,根据学者们统计的数据显示,上个月我们。。。”

冗长的报告听的人昏昏欲睡,虽然维纶尽可能的想要自己集中注意力,但脑袋却有些不好使,一不留神儿注意力就不知跑到那里去。就比如现在,他紧紧盯着办公桌边沿努力爬行的小蜘蛛,心里暗自猜测这个小生命脚步如此匆忙是为了什么。

“截至目前为止,虽然我们发展一切顺利,但仍存在部分资源浪费的情况!另外各行业人才缺额越来越大,人口基数严重制约了我们的发展,这是当前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

将问题尽数抛出,奥萨尔坐了下来,人口问题是老生常谈,虽然主教议会正在想办法解决,而之前也出台过相关政策,但那些不过是敲敲打打缝缝补补,能做的尽量将每个人都合理的运用起来,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

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最好方法就是继续刺激生育,尽可能的多生孩子!只可惜这个生孩子讲究的是两情相悦,要的是结婚成家后别人愿意才行,可不是一纸书令就能随便办到的。

几位大主教心中了然,如此看来这个问题还是只能搁浅,就在他们这么想的时候,以前从未发表过意见的姆兹多诺忽然站了起来:“先知大人,关于人口的问题,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意见。”

原本魂游天外的维纶神色一愣,随后好奇的看了姆兹多诺一眼:“你有什么好的想法不妨大胆的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伙都听一下,就算不成,也说不定能给我们启发新的思路。”

离开座位走到办公室的正中间,扫了眼好奇的几位大主教,姆兹多诺轻咳一声,随后从口袋里掏出几页纸,将它摊开说道:“众所周知,我们德莱尼人天生寿命悠长,无病无灾几乎能一直长存,所以民众不愿意早早结婚,更不愿意在结婚后立刻选择要孩子。”

“虽然我们也曾想过一些方法来刺激生育,但这些方法成效如何大家心里有数,我就不再多言,所以我们不妨换一种思路,”

说道这里的姆兹多诺稍稍顿了一下,他再次扫了眼所有人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我们德莱尼人少,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找人多的种族来帮助我们呢?比如说,格尔特人?”

房间内静的一根针掉下都能听到,所有人一脸惊讶的看着姆兹多诺,而原本懒懒散散的‘奈丽’也不知何时坐直了身子,她嘴唇半开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姆兹多诺,感受着体内忽然翻腾挣扎的意志,‘奈丽’不由的裂开嘴巴大笑起来。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不知是说给其他人听,还是说给身体内的奈丽听,‘奈丽’就这么没有丝毫掩饰的低声说道:“这个小蜥蜴让我刮目相看,我不知道该夸他眼光独到,还是该嘲笑他的愚蠢!与兽共舞,难道他就不怕最后被吃干抹净一点都不剩么?”

奈丽的声音也将其他几人惊醒,来不及多加思考,玛拉达尔气冲冲的直接站起身子怒吼道:“我反对!这根本就是养虎为患!”

听到玛拉达尔的话,其他几位大主教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虽然这十几年来德莱尼人发展迅猛,相当的缺少人手,但他们从未放松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而在探索的过程中,走到哪都能碰到的格尔特人自然被人首先注意到,在暗中观察后,野蛮、疯狂、残暴等等标签就这么贴在了格尔特人身上,成为了他们的专属标志。

早就知道会被人否决的姆兹多诺并不慌张,他好暇以整的将手中的纸张翻页,随后反驳道:“玛拉达尔大主教,格尔特人在十几年前才脱离了食人魔的压迫,他们没有自己的文化和传统,也不懂得团结和友爱,有的只有从那里食人魔手中学的的残忍和疯狂,原谅他们吧,毕竟这个世界如此残酷,他们也想要生存下去。”

“所以你就提出了如此愚蠢的建议?”

另一边的阿卡玛站起来加入了反对的阵营:“顾问先生,你对那些格尔特人根本就不了解!他们的骨子里带着让人发寒的冷酷,你知道么?那些野蛮的格尔特人曾经干过什么?他们残忍的将自己的同类杀掉,竟然将同胞当成食物生吃掉!”

“是的没错,”看着沉默不言的其他几人,阿卡玛轻吸口气后严肃说道:“这是游侠们递交的探索文件中记录的,那些格尔特人,他们野蛮的程度超过我们所有人的想象,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同意这些让人作呕的怪物加入的!”

“阿卡玛大主教,如果单论对那些格尔特人了解的话,在座的除了奈丽大主教以外,你们都不如我!”

玛拉达尔闻言眼中瞳孔一缩,奥萨尔则若有所思,阿卡玛一脸的愤怒和不相信,至于哈塔鲁,好吧,从他那脑袋一栽一栽的情况来看,这家伙显然在会议中睡着了。。。

不动声色的瞄了眼奥萨尔,姆兹多诺很是平静的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当然,关于这一点我以后会告诉你们的,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格尔特人是否加入的问题。”

“首先是阿卡玛大主教提出的,格尔特人生性残暴的问题,关于这一点我并不反对,因为这是事实!”

阿卡玛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这边只听姆兹多诺继续说道:“但并不是每个格尔特人都是这样的,最简单的例子,我们收养的那些格尔特孩子!”

“你们看到他们发狂,或者变态了么?”

看着没有言语的几位大主教,姆兹多诺摊开手说道:“看来没有,11名格尔特孩子一切正常,如果不是他们的肤色体型与我们的孩子完全不同,说他们是德莱尼人绝对不会有人反对!”

“为什么会这样呢?”姆兹多诺反问道,不待其他人回答,他直接揭露了答案:

“因为从他们出生,从他们拥有记忆能够观察世界以来,这11名格尔特孩子接受的是我们德莱尼人的教育,他们跟我们吃一样的食物,用一样的文字,说一样的语言,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思考方式,他们跟我们一模一样!”

“甚至他们拥有自己的‘爸爸妈妈’,虽然不是亲生父母,但也一样的疼爱他们!”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二点,我刚才也已经说过,格尔特人没有自己的文化,他们仅拥有的也不过是从食人魔那里继承来的一小部分!”

“所以不管说他们残暴也好,冷酷也罢,总归他们现在只是在模仿当初的食人魔,用食人魔的语言,用食人魔的文字,在他们能看到的世界里,食人魔是这个世界霸主,是最强大的存在!”

“然后呢?”阿卡玛忍不住奚落道:“你让我们告诉那些格尔特人,告诉那些野蛮的蠢蛋,我们德莱尼人比食人魔强大一千倍一万倍,我们才是这个星球的主人?要是他们不相信呢?我们还要跟个猴子一样表演给他们看?”

“阿卡玛,”一直冷眼旁观的奥萨尔忽然开口说道:“注意你的态度,这里是主教议会例会,你有问题可以提出来,也可以提出反对意见,但不要把个人情绪带进来!”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提议将你请出去,直到你冷静下来后再同意你进来!”

愤怒的看着毫不示弱的奥萨尔,最终阿卡玛败下阵来,他不甘的点了点头,随后铁青着脸回到位置坐了下来。

“当然不需要这么做!”

在沉寂了几秒钟后,姆兹多诺轻松说道:“或许我刚才没有说清楚,我提议格尔特人加入我们,但请注意,这个格尔特人的年龄是有限制的,其中最大应该不过3岁!”

房间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几位大主教思考起来,,他们越想越觉得这个建议听起来其实还是很靠谱的,只是没有人敢轻易做出决定,在稍稍安全下来的今天,没有愿意再回到那朝不保夕的恐惧,更不愿意在轻易冒险。

好半天后,不见有人开口的维纶打了个哈欠,随后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姆兹多诺,既然你考虑的这么清楚,想必方案也已经做好了吧?拿过来让我看一下!”

姆兹多诺闻言连忙上前将手中的文件递给维纶,在粗粗翻阅了一下后,维纶点了点头:“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玛拉达尔和姆兹多诺你们两个留下来,其他人忙自己的工作吧。”

在场几人点了点头,除了玛拉达尔两人没动以外,其他人站起了身子,这边哈塔鲁被阿卡玛叫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眼四周后一脸茫然道:“结束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 破宗灭源

等到房间仅剩下三人后,维纶从座位上站起,随后朝着下方走来,走边高声喊道:“努波顿!”

房门应声打开,一身银色铠甲的努波顿走了进来,他静静的站在门口等待先知的命令。

“命令先知守卫们提高警惕,在我解除命令之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个房子!”

点了点头,接到命令的努波顿转身离去,很快门外响起阵阵脚步声,而后魔力波动从各个方位升起。

片刻后,察觉到防御魔法将整个屋子完全屏蔽起来的维纶,转身看向了一边站立的姆兹多诺:“说把,这是谁的意思?你的,还是塔萨达姆的?”

另一边的玛拉达尔没有一丝吃惊,早在十六年前,在他亲眼看到维纶的大发神威,将死去的先知守卫全部复活后,这个昔日圣光的虔诚信徒就拜服在了塔萨达姆的脚下,成为了传扬她无上光辉的使徒之一。

“先知大人,这只是我个人的粗浅之见,塔萨达姆大人尚不知晓。”

斜了眼毕恭毕敬的姆兹多诺,维纶冷哼一声,随后不在纠缠这个问题:“为什么你会选择让格尔特人加入我们?”

对于这个问题,姆兹多诺心中早已打好腹稿:“先知大人,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容我先卖一个小关子,您认为如何才能真正的征服一个种族,一个文明呢?”

维纶懒得回答这个问题,而一旁的玛拉达尔则沉思起来,片刻后他迟疑道:“消灭他们的政权,将他们纳入我们的统治之下?”

摇了摇头,姆兹多诺摊着手说道:“有些想当然的答案,只能说有勉强有用,但效果恐怕不会让人满意。”

“那是什么?”

作为一名长寿种,玛拉达尔、或者所有德莱尼人,他们以往的人生简单的让人感到发指!

粗粗来说,从艾瑞达人诞生后就是阿古斯的霸主,整个阿古斯星球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他们生存的东西,于是艾瑞达人人快快乐乐的围绕这一亩三分地打转,从未做过也从未想过征服其他种族的念头。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艾瑞达人遇到的要不就是牛逼的不要不要的,将整个星海当成后花园随意溜达的强大文明,完全惹不起的存在,比如说纳鲁?

要不就是弱小的,从一出生就哭着喊着非要加入以维纶为首的三巨头艾瑞达政权,你敢不同意,他们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死缠烂打踢都踢不走。

所以艾瑞达人从未有过征服其他种族,甚至是奴役其他种族的经历,艾瑞达人一直以为世界是如此的简单,直到他们遇到了萨格拉斯,直到他们被迫流浪变成德莱尼人后。

想起这段糟糕的历史,玛拉达尔的心情瞬间变得阴郁起来,这是德莱尼人永远都无法忘却的黑暗,永远都无法遗忘的痛苦。

“想要征服一个种族,简单的摧毁他们的政权,统治他们的领地是没有用的!”

眼见办公室内即将再次沉寂下来的姆兹多诺轻咳一声,随后缓缓说道:“我们必须要打断他们的脊梁,粉碎他们的精神,摧毁他们的语言,湮灭他们的历史,破宗灭源,将所有的一切,任何曾经存在的过去全部抹除掉!”

看着若无其事的姆兹多诺,玛拉达尔心中的惊骇犹如风暴中的海浪般节节攀升,这话中森森煞气更是让他几欲窒息,玛拉达尔第一次发现,这个平时笑眯眯的顾问竟是如此的残忍,就跟毒蛇一般,让人禁不住升出远远躲开的念头。

“失去了语言,他们只能学习我们的文字;摧毁了过去,他们只能学习我们的历史,在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后,当他们跟我们说一样的话,穿一样的衣服,用一样的想法来思考问题,谁有能否认他们不是我们的子民呢?”

姆兹多诺的话维纶一阵恍惚,他不由自主的低声说道:“言同声、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如此,方为大统一。”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再次闭口的维纶,姆兹多诺暗暗将维纶用汉语说出的话牢记在心底,对于这种之前从未听闻过的语言,姆兹多诺敏锐的意识到了它的重要性,或许这种语言能够解释这个世界的维纶为何如此的特殊。

“至于为什么选择格尔特人而不是其他种族,原因有两点。”

稍稍停了片刻,姆兹多诺再次说道:“首先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格尔特人远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危险,也更加具有威胁性!”

看着眼睛瞪的大大的,完全不敢相信的玛拉达尔,姆兹多诺用眼神阻止了他提问的举动,转而解释道:“粗看这个种族,他们在很久以前就开始被食人魔当成奴隶来使用,格尔特人没有自己的历史,他们将食人魔的语言当成自己的语言,仅有的文化也是从食人魔那里继承的寥寥部分,所以他们表现的相当残忍,也相当的野蛮。”

“但我们不能忽视一点,格尔特人,这个种族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他们狂热的崇拜强者!”

“奴隶的过去让格尔特人警惕任何其他种族;而食人魔的野蛮作风又被继承了过去,于是格尔特人变得极具攻击性,对弱小者残忍施虐,对强大者又卑微乞怜,如果放任不管,这些格尔特人未来终将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顾问先生!”

再也听不下去的玛拉达尔忍不住反驳道:“你是不是过于危言耸听了?我承认这些格尔特人是很野蛮,也很残忍,他们的行为让人发指,但你不要忘了一点,他们也同样的愚昧和原始!”

“格尔特人现在连吃饭问题都无法解决,他们不但要躲避食人魔捕奴队的追捕,还要小心自然界那些强大生物的捕杀,每天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在恐慌中,他们有什么资格在未来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对,我说错了,不是心腹大患,”姆兹多诺点着头承认自己的错误,不待玛拉达尔松口气,只听姆兹多诺冷声说道:“是生死大敌!”

玛拉达尔愣在那里,片刻后他怒气冲冲的吼道:“荒谬!这不可能!”

“不,这很有可能!”姆兹多诺心平气和的说道:“玛拉达尔大主教,你或许忘了一点,格尔特人的生育能力!”

玛拉达尔动作一滞,只见姆兹多诺走到办公桌旁,将自己之前交给维纶的文件拿起,随后递给了玛拉达尔。

疑惑的接过文件,玛拉达尔随后将其打开,紧跟着姆兹多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主教阁下,请你翻到倒数第三页,对,就这一页。”

按照姆兹多诺的提示,玛拉达尔仔细阅读起来,片刻后他的脸色大变,一脸惊骇的看着手中的文件,又下意识看了眼平静的姆兹多诺。

“这。。。这。。。”

“大主教阁下,文件上的数字记录的很清楚,”姆兹多诺幽幽叹息道:“自我们摧毁锐牙要塞,食人魔失去世界的统治权而各地暴乱自顾不暇以来,获得了喘息的格尔特人在十六年之内总人口大约增加了八倍,也就是平均每两年一倍!”

“这些还只是我们已经看到的,在我们还没有探索到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哪里藏了多少格尔特人!照这个速度下去,玛拉达尔大主教,您晚上还能安稳的睡过去么?”

看着冷汗直流脸色发白的玛拉达尔,姆兹多诺转身朝着沉默不言的维纶恭声说道:“先知大人,时不待我啊,如果我们没有在格尔特人弱小的时候将他们解决,那么未来我们必将反受其乱!”

“世界如此之小,未来也容不下两个声音!”

下意识点了点头,维纶轻笑道:“姆兹多诺,你考虑的非常周到!我们德莱尼人想要崛起,那么绝不会容忍另一个种族强盛起来,关于你之前的提议,我同意了!”

直到听到这句话,一副胸有成竹模样的姆兹多诺这才彻彻底底松了口气,万幸维纶终于开口同意了,而这其中更加庆幸的是没有出什么差错。

随着维纶话音落下,原本模模糊糊如同隔了一层迷雾般的未来骤然变得清晰,姆兹多诺双眼中的瞳孔下意识开始分裂,随着一大一小重瞳出现,未来某个关键点的画面直接浮现在了姆兹多诺脑眼中。

“对了姆兹多诺,你刚才只说了格尔特人,那么鸦人呢?”

响起了某件事的维纶忽然开口说道:“既然格尔特人能够被我们同化掉,那么鸦人应该也可以的,为什么不说下他们呢?”

维纶的声音将姆兹多诺从观察未来中惊醒,他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说道:“先知大人,鸦人不是不行,只是现阶段他们不太合适。”

“为什么?”维纶好奇的问道。

“我之所以建议是格尔特人,是因为他们的历史简单,他们还没有足够的时间积淀出自己的文化和传统,既然食人魔那么粗糙而又原始的文明都能轻易同化他们,那么我们德莱尼人肯定能够做的更好更加彻底。”

“但鸦人不一样!”

姆兹多诺顿了一下,他未曾发觉,自己的神情和声调都比之前稍稍有了一丝改变:“在这个世界上,鸦人有着自己的文明-埃匹希斯水晶文明,虽然它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但几千年来,鸦人的传承并未完全断绝!”

“想要征服这个种族,我们必须花费更大的力气,甚至要面临得不偿失的局面!”

姆兹多诺的话让维纶一愣,一旁的玛拉达尔有些惊讶道:“鸦人们有那么强大么?”

“他们的实力或许并不强大,”姆兹多诺一脸严肃的点头说道:“但他们的文化传承的相对比较完整!”

“尽管,这种完整对鸦人来说不知道应该是好,还是坏。。。”

鸦人是一个很奇葩的种族,他们曾经的确强大过,那各个地方不断被人发现的埃匹希斯帝国遗迹足以证明,但问题是鸦人们现如今早已没落,只能龟缩在阿卡兰峰林称王称霸。

可鸦人们并不这么认为,他们一直抱着大爷祖上阔过的心态看待其他种族,嘲笑食人魔的野蛮,鄙夷兽人的愚昧,就连他们的心腹大患虎人也得不到一个好的评价,被鸦人们称为‘长牙的小野猫’,尽管,这种小野猫让他们吃过数次大亏。

对外鸦人满是不屑,对内他们也是极端不公,在鸦人社会中,人是分三六九等的,有的人出生就高贵,荣华富贵享尽一生;有的人天生就卑微,哪怕再怎么努力奋斗也别妄想能够得到什么。

在鸦人的认知里,祭祀的后裔就应该高贵,平民的子嗣就活该卑贱,这是伟大的神灵定下来的铁律,所有人都不能违背!而这种说法也深入人心!

是不是跟某个国家很像?没错,鸦人也是种姓制度,它唯一跟某国不太像的一点,就是鸦人的社会阶层里贫民并不是最下层,他们还有更加低级更加卑贱的奴隶!

鸦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有翼鸦人,一种是折翼鸦人,有翼鸦人哪怕再卑微,他们在折翼鸦人面前也是高傲无比,根本不屑于同折翼鸦人待在一起,甚至连说句话都感觉会脏了自己的嘴巴。

而折翼鸦人心中哪个苦啊,有翼鸦人高兴了,折磨死两个折翼鸦人再开心下;有翼鸦人不高兴了,那折翼鸦人就倒了大霉,不死他七八十来个根本无法平息有翼鸦人的怒火,故而折翼鸦人纷纷逃离有翼鸦人的视线之外,哪怕外面的世界再危险,也好过这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社会。

这种情况持续了无数年,直到泰罗克降生,这个被人交口陈赞的利爪之王决心改变这个局面,只是可惜的是,不等雄才大略的他开始动手,这个家伙就被鸦人祭祀们联手打落了通天峰。

所以德莱尼人应该感谢鸦人祭祀,假如泰罗克一直统领着鸦人,如果他花费无数时间将心中的计划一一实现,那么整个鸦人种族将犹如脱胎换骨一般,虽不能立刻超神,但也会在良性发展道路上渐行渐远。

只可以假如就是假如,泰罗克现在也变成了折翼鸦人,但他的威名还在,无数折翼鸦人拜服在了他的羽翼之下,为了进一步刺激折翼鸦人的抗争之心,泰罗克冥思苦想后,发出了无数折翼鸦人想都不敢想的怒吼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 考试?

格兰斯感觉糟透了,这几天来,他经常看到妈妈艾瑞莎忽而失神发呆,忽而暗中垂泪,这禁不住让格兰斯生出一阵担忧,原本调皮捣蛋的他也难得安静下来。

妈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是工作上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当然,也可能是爸爸莫格里惹妈妈生气了,总归这几天他只见过爸爸一面,也不知道他再忙些什么。

“嘿格兰斯,你听说了么?”

好基友忽然转过身来,在格兰斯不感兴趣的目光中,俯下身子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我们一个月后的结业考试取消了!”

“取消?”

压根就没一丁点的思考,格兰斯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不可能!结业考试可是教育发展委员会制定的律法中明确要求有的,在法律没修改之前,想要取消结业考试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特里顿还没来得及反驳,另一边听到的同学也把头伸了过来:“格兰斯,这或许是真的,我也听说了!”

“你也听说了?”

格兰斯一脸诧异,下一秒坐在四周的同学都围了过来:“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

“我也是,我是听莱恩娜婶婶说的。”

“我是从吉姆叔叔哪里知道的,”

“我的是隔壁班小蕾姆告诉我的,”

“好巧,我也是从小蕾姆哪里知道的。”

。。。

格兰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同学们都知道这件事,现在看来好像只有他被蒙在鼓里,就在格兰斯为自己这几日心不在焉而消息落伍感到郁闷时,魂牵梦萦的女孩声在背后响起:“大家都在讨论什么呢?”

下意识扭头望去,只见姆尔丽萨笑语晏晏的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这个明媚的女子,轻嗅鼻尖那若有若无的淡香,格兰斯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姆尔丽萨!我们在说结业考试被取消的事情!”

平时被大家戏称为‘小灵通’的科尔曼情绪骤然高涨,他挤过旁边的其他几位同学来到姆尔丽萨身边,眉飞色舞的连声问道:“你知道这件事了么?”

点了点头,女孩轻笑着说道:“我也听说了,据说很可能是真的。。。对了格兰斯,”女孩看向格兰斯柔声问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自己姨妈在教育发展委员会工作,想必你应该很清楚这件事吧?”

点了点头,又快速摇了摇头,格兰斯挠着后脑勺有些尴尬道:“科米尔娜姨妈的确在教育发展委员会工作,不过我已经两周多没见到她了,据说是被借调到了其他部门,所以。。。”

听到这话的姆尔丽萨有些失望的低‘哦’了一声,见对方如此的格兰斯心中无比后悔,这几日咋就鬼迷了心窍,反应这么迟钝了呢?要是他早些听到这个谣言,然后悄悄的问下科米尔娜姨妈,今日也不至于让女神失望!

想到这里的格兰斯恨不得锤自己两拳,看着与其他人聊得热火朝天的姆尔丽萨,格兰斯心中更是懊恼无比,打定主意晚上一定要去科米尔娜姨妈家问清楚这件事。

只是在几个小时后,格兰斯的小算盘就被突如其来的意外砸的粉碎,在这天下午的第二节课,上课铃早已响过,然而原本应该出现的老师却不见踪影,同学们禁不住窃窃私语,在交头接耳中教室变得无比嘈杂。

就在说话声越来越大,每个人都在议论纷纷时,教室在下一秒又忽然变得无比安静,仿佛是冥冥中的直觉,学生们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向教室门口,班级的管理者,希丝艾利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一脸严肃的走进教室,希丝艾利目光威严的扫视了一圈,所有与她视线相对的学生都下意识低下了脑袋,就在大家惴惴不安时,只听希丝艾利大声喊道:“所有人,现在立刻前往学校典礼堂,校长先生正在那里等待着大家!”

咣当咣当的桌椅声响起,学生们乖乖的从座位上站起,按照日常学习训练时排的队,在希丝艾利的注视下,一个个乖巧的走出教室。

直到走到外面,格兰斯这才发现原来出来的并不只有他们班人,整个三楼,或者说整个年级的学生排着长队,在老师的带领下朝着典礼堂走去。

看到这种情况,所有人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而后,在学生中飞传的谣言开始浮现在每个人的脑子里,紧跟着一个个脸上忽然变得兴奋起来。

走下教学楼,穿过走廊,在前行了几分钟后,所有人来到只有重大活动才开放的典礼堂,这是一栋漂亮的二层小楼,青瓦红墙周边绿树成荫,明明是早已司空见惯才对,但格兰斯却感觉今日的礼堂显得有些不一样。

暗自嘲笑自己疑神疑鬼的,跟随其他同学的脚步,格兰斯迈步走进礼堂,只见眼前光线忽然一暗,等双眼适应过后,入目的是尽头正中间约有半人高的舞台,还有舞台上不知何时摆放好的单张双人桌子。

按照以前参加活动时定下的顺序,格兰斯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耳边尽是扰人的议论声,无聊的格兰斯忍不住抬头四处打量,随后在某个角落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姆兹多诺老师?!”

格兰斯感觉有些不敢置信,他忍不住揉了揉眼,没错,那个站在角落里打哈欠的人正是龙语课老师姆兹多诺,格兰斯忍不住生出好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姆兹多诺只是个兼职老师,理论上学校的任何活动他都应该不会参加才对。

就在格兰斯考虑着要不要询问下其他同学,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错时,学校的校长,一位让人打心里尊敬的老人走上了高台,与此同时,原本嗡嗡声的不断的礼堂慢慢安静了下来。

校长没有坐到椅子上,他只是站在桌子前静静的看着所有学生,就在众人好奇他为何沉默时,只见校长右手食指对着半空轻轻转了一圈,银色的魔力符文显现而出,随后快速变大变淡消失不见。

轻咳一声,所有学生耳边同时响起了这个声音,只听校长缓缓说道:“同学们,今天临时把大家召集在这里,是为了宣布一个重要的通知,”看着聚精会神认真听讲的学生,校长顿了下后继续说道:“接到上级教育发展委员会的命令,你们一个月后的结业考试取消了!”

轰!整个礼堂犹如炸开了锅一般,学生们先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校长,随后从座位上跳起不由自主的大声欢呼起来,一脸激动的发泄着自己的兴奋之情。

高台上的校长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他并未阻止学生们的举动,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欢呼声潮慢慢落下。

再过了好大一会儿后,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还在礼堂的学生们,一个个收起激动的心情坐了下来,只是他们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容,迫切的想要和其他人一起分享这个喜悦。

“咳咳,好了,既然你们叫也叫够了,那么接下来我将宣布另外一件事情!”

老校长面色一正,随后一脸严肃的大声说道:“根据《教育发展委员会第0078号令》,为响应先知大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讲话精神,经主教议会批准,教育发展委员会特此下发通知-取消统招类第一届毕业生原计划结业考试,现改为远行砺炼!”

原本左右说着悄悄话的学生们愣在了那里,他们脸上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校长,气氛在一瞬间跌入冰点。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校长再次喊道:“何为砺炼?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不经历风雨,你们看不到彩虹;不经历挫折,你们无法体会到成功果实的甜美;不经历痛苦,你们发现不了生活的美好!”

“走出聚集地,到外面的社会看看吧,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危险,看看那原始而又蛮荒的无人区有多么恐怖!”

“这就是你们新的结业考试,不允许请假,不允许退出,你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参与进去!”

“这一次,将不会有任何守卫来保护你们,你们必须依靠朝夕相处的同伴,依靠自己所学的知识,依靠自己的意志来面对各种危险,一起携手度过难关!”

“祝你们好运我的孩子们,希望在你们成功归来时,一个,都不要少!”

“现在!”

老校长双手用力一拍,每个学生的头顶闪出拳头大小的白光,内容一模一样的纸张从空中落在了他们手里,紧跟着老校长的声音响起:“做出慎重的决定,写出你心中的答案,不允许交流,你们只有十分钟时间,现在开始!”

来不及多加思考,格兰斯连忙拿起手中的纸张细看起来,只见第一排上写着‘每个人都有要好和信任的朋友,在即将开始的远行砺炼里,你最希望和谁作为同伴一起冒险?(远行队伍以五人为一组,请写出其他四人的班级和名字!)’

看到问题的第一瞬间,格兰斯下意识扭头望去,右侧不远处的特里顿心有灵犀的抬起头来,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得到好基友确定的格兰斯心中舒了口气,再次看向手中的纸张时这才发现无比糟糕的情况,卧槽,没带笔怎么办?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举手让老师帮忙借支笔时,手中的问卷上忽然冒出一个清晰的黑点,随后它快速游走,等格兰斯反应过来后,特里顿的大名已经赫然出现在了上面。

格兰斯的心情在一瞬间变得无比阴沉,原本他以为校长只是在吓唬大家,所谓的远行砺炼听起来就跟笑话一般,主教议会怎么可能会同意如此荒唐的行径呢,只是现在格兰斯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手中的纸张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问卷,而是能够透视思想的心灵契约!

在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后,格兰斯反倒不敢在轻易做出决定,他忍不住左右偷偷打量,感谢学院的认真教育,感谢老师们平日的良苦用心,同学们一个个眉头紧锁脸色凝重,显然他们也认出了手中的问卷是心灵契约,哪怕个别没认出来的,最起码也发现了它的不对劲。

“还有八分钟!”

校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所有学生耳边,原本犹豫不决的学生们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们禁不住左右打量,时而挤眉弄眼,以期望好朋友能够在这一刻变得心心相通。

格兰斯不敢怠慢,他幸运的与平日里一位要好的朋友对上了视线,又在犹豫中写下了另外两个人的名字,只是这最后一位,任他抓耳挠腮苦思了好半天,也始终没有决定下来是谁。

“时间还有五分钟!”

老校长那往日里和蔼的声音在此刻变得异常冰冷而又惹人讨厌,纠结了半天的格兰斯只能暂时越过这个问题继续看下去,只见问卷上第二个问题写着‘有朋友的同时,每个人也有自己讨厌和不喜欢的人,在即将开始的远行砺炼里,你最不希望和谁作为同伴一起冒险?(远行队伍以五人为一组,请写出其他四人的班级和名字!)’

对于这个问题,格兰斯感觉太容易了,他心里讨厌的人远超过这个数量限制,根本不用多想,他飞速写下了四个人的名字。

‘这个世界曾经是一个整体,只是后来遭遇了一场大爆炸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我们将世界划分成八个区域,请选择你最想砺炼的地方?!’

这个问题对于格兰斯来说同样无比的简单,最想要去的地方有很多,但最安全的目前看来这有一个,毫无疑问,答案必须是塔拉多啊!

‘这个世界曾经是一个整体,只是后来遭遇了一场大爆炸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我们将世界划分成八个区域,请选择你最不想砺炼的地方?!’

懒得吐槽为什么不把两个问题放在一块一起解答,格兰斯很是轻松的写出的答案,最不想去的地方,当然是艾瑞莎妈妈无意中提起过的戈尔隆德了!

‘最后一题,对于本次教育发展委员会慎重考虑做出的决定,你是否感到满意?(本题为选择题,a非常满意;b超级满意;c五体投地由内而外感到满意;d,抱歉,我要加一户口本表示十二分满意)’

看着那异常刺眼的四个选项,想把出这个题的人生吞活剥的心他都有了,格兰斯想不明白,这个题为什么会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问卷上,这是赤裸裸的嘲笑学生们没有选择权么?

为了维护心中那忽然高高升起的尊严,格兰斯决定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相信其他同学也一定不会做出回答的!

“时间还有一分钟!”

如同催命符一般,老校长的声音再次响起,格兰斯心中一紧,连忙再次看向第一题,他的大脑开始疯狂转动,企图从那一个个浮现的名单中找出合适的人选,只是努力了许久,格兰斯悲哀的发现,他找不到。

“还有三十秒!”

原本还算沉稳的心脏在一刻变得慌乱起来,格兰斯感觉脑袋一片空白,他口干舌燥的看着问卷,不知是自问还是在求神拜服,嘴里小声的来回念叨着:“到底是谁?还有谁?还有谁?”

“还有十秒!”

不甘的看着问卷上空白的地方,格兰斯发现自己真的很蠢,为什么平日里就没想过与其他人多加交流,再试着认识更多的朋友呢?人总是在遇到麻烦时,才会为自己过去的行为感到后悔!格兰斯暗暗发誓,在砺炼成功归来后,他一定要认识更多的人,交更多的朋友!

“还有五秒!”

在老校长的倒数声中,格兰斯苦笑着放弃了,在最后三秒中,他忽然灵光一闪,某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名字从心中浮现,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或者一丝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在最后一秒钟声中,格兰斯在问卷上写下了一个名字-姆尔丽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 背锅我来!

“时间到!”

随着老校长冷酷的声音在礼堂内回响,学生们手里的问卷在闪烁中变成了点点星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带着漂亮的小尾巴如同流星般飞到空中汇聚在一起,而后开始不断变幻起来。

“你们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谁会和谁一组,哪一组又将前往那个地方砺炼,这一切将交由命运来抉择!”

“现在,在结果出来之前,我将告诉你们最后一件事!”

老校长的身体慢慢漂浮在了空中,他扫视着眼中满是惊惧、愤怒和担忧的学生,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结果出来以后,你们将会被直接传送到出发地!”

礼堂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原本精神就绷的紧紧的学生们再也忍不住愤怒,不知由谁先开始,他们一边将随身携带的杂物统统砸向空中的老校长,一边满嘴污言秽语破口大骂,更有甚者趁乱低吟咒语,将各种魔法释放出来。

前不久还秩序井然的礼堂变得及其混乱,班级的管理老师们一边大声斥责学生们的行为,一边试图阻止秩序进一步恶化,只可惜往日异常有用的方法在此刻变得有些不好使,怒火上涌的学生们根本不作丝毫理会,他们开始有组织的冲击被人把守的大门,试图逃出这个让人憎恶的地方。

天空中被当成发泄目标的老校长没有躲闪,他就这么不做防备的迎接袭来杂物,不管是瓶子还是夹杂在其中的魔法,任由它们砸在自己身上。

礼堂的一角,姆兹多诺轻松躲过一个飞来的瓶子,又顺手将一束奥术飞弹打碎,冷眼看着天空的老校长,再看看群情激奋的学生们,他嘴角下意识一撇,一脸无趣的藏身在了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里。

礼堂的局势变得越来越混乱,把守大门的守卫们不敢下重手攻击,而学生们反倒无所顾忌,他们奋力向前冲去,一套乱拳下来竟将守卫们打的节节败退,眼看着出口就在眼前,希望就在前方,只可惜半空中的银色光球忽然停止了变动,在下一秒,璀璨到极致的光芒骤然爆发了出来。

“这是?!”

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礼堂的顶层变成了星光的海洋,密密麻麻的光点在闪烁中缓缓坠落,就在学生们感到不明所以时,一个约拳头大小的光球快速冲破光点帷幕,撞向了人群中的某个人。

“这是什么东西?”

被光球撞到的倒霉蛋止不住后退,随后身子一歪摔倒了地上,就在他一脸惊恐的来回摸索,查看自己有没有受伤时,耳边忽然响起惊呼声:“塔里木恩,你的右手?!”

后知后觉的塔里木恩下意识看向双手,只见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右手变得完全透明,一道由白光组成的分界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蔓延,这一幕吓得塔里木恩几乎魂飞魄散,他惊惧的对着左右喊道:“不、快救救我,我。。。”

原本围在周围的学生不由自主的散开,他们惊恐的看着不断嚎叫的塔里木恩,下意识躲开对方伸来的求助之手,每个人都惊魂不定,脸色一度变得异常惨白。

“不!”

在极端凄惨的哀嚎声中,白光最终将所有部位吞噬完毕,塔里木恩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起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变得越来越遥远,在下一秒,整个人如同艳阳下的白雪般消失不见。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学生们再也无法冷静下来,他们一脸惊惧的左右对视了眼,随后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般,集体发狂对着大门冲去。

与此同时,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个接一个的白色光球冲破银光帷幕,落在了疯狂奔跑的学生身上,躲闪不及的他们就这么一个个被白光覆盖,然后又消失不见,在短短的几息后,整个礼堂上的学生变得寥寥无几,而这仅剩的几人也在苦苦挣扎。

没有任何一名老师做出理会,他们就这么就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仅剩的几人也最终体力不支,在不甘中被光球覆盖。

直到最后一名学生消失不见,变得一片狼藉的礼堂忽然响起单调的鼓掌声,姆兹多诺从躲藏的角落里站起,一边拍着双手一边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达尔纳斯校长,你做的非常好,我会向主教议会汇报这次情况的,你的功劳绝对不会被其他人抢走!”

从半空中落下,此时的达尔纳斯显得异常狼狈,因为没有躲闪和防御,他脑袋上斜跨挎的插着半个瓶子,额头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右眼角上方还有丝丝血液渗出。

看着走来的姆兹多诺,达尔纳斯双眼尽是冰冷,在沉默了半天后,他绕过对方准备离开这里。

自讨没趣的姆兹多诺耸了耸肩,看着开始收拾烂摊子的诸位老师,他随口问道:“达尔纳斯校长,你准备怎么面对那些愤怒的家长?需要我帮忙么?”

停下了脚步,达尔纳斯没有回头,望着前方已经解除警戒而洞开的大门,他冷声说道:“姆兹多诺老师,姆兹多诺顾问!主教议会和教育发展委员会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您的使命也同样结束了!”

“现在,请你离开学校,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看着达尔纳斯的背影,姆兹多诺蹭上去嬉皮笑脸的说道:“达尔纳斯校长,你何必这样呢?我也只是跑腿的小卒子而已,再说了,这些学生不是没受到什么伤害么?他们只是。。。”

“我说了,让你离开这里!!!”

达尔纳斯忽然转过身来,他的面孔变得无比扭曲,双眼中尽是赤裸裸的杀意,在挥来右手中,红褐色的魔力从手掌中奔涌而出,化为咆哮的烈焰巨兽扑了上去。

姆兹多诺并未感到惊讶,在他走到这里时,就早已预知了这一幕的发生。看着扑来的烈焰巨兽,一个约一人多高,隐隐夹杂着一丝淡黄色光芒的魔力护盾出现在姆兹多诺身前,在下一秒同烈焰巨兽狠狠撞在了一起。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火焰的爆燃声紧随其后,烈焰巨兽奋力向前迈进半步,随后在不甘中化为偏偏火焰四散开来。

攻击被拦下的达尔纳斯眼中瞳孔一缩,随后再次鼓动体内魔力,将恐怖的魔法凝于手中而不发,带着森森煞气怒吼道:“滚!”

目光阴冷的盯着愤怒的达尔纳斯,片刻后,姆兹多诺忽然嘴角一歪一脸贱笑着说道:“哎哟,你看这事弄得,快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达尔纳斯不为所动,意识到自己不招人待见的姆兹多诺耸了耸肩,随后举着双手点着头慢慢后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走,我走还不成么?”

直到姆兹多诺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达尔纳斯这才将聚起的魔力消散掉,看着一片狼藉的礼堂和脸上带着敬畏神色的老师们,他眼中满是怨毒和憎恨,心中更是不断哀叫道:“奥萨尔大人,我辜负了您的信任!!十年心血今朝变为他人嫁衣,我好恨、好恨啊!!!”

。。。

夕阳西下,夜风袭来,原本平静的树枝在无奈中扭动身体,时不时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距离此地不远处的小山坡背面,一个隐蔽的山洞忽然升起一丝亮光。

从地上爬起来,格兰斯茫然的打量周围陌生的环境,他的脑袋几乎成了一锅浆糊,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被白光击中,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左右打量了下仅自己一人的山洞,又确定身体完全无恙,格兰斯有些不解:“我,没有死?”

“你当然还活着,”

陌生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格兰斯心中猛然一惊,随后下意识扭头望去,只见山洞深处闪烁着阵阵蓝光,一个约有半人高的光球静静漂浮在半空中。

尽管心中有些害怕,但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鼓舞着格兰斯,让他克服畏惧之心走了上去,打量着光球,格兰斯有些迟疑道:“请问您是?”

“格兰斯*莫格里*吉尔奥斯都,十六岁,来自四年级二班,管理老师为希丝艾利,身体素质扫描结果为:b、b、a、d、c,综合评价为b-,根据人物历年记录数据信息综合评估,建议初级职业选择:战士!”

“等等!”

格兰斯忍不住打断道:“你刚才说的那一堆话是什么意思?什么bbadc?什么综合评价?为什么你说的我都听不懂?对了还有,这里是那里?我的同学们呢?”

光球安静了下来,在片刻后它身体忽然一阵闪烁,一束白光从里面飞出投在了洞穴的墙壁上,就在格兰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时,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德莱尼人的身影。

“你好砺炼者,我是大主教哈塔鲁,这是一段影像,当你询问引导者某些问题时,这段影像将会被播放出来!”

画面中的哈塔鲁稍稍动了下身体,随后手指交叉脸色严肃的说道:“首先我要向你们郑重道歉,你们之所以担惊受怕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们参与到了一项涉及我们种族生死存亡的计划,这个计划必须严格保密,所以我无法向你们解释原因具体是什么!”

“孩子们,我只能告诉你们一点,不管是你们的老师,还是教育发展委员会或者主教议会,我们永远不可能伤害你们!”

格兰斯恍然大悟,怪不得平日里和善的老师们会变得那么冷漠,怪不得和蔼可亲的老校长会如此冷酷,原来这一切是因为牵扯一个计划,一个竟然涉及到种族生死存亡的大计划!

在想明白之后,格兰斯心中有些畏惧,又有些止不住的激动,每个孩子都有一个英雄梦,他们在无数的夜晚里幻想自己仗剑走天涯,除暴安良打抱不平,成为人人称赞佩服的大英雄,这个梦想在曾经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但现在机会似乎来到了眼前?!

就在格兰斯胡思乱想时,画面中的哈塔鲁继续说道:“在你们面前的这个蓝色光球,是前不久才研究成功的引导者,它们及其珍贵,每个引导者有不同的编号对应不同的人,它会辅助你们完成任务,帮助你们成长。”

“孩子们,我们种族的未来就掌握在你们的手中,请你们一定要严守这个秘密,认真完成各自的任务,待你们凯旋归来,先知大人和几位大主教会在聚集地大门前亲自迎接你们,加油,你们的父母和亲朋好友一定会为你们感到骄傲的!”

随着最后一个字声落下,投影的画面转眼变了雪花,随后又一点点暗淡下来,格兰斯感觉自己有些激动的不能自已,身子更是不时的在轻微颤抖。此时此刻,他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又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完成任务,将所有敌人们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万幸,脑袋里还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将这种基本等于找死的愚蠢行为给拦了下来。看着眼前重新陷入沉寂的光球,格兰斯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我该怎么称呼你?”

“编号cqhy00131引导者为您服务。”

听着响起在耳边的声音,格兰斯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你没有名字么?”

“编号cqhy00131就是我的名字,你好我的使用者!”

“我说的是名字,不是这个代号,”格兰斯无奈道:“每个人每个生命都应该有自己的名字,要不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吧?”

光球沉默了下来,它身体上的蓝光闪烁不定,在片刻后再次说道:“建议通过,请使用者命名!”

认真的低头思索了半天,格兰斯大腿一拍兴奋道:“波利这个名字怎么样?”

“修改成功!编号cqhy00131现改名为波利,使用者为四年级二班格兰斯!”

“很好波利,”格兰斯急不可耐继续问道:“你快告诉我,之前说的那些bbcd的是什么东西?”

“是bbadc!该功能为系统基础评估程序,它将使用者身体素质分为五项:力量、敏捷、耐力、精神力和智力,使用者综合评价为b-,为中等。”

“等等!”

格兰斯跳着脚抗议道:“不可能,你这个测试绝对有问题!我的智力怎么可能只有c呢?”

听到格兰斯的抗议,光球身体内飞出一道紫光,在格兰斯下意识戒备中快速扫描起来,片刻后,紫光消散,只听光球再次说道:“系统扫描完成,评估完成,使用者身体各项数据为bbadc,综合评价为b-;如使用者对该数值存在疑问,请前往塔克鲁大街十三号人体研究院进行细致的扫描和评估!”

格兰斯打了个寒颤,听听光球刚才都说了什么?塔克鲁大街十三号,人体研究院?卧槽,这让人心里毛毛的研究院是什么鬼?打死格兰斯也不敢去哪个地方,恩,以后连塔克鲁大街都少靠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 没有老爷爷,自己造一个

在格兰斯及一帮学生们熟悉引导者的功能时,聚集地的城镇中心,奥萨尔脸色阴沉大步走来,看着躬身施礼的守卫,他冷着脸问道:“先知大人呢?”

察觉到奥萨尔语气不对的守卫有些不安,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大主教,先知大人目前不在圣殿内。。。”

“不在?”

奥萨尔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问道:“先知大人去了哪里?”

下意识对视了眼,左边的守卫硬着头皮回答道:“这个,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

“废物!”奥萨尔再也忍不住,他怒气冲冲的大声斥责道:“要你们有什么用!身为先知守卫的一员,居然连先知大人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你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怼,倍感委屈的侍卫忍不住低下了头,就在奥萨尔心中怒火烧的越来越盛,身上的煞气也越积越浓时,听到外面动静的努波顿从神殿内部走了出来。

扫了眼在场的几个人,大概明白怎么回事的努波顿上前劝阻道:“大主教息怒,何必跟这些孩子们置气呢?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扭过头看着不远处的努波顿,奥萨尔冷声说道:“那你来告诉我,先知大人去了哪里?”

“这个。。。”

“回答我!”

大步走到努波顿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先知守卫的队长,奥萨尔没有一丝客气的怒吼道:“回答我,先知大人现在在哪儿?!”

看着风度大失的奥萨尔,未曾想到对方会做出如此举动的努波顿,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站在原地沉默不言,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对方。

好半天后,在奥萨尔铁青的脸色中,努波顿淡淡的整理了下衣衫,随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大主教阁下,先知大人要去哪里是他的自由,没有人可以阻拦,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还请您明白这个道理!”

说完努波顿头也不回的反身走回圣殿,而奥萨尔则气的全身发抖,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沉得住气,可理智那跟弦总也平复不下来,心中的邪火更是越烧越旺,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将理智崩断一般。

早在半个月前,奥萨尔就知道了学校第一批毕业生将要进行砺炼的消息,身为主教议会五人中的一员,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到教育委员会的管理中,但某些事情永远绕不开他。

得知这个消息后,奥萨尔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所谓的远行砺炼在他看来纯粹吃饱的撑的,瞎胡闹而已!

奥萨尔承认,哈塔鲁这些年的确让他有些刮目相看,近十几年的发展成果之荣耀,就算统统归于哈塔鲁一人都不算夸张,毕竟是他发现了哈塔鲁因子,是他开创了现如今的局面。

就如同对工程学一知半解一样,在行政管理上,奥萨尔自认为能甩哈塔鲁十条街不止,对方的举动在奥萨尔看来是那么的可笑,远行砺炼?以为这样就能不让别人插手那些毕业生么?天真而又愚蠢的做法!

然而奥萨尔完全没想到,就在不久前,安插在学校中的心腹送来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那批早已谋划好的学生,不见了?!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这还不是奥萨尔最恼怒的,最让他又惊又怒的是这批学生去了哪里,他们准备做什么自己完全一抹黑,现如今看来,那个所谓的远行砺炼完全就是个障眼法!

在确定了这个消息后,奥萨尔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为什么要瞒着自己?是只有自己不知道还是大家都不知道?那个远行砺炼到底是什么?哈塔鲁或者维伦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奥萨尔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他无法对别人倾诉,也无从查起,这让奥萨尔在感到一丝憋屈的同时,心中更是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当然,最重要的是奥萨尔嗅到了一丝不怀好意,一丝对自己‘特别关照’的异常!

强忍下怒气,奥萨尔决定将这个苦果吞下肚子,而与此同时,在聚集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下基地,维纶无聊的打着哈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他总感觉自己有那么一丝的疲倦。

“哈塔鲁,现在怎么样了?引导者成功启动了没有?”

听到维纶的询问,正在忙碌的哈塔稍稍停了下手中的动作,头也不回的答道:“先知大人,请您稍等下,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听到这句话的维纶点了点头,在他第五次因无聊而打哈欠的时候,哈塔鲁拿着一张纸走了过来:“先知大人,135名孩子全部连接上了魔网系统,‘泰坦计划’暂时成功了!”

成功了?对于这个结果维纶并不感到意外,相反,他反倒认为理应如此,这种迷之自信如果想要详细解释的话,根本原因就是‘塔萨达姆光辉’这种既不科学也不魔法的东西。

老实说,维纶之前小瞧了这种光辉的威力,原本他认为这个光辉就跟笑话一般,不能提升力量品质,又不能跨越身体极限,要这玩意儿有何鸟用?

但实际情况却打了维纶的脸,事实证明,一个牛逼的辅助带着一帮渣渣照样能够超神!而如果真要举个栗子的话,大主教哈塔鲁就是最佳的证明!

哈塔鲁这个变态,请容许用这么不恰当的词汇来形容一个人,因为维纶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词汇可以形容这个家伙,在发现哈塔鲁因子之后,他在十六年里似乎再也没有什么重大的进展。

是哈塔鲁大主教自身积累不够因而沉寂下来?还是说因为发现了哈塔鲁因子变得骄傲而不思进取了?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归纳其原因,是因为维纶的一时嘴贱!

那是在哈塔鲁因子面世的第二年,因为这种新发现的因子太过于陌生,而可以选择的前行道路又是那么的多,就在哈塔鲁大主教苦恼该选择那个方向研究时,维纶在某一天无意中说出了质能守恒方程定律!

超前半步的是天才,超前一步的是疯子!很不幸,这个被维纶不小心中开过光的大主教,他介于疯子和天才之间!更不幸的是,常人完全理解不能的质能方程式,他听懂了一部分,然后又根据自己的理解创造出了另外一部分。。。

这就是哈塔鲁大主教潜心研究了十六年成果-魔能方程式!它与质能守恒程式似是而非,但核心思想却完全相同,遵循的也是同一个基础,即能量守恒!

元素的基础存在是永恒不变的,各个元素之间又以固定的质量相互干扰!在相对理论下,部分元素粒子和哈塔鲁因子因被观察而逃逸,在产生动能的同时,分割开来的元素粒子相互之间又有着必然的联系!

为什么粒子之间会有必然的联系?所谓的固定质量又指的是那个方面?哈塔鲁曾经解释过,然而维纶蛋疼的发现,自己貌似完全听不懂啊!

这特么的就尴尬了,质能守恒方程式是他说出来的,魔改般的魔能方程式却又听不懂,就在维纶感到丝丝蛋疼时,哈塔鲁大主教却犹如打了兴奋剂般,全身心投入到了对魔能方程式的研究中。

再然后,十六年苦心研究的结晶,‘泰坦’系统新鲜出炉!它以魔能方程式为理论,以从阿古斯带出来稀有的水晶矿石为核心建造基础,塔萨达姆的光辉之力充作灵魂和支柱,最终,这个占据地下基地三分之一空间的大光球面世了。

至于引导者,只不过是连通泰坦系统的辅助装置,它的功能跟人的四肢差不多,泰坦系统是大脑,缺了它,引导者就是一堆废铁。

为什么要建造泰坦系统呢,说起来都是泪啊,还不是因为德莱尼人少闹得么,它设计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解决德莱尼人手不足的问题,就如同于初级的智能机器人一般,将德莱尼人有限的人手从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姆兹多诺提出引入格尔特人的建议后,引导者的功能也随着发生了改变,它现在改为协助使用者完美的掌握自身存在,在尽可能不浪费任何一丝资源的条件下,系统的学习所需的知识,最终以凡人之躯完成超脱,进阶为泰坦般的强大生命。

说白了就是让使用者随身携带个老爷爷系统,当然,这只是哈塔鲁和维纶的美好幻想而已,毕竟这个东西现如今只是个试验品,具体功效有几分谁也不清楚。

另外,引导者也存在一个巨大的缺陷,它无法作用那些已经熟练掌握自己能力的人,而很不幸,任何成年德莱尼人基本无法使用它。

在挑来拣去之后,维纶将目标放在那些学生身上,他们现在只是初级学习了对力量的运用,正是测试引导者的最佳试验品。

这就是远行砺炼的真正面目,它既可以磨砺孩子们的意志,也可以测试下引导者的具体效果,还可以收集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及地理水文数据,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

山洞里,格兰斯四十五度忧郁的望着昏暗的石壁,名为‘波利’的引导者在身边一闪闪的,将他的面孔照射的犹如鬼魅一般。

“波利,我能后悔么?”

好半天后,回过神的格兰斯带着一丝期盼问道:“这个战士职业真的不适合我,你看看我这个小胳膊小腿的,真心扛不住啊!”

“使用者,系统所推荐的职业是最符合你当前自身的情况,一经选择无法更改!”

“真的不行么?”格兰斯可怜巴巴的看着光球:“我刚才太兴奋了,不不不,是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相信我,你看我这诚恳的眼神,我真的不想选择这个职业!”

“抱歉,系统依靠魔力波动扫描周围环境,对于不可扫描目标无法具体观察!”

“喂,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我不想当一个战士啊!”

格兰斯有些抓狂道:“看看你给我推荐的什么玩意?!战士就战士吧,为什么列出来的三种天赋树里,武器和防护这两种天赋是黑色且无法选择的?为什么我一定要当一名狂暴战啊!”

“狂暴战就狂暴战呗,那亮起的两个天赋图标是什么鬼?第一个,以伤换伤,受伤之后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这骗鬼呢?我读书少也知道受伤后人是会虚弱的,怎么可能变得更强大?”

“第二个,鲁莽,耗费全身力量,不顾一切的对攻击目标发动一次攻击!这搞笑呢?我耗费全身力气打了对方,没打中怎么办?打中了没死怎么办?我等死么?”

“还有还有,双手武器专精,要求只使用一种武器,每十万次挥砍增加一点感悟值,感悟值累积满可以进阶一下层,初级只需要1点感悟值,第二阶段要1点,第三阶段要5点,第四阶段要。。。”

格兰斯从地上跳起来,挥着手咆哮道:“这特娘的是那个蠢蛋设计的程序?坑爹呢?正常人怎么可能办到!”

引导者沉默了下来,就在格兰斯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坏掉时,只听引导者的机械声响起:“系统所列出的数据,是使用者的基本参照信息,它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在使用者进步后自动更新。”

“自动。。。更新?”

格兰斯愣在那里,随后恍然大悟,这么说来,那数值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而已,并没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格兰斯不断思考时,引导者的身体忽然收缩,原本拳头大小的身体刹那间变成了铜钱大小,不等格兰斯回过神来,便飞入他的左臂变成一个栩栩如生的纹身。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让格兰斯心中一惊,他忍不住高声喊道:“发生了什么事?波利?波利?”

“能量不足!”引导者的声音在格兰斯脑海中响起:“为维持系统基本运行,引导者现收缩身体,请使用者尽快与队友汇合,早日完成任务!”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队友?我还有队友?”

格兰斯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狂喜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我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虽然格兰斯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一个生活在安全的聚集地内的孩子,对于即将开始砺炼,要说心中没有害怕和畏惧,那纯粹是自欺欺人,现在听到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怎会不感到狂喜呢?

“其他四人当前所在位置已标明,请使用者尽快前往汇合,并收集系统所需能量!”

“对了,你需要什么样的能量?!”

“魔能,自然界存在的魔能晶石,或生物体内存在的魔力结晶,当引导者能量降低到百分之十警戒线后,将会进入休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 第一天

蓝光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洞穴转眼间变得漆黑无比,格兰斯睁着大眼试图努力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在折腾了一番后,最终无奈的放弃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带来的不是心灵上的宁静,而是让人心生畏惧的寒意,心中发毛的格兰斯忍不住喊道:“喂,过分了,波利你快点出来!”

“使用者,系统能量不足,请尽快补充能源!”

“喂,最起码给我弄点光出来啊!”

格兰斯忍不住吐槽道:“这黑咕隆咚的,你就不怕我撞墙上去啊!”

在格兰斯的强烈要求下,引导者最终答应了这个要求,只是等一丝蓝光投射出来后,格兰斯禁不住有些后悔,在昏暗的光线下,四周的环境反而变得更加阴森恐怖,这还不如刚才呢!

一边心中抱怨着将临时传送点设置在洞穴的人脑子有坑,一边摸索着石壁朝洞穴出口走去。在这空寂的环境里,走路的脚步声是如此的刺耳,在加上阵阵的回响声和隐隐约约的风声,格兰斯感觉糟糕透了,他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

在昏暗中慢慢前行了不久,耳边的风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格兰斯心中一喜,随即加快脚步,大约一分钟后,一个脸盆大小的白色光圈出现在视线中。

终于走出来了!格兰斯心中舒了口气,脚步也不由变得轻快起来,只是随着他慢慢靠近洞口,原本松懈的警惕心再次提了上来,越走他的速度越慢,一种不妙的感觉开始充斥心头。

磨磨蹭蹭的来到洞口,看着如玉盘般挂在天空中的月亮,还有四周被皎洁的月光照耀的影子斑驳的树木,格兰斯嘴里发苦,糟糕的预感成真,现在已经到了晚上!

也对,下午的时候所有人才在学校礼堂开过会,后来又被传送到了这里,再加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事情耽搁,现在的时辰肯定到了晚上,只是没办法确定是晚上几点而已。

“坑爹啊!”

格兰斯忍不住暗骂一声,随后蹲在洞口看着四周发愁,在《野外生存》的第一节课,任课老师就严肃的警告大家,丛林是很危险的地方,许多你知道的或者不知道的生物潜伏在暗处,静静的等待猎物踏入陷阱中!

如果不是对丛林的环境特别熟悉,千万不要一个人单独前往,尤其是晚上,因为晚上的丛林比白天更加危险!

任课老师的当时的严肃面孔现如今还历历在目,结果这边自己就来到了丛林,格兰斯禁不住为自己的坏运气发愁,更让他蛋疼的时,貌似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就在格兰斯愁眉不展时,脑海中忽然响起引导者的声音:“接受到一封陌生邮件,请问是否打开?”

听到这句话的格兰斯神情一愣,随后忙不点的点着头应允道:“快、快打开,看看谁给我发送的邮件!还有,波利你还有发送邮件的功能?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理会格兰斯的疑问,将邮件用淡蓝色的光幕投影出来后,引导者再次陷入安静中,而看到邮件的格兰斯转眼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格兰斯,

当我在地图上看到你的名字时,我高兴极了,没想到我们真的分在了一组里面!我有许多惊喜想要与你分享,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好的时间,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待在原地不要动,千万不要试着出来!外面是丛林,而此时更是晚上!”

“当然,你也不需要担忧汇合的问题,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也已经跟其他三个人约定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汇合的地点就在你那里!”

“格兰斯,我们即将开始一场真正的冒险,它并不是我们小时候玩的过家家游戏,而是充满了危险和机遇,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表达我的激动心情,我只想告诉你,我的血液在沸腾,它在燃烧!”

“好了吾友,因为引导者的能量所限,我只能暂时写到这里,等到明天见面后,我们五人再坐在一起详聊!”

特里顿”(by: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当然你很可能也已经发现了,感谢塔萨达姆大人的垂青,姆尔丽萨她竟然跟我们分在了一组,想必你晚上会激动的睡不着吧?)

格兰斯呆在了原地,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随后再次看向光幕。

片刻后,格兰斯满脸赤红,手舞足蹈的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自己的激动之情:圣光啊,姆尔丽萨竟然跟自己一组,她竟然要和自己一起开始一场冒险!

格兰斯禁不住浮想翩翩,未来要跟姆尔丽萨朝夕相处的画面接连出现在脑海中,一会儿是他大发神威打败了强大的敌人,引得姆尔丽萨眼中异彩连连;一会儿是他英雄救美,将姆尔丽萨从危险中救出,最终让美人倾心。

不断幻想着,格兰斯开始傻笑起来,他的体内似乎充满了力量,前一秒还有些畏惧的黑暗此刻也变得顺眼起来,恩,月亮是如此的可爱,阴森恐怖的斑驳影子也很可爱,就连那越来越清晰的狼叫声也是那么的可爱。。。

等等,狼叫声?格兰斯脸色大变,他下意识瞄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不知是不是错觉,格兰斯感觉远处若有若无闪过几个绿光点,随着身子一阵哆嗦,他屁滚尿流的爬回了洞**。

。。。

第二天早晨,灰头土脸的格兰斯走到洞口,他先是探头探脑的暗中打量了一番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眯着眼扫了眼天空中不知何时升起的太阳,格兰斯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右手摸了摸不断抗议的肚子,忍住苦笑道:“可怜的肚子啊,让你受委屈了,我好怀念艾瑞莎妈妈做的牛油蛋黄面包。。。”

说完又是一个哈欠,在昨天晚上发现有狼后,害怕野狼进入洞穴的格兰斯几乎一夜都没闭眼,哪怕轻临近天亮时困得几近睁不开眼,他也在半睡半醒中然后猛然坐起。

苦恼的拍了拍干瘪的肚子,格兰斯感觉此刻自己仿佛能够吞下一头牛,他饿的眼睛都快发绿,迫切的想要找点食物塞进肚子里,祭奠自己的五脏六腑。

下意识叹了口气,在格兰斯曾经的生活里,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饥饿过,艾瑞莎妈妈总是能想着法子做出喜欢吃的美味出来,而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第一次意识到了父母对自己的关爱和照顾。

要不要离开这里呢?不需要走远,就稍稍的走一小段距离,说不定自己就能找到点食物呢!

格兰斯忍不住思索起来,似乎这个想法真的很好,也不知道特里顿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再这么等待下去,格兰斯感觉自己说不定会先被饿死在这里。

就在格兰斯蠢蠢欲动的时候,引导者的声音在脑海中忽然响起:“接到一封陌生邮件!”

这次不等格兰斯点头同意,邮件便被直接投影了出来,这是一份神奇的语音邮件,在打开的一瞬间,姆尔丽萨那显得有些惊慌的声音响起:“格兰斯,快点过来!雷塔姆诺被铁喙鸟抓伤了,我们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听到女神的呼救,格兰斯一瞬间恢复了精神,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显得无比慌乱:“怎么会这样呢,雷塔姆诺怎么会被铁喙鸟抓伤呢?那种鸟不是昼伏夜出么?他怎么会遇到呢?”

“该死的,我该怎么做!冷静,我一定要冷静!”

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只可惜如同乱麻一般的脑袋怎么也静不下来,下意识的,格兰斯右手狠狠抽在了脸上,右半边脸蛋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他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剧烈的疼痛也让杂念丛生的神智为之一清。

我必须立刻赶过去!在智商上线后,格兰斯飞快做出了决定,知道事不宜迟的他连声说道:“波利,快把姆尔丽萨的位置发给我!”

得到命令的引导者将地图投影出来,看着地图上一闪一闪的两个绿点,根据地图上的标尺默算了大概距离的格兰斯稍稍感到一丝轻松,三人的位置距离的并不是很远,以他平时的速度来看,也不过半刻钟的路程而已。

位置已经搞清楚了,自己还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下意识的,格兰斯对着周围搜索起来,片刻后他眼睛一亮,连忙朝着目标跑去。

这是一颗约有手臂粗细、不过一人高的小树苗,格兰斯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品种,不过没关系,在这全是华盖如伞的树林四周,这颗小树苗出现的刚刚好。

只是在下一秒,格兰斯有禁不住有些发愁,虽然这颗小树苗看着不高,但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想要把它砍断在做成一柄木枪,怎么着也需要一段儿时间,而现在最缺的偏偏就是时间!

咬了咬牙,格兰斯深吸一口气冲了上去,用脚踹,用手掰,只可惜这颗小树完全不像它表现出来的那么弱小,任格兰斯用尽全身力气,也只不过折断一两根枝杈罢了。

片刻后,气喘吁吁的格兰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悲哀的发现,貌似自己连一棵小树都搞不定,就凭他现在这般情况,估计连自保都做不到,更何况去救姆尔丽萨呢?!

“使用者,你为何不用武器来砍断这颗灰析树?虽然它只有五十年份,但根据系统估算,你只需要不间断对着一个地方连续砍伐五百下,就能将它完全砍断。”

这是灰析树?格兰斯连忙捡起地上的树枝打量起来,片刻后他的脸色黑如锅底,心中更是止不住的骂娘:坑爹呢,这居然真的是鼎鼎大名的灰析树,怪不得折腾半天都纹丝不动,这玩意在生长一百年后树身才会变大,而那时候的树干完全就跟钢铁一般坚硬!

“波利,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格兰斯有些不满的吼道:“你没看我有多着急么?该死的,我的同学还等着我去救他们呢!”

引导者安静了下来,就在格兰斯以为它不会再回答时,只听它开口说道:“使用者,铁喙鸟只是一种普通鸟类,成年后的体型在1-2米之间;铁喙鸟昼伏夜出性格安顺,而只有在凌晨或者傍晚,发现领地被入侵的后才会具有攻击性。”

“使用者,铁喙鸟的攻击并不强大,你只需要小心它带着微量毒素的爪子,使用平时上课学习的基础武技就可以将其击退,甚至击杀!”

“使用者,根据。。。”

“闭嘴!”

不知道是发泄心中的委屈,还是那隐隐不愿面对的畏惧,格兰斯咆哮道:“你还不明白么?铁喙鸟的爪子有毒,而我没有武器!你让我拿什么对付铁喙鸟?用牙齿咬么?”

说完后,格兰斯红着眼圈抱着头绝望的蹲在了地上,只听使用者刻板的机械声再次响起:“使用者,系统无法理解你的意思!”

“在你选择完职业后,系统已经将防具和武器放入到了你的个人空间内,这些东西为你量身打造,完全契合你的职业和体型,你为什么不使用它?”

格兰斯呆立在了原地,一秒钟后,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带着一丝颤音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武器和防具放入到了我的个人空间内?”

“是的,使用者,请问你为何不使用这些东西?是因为它们质量存在问题,还是因为不符合你的个人习惯?”

无神的看着碧蓝的天空,这个问题格兰斯实在无法回答,他的脑袋空空的,记忆里根本就不记得引导者说起过这件事。

果然,是因为我是个大蠢蛋,完全就是因为胆小给自己找借口么??

格兰斯苦笑了一下,他从地上爬起来轻声说道:“波利,将防具和武器从个人空间取出来,还有,将姆尔丽萨现在的位置发给我!”

将跌落在眼前的半身皮甲捡起套在身体上,又拿起地上的双手木柄斧子轻轻挥舞了一下,格兰斯深深的深吸一口气道,他的眼中带着一丝坚定,随后大步朝着丛林深处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 慢慢开始

“哈塔鲁大主教,不知道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扫了眼来人,哈塔鲁没有理会,而是目不转睛的继续低头查看向手中的魔力水晶,一旁的助手则大步走来,脸上堆着笑容连声说道:“顾问先生,欢迎您的到来。”

左右打量了下房间内的布局,尤其是哈塔鲁身后那个仅露出一角就引人注目的白色光球,姆兹多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对着走到身前的助手点了点头,随后跟随脚步慢慢前行。

“顾问阁下,您之前提供的图纸让大主教灵感迸发,也让我们这些人眼界大开,虽然里面有些东西还没研究清楚,不过相信时间不会太久。”

点了点头,姆兹多诺一脸的不在意:“那份图纸只是我偶然得到的,反正我也搞不清楚到底干什么用的,既然对你们能够起到帮助,那我也就放心了!”

“顾问阁下太客气了,只是,我们还有一点儿小问题。。。”

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助手等待着姆兹多诺接上话头,只是让他尴尬的是,几秒钟过去了,预想中的一幕并没有发生,姆兹多诺宛若没有听到一般四处打量着。

“顾问先生?顾问先生?!”

助手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而直到第三次,姆兹多诺这才慢悠悠的扭过头来,祥装惊讶道:“基尔奴先生,你叫我?”

傻子都看出了姆兹多诺的态度,知道意图被对方识破的助手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只是耳边忽然传来蚊蚋之声,助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后不动声色的上前开门见山道:“顾问先生,我就直说了吧,您之前提供的图纸对我们帮助很大,几乎所有的工程技师都从中受益匪浅,因此我想问一下,您还有其他这样的图纸么?”

看着一脸希冀的助手,姆兹多诺又抬头越过对方,看向了不远处忙碌的哈塔鲁,他故意重重的冷哼一声,声音微微加大了几分说道:“基尔奴先生,我很高兴图纸能给你们提供巨大的帮助,但你要明白,工程学要的是脚踏实地,要的是认真磨砺积累经验!”

“至于图纸,它带来的只是一时的灵感启发,只能给你提供一个方向、一种思路而已,如果你想就此寻找捷径,想要不劳而获,那么很抱歉,你只会走上歧路,只会变得越来越平庸,越来越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意志!”

别看姆兹多诺说的一本正经的,实际上这家伙全靠两片嘴皮子瞎胡扯而已,看图纸会不会变平庸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手里现在没图纸,至于以后会不会有他也不清楚。

为什么这样呢?因为这些图纸根本就是来自未来!

在十六年前的锐牙要塞毁灭之战,解放*萨鲁法尔大王在离去之前,曾经偷偷将一块拇指大小的水晶递给姆兹多诺!而后将水晶解开的姆兹多诺得到了一份图纸和一句话:在合适的时间,将图纸交给哈塔鲁!

毫无疑问,这块水晶是未来的姆兹多诺,借由解放*萨鲁法尔之手交给过去的姆兹多诺,但上面的信息写的不清不楚,什么是合适的时间,姆兹多诺一头雾水,他不敢轻易做出决定,就只能这么一直等待了下去。

这一等就是十几年!在这十几年里,姆兹多诺一直暗中关注着哈塔鲁,直到在第十四年,哈塔鲁明确制造出了能够使用的智能辅助程序,虽然是最简易也是最原始的,但就是这个东西的出现,让姆兹多诺生出了时机来临的感觉。

再耐心等待了半年后,姆兹多诺找了个机会将图纸放到一个盒子里,随后派人送到了哈塔鲁手中。

起初哈塔鲁并没有在意,姆兹多诺对盒子内的东西言语不详,哈塔鲁以为只是普通的礼物,连拆封都没有就随手扔到一边不再理会。

再然后,一直攻克的某个难题未果,心烦意乱的哈塔鲁决定放松几天,于是宅在家里打扫下卫生,收拾下杂物什么的,在防空脑子的同时,顺带着将那些基本攒了半个屋子的礼物一个个拆封,再然后,哈塔鲁发现了图纸的异常。

在看到图纸的第一眼,哈塔鲁真真被惊艳到了,他想不到世界上竟有如此精妙复杂的图纸,但在看懂图纸内容后,那是全身战栗脸色大变,甚至来不及换身衣服,就这样穿着睡衣穿过半个聚集地找到了维伦。

再接着就是姆兹多诺被维伦紧急召见,这家伙早就做好了准备,咬死了拒不承认这东西的来历,只是推说自己在大街上闲逛时无意捡到的,这个解释让哈塔鲁气结,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么?

这份图纸虽然看起来与哈塔鲁设计的基本雷同,只有寥寥的部分不一样而已,但就是这极个别地方的改动让哈塔鲁双眼发亮,不但将他以前有些没有攻克的难题解决了,甚至还做到了进一步优化!

等到实物完全建造成功后,亲自测试过的哈塔鲁脑中只剩下一个词语:完美!当然,这个完美指的只是当前情况下,在以后肯定会随着科技树的进一步提升而提升,但至少目前为止,它是容不下一丝改变。

而这也是‘泰坦系统’从无到有,一年多时间就能面世的主要原因!这不由得让哈塔鲁对姆兹多诺笑脸相迎。

当然,天才是寂寞的,而哈塔鲁孤独了好久,他太想知道那个跟自己想法一样思路一样,连在图纸上留下暗记这个小习惯都一样的神秘人是谁,只是不管他旁敲侧击也好,拐弯抹角也罢,姆兹多诺就是不说这东西的来历。时间久了,原本还感觉期望的哈塔鲁变成了失望,转而又变成了对姆兹多诺的不满。

今天也是姆兹多诺第一次来到这个基地,身为德莱尼人的最高机密,这个地方的存在哪怕是主教议会,也仅仅只有维伦和哈塔鲁两人知道,现在还要加上姆兹多诺。

“好了姆兹多诺,东西你也看过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听到这话的姆兹多诺一头黑线,看着双手抱胸一脸不耐的哈塔鲁,他无奈的走上前:“大主教,我来都来了,最起码让我看清楚啊。。。”

“看?看什么看?”

哈塔鲁斜着眼鄙视道:“不是我不让你看,喏,泰坦系统就的核心就在那边,问题是你能看得懂么?”

姆兹多诺哑口无言,哈塔鲁说的这个问题非常现实,要是能随随便便就看懂这个黑科技,姆兹多诺也不至于对工程学那是七窍只通了六窍。。。

当然,不懂归不懂,要是不亲自来看一眼,姆兹多诺绝对无法放下心来,‘泰坦系统’太重要了,它不但关乎德莱尼人以后的发展,更关乎某些不为人所知的隐秘计划,而后者在姆兹多诺的眼里才是重中之重!

。。。

大口喘着粗气,格兰斯的喉咙犹如铁匠铺的破风箱般呼啦啦的响,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滴落,他不敢伸手擦拭,甚至被汗水蜇的发痒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一切源于不远出悠闲卧的在地上的生物,那是一只凶残的幽影狼,从它那壮硕的身体和锋利的让人胆寒的牙齿,再加上幽光的皮毛来判断,很不幸,这应该是一只狼王!

格兰斯感觉自己倒霉透了,他离开栖身的洞穴寻找姆尔丽萨两人,按照他们所在的位置直线前进,但谁知不久在前方竟遇到了悬崖。

站在悬崖边上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崖底,在头晕目眩中,格兰斯脸色发白的退了回来,他打量了眼四周,随后咬了咬牙换了个方向。

再然后经历了什么?格兰斯忍不住走了个神,刹那间后又惶然的看向对面的狼王,确定对方没有进攻想法的他心中不断苦笑,随后又是一声叹息,是的,然后就稀里糊涂的走到了这里,将正在睡大觉的狼王惊醒。

也许我今天会死在这里。。。

格兰斯的脑海生出这么一个念头,在恐慌不安中,他的心中又忽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平静:也许,这就是不懂丛林法则的蠢货应得的下场!

只是可怜的爸爸妈妈,我以后再也不能跟你们一起生活了;还有特里顿,我的好朋友,我恐怕就要葬身狼肚,你以后记得一定要替我报仇;最后是姆尔丽萨,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你现在只能自救,只希望你能够平安。。。

“听着格兰斯!”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格兰斯下意识就要扭头望去,只听声音急忙说道:“别动!千万不要回头!”

强行摁下回头的欲望,格兰斯轻轻点了点头,似乎生怕对方看不到,这边又用力摆了摆脑袋,只是这个动作让卧在地上的幽影狼忽然站起身子,它疑惑的嗅了嗅鼻子,又来回渡步打量着四周,在格兰斯胆颤的目光中,最终不解的蹲在了地上。

在格兰斯松了口气的同时,耳边也传来一阵细微的舒气声,片刻后,声音轻声说道:“格兰斯,千万别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否则我们两个人都会死在这里!”

格兰斯再也不敢乱动,声音继续说道:“很幸运,这只幽影狼应该是吃饱了,所以它才会这么悠闲而不是直接干掉你!所以格兰斯,这是我们的机会,趁它感到饥饿前,尽快逃离这里!”

“一会儿,我会偷偷潜行到幽影豹的侧方対它使用扰乱,呃,我知道你并不清楚什么是扰乱,老实说,我也是昨天才掌握这个技能的,至于对幽影狼有没有用,我心里也没底!”

“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格兰斯,你一定要把握住,当我行动的时候,不要迟疑,不要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身后的方向跑去,特里顿和大家正在不远处等着我们!”

“好了格兰斯,准备好了你就眨一下眼睛,然后我就开始!”

格兰斯眨了眨眼,在下一瞬间,让他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眼前空地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影子,它隐隐约约仿佛不存在一般,努力看去,又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只是从那几乎只能看到一丝轮廓的痕迹中判断,这里应该多了一个人。

他是怎么办到的?格兰斯的脑海里全是惊叹,与此同时,原本蹲在地上的幽影狼忽然恭起身子,它眼中的轻松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警惕和戒备。

紧紧盯着什么都没有的空地,幽影狼一边不断发出呜呜的低吼声,一边带着无形的压迫力左右徘徊,锋利的爪子在地上留下道道深深的抓痕。

“格兰斯,快跑!”

眼见格兰斯发愣的声音暗骂一声,不顾自身暴露高声喊道:“快跑!”

回过神来的格兰斯这才想起自己在危险当中,这边迈步就跑,只是在脚步迈出后又生生停了下来,想起声音之前说的话,他一拍脑袋转身朝着身后跑去。

眼见猎物即将溜走的幽影狼眼中寒光闪烁,它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对之前声音传来的地方扑去,在一击落空之后,举起爪子对着右前方用力挥舞,刹那间三道黑色风刃呼啸而出,狞笑着将遇到的花草树木斩成几段。

预想中猎物被撕成几份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感觉自己被愚弄的幽影狼忍不住抬头狼嚎,包含愤怒和杀气声音远远传开,原本还算热闹的丛林一瞬间变的异常安静。

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喘着粗气,格兰斯感觉自己的肺部快要完蛋了,喉咙更是火辣辣的疼,他不敢扭头回望,更不敢停下脚步,丛林里蔓藤缠绕,格兰斯就这么跌跌撞撞的不断前行。

“够了格兰斯!”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格兰斯下意识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奇怪衣服,带着面罩的人影从暗处走出,他将格兰斯拦下,随后摘掉面罩喘着气说道:“好了伙计,我们安全了,至少现在安全了!”

看着熟悉的面孔,格兰斯那总是走神的脑子终于再次上线:“克鲁斯?真的是你?!”

奇怪的看了眼格兰斯,名为克鲁斯的少年不满的耸了耸肩:“我说伙计,您难道都不看地图和队伍介绍么?别告诉你现在才知道跟我是一组的?!”

“地图里还这个功能?”格兰斯惊讶道:“它不是只能查看方位么?”

沉默的看着格兰斯,最终克鲁斯叹了口气,一边将自己的引导者召唤出来联系同伴,一边小声的嘀咕道:“见了鬼了,格兰斯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变成了傻子似得,话说我现在退组还来得及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 日常

“达坎!”

沉思中的奈丽被喧哗声惊醒,她不满的皱了皱眉,对着推门而入的达坎高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外面那么吵闹?”

“女主人,一小部分民众围聚在办公大楼前,他们高喊着要求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

奈丽脸上带着惊讶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教育发展委员会,”达坎欠了欠身子答道:“那些参与砺炼的毕业生,他们的家人要求教育发展委员会解释清楚砺炼到底是什么,似乎在坊间有不好的小道消息在乱传。”

“似乎?”

奈丽深深的看了眼达坎,而这一眼让达坎心中发苦,原本谦卑的脑袋低的更低,只听奈丽冷声说道:“我要的不是似乎!达坎,让游侠们动起来,一个小时后,我要看到详细的情报!”

“您的意志!”

一步一步慢慢的退出房间,直到将房门完全关闭后,达坎这才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细汗,他的心中一阵忧虑:大主教的气势越来越恐怖了,与以前相比,她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一般,越是深入接触,达坎心中就越感到畏惧。

“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你会让这个叛徒活到现在?”

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奈丽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听声音继续说道:“难道你忘记了么?正是因为他的背叛,你才会落入圈套之中,也正是因为他偷袭的那致命一击,你才身受重伤最终战死!”

“奈丽,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会在重生后第一时间干掉这个家伙!”

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前一世临死前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它依然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沉重,那么的让人恨不得发狂!

摇摇头将画面踢出脑袋,奈丽从座位上站起,她漫步来到窗前,看着窗外聚集在大门前的民众,看着他们脸上带着愤怒,看着他们不断与守卫争吵,奈丽莫名的感觉心情在一瞬间开朗了许多。

将窗帘放下,奈丽对脑海中的声音缓缓说道:“所以你不是我!”

“我当然不是你!”脑海中的声音在一瞬间响起,它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轻视:“如果是我完全控制着身体,不管是那些兽人杂碎还是投靠了燃烧军团的叛徒,现在他们都变成了肥料!”

“我很清楚,”奈丽点着头答道:“我也毫不怀疑这一点,以你的能力来说绝对办得到!”

不等脑海中的声音得意起来,奈丽轻声说道:“但你要知道,未来已经改变了!”

“先知大人不是我们记忆中的那位先知,他尽管依然和善可亲,但你也知道,在他的身体里面藏的是一个极具决断力和领导力的灵魂,尽管这个灵魂暴露出了许多不足和缺点,但很不幸,就是没有软弱和后退!”

“记忆中的未来将不再是真正的未来,我的族人曾遭受的磨难也将不复存在,瑞泽布水晶,哪怕你获得了自我和意志,你也永远无法理解我的心情,更不会明白我心中的感恩和激动!”

“可笑的血肉生物!”脑海中的声音忽然变得高涨起来,它有些恼羞成怒道:“凡人们的骄傲总是这么愚蠢而又无法理解,像你们这种低级生物,就应该老老实实的成为奴仆,特别是你们的那位先知,他。。。”

“不!塔萨达姆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饶过我吧,啊。。。”

原本还趾高气扬的声音在瞬间变成了惨叫,转而又变成了哀嚎,奈丽愉快的伸了伸懒腰,对于布瑞泽水晶意志的遭遇,她只想回答两个字:活该!

对于下层社会的人而言,生活中遇到了不公,首先骂骂主教议会那永远是最正确的,绝对不会有人说什么,但你要是气急了骂了先知,那要小心了,说不定一会儿就会被人套麻袋。

对于各职能部门的管理人员来说,工作遇到了委屈是谁的错?必须是先知的啊,肯定是先知的决策出现了问题,苦逼的办事人员遇到问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最后还要替领导背锅。

至于等到了上层,主教议会及相邻层次的人来说,如果遇到了糟心事,那绝逼是手下的错!首先先知大人肯定是最正确的,不可能出错,其次先知大人的意思我绝对百分之百领悟到了,只是手下愚笨可能没有理解,难免工作不到位出一下岔子嘛。。。

抛去这些,在另外一个层次,一个跨越了界限只有寥寥部分人才能达到或者感应到的生命层次,对于这些已经或者即将超凡的人来说,世间的一切不过是过眼烟云,嬉笑怒骂随心而欲,原本应该是这样的,然后其中某些倒霉蛋遇到了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存在—塔萨达姆!

作为世界的意志,塔萨达姆的存在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凡人哪怕接触到了,因为看不懂所以感应不到;但超凡者不同,如果他们接触到了塔萨达姆的力量,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塔萨达姆所设置的迷雾将对他们散去,使得这些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的家伙,不由自主的感应并连接到这个存在。

这让所有接触了塔萨达姆的超凡者倒了大霉,以前不知道有如此恐怖的存在,他们宛如闲云野鹤般来去自由,现在好了,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观察之下,稍有僭越之举,哪怕不是说和做,仅仅只是稍稍想一下都会受到痛不欲生的惩罚。

更让人骂娘的是,这种惩罚作用于灵魂和意志之上,无法抵抗无法躲避,只能默默地承受下去。而生命层次越高的,越能感受的到塔萨达姆力量的浩瀚与恐怖,他们也就越想脱离控制,恨不得此生远走天涯海角世界尽头,永不想见更不怀念。

下意识苦笑了一下,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瑞泽布水晶的功劳。在近一万年的时光中,奈丽一直不知道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的多姿多彩,在那阳光照耀之下,竟然还隐藏着让人绝望的恐怖存在。

曾经奈丽认为自己的本领虽然算不上强大,但最起码还有几分可以拿得出手的,然而瑞泽布水晶的只言片语告诉了她,在那些恒古存在的眼中,她了不起也就是大一点的尘埃,连个虫子都算不上。

想到这里的奈丽不由的叹了口气,她双眼失神的盯着桌子发呆,右手下意识摸向了皙白秀丽的脖颈出,轻轻的抚摸着隐藏在衣衫里面的坠饰。

这些年来,大部分人只注意到了德莱尼人在科技和生活上的发展,少有人会留意到,塔萨达姆光辉的传播者,那个名为共产主义的教派是如何发展壮大的。

说起来这简直就是个奇迹,但任何奇迹的背后都隐藏着不易被察觉的必然,就如同共产主义教会壮大一样。

在十六年前的锐牙要塞之战,虽然在结束后维伦下达了封口令,但并不能完全阻止这件事的泄露,奈丽敢肯定奥萨尔绝对在第一时间就获得了具体情报,区别就在与是否知道一些关键的细节。

怎么可能知道所有的细节呢!想到这里奈丽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随后又变成了苦笑,哪怕就算是‘她’这个名义上活到了结束,见证了最后奇迹的人都不敢保证,自己所经历的是否就是事情的真相,更何况奥萨尔这个只是从别人口中得到大概消息的家伙?!

锐牙要塞的落幕,现如今看来最大的受益人竟然是共产主义教会!在战斗结束后,他们收获了一批虔诚的教徒,尤其是在得知先知维伦是那位大人唯一的人间行走,而大主教玛拉达尔也同样加入教会成为使徒后,教会在短短的几年急速扩张,由原来的门可罗雀变成了现在的熙熙攘攘,几乎三分之一的德莱尼人选择加入到了里面。

这些年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共产主义教会变得愈加庞大,德莱尼人曾经的希望和精神支柱,圣光教会变得越加落魄,自己有多久没有去过圣光礼堂进行朝拜了?奈丽的眼中尽是茫然,太久太久了,久到她都记不清最后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圣光,就这么在无声无息中没落了!

奈丽叹了口气,她将坠饰从衣衫中取出放在手里,盯着坠饰上不断闪耀的翠绿水晶,随后按动一旁小巧的锁扣,将里面的东西显露出了出来。

这是一枚普普通通的德莱尼人金币,与它的那些同类几乎一模一样,唯一说得上不同之处,那就是这枚金币上的花纹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光泽也不再鲜艳。

小心翼翼的将金币取出,奈丽随手将坠饰扔到了一旁,她盯着手心的金币,左手下意识轻抚起来。

“嗤,”不屑一顾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只听瑞泽布水晶懒洋洋说道:“又来了又来了,奈丽,你总是在我小瞧你的时候,进一步做出让我刷低对你评价的举动!”

“你不懂!”奈丽轻声说道:“你永远不会懂的。”

“是,我当然不懂了,”瑞泽布讥笑道:“我就想不明白,这破玩意儿有那么珍贵么?在我们经历的未来里,你把它当成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藏在最安全的地方,为了它甚至愿意舍弃我这个能够给你力量的高贵存在!”

“现在我们回到了过去,来到了这个时代,这破玩意竟然跟我们一起穿越了,你竟然还把它当成宝贝看待!奈丽,你的愚蠢行为简直就是血肉生物中的奇葩!”

“都说了,你不懂!”

再次小心翼翼的将金币放到坠饰中,奈丽将坠饰带上重新放到内里里面,拍了拍胸口,她站起身子淡淡道:“在你眼中它只是一件死物,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金属物品,但在我眼里,它是无价之宝,是我人生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候,给予了我活下去勇气的希望!”

“呵,你又提起了那个蠢蛋!奈丽,别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迟早要合为一体,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替你跟他做出个了断的!”

“瑞泽布!”奈丽停下了脚步,她的声音是如此的冰冷,犹如寒冬腊月的北风般能够冻彻人的身心:“但你如果胆敢伤害他,以塔萨达姆的名义,我会让你后悔的!”

“是么?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做得到?别开玩笑了,你的灵魂你的身体都是我的,我的!”

“我的命运注定沉沦,但我的意志,绝!不!屈!服!”

。。。

“该死的,我们现在在哪里?”

紧张的打量着四周,格兰斯忍不住问道:“安全了么?”

正在弯腰大口喘着粗气的同伴翻了个白眼,在下一秒他脸色忽然大变,直起身子高喊道:“快快,快走,它追上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四个人犹如见了鬼一般,再也顾不得那几乎让人累瘫的疲惫感,迈动跟灌了铅般的双腿朝着前方继续‘狂奔’,好吧,所谓的狂奔其实并不比平时的速度快多少。

再一次将声音远远甩开之后,五人彻底走不动了,他们不顾危险直接躺在了地上,看着将天空几近遮瞒的巨大树盖,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五人再也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不知是谁的肚子率先提出抗议的,咕噜噜响的声音此起彼伏,摸着干瘪的肚皮,五人下意识对视了眼,紧跟着大笑起来。

“痛快,真是痛快!”

尴尬的气氛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特里顿大笑着坐起来说道:“没想到这就是丛林,没想到这就是冒险,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

“你可得了吧!”一旁的克鲁斯翻着白眼说道:“某个人在会面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他可是拍着胸口说自己是个完美的肉盾,是个专业的防御者,结果呢?卧槽跑的比我这个游侠还快,他奶奶的,我怎么就信了你的邪了呢!”

“这可不怪我啊!”特里顿摊着手一脸的无辜:“是尤嘉丽让撤退的。”

“喂喂,怎么扯到我头上了?”坐在斜对面的小姑娘挥着手抗议道:“我哪知道你们这么听话啊,再说了,我也是听格兰斯说的,他说那是一只幽影狼王,狼王啊,我们完全惹不起的!”

几人的视线移到了格兰斯身上,倍感压力山大的格兰斯嘿嘿嘿傻笑了一下,随后硬着头皮说道:“恩,那个大概应该可能是狼王吧。。。对,就是这样,姆尔丽萨,你应该能判断出来吧?”

看着格兰斯祈求的目光,姆尔丽萨捂嘴轻轻一笑,随后将脸颊上的细发挽到耳后,有些苦恼的点了点头:“毕竟我跟你们一样,都是第一次真正面对幽影狼这种生物,是不是狼王我也不太敢确定。”

“晕,搞了半天我们什么都不清楚就选择了撤退啊!”

特里顿砰的一下躺在了地上,嘴里喃喃道:“太丢人了,这事儿大家都别乱说,要是让我妹妹知道这件糗事,我这个做哥哥的那还有脸站在她面前啊。。。”

狠狠的点了点头,几人决定将这件事深埋心底,说起来真的很丢人,连对面那只幽影狼到底是不是狼王都不知道,就这么被吓得仓皇而逃,说出去还不让其他人笑掉大牙。。。

在休息了好大一会儿后,格兰斯站了起来,打量着陌生的四周,他转过身说道:“没想到我们五人分到了一组,嘿嘿,要不大家先报下自己的职业,让我们相互增进下了解?”

“是格兰斯你的职业我们还不清楚!”

好基友同样站了起来,他将背上的木盾稍稍挪了下位置,随后说道:“在找到你之前,我们四个人先汇合在了一起!对了,引导者说我很有防御的天赋,它推荐我选择了防御者,诺,”

举起手中的盾牌,特里顿一脸骄傲道:“我是一名战士,保护大家的防御战士!”

“我是游侠,”克鲁斯举着手有气无力的说道:“专精潜行侦查的游侠。”

“我是法师,”尤嘉丽摆着手欢声说道:“引导者说我的火焰和奥术特别好,所以我选择了冰霜专精!”

“我擦,你这是什么鬼选择?”

克鲁斯瞪大眼忍不住吐槽道:“喂喂,开个玩笑也要有限度啊,这可是关系你以后发展的!”

尤嘉丽噙着手指歪了歪头,浑不在意的说道:“我知道啊,可是我不喜欢火焰和奥术,女孩子怎么能选择暴力呢,冰霜多温柔啊,还可以捏个水宝宝一起玩~你看,它多可爱啊!”

看着忽然出现在几人中间,仅到成人膝盖的小水元素,克鲁斯坐在地上傻愣了半天,随后一脸崩溃的败退了,嘴里更是小声哼哼着:“给姑奶奶跪了,这特么都是什么人啊,卧槽法师初级都可以召唤水元素了?”

心不在焉的听着几人在哪扯淡,看着不远处安静坐在地上微笑的伊人,按捺住忽然砰砰乱响的心脏,格兰斯轻声问道:“姆尔丽萨你呢?你是什么职业?”

“我啊?!”姆尔丽萨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带着让人沉醉的温柔,她笑着回答道:“我是一名圣光的信徒,选择了救死扶伤的牧师。”

“太好了!”

格兰斯的情绪忽然变得高涨起来,他忍不住朝着姆尔丽萨的位置移了移,在伊人不解的目光中手忙脚乱的解释道:“那个,其实我的职业选错了,不过跟你的很搭配啊。”

稳了稳有些慌乱的小心脏,格兰斯轻咳两声说道:“那个,我是一名狂暴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 螳螂捕蝉

“好了好了,你们聊够了没有?我早上都没吃东西,现在都快要饿死了,咱快想办法找点吃的吧?!”

明明说着自己快饿死了,但却元气满满的少女挥着手说道:“快点快点,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经尤嘉丽提醒,四人感觉自己的肚子越加空瘪,从地上站起来,粗粗打量了眼四周,特里顿转过身说道:“好吧,我们去找点吃的!那么,大家分开行动?”

特里顿的话音刚落,尤嘉丽摆着手拒绝道:“不要,丛林好危险,这还是第一天,我们就遇到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要跟大家待在一起!”

下意识点了点头,格兰斯实在不愿意再独自一人了,一旁的姆尔丽萨也同样点了点头,眼见如此,特里顿抓了抓后脑勺:“既然如此,那么我们。。。”

“等下,”

克鲁斯忽然打断了特里顿的话,看着几人望来的疑惑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那个,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去其他地方看看,最后大家再回合到一起如何?”

“克鲁斯,为什么不跟大家一起呢?”

格兰斯忍不住劝阻道:“丛林对我们来说太陌生了,这里暗处藏着数不清的危险,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一起行动才是最好的方法。”

“不了,”克鲁斯的态度很是坚决,他知道不说清楚的话,这几个人不会轻易让自己离开,再说以后还要朝夕相处一段日子,如果遮遮掩掩反倒会让人误会,会让几人感觉自己有些孤僻而又不合群,这样反倒会被隔离在核心之外。

克鲁斯很清楚,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别人的信任,而想要获得信任,最开始必须做到坦诚相待!想到这里的克鲁斯心中打定主意,将早已想好的借口全盘托出:“其实我是有原因的。”

在几人的注视下,克鲁斯解释道:“我是个游侠,一名专精潜行搜索的游侠,虽然丛林很危险,但如果我独自行动的话,反倒会比较安全。这点格兰斯应该能证明。”

想起不久前直面幽影狼时的情景,格兰斯迟疑的点了点头:“没错,克鲁斯的隐身能力相当强大,哪怕是特别注意观察,也不容易看得到。”

“对,就是这样,”得到格兰斯肯定的克鲁斯,连忙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所以我想分开试试,在寻找食物和水源的同时顺便侦查下周围的情况,如果发现有危险的生物,我们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看着眼神不断交流,脸上写满了迟疑的几个人,克鲁斯心中一动,故作轻松道:“放心啦,不用担心我,我绝对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我可不是格兰斯。”

听到这话的格兰斯满脸窘态,而周围几个人忍不住大笑起来。片刻后,特里顿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错克鲁斯,你想的很周到,我们的确应该查看下周围的情况。这样,你单独行动,半个小时候后我们会停下脚步在原地等你前来汇合。”

点了点头,随着体内的力量稍作运转,克鲁斯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下消失的无影无踪,看到这一幕的几个人忍不住长大了嘴巴,下意识露出了惊叹的神色。

仔仔细细打量了下四周,在轻声呼唤了几声后,确定克鲁斯离去的特里顿摇了摇头,转而对其他三人说道:“好了,我们也出发吧。”

。。。

丛林很危险,它的危险并仅仅来自那些凶猛的捕食者,更多的是不为人注意的暗处,就比如:

砰!间不容发的躲过一道袭来的黑线,下一个瞬间克鲁斯手起刀落,将牙齿深深咬在树干中的‘黑线’劈成两半,随后看也不看的急速后退,刹那间只见他原本站立的地方被若有若无的绿雾包围,随着鼻尖传来的一丝甜香,肉眼可见的,被绿雾包围的树叶急速发干枯黄。

没有理会这让人胆寒的一幕,克鲁斯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匕首插入泥土中,在耐心等待了片刻后将匕首拔了出来,用树叶将上面发干的泥土一点点擦干净后,他这才将匕首重新收起来。

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存在的克鲁斯抬头看了看四周,随后走到一颗大树面前站定,左手轻轻一挥,约有半个手掌大的长方形物体从衣袖中飞出,在空中快速变化化为带着四道锋利倒刺的钩爪,随后固定在了大树上面的树杈上。

用力拽了下,确定钩爪固定好的克鲁斯身轻如燕,脚踩大树三步并两步就来到了树顶,将身子完全隐藏在树叶中后,心中的警戒这才稍稍放下。

斜靠着树身,坐在树枝上望着苍蓝的天空,克鲁斯的心情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很想大喊大叫不顾一切的发泄一番,却又害怕引起那些强大的捕食者的注意,在苦闷与理智的不断交锋中,最终憋屈的选择了作罢。

暗暗叹息一声,克鲁斯低头看向双手,这是一双稚嫩的小手,上面没有茧子也没有伤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克鲁斯绝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的皮肤是蓝色的,就跟电影里面的阿凡达一般!

但他们不是阿凡达!‘克鲁斯’很清楚这一点,他也相当的明白这具身体的种族,他们是德莱尼人!

“德莱尼人啊!”

克鲁斯的眼睛陷入了迷离中,片刻后他深深叹了口气,不自觉的自言自语道:“怎么能是德莱尼人,怎么会是德莱尼人呢?!”

在曾经,那是一款火遍全球的知名网络游戏,无意中接触的‘克鲁斯’很快便陷入其中,为她的绚丽多姿而感到着迷。作为其中一名‘资深休闲’玩家,‘克鲁斯’当然知道这群脸上长着**的奇葩种族,知道他们生活在一座名为秘蓝岛的小岛上,知道他们的老大叫维伦,知道他们最多的职业就是萨满和牧师!

噢对了,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他参与屠城时才真正了解到的,作为一名为部落冲锋陷阵英勇战斗的玩家,‘克鲁斯’对德莱尼这个种族的以往完全不感兴趣,毕竟只是tbc时期才加入的角色,长得难看又不讨人喜欢,天赋一般般还是个联盟,这很难吸引他的注意。

但‘克鲁斯’现在无比的后悔,如果要是知道昨天会魂穿到这个德莱尼人身上,他一定早早脱离部落的野蛮统治,早日滚到维伦脚下做一个忠心耿耿的联盟狗,当然,最起码也要把德莱尼人的前世今生搞个明明白白。

人啊,只有在绝望的时候才会后悔,只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想到这里的‘克鲁斯’苦笑了一下,要是知道,他绝对绝对不会在afk了好几年后,忽然神经病般的登录账号再去看看那个世界,更不会遇到一个正在做任务的德莱尼牧师小号后,手痒的杀了两边还选择守尸。

果然,杀小号一时爽,出门就是火葬场!所以说,这一切都是联盟狗的错!!!

一阵冷风袭来,树叶禁不住随风起舞沙沙作响,下意识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回过神来的克鲁斯为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感到可笑。

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竟然还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再说了,联盟狗联盟狗的叫了几年,到头来自己这个部落猪不还是滚到了联盟的大旗下,连反抗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系统!”

用着字正腔圆的汉语轻轻喊了一声,只见‘克鲁斯’胸膛的衣衫内闪出微微紫光,片刻后一个拳头大的圆形小球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精神力深入其中,看着那红的发黑,几乎将整个视线全部覆盖的任务提示,克鲁斯只感觉满嘴发苦。

任务描述:在逃离了燃烧军团的追杀后,流亡的艾瑞达人来到了这个星球,他们自称为德莱尼人,并期望以后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然而谁也想不到,恐怖的阴影在不知不觉中笼罩在这群可怜人身上。

任务要求:调查事情的真相,帮助德莱尼人摆脱幕后黑手的控制,让历史重新回归原点!

任务结束时间:未知。

任务完成奖励:1、女神艾露恩的赐福:你消灭了邪恶拯救了世界,女神艾露恩将亲自降下化身并赐福你,(奖励传说级装备一套,可带出本世界)!

2、神武大帝绍昊的友谊:神武大帝绍昊认可了你的英勇,他将赐予你熊猫人帝国擢蓝大将军荣誉称号(凭此称号可享受传说级装备一套,私人封地百顷,并拥有开府建立属于自己兵团等权利!可带出本世界)!

3、燃烧军团声望崇拜:萨格拉斯对你非常满意,他看透了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的愚蠢跟无能,你才是他心中最完美的下属(奖励邪能传说级装备五件,燃烧军团第二首领称号)!

4、圣光军团声望崇拜:圣光之母泽拉永远注视着你,你将正义和光明带到了这个世界上,你是无愧的救世主(奖励传说级装备三件,圣光军团大主教一职,可带出本世界)!

5、联盟所有种族声望崇拜:安度因国王很高兴你能为联盟做出了如此巨大的贡献,他将授予你第四军团军团长一职(奖励传说级装备两件,大元帅荣誉称号)!

6、部落所有种族声望崇拜;希尔瓦娜斯大酋长听说了你的英勇事迹,而你的所作所为是所有部落战士的典范,污染者部队军团长一职对你虚位以待(奖励传说级装备两件,督军荣誉称号)!

7、半神议会:艾泽拉斯的半神听说了关于。。。

8、。。。

。。。

17、选择or离开,完成了任务的你可以带着无尽的荣耀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也可以选择回到曾经的世界(所有获得的力量及少部分物品可带出本世界)!

任务失败惩罚:无(魂飞魄散的人不需要惩罚)!

作为‘忘了开’版本后期afk的玩家,除了橙斧蛋刀和风剑,‘克鲁斯’几时见过这么多传说级物品,不管是装备还是武器,当这些东西如同大白菜一般摆在他面前时,他唯一的感觉就是麻木。

但在麻木之后,剩下的就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慌,看着那任务奖励中一排排大大小小的势力,克鲁斯脑海中仅剩一个念头,药丸,吃枣药丸!

无怪克鲁斯会有这种想法,因为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反应,要知道这可不是游戏,这是活生生的现实,你要是还把它当成游戏看待,呵呵,估计电视剧里出场两集台词一句半的配角都比你活得长!,

而作为那些势力共同敌人的德莱尼人,尤其是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它又会是怎样恐怖的存在呢?

细思恐极啊!!!这由不得克鲁斯不感到害怕,只可惜他拒绝不了,自己的小命被人抓在手里,现如今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想到这里的克鲁斯再次叹了口气,也许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就像自己一样,明明是一个开朗的大龄青年,现如今却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系统,打开我的属性面板。”

姓名:克鲁斯/张越

种族:德莱尼人/人类

职业:游侠/圣光使徒

耐力:7/6

力量:9/4

敏捷:7/4

智力:5/15

精神力:6/8

德莱尼人种族天赋:英雄灵气—释放法术或近战攻击时,更加容易修正攻击角度,命中几率提高百分之一。

人类种族天赋:圣光的赐福,光暗双生子。

圣光使徒:当启用密令使用圣光形态时,宿主将获得圣光青睐,精通所有治疗法术,宿主释放治疗法术及受到的治疗效果翻倍。

圣光形态需要充能,充能时间三十天,使用时间一小时!

暗影使徒:当启用密令使用暗影形态时,宿主将自动掌握暗影类法术,五级以下暗影法术精通,七级以下法术入门,禁咒级法术略懂,宿主释放的暗影法术威力翻倍。

暗影形态下宿主的心智将受到暗影力量的腐蚀,如未在心智消耗完之前脱离暗影形态,宿主将永久迷失自我!

宿主的心智受精神力影响,随着精神力的提高,对暗影力量腐蚀的抵抗力将不断提高,当前暗影形态使用时间25秒,心智恢复时间7天。

。。。

盯着属性面板上的数字,克鲁斯只感觉蛋疼,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25秒真男人?呵呵,这是在嘲笑我时间短么?

再一次深深叹了口气,克鲁斯将系统重新化为纹身,忧郁的抬头看了眼天空,在唉声叹气中,他最终拍了拍屁股跳下了树枝,身影消失在了丛林中。

在克鲁斯离去不久,原本空无一人的四周忽然闪起朵朵涟漪,两个仅有儿童大小的迷你青铜幼龙出现在树顶,他们看了眼克鲁斯离去的方向,随后拍着翅膀说道:“任务完成了,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再等等,我们再观察下!”另一只幼龙说道:“这可是艾露恩女神亲自下达的任务,我们一定不能出错!”

“那你在这里吧,”幼龙不满的皱了皱鼻子:“伟大的神武陛下还等着我汇报消息呢,我可不愿意在这浪费时间!”

眼见同伴当真要离开,说要留下的幼龙心中一慌,忍不住开口劝到:“别介啊,你就不怕任务没有完成,你家老大把你给剥皮抽筋了么?”

原本说着要离去的幼龙停下了正在准备的魔法,很显然对面那个家伙说到了点子上,作为绝密任务中的绝密,幼龙很清楚任务失败后的自己会受到什么惩罚,想到这里的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在观察两天?”

很快两只幼龙打成共识,为了完成自家老大交代的任务,必须再小心翼翼的观察两天,这可是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一不小心就会龙死灯灭的,想必两天后自家老大应该会理解。。。吧?

商议完毕,两只幼龙的身体在虚幻中慢慢消失不见,一直等过去了好大一会儿,在树顶的天空上,一个挥着翅膀的红色龙影在无声无息中显露了出来。

将身体化为女性德莱尼人轻轻落在树梢上,她从口袋中取出通讯器,按下拨号键后耐心的等待起来,在片刻后,听到接通提示音的女德莱尼人连忙汇报道:“局长大人,代号‘明日’的时空节点已经就位,很快他就会按照既定的命运走下去!”

“很好,克里丝,你做的非常好,既然任务完成了,你可以回来了!”

“是局长大人,只是。。。”

“只是什么?”

“我在跟踪那两个入侵者时,无意中得知他们还有布下了其他两个钉子,需要我去调查一下么?”

“克里丝,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其余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是局长大人,我现在就返回我们的时空!”

“那就这样吧!对了,下次汇报任务时记得打我办公室的号码,时空漫游电话费可是很贵的!”

“是局长大人!属下知道了!”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将通讯器随手放到了口袋里,克丽丝有些哭笑不得,堂堂情报调查局的局长竟然也会为电话费发愁,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都是该死的魔网管理中心,都是那群该死的吸血鬼的错!脑袋里想着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各种想法,克丽丝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 办正事还是找乐子?

狠狠的将一只不长眼睛的虫子拍死,看着手掌上那红的发黑,还带着一丝腥臭的血渍,格兰斯厌恶的从一旁灌木丛上扯下大片叶子,在手心来回揉搓了半天,直到手心发绿叶子发黑,这才恨恨作罢。

扭头看了眼同样皱着眉头的小伙伴们,格兰斯感觉心里更是烦躁,曾经的激情在这一刻已经被消磨殆尽,格兰斯永远想不到,打消他们热情的不是丛林内凶残的生物和未知的困难,而是那些不起眼的小虫子。

用力甩了甩头,格兰斯试图将那一丝烦躁甩出脑海,只可惜他失败了,心情反倒变得更加郁闷,为了避免这种消极的情绪再次影响到自己,他转身没话找话道:“特里顿,怎么样了?找到吃的没有?”

预想中的回应声没有响起,格兰斯心中升起一丝担忧,他连忙朝着特里顿的位置走去,只是在靠近并看清楚后,反倒有些哭笑不得。

“特里顿,你趴在这里干嘛?”

原趴在地上特里顿匆忙回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屏气凝神紧紧盯着前方的灌木丛,心中隐隐猜到了某种可能的格兰斯没再细问,转而轻手轻脚的蹲在了旁边。

过了不久,在两人紧张的注视中,一个灰影从灌木丛的空隙中钻了出来。这是一只常见的摩摩兔,在离开洞穴后,它先是警惕的打量了下四周,随后又支起耳朵聆听了下周围的情况,再三确定安全后,这才一蹦一跳的朝着一边跑去。

就是现在!看到摩摩兔离开洞穴一段距离后,两人的脑海中同时蹦出了这个想法,又不假思索的扑了上去,未曾想到会被人蹲点的摩摩兔一惊,身子犹如利剑般对着前方灌木丛奔去。

扑了个空的特里顿来不及理会身上的泥土,他伸着手指着摩摩兔喊道:“快、快,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动作慢了半拍的格兰斯反倒及时收住了身子,他连忙转身对着摩摩兔追了上去,只是这四周树木林立蔓藤环绕,脚下又有盖过小腿的荆棘与野草并存,虽然他紧紧盯着前面的摩摩兔,但谁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身影就会消失不见。

“格兰斯,让开!”

正在追逐的格兰斯下意识回了个头,随后神情一愣,只见特里顿不知何时抽出了手中的单手剑,他杀气腾腾的大步跑来,在越过格兰斯之后轻吸一口气,身体猛然间犹如闪电般对着前方扑去。

“冲、、、冲锋?”

忍不住歪了歪嘴,特里顿的神操作让格兰斯只感觉牙疼,话说这家伙也太夸张了吧,抓个摩摩兔而已,咱用得着这么拼么?

“哪里走,拦截!!!”

就在格兰斯愣神之际,特里顿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他原本慢下来的速度竟再次加快,刹那间又对着前方狠狠冲了一大段距离,而就是这短短的时间,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格兰斯慢慢对着前方走去,只是他还没走出多远,背后忽然响起密集的摩擦声,扭头望去,只见姆尔丽萨和尤嘉丽两人匆匆跑了过来,人还未靠近便连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特里顿呢?我们怎么听到了他的呼喊声?!”

看着脸上带着焦急和关心的两人,格兰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最终支支吾吾道:“这个。。。特里顿他。。。那个他很好。。。那个,我们不用管他。。。”

“不用管他?”

听到这句话的两位少女下意识对视了眼,看着不断尬笑的格兰斯,两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更是生出莫大的好奇,特里顿到底干什么去了?格兰斯这家伙又干嘛吞吞吐吐的?

就在三人有些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背后响起了特里顿兴奋的声音:“格兰斯,我抓到它了!咦?你们两个也过来了?”

转过身来,只见头上顶着几片烂树叶,脸上黑一道白一道,而衣服乱糟糟满是泥土的特里顿一脸高兴的走来,他晃了晃手中的单手剑,一脸得意的炫耀道:“快看我抓到了什么?”

看着剑尖处死不瞑目的摩摩兔,格兰斯禁不住为它默哀了一秒钟,随后认真的思考起来:“兔子已经弄死,下一步该怎么把?清蒸还是红烧?”

“啊特里顿你怎么能这样?!”

尤嘉丽惊叫着走了过来,她心疼的看了眼摩摩兔的尸体,随后掐着腰发难道:“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如此可爱的摩摩兔呢?!”

未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儿特里顿傻了眼,而格兰斯感觉牙更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尤嘉丽竟然会是个圣母,这让格兰斯忽然生出前途不妙的感觉。

在两人纠结复杂的目光中,尤嘉丽理直气壮的说道:“摩摩兔必须在吃之前才能宰杀,否则它的肉会变得又腥又涩难以下咽,还有还有,摩摩兔最有营养的就是它的血液,现在还被你浪费了一大半,啊啊啊,”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尤嘉丽大步来到懵逼的特里顿身前,一把将剑上的兔子夺下后转身就走,边走还边说道:“快快,我们必须快点,否则连最后一点营养都没了!”

这突如其来的神转折差点闪了格兰斯的腰,看着捂嘴轻笑转身离去的姆尔丽萨,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和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特里顿对视了眼,随后耸了耸肩连忙追了上去。

。。。

脚步不停的在丛林中穿梭,克鲁斯的一部分注意力停留在眼珠的右下方,在这个谁也看不到摸不到更想不到的地方,一个微型地图出现在了这里,在上面一个小小的光标一闪一闪不断移动。

光标指的就是自己,在光标的不远处,那四个绿色光点代表的就是他的同伴。老实说,对于这个黑科技克鲁斯很满意,心中非常满意,这是他身为穿越者的福利,就实用方面来说,甚至超过了穿越时融合的那个灵魂。

一想到这件事,克鲁斯就感觉跟吃了苍蝇一般异常的恶心!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灵魂的融合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但实际上就相当于将两个不同的人强制糅合在了一起,不管是血肉还是骨头,统统打碎混在一起。

这就如同自己的东西忽然在某一天被一个陌生人占据了一半,更糟心的是一口饭吃到嘴里要分给两个人消化,上个厕所还要让出半个坑一样,对于这种行为是个人都不愿意接受。

只可惜谁也没办法阻止!克鲁斯轻叹了口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灵魂融合中他的意志占了上风,而那个可悲的失败者被当成了肥料,最终在吸收完后变成垃圾被排除了体外。

‘克鲁斯’继承了原身体主人的绝大部分记忆和经验,而这也是他前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在穿越后身手忽然变的如此之好的真正原因。

只是在克鲁斯心底还有一个尚未解开疑问,从记忆来看,这具身体的主人明明只是个孩子,他哪来那么多野外生存的经验,还有对力量的熟练运用和对技巧的精通掌握呢?

这可不是‘穿越者福利’这五个字就能简简单单解释清楚的,克鲁斯只能将这个疑问深埋心底,他有种预感,如果自己盲目的调查下去,后果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下意识停下脚步,克鲁斯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在微型地图上,一个巨大的红色光点忽然闯了进来,它朝着四个绿点快速靠近,在红点的周围隐隐有着一排小字:“幽影狼王,精英,等级???”

“骷髅级精英!”

艰难的吐出这五个字,克鲁斯感觉麻烦大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精英怪会如此记仇,明明之前什么都没做,却偏偏追着五人不松口!

这可该怎么办?克鲁斯疯狂转动大脑,从这个狼王的行动来看,哪怕再一次甩开它,它也会锲而不舍的继续追来!但你要说想办法把它击退,克鲁斯摇了摇头,做不到,最起码现在几人做不到。

毕竟他们还都是孩子,虽然学习了基础武技,但老实说,在实战中能发挥出几分实力谁也没底儿,如果一开局就遭遇这种地狱难度,估计连打出gg的机会都来不及。

该死,该怎么办呢?!此刻的克鲁斯深感自己智商不够使,要是他能够想出合适应对的方案,现在也不至于急的满头大汗。

另一边,不知道幽影狼王即将杀来的四人,此刻正紧紧盯着火堆中间的石锅,他们嘴里不断生出津液,鼻尖更是萦绕着淡淡的肉香。。

在此之前,格兰斯从不知道用摩摩兔做出的肉汤竟如此鲜美,虽然还未喝上一口,但他已然为这诱人的香味感到陶醉。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心中更是迫切的想要将它填满。

化身为大厨的尤嘉丽,用树叶和树枝做成的简陋汤勺尝了一小口,随后点了点头说道:“好了,肉汤已经熟了,大家过来尝尝吧!”

看着急不可耐的将自制餐具递过来的三人,尤嘉丽小心翼翼的将石锅内的肉汤均匀分成了四份,下一秒狼吞虎咽的声音随之响起,短短几秒钟后,特里顿便将自己那一份倒进了胃里。

吧唧吧唧了嘴巴,特里顿羡慕的看了眼正在慢慢品尝的三人,又下意识拍了拍依旧感觉空荡荡的肚子,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后悔:“可惜了、可惜了,光顾着填肚子,都忘了好好尝尝是什么味道了。。。”

轻轻的瞥了眼一脸懊悔的特里顿,正在喝汤的姆尔丽萨停了下来,她转身从一旁取出几枚红色果实递了上去:“没吃饱吧?这是我跟尤嘉丽一起摘得野果,放心,没有毒的!”

看到野果的特里顿大喜,他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一口一个直接往嘴里塞。看着特里顿吃的嘴角汁水漫流的格兰斯,带着一丝担忧忍不住问道:“姆尔丽萨,你确定这些野果没有毒么?”

姆尔丽萨点了点头,不等她解释,坐在对面的尤嘉丽优雅的用不知从何而来的丝巾擦了擦嘴巴,随后说道:“这是尼尔罗果,果实在成熟后呈红色,微苦,是丛林中比较常见,也是最容易找到能够补充体内水源和营养的食物!”

扫了眼一脸茫然的格兰斯和特里顿,尤嘉丽顿了下继续说道:“在《野外生存》课程中,斯洛尼老师曾经重点讲解过这种植物,当然,前提是那节课你们还有印象。”

斯洛尼老师?听到这里的格兰斯给学霸跪了,要知道《野外生存》课程一共有三位老师,而斯洛尼老师是这门课程刚刚开始,也就是在二年级的时候教导他们的,大概算下来已经过去了八九年!

真*学霸真的能闪瞎人的眼!看着一脸自信而又优雅的尤嘉丽,格兰斯的脑袋中下意识冒出了这句话,不由自主的偷偷瞄了眼微笑的姆尔丽萨,他忽然大受打击,人生最痛苦的就是跟一个学霸朝夕相处,而比这更糟糕的就是有两个学霸!

万幸,并不是只有自己三人!瞥眼正在狼吞虎咽的特里顿,格兰斯感觉好受了很多,他的心中又充满了自信,恩,反正我又不是最差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 跟我走

脚步不停,克鲁斯不断思索着对策,只可惜他本非急智之人,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又短,对于各种状况又是两眼一抹黑,一时之间竟倍感茫然无措。

下意识瞄了眼小地图,克鲁斯神情一震,他下意识停下脚步惊讶道:“怎么回事儿?那只幽影狼王怎么停下来了?”

无怪乎克鲁斯会有此惊讶,只见地图上原本疾行的偌大红点竟诡异的一动不动,虽然想不明白这是为何,但这却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能够有时间通知伙伴们尽快转移的机会。

下意识加快脚步,克鲁斯朝着绿点所在的地方狂奔而去。

“吃饱的感觉真好~~~”

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格兰斯就这毫无形象的成‘大’字型躺在地上,看着从树叶中洒落的点点阳光,凝听着耳畔不断传来的鸟鸣声,在若有若无的微风轻拂下,格兰斯竟微微感到一丝迷醉。

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痞赖的格兰斯,尤嘉丽下意识皱了皱眉,她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只是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

“喂格兰斯,”

嘴巴到现在依旧没停下来的特里顿,在无意中看到了尤嘉丽的神色,他顺着目光瞄了眼地上的格兰斯,随口鄙视道:“你稍微注意点,这可不是你家。”

格兰斯有些不明所以,他稍稍抬了抬头看了眼好基友,随后又躺了在地上:“噢噢,我知道了特里顿,你放心,我已经检查过了,毒虫蛇鼠什么的都没有。”

正在消灭最后几颗野果的特里顿闻言翻了个白眼,他将手中的野果一把塞进嘴里,准备在吃完后好好说道说道格兰斯这个笨蛋。

就在四人惬意的享受饭后余光时,不远处的树林里忽然从传来急促的穿梭声,听到声音的四人下意识抓起武器,暗自对视了眼,特里顿神情严肃的对着其他人摆了摆手,随后抽出单手剑举着盾牌,一脸警惕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得到特里顿示意的三人立刻行动起来,尤嘉丽躲在一旁的大树后面,姆尔丽萨则弯身藏进了灌木丛中,格兰斯稍稍犹豫了下,随后深吸一口气站到了特里顿旁边。

对着好基友递了个疑问的眼神,看着格兰斯严肃点了点头的特里顿没再细问,他相信好友绝对不会乱来,既然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树枝被触碰的沙沙声越来越近,特里顿也越来越冷静,他从容不迫的迈步上前,在神秘人即将踏进视野内时忽然低声喊道:“克鲁斯?!”

来人稍稍顿了下,随后猛然加快速度,已经得到了答案的特里顿俯身举起盾牌,在心中估算了下距离后,怒吼一声对着前方冲去:“冲锋!”

一旁的格兰斯见状傻了眼,看着冲锋上去的特里顿,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吐槽:大哥,这来的是人是鬼咱都不清楚,你就这么鲁莽的冲上去真的没问题么?

只可惜现在由不得格兰斯再胡思乱想,他下意识举起手中长剑,脑子一热同样冲了上去。

藏在树后面的尤嘉丽瞪直了眼,她深深的怀疑那两个蠢蛋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石头么?这种愚蠢的举动,他们怎么能不经大脑就做出来呢?

恼恨的跺了跺脚,尤嘉丽体内魔力快速运转,白色的魔力光环从双手碗口处升起,上面闪烁着几个偌大的湛蓝色符文,一闪一暗端是神秘。

轻吸一口气,尤嘉丽将魔法保持在将发未发之时,这边心中一动,体内原本奔腾的魔力分出一道支流,随后越出体外自动沟通那些恒古存在的元素,在刹那间化为一个约半人高的水元素。

完成准备的尤嘉丽没有鲁莽的跳出树外,她支起耳朵努力凝听周围的声音,只是让她奇怪的是预想中战斗的声音并没有响起,更让她诧异的是,此刻的周围似乎也太过于安静了些。

尤嘉丽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她稍稍侧身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瞄了眼,入眼的尽是一片平静,似乎之前格兰斯和特里顿怒吼着冲锋压根就没发生过一般。

尤嘉丽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下意识瞄了眼姆尔丽萨躲藏的地方,只是那里灌木丛丛遮人眼帘,在亲自拨开详查之前,尤嘉丽也不清楚姆尔丽萨具体情况。

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身体在不断颤抖的尤嘉丽大脑疯狂转动起来,特里顿和格兰斯为什么会忽然没有了声息,是真的遭遇了危险,还是他们再开一个恶劣的玩笑?

不假思索的,尤嘉丽便将第二个可能性划掉,两个人在以往虽然接触不多,但看起来也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平日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大家只会开心,但这个时候如果这么做,那只能说他们两个人完全没有脑子,是非轻重都分不清楚!

既然去掉了这个可能性,那答案只能是第一个,两人在与敌人接触后,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敌人抓获,由此证明敌人的实力超过自身的想象,最起码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了的!

麻烦大了!尤嘉丽心情变的异常沉重,她开始疯狂思索,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才能悄无声息的做到这种程度。

只可惜因为阅历上的不足和外加得到的信息太少,尤嘉丽并不能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再加上各种可能性纷纷从脑海中冒出,汇聚在一切反倒让她变得更加慌乱。

如尤嘉丽预料的那样,格兰斯和特里顿两人的确遭遇了敌人,不过敌人强大不强大两人尚不清楚,诡异倒是真真确确的!

在特里顿发起冲锋后,紧随其后的便是一步之遥的格兰斯,两人一前一后闯过层层蔓藤枝叶,随着眼前一暗,心中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仿佛一不留神进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内。

格兰斯心中身子一僵,忍不住开口喊道:“特里顿,等等!”

话一出口,格兰斯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尽管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但从嘴中喊出的声音却无端端将低了许多,就连他本人都感觉有些听不清楚。

下意识看了眼前方的特里顿,只见好基友早已停下了脚步,此刻扭着头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格兰斯心中一紧,来不及多加思考便大步走到好基友身边,视线不自觉的向前望去,这一眼看的他头皮发麻全身汗毛倒竖,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偌大的黑影堆在哪里,它全身暗褐色成包子装,本应无手无足但上面却又偏偏扎满了手脚,只是这手脚大小完全不一,有鸦人的爪子,也有格尔特人的手臂,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生物的残肢和断臂,在那不断向前滚动的犹如流质般的身体内,森森白骨更是不断显露。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格兰斯忍不住惊叫道:“该死的,我们似乎有大麻烦了!”

的确有大麻烦了,在看到这个东西之初,格兰斯以为自己遇到了课堂上曾讲解过的软泥怪,只是待他看清之后,便立刻推翻了这个结论。寻常软泥怪不过三四十公分,其中个别也不过半人大小,像眼前这个有着尽两米多高三四米宽的身躯,如果也属软泥怪纲目,那简直就是在挑战格兰斯的世界观。

而眼下更让人感到棘手的是两人无法交流,虽然身子靠在了一起,但面对面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毫无疑问,这肯定是那个怪物的诡异手段,只是不清楚这是它的血脉天赋,还是固化的领域魔法。

粗粗思索了一番后,格兰斯用力拽了拽特里顿的衣袖,随后指着后方一字一句的吼道:“走!我们先离开这里!”

不知是特里顿看清了格兰斯的口型,还是往日的生活中培养出了默契,总归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一边警惕的看着不断靠近的诡异生物,一边慢慢的朝着后方退去,两人动作简洁而不显慌乱,心中更是抱着千万不要被发现的念头。

万幸,似乎这个生物并没有足够好的视线,它始终不紧不慢的向前滚动,这给了格兰斯两人充足的时间做好准备,在绕过一只勉强能遮挡身躯的树木后,两人来不及松口气,转过身来撒腿就跑。

。。。

克鲁斯的神情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异常冰冷,他看着小地图上一闪一闪的四个绿点出神,只见其中两个绿点完全正常,而相距不远的另外两个则稍显暗淡。

克鲁斯的脸色之所以如此难堪,原因就出在那两个暗淡的绿点上面。具体说来,就在他紧赶慢赶,终于来到地图所标示的地方准备与同伴汇合时,那个从穿越来就表现的低调呆板的系统忽然蹦了出来。

这次很是高调的弹出了一个黑边底色暗黄的竖框出来,这异常熟悉的界面让克鲁斯当时一愣,只是在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整个人变好不好。

作为砺炼的同伴,团结一心守望相助是每个人的责任和义务,砺炼不是请客吃饭,在冒险的途中总会遇到突发情况。

任务说明:两个脑子都是坑的格尔特人(兽人),不小心掉进了沼泽腐蚀兽精心准备的陷阱中,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也许你能为同伴做些什么!

任务要求:击退沼泽腐蚀兽的攻击,拯救格兰斯、特里顿两个格尔特人!注意:你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

任务奖励:格兰斯、特里顿对你的好感5,姆尔丽萨、尤嘉丽对你的好感2;听闻你的英勇事迹,教育发展委员会对你的评价1,德莱尼人声望50。

失败惩罚:格兰斯、特里顿死亡,姆尔丽萨、尤嘉丽对你好感-10,教育发展委员会对你的评价-2,德莱尼人声望-70,吉尔奥斯度家族、林格恩家族声望永远保持冷淡!

这突发任务让克鲁斯措手不及,在看到任务内容后,他想也不想的就决定拒绝,那沼泽腐蚀兽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克鲁斯很有自知之明,自家去了绝逼不过是再送份菜而已。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任务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打量了许久,这上面也只有偌大的‘接受任务’四个字,压根就没有拒绝的选项。

更坑爹的是克鲁斯思索的时间似乎长了那么一点,一不留神,原本任务上所记录的时间由半个小时变成了现在的二十分钟,在这么耽搁下去,貌似他唯一能做就是提两个人收尸。。。

这不由的让克鲁斯变得更加迟疑,对于任务的奖励,老实说他有些看不上眼,貌似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至于惩罚就让人发笑了,前面那些还好,后面的那个吉尔奥斯度家族,还有那个林格恩家族,他们的声望永远保持冷淡是什么鬼?这个两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家族很牛逼么?

就在克鲁斯胡思乱想之际,任务栏里的文字忽然发生变动,察觉到的克鲁斯第一时间忘了过去,只见任务内容大体不变,只是最下方冒出几排小子:

吉尔奥斯度家族:莫格里*吉尔奥斯度,高阶守备官,德莱尼第一军钢甲团团长,对军事委员会及第一军首领大主教阿卡玛拥有绝对影响力。

艾瑞莎*吉尔奥斯度,一级炼金学大师,大主教哈塔鲁重要实验助手,生活发展委员会高级议员,在工程学及炼金学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林格恩家族:唐德利尔*林格恩,高阶游侠,德莱尼第一军侦察连连长,曾担任大主教奈丽副手,对游侠组织及军事发展委员会具有一定影响力,深受大主教奈丽信任。

希儿诺娜*林格恩,一级裁缝大师,生活发展委员会高级议员,大主教奥萨尔直系下属,与艾瑞莎*吉尔奥斯度交往密切。

看到这些新出现的信息,克鲁斯震惊了,搞了半天那两个格尔特人还特娘的是个官二代啊!

呸!毛的格尔特人,丫明明就是兽人!想到这里的克鲁斯忍不住吐槽起来:格尔特人是什么鬼?德莱尼人为兽人专门发明的称呼?这也太拗口了吧,完全没有兽人这两个字有特点啊!

心里想着有的没的,克鲁斯叹着气朝着前方走去,没得选了,官二代惹不起惹不起,自己这等屁民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那两个家伙要是能救得活最好,救不活拉到,反正自己尽力了,爱咋滴咋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 少女能顶半边天

既然打定主意要去营救,克鲁斯便不再迟疑,他智商情商都在线,脑子又没有进水,自然不会跟两个二傻子一样稀里糊涂的掉进陷阱里。

仗着自己潜行别人看不到,克鲁斯特意多走了段路程,绕过格兰斯两人所在的位置,而是先去寻找另外两个人。

此时的尤嘉丽已经恢复了冷静,不是因为她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敌人是谁,而是身体周围那薄薄的一层,如蛋壳般的浅白色光圈给了她莫大的勇气,虽然姆尔丽萨的身影依旧没有看到,但对方用实际行动证明她目前很安全!

而这也让尤嘉丽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孤军奋战,毕竟两个人总好过孤独一人,虽然不一定能做些什么,但最起码心理感觉是不一样的。

那些,接下里就是搜索下那个地方!明白接下要做什么的尤嘉丽深吸一口气,随后右手握拳狠狠一挥,来不及思考姆尔丽萨是否看到这个动作,她从树后面就地一个翻滚,待身子刚刚平衡单膝跪在地上,立刻对着特里顿两人消失的地方释放早已准备好的魔法-暴风雪!

说是暴风雪,其实这个魔法的名字有些不恰当,它并不是自然界那种吹起刺骨寒风、降下鹅毛大雪的法术,准确来说是寒风没有,而所谓的鹅毛大雪换成了另外一个东西,冰雹!

所以这个法术更准确的名字应该是冰雹术,只是暴风雪这个称呼由来已久,纵然是后来人发现有些名不符实,但所有法师已经习惯,久而久之下,人们也懒得再纠正这个小小的错误。

随着魔力一朝释放,远处的丛林上空刹那间聚起朵朵黑云,里面电光闪烁却不似雷电,蓝光阵阵反倒显得有些奇异美感,在一秒,手掌大小的冰雹从天而降,它们形似菱形倒竖,如同利刃般狠狠扎在了地上。

一时间花草树木倒了大霉,冰雹来势汹汹,绿叶蔓藤具被砸落在地,树枝躯干在悲鸣中断裂,丛林竟犹如步入凛冬,逼人的寒气从冰雹掉落之地升起,化为白色烟尘朝着四周不断蔓延。

凝神看着被冰雹肆虐的前方,尤嘉丽心中的担忧反倒变得更深,如她之前所猜想的那样,远处丛林空无一人,而曾担忧过的法术误伤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麻烦大了!待暴风雪结束后,尤嘉丽的脸色铁青,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姆尔丽萨不知何时走到了身边,脸上带着担忧神色问道:“格兰斯他们已经被敌人掳走了么?”

“不,他们两个还在那里!”

隐隐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尤嘉丽下意识抬起双手,夹杂着一丝银白的青色魔力符文光环从手掌中心浮现,而后快速破碎,化为呼啸的寒风对着四周扩散!

冰霜新星!法术释放完的尤嘉丽想也不想的对着前方再次一个翻滚,此刻她心中微微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何没有选择奥术天赋呢,不管怎么说,最起码奥术师的闪现法术,比起这个驴打滚来说要优雅的太多太多!

以此同时,同样听到声音的姆尔丽萨脸色大变,下意识对着自身释放真言术-盾,随着夹杂一抹银色的透明蛋壳出现在身体周围,她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距离最近的大树冲去。

名义上的队友这一些列神操作看的克鲁斯是目瞪口呆,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迈步追去,只是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在地,看着将双腿包围使自己困在原地的冰块,他无奈的伸出右手喊道:“喂喂,几个意思?是我!!”

这一声‘是我’让姆尔丽萨停下了脚步,也让拉开了距离的尤嘉丽抬起了头,在看到来人是克鲁斯后,她脸色一白又诡异的忽然变红,而手中即将完成的法术寒冰箭生生停了下来。

恼怒的看着不明所以的克鲁斯,尤嘉丽心中大恨,她张开嘴试图大骂这个蠢货,只是喉咙一阵发痒,随着铁锈味从腹内涌入口中,最终不受控制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克鲁斯见状傻了眼,而另一边的姆尔丽萨连忙释放快速治疗,道道银光不断在尤嘉丽身上闪现,她那带着一丝潮红的面色这才慢慢好转起来。

“克鲁斯,你太鲁莽了!”

看到尤嘉丽恢复的姆尔丽萨松了口气,这微喘着粗气对着克鲁斯埋怨道:“你怎么这么鲁莽?这里可是丛林,你这样做会害死我们的!”

嘿嘿嘿傻笑着摸着后脑勺,克鲁斯心中却翻着白眼,娘希匹的,这两个小蹄子搞事情啊,明明是你们两个疑神疑鬼弄得自己杯弓蛇影的,现在反倒埋怨起我来了。

尽管心中腹议不断,克鲁斯也知道自己理亏,安慰着不要跟女人一般见识,他连忙岔开话题,指着已经站起来的尤嘉丽问道:“她刚才是怎么回事?”

“法术反噬!”

扫了眼走来的尤嘉丽,姆尔丽萨再次看向不远处的丛林,她心中的忧虑变得更重:尤嘉丽的法术反噬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消除的,也就是说她现在基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少了她这个法师,三人又该怎么寻找并营救失踪的格兰斯、特里顿两人呢?

克鲁斯心中了然,虽然他玩游戏时并未听说过这个所谓的法术反噬,但从字面意思也能猜到是什么意思,毕竟游戏只是游戏,现在他穿越的这个可是活生生的世界,想来有此情况也是理所应当的。

没好气的狠狠瞪了眼傻笑的克鲁斯,在对方一脸无辜的目光中,尤嘉丽冷着脸问道:“怎么回事?你从哪冒出来的?”

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克鲁斯摊着手回答道:“我稍微侦查了下周围,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不就立刻赶来给你们汇合嘛!对了,我知道格兰斯特里顿两个人的下落!”

“你知道?!”

未曾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的姆尔丽萨下意识扭过头来,尤嘉丽也是面色一惊,两人紧紧盯着克鲁斯,只见对方用力点了点头,指着前方一片狼藉,犹如灾祸现场的地方神色严肃的说道:“他们还在那里,只不过我们看不到!”

转过身看着克鲁斯所指的地方,尤嘉丽忍不住思索起来,原来如此,怪不得两人冲上去后会突然悄无声息,原来是被困在了另一个空间内,这么说来,敌人掌握了空间魔法?大法师?!

想到这里的尤嘉丽脸色变得异常凝重,而一旁的姆尔丽萨脸色也同样难看,看来她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察觉到气氛变得凝重的克鲁斯有些糊涂,忍不住张口说道:“哎,我说你们俩发什么呆呢?咱们赶快抓紧时间行动吧,要是再这么耽搁下去,那两个倒霉蛋肯定会被沼泽腐蚀兽给生吞活剥了的!”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原本冥思苦想不断思索对策的姆尔丽萨忽然抬起头来,她紧紧盯着克鲁斯,一旁的尤嘉丽更是上前一步急声问道:“什么沼泽腐蚀兽?克鲁斯,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茫然看着一脸焦急的两人,克鲁斯有些摸不着头脑,回想了下自己之前说的话,有些不确定道:“沼泽腐蚀兽?”

“对,沼泽腐蚀兽!”

重重点了点头,尤嘉丽眼也不眨的盯着克鲁斯:“你从哪里知道那是沼泽腐蚀兽的?”

听到这话的克鲁斯心中一惊,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在无意中说出了不该说出的话,想到这里克鲁斯试图岔开话题补救道:“喂,我说你们两个没毛病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闲工夫关心我怎么知道沼泽腐蚀兽的事啊,咱们能先去救下格兰斯他们两个好不?”

看着默不作声的两人,克鲁斯祥装无奈的摊着手叹气道:“服了你们了,那个沼泽腐蚀兽是我在侦查周围环境时就发现的,只是没想到它会来到这里,更想不到格兰斯和特里顿两人能跟它对上,话说咱们的时间真不多了,”

装模作样的在那儿掐着手指头估算,克鲁斯瞄了眼任务上标注的剩余时间,只是这一眼让他脸色大变,原本刻意表现的焦急却真真正正表露了出来:“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儿!”

时间的确所剩不多了,克鲁斯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一耽搁两耽搁,二十分钟眨眼就变成了四分钟,四分钟能干什么?这基本代表任务失败,由不得克鲁斯不着急。

克鲁斯下意识加大的音量也将姆尔丽萨两人惊醒,她们到没有怀疑对方说的话,只是有些想不通,沼泽腐蚀兽这种生物分布在阿卡兰峰林的东北角,以腐烂的动植物尸体为生,本身除了对利刃有特别的防御以外,并没有听说过还有空间能力。

克鲁斯说的对,现在的确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此刻最重要的是救出格兰斯和特里顿两个人,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考虑!

将疑惑摁捺在心底,尤嘉丽率先反应过来:“你说的对!克鲁斯,快告诉我们那个沼泽腐蚀兽在哪里?”

说到这里的尤嘉丽顿了下,随后低下头将戴在脖颈上的项链取下,深吸一口气后直接递给了姆尔丽萨:“这是我父母结婚时,我爷爷送给未来的我的护身符,他在里面留下了魔力印记和一道法术,只需要稍微引导一下就能释放出来!”

看着若有所思的姆尔丽萨,尤嘉丽继续说道:“我遭受法术反噬无法使用魔力,现在就由你来代我将这个魔法释放出来,拯救格兰斯他们两个人!”

“你爷爷?”

这是一根普通银色项链,盯着项链上那仅拇指大小的红宝石坠饰,克鲁斯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心中更是升起一丝不屑:大姐,虽然我不清楚你爷爷是谁,但就这从这护身符的样子来看,貌似也不太像是什么好东西啊?!

“对,我爷爷!”

尤嘉丽并没有具体说他爷爷到底是谁,她只是一脸严肃的对着姆尔丽萨叮嘱道:“我也不清楚这里面的魔法威力具体如何,但想来应该很大,姆尔丽萨你要小心了,在引导完之后一定要记得躲起来!”

看着眼前的项链,姆尔丽萨并没有伸手接过,而是摇着头拒绝道:“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珍贵物品,不能在这里轻易浪费了!”

“再说了,里面的魔法威力要是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沼泽腐蚀兽完蛋了,格兰斯和特里顿也肯定落不了好,还是让我来吧!”

说完姆尔丽萨将左手小拇指上带的戒指取了下来,她低声默念咒语,随着伪装解除,原本不起眼的戒指散发出刺目银光,转眼间变得全身银白通透。

这一幕让克鲁斯看傻了眼,他羡慕嫉妒恨的看了看姆尔丽萨和尤嘉丽,又倍感委屈的摸了摸空无一物的手指,心中不断吐槽起来: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mmp的,别人家的穿越者神器圣兽随便捡,自己却连个防御的护身符都没有,还要被这两个德国佬骚蹄子鄙视,开局一条狗,装备全靠捡也不是这么玩的呀大哥!

一边感叹自己命不好,克鲁斯一边在前面带路,不等他思绪平复,三人便来到了目的地,指着不远处的空地,他打起精神说道:“就是这里,特里顿和格兰斯他们两个就被困在了这里!”

点了点头,姆尔丽萨大步走上前,临施法前对两人说道:“你们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特别是你克鲁斯,一定要保护好尤嘉丽!”

待两人按照自己所说藏起身子后,姆尔丽萨脸色一正开始念祷咒文,被她抓在手中的戒指随着咒语释放慢慢漂浮起来,随后银光大作,在片刻后化为两米多高,看不清面容的光铸人影。

“哥哥,请帮我击碎这周围的空间枷锁!”

听到姆尔丽萨的请求,漂浮在空中的光铸人影点了点头,随后举起手中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长剑,对着前方虚空重重斩去。

格兰斯绝望了,他看了眼大口粗喘的特里顿,嘴里满是苦涩。自刚才两人躲过那怪物的视线后,便立刻加快速度准备逃离这里,只是刚刚迈出脚步不久,随后发现前方似乎竖立着一层只能摸到而看不到的透明墙壁。

没有一丝准备的两人就这么狠狠撞在了上面,在头晕眼花中又不由自主的摔倒在了地上,刺骨的疼痛从左手臂传来,疼的格兰斯脸色发白冷汗直流,似乎在刚才的碰撞中,他的左手不小心骨折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更倒霉的是那个不知名的怪物正在不断靠近,没有一丝迟疑,也没有一丝差错,就这么不紧不慢十分精准的对着两人爬了过来。

要是在这时候还不明白自己落入了陷阱里,那两人就真真长了个猪脑子,心有灵犀的对视了眼,在格兰斯焦急的眼神和无声的呐喊中,特里顿摇了摇头,抽出腰上的单手剑,举起手里的盾牌,他脸上带着坚定神色,背对着格兰斯站到了前面。

格兰斯的情绪在这一刻到达了极点,既有对基友举动的感动,也有对自身弱小的憎恨,还有对鲁莽闯入陷阱里的懊悔,他咬着牙从地上爬起,低头看了眼完全使不上力气的左手,随后脸上带着决绝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怪物的身影越来越近,它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而直到此时格兰斯才发现,这个怪物头顶竟然还有着其他东西,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个奇形怪状的脑袋!

这些脑袋有的还面目可辨,有的却已经腐烂不堪,更有甚者早已变成了森森白骨,只留下两个空荡荡的眼眶空洞望着前方,仿佛在狞笑一般。

巨大的石头片刻被怪物融化成液体,绿树茵茵的大树转眼被腐蚀成朽木,格兰斯的心中却十分平静,在此时此刻,这种情况连他自己都分外感到诡异。

特里顿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死在这里,对于死亡他并不感到害怕,这是对他做出错误决定的惩罚,唯一不甘心的就是连累了好朋友。

就在两人抱着必死的信念准备背水一战时,背后却忽然传来刺耳的撕裂声,下意识扭头望去,只见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全身发白的银色人影,他飞舞在空中高举长剑,指着停止前进淤泥腐蚀兽低吼道:“接受审判吧,圣殿制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 今天萌萌哒

随着一声低吼,光铸人影手持利剑闪现到了沼泽腐蚀兽头顶,不等沼泽腐蚀兽做出应对,手中的长剑狠狠斩落了下来。

这一幕将格兰斯两人从惊愕中震醒,与此同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快,你们两个快离开那里!”

下意识转身望去,格兰斯脸上满是欣喜,一旁的特里顿心中也不由的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两人看来是得救了!

看着快步跑来的两人,尤其是左手臂来回摆动显得有些不自然的格兰斯,姆尔丽萨急忙刷起治疗术,随着道道银光在身上闪烁,格兰斯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原本麻木的左手臂再次传来刺骨之痛。

扫了眼冷汗直流的格兰斯,姆尔丽萨柔声劝慰道:“忍着点,圣光正在治疗你的伤势,至于骨折的左手,等我们脱离了危险再想办法给你接上。”

点了点头,格兰斯也明白当下的情况,一旁的特里顿则用力握了握右手,感受着力量从体内传来的充盈感,他扭头问道:“尤嘉丽呢?怎么没看到她?”

“你们这两个笨蛋还知道关心我?!”

看到两人脱离了危险,尤嘉丽从躲藏的灌木丛里走了出来,她身后跟着摊手苦笑的克鲁斯,边走边讥讽道:“大英雄,冲锋陷阵的感觉如何?是不是特别的自豪,感觉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

特里顿缩了缩脖子,他又不傻,此刻的尤嘉丽明显是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还是乖乖闭嘴什么都不要说为妙。

“你们不是很能么?不是感觉自我良好么?怎么都不说话了?”

走到几人身前,看着脸上带着讪笑的特里顿,尤嘉丽心中的怒火在一瞬间彻底爆发了出来:“看看你们俩的样子,我真怀疑你们脖子上那玩意是干嘛用的,哪怕是个猪脑子的蠢货,它也知道在陌生的地方要提高警惕,更不要说这里可是危险重重的丛林!”

叹了口气,尤嘉丽继续说道:“算我求你们了,长点脑子吧!你们两个就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也要想想还有我们三个人呢!另外,如果下次还是这么急着找死的话,麻烦请死远一点,眼不见心不烦,免得再连累我们!”

尤嘉丽这些话说的可谓是毫不留情面,而这也让格兰斯两人有些抬不起头,他们面色羞愧,嘴中呐呐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好了尤嘉丽,”看到气氛有些尴尬的姆尔丽萨连忙打圆场道:“守护者的力量即将被耗尽,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果然,原本与沼泽腐蚀兽打的有声有色的光铸人影,现在已经完全落入了下风,不仅如此,组成身体的神圣银色之光也暗淡了许多,仿佛快要溃散了一般。

看着几人下意识望来的目光,姆尔丽萨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哥哥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守备官,这个护身符是他为了保护我特意制作的,只是实力有限,仅能阻拦敌人一小会儿!”

听到这句话的几人再也不敢迟疑,特里顿走到格兰斯旁边将他背在身后,五人脚步匆匆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

看着不请自来的客人,维伦脸上写着不满,尽管如此,他依然将手中的文件放下,从座位站起走到房间一侧的柜子前,打开柜门随口问道:“喝什么?茶还是果汁?”

来人侧了侧身子,以更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回答道:“茶,有雨前龙井么?给我来一份,谢谢!”

没好气的白了眼理直气壮的塔萨达姆,维伦将泡好的茶水放到她面前:“龙井没有,纳格兰青芝花有一杯,喝不喝随你!”

故作不屑的皱了皱鼻子,瞄了眼端着茶杯细细品尝的维伦,感到有些无聊的塔萨达姆对着茶几上招了招手,碧绿色茶水从瓷白的茶杯中飞出,化为一条细线慢慢流入到了嘴中。

“果然,好东西只有你这里才有。”

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维伦,塔萨达姆叹着气说道:“枉姆兹多诺还是你的顾问,没想到这家伙连这种好茶都搞不到,真真是个废物!”

听着塔萨达姆吐槽手下,维伦挑了挑眉,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正色道:“德莱尼人原本是没有茶这种饮品的,只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受不了他们喝的那些东西,这才让人特意炒制了些。”

“当然,我也没想到这种饮品会风靡起来,原先我还有剩余,只是现在嘛,”

维伦意味深长的说道:“喝的人多了,东西当然不够分,所以要优先那些‘关系好’的人。”

塔萨达姆沉默了下来,维伦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当然听得懂,所谓‘关系好’的人都有谁她不清楚,但她知道绝对没有自己。

心中叹了口气,塔萨达姆知道维伦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虽然两人以盟友的方式合作了十几年,但他一直在小心的提防着!

看了眼沉默的塔萨达姆,维伦禁不住感到有些奇怪,这家伙忽然出现在房间内,又莫名其妙的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不说,这是几个意思?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维伦也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里发呆,他们一个是思绪万千,一个是刻意发呆,房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维伦,你就不担心玲珑童子么?”

好半天后,将繁杂思绪压下的塔萨达姆打破了沉闷,笑着对维伦问道:“他这十几年可是一点声息都没有,难道你就不好奇?”

来了!心中暗道一声正题来了的维伦打起精神,这边满脸不在乎道:“担心?我为什么要担心?别看玲珑童子是个孩童模样,但他毕竟是跟随那位大人多年的法宝器灵,既然他这么做,那么肯定有这么做的必要,我又何必担忧那么多呢?”

“再说了,这所有的问题等玲珑童子现身后,他自会给我一个解释,我又何必好奇呢!”

这个回答让塔萨达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细想之下维伦说的其实一点都没错,有那位大人在背后撑腰,在这个世界上基本没人能伤的了他,他当然不需要担心。

当然,这一点除了塔萨达姆知道以外,其他人完全不清楚。

塔萨达姆眼中升起一丝羡慕,这人比人得死,虽说她身为一个世界的意志,但跟那些同级别的存在对比,她反而还差了那么一丝,否则也不会在原本的历史中消亡。

至于和跟维伦就更没办法比,那位大人的伟岸身姿塔萨达姆可是亲眼见过的,虽说当初看到的只是一个影像,但就这么一个东西都差点没把她吓死,说句不客气的,不需要那位大人亲自出手,单单一个影像就足以将她栖身的世界打碎成虚无。

要是我能成为那位大人的手下就好了!突如其来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塔萨达姆禁不住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世界的广邃和恐怖远超无知者的想象,而越是高等级的存在,与次一级存在之间差距也就越大,这种差距远不是言语能够描述的,或许对于那位大人来说,那怕自己跪服在她面前想做条狗,估计也不会看上那么一眼。

最能证明这个说法的就是塔萨达姆自身,在原本命运中,迎接她的是无奈的消亡,虽然塔萨达姆反抗过,也挣扎过,但就如同车轮前的抗争的蚂蚁一般,一切都显得毫无意义。

但谁能想到她却又活了下来,而这一切不过是维伦体内那个灵魂带来的,明明只是个普通的灵魂,一个稍微强壮点的蝼蚁,但因为牵扯到那位存在,就能让她摆脱无法改变的命运,真的将车轮掀翻!

十几年过去了,为什么塔萨达姆不愿意站在台前呢?说白了就是不愿意与维伦闹僵,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她的出现很可能会让两人之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进而影响到合作。

这就是身份不对等带来的麻烦,塔萨达姆很清楚自身的处境,虽然维伦不了解,但她明白自己才是弱势的一方!

故而塔萨达姆绝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为此她愿意一直隐藏的幕后,通过操作姆兹多诺来影响维伦,哪怕某些时候得不偿失也在所不惜!

看着再次陷入沉思的塔萨达姆,维伦无语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家伙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忽然之间变的这么怪异了?

片刻后,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走神的塔萨达姆轻轻笑了笑,她没做解释,而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本来我今天找你是有事要跟你商量的,只是现在嘛,”

调皮的眨了眨眼,塔萨达姆挥着手说道:“我又不愿意说了!”

耸了耸肩,维伦毫不在意的点着头回答道:“我明白了,你开心就好!”

“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事儿么?”

看着维伦如此态度的塔萨达姆忽然来了劲,她身子坐正,上半身前倾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告诉你噢,这可是跟你有很大关系的!”

“喂喂,”看到对方如此的维伦连忙摇了摇头:“我都说了,你开心就好,不用告诉我的!”

“那可不行!”塔萨达姆气鼓鼓道:“我改主意了,现在非要告诉你!”

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的维伦傻了眼,他越发觉得塔萨达姆今天有病,给人一副没吃药或者吃错了药萌萌哒的感觉。

不过,这样看起来似乎也不错,竟然莫名的感觉有些可爱啊!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头,维伦的脸色变得异常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单身久了,总归他刚才的想法出现的实在是太诡异了,恩,如此看来有病的或许并不仅仅只是塔萨达姆。。。

“这件事其实跟玲珑童子有关!”

听到这句话,原本不在意的维伦立刻竖起了耳朵,别看之前说的那么轻巧,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要着急,毕竟玲珑童子可是他的保命护身符,这忽然之间不见了,由不得维伦不紧张。

“那是锐牙要塞被毁灭的前几天,”

塔萨达姆轻声说道:“玲珑童子忽然找到我,他告诉我发现了疑似‘道’的踪迹,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拜托我保护你并隐瞒他离开这件事,我答应了!”

维伦没有开口,在塔萨达姆说完这些话后,他立刻判断出这些都是真话,只是不敢确定塔萨达姆是否还隐藏有其他目的。

“之所以今天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久前收到了玲珑童子的消息,”轻吸一口气,塔萨达姆正色道:“玲珑童子的确找到了‘道’的踪迹,但他同时也遇到了麻烦,被困在了某个空间内短时间内无法出来,所以他让我坦诚一切,并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现在,你只能靠自己了!”

看着低头沉思的维伦,塔萨达姆伸了伸懒腰,笑嘻嘻道:“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那么就不打扰你了!”

点了点头,维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原本准备离开的塔萨达姆忽然停下身子,一副刚刚想起的样子对着维伦说道:“对了,还有一件小事情要告诉你,”

不待维伦反应,她径自开口说道:“之前时空穿越的后遗症出现了,现在时空壁垒开始产生动荡,在这期间不时的会有时空缝隙产生,对于这件事你清楚就行,好了,我走了!”

“等等,”维伦见状连忙喊道:“有时空缝隙产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时空动荡?我怎么听不懂啊!”

塔萨达姆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但她的声音却在屋子内不断回响:“安啦安啦,你不用太过担心,这件事有人会处理的,只是你要做好准备,时空动荡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点。。。”

“什么叫长了一点点?到底是多久?”

“不多不多,才两百七十年而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 猪队友

在广阔无垠的世界海洋,无数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同样在这里生存,它们时而兴风作浪散播无边恶意,时而躲藏在暗处对着每个世界垂涎三尺。世界海洋是它们的狩猎园,而炫彩多丽的各个世界就是它们的食粮,至于时空壁垒,那是阻拦它们进餐的唯一障碍。

时空壁垒,又名世界晶壁,它属于那种看不到摸不着但偏偏都知道的东西,就如同我们知道呼吸需要氧气,知道真空无法生存一样,这是每个人都明白的常识,但你要说具体有多了解,恐怕没几个人能回答上来。

现在,这个保护世界安全,将那森森歹意阻拦在外的屏障竟然出现了故障,维伦只觉头皮发麻心生寒意,看塔萨达姆那轻描淡写的态度,他更是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在维伦想继续追问下去时,塔萨达姆却已消失不见,扫了眼独自一人的屋子,他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而若有若无的危机感不断充斥心头。

第二天,值班守卫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今日的先知大人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人虽然还是那个人,但给人的感觉却隐隐带着一股压迫感。

“先知打人,您召见我?”

清晨,接到传令的阿卡玛来不及多加收拾就匆匆赶来,他对先知如此急迫的召见心生不解,在来的路上更是暗暗猜测了少许。

只是在踏入办公室后,或许是受维伦表情的感染,阿卡玛心中无端端紧张起来,在维伦的示意下走到桌子的一侧坐下。

片刻后,房门再一次打开,阿卡玛下意识扭头,只见奈丽轻笑着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异常不喜的姆兹多诺,在看到两人一起到场后,阿卡玛脸色不自觉阴沉了下来。

随着房门关闭,门外紧跟着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一道道魔力波动从四面八方升起,这些代表着警戒和侦查的魔法将房间里里外外扫描了个通透。

这不同寻常的一幕,让前来的三人嗅到了这次会议的重量,他们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着面无表情的维伦,三人坐在位置上具是沉默不言。

“好了,人到齐了!”

从思绪中醒来,扫了眼三人后维伦沉声说道:“今天召集你们前来,是因为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靠近,稍有不慎,我们德莱尼人很可能会就此灭亡!”

听到这句话的三人神色各有不同,奈丽皱着眉头低头沉思,姆兹多诺的脸上浮现一丝惊愕,至于阿玛卡,他下意识站起身子大声问道:“先知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在预言中看到了什么?”

没有理会阿卡玛的疑问,维伦紧紧盯着姆兹多诺冷声说道:“我亲爱的顾问,关于时空壁垒出现问题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时空壁垒出现了问题?!奈丽神色稍稍一愣,随后一脸惊骇的看着维伦,而后仿佛心有灵犀般,和阿卡玛一起看向了苦笑的姆兹多诺。

几乎不用姆兹多诺开口,单单只看他此刻的表情,两人立刻相信了维伦所说的那些话,巨大的恐慌感如同铁钳般紧紧夹着心脏,几乎让奈丽无法呼吸,一阵阵眩晕升起,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轻微战栗:时空壁垒!那可是时空壁垒!!它、它竟然出现问题!!!

“先知大人!”

片刻后,从恐慌中醒来的阿卡玛急声说道:“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世界。。。我们去哪里都可以。。。反正这个世界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

“冷静点,我的大主教!”

看着有些语无伦次的阿卡玛,维伦摇了摇头:“着急是没有用的,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我们现在唯一能依靠只有自己!”

听到这话的阿卡玛不敢置信的愣在了原地,不等他再次开口,维伦解释道:“我说的世界指的并不是这个星球,而是那包含虚空的世界!”

维伦的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但其实很简单,在这个世界,‘世界’的定义有很多,比如德莱尼人所在的这个星球,它被称为德拉诺世界;再比如那个跟粪坑一样什么乱七八糟都有的艾泽拉斯,被成为艾泽拉斯世界,同理,阿古斯星球也就是阿古斯世界!

每一个星球都可以被称为是一个世界,这是所有生命的共识,但在这些星球之外,那个将所有星球包围起来的宇宙,它也被称为世界,只是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提起罢了。

现在经由维伦说明,阿卡玛立刻明白了‘世界’的含义,只是明白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吓过了头的原因,他心中反倒升起一丝丝不真实感。

久久不见姆兹多诺回答的维伦眯了眯眼,而这一眼让姆兹多诺心中一惊,下意识从座位上站起脸带恐慌道:“先知大人,我。。。”

在维伦的冰冷视线下,‘我’了好半天的姆兹多诺最终低下了头答道:“我也是在前不久才刚刚得知的!”

的确是前不久,准确来说应该是两天前。那天姆兹多诺如同往常一般在聚集地晃荡,在临近傍晚时忽然察觉到了时空的波动,这种异常情况引起了他的警惕,身为一名尽职尽责的下属,当姆兹多诺准备着手深入调查时,却接到了塔萨达姆不用理会的命令。

对于这个命令姆兹多诺心中不解,不过既然自家老大已经发了话了,那么不管这件事如何神秘且勾人心神,他也要装成瞎子视而不见。只是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的神奇,明明说好了不要理会的,但仅过了一天的时间,他在机缘巧合下无意中知道了答案。

时空壁垒出了问题!得知这件事的姆兹多诺差点没被吓成傻子,越是了解,也就越明白时空屏障的重要性,他的心中也就越加惊恐,更是想不通塔萨达姆为何会下达这么荒谬的命令。

在今天经由维伦提起,姆兹多诺心中其实舒了一大口气,塔萨达姆的命令他不能不听,但先知维伦的命令同样无法忽视,当两者冲突时,恩,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绝对没有错!

“先知大人,时空屏障出现问题的原因想必您应该已经有所了解,”心中组织了下语言,姆兹多诺抬头坦然道:“但您也不必过于担忧,这一切都在控制之内。”

“控制之内?”

维伦表情变的相当怪异,他脸上带着浓浓的讥讽:“什么叫控制之内?是在那些黑暗存在的控制之内,还是说在你的控制之内?你能控制得了么?你能担起这个责任么?”

维伦这一连串反问说的相当诛心,姆兹多诺纵然有心想替自己老大开脱背锅,但这个锅实在重的过分,他表示自己这个小身板真心抗不动,现如今还是沉默来的好。

姆兹多诺是沉默了,可维伦心中的邪火却越烧越旺,从昨天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可是一刻都没休息,一直在绞尽脑汁思考着对策,只是思来想去,反倒越来越感到无可奈何。

没有人比维伦更清楚那世界之外的黑暗,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黑暗之中的恐怖,上古之神是怎么来的?说白了就是世界之外的恐怖存在洒下的种子,费尽心思扔进这个世界后孕育出来的!

上古之神的任务是什么?就是腐化世界,从内部攻破时空壁垒,将世界变成不设防的可口美味献给主人!别看上古之神在世界内搞风搞雨听起来很厉害,其实它也就是个区区小兵,唯一值得称赞就是运气好!

可不就是运气好么,要知道当年虚空大君可是对着这个世界来了好几发,保守估计几亿的种子还是要有的,结果最后就活下来了五个,其中一个还被另外四个联手给搞死了,这种怀了五胞胎结果生下四个的几率有多低就可想而知了。

说起来上古之神,那不得不提下它的创造者虚空大君,世界一直流传他的传说,尤其是在被糟蹋最狠的艾星,那真真是臭名昭著,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只要深入调查下去,最后总会发现他的影子,久而久之下,一切灾厄的源头莫名其妙全部变成了虚空大君,而他也就成了背锅的专用词。

就比如今天便秘,虚空大君的错!要不是他们释放了上古之神腐蚀了这个世界,我能吃不好睡不好然后便秘么?

幽暗城电梯又摔死人了?虚空大君的错!就是他们老是有事儿没事出来秀操作,这才让无辜的生命因为坐电梯摔死的,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狗屎的鱼人养的扇贝又跑了?今年赔了好几个亿?mmp的,绝对是虚空大君干的,他们一定在策划着毁灭世界的邪恶阴谋!

什么?你问毁灭世界跟扇贝离家出走有什么关系?当然关系密切了!你想,扇贝离家出走,鱼人养殖者就会哭穷宣布破产,然后市场的扇贝就会涨价,再然后我们就会因为吃不起扇贝而脾气暴躁,进而与其他人发生冲突,然后两个家庭爆发争斗,亲朋好友相互助阵,冲突开始变大,牵扯的人也就越多,联盟就此分裂!部落看准机会趁机进攻,联盟悔悟誓死反击,与部落交战死伤惨重,部落同样没落得好处,双方势力就此一战陷入虚弱。

我的天啊!果然是阴险狡诈的虚空大君,如此恶毒的阴谋都能想的出来,实在太卑鄙太无耻了!所以,为了不让虚空大君的阴谋得逞,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我们一定要拒绝吃扇贝,恩,最好把养扇贝的那群獐子岛鱼人全都砍死!

。。。

可怜的虚空大君绝对不知道自己背了多少黑锅,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就像人们杀猪吃肉一样,你会在意猪的看法么?

维伦为什么如此着急这件事呢,说白了就是倾巢之下没有安卵!自家性命现如今掌握在别人手中,不知那一天梦中就会一命呜呼,这种情况任谁也不愿意接受。

确定了姆兹多诺所知不多后,维伦只能打起心思,按照最坏的情况来做布置,不管是挣扎也好,反抗也罢,总归他要最大的力量来努力一番。

想到这里的维伦不在迟疑,对着忐忑的姆兹多诺命令道:“不久前你交给我的那份计划,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听到这句话的姆兹多诺心中一愣,先知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忽然之间话题一下子偏了这么多?

想归想,姆兹多诺神色不变恭声回答道:“先知大人,计划已经开始实施,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待结果的到来。”

“需要等待多久?”

尽管有些摸不着头脑,姆兹多诺依然还是将早已估算好的时间答了出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要三到五年时间!”

维伦闻言皱了皱眉,在稍作思量后抬起头厉声说道:“时间太久了!姆兹多诺,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后我要看到结果!”

“什么?一年?!”

话一出口,不待维伦肯定,姆兹多诺脸色忽然变得异常惨白,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中,他闷哼一声身子竟瘫倒了地上。

“姆兹多诺你怎么了?”

奈丽连忙走过去试图将他扶起来,只是刚刚靠近便被对方拒绝,看着咬紧牙关额头冷汗不断冒出的姆兹多诺,奈丽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处理。

瞥了眼地上的姆兹多诺,对方的情况维伦心底大概有个猜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他这个变量影响到了未来,未来干扰现在,让姆兹多诺这个自诩时间守护者的家伙受到了时空震荡的波及。

姆兹多诺是死是活维伦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他心中隐隐有些后悔,貌似好心竟办了坏事,如此说来时空经此一遭反倒加剧了动荡,天命如此,也不知时空屏障现在如何,不知会受几分其波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 异变的开端

一直临近傍晚,房门才重新打开,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白色的姆兹多诺率先走了出来,奈丽紧随其后,周围警戒的守卫见状连忙低下脑袋,向大主教和顾问表达自己的敬意。

“姆兹多诺,你还好吧?”

走出房间,奈丽加快脚步与姆兹多诺平行,一边对着侍卫点头示意,一边担忧的低声问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脚步不停,姆兹多诺脸上下意识浮现出熟悉的笑容:“噢?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奈丽你这是在关心我,对么?”

“真的好让人感动,没想到亲爱的大主教你终于接受了我,那么我们晚上愉快的探讨一下人生如何?”

看着嬉皮笑脸的姆兹多诺,奈丽一时间感觉快要被气炸了,她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昏了头,姆兹多诺这个家伙根本就不能给个好脸色。

尽管心中恨不得将这个家伙暴打一顿,只是对姆兹多诺的关心,在加上那始终盘旋在心头的隐忧占了上风,奈丽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头疼的叹气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呐,呐,”姆兹多诺得意的晃了晃脑袋,随后一脸的坚决:“不能!”

“败给你了!”奈丽感觉有些无力,在轻吸一口气后,她脸色严肃的再次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停下脚步,姆兹多诺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抬起头望了眼已显昏黄的天空,在奈丽紧张的注视中,忽然扭头看了眼身后。

不明所以的奈丽转身望去,只见阿卡玛正在慢慢走来。看着不远处停下脚步的两人,阿卡玛很想挤出一丝笑容,只是心中的怒火怎么也消停不下来,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做不到,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真的做不到!

羞怒和怨恨化为看不见的黑色小人在耳边肆意嘲笑,痛苦和悲伤几乎将理智完全占据,阿卡玛的脸色不自然的扭曲在一起,脑海中更是不断回响着‘远离这对狗男女’的怒吼声。

最终,百般滋味化为一声叹气,心中苦涩的他选择了视而不见,如同陌生人一般,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

“阿卡玛!”

奈丽的轻呼未让阿卡玛停下,他仿佛没听到一般,脚步不停的慢慢向前走去,一步一步,沉重而又坚决!

“阿卡玛这是怎么了?”

奈丽无法理解,她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其实在她心底隐隐生出了一丝猜测,只是还未来得及浮现就被打散消去。

“阿卡玛呀?!”

姆兹多诺脸上浮现出一丝怪异神色,说不上是佩服还是感叹,他愣愣看着已经昏暗模糊的远方,看着夜灯一座座亮起,最终,在渐起的夜风中,他低下头对着神思不属的奈丽轻声说道:“去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了!”

“什么?”

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奈丽一时没有听清楚,看着闭口不在言语的姆兹多诺,她诧异的问道:“刚才你说什么?”

摇了摇头,姆兹多诺脸上再次浮现出以往的笑容,在奈丽不解的目光中,哼着小曲转身离去。

。。。

夜风呼呼的吹动,周围的树枝沙沙作响,特里顿禁不住缩了缩脖子,心底有些后悔早早的将篝火熄灭。

这是一处背山的避风凹地,身后的那个与其说是一座山,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土坡来的更恰当些,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还是五人费尽了百般心思才找到的。

中午的一顿折腾把五人累坏了,看似平静的丛林给五人上了生动的一课,让他们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隐藏的杀机。而这不禁让五人心中生出一丝担忧和害怕,只是少年心高气傲,谁也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在找到栖身之所后,五人很快选出了晚上值夜的人选,格兰斯身上有伤必须休息,另外两个是娇滴滴的女孩子,仅剩的两人下意识一个对视,不说自明应该怎么做。

值夜是极度无聊而又让人难以忍受的一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后半夜才是最辛苦也是最疲惫的,原本特里顿准备自己来做,只是没想到克鲁斯竟然抢先了一步,明言了睡眠不深容易失眠,要求后半夜值守。

得知对方想法的特里顿心中一片感激,暂且不论克鲁斯这番话几分真假,单单在对方的帮助下使得两人获救,这种救命之恩就足以让他铭记一生,更何况克鲁斯还如此的替人着想,这让特里顿深深感觉有这么一位可靠的同伴是如何的舒心放心。

至于克鲁斯说自己失眠,这还是当成客套话听听算了,作为一个学校相处了几年的同学,大名鼎鼎的‘睡魔’克鲁斯这个名号要是都没听说过,那当真不是傻子就是呆子。

顺带再说句,学校共有三大神人,睡神特里顿,睡魔克鲁斯,还有睡不醒的娜崔兰德斯,三人的名号可谓响彻整个学校,甚至连一些校外人员都听说过他们的传奇故事。

想到这里,特里顿脸上下意识露出羞涩的笑容,只是刹那间又反应过来,这里是危险重重的丛林,周围也没有打趣逗乐的亲朋好友,他再也不用做出那种羞愧的笑容了。

不自觉的叹了口气,特里顿有些想家了,也不知道爸爸妈妈有没有想他,还有妹妹赫米奈斯,还有妈妈做的松鲔鱼大餐,噢,还有他最喜欢吃的青果吐司面包。。。

耳边忽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正在胡思乱想的特里顿立刻警觉起来,他右手悄悄握紧盾牌,左手慢慢的将单手剑抽出了一丝。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特里顿屏气估算着距离,准备跳起来抢先展开攻击时,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我!”

知道了来人身份的特里顿松了口气,他站起来转过身有些不解道:“嘿,克鲁斯,你怎么这时候就起来了?”

看着靠近的克鲁斯,自说自话的特里顿忽然停了下,随后好奇的问道:“对了,你怎么会从这个地方走过来?你不是跟其他人一起休息的么?”

走到特里顿身边,克鲁斯将手中提的东西随手扔到地上,边拍打衣袖上的灰尘边说道:“有些睡不着,所以就出去转了转,顺便弄了点食物回来。”

听到有吃的,特里顿两眼放光,老实说傍晚那顿晚餐真心不咋地,作为一个肉食主义者,想起那红红绿绿的野果他只感觉满嘴涩味,腮帮子更是酸疼。

看着地上还在挣扎的野鸡,特里顿禁不住对克鲁斯生出敬佩之情,能在夜晚的丛林中捕捉到猎物,而且还是躲藏十分隐秘警觉的野鸡,这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办到的,或许就连一些游侠都不一定能做到。

只是看了眼四周后,特里顿心里犯了难,食物现在是有了,可问题是怎么把它给弄熟啊!

这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什么?你说生火做饭?老兄,在夜晚的丛林里点燃明火,你这是嫌自己命大活的时间太长么?

感受着特里顿火热的目光,克鲁斯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特里顿心中一阵失望,如果连神通广大的克鲁斯都做不到,那看来是真的没办法了。想到这里的他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地上的野鸡,随后用藤蔓捆紧扔到了一边。

没关系,今天晚上吃不了,明天早上绝对消灭了它!摸了摸委委屈屈开始抗议的肚子,特里顿只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特里顿,你今天也累了吧?还是早点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听到克鲁斯这样说,特里顿眼睛一亮,随后又慢慢暗淡下来,他摇了摇头拒绝道:“谢谢你的好意克鲁斯,但我不能这么做!”

看着再次开口准备说些什么的克鲁斯,他脸上带着严肃沉声说道:“这是我的任务,也是我的义务,我不能因为你的好心帮助而逃避应该承担的责任,更不能为此而怠惰。”

特里顿一席话让克鲁斯大为震惊,他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兽人是真心实意要如此,还是说因为抹不开面子故意这么说,如果是真心实意的话,那他所受过的教育就太可怕了,克鲁斯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观察一下。

“对了克鲁斯,你对今天遭遇有什么看法?”在安静了一小会儿后,特里顿随便找了话题说到:“说真的,我今天真是害怕极了!”

克鲁斯了然的点了点头,只是特里顿却忽然摇着头说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克鲁斯不解的目光中,特里顿轻声解释道:“我并不害怕死亡,也不能说不害怕,只是相比死亡的恐怖,但我更害怕因为自己的愚蠢而牵连到无辜的同伴!”

“看到格兰斯跟随我一起踏入陷阱,那种感觉糟糕透了,懊悔和愤怒充满了我的心灵,我不止一次憎恨自己的鲁莽和无能,如果格兰斯因为我受到了什么致命的伤害,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所以克鲁斯,我很感谢你!”

特里顿的脸上带着感激,他神色激动道:“尽管下午我已经表达过了谢意,但现在我依然还要再说声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和格兰斯,谢谢你让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克鲁斯,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恩情!”

特里顿这一番情真意切的感激之言让克鲁斯大为受用,老实说他其实并未作出什么贡献,只不过是指出了两人被困的地方而已,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白给的好处凭什么不要?反正不用冒生命危险还能落得别人感激,这种好事来的那是越多越好。

在两人闲聊中,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夜色渐凉,转眼特里顿值夜的时间结束,他困倦的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扫了眼依旧精神的克鲁斯后心中大奇,想不通这家伙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之间感觉与以前判若两人。

再次深深打了个哈欠,一旁的克鲁斯善解人意道:“好了特里顿,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赶快去休息吧。”

特里顿闻言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摆着手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我不累,还能再陪你聊一会儿。”

“得了吧,”克鲁斯打趣道:“大家伙知己知彼,你这是准备忽悠谁呢?”:

特里顿无言,他的确感到十分疲惫,也的确很想找个地方舒舒服服的睡一大觉,只是如果就这么离开了,他总感觉自己这样做显得太不够意思。

不待特里顿开口,克鲁斯继续说道:“好了好了,老兄,看看你那都快粘到一起的眼睛,还在这死鸭子嘴硬干啥,快去睡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特里顿也就不再坚持,他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重重打了个哈欠,再三告诉克鲁斯不行就喊醒自己,随后摇摇晃晃的朝着其他三人休息的地方走去。

待特里顿的身影消失不见,克鲁斯脸上的笑容这才淡去,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月光黯淡的天空,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地上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确定特里顿已经完全睡去,克鲁斯悄悄的从地上爬起,轻手轻脚走到不远处的大树旁,随后躲到了树干后面。

傍晚的时候,克鲁斯接到了系统突发的信息,只是因为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机会脱身,所以无奈下才选择要求值后半夜。

至于为什么是后半夜,克鲁斯其实也很无奈,怨就怨穿越过来的破系统实在太招摇,每次召唤出来后不是漫天红光就是此言黄光,这大张旗鼓的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克鲁斯曾假设过一个猜测,系统的光芒有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得到,但猜测毕竟只是猜测,在得出结论以前,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来冒险。

打开系统界面后,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红的发黑的四个大字,细往下看,只见上面写道:

任务名称:前往波米尔之地。

任务要求:冒险的途中总会遭遇各种各样的意外,现在,最大的意外即将来临!

带领你的同伴前往波米尔之地,在哪里即将上演一幕真实惨剧,而你要做的就是加入进去!

注意:在到达波米尔之地以前,你的同伴不能缺少一人!

注意:你只有一周的时间,如果一周内没有到达波米尔之地,你将被抹杀!

注意:或许我应该给你一点小小的帮助,否则我很怀疑你能否找到任务要求的那个地方!

目的地我已经标注在了地图上,完成你的任务!立刻!!马上!!!

任务奖励:恭喜你,如果你真的完成任务的话,我会很乐意让你感受我的大方!从下面这些奖励中挑出一个,它属于你的了!

剔骨之刃:精良级匕首,敏捷4,耐力1,使用者的普通攻击速度加快,加成为平均攻击速度的1%。

斩首手斧:精良级单手斧,敏捷2,耐力4,当使用者攻击命中时,有一定几率造成撕裂伤害。

灼焰者之力:精良级单手剑,敏捷1,耐力2,当使用者攻击命中时,将对敌人造成火焰伤害。

红蔷薇手镯:精良级防具,耐力7。

看着任务上不断闪烁的四件物品,克鲁斯只感觉可笑,所谓的精良级物品不就是游戏里的蓝装么,大爷在当年橙武蛋刀都有,你见过我炫耀么?

在可笑之后,克鲁斯身子发冷脸色更是铁青,他知道系统肯定不会让自己悠闲下去,但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间会来的这么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 有些消息是不能随随便便听的

虚空,在基础概念上并不区分内外,世界外的虚空和世界内的虚空在组成上没有不同,就如大海和江流都是由水组成的一样。

但它们却有着本质的差别!

世界外的虚空生存着无数庞然大物,这些不可名状的存在,它们仅凭一丝概念就能扭曲现实,能够腐化众生,能够让一个或无数个世界在疯狂中崩溃。它们如同隐藏在海底深渊的恐怖怪物,当你看到它们的时候,也是即将死亡的时候。

而世界内的虚空呢?它同样孕育并生存着一些生命,对于世界内的其他万千种族而言,这些生命是难以抵抗甚至无法消灭的邪恶怪物,是必须时刻警惕的危险存在。

但对于那些生存在世界外的家伙来说,咦?江河中称王称霸的小家伙来到了大海,这小身板看起来似乎还不够塞牙缝啊,要不在养养?

所以萨格拉斯不傻,他和其他泰坦闹翻的根本原因就是理念上的不同,尤其是在发现虚空大君盯上这个世界后,萨格拉斯认为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将危险消灭在萌芽中,应该彻底摧毁那些腐化世界的种子!

尽管这样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会让那个还未出生,名为艾泽拉斯的泰坦就此消亡,但这一切在萨格拉斯眼里是完全值得的,而这是其他泰坦所无法容忍的行为。

分歧就此产生,有理想有能力还有点偏执的萨格拉斯干翻了所有同伴,他将自己的意志彻底贯彻了下去,并为此组建了大名鼎鼎的燃烧军团。

“所以你讲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我萨格拉斯他没读过书,脑袋里全是石头对么?”

维伦用着关爱智障的目光看着塔萨达姆,随后毫不客气的嘲笑道:“也就是说,那个正在毁灭无数星球的家伙其实是个没常识的白痴?!塔萨达姆女士,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塔萨达姆歪着头反问道:“要不你以为呢?”

“我以为?”维伦脸上带着不屑,冷哼一声说道:“哼!如果我是这个世界的意志,萨格拉斯之流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个稍微大点的虫子而已,不听话就弄死他,包括那个燃烧军团!”

苦笑着摇了摇头,塔萨达姆叹了口气说道:“所以你不是世界意志,你也永远无法理解我们的苦处和无奈!”

“好了!”

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维伦有些不耐烦道:“无聊的话题到此为止吧,我找你来可不是听你诉苦的!”

“告诉我答案,萨格拉斯到底能不能归顺?燃烧军团能不能听我指挥?!”

再次深深叹了口气,塔萨达姆直视着维伦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这个真心做不到!”

“做不到?”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维伦噌的一下站起,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夺眶而出:“这也做不到那也做不到,塔萨达姆,我要你有什么用?!”

看着暴怒中的维伦,塔萨达姆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位大爷自从得知时空屏障出现问题后,这几日貌似处于焦虑中,今天更是莫名其妙的把自己找来,然后问了个看起来极度傻逼的问题:能不能控制燃烧军团,让那些恶魔包括他们的老大萨格拉斯听从指挥?

塔萨达姆只想翻白眼,要是燃烧军团能够被控制,她还何苦蜷缩在这个破地方依靠维伦低调发展呢?她早已经统治了所有种族,然后抄家伙开始入侵其他世界掠夺气运了。

在发泄了一通后,维伦松了松胸口的衬衣,随后坐下来端起杯子狠狠喝了一大口,直到再无一滴茶水后,这才大喘一口气说道:“抱歉,这两天睡眠质量有点差,脾气有点控制不住。”

除了点点头表示理解,塔萨达姆还能说些什么,总归两人现在是合作伙伴,或者说要依靠这个家伙带来一丝希望,她不可能为这点小事翻脸。

在维伦沉默下来后,房间内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沉闷,过了片刻,塔萨达姆轻声说道:“其实,你不需要太过于担忧的。”

维伦不为所动,只听塔萨达姆继续说道:“我前几日已经告诉过你,有人会处理这件事,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时空震荡结束,等待一切恢复正常,仅此而已。”

听到这句话的维伦终于有了表情,他皱着眉反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你肯定认识,甚至天天都能见到,其实你早就应该猜到的。”

维伦闻言愣了下,他天天见到的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而能接触到塔萨达姆的有且只有一个,想到这里的他有些不确定道:“姆兹多诺?”

“对,就是他!”塔萨达姆点了点头,随后轻笑着补充了句:“不过不是现在的姆兹多诺,而是未来的他!”

这句话真真让维伦吃了一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答案,维伦忍不住再次问道;“未来的姆兹多诺?他怎么会在我们这个时空节点上,你们又是怎么联系上的?”

“纠正一下,”

塔萨达姆伸出白嫩的右手,修长的食指来回摆动着:“我们并没有联系过,我也不清楚他具体在做些什么!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时空屏障的问题!”

塔萨达姆的解释反倒加深维伦的疑惑,在粗粗思索了一番后,他抬起头沉声问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告诉?不不不,并没有人告诉我!”塔萨达姆用着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该我知道的,不用任何人说我自然知晓!”

说道这里的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毕竟,我可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

维伦竟有些无言以对,这句话实在太赖皮了,什么解释都不需要有,一句我是世界意志就是所有解释,这还怎么玩?

想起这吃不好睡不好的几天,维伦只感觉怒气上涌,塔萨达姆话都不给说清楚,摆明了这是在玩人,可怜他跟个傻子一样的竟然还忧心忡忡,真真是个白痴!

就在维伦又恼又怒的时候,房间内忽然浮现出一个赤红色沙漏,沙漏上下不断旋转,而道道紫光在房间内绽放,维伦好奇的望去,只见紫光快速收缩,随后一个人影显露了出来。

“先知大人,塔萨达姆大人!”

看着不远处神色恭敬的来人,维伦疑惑的看了眼旁边的塔萨达姆,只见塔萨达姆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姆兹多诺,未来的。”

维伦心中了然,只是很快又生出一丝不解:塔萨达姆刚刚说过,未来的姆兹多诺出现在这个时空节点上并未打算与任何人联系,只是此刻为何又忽然来到了两人面前呢?

“塔萨达姆大人,您的愿望恐怕无法实现了!”

就在维伦思索的时候,姆兹多诺走到两人身前叹着气说道:“因为未来发生了改变!”

“什么?”

在看到姆兹多诺身影时,心里就隐隐有种不好预感的塔萨达姆脸色一变,她再也不复之前的慵懒,而是立刻坐直了身子冷声喝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未来为什么会发生改变?!”

“这个。。。”

姆兹多诺苦笑着看了维伦一眼,随后一脸幽怨的对着塔萨达姆说道:“塔萨达姆大人,因为您在不久前似乎没有与先知大人沟通清楚,导致了先知大人心生误会,故而做出了某些出乎意料的决定,未来也就因此而改变!”

听到这句话的塔萨达姆傻了眼,旁边的维伦心中一阵暗爽,让你丫话说一半留一半,现在好了,出事儿了吧?

“维伦!”

塔萨达姆扭头看着维伦急声问道:“你都干了什么?”

下意识翻了翻白眼,维伦摊着手一脸无辜:“怪我了?”

“该死的!”塔萨达姆心中大恨,她不得不强忍着怒气挤出笑容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都做出了那些决定,下达了什么命令!”

“这个。。。”

玩笑归玩笑,明白事情轻重缓急的维伦收起小心思,认真的低头思索起来,片刻后他无奈道:“大的小的加起来有不少,一时半会我也想不起来具体都有那些。。。”

两人下意识看向了姆兹多诺,不待姆兹多诺开口,塔萨达姆反倒摇了摇头:“不行,他什么都不能说!否则时空将会产生悖论,而这个世界将在悖论中崩溃!”

“为什么不能说?”维伦好奇的问道:“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根本没有什么隐情,”塔萨达姆感觉心中无比烦躁,她耐着性子回答道:“只是因为姆兹多诺比较特殊!”

特殊?维伦好奇的打量了眼姆兹多诺,没错,除了衣服不同以外,他跟这个时空的姆兹多诺看起来没什么两样的,这有什么特殊的?

似乎察觉到了维伦的疑惑,塔萨达姆再次说道:“你忘了么?姆兹多诺是怎么来的?”

看着脸上满是茫然的维伦,塔萨达姆心中叹了口气,似乎今天她叹气的次数有点多,仿佛要把未来的叹息全用在今天一般。

将突然升起的想法甩出脑海,塔萨达姆解释道:“姆兹多诺是我从破碎的未来召唤而来的,他本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只是因为我的力量这才得以存在。”

“姆兹多诺本身就是个悖论,而想要消除这个悖论,他必须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节点,将这个世界中的另一个‘自己’杀死,然后占据他在历史中的位置,最后再以存在之力衔接未来,抹除过去曾经留下的痕迹!而只有将这些全部完成后,他这才可以脱离我的力量真正存活!”

“如果姆兹多诺将未来告诉了我们,那么由于你的特殊性,未来将被固化!”

“未来被固化?”维伦神情一愣,随后忍不住说道:“这不是好事么?未来被固化了,我们也就减少了许多不必要麻烦,噢对了,这跟姆兹多诺有什么关系?”

“不,事情没有你想想的那么简单!”

深深吸了口气,塔萨达姆脸色一正严肃说道:“同样因为你的特殊性,在听到未来的消息后,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些消息必将影响到你做出的某些决定!”

“就如同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原本的历史中你选择了直行,但现在因为听到了未来的消息,这一次你选择了左转!”

“看似只是一次普通的改变,但后续的一些列事和物都将发生必然的改变,因为决定的不同,原本应该遇到的人或许就此错过,而原本应该发生的事情也可能再也不会发生!”

“这就是你曾经提过的‘蝴蝶效应’!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未来理应同样发生改变!但由于未来已经被固化,那么未来和现在将发生剧烈冲突,悖论就此产生!”

“世界到时将面临三个选择,一个是时间继续流动,世界在悖论中崩溃;一个是时间反向流动,沟通历史节点形成时空循环;而最后一个则是时间扭曲,将产生悖论的原点抹除掉!”

“前两种选择,无论是哪一个发生都预示这个世界即将完蛋!至于最后一个,因为你的特殊性,同样因为我的存在,世界无法将姆兹多诺这个错误消除掉,那么唯一的结局只能是在扭曲中崩溃!”

塔萨达姆的解释维伦听得晕晕乎乎的,不过大概意思他倒是明白了,说白了就是世界要么崩溃,要么形成魔比斯时空循环,而无论哪一种都代表世界完蛋了!

想到这里的维伦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我的乖乖,世界这么高大上的东西怎么说崩溃就崩溃呢?话说这脆弱的有点过分了吧?

“等等!”

正在胡思乱想的维伦忽然心中一动,连忙出声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听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有一点不解,”

看着望来的两人,维伦摊着手说道:“既然我不能知道未来的消息,那么塔萨达姆你可以知道呀?”

“再说了,如果姆兹多诺不能告诉我们,那我们其实可以找其他人啊,未来随随便便找个人派过来告诉我们不也行么?”

听到维伦突发奇想的两人下意识对视了眼,塔萨达姆双眼一翻懒得再理会这个白痴,而一旁未来的姆兹多诺只得上前解释道:“先知大人,塔萨达姆大人因为本身为现在和过去时间线世界意志的原因,同样不可以知晓具体的未来!”

“而至于您说的后一种想法,其实未来我们曾经做过类似的实验,只是先知大人,您在平日生活中见过那些不认识的人么?”

维伦愣在了原地,他身子一颤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

“是的,我们曾派遣过携带未来信息的士兵,但他们永远无法靠近您,不,应该说永远无法到达您的面前!”

姆兹多诺的脸色变得极度严肃:“只要来自未来的人抱有某种目的,只要他们想要试图接近你,那么他们在穿越时空时,就将遭遇各种意外!”

“而这也正是塔萨达姆大人之前所说的第三点,时间线扭曲,产生悖论的原点被世界抹杀掉!”

维伦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世界对时间线运转的精准控制让他惊叹,为了防止任何错误的出现,世界本身根本不会留下任何弱点和漏洞。

就在维伦为接触到的这些深层次隐秘而感到惊叹时,房间内忽然想起了敲门声,不等他开口同意,房门直接被人打开,另一个姆兹多诺大步走了进来。

“先知大人,塔萨达姆大人!”

看都不看未来的自己一眼,就如同他根本不存在一般,走进屋内的姆兹多诺汇报道:“未来发生改变的消息,您二位应该已经知晓了吧?”

“在我所看到的画面中,未来对我们很不利,非常非常不利!先知大人,我恳请您启动那份被封存起来的,名为‘东风快递’的研究制造计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一章 未来的绝望

东风快递,使命必达!

这是地球红国基本上人尽皆知的一个梗,它的具体出处已经不可考,不过维伦既然用‘东风快递’这四个字作为实验代号,那么他的企图,或者说野心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只可惜现实远比想象要困难的许多,维伦的计划从一开始就面临重重问题,德莱尼人的基础工业等于没有这点暂且不说,更麻烦的是,他们的科技压根就与维伦所掌握的知识没有丝毫关联!

没有关联就意味着要从头开始,再加上哈塔鲁后续的一系列折腾,德莱尼人的科技树似越点越歪,朝着一个谁也看不懂的方向用力狂飙,拉都拉不回来。

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工业基础没有可以慢慢建造,知识没有关联可以重新学习,只要不间断的努力下去,有朝一日,这些问题总归能够解决的。

但要是这个世界的普朗克常数不同呢?

对,没错,这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情!

试想,要是基本常数发生了变化,那么维伦脑海中的那些物理公式,那些实验数据,那些他掌握的工业发展建造知识还有什么意义?它们甚至连废品都不如,最起码废品还能卖点钱,而这些东西只会占据脑海空间,某些时候甚至还会拖后腿,干扰到维伦的思路和正常试验!

而这正是维伦遇到的最棘手的问题,也是他一直没有插手德莱尼人工业发展的真正原因,在确定这个世界的基础物理定律之前,他觉得自己还是躲在幕后慢慢学习为妙。

不过今天听姆兹多诺一说,维伦又生出了新的想法,姆兹多诺和他身后的塔萨达姆与自己绑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如此,那也就是说‘东风快递’这个实验以后绝对会成功!当然,成功归成功,至于什么时候成功,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一百年,这恐怕只有那条龙最清楚。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的维伦点了点头,随后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东风快递’这个实验需要哈塔鲁大主教亲自坐镇,只是他现在正在主持泰坦系统的研究,姆兹多诺,你认为有哪个人可以替代他?”

“先知大人,”姆兹多诺斩钉截铁的答道:“没有人能够代替哈塔鲁大主教,就如同没有人能够代替您一样!”

“这样啊。。。”

维伦心中一阵失望,原本他还期望着能够从姆兹多诺这里听到其他人的名字,比如那些未曾被发现的天才或者深藏不露的民间高人,现在看来恐怕是一厢情愿了。

“先知大人,哈塔鲁大主教对‘东风快递’计划不可或缺,但泰坦系统的研究却可以找到合适的备用人选!”

听到这句话的维伦来了精神,他好奇的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的能力相当出众,而他的资历也能够胜任泰坦系统的首席研究员,”姆兹多诺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他就是哈塔鲁大主教曾经的副手,现在的工程大师罗姆尔!”

工程大师,这是罗姆尔现在的称号,起初他还仅仅只是个工程技师,虽然名为哈塔鲁大主教的副手,但那只是说明他的工作能力,并不能证明他的技术相当出众。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塔萨达姆的光辉之下,在开启了‘mvp级辅助’模式的维伦干扰下,大主教哈塔鲁一路开挂吊炸天,而身为他副手的罗姆尔也同样享受到了这种照顾,仿佛是一夜之间开窍了般,原本平庸的资质竟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相对的,罗姆尔的技术也就蹭蹭蹭的不断拔高,相比以前来说,高过好几层楼那是绰绰有余。

维伦对这个人还是相当很有印象的,当然,并不仅仅因为他曾是哈塔鲁的副手而受到注意,更深层次的原因是维伦曾让他秘密制作过武器。

没错,这些武器就是地球上现在普遍使用的后膛枪。

维伦曾设想用现代军事力量来武装德莱尼人,而最简单也是最容易实现的就是枪械,只是当他着手准备时发现,枪支还好说,弹药就相对麻烦了许多。

为此,维伦将这个麻烦交给了罗姆尔,在一年多以后,一个说不上失败,但也绝对不算成功的报告递到了他面前。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罗姆尔根据维伦的指点,最后的确研究出了后膛枪,但它的效果却差强人意。

也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物理规则的原因,还是说火药的研究不够透彻,总之发射出来的子弹仅仅能射透锁甲,还必须是在二十码的距离开枪才能做得到,而它的造价竟与使用魔力水晶的魔能枪相差无几。

当然,任何新生事物诞生时总会面临各种问题,维伦也没想过一次就能研究成功,他好言劝慰了罗姆尔,并叮嘱了千万不要因噎废食,一定要再接再厉努力研究出威力更加强大的弹药。

十几年过去了,真金白银投入了不少,研究人员更是一个都不缺,然而预想中的东西却迟迟造不出来,每每想起这件事,维伦只感觉心累,更是不止一次的暗骂坑爹。

可不就是坑爹么,你见过造蒸汽机结果气缸里不定时的跑出风元素么?你见过炼钢炼到最后竟然炼出了火元素么?你想过研究火药却特娘的研究出一种火焰和空气的混合元素么?

发展到现在,内燃机的设计还在图纸上,大规模炼钢只存在梦里,而那些各式各样的元素却不定时的出来刷下存在感,闹到最后,德莱尼人都习惯了这些元素的存在,毕竟他们是从这里诞生的,毕竟孩子需要一个爹。。。

。。。

从房间内走出来,原本脸色和煦的姆兹多诺变的无比阴沉,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未来的自己,用着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说道:“跟我来!”

未来的姆兹多诺眼睛下意识眯了一下,他并未多言,而是化为红色沙漏,随后飞入了姆兹多诺早已张开的口袋里。

跟沿途不断遇到的熟人打着招呼,姆兹多诺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家中,待房门关闭之后,沙漏直接从口袋中飞了出来,随后化为人形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

“说吧,你来这个时间节点准备做什么?”

看着毫不客气的未来自己,姆兹多诺走到他的对面,随后将椅子随手一拉,一屁股了坐下来后,就这么冷冰冰的看着对方。

扭着头打量着房间内的布置,未来的姆兹多诺轻声缅怀道:“真是怀念呢,我都差点忘记了,这个时间的这个房间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哼!重重的哼了一声,姆兹多诺脸上带着不耐烦,手指头敲着桌子质问道:“我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未来的姆兹多诺一脸玩味的看着过去的自己,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随意道:“也许我是来度假的,也许我只是想怀念下过去,反正理由有很多,你想听哪一个?”

听到这句话的姆兹多诺被噎了下,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性格竟是如此的恶劣,随即脑海飞快闪出一个念头:那啥,我是不是应该改一下自己的臭性格?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姆兹多诺扔到了赞加海湾,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坐在对面的那个混蛋,不对,是那个混蛋的未来自己!

只是不管对面的那个家伙是不是混蛋,姆兹多诺总感觉这是自己再骂自己,这禁不住让他感到更加受伤,一时间心情也变得更加恶劣。

好半天后,姆兹多诺盯着对方冷声的说道:“我不管你来这个时间节点想要做什么,但你要明白,‘现在’永远是‘我’在主导,塔萨达姆大人绝不会容忍你的愚蠢行为!”

“我知道,”沉默了好半天后,未来的姆兹多诺轻声说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都对自己了若指掌,放心吧,我不会干傻事的。”

叹了口气,看着不再开口的未来姆兹多诺,姆兹多诺心中升起一丝担忧。正是因为太过于了解自己本身,他才对未来的自己更加担心。

奈丽这几日有些心神不宁,自上次姆兹多诺说了那些不明不白的话后,她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每当想要找对方问清楚那些话是什么含义时,却偏偏每次都能巧合的错过。

几次下来后,奈丽也明白姆兹多诺在躲着自己,对于这种异常的行为,她想的更多,也下意识变得更加不安起来。

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早早摊开却一个字都没读进去的公文,奈丽只感觉头疼,这神思不属的几日大大降低了她的工作效率,现如今需要处理的公务已经是堆积如山。

右手伸向桌子一侧,将不远处的茶杯端起来放在嘴边喝上一口,早已冷却的茶水让奈丽眉头一皱,在下一秒,茶杯忽然被她用力甩出,化为致命暗器对着前方飞去。

“姆兹多诺?是你?!”

面对飞来的茶杯,姆兹多诺嘴角轻轻翘起,未见他有任何动作,茶杯就这么直愣愣的停在了面前。

扫了眼距离皮肤仅仅几公分,隐隐发绿而又带着一丝甜腥味的水滴,姆兹多诺转而看向了一脸戒备的奈丽:“怎么?连我的都不认识了?”

“不,你不是姆兹多诺!你到底是谁?”

看着这个与姆兹多诺神态气质面容基本一模一样的长耳朵,奈丽有种隐隐的陌生感,而正是这种感觉让她下意识抽出了武器,一脸警惕的看着对方。

“伤脑筋,我应该怎么证明我就是我呢?”

姆兹多诺一脸苦恼的敲着脑袋,随后他两手一拍脸色惊喜道:“有了,月岁!”

在奈丽惊讶的目光中,原本静止漂浮在空中的水珠急速向茶杯汇聚,而茶杯则不断后退,随后重新出现在了桌子原来的位置上,片刻后更是升起腾腾热气。

慢悠悠的走到桌子前,端起茶杯美美的喝上一口,姆兹多诺转过身轻声说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么?”

“那一次跟今天是如此的相似,岁月和月岁,我向你证明了时光的力量,而你最终相信了我。”

奈丽心中有些动摇,姆兹多诺说的这些她当然还有记忆,应该说印象相当的深刻,直到目前为止,能够使用时光力量的奈丽也就只见过他一人。

只是,眼前的这个人,他真的是姆兹多诺么?

就在奈丽有些拿捏不定时,整个房间却诡异的开始疯狂震动,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道裂缝不断从天花板上出现,随后朝着四处快速蔓延。

眼前这一幕让奈丽心中一惊,不等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天花板便化为碎片纷纷落下。下一秒,奈丽的神情变得极度惊愕,出现在她眼中的竟然不是碧蓝的天空,而是闪耀着赤红光芒的奇怪空间。

“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随着声音一起到来的,还有从屋顶跳入房间的人影,他无视了奈丽的震惊,对着姆兹多诺怒吼道:“我说过,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现在,滚回你的时空去!”

耸了耸肩,看着犹然不敢相信的奈丽,未来的姆兹多诺无奈道:“穿帮了,貌似没得玩了!”

在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奈丽立刻确定了这个才是她所认识的姆兹多诺,可是问题来了,那个人又是谁?姆兹多诺的双胞胎兄弟?

“离开这里!”

看着没有丝毫动静的未来姆兹多诺,姆兹多诺真真生气了,他清楚未来的自己既然甘愿承受巨大的危险来做这件事,那么肯定有这么做的必要和理由。

但姆兹多诺也同样知道一点,千万千万不要越过红线,否则塔萨达姆的雷霆之怒没有人可以承担得了。

未来姆兹多诺收起了脸上长挂的笑容,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过去的自己:“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很清楚你想要干什么,你阻止不了我的!”

姆兹多诺沉默了,未来姆兹多诺说的很对,他的确阻止不了对方,不过这只是以个人力量来说,如果将塔萨达姆召唤到这里,那么结果将毫无悬念。

但是代价却是未来姆兹多诺死亡,这也就预示着自己将在未来死亡!

想到这里的姆兹多诺心中一片平静,他的眼中浮现出坚定,带着决绝低声吼道:“不要逼我!”

似乎读懂了姆兹多诺的坚持,未来姆兹多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的神情是那么的悲伤,又是那么的痛苦:“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未来会后悔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知道,”出乎意料的,姆兹多诺没有反驳这句话,他带着一丝悲哀轻轻说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而这,是我们永远无法逃避的命运!”

未来的姆兹多诺脸上带着惨笑,他慢慢走到一头雾水的奈丽身边,在对方有些戒备的目光中,伸出手试图抚摸她的长发,但不知为何却又停了下来。

未来姆兹多诺的举动让奈丽有些糊涂,她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的哀伤,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生出躲开的念头,这陌生的经历让奈丽心生慌乱,脸上更是浮现出一丝从未有过的红晕。

就在奈丽手足无措之际,未来姆兹多诺一字一句的说道:“答应我,永远永远不要相信命运,永远要坚强的活下去!”

奈丽傻傻的看着对方,又茫然的点了点头。未来姆兹多诺在这一刻仿佛被突然抽去了精气神般,脚步踉踉跄跄的转身离开,随后眨眼消失不见。

“他走了?”

看着不远处沉默的姆兹多诺,奈丽忍不住问道。

“恩,”回过神的姆兹多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轻轻说道:“好了,结束了,我现在送你回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春节脑洞篇

“咔嚓”,

钥匙插入锁中,机簧转动的声音快速响起,正在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的少女心中一惊,她匆匆将笔记本电脑合起来抱入怀中,随后身子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进来吧,”

房门打开,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年轻人走进玄关,他对着身后面带犹豫和好奇的两人说道:“这个呢,就是你们接下来几天要住的地方。”

“咱们先说好,凡事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你们来的晚,那这里面已经住的几个人就是你们的前辈!作为晚辈,要懂得尊敬别人,最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给我惹什么乱子出来。”

看着门口面无表情的两人,年轻人直感觉脑门子疼,得,看来那些话是白说了!想到这里的他心中叹了口气,随后打起精神:“别在这竖着了,快进来吧。”

等走出玄关来到客厅后,少年的双眼一点点睁大,嘴巴更是不由自主的张开,他傻愣愣的看着满地不知从何而来的积水,看着在水中随意摊开浸泡的书本,看着倒扣在地板上的方便面桶和周围发黄的汤水。

尤其是倒在地上的茶几和满地的香蕉皮以及被踩扁的啤酒罐,还有沙发上发黄发黑的可疑脚印,肉眼可见的,年轻人的脑门上升出道道黑气。

“吉安娜!”年轻人忍不住大吼道:“你给我滚出来!”

怒吼声在客厅内不断回荡,在等待了片刻后,里面靠近左侧的房门打开,穿着睡衣的少女揉着双眼走了出来,边走边打着哈欠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你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

年轻人指着一片狼藉的客厅,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离开了一个上午,就一个上午!”

“我那整洁干净的客厅呢?我那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书架呢?还有我那可怜而又无辜的茶几,还有那花了四千大洋买的电视机,等等,电视机?”

年轻人的脖子仿佛生锈了般,他一点点的扭过头看去,看着电视柜上冒着点点火花,屏幕上有着清晰可见裂缝的电视机,他彻底愣在了那里。

就在吉安娜想着对方是不是被打击过度而坏掉时,年轻人扑腾瘫在了地上,用着撕心裂肺的声音悲愤道:“我的四千三百软妹币!”

“吉安娜,吉安娜*普罗德摩尔,我日你二大爷!!!”

。。。

可怜的年轻人被打击过度了,他再也顾不得进门换鞋保持室内干净,也不想理会什么整洁不整洁,整个人就这么傻傻的坐在沙发上,抱着脏兮兮还带着可疑脚印的抱枕欲哭无泪。

里面卧室的房门再一次被打开,一个身高在一米四附近,全身肌肉磊实,看起来就是个肉墩子的中年大叔走了出来,他边走边打着哈欠问道:“亲爱的房东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等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后,中年大叔停在了原地,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眼乱七八糟的客厅,又下意识扫了眼在场的几个人,最终迟疑道:“那啥?台风袭击了这里么?”

“小声点,”

偷偷的看了眼没有一丝反应的年轻人,少女急急忙忙把中年大叔拉到了一边:“那个,那个我早上不是喝了点啤酒么?这脑子就有点不太清醒,谁知道。。。”

在中年大叔了然的目光中,少女声音越来越低,最终一脸不好意思的哼哼道:“谁知道喝多了,然后就稀里糊涂的把屋子搞成了这个样子。。。”

“不是我说你!”

中年大叔痛心疾首的说道:“你也不小了,今年都17岁了,还是戴林*普罗德摩尔上将的女儿,库尔提拉斯的继承人,达拉然的高级法师!”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酒量这么差劲,三罐啤酒就醉成这个样子,你可是联盟下一代的领军人物啊!就你这水平,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怎么放心把联盟交给你们?”

“赶紧的啊,”中年大叔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赶紧把你的酒量好好练练,要不以后我都不好意思带你出来闯江湖。”

少女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弱弱的说道:“麦格尼叔叔,你又记错了,我今年才十五岁,而且我也不是达拉然的高级法师,我只是个普通的,刚毕业还没一年的小法师。。。”

一拍脑袋,麦格尼立刻发现了自己的错误,眼前的和这个吉安娜可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吉安娜。

准确来说,这个小姑娘是十五岁的吉安娜,她刚刚脱离老师的教导,还在达拉然辛苦奔波,努力学习实践各种魔法知识。她既没有因为所谓的‘正义’害死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占据塞拉摩在部落和联盟之间摇摆不定,她就是个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所以在得知了吉安娜的具体情况后,麦格尼才会对她如此和颜悦色,才会对她如此的照顾。如果是后世那个城府颇深的女人,麦格尼才不会甩出什么好脸色来呢!

哼,吉婊就是吉婊,仅仅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会让人忍不住生出提防之心,暗自戒备这个白莲花的一举一动。

将两个吉安娜的情况对比了一下,麦格尼忍不住心生感叹,他这么做未尝不是没有其他心思,但总的来说还是希望趁着这个小姑娘涉世未深,正是思想受影响的重要时刻,将她领进正确的道路上,努力做一个天天向上为人民服务的好联盟。

至于兽人,爱死哪死哪,反正只有死掉的绿皮才是好兽人,这是整个联盟的所有人的看法!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到脑后,麦格尼瞥了眼不远处跟柱子一样站着的两个人,随后小心翼翼的绕过地上的垃圾和积水,努力朝着冰箱走去。

“让火焰净化一切,死吧,虫子!”

拉开的冰箱大门,不出所料的飞出一个约弹珠大小的火球,早已准备好的右手轻松的将火球抓住捏碎,麦格尼不客气的说道:“哎哎哎,让让,让我拿瓶啤酒喝。”

“该死的虫子,这里是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避暑的宫殿,这里没有你要的啤酒!”

一个仅仅有巴掌大的小火人,在冰箱里挥舞着武器咆哮道:“如果你再敢打扰我,矮人,我会让你感受萨弗隆烈焰的真正威力!”

扫了眼的确没有啤酒的冰箱,麦格尼心中一阵失望,啤酒又喝完了,这可该怎么办?

要不,墙角扔的那半瓶二锅头拿起来再喝点?这个念头刚刚升起,麦格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高山之王在上,再来到这里以前,麦格尼从不知道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恐怖的烈酒,红星二锅头,56°,那简直就不是酒,是不断燃烧的岩浆啊!

第一次尝到这种烈酒的麦格尼吃了大亏,自诩为千杯不倒,喝遍卡兹莫丹无一敌手的他,在灌进二两之后醉的是一塌糊涂,以至于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脑袋里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醒来以后再看到二锅头是一边流口水,一边心有余悸不敢轻易尝试。

顺便多说一句,麦格尼来的时候,房子的客厅内有一个大三匹的空调,只是等他喝醉之后,恩,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砰!冰箱的大门被用力关上,而这也让麦格尼从溜号中醒来,他忍不住抓了抓头发乱糟糟的脑袋,随后小声的嘟囔道:“奶奶的腿,一个小火苗嚣张个屁呀!要不是这里不能动手,我一定让你好好见识下矮人的力量!”

说起来这个小火苗麦格尼就感到想笑,这家伙自称是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火元素之主,火源之地的扛把子,刚来的时候那嚣张的,拽的跟有个万儿八千似得,都不正眼看人一眼。

然后两天后,这家伙就焉了,天天喊着太热受不了,满屋子转悠着说要找个地方避暑,搞到最后房子的主人没有办法,挑来拣去只能将就着让他住到了冰箱里。

麦格尼曾听房子的主人说过,什么冬天供暖啦,什么暖气太足燥热呀,屋外大雪屋内光膀子喝啤酒啦,总归他也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反正屋内是有点热,有些时候他也受不了,而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更是时不时的勾起思乡的愁绪。

真的,真的好怀念伫立在白雪皑皑山峰中的铁炉堡,好思念那些豪爽好客的族人,尤其是家人们,他们的音容笑貌不时的浮现在眼前,

茉艾拉,我的女儿,此时此刻,你在想念你的父亲么?

麦格尼的内心禁不住柔软了三分,他脸上下意识浮现出一丝幸福的笑容,只是刚刚出现不久便随即淡去,转而化为了一分叹气。

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有半年了,麦格尼却感觉几乎有好十几年那么长,刚来的时候他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一天天的计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只是现在,唉,不提也罢!

将这忽如其来的惆怅摁捺在心底,麦格尼再次斜了眼大门紧闭的冰箱,随即不屑的撇了撇嘴:“一个怕热的火元素,切,搞笑的家伙。”

转身走到过道,再次看了眼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的两人,麦格尼很是自来熟的招呼道:“嘿,新来的,你们两个随便坐,别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成。”

扫了眼坐在沙发上,依旧沉浸在打击中没有回过神的年轻人,麦格尼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别理他,这家伙就是这样,隔三差五的总要来这么一次,你们在这呆久了自然会习惯的。”

“我叫麦格尼*铜须,铜须矮人,来自卡兹莫丹的铁炉堡,来到这个世界大概有半年了。噢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看着无动于衷没有反应的两人,没有感到一丝尴尬的麦格尼自说自道:“说出来大家相互认识下嘛,说不定我们都相互听过对方,只是没有见过真人而已。”

“再说了,总归我们要在这个世界呆上一段时间的,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家人,大家迟早是要坦诚相见呢!”

似乎是麦格尼真情实意的一番话打动了两个人,站在左边,全身被黑雾包裹,仅有一双眼睛露出来的人影稍稍晃动了一下,用着低沉而又带着一丝奇异回响的沙哑声说道:“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耸了耸肩,麦格尼摊着手很是随意道:“不清楚,好像是随人而定的!”

“随人而定?”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右边同样被黑雾包裹的人影也禁不住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呆上一辈子?”

“这可说不准!”

走到客厅的一侧,用一根粗壮的手指头轻松的将实木椅子勾起来,放在两人面前坐下的麦格尼大大咧咧道:“我见过有三五天就走的,比如那个长的奇怪,性格奇怪,整天还神神道道说自己是什么虫族女皇的奇怪家伙,”

“也有来了两三个月后才走的,那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他是后来才来的,听说那个什么虫族女皇在这待过后,他一直捶胸顿足的嚎叫着说什么错过了,不会再爱了,我错了等等奇怪的话,真是让人搞不懂。”

“当然有一直没走的,比如我,在这呆了半年多了,到现在一点信都没有,”麦格尼感叹道:“估摸着我还要再待上一段时间。”

“噢对了,顺带再说句,在我来之前,听说这里住的最长的人呆了三年零八个月,原本是要待到死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让他回去了。”

“等等,你刚才说吉姆*雷诺来过这里?”

右边的人影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她大步走到麦格尼面前,俯下身子气势汹汹的逼问道:“还有那个婊子,那个杂种凯丽甘,她也来过?”

麦格尼并未在意人影的冒犯,他抓了抓脑袋认真思索起来,片刻后迟疑道:“那个人类是叫什么雷诺,至于那个虫族女皇,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对了,好像是叫这个名!”

忽然想起某个情节的麦格尼一拍大腿恍然说道:“我依稀的记得他有次喝醉之后,好像喊过这个名字,莎拉*凯丽甘,没错,就是这个!”

人影慢慢站直了身子,她咬牙切齿的恶狠狠低语道:“莎拉*凯丽甘,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杂种,连变成了臭虫都要勾引他!”

“还有你,吉姆,我到底那里比不上那个让人恶心的杂种?到底是什么让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明明我才是真心爱你的,我甚至为了你背叛了帝国,难道你忘了那一夜,忘了我对你的温柔了么。。。”

下意识将屁股底下的椅子向后挪了挪,麦格尼可不想这仅有的一把椅子也变成垃圾,他可是亲眼见过好几次,每次倒霉的都是无辜的家具。

只是。。。

不安的看了眼散发着黑气,就差写着‘不要惹我’四个字的人影,麦格尼心中的疑惑不断高涨,最终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你认识吉姆*雷诺?”

“认识!”瞥了眼麦格尼,人影重重点了点头,冷笑着说道:“当然认识!那个挨千刀的负心汉,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的出来!”

“雷诺,你为什么要跟那个虫子待在一起,明明最爱你的人是我!难道是因为我不够温柔么。。。”

看着重新陷入自怨自艾的人影,这边麦格尼反倒带着一丝兴奋说道:“既然你们认识,那你一定知道诺娃是谁吧?”

“诺娃?”人影忽然愣在了原地,她猛然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麦格尼:“你刚才说什么?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雷诺的告诉我的呀!”

“真的?”人影再次扑到了麦格尼身前,她眼中带着惊喜连声问道:“他真的提起过诺娃?”

重重的点了点头,又迟疑的摇了摇头,在人影期盼的目光中,麦格尼挠着头说道:“那晚喝多了以后,雷诺也喊过另一个人的名字,我记得很清楚,名字就是诺娃,喊了大概有个八九十次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雷诺那不是那样的人!”人影雀跃道:“我就知道他不会忘了我!

“对了,”想起了还有另外一个人的人影连忙问道:“凯丽甘呢?他喊过凯丽甘的名字有多少次?”

“1198次!”麦格尼毫不迟疑的回答道:“你是不知道雷诺的酒品有多差,那家伙喝多了竟是耍酒疯,喊着这个名字喊了半个晚上,害的我大半夜睡不着光在这数多少次了。。。”

说道这里的麦格尼,心有余悸的再次看了看眼墙角的二锅头,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哪怕酒瘾再怎么大,说什么也不能碰这玩意儿,真心降不住啊!

气氛突然变得凝固,片刻后,人影彻底坏掉了,她歇斯底里的挥着双手,带着崩坏的笑容不断低声道:“很好,非常好,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禁不住将椅子再次朝着后面挪了挪,直到靠着墙壁退无可退,麦格尼这才不安的停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好像闯了大祸,貌似一不小说出了某些禁忌的内容。

想到这里的麦格尼轻咳一声,带着缓解下气氛的念头,他对着另外一个人影说道:“嘿伙计,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人影沉默的站在原地,就在麦格尼想着这家伙是不是有点难以沟通时,只见包裹人影的黑雾一点点散去,随后一个满头白发,眉角带着一丝化不开忧郁的英俊男子出现在了几人面前,他朝着对面惊呆了的吉安娜温柔的笑了一下,随后轻声说道:“好久不见,麦格尼叔叔!”

“阿尔萨斯!”

在看清楚对方身份后的第一时间,麦格尼举起屁股下的凳子,怒吼着扑了上去:“还我弟弟命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春节脑洞片(2)

人这一辈子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百八十年还是要有的,但如果把这个种族换成矮人,一不留神活他个三五百年完全没问题。

在这么长的岁月里,麦格尼多多少少做出一些他认为是好意的,但别人却无法理解;他认为是正确的,但最后发现却是错误的决定。

就比如他那个调皮捣蛋的弟弟布莱恩,男孩子小时候皮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有一段时间,布莱恩却迷上了偷鸡摸狗这种下三滥的行为,这就让麦格尼有些看不过去了,不管怎么说,铜须家族的脸面还是要的,所以他找了个机会狠狠的教训了下这个弟弟,直到今日,麦格尼也忘不了布莱恩那倔强而又痛恨的双眼。

事实证明这次教育还是很成功的,男孩子不听话就得揍,揍轻了都不行!你看布莱恩,他还敢偷鸡摸狗么?他不敢!所以他现在开始盗墓掘坟了。。。

咳咳,盗墓掘坟这种事情怎么能算下三滥呢,这可是考古学家,很高大上的行业好吧!再说了,虽然布莱恩皮是皮了点,但他本质上还是一个乖孩子。

什么?你说他干过坑蒙拐骗的事情?不可能,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什么?证据确凿,你就是受害者?在帮他探索奥达曼时差点被害死在里面?我明白了,你是那个叫哈里森*琼斯的小瘪三派来造谣的!你们这是血口喷人赤裸裸的栽赃污蔑啊!还有没有公道了?艾星人都知道,哈里森那个瘪三嫉妒我家布莱恩在考古上的天分。。。

。。。

有正确的,自然也有无法理解的,就比如他的女儿茉艾拉。

艾茉拉,这个麦格尼的贴心小棉袄,在她成长的几十年里,她一直都是一个循规蹈矩,听父亲的话,尊敬长辈而又文文静静的好孩子!

然后一切在那次出门郊游后都变了,艾茉拉变得长吁短叹,变得悲风伤秋,不止一次,麦格尼发现自己的女儿躲在角落里黯然神伤。

这还得了!发现女儿不对劲的麦格尼大发雷霆,召集手下连夜将整个艾泽拉斯比较出名的大夫一个个‘请’了过来,在这些医生们的细心诊断下,艾茉拉发病的原因最终被找了出来。

首先是恭喜麦格尼,他喜当姥爷了,所有参与诊断的医生一致认同这个答案,浑然没有注意到麦格尼那几乎要吃人的眼神。

至于第二个病因,医生们分成两拨吵了起来,一波认为艾茉拉这是孕期焦虑症,由于怀孕导致全身激素紊乱,从而食欲不振影响到了心情,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情况。

另一波则认为这里面有隐情,艾茉拉明显吃得好睡得好,这孕期焦虑的条件压根就不成立!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医生们倒是有个大胆猜测,艾茉拉应该是个文青少女,只是以前隐藏的比较深而已。。。

关于这一点,从艾茉拉房间里搜出来的《霸道国王爱上我》、《放手,我要去爱》、《你好,冷酷夫君》等等书籍可以看出来,这也侧面证明了她是个文青少女的事实。

好吧,不管医生们的结论是什么,麦格尼喜当姥爷这点是跑不掉了,这个难以置信的真相让他大受打击。

怎么可能?明明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一直都在眼皮子底下,怎么一夜之间,就不知道被那个乌龟王八蛋家没圈好的猪给拱了呢?

然后,所有参与诊断的大夫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了,而这也是艾泽拉斯当年继‘扇贝去哪儿’之后的又一奇闻,它的热度更是经久不衰,甚至在几十年后还被拍成了一部电影。

这部由铜须家族投资的电影大获成功,不管是参与演出的著名影星布拉德*皮特*乌瑞恩,还是人潮如涌的观影群众,大家纷纷表示,这是揭露虚空大君侵略艾泽拉斯世界阴谋的又一力证!

咳,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

在得知女儿怀孕这一事实后,麦格尼待在矮人王宫枯坐到天亮,随后屏退属下,独自一人找到艾茉拉,明言了两件事:第一,打掉孩子;第二,找到孩子的父亲,然后撕了那个杂碎!

处于敏感期的艾茉拉吓坏了,她知道麦格尼是认真的,再加上本身的文青病因为伤感愁绪进一步加重,这个矮人少女随后一言不合选择了离家出走,为了爱,为了自由,为了反抗封建迷信老顽固的压迫,她头也不回的投奔自己姘头去了。

艾茉拉的举动可把麦格尼给气坏了,他是又惊又怒,私下更是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英明一世,怎么到头来生出了这么一个脑子里全是坑的不孝女呢?

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她爹呢?更何况铜须家族的清名不能丢,矮人王国的脸面不能丢,她艾茉拉公主的名声更不能被坏掉!

为了掩盖矮人公主未婚先育还离家出走的丑闻,在耗费了无数个脑细胞后,尤其是在得知那个拱了自己白菜的猪是谁后,麦格尼最终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于是某一天,艾泽拉斯的冒险者协会榜单上出现了一个新的任务:

咳咳,所谓的重宝,是麦格尼在矮人垃圾堆里挑挑拣拣找出来的东西,就这些都已经让他肉疼了好长一段时间,最终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咬着牙拿出来的。

而且麦格尼还偷偷摸摸的暗示了,完成了任务的冒险者,不管是个人还是团体,他只能从这四件‘宝物’中选走一个,其他三个还是要如数归还的。

什么?你说麦格尼身为一个国王,做起事儿来为什么这么抠门?

少年,这我就要给你好好说道说道了,这怎么能叫抠门呢?麦格尼国王绝不是这样的人!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很大气的!

再说了,艾茉拉公主都被人掳走了,麦格尼国王有多伤心啊,你们这些人竟然还在这说三道四的嘲笑人家抠门,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还有没有道德廉耻了?世风日下啊,都特么是嘴上嗷嗷屁事干不了的键盘侠,老子鄙视你们!

还有,身为正义的勇士,打倒邪恶,帮助那些可怜无助的人不是应该的么?谈钱多伤感情啊,谈钱多掉价啊,谈钱这味道都变了好不好,这完全就是侮辱勇士那纯洁的行为和正义的心!(以上这些内容大家熟记一下,然后安排人在各地的大街小巷当众议论扩散出去,按地域成效付钱,平均百人2铜,信誉有保障!另寻找大型团队加盟,资源充分,诚心合作的mm!)

。。。

既然说完了正确的和不理解的,那么现在说说那些最后发现是错误的事情。麦格尼一生有许多后悔的事情,但无论哪一件,都比不上他弟弟穆拉丁惨死来的痛彻心扉。

这与矮人的实际情况有关,加入联盟,与人类交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目标是政治正确,是矮人立足发展的大方向,是几百年不动摇的根本计划。

麦格尼不是没有脚踩暴风城,拳打诺达希尔,然后在艾星称王称霸的想法,相反,他时常无聊的时候意淫这些场景,但身为矮人的国王,他清醒并深刻的认识到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因为矮人做不到,完完全全一丁点的可能性都没有!

不但是矮人,包括那个已经从艾星霸主位置摔下来的暗夜精灵也做不到,哪怕她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强大,哪怕她们的底蕴看起来是那么的深厚,哪怕她们拥有威力远超想象,极力隐藏以为只有几个人知道但其实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作战兵器‘树洞王’也一样!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这无关猜测意淫,这也不是小觑看低,这是赤裸裸的现实,让人万分不服却又无可奈何的现实!

在曾经,侏儒有过这样的机会,然而他们搞砸了,最后只能逃出主城诺莫瑞根,被各大种族收留,过着名义上享受人道主义救援,实则寄人篱下的日子。

作为收拢侏儒最多的势力,矮人在几百年的时光里一边试着同化他们,一边努力学习侏儒带来的各种先进知识,暗地里,更是悄然而又隐秘的调查侏儒失败的所有原因和细节。

顺带说句,干这件事情的并不仅仅只有矮人,在诺莫瑞根这个城市的角落里,各式各样的探子总会不期而遇撞在一起,除非是特别重要的发现,否则大家只会心照不宣的选择视而不见。

在近百年的时间里,无数次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和明枪暗夺后,探子们搜寻到的情报最终汇聚在了一起,诺莫瑞根毁灭的真相和细节第一时间递到了麦格尼手里。

在看完调查报告后,麦格尼一边为侏儒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感到惊叹,一边也为报告里提出的猜测感到身体发寒。

如果不是命运使然的话,那么侏儒失败的背后隐藏着一双看不见的黑手,诺莫瑞根的毁灭有太多太多的巧合无法解释,也有太多太多的诡异之处让人遐思,这可不是什么糊弄人的虚空大君干的,但你要问是谁,估计没有人清楚。

而且麦格尼相信,既然自己能够拿到这份调查报告,那么其他势力的首领也肯定已经知晓,大家只不过是秘而不宣罢了。

所以,还是要坚定不移的走以前定下道路,加入联盟与人类交好!虽然人类有许多劣迹和缺点,但他们未来是这个星球霸主这一点麦格尼坚信不疑。

因为人类有一个其他智慧种族永远都无法比拟的优势,真特娘的能生!

人类寿命短是缺点,但能生就是大大的优点,此前有些无知的蠢货嘲笑过人类的寿命,但那些目光短浅的家伙永远不会明白,一个寿命相对短暂但繁殖力强,智慧不断启迪知识不断累积,社会更新快的种族会有多可怕!

君不见几百年前,人类还苦逼的蜷缩在地图的一角为生存挣扎,他们被狼咬过,被猛禽追过,也被其他种族当成猎物捕杀过。

几百年后呢?狼变成了狗成了宠物,猛禽变成了鸡成了食物,当初欺压人类最狠的巨魔被撵到了山沟里,每日惊恐万分的祈祷神灵保佑自己今天不要被割头皮,时间久了,一个个神经兮兮的都快变成了傻逼。

结果人类呢?七大王国组成了赫赫有名的联盟,整个艾泽拉斯大陆基本无人敢冒犯联盟的风头,这就是人口带来的优势,这就是社会不断更新变化带来的强大,要不是因为时间太短导致底蕴不够,人类早就成了艾星的霸主。

万幸,万幸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绿皮这种生物,虽然死掉的兽人才是一个好绿皮,不过当初看到暴风城被攻破,人类势力受到沉重打击,麦格尼暗地里可是感到一阵暗爽,私下更是不止一次松了口大气。

只可惜绿皮这种生物完全没法交流,他们的行事作风与矮人思想道德完全对立,再加上利益上的冲突和不逊于人类的恐怖繁殖力,根本不用多加思考,麦格尼便带领矮人投入了联盟的怀抱。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当然更深层次意义上为了增大矮人的影响力,麦格尼特意将自己最优秀也是最听话最忠厚的弟弟穆拉丁派到了联盟,促使他成为了人类最强大的王国,也就是洛丹伦王国下一任国王的朋友兼老师。

麦格尼深信,在朝夕相伴的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后,等这个人类小男孩长大成为了国王,他绝对不会忘记这份友谊,只要双方没有因为乱七八糟的恶心事闹翻,那么他在潜意识里始终会偏向矮人几分。

这就是传说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政治嗅觉,麦格尼清楚泰瑞纳斯那个老狐狸绝对能够猜得到,这个人类是他见过最有手腕,也是最狡猾最聪明的人类,他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毕竟联盟是大家的,而洛丹伦是自己的!联盟需要矮人的加入,洛丹伦更需要矮人的友谊!

后续的发展果然如麦格尼所预料的那样,人多势众的联盟打败了部落,很好,只是再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结果更是糊了他一脸。

神通不及天数啊!麦格尼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在一系列神转折加神操作下,这个名为阿尔萨斯的人类王子非但没有成为洛丹伦的王国,反而弑父屠城最终变成了洛丹伦第一孝子。

人类势力再受重创让麦格尼喜闻乐见,然而弟弟穆拉丁的惨死却又让他悲伤万分,心中更是追悔莫及:我的傻弟弟啊,你怎么就一点眼力都没有呢?你怎么就这么老实这么听话呢?我只是让你陪着他一起玩耍培养感情,我可没让你陪他一起死啊?!

我的傻弟弟啊,为什么在察觉情况不对劲的第一时间没有选择离开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是为什么呢?

穆拉丁为什么这么不离开麦格尼至今都想不明白,阿尔萨斯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国王不做,最后却选择成为洛丹伦第一孝子他也搞不懂,往日的疑惑在今天看到阿尔萨斯后,麦格尼释然了,知道原因很重要么?

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给穆拉丁报仇!

“阿尔萨斯你这个畜生,拿命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春节脑洞片(3)

当来人将遮掩面容的黑雾散去,几乎不用思考,吉安娜一眼就确定这个人是她朝思暮想的情哥哥——阿尔萨斯!

一时间,惊讶、欣喜、意外和委屈等等情绪从心底浮现,说不上为什么,吉安娜就是想哭,好想扑到对方怀里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任由念头在心中不断翻滚,吉安娜的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看着白发横生面色苍老的阿尔萨斯,她心中生出无尽的疑惑:阿尔萨斯哥哥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和悲伤?

记忆中的阿尔萨斯哥哥身高与自己相仿,而眼前这个却高了不止一头;

记忆中的他总是带着开朗的笑容,一头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眼前这个呢?满头白发横生,明明正是年轻气盛排斥方遒之时,却面色枯槁仿若不似活人。

他是那么的憔悴,又是那么的忧郁,明明在微笑,然而眼角下的那一抹忧伤却怎么也无法淡去,阿尔萨斯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阿尔萨斯你这个畜生,拿命来!”

一声怒喝将吉安娜从失神中惊醒,她下意识伸出右手试图阻拦:“不,麦格尼叔叔!他是阿尔萨斯哥哥。。。”

看着轻轻一抖便被振飞的少女;看着怒火几欲夺眶而出,一脸杀意的麦格尼;看着快速飞来,还带着隐隐风声的椅子;阿尔萨斯的神情是那么的平静,他根本没有一丝抵抗的欲望,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不,麦格尼叔叔,不!!!”

吉安娜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耳边响起,注视着地上一脸绝望的少女,阿尔萨斯忽然展眉轻轻一笑,带着一脸解脱无声的说道:“永别了,吾爱!”

砰!椅子狠狠和脑袋来了场亲密接触,随后化为碎片散落在地,与它一起倒下的,还有嘴角带着笑容的阿尔萨斯。

。。。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到干什么?

昏迷的阿尔萨斯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三个哲学问题,不等他思考明白这是几个意思,剧烈的疼痛从四面八方袭来,随后朝着上方快速汇聚。

疼痛骤然变得强烈起来,与此同时,若有若无的声音开始在意识深处回荡,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隐隐给人一种长久未闻的陌生感,下意识努力倾听,声音一点一点变大,又一点一点变得清晰:“阿尔萨斯哥哥你快醒醒,阿尔萨斯哥哥你不要死啊。。。”

声音是那么的悲伤,又是那么的不安,不由自主的,一个小女孩的身影闯进了意识深处,在阳光下,她欢笑着在花园中不断奔跑;在大雨中,她孤零零的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在笙歌鼎沸的宴会中,她独自一人的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落寞和孤单。

一群人的狂欢,是一个人的寂寞,在世界上,只有我最懂你!

犹如死水般的意识在这一刻剧烈颤动起来,它的苏醒导致疼痛变得更加强烈,变得几欲让人崩溃。

意识不管不顾,它迫切的需要劈开阻拦的黑暗,在它的挣扎和坚持下,黑暗在不甘中一点点破碎,又一点点化为虚无消散。

最终,意识从最深处醒来,看着泪眼婆娑跪在地上的少女,阿尔萨斯无声的张了张嘴巴,随后嘴角微微翘起,鼓起全身力气轻声说道:“好久不见,我的女孩。”

在阿尔萨斯昏迷的这段时间,房间内似乎没有太大变化,断裂的椅子碎片散落一地,名为诺娃的女人站在原地发着呆,嘴里神神道道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吉安娜蹲在地上一心一意的照顾刚苏醒的情哥哥。

至于麦格尼,噢,这个矮人的变化反倒是最大的,只见他正头朝下全身绷紧倒吊立在天花板上,嘴里更是不时传来呜呜声,从这不断挣扎的样子来判断,貌似这家伙并不是心甘情愿想这么做的。

客厅的沙发上,房间的主人似乎已经从打击中醒来,此刻他正对着电话不断怒吼着:“我说了,我不干了!你赶快把这几个怪物弄走!!!”

“冷静,冷静点我亲爱的弟弟,不就是个电视机嘛,反正你平时也不看,要是你真想要的话,回头再买一个得了,何必发那么大火呢?”

“冷静你个锤子,我特么说的不是电视机!”

听到这句话的年轻人气急了,他把电话移到嘴前面,对着话筒怒喷道:“张明明,你这个连自己表弟都坑的混蛋,我今天要好好给你算算这笔账!”

“自从信了你的鬼话上了这贼船以后,你看看我天天过的都是什么苦逼日子?一星期要洗八次沙发被罩,拖十二次地,平均每两天搞一次大扫除,拖把我都用坏了七个,洗衣机都换了仨!”

“这个。。。”

“还有,那群王八蛋到目前为止报废了我四个空调,拆了六个电视机,刚买回来还没一个月的冰箱里又住了一个怕热的火元素,估摸着冰箱以后也不会再制冷了!张明明,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了?”

“那个。。。”

“你知道人家现在叫我什么吗?叫我上帝!什么叫上帝?我拿起手机拨海尔的电话,那头接通后什么都不说,张口就问‘冰箱空调洗衣机、电视电脑路由器,先生您想要哪一款?因为您是我们至尊超级vip用户,所有家电八折起,当天订货当天就可以送上门哟~’!张明明,你倒是给我说话啊?”

“额。。。”

“别特么这个那个的,这才七个月啊,一年都不到啊!再这么搞下去,我生怕一觉醒来房子都被拆了!张明明,你今天必须给我个答复!”

“唉,我亲爱的表弟,消消气,世界如此美好,你又何必暴躁呢?看开点,这些身外之物生带不来死带又不去,没了就没了,以后日子还长了呢,还可以挣钱再买呀!”

“我次奥,你说的好轻松啊!”

年轻人快被气疯了,他咬牙切齿道:“合着花的不是你的钱,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行,你好,你很好!我今天就去你家里赖着不走了!”

“王白白,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当初是谁哭着喊着求着我说要加入的?是谁说魔兽世界这个游戏老了没落了,感叹着不能跟那些英雄人物近距离接触的?”

年轻人卡了壳,他扫了眼客厅的在场的几个人,随后愤愤不平道:“我是说过这些话,可你也没告诉我来的全是问题人物啊?!”

“问题人物?no、no、no,他们可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真实存在,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一个个找来的,你就算不认同我的功劳,也要体谅下我的辛苦吧?”

“我体谅个屁!”年轻人气急败坏道:“你看看你找来的都是什么人?吉安娜,一个脑残少女,整天魂不守舍的不知道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没事偷偷用我的电脑上网看各种女频小说也就算了,还特娘的用我的账号乱发帖子!现在好了,我一个大老爷们成了奇奇怪怪女频的资深副版主,害得我只要上号就被人嘲笑是变态!”

“这可是你点的吉安娜,某人曾流着口水说要与吉mm来个近距离接触,想要畅谈下人生啊理想啊什么的,我这才贴心的给你换成了萝莉!俗话说的好,萝莉有三宝,清音柔体易推倒,我另赠送你体验下养成的机会,你没把握住这可不怪我!”

“张明明你大爷,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禽兽,会对一个小姑娘发情啊?”

年轻人被气坏了,他咬着牙说道:“好,吉安娜咱不提!说说那个看起来面色忠厚老实,实则奸诈无比的矮人,他又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游戏里冲锋的男人最帅,大风车最屌,自己也想成为这样拉风的存在!我这不寻思了下嘛,特意找了个最强大的战士做你师傅,相信我,只要你能学会他八分功夫,打到十几个壮汉不再是梦!”

年轻人愣在了那里,他仔细回想了下,貌似有次喝大了还真说过这些话,想到这里的他连忙说道:“那个怕热的火苗呢?他不是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么?”

“没错,就是他,只不过是缩小版的!毕竟拉格纳罗斯的真身有十几层楼那么高,要是真身出现在我们世界上,信不信分分钟钟带着你一起被拉走切片研究?”

“行,你有理!”年轻人气的牙疼,他带着最后的希望说道:“这个洛丹伦第一孝子和那个痴女诺娃你总没话说吧?我可没说要他们两个!”

“这个还真给你有关!你说自己刷了两百遍冰冠堡垒,结果最后连个无敌的毛都没见,游戏里我是没办法,不过现实中我把无敌的主人给你找来了,这次可没那个影帝黑坐骑,而你要做的就是跟某人打好关系,当然,进行肮脏的**交易也行,反正最后你能得到无敌,而起还是活的。”

“那诺娃呢?”

“上次打风暴英雄的时候,你不是只要一出门就被诺娃给弄死了么?气的最后连键盘都砸了,所以我特意把她真人找来了!你放心,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这身材前凸后翘也特别符合你的口味,你就是想干点啥,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张明明,你大爷!”

年轻人脑海中现在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说什么也要弄死电话那头的那个混蛋,这个总是有理的王八蛋,他这么做对得起视他为亲生儿子的姨夫姨妈么?对得起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弟么?

“好了我亲爱的弟弟,不要再生气了,当初签订契约时我可再三警告过你的,你就是不听,现在怎么样?知道叶公好龙要不得了吧?”

年轻人没有理会,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貌似当初签订的契约里面有条款项有特别说明,只是因为知道表哥不可能害自己,故而匆匆一瞥,现在怎么回想也想不清具体内容。

年轻人禁不住生出一丝后悔,电话那头,久久不见回应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分:“王白白,你没事儿吧?喂?你说话啊,喂?喂??卧槽!”

一声卧槽之后,电话变成了忙音,回过神的年轻人将手机随手扔到一边,看着满地的垃圾黯然神伤,监狱长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真是丢人,这活脱脱就是一保姆啊!

就在年轻人出神之际,房间内忽然升起点点金光,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大吃一惊,不等站起身子,只听耳边传来一声怒喝:“震!”

恐怖的压力从天空落下,房间内除年轻人外的几人具备压在了地上,从他们发白的脸色和颤抖的身子可以看出,这无形的压力是有多么沉重。

砰!冰箱大门被撞开,藏在里面避暑的拉格纳罗斯滚了出来,它挣扎着试图直起身体,但随着压力再次增大,最终不甘的化为薄薄的一层火焰覆盖在地板上。

“王白白,你没事吧?”

看到弟弟安然无恙的张明明松了口气,心中一动,压迫在众人背上的压力随之散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白白眼都直了,虽然他知道自家表哥有些了不得,但一直以来没有亲眼所见,今天忽然来了个大变活人,心脏一时竟有些接受不了。

“喂,我说王白白,我很忙的好不好?你没事儿就不要再给我添乱了行不行?”

这怪责之言将王白白惊醒,他看着不满的张明明,一时间心头忽然火大,随后不假思索的扑了上去:“我掐死你这个坑自己弟弟的混蛋,有你这样当哥哥的么?”

“喂喂,住手啊喂,你再这样我会翻脸的喂,”

一时不察被弟弟抓着的张明明着了急,嘴中嚷嚷道:“快松手啊,我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你这么搞我会很没面子的!”

一番打闹之后,两兄弟做到了沙发上,扫了眼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围观群众,张明明扭过头问道:“怎么?不想玩了?”

“不,不是不想玩了,”王白白摇着头回答道:“只是觉得有点残忍,他们本来在自己世界过的好好的,结果因为我的任性被弄到了这里,过着跟玩偶一样的生活。”

“这不是我想要的,放他们回去吧!”

“哈哈哈哈!”张明明大笑着靠在沙发上欣慰道:“我的傻弟弟长大了,没有让我失望啊!不过,”张明明话音一转神秘的说道:“你想错了一点,他们可不是因为这个理由被留在这里的!”

“啊?”王白白愣在了那里。

“就比如这个女孩,”张明明指着吉安娜说道:“在他们的世界里,这个女孩应该师从安东尼达斯,经过一番磨练后成为一名强大的法师!”

“只可惜出现了问题,按照历史走向,这个女孩最后虽然依旧成为了法师,不过这却只是她的副职,她主要职业是言情小说家,背地里更是大名鼎鼎的腐文开创者!那个世界男女爱情道德观,因为她遗毒上千年!”

下意识看了眼文文弱弱的吉安娜,王白白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后朝着一边移了移,腐女伤不起啊,更加惹不起啊!

“就比如这个,”手指转向麦格尼,张明明继续说道:“这个矮人皮下藏着一个奸猾似鬼的灵魂,看似浓眉大眼,却极端阴险狡诈!”

“你能想象么?这家伙竟然计谋颇深,在他十步一算的操控下,那个世界的局势在几十年内变得面目全非!联盟和部落血拼无数次,人类十不存一,兽人十室九亡,泰达希尔被烧成灰烬,雷霆崖被夷为平地!更恐怖的是,他依靠女儿控制了黑铁矮人,又用手段兼并了蛮锤矮人,成为了新的高山之王,最后竟然还造出了核弹,开启了一言不合核平对方的恐怖统治!而那个世界的未来,因为他变得扭曲畸形!”

张明明这一番话让王白白开了眼界,他仔仔细细盯着麦格尼打量了下,心中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矮人竟然如此吊炸天。

“还有这个,”手指向下移了半分,指着地上的阿尔萨斯说道:“你恐怕想不到吧,这个洛丹伦第一孝子,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什么?”王白白这下真真是吃了一惊。

只听张明明继续说道:“在他十岁那年,无意中遇到了一个快要饿死的穿越者,然后这个洛丹伦第一孝子秘密的将穿越者关押了起来,用了三年时间将这个穿越者脑子里的东西掏的干干净净,然后灭口了。”

“在知晓未来以后,这个洛丹伦第一孝子就开始着手准备,只是他后来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命运却似乎没有发生一丝改变。绝望之下,这个第一孝子自暴自弃,悄悄将姐姐嘉丽娅送走,算是给米奈希尔家族留下一丝血脉,然后按照命运的安排干掉了自己的老爹!”

“不过这家伙还算是有点小聪明,在踏上冰封王座的时候左手拿着霜之哀伤,右手拿着灰烬使者,然后一刀砍死了死剩种耐奥祖,最后以巫妖王的身份君临天下。”

“说起来这家伙也是个可怜人,整个人更是被良心折磨的差点崩溃,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怨就怨他长了个猪脑子!”

说到这里的张明明停了下来,对着一脸惊悚的王白白笑着问道:“怎么样,还需要继续听下去么?”

王白白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摆着手连声说道:“别,还是不要了!”

看着笑而不语的张明明,王白白叹着气道:“如此说来,这几个恐怕是送不走了?”

“送不走?”张明明翻着白眼道:“谁说的?”

“哎,你刚才不是说。。。”

“那只是一般情况!不过既然我弟弟开了口,哼!”张明明一脸傲气道:“我看谁敢不同意!”

不同于张明明的自信,王白白有些迟疑道:“要是麻烦的话就算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张明明摆着手说道:“不过是些小事罢了!对了,你还记得那份契约么?”

王白白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张明明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他没好气的看了这个傻弟弟一眼,随后说道:“在送他们离开之前,我们还需要办一些手续,顺带着处理一个小问题,刚好还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什么愿望?”

懵懵懂懂,没听懂什么意思的王白白好的问道,话说他有什么愿望,怎么自己不知道啊?

“你不是想去艾泽拉斯世界,想要真正的体验一下哪里的任务风情么?”张明明轻笑着说道:“刚好这是个机会,满足你那个渴望许久的愿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春节脑洞片 (4)

艾泽拉斯世界,一代人魂牵梦萦的地方,她的魅力让人为之陶醉,让人禁不住心生向往,她恰似情人般的温柔,在无数的夜晚中,醇厚而又幽香。

这个世界有多好,迷醉的人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而看不懂的人却依然看不懂,他们斥之为洪水猛兽,恨不得将其永远封杀,永不出现。

作为无数夜晚游荡在那个世界的一份子,当哥哥明言可以前往时,王白白初始心中激动有些不能自已,但片刻后又犹豫起来,他禁不住扪心自问,那个世界,自己真的做好前往的准备了么?

暴风城的雄伟,奥格瑞玛的粗狂,雷霆崖的巍峨,铁炉堡的豪壮;雄狮之王瓦里安,人生赢家狗萨尔,张嘴忽悠老凯恩,香蕉大户泰兰德,这一切的一切,那曾经无数次流连忘返的地方和心生钦佩的人,自己真的做好面对的准备了么?

千奇百怪的念头在脑海中不断交织浮现,无法言说的思绪化为百般滋味流觞心头,王白白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明明是那么的渴望,但当机会真正到来时,自己为何又望而却步了呢?

细细品味这未曾有过的感觉,王白白心中恍然,无他,被坑多了耳!

文青少女吉安娜,阴险狡诈麦格尼,怕热避暑炎魔王,命运斗士阿萨斯!当这一个个有血有肉的生命站在眼前时,记忆中固有的印象崩塌了,他们不再是那些呆板机械的npc,而是活生生的人!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是人就有喜怒哀乐,他们也要吃饭睡觉,他们也要为明天奔波操劳,而这就是现实,赤裸裸的现实。

王白白犹豫了,王白白退缩了,他清楚的知道叶公好龙要不得,之所以有现在万般美好,是因为从一开始接触的少!

如果真的踏入那个世界,迎接的恐怕是美好记忆就此崩坏,所谓相见不如怀念,还是永再见为好!

心中深深一叹,王白白明白自己要做出的选择是什么,只可惜他忘记了,决定去和不去并不是他本人,而是那个腹黑带着恶趣味的哥哥。

弟弟的失神让张明明心生好奇,只是略加思索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感情太过于丰富,容易多愁善感。

不过眼下刚好是个机会!不放过任何能够锻炼弟弟成长的张明明,心中一动,不待王白白开口遂立刻决定道:“我们走!”

“等等!”

心中一惊的王白白连忙喊道,只可惜话音刚刚出口,身子就被忽然出现的白光包裹,眨眼间整个屋子变得空无一人,只留下回音慢慢变淡。

。。。

在一番天旋地转后,王白白的身影出现在了这片荒芜之地。黑褐色干枯的泥土,奇形怪状模样渗人的枯木,深绿色浓稠液体组成的水洼,再加上那几欲让人窒息的恶臭味,原本就头晕眼花的他踉踉跄跄朝前走动了两步,最后双腿一软,趴在地上开始大呕特呕。

王白白的即兴表演让一同而来的几人下意识别过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四周的味道实在太过于浓郁,除了让人有些不舒服外,几人并未闻到其他的异味。

“这里是。。。”

打量着四周异常糟糕的环境,麦格尼皱了皱眉,紧跟着他神色忽然一喜,忍不住惊声道:“力量,我的力量回来了!”

麦格尼的话声引得其他几人注目,大家伙不约而同的开始查看自身,随后一个个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喜色。果然,往日让人虚弱的禁锢之力已经消失不见,强大的力量再次回到了身体里面。

“让火焰净化一切!”

拉格纳罗斯的身体犹如充气般直直变大到了十几丈高,炙热的烈焰呼啸着朝着四方席卷,燥热的狂风几乎要将一切点燃。

看着不远处犹然趴在地上干呕的王白白,拉格纳罗斯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手中的萨弗拉斯高高举起,在怒吼声中重重落下:“死吧,虫子!”

呕吐的秽物吸引了本地生命的注意,一条条蛆虫从地里钻出来,扭动着手指大小的身体奋力朝前爬行。

由飞流直下变成干呕,王白白恶心坏了,而虫子密密麻麻扭在一起的场景更是让他头皮发麻,纵然密集物恐惧症并不严重,但对这一幕也是敬谢不敏。

对着已经靠近的虫子狠狠踩上一脚,犹感不足的王白白又来回在地上摩擦了几下,随后这才感觉心情舒服了许多,那么接下来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了眼前:这是哪儿?张明明那个不坑弟弟不舒服斯基的家伙又在哪儿?

咦?哪里来的热风啊?

扭头望去,王白白的眼睛一点点睁大,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的伟岸真身将他整个瞳孔填满,使得他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脖子更是一点点的抬高,整个人陷入了呆滞中。

好、好厉害!好恐怖!!

面对呼啸着即将落下的萨弗拉斯之锤,此刻的王白白脑海中满是这一个想法,也不知道是天生神经线太粗反应迟钝,还是因为拉格纳罗斯躲在冰箱里的形象太过于深刻,总归他没有感到一丝害怕,更没有面对死亡降临时的恐惧。

砰!燃烧着火焰的菱形锤子狠狠砸在了地上,炙热的高温对着四方肆虐而去,空气在高温中被扭曲,大地更是在撞击中颤抖。肉眼可见的,道道裂缝从锤子落下的地方浮现,随后一点点的炸裂开来。

“真的,真的好厉害。。。”

看着岩浆组成的河流将遇到的一切焚烧殆尽,扭过头的王白白被震撼的一塌糊涂,尤其是被火焰包裹,在岩浆中痛苦挣扎的巨大怪物,他更是呆若木鸡:我的天哪,那个有着半人多高,身体有着两三米长的是什么鬼东西?放大版的蛆么?

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再次瞥了眼身子渐渐停止扭动的怪物,闻着鼻尖传来的肉香,王白白的脸色变得异常惨白,一部分是被恶心到了,另一部分则是他终于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了!

艾泽拉斯是个很神奇的魔法世界,这里生活着各式各样的神秘生物,但无论再怎么神奇神秘,也没有反人类到一条蛆都能变大几十倍!更何况,这种既不科学也不魔法的生物只出现在过一个地方,毫无疑问,这里是东瘟疫之地!

既然知道了这是那里,那周围糟糕的环境也就自然清楚了原因,王白白心中骇然,想不到游戏里一笔带过的亡灵瘟疫竟恐怖如斯,河流干涸,草木枯萎,一想到鼻尖传来的臭气,是由无数生命尸身凝聚而成的,他就忍不住身体发寒,原本平复的肚子竟不由得再次翻江倒海起来。

看着脸色惨白再次低头干呕的王白白,麦格尼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借助眼角的余光暗自瞥了眼拉格纳罗斯,他心中忍不住冷哼一声:传言不可信啊,看来这个家伙王并不是什么暴躁鲁莽之辈!

不过也对,一个无脑的蠢货是不可能成为炎魔之王的,只是可惜了这大好机会,要是把这个人类就地格杀了,想必接下来一定会热闹很多!

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两圈,随后被麦格尼粉碎的一干二净,这个世界诡异的力量不要太多,像读心术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可并不是传说,而是真真存在的!

麦格尼可不想因为一个念头就被人按在地上吊打,怂恿别人送死什么的偶尔还可以干一下,至于自己亲自出马,这种念头还是趁早打消为好!

再说了,正常的人都会想的到,那个身份诡异力量更诡异的家伙没有出现,这并不是因为对方遇到了麻烦,更大的可能是设下了后手,哪怕没有,复活术什么的对于他来说也应该只是个小法术!

果然,就在麦格尼将脑袋放空,把所有念头全部打消后不久,几人的正前方浮现出一道由银光组成的幕布,张明明的身影出现在了其中。

“呀呀呀,我亲爱的弟弟,你现场表演飞流直下也就算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缓过劲来,这表现也太挫了点吧?”

“张明明,你这个混蛋!”

看到老哥出现的王白白立刻来了劲,他挥着拳头对着光幕叫嚣道:“你在搞什么把戏?我还没同意你就把我送了过来是几个意思?还有,你人呢?”

光幕里的张明明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你沉默的时间太长,我就当你默认同意了,这可不能怪我哟~~~”

“你!”

“安啦安啦,来都来了,还说那些有什么意义呀,”

张明明忽然收起笑容,轻咳一声后满是诱惑的说道:“怎么?不想听听我的安排?”

“我不听!”王白白摆着头飞快拒绝道:“快点送我回去!”

“真的要回去么?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呢?我可是很辛苦的安排了某人最喜欢的节目,有英雄人物参加,有史诗任务主线,还有传奇大片的梦幻场景,结果最后某人不领情,真的让我好桑心好失望啊。。。”

“这个。。。”

王白白迟疑了,他明白自己心动了。

“别这个那个的,”斜着眼看着弟弟,张明明忍着笑问道:“一句话,要还是不要?”

“要!”

王白白斩钉截铁的答道,他明白自己答应后肯定会后悔一阵子,但他更明白,要是不答应的话绝对会后悔一辈子!张明明有点说得对,既然来都来了,又何必故作扭捏违背自己的心愿呢?

“好!”

轻轻松松将弟弟拿捏住的张明明得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既然决定要参与进去,那你就放开了好好的玩,要玩的痛快玩的开心,剩下的事情由我来解决!”

王白白重重的点了点头,交代完弟弟的张明明看向了其他几人,而脸上和煦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们五个人本来要被囚禁之死,但我弟弟既然说要放你们回去,这算是你们祖坟冒了青烟得来了这个机会!”

“我不管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你们要记住一点,必须要让我弟弟玩得开心玩得痛快,否则我让你们好看!”

“好了,你们的力量我已经解封,战斗用的武器装备和药水也放在了个人空间里,需要的时候暗念一下就会出现,剩下的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想要回家,就看你们接下来的表现了!”

光幕闪烁了两下后消失不见,看着若有所思的几人,王白白有些头大,自家老哥为了他好他自然懂,只是这尴尬的气氛却不是说消散就能消散的,尤其是地位的不对等,在这种情况下显得他跟一个斗鸡遛狗的二世祖一样。

“那个,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硬着头皮,王白白问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不管心里愿不愿意,总归几人现在都成了他的保镖,而对于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东瘟疫之地,还是听听这个世界土著的建议为好。

扫了眼沉默不言的其他几人,麦格尼心中一动站了出来:“东瘟疫之地,说起来这个地方曾经居住着不少的人类,这里更是建立了一个巨大的城市——斯坦索姆!”

“只是可惜啊,”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阿尔萨斯,麦格尼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托某个刽子手的福,斯坦索姆被屠城了,里面的人基本上死的七七八八,连整个东瘟疫之地在后来都变成了死地!”

“不可能,”没想到麦格尼的话声刚落,一旁的吉安娜炸了毛,她上前一步怒气冲冲的反驳道:“麦格尼叔叔你在胡说什么?阿尔萨斯哥哥绝不是这样的人!”

“胡说?”麦格尼动作夸张的摊着双手,脸上带着讥讽和不耐烦说道:“是不是胡说,你问问后面那个冷血的家伙不就知道了!”

转过身不敢置信的看着阿尔萨斯,对方眼中露出的痛苦和哀伤让吉安娜心中一软,她扭过头奋力辩解道:“阿尔萨斯哥哥,阿尔萨斯哥哥绝对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可是一个很温柔很体贴很善解人意的好人!对,就是这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他是不会错的,肯定是斯坦索姆那些人犯了错!”

吉安娜这一番言论噎的麦格尼差点说不出话来,他忽然开始怀念那个被称为吉婊的白莲花,那个女人渣是渣了点,但不管怎么说,智商最起码还一直在线。

而眼前的这个丫头呢?我勒个去,这完全就是一个为了所谓的爱,为了自己男人不管不顾,连道德是非观都可以抛弃的脑残少女,跟这种人待久了,只怕自己也会变成神经病。

王白白也被这神言论雷的不轻,虽然听说过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但这种明显就是负数还真是第一次见,看着安慰起阿尔萨斯的吉安娜两人,王白白感觉异常糟心,麻蛋的,秀恩爱死的快,这口狗粮老子忍了!

让人尴尬的沉默又一次降临,这一次谁也没心思开口,就在王白白迟疑着要不要随便选个方向走时,面色忧郁的阿尔萨斯忽然抬起了头。

“王。。。”

阿尔萨斯脑海中接连出现了好几个称呼,只是无论用哪一种都显得有些不太合适,一旁的吉安娜见状连忙低声:“房东,叫房东就行,我们都是这么喊得。”

“房东阁下,我有一个请求!”

在王白白疑惑的目光中,阿尔萨斯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缓缓说道:“斯坦索姆的罪孽是我一手造下的,无论任何惩罚刑责我都无话可说,因为这一切我罪有应得!”

“但那些民众是无辜的!”

顿了一下,他痛不欲生的继续说道:“他们惨死在斯坦索姆,化为不息的亡灵日夜徘徊在这个伤心之地,他们哭嚎着诉说自己的冤屈,他们哀叫着发泄久久不散的怒火!”

“我知道,他们一直在憎恨着我,憎恨着他们曾经的王子。”

王白白有些糊涂,对于阿尔萨斯的遭遇他很清楚,心里也相当的同情,毕竟一个好好的王子结果最后变成了第一孝子,这种哗了狗的命运放在谁身上谁都接受不了,而坑爹坑到最后,更是亲手干掉爹的人生也没谁比这更恶心的了。

只是清楚是清楚,同情归同情,阿尔萨斯搞的这一出让他有些看不懂,说这些话更是有点想不明白。

“房东阁下,我求你让我前往斯坦索姆!”

咬了咬牙,阿尔萨斯忽然跪在了地上,无视了周围人惊愕、冷笑和不屑的表情,对着惊呆了的王白白神色坚定道:“曾经犯下的错误,我无力更改,但万般罪孽,我愿一人承担!”

“我不求那些惨死的亡灵能够原谅我,我只希望他们能够安息的闭上眼睛,哪怕我堕入地狱永不超生,哪怕魂飞魄散也无怨无悔!”

“房东阁下,求你了!!!”

王白白愣在了那里,看着脸上带着痛苦、悲伤和哀求的阿尔萨斯,他是真心想不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莫名的,一个小姑娘的身影闯进了脑海中,达隆郡的帕米拉,还有那个让人心碎的洋娃娃。

阿尔萨斯的身子在颤抖,他不顾吉安娜的劝阻执意要跪在地上,看着沉默的王白白,阿尔萨斯的心慢慢变凉,这种感觉比当初弑父踏上冰封王座时还有冷,还要寒。

“我答应你!”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在阿尔萨斯即将绝望时,耳边忽然传来了天籁之音,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点了点头王白白,一时间竟生出恍若梦中的感觉。

下意识耸了耸肩,扫了眼旁边打瞌睡的诺娃,麦格尼在心中给王白白贴了张心慈面软的标签,像这样还有这良知跟道德的家伙不多了,要是人类都是这样,矮人何愁不能兴盛呢?

只可惜啊,这样好糊弄的人类不多了,瞥了眼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的阿尔萨斯,麦格尼禁不住想起他老爹,泰瑞纳斯*米奈希尔,一个狡猾聪慧的对手,死的有点可惜了。

突入起来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出现在每个人眼前,只见上面写到:

一代巫妖之王阿尔萨斯,他曾为自己犯下的罪孽日夜遭受良心的谴责,如果不是巫妖之王必须存在,他很可能在复仇后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现在,赎罪的机会来了!请前往这个世界的斯坦索姆,进行最终的净化,让不洁的亡灵就此安息!

任务奖励:你猜!(ps,某个刷了四百余次的黑手,这次有可能会获得瑞文戴尔男爵的死亡战马缰绳哟~~)

看着任务上卖萌的那个‘哟’字,王白白脑门上生出三条黑线,他恨恨的将任务面板拍碎,随后指着前方高喊道:“目标,dk马!啊呸,是斯坦索姆,出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 秘密

盾牌微举格挡,脚步后移半分手臂轻抖,袭来的攻击之力在刹那间被卸的一干二净,特里顿脸上写满了轻松,只见他右手紧握单手剑向前一步重重上撩,正前方左冲右突不断咆哮的猎物发出一声哀鸣,随后不甘的倒在了血泊中。

将利剑从猎物尸体上抽出来,特里顿扬了扬眉,随后得意的看了眼周围的同伴,一脸嘚瑟道:“呀呀呀,一不小心又是我拔了头筹,这还真让人无奈啊!”

听到这句话的格兰斯下意识翻了个白眼,斜着眼瞄了下得意洋洋的好基友,又下意识看了看手中的武器,最终一声不发的准备转身离开。

“喂喂,格兰斯,”

察觉到格兰斯意图的特里顿连忙叫道:“发什么呆呢?该你了!”说完指了指地上的猎物,紧跟着鼻子一哼,趾高气扬的转身离去。

扫了眼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猎物,一旁的克鲁斯同情的拍了拍格兰斯的肩膀,这边扭过头连声喊道:“喂,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之前还略显嘈杂的丛林转眼变得安静无比,看着地上的猎物,格兰斯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弯下腰将猎物扛在肩上,全然不顾那正在滴落的血液是否会弄脏衣服。

眼下已经是第六天了,在不知不觉中,五人竟然在丛林里呆了这么多天,这在以前是完全不可想象的,曾几何时他们还只是无忧无虑的学生,现如今却变成了熟练的猎手。

角色的变换,阴暗的丛林,这几日所遇到的各种困难和危险,他们心中的苦恼和惊惧,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对外人诉说,在将委屈深埋心底的同时,也加速了少年少女们的成长。

这里面,特里顿的变化可谓是最大的。

在以前,不知是格尔特人(兽人)天生神经粗,还是说这家伙本身就是如此,除了家人特别是妹妹以外,特里顿整天昏昏欲睡对一切都显得漠不关心,哪怕是好基友格兰斯,也不过是偶尔才关注一下。

在来到丛林之后,这家伙仿佛发现了新天地般,一改之前的模样,天天兴奋的叫嚷着要放飞自我,浑然不顾同伴们的疲惫和不安,而在两天后,最终被忍无可忍的尤嘉丽狠狠教育了一顿,这才被迫收敛了几分。

当然,性格上的变化只是其中一方面,特里顿在战斗上的变化更为惊人,他貌似属于那种找到合适的位置,就能发光发热然后震惊所有人的存在,对于这种家伙,我们一般称之为‘被埋没的天才’。

同样是接受相同的教育,同样是学习相同的课程,往日武技老师所教授的战斗技巧,在这几日里被特里顿发挥的异常出彩,似乎每次战斗他都能有所悟,每一天处于进步中。

特里顿的表现引得其他四人瞩目,尤其是格兰斯,他私下里已经不止一次怀疑人生:难道五人里面只有自己才是笨蛋么?

万幸特里顿在冒险中依然是个白痴,这家伙已经不止一次因为贪吃,误食了带毒的野果或者毒蘑菇,最惨的一次更是上吐下泻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差一点就此歇菜,而这也害的其他几人跟着一起担惊受怕了一整天。

靠近临时架起的安全屋,不出意外,里面传来了尤嘉丽恼怒的声音:“你这个笨蛋,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给大家惹麻烦!看看你这个脑子里都是石头的白痴干了什么?卡龙草和幽塔兰也敢放在一起?嫌自己命大活的不耐烦了么?”

“我这不是想。。。”

特里顿委屈的声音响起,只是刚刚开口就被尤嘉丽不客气的打断:“别给我废话,再有下一次,我亲手剁了你!”

走进里面,瞄了眼委委屈屈站在一旁的特里顿,格兰斯心中感到一阵舒爽,他轻咳一声脸上堆出笑容,对着怒气冲冲的尤嘉丽谄媚道:“这是今天的收获,您看。。。?”

“看什么看!”

瞥着地上污血肆意流洒,样子面目全非的猎物,尤嘉丽双眉一横黑着脸吼道:“傻站在那干嘛,还不快给去我洗干净了?!”

“噗嗤。。。”

看到好基友也落到如此下场,特里顿没能忍住笑出声来,而这一声笑也引来两人怒目,随后嘿嘿一乐连忙别过头去。

狠狠瞪了眼跟没事人一样的特里顿,在尤嘉丽一脸不耐烦的示意下,格兰斯只得再次扛起猎物,灰溜溜的离开这里。

“又被吵了?”

刚走出没多远,耳边传来了调笑声,抬起头看着坐在树上的克鲁斯,格兰斯耸了耸肩,指了指肩上的猎物,又指了指身后方,随后匆匆离去。

直到格兰斯的身影消失不见,克鲁斯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去,他看着下方隐约能看清大概的安全屋,听着耳边隐隐传来的说话声,随后轻轻一叹,双手背在脑后斜躺在树梢上,望着天空发呆。

截止任务要求的时间期限越来越近,克鲁斯的心情也不由的紧张起来,在这几天里,明面上他身为游侠不断侦查周围的环境,暗地里却慢慢的将几人引向任务要求的地方,虽然期间出现过乱七八糟各种小意外,但目前为止,看起来还算成功。

而距离任务期限还有一天半时间,五人已经靠近了目的地的边缘,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假装意外闯进去,只是克鲁斯心中还有一丝顾虑。

顾虑是由尤嘉丽产生的,对于这个德莱尼女人,克鲁斯的心情可谓是复杂无比,总的来说是一半佩服,一半又下意识提高戒备。

之所以说是佩服,是因为对方的天赋!

虽然这几日大家公认特里顿的进步最大,简直脱胎换骨犹如换了个人般,但私下里,克鲁斯认为尤嘉丽才是真的深不可测!

尤嘉丽曾说过自己的奥术天赋最好,火焰天赋次之,冰霜天赋最差,而这一点也经过了引导者的肯定,但这个女人却偏偏选择了最差的天赋作为发展方向。

一开始克鲁斯有些搞不懂,心里曾腹议尤嘉丽是在胡说八道,要不就是脑子进了水短路,否则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不可理喻的决定呢?

等大家接触多了熟悉以后,克鲁斯悲哀的发现,原来最无知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只怪天才的世界他看不懂。

尤嘉丽是个天才,不夹杂任何一丝夸张,真真意义上的天才!只是这个天才似乎有些怪癖,相对于强大力量的追求,她反倒更喜欢做菜。

不管是蒸炸煮烤,还是克鲁斯偶然提起过的炒,尤嘉丽都兴致勃勃的想要搞个明白,而她本人也的确在尽全力尝试,只是相比于在魔法上的天赋,这做菜的水平却真心一般。

克鲁斯也是在偶然间才发现这一点的,那天中午,他见尤嘉丽蹲在地上闷闷不乐,随后一时嘴贱上去询问是什么情况,结果对方大倒苦水,说了一堆什么食材不新鲜啊,器具不顺手啊等等问题,最后还十分忧伤的感叹灵感不足,最近心情抑郁。

碰巧没事儿干的克鲁斯胡乱出了个主意,拍着胸口说菜做不好跟火候有很大的关系,想要做菜技术好,火候一定要掌握到位。

也不知尤嘉丽听明白了没有,总归她点着头一脸恍然的跑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心中好奇的克鲁斯悄悄的跟了上去,转眼便见到尤嘉丽蹲在临时搭建的简陋灶台前,低头不断的在捣鼓着什么。

暗笑自己就是个神经病,克鲁斯转身准备离去,只是临走前他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惊悚的发现了尤嘉丽暗藏的秘密。

细说起来,不管克鲁斯愿不愿意,尤嘉丽现在就是个冰法,而一个冰法最拿手应该就是寒冰箭,一些天赋异禀的更是早早掌握了寒冰指,至于某些变态,刚接触冰法就召唤出水宝宝也不是不可能。

尤嘉丽就是这变态中的一个,但克鲁斯看到了什么?一个冰法,竟然将火焰玩弄于鼓掌之中,真的是玩弄于鼓掌之中啊,火焰元素跟个孙子似的在她手中随意变换,而周围飞溅出的点点火星更是化为小精灵,围绕着尤嘉丽欢呼起舞。

这一幕让克鲁斯下意识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片刻后,又疑神疑鬼的开始怀疑尤嘉丽之前的说辞,只是言语可能有假,但动作却骗不了人,尤嘉丽的确曾召唤过水元素,也的确一直用寒冰法术在战斗,既然如此,眼前这一幕又该如何解释呢?

疑惑埋在了心底,克鲁斯并未声张,他开始暗中观察起对方,只是越观察心中越惊骇,随着往日未曾注意过的细节被一点点发觉,这让克鲁斯深深怀疑起尤嘉丽的身份,无论怎么看,这个小姑娘都绝不可能会是一个普通人!

只是不知是克鲁斯的意图太过于明显,还是尤嘉丽的警惕心太高,仅仅过了不到两天时间,她就开始躲着克鲁斯走,而这也让克鲁斯越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或许是被克鲁斯的举动弄烦了,在第五天也就是昨天,尤嘉丽忽然开始谈起众人前进方向的问题,这种行为无异于是一记强力的警告,克鲁斯只得被迫停下了小动作,心中对尤嘉丽也变得越加戒备起来。

五个人的小队伍里,竟然隐藏了两个心思异常的人,这种情况让克鲁斯有些哭笑不得,他开始审视这个小分队,心中更是隐隐有所猜测,或许,所有的答案就藏在这里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三章 花儿与少年

午饭在平淡中结束,除了特里顿小声的抱怨饭菜味道一般,然后被耳朵异常灵敏的尤嘉丽听到暴打了一顿以外,似乎一切都显风平浪静。

在稍作休息后,五人再次上路。其实说起来,五人小分队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前的东西除了树还是树,初见时还感觉新鲜,只是时间久了,现如今只剩下无奈和挥之不去的烦躁感。

把篝火熄灭,垃圾掩埋到土里,再将需要带走的东西打包好,众人的目光下意识移到了特里顿身上,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家伙明明就是个不着调的白痴,但莫名的,几人却很有默契的选择他担任队伍队长这一角色,只是没有具体说出来罢了。

只可惜,特里顿本人却没有这种觉悟,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察觉到这一点,每次都傻呵呵的跟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不言,然后被火大的尤嘉丽暴打,最后一脸懵逼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

喜闻乐见的日常节目结束后,灰头土脸的特里顿揉着发疼的肩膀,嘴里不断小声吐槽着‘疯女人’‘暴力女’等等词语,不待咬牙切齿掐着腰的尤嘉丽再次发难,他连忙摆着手一脸慌乱道:“走走走,大家伙赶快出发,我们走!”

克鲁斯轻笑了一下,心中暗叹或许这就是特里顿能够成为队长的原因,在这个人员身份复杂的队伍里,也就他这种稀里糊涂的家伙才能让所有人放心。

摇了摇头,克鲁斯首先朝着前方丛林走去,作为一名客串斥候的游侠,他可不能像几人一样的有说有笑待在一起前进,打探前方情况才是斥候的主要任务。

自从前日下过一场大雨后,原本就不见天日的丛林变得更加湿闷,厚厚落叶遮掩着脚下的土地,谁也不知道里面都藏了些什么,反正不管是虫子还是蛇类几人都遇到过,但最常见的,还是那将脚踝淹没的积水。

深一脚浅一脚的努力前进着,队伍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在这几日里,该聊的话题基本上已经聊得差不多,多数时间几人都是静静的在赶路,尤其是在这两天,糟糕的环境让谁也没有心思开口。

“该死的,我讨厌丛林,我讨厌下雨,我讨厌想出这个计划的白痴,尤其是那个大主教哈塔鲁!”

又一次不小心踩到水坑后,全身脏兮兮的尤嘉丽爆发了,她愤恨不平的咒骂着,似乎要将怒火全部爆发出来,浑然没注意到同伴们惊讶的目光。

片刻后,好好发泄了一通的尤嘉丽叹了口气,她抬头看了眼四周,又一脸厌恶的将鞋上的泥水甩掉,这才低下头再次迈步前行。

悄悄的对着两人摆了摆手,等格兰斯和特里顿慢慢走远后,姆尔丽萨来到了尤嘉丽身边,一脸关心的问道:“你还好吧?要不要休息下?”

摇了摇头,尤嘉丽咬着牙说道:“不用管我,我只是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脾气而已。”

紧了紧腰袢由蔓藤和兽皮制成的小挎包,姆尔丽萨继续说道:“我很理解,毕竟大家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六天,这么长时间的压抑生活,是个人都会感到精神疲惫的。”

说到这里的姆尔丽萨叹了口气:“好怀念在家里的日子,有好吃的好玩的,没事儿了还可以找朋友一起聊聊天,现在想想,以前是多么的幸福啊!”

尤嘉丽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看着疑惑的姆尔丽萨,左右扫了眼后小声的说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不等姆尔丽萨开口,尤嘉丽继续说道:“我想洗澡,好好的、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

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姆尔丽萨叹着气道:“我也想,哪怕只是随便洗个凉水澡也行,说起来我感觉自己都快臭掉了,这种脏兮兮的日子真的是从未遇到过。”

“不一样的!”尤嘉丽的脸色稍稍红润了一丝,她再次抬头认真的打量了眼周围,随后走上前小声说道:“我感觉‘那个’的日子就要来了。。。”

等姆尔丽萨两人赶到时,前面的三个人已经休息了一小会儿,地方是克鲁斯选择的,这是他拍着胸口保证一定会做好的‘分内之事’。

说起来这个,格兰斯就忍不住生出一丝好奇,在枝繁叶茂树木藤蔓横生的丛林,哪怕是几人首尾相随,一不留神儿也很可能就此走丢,但奇怪的是克鲁斯总是能找到大家,格兰斯曾经问过这个问题,只可惜对方只是笑而不语。

想到这里,格兰斯心中生出一阵失落感,五人小队中,好基友特里顿是防战兼队长,虽然某些行为有点不靠谱,但遇到危险时他总能冲锋在最前面,时刻关心并保护大家。

尤嘉丽,队伍的法师兼厨子,这个脾气越来越暴躁的女人没人敢小觑,虽然做饭水平一般,但难得的是什么样的食材她都能处理,而且完全是来者不拒!

最让人诧异的还是尤嘉丽的知识底蕴,在她手里,无论是那些毒草毒果外表伪装的有多好,又是多么的容易迷惑眼睛,她总能一眼就辨别出来。

也正是鉴于如此,大家才放心的将做饭这个艰巨任务交给她,毕竟人是铁饭是钢,是人都要吃饭,而如果一不小心误食了什么带毒的东西,那后边的乐子可就大了。

姆尔丽萨,队伍里的治疗,这个总是下意识吸引格兰斯注意力的女神,她的重要性更是无需质疑。

特里顿为什么敢放心冲锋,克鲁斯为什么敢一言不可贴身搏杀,格兰斯又为什么敢不惧危险疯狂战斗,终其原因是因为大家知道,身后有个人一定会治疗自己!

所以说,有个治疗的感觉真好!更重要的对方还是一个惹人喜欢的萌妹子!

克鲁斯,这个客串斥候的游侠,他的重要性更是不用多说,从来到丛林到现如今,大家伙之所以能够避开危险和那些强大的野兽,他可谓劳苦功高功不可没。

想来想去,五人里面最没用的貌似就是格兰斯,战斗力比不上其他两人,保护队友又比不上特里顿,还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副职业,这也难怪他会失落,虽然同伴们根本就没有说过什么,但他自己反倒有些想不开。

格兰斯不由的暗恨起当初的选择,翻过手臂看着犹如纹身般的引导者,也是对方因为能量匮乏陷入沉寂,否则他说什么也要问个清楚,这个名为‘狂暴战’的垃圾职业到底是什么鬼?!

在休息了一会儿后,特里顿站了起来,他暗自估算了下时间,按照前几日得来的经验说道:“好了,我们继续出发!克鲁斯,你现在可以准备找露宿的地方了,只是有一点,别在跟前天一样找了个凹地,结果一下雨躲都没地方躲!”

克鲁斯闻言耸了耸肩,他摆着手做出不耐烦的样子:“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这两天都说了几十遍了,烦不烦啊?!”

特里顿嘿嘿傻笑了下没再多言,在一阵招呼声中,几人站起来向着前方慢慢走去。

。。。

喊杀声、咒骂声从背后隐隐传来,身影如同受惊的小兽般,慌不择路的朝着丛林更深处跑去。

必须,必须甩掉那群魔鬼,那群吃人的疯子,必须远远的逃离这里!!

格鲁吉村完蛋了,身影清楚的知道这个事实,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需要努力的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消息带到自己的村子。否则的话,没有准备的村子肯定将遭受与格鲁吉村相同的命运!

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双腿犹如灌了铅般变得沉重无比,身影知道自己很累,但他更清楚自己不能停下来,在确定甩掉追兵以前,不能有任何一丝松懈。

不知跑了多远,将身体最后一丝力气用尽后,身影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他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尽是汗水,而勉强将身体包裹起来的衣服更是早已湿透。

不安的四处打量着周围,身影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在凝神倾听了片刻后,他这才稍稍舒了口气,成功了,他终于将敌人甩掉了!只是现在有个急迫的问题摆在眼前,这是哪儿?

仔仔细细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身影的心慢慢沉底,完蛋了,貌似一不小心跑到了丛林的深处,周围全是一模一样的树木,他好像迷路了!

寂静的丛林让身影感到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周围似乎隐藏着吃人的野兽,尽管知道这是自己在吓唬自己,但身影就是无法冷静下来。

作为村子里即将成年的孩子,身影早早就开始跟随大人一起捕猎,往日因为有着同伴的存在,他并没有感到太过于恐惧,只是在今日自己一人时,身影这才想起丛林的恐怖。

丛林的危险,在身影很小很小时就被大人严厉的告诫过,没有人比他们这些以此为生的猎手更了解丛林,也没有比他们更加懂得敬畏和感恩的人,但在今日,一切只能靠自己!

在休息了好大一会儿后,身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强忍着乱蹦的心脏开始辨别方向。

随着心情一点点平复,往日族人教导的生存技巧开始浮现在脑海中,暗自估算了下时间,身影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时间不多了,再过不久天空就将变暗,如果不能尽快离开这里,那么他将面对更加糟糕的情况。

夜晚的丛林比白日要危险无数倍!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在勉强辨别了方向后,身影一瘸一拐的朝着前方走去。

“你们快看,那边有好多花儿啊!”

特里顿大呼小叫的声音在几人耳边响起,格兰斯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随后不感兴趣的说道:“好了特里顿,收起你那无处发泄的旺盛精力吧,不就是花嘛,这几天见的还少么?”

“可这不一样啊!”特里顿指着右前方着急的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花,五颜六色的,哇,简直比彩虹还要漂亮!”

听到这句话,格兰斯这才懒洋洋的扭过头望去,透过树木间的缝隙,勉强看清楚前方的他精神为之一振,随后忍不住喊道:“空地!快看,那里有空地!”

似乎嫌弃自己的言语表达的有些不准,待格兰斯准备再次开口时,身边的同伴却已经朝着右前方跑去,看着同伴们急匆匆的身影,他一拍脑袋连忙追了上去。

越过最后一棵大树,火烧般的天空首先映入眼帘,看着天空中久违的太阳,格兰斯一阵满足,唯一遗憾的是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而太阳即将落下山去。

而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后,格兰斯心中不由的发出惊叹,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片花海!这的确是令人置信的奇迹,任谁也想不到,在树木茂盛的丛林深处,竟然别有洞天的隐藏着如此美景。

只可惜,某个人貌似没有一丁点儿的欣赏细胞!瞥了眼欢笑着在花海中打滚的特里顿,格兰斯心中重重叹了口气,为什么他会认识这种家伙,为什么两人还能成为好朋友,这完全没道理啊!

“特里顿!你给我滚出来!”

能够用这种语气叫人的也只有尤嘉丽了,她一脸怒火的对着特里顿吼道:“你这个白痴,笨蛋,用你那全是石头的猪脑子好好想想,这个地方突然出现一片花海,难道你不觉得诡异么?”

诡异?特里顿下意识看了眼脚下,又抬起头茫然的扫了眼四周,随后挠着头一脸惊喜道:“我明白了!尤嘉丽你的意思是说这周围还有其他人是吧?怪不得这些花长得这么好呢,原来有人一直在打理啊!”

“你这个没脑子蠢货!”

差点没被气懵的尤嘉丽爆炸了,她忍无可忍的大声吼道:“谁告诉你是人了?!”

似乎是尤嘉丽的声音过于响亮,在特里顿茫然的目光中,他身后的花海骤然暴动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 我是谁,这和你无关

幽深寂静的丛林深处,颜色艳丽动人的花海,这里的一切无不在诉说着自己的诡异之处,现在,闯入者,或者说猎物上门了!

“啊啊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感受到森森寒意的特里顿吓了一大跳,来不及多加思考,本能控制着身体对着前方一个翻滚,随后头也不回的迈步用力狂奔。

“小心!”察觉到危险的尤嘉丽抬手就是几道冰枪术,她试图将那些扭动着身体,仿佛忽然间拥有了生命般的蔓藤一个个冻在原地,哪怕做不到,也要让它们的速度减缓几分。

将背后的双手剑取下来紧握在手中,格兰斯紧张的看着快速靠近的特里顿,尤其是他身后紧追不舍的藤蔓,那上面黝黑密集的尖刺让他口干舌燥,禁不住头皮发麻。

万幸特里顿并未深入花海太远,加上有着尤嘉丽的帮助,他总算在藤蔓追上以前离开了这里。扭过头心有余悸的看着身后,他脸色苍白连声说道:“快快,我们快离开这里!”

在一阵手忙脚乱后,四人退回到了丛林里面,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的花海,他们面面相觑。好半天后,特里顿拍着胸口庆幸道:“我去,差点吓死大爷了!”

“你还有脸说?!”

提起这一茬,尤嘉丽就感到火大,她走到特里顿身前一把拽起对方的耳朵吼道:“我说过多少次了?遇到异常的环境一定要冷静观察,观察你知道么?你这个没脑子的笨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听得进去啊!”

看着恼怒的尤嘉丽,特里顿眼中尽是谄媚,他觍着脸低声下气的告饶道:“我错了,尤嘉丽你快停手啊,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你还敢跟我说以后?”

原本就火冒三丈的尤嘉丽,眨眼间气势变得更加逼人,她受够了特里顿的愚蠢行为,心中更是怀疑,以前的自己是如何忍耐那么长时间的?

随着某个日子的临近或者说已经到来,尤嘉丽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稍有不注意,心中的怒火就会莫名的迸发出来,转而变得看谁都不顺眼,这次特里顿可谓是撞在了枪口上。

似乎意识到了尤嘉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特里顿少有的没再继续嬉皮笑脸,他不时的偷瞄着对方,眼中尽是紧张和不安。

“尤嘉丽你先消消气,特里顿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并不是有意要这么做的。”

察觉到气氛逐渐变得尴尬,姆尔丽萨连忙上前打圆场道:“现在最主要的,是我们还要不要深入探索下去?”

继续探索?格兰斯心中一惊,他诧异的看着姆尔丽萨,怎么也想不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尤嘉丽也愣了一下,她疑惑的看着对方问道:“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去那片诡异的花海?”

“你们没发现?”这下轮到姆尔丽萨诧异了,在几人茫然的目光中,她指着手背上的纹身说道:“是引导者,它忽然给我发布了任务!”

看着姆尔丽萨那修长的手指,格兰斯不由的恍惚了一下,在几日的朝夕相处中,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但他总是下意识被这双玉手吸引。

“格兰斯你在想什么呢?”

看到格兰斯呆愣的站在原地,姆尔丽萨有些疑惑的问道,只是回过神的格兰斯匆忙的将脑袋移到了另一侧,但可惜的是,微微发红的耳尖暴露了他心中的紧张和羞涩。

特里顿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又不自觉的看了下眉头皱起的尤嘉丽,在对方将视线移过来之前,他连忙低下头来,将注意力移到了到了胸膛的纹身上。

恶狠狠瞪了眼装模作样的特里顿,尤嘉丽再次看向左手的食指,只见指甲上有一个漂亮的紫色星星,而这就是她的引导者变化出来的。

砺炼的途中总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伴随而来的是新奇的体验和机遇!现在,这个机会摆在了你们的面前!

系统检测到异种生命,该生命为首次发现,纲目未知,经由系统判断,异种生命符合捕捉要求,请尝试捕捉或者猎杀!

警告!异种生命危险程度未知,请砺炼者量力而行!

任务奖励:捕捉成功,砺炼时间减少一半;猎杀成功,砺炼时间减少四分之一!

这是什么情况?看到任务的格兰斯有些晕晕乎乎,引导者待在身上已经好几天了,除了第一天回答过一些问题意外,剩余的日子统统以能量不足装聋作哑,怎么今天又忽然冒出来了?

“异种生命,说的就是那个吧?”

指着远处的花海,尤嘉丽皱着眉头说道:“任务奖励说了,捕捉成功了砺炼时间就可以减少一半,但我想问下你们,谁知道咱们的砺炼时间是多久?”

茫然对视了眼,三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尤嘉丽脸上的疑惑神色变得更重:“没错,大家好像都不知道具体时间,现在想来,这才是我们一直忽略的怪异之处!”

“怪异?你的意思是说?”格兰斯忍不住问道。

“砺炼不可能没有时间限制!”尤嘉丽耐心的解释起来:“它可能是十天半个月,也可能是三月半年,但奇怪的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具体时间呢?”

尤嘉丽的话让三人陷入思索中,的确,这是个被大家一直忽略的问题,远行砺炼不管结果如何,成功不成功都应该有个时间限制的,总不可能要让大家在外待一辈子吧?

片刻后,尤嘉丽摇着头放弃了:“算了,线索太少了,现在还是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对付那个异种生命吧!”

“等等!”格兰斯急忙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去捕捉那个异种生命?”

“是啊!”尤嘉丽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随后反问道:“怎么了?格兰斯你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了!”格兰斯有些抓狂道:“我们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捕捉那个异种生命啊?难道就因为这个任务?”

“当然,”尤嘉丽顿了下,她一脸恶趣味的继续说道:“不是了,至于具体的原因,问你家女神去!”说完朝着姆尔丽萨的位置努了努嘴,随后便在闭口不言。

尤嘉丽的话让格兰斯闹了个大红脸,他下意识瞥了眼旁边的姆尔丽萨,随后脸色焦急的辩解道:“喂,你在胡说什么?!”

“好了格兰斯,”姆尔丽萨反倒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她拦下格兰斯说道:“我来解释一下吧!”

“尤嘉丽的意思有两点,一呢,是想从时间减少一半来判断砺炼的具体天数;二来,则想趁机搞清楚砺炼时间被隐藏的原因。虽然这看起来只是个小事,但细细思考的话,你就会发现这里面隐藏着重要的信息!”

“当然,这一切要在任务成功完成的条件下才可以做到,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另外就是不要过分执着于完成任务,毕竟异种生命的危险性尚且未知,保护好自身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懵逼的眨了眨眼,又下意识看了看就是这个意思的尤嘉丽,格兰斯忽然发现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点吧?另外,姆尔丽萨你是怎么听出这么多含义的?还有还有,你们两个人又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想出这么多的?

格兰斯备受打击,一旁的特里顿感同身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越是相处,他越是怀疑自己长了个猪脑子,虽然尤嘉丽经常这么骂他,但他是真心想不到这么多东西啊!

“好了姆尔丽萨,”尤嘉丽摆着手说道:“不要管这两个家伙,给克鲁斯发消息,让他尽快跟我们汇合!”

姆尔丽萨点了点头,打开腰袢的挎包从中取出一根细细的、约有手指长短的草棒,这根草棒是她前几日努力制作出来的成果,它的主要成分是某次偶然采集到的稀有草药。

至于草棒的用途则非常简单,它的作用就是为了通知盟友,只要将草棒一分为二,将其中的一部分点燃,另外的一截也将无风自燃。

只可惜这种稀有草药可遇而不可求,几日内姆尔丽萨也不过才遇到两三株,费尽心思这才做出了一根,今日这一根在不久后也要灰飞烟灭。

将草棒的一端点燃,只见它以肉眼可见的快速化为灰烬,姆尔丽萨心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后便狠下心来不再理会。

耐心的等待了一段时间,随着夜幕降临,克鲁斯的身影出现在了四人面前,看到众人平安无事的他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一脸不悦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把我叫回来?”

听完原因后,克鲁斯脸色很不好看,他恼怒对着几人吼道:“开什么玩笑?就因为毫无理由的猜测,你们就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下?这简直就是荒谬!”

克鲁斯的举动让四人感到莫名其妙,他们下意识对视了眼,随后尤嘉丽上前解释道:“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克鲁斯,我们只是想尝试下,如果不行的话肯定会放弃的!”

“呵,说的倒是简单!”克鲁斯摆着手不耐烦道:“不管你怎么说,总之我不同意!”

说道这里他缓和了下口气,随后继续说道:“我已经找到了合适露营的地方,我们还是尽快赶过去吧!”

此时的克鲁斯,心中可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恼怒无数倍,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眼看着任务就要完成了,现在竟然出现了幺蛾子!

事关自家性命,克鲁斯无论如何也不会后退,对于尤嘉丽他更是暗恨不已,都是这个女人,平白无故的给他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想到这里,他隐蔽的看了眼尤嘉丽。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五人小分队有史以来第一次发生了分歧,这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让每个人都感到措手不及,一时半会儿之间,谁也想不出一个有效的解决方法。

尤嘉丽不愿让步,她也不可能让步,这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哪怕是说她霸道,说她蛮横她也不愿意后退,这是刻在骨子里的骄傲!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尤嘉丽忽然展颜轻笑,无视了其他人惊讶的眼神,她走到克鲁斯身前说道:“跟我来!”

尽管心中很是疑惑,不过克鲁斯并未退缩,他先是冷哼一声表达了下自己的力场,这才跟随尤嘉丽的脚步离开众人。

“哎,他们两个不会打起来吧?”特里顿有些担忧的问道。

下意识翻了个白眼,格兰斯懒得回答好基友这个傻缺问题,不过他心中同样有些担忧,打是打不起来,但就怕两人吵的太凶都不愿后退,万一伤到了和气以后就难办了。

在远离众人以后,尤嘉丽的速度丝毫没见变慢,克鲁斯心中有些不解,但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心态,他晃悠悠的在后跟随着,也不知道两人到底走了多远,正前方的尤嘉丽忽然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来,尤嘉丽面无表情的冷声喝问道:“说吧,谁派来的?”

克鲁斯并未感到诧异,他很早以前就预感到会有这一幕发生,只见克鲁斯一脸不配合的那里,在尤嘉丽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时,这才慢悠悠的答道:“你猜?”

这个答案把尤嘉丽气笑了,她眼中带着寒意厉声问道:“最后问你一次,谁派你来的!”

心中并未感到害怕,克鲁斯翻着白眼,依旧吊儿郎当的模样回答道:“都说了让你猜了,你四不四傻啊?”

“你!”

被呛了一下的尤嘉丽眼中尽是怒火,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气低吼道:“是谁?奥萨尔?还是玛拉达尔?!”

一丝惊愕从克鲁斯眼中闪过,他有些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德莱尼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她那里来的自信,或者说有什么资格让五人议会中的两人特意暗中派人来呢?而且这个女人竟然直呼大主教的名讳,这对于德莱尼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似乎是克鲁斯的神情表现的太过于明显,尤嘉丽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她有些惊讶,又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难道不是他们?对了,你是个游侠!难道是奈丽?”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克鲁斯继续胡搅蛮缠道:“你猜!”

“看来不是,奈丽也不可能会这么做的!”

尤嘉丽若有所思的说道,只见她双眼发亮的看着克鲁斯,若有若无的笑意从嘴角浮现:“太让我惊讶了!恭喜你游侠,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我越来越好奇你的身份,还有你背后藏的那个人是谁!”

尤嘉丽的眼神让克鲁斯感到头皮发麻,按捺住心中忽然升起的躁动,他不甘示弱的回答道:“都说了让你猜,猜的对不对我可不负责!还有,你只怀疑了那些大主教,为什么不大胆一点,再向上猜一下呢?”

“你是说维伦?”尤嘉丽这次是真的笑了出来,她看着克鲁斯意味深长的说道:“游侠,看来你真的不懂,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很重要么?难道还会是维伦的女儿不成?克鲁斯在心中不断腹议,只是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想法,他这才没有说出口来。

就在两人互相试探时,漆黑的丛林里面忽然传来轻微的树枝断裂声,两人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下意识对视了眼后,克鲁斯的身体快速消失不见。

尤嘉丽耐心的站在原地等待,片刻后,只听克鲁斯诧异的声音传来:“兽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五章 今晚的丛林静悄悄

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克鲁斯心底曾深埋一个疑问,无论怎么看,那皮肤深绿青面獠牙的两人就是兽人,怎么到了这里变成了格尔特人呢?

记忆中的兽人和德莱尼人可谓是仇大苦深,至于谁对谁错,在那个名为‘特别迟’的版本里显得丝毫不重要,反正双方见面就要杀个你死我活,这无关于正义邪恶,为的只是告诉参与者要玩的开心。

可现实毕竟不是游戏,所谓屁股决定脑袋,确定无法离开后,克鲁斯立刻认清了自身的立场,他现在是个德莱尼人,而以后最大的敌人就是那些兽人!

所以说,这些明明就是兽人,却被称为格尔特人的家伙们是什么鬼?

克鲁斯所继承的这具身体,脑袋里关于战斗技巧的知识有很多,但涉及到兽人的却是一丁点儿都没有,也难怪他想不明白,德莱尼人为什么会与兽人相处的那么融洽?不,不仅仅是融洽,这完全就是当成了自己人来看待。

直到今天晚上,借住手里用来照明的小工具,在那昏暗的光线下,克鲁斯心中骤然一紧,一个兽人,一个与记忆里形象相仿的兽人,就这么毫无准备的闯入到了视线中。

这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打量着趴在地上一脸惊恐的兽人,克鲁斯忍不住想到,也不知道是被突然出现的自己吓到了,还是之前出手重伤到了,总归这个兽人的脸色有些过于苍白,可以说是没有一丝血色。

在克鲁斯不住打量的同时,地上的兽人也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对方的突然出现让兽人倍感措手不及,他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但完全想不到会遇到另外一种生命。

他皮肤竟然是蓝色的,头上竟然还长了一对儿尖角!最最让兽人诧异的是还是克鲁斯的下巴,那上面长得的是什么鬼东西?不管怎么看,这也不像是胡须啊!

“克鲁斯,你怎么样了?”

随着声音响起,尤嘉丽的身影逐渐靠近,她边走边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兽人?什么兽人?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在德莱尼人的社会中,除了寥寥几个人外,剩余的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兽人这个概念,就连这个词语也是尤嘉丽第一次听到。

兽人?像野兽的人?还是野兽变成的人?或者干脆就是像人的野兽?

尤嘉丽心中满是好奇,只是等她走到克鲁斯身边,看清楚地上的人影后,紧跟着脱口惊声道:“格尔特人?”

是的,这就是尤嘉丽看到对方后,脑袋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念头,而这也是大部分德莱尼人下意识的想法。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格尔特人?”

摇了摇头,克鲁斯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清楚了,他可不是格尔特人!”

诧异的转过身再次看向地上的兽人,看着他那紧张而又苍白的脸色,看着他那乱七八糟仿佛没有从未洗过的头发,尤其是对方身上那破破烂烂,由不知名兽皮制成的衣服,还有那污黑带着厚厚茧子的手掌。

片刻后,尤嘉丽迟疑道:“或许你说得对,他好像真的不是格尔特人!”

至少不是自己平日见过的那些格尔特人!这句话被尤嘉丽藏在了心里,只是并未说出口罢了。

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异色,克鲁斯完全没想到尤嘉丽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心中原本做好了解释的准备,但现在看来,这个浑身都藏着秘密的德莱尼女人,她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聪明的许多。

扫了眼地上的兽人,克鲁斯感到有些头疼,如果将这个兽人带到那两个格尔特人面前,那么对方必将产生好奇和疑问,可以预见的是,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五人小分队必将触及到某些一直被隐藏的敏感问题。

虽然对这些问题同样感到好奇,也的确很想看下那两个格尔特人的反应,但毕竟自家小命大于天,为了防止任务完成前再出现什么其他意外,克鲁斯眼中带着寒意抽出了短刃。

似乎是察觉到了克鲁斯的杀意,地上的兽人一脸惊惧的缩起身子骨,在他忐忑的目光中,尤嘉丽惊讶的上前阻拦道:“你要干什么?”

侧身试图绕过尤嘉丽,然而对方并未放弃,再次被拦下的克鲁斯冷声说道:“让开!”

“你疯了么?”尤嘉丽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杀他?”

“我不想解释!”克鲁斯眼中的寒意越来越重,他眯着眼一脸危险的说道:“最后一次,让开!”

仿佛第一次认识克鲁斯般,尤嘉丽眼中带着异样的神色打量着对方,随后摇着头劝阻道:“不、克鲁斯,你不能这么做!”

不等克鲁斯开口,尤嘉丽解释道:“我知道你担心特里顿和格兰斯他们,但这样做是没有用的!既然我们能遇到这个,额,兽人,”

犹豫了下,尤嘉丽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称呼,她继续说道:“既然我们能够遇到这个兽人,那么以后我们也肯定会遇到其他兽人,甚至可能这周围就有着兽人生活的村子!”

“你不可能将所有的兽人全部杀死,也不可能阻止我们以后再遇到其他兽人,停下吧克鲁斯,你这样做没有丝毫的意义!”

安静的望着尤嘉丽,克鲁斯知道她说的很有道理,但对方说错了一点,他压根就没想过以后,只想解决眼下这个麻烦。

只可惜双方都是倔强的人,而且之前也生出过一丝不愉快,克鲁斯相信自己要是动手的话,尤嘉丽是无法阻拦的,但他必须考虑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与尤嘉丽彻底闹僵,这样做值得么?

如果只此一种别无他选的话,为了自家小命安危,克鲁斯一定会毫不犹豫痛下杀手,但眼下似乎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解决。

粗粗思索了下后,克鲁斯抬起头说道:“我可以放过这个兽人,但你必须答应我一点!”在尤嘉丽疑惑的目光中,他缓缓说道:“协助我,明天中午之前必须到达某个地点!”

尤嘉丽闻言神情一震,她嘴角带着笑意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克鲁斯,你隐藏的好深啊!”

这些轮到克鲁斯疑惑了,原本他还想着两人都是有秘密的人,为了能够达成共识,考虑试着准备胡乱遍一个理由,连这个理由是什么都想好了,结果貌似对方好像想错了什么。

不过这样更好,扯下一个谎言,以后就需要用更大的谎言来掩盖,但如果是对方想错了,那可就与自己无关,以后就是被发现了也可以推脱的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的克鲁斯收起杀意,他高深莫测的对着尤嘉丽说道:“我的身份你自己知道就行,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还有,”

看指着地上悄悄松了口气的兽人,克鲁斯继续说道:“我想知道你怎么跟他交流,你懂他们的语言么?”

摇了摇头,尤嘉丽回答道:“语言通晓是个五级法术,能够使用这个法术的最少也要是个奥术师,很遗憾,我现在只是个学徒!不过,”顿了下后,她若有所指道:“队伍里会有人解决这个问题的!”

“带上这个兽人,我们回去!”

。。。

焦急的在原地来回走动着,特里顿不时抬头看向漆黑的丛林,自尤嘉丽两人离开后,他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而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他心里也变得越加焦灼起来。

“该死的,怎么还没有回来?!”

仍未看到两人归来的特里顿再也忍耐不住,转身对着身后昏昏欲睡的好基友问道:“你说他们两个不会真的打起来了吧?”

重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格兰斯托着下巴无精打采的回道:“哥,我的亲哥,这一会儿的功夫你都问了我八遍了,咱能消停会儿不?”

尴尬的笑了笑,所谓关心则乱,特里顿浑然没发觉自己的行为有多怪异,而坐在另一边的姆尔丽萨善解人意的劝慰道:“放心吧,尤嘉丽和克鲁斯都不是鲁莽之人,他们之所以暂时离开,也是担忧各自想法的不同而导致冲突,两人私下商量着解决,这也避免因为冲突影响到队伍以后的和谐。”

点了点头,姆尔丽萨说的这些特里顿都懂,只是他就是放不下心来,想到这里的特里顿禁不住埋怨道;“哎,你说克鲁斯这家伙也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让一让尤嘉丽呢?”

下意识翻了白眼,不待格兰斯开口嘲笑,只见特里顿忽然兴高采烈的喊道:“回来了,他们回来了!等等,警戒!!”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在特里顿喊出警戒后,特兰斯一把抽出武器闪到了姆尔丽萨的前面,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前方,只可惜视线内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有心想扭头问下是什么情况,却见特里顿举着盾牌脸色严肃的站在旁边,格兰斯立刻将注意力集中起来,他相信好基友是不会乱开玩笑的,至于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一会儿自然可见分晓。

在耐心的等待了片刻后,耳边慢慢传来落叶被踩动的沙沙脚步声,与此同时,黑暗的丛林中模模糊糊出现了晃动的黑影,这一刻格兰斯眼都瞪直了,他很想问下旁边的好基友:你丫是怎么发现对方的?

随着黑影慢慢靠近,格兰斯也逐渐松懈下来,从黑影那不紧不慢的步调来看,应该是尤嘉丽和克鲁斯两人没得跑了,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时,只听特里顿忽然低声说道:“保护好姆尔丽萨!”

听到这句话的格兰斯再次紧张起来,随着黑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立刻明白了特里顿的意思,只见出现在视线内的竟然有三个身影!

“是我们啦!”

克鲁斯的声音远远传来,正在警戒的三人不为所动,这个世界能够伪装成他人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多,简单的声音模仿完全是个小意思。

当然,虽然目前为止五人小分队并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但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可是没少耳提面命告诫过。

随着黑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特里顿上前半步低吼道:“暗号!”

“暗你个大头鬼啊!我们那里有什么暗号!”

听到尤嘉丽的声音,特里顿不自觉的喜上眉梢,和眼中带着询问的格兰斯对视了下,他再次喊道:“那我是谁?”

“特里顿你这个白痴,等过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直到听到这句话,警戒的三人这才完全松懈下来。伪装成克鲁斯不难,伪装成尤嘉丽也没问题,但如果伪装成两人还能一同出现,尤嘉丽还是用这种语气说话,那简直不可想象。

毕竟伪装再怎么神奇,但除非是在精心观察过的情况下,否则想要做到丝毫不差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再说了,如果归来的两人真的是被人伪装的话,那伪装者为何不冲上来直接一网打尽呢?相比于费心费力的伪装,这样做反而更加简单一些。

特里顿连忙迎了上去,看着逐渐靠近的身影,他连声问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咦?这个人是谁?”

好奇的看了眼一脸惊恐畏惧的兽人,特里顿下意识看向了克鲁斯,尤其是他身边的尤嘉丽,眼中尽是疑问神色。

“偶然遇到的俘虏!”

简单的回了一句,尤嘉丽便不在理会特里顿,无视了欲言又止的格兰斯,她特意对着走上前的姆尔丽萨说道:“我试过了,完全没办法跟这个人交流,姆尔丽萨,我记得圣光法术中有思维窃取这个魔法,接下来就靠你了!”

“等等!”

尤嘉丽的话音刚落,旁边一脸震惊的格兰斯指着兽人喊道:“他是谁?”

“都说了,偶然抓到的俘虏,根本没办法交流!”

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尤嘉丽连忙对着姆尔丽萨使了个眼色,只可惜姆尔丽萨苦笑着摇了摇头:“很抱歉,思维窃取属于暗影法术,虽然先知大人早些年开放了暗影法术的研究限制,但因为某些原因,暗影法术依然属于禁忌魔法,在成为牧师之前,我们只能学习其中寥寥的几种。”

顿了下,姆尔丽萨无奈的说道:“而我也是砺炼时才选择成为牧师学徒的,为了能更深层次的感受圣光之道,给大家提供治疗帮助,从一开始就没有学习过任何暗影魔法!”

听到这句话,尤嘉丽傻了脸,在大家各有心思时,浑然没有人发现克鲁斯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 白马非马

叮~任务完成!”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克鲁斯心中一惊,他若无其事的看了眼在场的几个人,心中开始思索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

明天中午就是任务截止的期限,眼看着距离成功仅剩一步之遥,克鲁斯着实不愿再看到有什么幺蛾子出现,他也尽量的在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不管是对尤嘉丽,还是对那个兽人。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费心费力冒着被怀疑的风险作出的决定,就这么突然之间失去了作用,任务完成了?这简直比一拳打到空气上还让人感到难受。

这算什么?逗我玩么?

克鲁斯很想将系统抽出来狠狠揍一顿,但可惜的是至少目前为止他做不到,不过既然任务完成了,那他的小命也就安全了,虽然很可能只是暂时的。

心头的阴影一朝散去,克鲁斯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与此同时,某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首先依然是尤嘉丽,这个德莱尼女人浑身都藏着秘密,克鲁斯对她很好奇,不管是她的身份,还是那些被隐藏的秘密。

其次就是任务的异常,遇到那个兽人的时候,系统可是一丁点反应都没有,但将这个兽人带回来后,它却无缘无故的冒了出来。

如果说这期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只能是人数的变化!想到这里的克鲁斯隐蔽的看了眼姆尔丽萨、特里顿和格兰斯,尤其是后面两位格尔特人,他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格尔特人?兽人?或许答案就在这里面!

“格兰斯,你吓到他了!”

克鲁斯出神之际,周围发生了新的情况。不知格兰斯是出于什么心里,他走上前准备将这个兽人扶起,但没想到的是,他的靠近反倒加剧了兽人的恐惧,对方一边发出低吼的警告声,一边手脚并用不断后退。

格兰斯被迫停了下来,他一脸尴尬的收回右手,转过头看着其他人说道:“他为什么这么害怕我?”

耸了耸肩,走上前推开好友,特里顿脸上挤出笑容,俯下身子伸出手温声说道:“我扶你起来吧?”

特里顿的善意举动同样是无用功,兽人继续低吼着后退了两步,毫不气馁的特里顿继续向前,结果,最后被逼急的兽人竟然站起来躲到了姆尔丽萨身后。

“哈哈哈哈。。。”

尤嘉丽很是不客气的大笑起来,她笑的前仰后合差点喘不过气,在特里顿又羞又恼红的发紫的脸色中,很是不给面子的嘲笑道:“得了吧,我早就说过了,这个兽人听不懂我们的语言!”

“兽人?”

格兰斯耳朵一动,扭过头盯着尤嘉丽怒吼道:“你叫他什么?兽人?该死的,你怎么能这么称呼他?!”

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尤嘉丽诧异的看着格兰斯,片刻后,她面无表情的回到:“那我应该怎么说?这位不知道什么种族的先生?”

“你?!”

格兰斯又气又急,他狠狠的瞪了眼尤嘉丽,但在对方不甘示弱的反击中败下阵来,颓然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用‘兽人’这个称呼来羞辱他,毕竟,”格兰斯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仿徨和软弱隐藏在其中:“他应该是我们的同胞!”

格兰斯的话让其他人为之一愣,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他们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在这一刻,唯一没有沉默的只有那不断发出噼啪声的篝火。

“不、格兰斯,你说错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克鲁斯发出了声音,在几人下意识往来的目光中,他神色自然道:“他可不是你、不是我们的同胞!”

“你在胡说什么?!”

格兰斯神色一愣,那自见到兽人以后,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再次化为了三尺怒火,他愤然指着兽人吼道:“看看他的肤色,再看看他的模样,你告诉我,他跟我、跟特里顿有什么区别?!”

“你想要区别是么?”

走到兽人的面前,不顾对方眼中的惊恐和抗拒,克鲁斯一把将他拽到了身前,在格兰斯冒火的眼睛中慢悠悠说道:“好好看清楚,他跟你和特里顿到底有什么区别!”

克鲁斯的话让几个人感到有些迷茫,他们下意识再次打量起不安的兽人,又不自觉的看了看特里顿和格兰斯,每个人都感到晕头雾水的,不知道克鲁斯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还没看出来么?”

克鲁斯松开右手,兽人一脸畏惧的连忙躲得远远的,这群人中,除了那两位同胞外,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个曾经动过杀意的蓝皮肤怪人。

“气质,神态,还有言行和举止!”

克鲁斯坦然的看着格兰斯,在他茫然的目光中缓缓说道:“我不否认你们的模样有些相像,但格兰斯你要知道一点,模样相似并不代表就是同类,就比如我们和燃烧军团,那些堕落的艾瑞达人,我们德莱尼人是他们的同胞么?”

尤嘉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明白了克鲁斯的打算,样貌这一点的确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但样貌相似,这并不代表两个人就是同种同源的同胞,就如同仓鼠和老鼠,前者是人见人爱的萌宠,后者则是人人喊打的四害之首。

“种族的区分并不只有相貌这一种!语言、文化、包括历史,这些东西组成了一个种族的文明,而它则赋予了每个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思想!

“拥有自我和思想的生命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智慧生命,而思想,是每个种族每个文明最为宝贵的无上珍宝!”克鲁斯顿了下,心中稍稍组织了下语言继续说道:“如果来自天南地北,模样相似的生命站在一起,他们言语不同,历史不同,包括思想也不相同,格兰斯,他们还可以称之为是同胞么?”

不待格兰斯开口,克鲁斯径自回答道:“不,他们并不是同胞,他们只是来自不同文明,模样相似的生命罢了,甚至他们自己也不会认同对方!”

“做不到言同声音同意,同出一源同思一心,彼之像我而非我,异族也!”

“格兰斯,你还不明白么?”

格兰斯脑袋里乱糟糟的跟浆糊一般,从克鲁斯嘴里说出的这些理论让他有些难以接受,虽然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错误,但不知为何,格兰斯心底总觉的哪里有问题。

下意识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格兰斯忍不住自问道:“难道真的是这样么?”

似乎察觉到格兰斯的仿徨,克鲁斯心中不断冷笑,他之前的那番言语其实就是在强词夺理,欺负的就是格兰斯什么都不清楚。

人,在面临未知的选择时,总会下意识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一方面。

而越是智慧生命,越加如此!

虽然不清楚这一部分兽人是怎么变成格尔特人的,但夷狄而华夏者,则华夏之;华夏而夷狄者,则夷狄之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加入德莱尼人大家庭,不管你是什么种族,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学我们的历史和文字,你就是我们的同胞,反之,你就是异族!

对待同胞和朋友,要懂得谦让容忍,要明白齐心协力方为正道;至于异族,大道朝天各走一边,那天拦我去路,赐你身死族灭!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思想,克鲁斯的想法不知为何变得如此偏激,至于他本人反倒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在克鲁斯眼里,这种行为才是一个文明想要发展壮大,想要傲立天地之间的正确做法,而他也相信这个世界的维纶绝对是这么想的!

这是冥冥中的直觉,虽然他还未见过那位先知大人,不过克鲁斯就是相信,那位先知维纶绝对是这样的人!

随着格兰斯陷入沉寂,再加上克鲁斯也不知为何变得沉默,周围的气氛莫名的安静了下来,大家各有思绪,望着不断燃烧的篝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好半天后,特里顿忽然站起来,在其他人莫名的目光中,挠着头发傻傻问道:“那个,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扎营么?”

话一出口,顿时引得尤嘉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立刻开口嘲笑道:“我们亲爱的特里顿先生,你终于舍得动用那全是石头的脑子了?”

特里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在他无奈的目光中,只听尤嘉丽继续说道:“这是很好的开端,就是反应速度慢了点!话说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这黑漆漆的夜晚,你要我们靠什么前往克鲁斯找到的那个地方?”

尽管有些害怕再惹尤嘉丽生气,不过因为关系到自家的贴身利益,特里顿硬着头皮问道:“那个,既然我们不走了,我就想问下,什么时候开饭啊?!”

在几人无语的目光中,特里顿摸了摸肚子无奈道:“快点做饭吧,我感觉自己快要饿死了!”

相处了十几年,格兰斯从来不知道好基友竟然是这么一个吃货,看着特里顿傻乎乎的样子,格兰斯忽然心中升起一丝羡慕:也许,只有他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才可以活的这么潇洒,才可以这么的无所顾忌。

晚饭才沉闷中开始,尤嘉丽将中午剩下的两个羊腿取出来放在篝火上烧烤,尽管特里顿一直在插科打诨,但气氛却始终没有变的活泼,大家仿佛忽然都有了心事一般,每个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从烤好的鹿肉上割一大块下来,特里顿将它递给了躲在一边的兽人,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指着鹿肉做了一个吃的动作:“给你,吃吧。”

畏惧的看了看特里顿,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鹿肉,兽人迟疑起来。眼见兽人迟迟未动的特里顿心中一动,随手从一旁摘下几片干净的树叶,垫在地下将鹿肉放在上面,随后慢慢的退后了几步。

不知何时,在场几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家伙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兽人,随着特里顿慢慢退后一段距离,兽人稍稍松了口气,上前将地上的鹿肉一把抱在怀里,一边警惕的望着几人,一般狼吞虎咽起来。

回到位置上坐下,接过尤嘉丽递来新烤好的鹿肉,特里顿欣喜的大嚼起来,只是慢慢的,他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抬眼一看,只见尤嘉丽正直愣愣对着他不断上下打量。

特里顿顿时感到全身无比难受,而原本美味的烤肉也突然的变得有些难以下咽,在等待了片刻后,依旧不见尤嘉丽停下的他,不安的问道:“那个,我做错了什么吗?”

收回目光,尤嘉丽不自觉的晃了晃头,就在刚才,她心底莫名的生出一阵别扭感,隐隐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方面,尤嘉丽又说不上来。

将这突入起来的别扭感扔出脑海,奈丽瞟了眼特里顿,理直气壮的回道:“没事儿,就是想看看你,怎么?还不愿意啊?”

特里顿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他紧张的看了看尤嘉丽,下意识地下头,用着蚊子般的声音小声哼哼道:“愿意,你什么时候想看都愿意。。。”

尤嘉丽心中大乐,虽然想不通特里顿为什么会变得扭捏起来,不过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奇怪啊,再想想以前的行为,莫名的让尤嘉丽感觉蠢萌蠢萌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七章 奥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

晚饭就这样在不咸不淡中结束,似乎几人都失去了兴致,在粗粗收拾了一番后,大家伙各自找到地方躺了下来,一时间气氛竟安静让人感到有些陌生。

世界是不公平的!

在很小的时候,格兰斯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心思敏锐的孩子一般早熟,特别是像他这种被人收养的孤儿!

没错,他是个孤儿!

尽管父母一直都很疼爱他,也不忍他受到一丝伤害,但格兰斯早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与父母相貌完全异样的孩子不可能是亲生的!而每当他看到其他小朋友在父母膝下玩耍时,心中的孤独在不知不觉中也就变得越加清晰和深刻。

格兰斯有时候也会在想,他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还活着么?他们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一切都是未知的!

格兰斯曾幻想过,有一天,他的亲生父母会出现在眼前,眼中带着泪水找到了他,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父母依然爱着他,从未放弃过要寻找的想法!

当然,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不过格兰斯并不在乎,他只想看到亲生父母出现在眼前,这样一家人就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哦,对了!还有艾瑞莎妈妈和莫格里爸爸,这样他就有两个妈妈和两个爸爸,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不要分开!

随着年龄的增长,格兰斯变得越来越调皮,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惹下一大堆麻烦,经常惹得妈妈艾瑞莎头疼,惹得爸爸莫格里大发雷霆,但格兰斯自己明白,他在害怕,他在逃避,他在试着麻痹自己:

因为梦,总要醒来的!

和特里顿成为好朋友,一方面是因为希儿诺娜阿姨和妈妈艾瑞莎曾是密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两家离得相当的近。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特里顿跟他长得非常相似,对方也是一个格尔特人!

格尔特人,家人的意思!格兰斯一直以为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格尔特人,直到他上学之后,这才明白聚集地竟然有十几个那么多,而平时之所以完全没有见过,只是因为大家居住的比较分散罢了。

但在了解每个格尔特孩子的家庭情况后,疑问被格兰斯深埋在了心底,为什么大家都是孤儿?为什么没有一个成年的格尔特人生活在聚集地?

年龄越来越大,疑问越藏越深,不知何时,格兰斯学会了伪装,他每天都笑嘻嘻的,经常会做让一些老师头疼,却又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家人的不解,老师的教导,朋友的劝说,这些话一遍遍在耳边响起,只可惜格兰斯充耳不闻。

没有人知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噩梦中醒来的格兰斯又是多么的不安,尽管知道这是在胡思乱想,是自己在吓唬自己,但那梦境中光怪陆离的一幕幕却始终在眼前阴魂不散,日久天长下,无法言及的孤寂和恐惧几乎把他逼成疯子。

离开了学校,离开了聚集地,格兰斯曾长舒过一口气,压力在那一刻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未体验过的轻松感充斥心中,在刚来到丛林的第一个晚上,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但在今天,比噩梦还要让人战栗的现实来到了眼前,曾经深埋在心底的疑问,曾经畏惧不安的猜测,那被刻意视而不见的异常,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掀开了一丝裙角。

夜深风凉,格兰斯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噜声,他心中着实羡慕无比,人生难得糊涂,或许只有像特里顿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才可以永远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只可惜啊,他不是这样的人,也永远无法做到这一点!

心中被苦涩填满,明明应该是昏昏欲睡的时刻,格兰斯的精神却诡异的无比旺盛,望着头顶斑驳邪魅的树冠,他忍不住自问道:“我真的做好了么?做好揭开这隐藏了多年秘密的准备了么?”

答案是什么,格兰斯自己也说不清,父母对他贴心的关怀,对他真情实意的爱护都看在眼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但如果就此放弃,格兰斯却又感到极度的不甘心,机会很可能只有这一次,错过了,以后也许再也遇不到了。

人生最难的就是选择,格兰斯在犹豫,在仿徨,每个选择对他来说都很重要,但无论选择哪一个,那么另一个必然将成为心中的遗憾,甚至是噩梦!

就这样,在犹豫中,在无奈中,格兰斯慢慢进入了梦乡,直到意识陷入沉寂的前一刻,他也没搞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夜色越来越深,随着几人相继熟睡,趴在地上的兽人忽然抬起了头,借助昏暗模糊的月光,他勉勉强强看清楚了四周的环境。

警惕的看着熟睡的几人,兽人慢慢直起了身子,他蹑手蹑脚的朝着另一边的移动,心中一边祈祷着几人永远不要醒来,一边有屏气凝神的加快了速度。

在稍稍远离了一段距离后,兽人下意识松了口气,自由了!只是不等他来得及开心,脖颈处忽然多出了一丝凉意。

“你想要去哪儿?小家伙,不告而别可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扭过头来,看着一脸轻笑的蓝皮肤怪人,兽人只感觉头皮发麻,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再次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杀意。

手忙脚乱的来回比划着,兽人还不时的张口说出一些听不懂的话,扫了眼忽然翻了翻身的几人,克鲁斯将眼中的寒光收起,指着不远处低吼道:“回到你的位置去,如果再有下一次,杀了你!”

尽管听不懂对方的话,但从肢体语言读懂了大概意思的兽人,乖乖的回到位置上重新躺了下来,克鲁斯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天晚上是他值夜,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正常,除了这个想要逃跑的兽人。

慢慢退回到阴影中,克鲁斯轻手轻脚的走到栖身的大树前,抓起垂下的藤蔓一个闪身再次回到了树冠上,俯视着地上清晰可见的几人,尤其是那个需要着重注意的俘虏,心中禁不住冷笑起来。

想要趁着夜深人静时逃离这里,想法是好的,只可惜脑子有些不灵光,这个兽人难道就没有想过,在丛林休息时肯定有人警戒这种事么?

摇了摇头,将兽人的愚蠢行为甩出脑海,望着天空中隐约可见的皎月,克鲁斯感到有些无聊,夜色还很漫长,他还需要坚持好长一段时间。

努力聆听着周围的声音,兽人越来越焦急,他完全感受不到那个蓝皮肤怪人的存在,如果对方一直藏在暗处,自己又该如何逃离这里呢?

想起自己身负的重要任务,兽人禁不住感到绝望,如果不能尽快将消息带回村子,未来迎接他的肯定是家破人亡的悲惨命运!

村子会被敌人摧毁,亲朋好友会被当成奴隶抓走,兽人很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尽一切办法逃离这里,越快越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也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原本熟睡的特里顿忽然坐了起来,他打着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扭着头四处打量了下后小声喊道:“克鲁斯,是不是该我了?”

“的确该你了!”

片刻后,克鲁斯的身影出现了在了特里顿面前,他脸上带着异色回答道:“往常都是我叫你时你才会醒来,没想到今天竟然表现的这么自觉!”

嘿嘿傻笑了一下,特里顿看了看四周,靠过去小声说道:“还不是格兰斯闹得,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发了什么疯,弄得大家心情都不太愉快。”

“对了!”说到这里的特里顿忍不住埋怨道:“还有你!你都不能让着尤嘉丽一点么?一个大老爷们的,这样做也太过于斤斤计较了吧?!”

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克鲁斯暗自思索起来,今晚他的表现是不是有些过于明显,要不然怎么特里顿这个笨蛋都能察觉到不对呢?

再次打了个哈欠,特里顿摆着手随口说道:“好了好了,我已经醒了,你赶快去休息吧,剩下的都交给我吧!”

点了点头,克鲁斯一个闪身消失不见,而特里顿则背靠大树,半眯着眼开始了下半夜的值班。

不知是不是白日太过于劳累的原因,还没过多久,特里顿的哈欠便一个接一个不断上演,他试图打起精神努力尽好自己的责任,只是萎靡不振的精神却在不断拖后腿,在勉强坚持了一小会儿后,轻微的呼噜声就这么慢慢响了起来。

意识到机会来临的兽人大喜,他强行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念头,耐心的躺在地上等待着,在确定特里顿熟睡以前,尽可能的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暴露了意图。

随着特里顿的呼噜声越来越响亮,兽人的心情也越来越轻松,就在他考虑时机是不是已经成熟时,躺在另一侧的尤嘉丽忽然坐直了身体,她对着特里顿所在的方向低声喊道:“特里顿?特里顿?!”

如同猜测的那样,四周除了树叶的沙沙声和呼噜声外,并未有其他声音响起。一起都显得那么安静,稍等片刻的尤嘉丽不再迟疑,她连忙调动体内的力量,眼眶中,淡紫色魔力光辉吞吐不定,就在紫光越来越盛时,只听尤嘉丽轻声说道:“a`kai`nata!(艾瑞达语)”

世界在一瞬间变得截然不同,那些到膝盖的花草变得高大无比,而树木则变成了高耸云霄不见全貌的庞然大物;一层清晰可见的淡雾覆盖整个世界,上面颜色不断变幻,时红时白时蓝,五彩缤纷煞是奇异好看。

抬眼望去,在视线的尽头,隐隐约约可以见到的一个个白色光影漂浮在半空中,随风而动!

不是世界出现了问题,而是尤嘉丽的一部分意识脱离了肉体,化为深紫色犹如乒乓球大小的光球,浮在身前不断旋转。

尤嘉丽有些惊讶,那清晰可见的雾气,是笼罩世界无处不在的魔力;而上面不断变换的颜色,则是各种元素最直观的体现,至于漂浮在空中的白色光影,是生命死亡后残存下来的灵魂碎片!

这个丛林,比想象中要危险的许多!

虽然小分队在这里生存了好几天,貌似什么样的危险都能应付,但尤嘉丽明白,这只是大家运气好而已,如若不然,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灵魂碎片呢?

将一闪而过的各种想法深埋意识中,光球慢慢朝着兽人的方向飘去,法术的魔力消耗让尤嘉丽感到有些吃力,她必须抓紧时间。

透过眼帘的一丝缝隙,看到光球一点点靠近的兽人下意识绷紧身体,心中更是又惊又怕:先祖在上,这是什么邪恶的巫术?那个蓝皮肤的生物竟然是个巫师?!

再次按下心中的躁动和不安,兽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尤其是得知尤嘉丽‘巫师’的身份后,他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明明只是两三米不到的距离,尤嘉丽却感到犹如长途跋涉般无比的劳累,她停下来浮在半空中好好休息了片刻,随着这才咬了咬牙,径直朝着地上兽人的脑门心飞去。

心中的恐惧冲破了理智的枷锁,兽人一个侧身滚到一边,而后爬起来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只是刚刚迈出脚步,眼前忽然一黑紧跟着摔倒在了地上。

昏睡术,一个一级小法术,释放起来相当的简单,当然效果也自然不会好到那里去,尤其是对方刻意抵抗时,乐观估计也就只能困住几秒钟而已。

但这几秒钟时间已经足够了!尤嘉丽松了口气,之前之所以休息片刻,就是为了准备这个法术防止兽人逃跑,尽管精神力现在不断发出抗议,意识更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心中明白,这只是魔力消耗突然变大的后遗症罢了。

代价就是未来几天,尤嘉丽会变得极度嗜睡而又萎靡不振,所以她必须要提前想好一个理由,有意无意的解释下这异常行为。

未来的麻烦,还是交给未来的自己处理吧!脑子简直就是一堆浆糊的尤嘉丽放弃了,她控制着光球再次来到兽人头顶,在对方眼皮不断颤动中,飞入后脑勺消失不见。

意识从浑浑噩噩中醒来,兽人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可他就是想不起来这里是那儿!

“因为语言上的障碍,我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来交流,希望你不要介意。”

居高临下看着兽人,尤嘉丽的态度可远远比那些话要显得不客气的多,四下打量了眼周围,转过身对着兽人问道:“这就是你潜意识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我明白了,那么这里应该是你的家吧?跟我预想的差不多!”

兽人从茫然中醒来,他终于想起这里是哪里了,塔路村,生他养他保护他的避风港!

一脸敌意的看着尤嘉丽,兽人嘴中不断发出呜呜的低吼声,尽管对‘巫师’畏惧无比,但为了保护村子,为了家人,他就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后退半步!

“安静点!”瞥了眼炸毛的兽人,尤嘉丽淡淡说道:“这里是你的心灵深处,并不是真实的世界!我们能够好好了解彼此的机会或许只有这一次,”

“所以,你!给!我!冷!静!下!来!”

世界,在一瞬间崩溃,天空炸裂成大小不等的碎片,恐怖的黑色、绿色、紫色火焰倾泻而落,原本绿树茵茵的四周转眼变成了火焰的海洋,大地慢慢变得干枯,又一点点被火焰吞噬变成流动的岩浆流,透过被扭曲的空气,奇形怪状的恐怖生物从火焰长河中跃出,带着森森恶意肆意低吼咆哮。

兽人被吓坏了,眼前发生的一幕幕犹如末日天灾,让他整个人都为之战栗,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瘫倒在地,一脸惊恐和绝望。

满意的看着闭目等死的兽人,尤嘉丽随手打了个响指,只见世界忽然静止,眼前一花竟诡异的再次恢复到了以前的模样,至于那奔腾的火焰长河,还有那试图毁灭万物的怪物,此时哪还有一丝影子!

“我这人脾气不好,最不喜欢那些又蠢又笨还不听话的人!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将那犹如神迹般的一幕幕尽收眼底,兽人忙不点的来回点着头,他心中对着‘巫师’的畏惧再次加重了几分,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离尤嘉丽远远的,越远越好。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的名字?”

在尤嘉丽的注视下,兽人迟疑的张了张嘴,他不安的看了眼对方,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道:“贝拉恩。”

不知是不是因为文化上的巨大差异,尤嘉丽总感觉这个名字还有其他含义,当然这些只是小事情,有和没有都显得无关紧要。

“很好,名字是一个生命存在的重要符号,能够坦露自己的名字,这为我们两个人的坦诚交流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和开端!”

“那么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

丝毫没有打算告诉兽人自己是谁的尤嘉丽,顿了下后继续问道:“你来自哪里?”

兽人贝拉恩着实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深恐这个蓝皮肤的‘巫师’靠近村子,如果对方怀有恶意,如果她找到了村子的具体位置,那么所有人都将惨遭她的毒手!

不、不是如果,是一定怀有恶意!毕竟在传闻中,巫师都是这种心狠手辣的人,他们最喜欢干的就是屠杀掉所有的成年人,然后再将婴儿折磨致死,将他们的头骨练成施法材料。

一想到‘巫师’靠近村子的后果,贝拉恩就感到无比恐慌,强忍着心中的畏惧,他硬着头皮回答道:“我来自格鲁吉村,丛林的另一边。”

尤嘉丽心中冷笑不已,很明显兽人是在撒谎,在心灵世界的交流中,这里可没有欺骗跟谎言!

“说谎,就要受到惩罚!!”

兽人心中一惊,转瞬间天空落下一道巨大的雷电劈在了身上,酸麻痛疼接连出现,因为直接作用在意识上,这种疼痛比之在肉体上更让人难以忍受。

痛苦的发出惨烈的嘶吼声,贝拉恩双手抱头在地上来回打滚挣扎,漂浮在半空中的尤嘉丽不为所动,她就是要对方明白,老老实实配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疼痛这才不甘的慢慢消退下去,贝拉恩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在刚刚的一瞬间他第一次认识到,原来某些时候死亡竟然会是让人羡慕的一件事。

“回答我的问题,你来自哪里?”

咬了咬牙,尽管心中畏惧万分,贝拉恩依然回答道:“格鲁吉村!”

“回答错误!”

雷电再次劈下,相同的一幕再次上演,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一直等到贝拉恩意识深度昏迷,躺在地上抽搐不止,他始终咬紧牙关没有松口。

这下轮到尤嘉丽难办了,她诧异的看着人事不省的兽人,有史第一次正视这个生命,也许他们的文明是很落后,也许他们的确野蛮,但这些兽人的意志却让人心生感叹。

不过,以为昏迷了就可以停下来,不用在回答我的问题么?天真!随着意志再次勾连心灵世界,尤嘉丽准备从灵魂最深处唤醒这个兽人。

内心里面,尤嘉丽却感到有些不耐烦,如果不是法力被封印了大部分,如果不是对任何法术力量都心生抗拒乃至厌恶,她何必这么麻烦呢?

只要暴力破开对方的意识屏障,直接入侵脑部翻看记忆就行,哪怕事后这个兽人变成白痴甚至直接死掉,也好过像现在这般畏手畏脚,生怕迷失在对方的意识深处。

一边感叹自己完全就是自找麻烦,一边控制着魔力化为尖刺狠狠扎在了兽人的灵魂上,原本躺在地上的贝拉恩身体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而后挺直了腰直接坐在了起来。

“这里是哪儿?”

兽人的脸上尽是茫然,他扭过头打量着四周,只是在看到尤嘉丽的身影后,噩梦般的记忆忽然涌出脑海,身子下意识一抖,脸色更是变得无比苍白。

“回答我的问题,你来自哪里?”

“格鲁吉村!”

想也不想的,这几个字从嘴里脱口而出,几乎是同一时间,贝拉恩抱着脑袋开始迎接从天而降的雷电,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这次疼痛相比以前似乎小了一点。

这并不是错觉,因为尤嘉丽的魔力已经所剩不多,换句话说,她必须抓紧时间,在力量耗罄以前弄清楚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尤嘉丽快速问道:“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这一次兽人彻底沉默了下来,不是他发现了尤嘉丽的力量在衰弱准备负隅抵抗,而是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察觉到对方不是有意要如此,尤嘉丽感到头大,她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随后换了个方式问道:“你们平日里怎么称呼这个丛林的?”

“丛林就是丛林啊!”贝拉恩有些糊涂,这里不就是丛林么?大家都是这么叫的,丛林还需要有名字么?

尤嘉丽被打败了,她意识到了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像这种未开化的蛮荒生物,他们能有自己的名字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可笑自己竟然还奢望着从他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

心中放弃了打算的尤嘉丽准备离去,只是在离开之前,她随口问了下:“对了,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么?”

生怕这个兽人听不懂,最后再来句‘这里就是这里啊’的可笑答案,尤嘉丽还特意将地图和位置的概念传给了对方,原本只是随手之举,但没想到竟然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在心中仔细衡量了片刻,确定这个问题无关紧要,也的确不会给族人带来危险的贝拉恩回答道:“我曾听族人们谈起过,智者说这里是影月谷,在这个地方生活的所有村子的所有人,大家都是影月兽人!”

影月谷?听到这三个字的尤嘉丽如遭雷击,如果她没听差的话,刚才兽人的发音分明是德莱尼语!

“对呀,影月谷!很奇怪很拗口的词语,智者就是这么说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 今夜无眠

心中带着诸多疑惑,尤嘉丽的意识离开了贝拉恩的身体,相比前来时的麻烦,离去倒显得轻松简单了许多。

只见眼前的场景一变,虫鸣声、风吹声、呼噜声接连闯进耳朵,但在下一秒,剧烈的恶心感从体内翻腾而出,只来得及暗骂一声,她双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夜风继续吹过,藏在树冠中的克鲁斯稍稍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身体,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他觉得很有必要一直围观下去。

很有意思,不是么?

克鲁斯满是恶意的想到,兽人的突然出现,让队伍的气氛变得异常起来,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但因为顾忌,每个人都无法明着说出来,这就注定了在后半夜的时间里,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将要上演!

想到这里的克鲁斯隐蔽的看了眼特里顿,瞧瞧他睡得有多香,心中却第一次开始怀疑,这个格尔特人真的如他表现的那么愚笨么?

如果是真睡,那就简单了,反正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对于各有心思的小队来说,有这样一个实在人真的让大家很放心。

但如果对方是在装睡呢?想到这里的克鲁斯打了个寒颤,只感觉头皮发麻!

这个猜测实在太可怕了!

如果是在装睡,那这就证明特里顿不像想象中那样愚笨,之前表现绝对是刻意的伪装,再进一步联想下,作为好基友的格兰斯竟然都未发现过异常,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对方十几年来一直如此,这简直是一个心思深沉到可怕的家伙!像这样的存在,根本就不是平常人能够见得到的!在电视剧里,这种人都是作为大反派活到最后一集,说不定那天还能反杀主角,上演一场活生生的逆袭大剧!

克鲁斯真心不希望会是第二种,如果对方真是这种人,对于这种变态,还是敬而远之有多远滚多远为妙。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躺在地上的贝拉恩从昏迷中醒来,似乎之前的疼痛还未完全消散,他的身体时不时的轻微抽搐着,双眼无神犹如傻子一般。

夜风不断刮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贝拉恩从浑浑噩噩中醒来,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退后了两三步,一脸惊惧的看着尤嘉丽所在的方向。

之前的遭遇实在太过于离奇,但一想到尤嘉丽‘巫师’的身份,贝拉恩又感到一丝庆幸,谢天谢地,真是先祖保佑,他竟然直面巫师而没有被杀死,这简直就是奇迹!

只是在庆幸之后,贝拉恩却又再次感到绝望,逃是不敢再逃了,毕竟巫师的手段是出了名的诡异莫测,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设下能够追踪的法术,如果不小心把她引到了村子里,那么一切都完了!

但如果不把格鲁吉村毁灭的消息带回去,村子同样难逃毁灭的厄运!贝拉恩感到左右为难,他苦苦思索起来,心中感觉似乎有些重要的东西被忽视掉了。

到底是什么呢?贝拉恩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苦恼的拍了拍脑袋,要是能像智者那样的聪慧,不,哪怕仅仅只有一半聪明,现在肯定能够想到解决方法。

原谅贝拉恩吧,作为出生在丛林里,从未远离村庄太远的孩子,他生活中学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小心避开丛林里的凶猛野兽,还有警惕那些比野兽更加恐怖的村外人,不管是驱虎赶狼还是借刀杀人,这些对他而言都过于难了点。

树上的克鲁斯有些无聊,眼看着兽人已经醒来,然而预想中的情况竟未再次出现,这禁不住让他感到有些失望,心底更是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过于龌龊了点。

也许队伍里的其他人并不向他想象的那般阴暗,当然,也可能他们比想象的更加沉得住气,比如,姆尔丽萨?

这个圣光的教徒,她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仁爱风范,但一举一动却又不刻板教条,有这么一个队友存在,老实说克鲁斯还是感到很开心的。

但不知是不是受上辈子看的那些网络小说的影响,克鲁斯总感觉这‘伟光正’下隐藏了一副阴狠毒辣的面孔,所谓的‘真善美’到了最后变成了‘假恶丑’,故事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

就在克鲁斯胡思乱想之际,下方的格兰斯猛然坐了起来,他面色惊恐身上冷汗直流,在夜风的吹拂下,下意识狠狠打了个哆嗦。

格兰斯的动作将特里顿惊醒,他揉了揉性送的睡眼,靠过去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作为从小光着屁股长大的好基友,格兰斯不愿示人的一面,到了特里顿这里却是毫无秘密可言,他很清楚格兰斯身患一种总是做噩梦的病,但病因是什么,又该如何治疗却毫无一点头绪。

扭过头扫了眼四周,看到其他人未被吵醒的特里顿松了口气,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担心因此让格兰斯难堪,如果把这个秘密不小心暴露了出去,想必他会为此苦恼很久的。

冲着特里杜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不受控制的瞄了眼不远处的兽人,看到对方健在的格兰斯心中一阵难受,说不上为什么,他就很希望对方能够逃走,但现在看来,这个希望恐怕落空了。

睡意在早在从噩梦中醒来时就被吓跑的一干二净,双手枕着后脑勺靠着大树,看着天空中隐隐可见的星光,他轻声问道:“特里顿,克鲁斯今晚说的那些话,你是怎么想的?”

挠了挠头发,特里顿挨着格兰斯坐了下来,在沉默了片刻后,他叹着气回答道:“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并未出格兰斯意料之外,就连他自己都感到迷茫,特里顿这个不爱动脑筋的人又怎么会想的清楚呢?

“格尔特人,兽、”格兰斯犹豫了下,最终黯然道:“兽人,他们跟我们应该就是一种生物!”

心中满是苦涩,想起在学校时老师讲过的内容,他就感到绝望:生物存在多样化,但最原始的区分永远是从物种模样开始的。

叹了口气,格兰斯下定了决心,从地上站起,他目光坚定的朝着贝拉恩的位置走了过去。

树上的克鲁斯立刻精神了百倍,目不转睛的盯着格兰斯,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另一边,姆尔丽萨的身体晃动了几分,但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

格兰斯的到来让贝拉恩全身都为之绷紧,感受着对方的畏惧和不安,格兰斯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这就是他的同胞,一个野人,一个连语言甚至连交流都不做到的蛮荒生物!

没有人生来就是卑贱的,也没有任何种族永远都是野蛮的!

不断给自己打着气,格兰斯脸上挤出笑容,用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指着自己慢慢说道:“我,格兰斯!”

茫然的看着对方,贝拉恩不明白这个奇怪的同类想要做什么,但只要想到他很可能是那名‘巫师’的同伴,心中的恐惧感差点将理智击垮,整个人更是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一有不对立刻撒腿就跑。

下意识摇了摇头,尽管四周昏暗无比,但格兰斯的悲哀哪怕是隔着一小段距离都能感受得到,克鲁斯生出一丝同情,当这些格尔特人发现他们的同胞其实就是一群野人时,心中的绝望和打击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们会怎么做呢?是自诩为文明人,与那些野人同胞分出距离视而不见,还是重新融入进去,帮助兽人摆脱蛮荒发展出自己的文明呢?

对于这个答案,克鲁斯很感兴趣,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他很想知道格兰斯的选择是什么。

“我、格兰斯!”

格兰斯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话,感受着兽人始终未放下的戒备,他眼中的痛苦和悲哀越积越深,心里更是犹如刀割一般绞痛。

在格兰斯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不知道是第五十遍,还是第六十遍时,原本警惕的贝拉恩忽然张开了嘴,用着生硬的口音吃力说道:“我、格。。。兰。。。斯。。。”

格兰斯愣在那里,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贝拉恩,止不住的微笑从脸上浮现,突如其来的感动从心底冒出,明明整个人无比的喜悦,但眼眶却在不知不觉中红了起来。

用力摇了摇脑袋,将眼眶中的泪水甩了出去,格兰斯猛点着头说道:“对,我叫格兰斯!”

。。。

在谁都没有发现的头顶,一只金黄色巨龙挥舞着翅膀悬浮在空中,他盯着地上的几个人不断观察,而在巨龙的脖子上,一个德莱尼人双腿盘膝坐在了上面。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东西?”

奈丽双目冰冷的盯着格兰斯,一边冷声对着姆兹多诺质问道:“兽人,卑劣而又恶心的种族,他们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早就说过,只有杀光他们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奈丽,你的想法太偏激了!”

巨龙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天空,但奇怪的是地上几人却丝毫没有听到一丝,只听姆兹多诺吼道:“我提醒过你,要时刻警惕你心中的黑暗,区分好那些现实,那些是幻象!”

“那不是幻象,姆兹多诺,那是我经历过的绝望,那是让人憎恨的悲惨未来!”

奈丽大吼道:“我是大主教奈丽,我要为我族人们的未来考虑!”

“不、奈丽,你错了!”

姆兹多诺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未来由不得你来关心,先知大人才是我们前进的指明灯!”

奈丽沉默了,姆兹多诺的话可谓是毫不留情,特别是像现在,尽管大主教依然位高,但权力相比以前,却在不知不觉中消减了好几分。

任何稍微重要的决定,总有人会有心无意的提醒是否要汇报先知大人,往日还不曾察觉,但在前不久,奈丽想要调令游侠执行某个任务时,却惊讶的发现命令被人拦了下来。

当奈丽怒气冲冲的前去质问时,那个抗命的队长明确表示需要作战委员会的批准,这让奈丽又惊又怒,游侠组织一直都是她的地盘,什么时候她的话开始不好使了?

“格兰斯,特里顿,柯鲁尼、桑德苏尔。。。这11名格尔特孩子,是先知大人当年同意留下来的,他们不再是兽人,而是我们的同胞!”

“去你大爷的同胞!”奈丽大骂道:“我绝不承认这些兽人是我的同胞,更不是什么该死的格尔特人,他们就是兽人!兽人!!兽人!!!”

“还有,”不待对方开口,奈丽冷笑着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姆兹多诺,这个小兽人做出的选择,想必一定是你大力促成的吧?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奈丽,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沉默了几秒钟后,姆兹多诺开口解释道:“格兰斯所做出的任何选择,都是他本人自己决定的!”

“不管是他还是其他人,我从来没有,以后也永远不会强加干涉!而这所有的命运,都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

“说的倒是轻巧,冠冕堂皇的话我听多了!”

奈丽冷笑着讥讽道:“我想问下一直躲在暗处偷窥的姆兹多诺先生,您在这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难不成你其实是个偷窥狂?”

“我只是历史的一个见证者!”姆兹多诺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点,做一些合适的事情!没有人会知道我,历史也不会记录我的存在!”

“好一个合适的时间,好一个合适的地点!我亲爱的姆兹多诺先生,您的所作所为简直让我刮目相看啊,”奈丽大力挖苦道:“禁不住让我想起了先知大人曾经赞扬过的话,怎么说来着?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对吧?”

“想必那个兽人能够摆脱追兵,您在这其中一定废了好大的功夫吧?啧啧啧,向您这样只为付出不求回报的好心人,这些年可是越来越少了!”

说道这里的奈丽语气彻底冷了下来,她眼中带着杀机细声问道:“那个叫格兰斯的兽人,他在你的计划中又是扮演什么角色呢?”

“姆兹多诺,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否则我先杀了下面那三个兽人杂碎,然后干掉你!”

在决定带奈丽来之前,姆兹多诺就预示了这一幕的发生,只不过他心里依然感到有些无奈,什么时候奈丽才可以温柔一点,更有女人味一点呢?

心中闪过乱七八糟的念头,姆兹多诺一边回答道:“奈丽,你需要冷静一下,作为大主教,狂躁和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不待奈丽发飙,姆兹多诺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半个月前,我在圆桌议会上提出过一份计划,先知大人答应了,你还记得么?”

稍稍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况,奈丽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姆兹多诺是怎么看到的这一幕,他紧跟着继续说道:“那份计划被列为绝密,除了有限的两三个人以外,其他人并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我现在告诉你,那份计划被先知大人修改了部分,并获得了一个新的名字——《兽人灭绝计划》!”

奈丽愣在那里,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片刻后,忽然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兽人灭绝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灭绝,我们只是为了毁灭他们的文明,抹除他们的历史,让他们忘记过去,从意志到灵魂上鼓励他们自发的加入到先知的麾下!”

“德莱尼人的生命太悠长了,而社会的快速进步需要不断注入新鲜的血液!”

“所以呢?”奈丽紧紧不放的追问道:“为什么忽然告诉我这些?”

“计划在不久前已经开始,”姆兹多诺慢慢说道:“格兰斯就是命运选择的执行者!奈丽,在所有德莱尼人中,你是唯一一个对格尔特人有着偏见,而且能够干扰到计划进行下去的人!”

“为了防止因为仇恨导致计划夭折,我必须提前给你发出警告!奈丽,你必须保持沉默,不能因为偏执而蒙蔽了理智!”

“如果,”奈丽一脸玩味道:“我不愿意呢?”

“你会同意的!”

姆兹多诺的人形魔法幻象忽然出现在了奈丽面前,他直视着奈丽的双眼认真说道:“别忘了阿卡玛,还有赫奈辛姆!”

听到阿卡玛的名字,奈丽的眼珠子稍稍动了下,只是当她听到赫奈辛姆这个名字后,全身冒着黑气一拳将眼前的幻象打成了碎片,整个人正是带着狠厉和无尽的杀意低吼道:“姆兹多诺,你在威胁我?”

“不,”姆兹多诺的幻象再次出现在了奈丽面前,他摇着头轻声说道:“这是善意的警告,为了阿卡玛,还有,”姆兹多诺顿了下,再次说道:“为了你以后的孩子,奈丽,你必须同意!”

奈丽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她的表情也变的越来越狰狞,让人战栗的暗影力量狂笑着化为遮天的黑云,肆无忌惮的朝着姆兹多诺压了下来。

察觉到了异常的格兰斯几人惊恐看了眼天空,在之前的一瞬间,每个人都汗毛倒竖,仿佛即将大难临头一般。

沉重的压力并未让姆兹多诺退缩,而奈丽眼中恐怖的杀意他也视而不见,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等待着奈丽做出最后的决定。

“杀了他!”

“杀了这个胆敢威胁我们的爬虫!”

“我要吞噬这个灵魂,我要折磨他一万年!”

脑海中,无数声音不断高喊着叫嚣着鼓动奈丽动手,在这些声音中,瑞泽布水晶的意志波动尤为明显。

瑞泽布水晶意志没想到机会竟然来的如此之快,只要奈丽心神失守,被暗影力量诱惑杀死了对面那个小蜥蜴,到时候她必将遭受塔萨达姆大人的惩处,轻则灵魂粉碎,重则被彻底抹除掉,但如论是哪一种,瑞泽布水晶都将真正意义上获得这具身体!

自由就在眼前!瑞泽布的水晶意志变得更加躁动,在它拼劲全力鼓动下,暗影力量的诱惑声瞬间增大了几分,奈丽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不由得被无数声音淹没。

“同意吧吧奈丽,”察觉到水晶意志变大的姆兹多诺皱了皱眉,他好言劝慰道:“这才是最正确的道路,毕竟我们是不可能杀死所有兽人的!”

奈丽沉默了下来,她一边拼命抵抗暗影力量的诱惑,一边用着仅有不多的理智开始思考姆兹多诺的建议,随着心中的愤怒一点点消减,那足以让普通人崩溃的呱噪声,也在不甘中的慢慢消停下来。

“不、不!你不能这样!不!我还会回来的!”

奈丽的意志一点点回归,瑞泽布水晶的意志再次被压在了灵魂深处,它愤怒的咆哮着挣扎着,却又无可奈何的沉寂了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恢复了冷静的奈丽看着姆兹多诺,咬着牙恶狠狠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有一点!”

“那些格尔特人我可以放过,但是兽人必须死!”

“不识时务的垃圾,注定要被淘汰进历史的垃圾堆!”姆兹多诺点着头说道:“这一点我答应你!毕竟我们要的是认同先知理念的格尔特人,而不是那些愚昧残暴的兽人!”

“很好,我是没问题了!”

扫了眼地上的几个人,在姆兹多诺轻松的目光,奈丽忽然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但有个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疑惑的顺着奈丽的目光望去,看清楚了是谁的姆兹多诺脸色一愣,随后苦笑着点了点头,有些不确定道:“玛拉达尔应该会听我解释的。。。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 命运或许是个三蹦子

有没有解释不重要,解释是什么也同样不重要,只要玛拉达尔知道了这件事,他绝对会二话不说先考虑怎么弄死姆兹多诺。

姆兹多诺本人很清楚这一点,但他只能硬着头皮这么做,因为尤嘉丽实在太重要太重要了,重要到缺了她,这个计划就算最后成功了,也不过只是个残次品,她的存在甚至直接影响到了未来的走向!

这可不是夸大其词,未来是由无数客观因素相互影响间接形成的,作为唯一变量的维伦,是这其中必不可少的基石,他就是德莱尼这个即将腾空而起的飞机上的发动机,是无法被替代的心脏!

塔萨达姆的存在,就是这飞机上的方向盘,有意无意控制着前行的方向;至于姆兹多诺和五位大主教,他们为飞机的顺利启动保驾护航;而剩余的大部分人就如同螺丝钉一般,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奉献光和热。

尤嘉丽就是这样一颗螺丝钉,只不过她的作用万般重要,少了她,德莱尼这架飞机甚至可能面临解体的危险!

“我其实很好奇,你应该知道尤嘉丽的身份吧?”

奈丽歪着头不解的问道:“是什么给了你胆子,让你竟然敢这么做的?”

“因为尤嘉丽她。。。”

“停!”

姆兹多诺的话声刚刚出口,就被奈丽毫不留情的打断:“别跟我说,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你自己惹得麻烦自己处理,别殃及了我这个无辜的池鱼!”

“对了,”奈丽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善意好心提醒道:“我记忆中的那个未来,你应该知道的很清楚吧?但我觉得很有必要再跟你说下。”

“在那个时空世界里,星船发生了爆炸,我们被迫停留在德拉诺,而尤嘉丽就在这次爆炸中受了重伤,尽管玛拉达尔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治疗她,但可惜她的身体一直毫无起色。”

“然后就是‘沙塔斯血夜’,”

记忆中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眼前,奈丽的话声中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恨意:“没有及时逃离的尤嘉丽惨遭兽人毒手,结果你知道的,玛拉达尔为此彻底发了狂,他将灵魂卖给了黑暗,在愤怒中变成了冷血的暗影祭祀,占据奥金尼地穴并发誓向兽人复仇!”

奈丽所说这些劲爆消息,姆兹多诺是一清二楚,他当然知道在另一个时间线上,玛拉达尔到底是怎么堕落的,也相当的明白尤嘉丽的重要性。

“我之所以重复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告诉你一句,好自为之吧!我不希望有一天,要在你和玛拉达尔两人中间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奈丽走了,摇着头带着叹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但她那毫不客气的警告声还依然响在耳边,静静的望着下方地上的几个人,姆兹多诺双眼无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半天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对离去的奈丽解释,还是不由自主的心生感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再次看了眼下方的几个人,姆兹多诺体内的力量开始疯狂涌动,片刻后天空变得空无一物,只留下淡淡的声音不断回响:时间的车轮已经转动,就让命运来择示这一切吧!

。。。

“这是花,”

贝拉恩的举动无疑给了格兰斯莫大的鼓舞,在兴奋中,他不管不顾的抓起贝拉恩的左手,无视了对方的抗拒和抵触,指着地上的米黄色小花儿再次说道:“花儿~”

疑惑的看着格兰斯,贝拉恩脸上尽是茫然,他想不明白对方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行为看起来如此的奇怪?

但只要想起格兰斯‘巫师’同伴的身份,贝拉恩就不免心生恐惧,为了小命考虑,哪怕再奇怪再异常他也要乖乖继续下去。

用着生硬的、别扭的发音方式,贝拉恩乖巧的重复道:“花~儿~”

“很好,你学的非常好!”

也不管贝拉恩到底能不能听的懂,格兰斯满是欣慰的夸奖道:“对,这是花儿!噢还有这个,”指着花儿旁边的植物,觉醒了老师之魂的格兰斯连忙说道:“这是草,野草!”

格兰斯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仅仅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后的画风就突然变成了这幅鬼模样?藏在树上的克鲁一脸蛋疼,老实说,他心中着实失望无比。

说好的遭受打击心生绝望,在逃避中堕落黑化呢?说好的划出距离,各走一边两不相干呢?

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但这发展却让克鲁斯有些抓狂:话说格兰斯的表现也太过于诡异点了吧?突然觉醒教师之魂,变得好为人师是什么鬼?这剧情简直比三流电视剧还要扯淡啊!

全程目睹的特里顿也是一脸惊讶,他猜到了格兰斯的打算,但只要一想到以后将要面对的诸多困难,心中便止不住的摇头:不可能成功的,想要仅仅只依靠格兰斯自己,这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不管两人怎么想,当事人却满不在乎,格兰斯知道自己突发奇想做出的决定有些天真,不,应该是天方夜谭,但他就是想尝试下,不管以后将要面对多少困难,他都愿意拼尽全力去试着完成它!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九层之台起于累土,虽然格兰斯没有听说过这些谚语,但他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连尝试都不敢做,那么又何谈以后的成功呢?

就这样,在格兰斯一遍又一遍的教导下,贝拉恩稀里糊涂的学到了十多个词语,至于他学会了多少又掌握了多少,恩,不提也罢。

随着天空一点点方亮,白天即将来临,一夜未睡的格兰斯仍然精神抖擞,而一旁的贝拉恩双眼基本成了圆圈,如果可能的话,他只想远离格兰斯,然后以地为床好好的睡一觉。

真的太可怕了!贝拉恩忍不住想到:这个同类简直都是个变态,对方竟然用这种法子折磨了他整整一个晚上!

贝拉恩的腹议格兰斯自然不知晓,此刻他正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幻想着未来不久,贝拉恩能够脱离蛮荒愚昧,成为像他和特里顿一样有文化、有理想、有目标、有追求的四有幸福少年。

怀着对未来的美好幻想,格兰斯哼着小调开始了早餐的准备工作,食物依然是昨天剩下的鹿肉,不管心中有多么反胃,在离开丛林以前,他们也只能强忍着厌恶食用这些该死的肉类!

美好的一天就此开始,不过今天注定会是反常的一天!

先是特里顿诡异的起了个大早,随便洗了把脸后,加入到了早餐的制作中;再然后是姆尔丽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格兰斯总觉得女神的眼神今天有些怪怪的,当他想要仔细观察时,对方却又躲到了一边。

再然后就是克鲁斯,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时不时的用着极度幽怨而又嫌弃的目光打量着他,这让格兰斯心里毛毛的,总有种想要上去狠狠揍他一拳的冲动。

最后就是尤嘉丽了,这个兼职厨师,又特别讨厌别人插手做饭的法师,她竟然在太阳升起后都没醒来,这让格兰斯感到无比奇怪,而每当他试着准备去叫醒尤嘉丽时,却总是被各种杂事缠住分不出身。

直到早餐做好,除了吃饭再也没有其他杂事后,尤嘉丽这才被姆尔丽萨叫醒,她揉了揉几乎睁不开的眼睛,下意识抱着脑袋吸了口凉气,精神萎靡的看了看周围问道:“天亮了?”

“对呀,天已经亮了,我们先吃饭,剩下的等吃完了再说!”

不待尤嘉丽再次开口,姆尔丽萨善解人意的抢先回答,之后又顺手对着尤嘉丽释放了几道治疗术,当然,治疗术的作用相当的不明显,毕竟尤嘉丽是精神力耗罄的后遗症,并不是身体受伤。

眨了眨眼,尤嘉丽立刻明白了姆尔丽萨话中的意思,她心中叹了口气,这么说来,昨天晚上的小动作已经被大家发现了?

下意识扫了眼等待的几人,特别是目不转睛盯着烤肉流口水的某人,尤嘉丽摇了摇头,恩,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

在姆尔丽萨的搀扶下,尤嘉丽来到临时当成餐桌的石头前坐下,对面的格兰斯面带关心问道:“尤嘉丽,你还好吧?你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差!”

尤嘉丽神色一愣,心中在不知情名单中又添加了一位,她摆着手表示自己没事儿,而跟着一起坐下的姆尔丽萨故意摆起了脸色,没好气的对着格兰斯说道:“问什么问,你哪来得那么多事啊!”

没想到会被女神责怪的格兰斯傻了脸,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尤嘉丽,有不自觉的看了眼姆尔丽萨,心中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眼见气氛将要变僵,另一侧的克鲁斯连忙说道:“吃饭吃饭,别扯那些无聊的问题,你们没看特里顿都快要饿坏了么?”

被人提起的特里顿嘿嘿傻笑着点了点头,又不由自主的摸了摸空瘪的肚子,瓮声瓮气道:“你不说,我还没有发现呢。。。”

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对于异常憨厚简直就是笨蛋的特里顿,尤嘉丽实在是无话可说,看了看摆在眼前的烤肉,本就虚弱的她当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强迫着自己吃进烤肉,干嚼了好半天,同样感到难以下咽的克鲁斯打起了转换注意力的念头,他扫了眼在场的其他几个人,扭着头对着心不在焉的格兰斯说道:“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么?”

摇了摇头,格兰斯是真心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克鲁斯忽然露出了让人恨不得揍上一拳的贱笑,在姆尔丽萨和尤嘉丽下意识停下的动作中,神神秘秘的靠过去,用着虽然小但绝对听的清楚的声音说道:“还不明白么?能让女人嗜睡还心情不好的那个事,少打听!”

一脸糊涂的看着‘还不明白么’的克鲁斯,格兰斯心中一道灵光闪过,紧跟着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他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真是笨蛋,克鲁斯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他还在‘女人’这两个字上故意加重了口气,可笑自己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那啥的女人惹不起!

感谢学校开设的生理课,虽然一周只有一节,但这最起码让格兰斯知道了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区别,特别在某些时间段的女人,他还是不要触霉头躲得远远的为好。

和姆尔丽萨对视了眼,尤嘉丽心中是有羞又气,她狠狠的瞪了眼得意洋洋的克鲁斯,咬着牙想着该怎么弄死这个瞎说什么大实话的家伙。

似乎感受到了尤嘉丽身上的杀气,就连榆木疙瘩的特里顿都仿佛忽然开了窍,这边端起烤肉躲到了另一边,这让尤嘉丽心中更是恼火,在这短短一瞬间,数不清的酷刑从她脑袋里接连冒出来,心中暗暗发誓,等身体好点了,一定要让这三个混蛋好看!

在这个其实就是事实的玩笑中,队伍的气氛一扫之前的沉闷,瞬间变的活泼了好多,在轻快中,格兰斯结束了早餐。

稍稍收拾了下带着油腻的嘴角,再将脸上的笑容收起来,格兰斯重重咳嗽了一声,在几人或好奇、或了然、或故作不解的目光中,他一脸认真的说道:“我要告诉大家一件事。”

有说有笑的几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家伙一起看向了格兰斯,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无法言说的压力,格兰斯的态度变得更加严肃起来:“我,我想收留他!”

指着一脸茫然的兽人,格兰斯组织了下语言,随后语气坚定道:“我知道这种行为你们可能无法理解,我也知道这很愚蠢,带上这个累赘,他会让我们的砺炼变得更加危险!”

“请大家原谅我的冲动,我真的、真的不愿意再看到他犹如野人一般,过着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的生活,他不是什么兽人,他是我的同胞,是我的族人,他是一名被遗弃在外,受过无数苦难的格尔特人!”

“我知道这个决定会让你们为难,为了不拖累大家,我想带着他离开队伍,去寻找他的家人!”

格兰斯用力挺直着身子,他紧紧咬着嘴唇,眼中带着祈求看着神色复杂的四人,在无声的沉默中,最终低下了自己的头颅:“拜托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 好戏即将上演

少年心性最是奇妙,在年长者眼中,他们或是懵懂天真,或是古灵精怪,或者有些干脆就是调皮捣蛋,经常会做一些让人又好气又好笑,但自认为是天才的幼稚举动。

这种幼稚的行为,随着世界观的慢慢建立而进一步变得稀少,再然后就是越来越稳重,少年长大了,变得成熟了,让人欣慰的同时,心中其实不乏有些遗憾。

成年人的世界不好玩,非常非常的不好玩,越是了解,越是能感受到沉重的压力,无形的禁忌和约束实在太多太多,多的让人畏惧,多的让人绝望。

越是强大的文明,对道德和行为的约束也就越多,不能触碰的红线也就越多,这并不是自由变小了,而是世界变大了,在那海阔天空之外,有得是无法理解的事情,还有事情背后隐藏的冷血和黑暗。

作为早熟的孩子,格兰斯心中其实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朋友们能答应这个无礼的要求,毕竟从未见识过世界的残酷,少年的血还未冷,在心底承认兽人是同胞后,他做不到视而不见,更无法承受良心上的折磨,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继续流落在外,过着朝不保夕的悲惨生活。

但另一方面,格兰斯心中又很忐忑,阴森恐怖的丛林,危险重重的前方,谁不知道他能坚持到哪一步,也许刚刚离开不久,两人就会遭遇不测,在这不见天日的丛林里无声无息的死去。

恐惧让格兰斯战栗,但骄傲却又让他坚持了下来,很明白这一切是自己要求的,但心中的感觉却称得上是五味杂陈,说是离开,可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反倒显得更重一些。

希冀的看着同伴,只可惜却无一人愿意开口,格兰斯的心情由开始的忐忑变成了平静,又从平静变成了苦涩,总的来说,虽不是哀莫大于心死,但也相差不多,在这一刻,少年感觉世界都灰色的。

粗鲁的将手中烤肉一把塞进了嘴里,又顺带拿着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特里顿站了起来,在其他人或审视或好奇或责怪的目光中,大步走到了格兰斯的面前,而后狠狠一巴掌拍到了对方的肩膀上。

“说什么傻话呢?这么大的人了,做事都不能好好动动脑子?”

特里顿的话让格兰斯哭笑不得,被队伍中公认的笨蛋鄙视了,这种特殊的遭遇让他又是感动又是尴尬。

四人中,格兰斯最不希望首先开口的就是特里顿,对方跟他一样的身份,都是格尔特人,两人还是好朋友,无论最终的决定如何,他都不想让特里顿插手进来,更不希望因为这个决定而让对方难做。

只可惜这很不现实,特里顿果然所料的那样站了出来,虽然很不情愿看到这一幕,但那一刻的感动却是让格兰斯差点落泪。

少年看似坚强,但谁又知道,在他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后,那无形的压力和等待的煎熬,那害怕不被人理解的忐忑,这种感觉足以让他毕生难忘。

“特里顿,我。。。”

“好了,别扯那些没用的了!”

再次狠狠拍了拍格兰斯的肩膀,扫了眼看不出心思的其他三人,特里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脸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不就是想带上这个家伙么,直接说啊,何必要绕那么多弯子,又说什么离开啥的莫名其妙的话,累不累啊?!”

“我。。。”

“特里顿说得对!”

格兰斯诧异的抬头望去,这次打断他话的是姆尔丽萨,只见对方不客气斥责道:“格兰斯你这家伙真是脑袋进水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失魂落魄的跟没了魂儿一样,今天又神经病的说出这么多不过脑子的话,我看你就是闲的了!”

这下格兰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很想大声告诉姆尔丽萨,这些话是他昨天想了半个晚上,又经受了无数煎熬最终才决定下来的。只是看着姆尔丽萨那掐腰横眉的样子,智商在线的格兰斯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伸了伸懒腰,又疲惫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尤嘉丽不阴不阳的加到入了战火中:“哎呀呀,我们的格兰斯先生真是好聪明啊,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有脑子,都学会自想自说自己决定了,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我是该表扬你呢?还是该表扬你呢?”

看着歪了歪头,眨着眼睛萌萌哒的尤嘉丽,格兰斯下意识缩了下脖子,随后耳边响起对方毫不留情的嘲笑声:“算我求求你了,麻烦你下次再有什么突发奇想,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们下,最起码让我们做个心理准备好不好?”

“哎呦,这是我的同胞,我舍不得抛弃他!”

看着低头做起缩头乌龟的格兰斯,尤嘉丽捏着嗓子,模仿着他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后,借助这个机会直接火力全开,将心中不满和这几日积攒的怒火倾泻而出:“是是是,这个兽人是你的同胞,可我们呢?难道我们就不是了么?”

“这十几年你都活到狗身上了?你的父母,你的老师是怎么教导你的?你的朋友,你的同学又是怎么跟你说的?格兰斯,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

畏惧的瞄了眼尤嘉丽,格兰斯眼神躲躲闪闪的就是不敢对视,他明白自己干了件傻事,一件足以被嘲笑许久的蠢事。

瞥了眼一脸羞愧不愿意开口的格兰斯,尤嘉丽对着另一边吼道:“特里顿,你来告诉他!”

没想到会牵连到自己的特里顿傻了眼,看着怒火中的尤嘉丽,他不敢拒绝,停了停后回答到:“从我懂事的那天起,我的父母就告诉我,格尔特人和德莱尼人是一家人,我们永远都是亲人。”

“上学后,老师告诉我们,这世界上分为两种生命,一种是德莱尼人和格尔特人,一种其他生命。”

。。。

另一边,听到这些话的克鲁斯眼都瞪直了,虽然有设想过,但怎么也没想不到德莱尼人的洗脑教育竟然恐怖如斯,从出生到上学,估摸着以后还要加上结婚生子,照这样继续下去,这些兽人要是能够摆脱得了维纶的控制,那才真是活见鬼了呢!

不、不是兽人,是格尔特人!几乎是一瞬间,克鲁斯就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性,但不论是哪一种,兽人这个名字在未来都将不复存在。

当然,也许不会这么简单!

下意识瞄了眼格兰斯,克鲁斯心中一突,又否定了之前的想法,谎言终究只是谎言,纵是被人谣传千百遍,但假如没有拿得出手的干活,总有一天会被实锤拆穿!

当然,如果格尔特人一直待在聚集地,天天生活在特意营造出的温馨环境下还好说,但只要他们见到外面这些模样相似,性情文化完全相对立的兽人同胞后,疑问就会产生。

不用多做思考,绝对会有人暗中调查这一切,到了那个时候,也是这些人决定去留的时候!

是愿意投身维伦旗下,乖乖做一个格尔特人呢;还是回到兽人社会中去,跟他们的同胞站在一起呢?

这是个很有趣的问题!几乎预见了这一幕的到来,克鲁斯心中很清楚,道路的选择有时候比种族的对立更加恐怖,前者能让不同种族放下仇恨联合在一起;也能让一个种族分裂为二,变得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格兰斯,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再发泄了一通后,尤嘉丽的心情总算是稍稍变好了一点,她掐了掐鼻梁,脸色疲惫说道:“以后做事要多过下脑子,有些话更是不能乱说,否则,你伤害的并不是一个人的心。”

又是惭愧又是感动的点了点头,格兰斯腹中有千千语,但这时候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也明白,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就看以后的表现了。

感觉格兰斯被批判的差不多了,也生怕气氛就此再尴尬下去,特里顿揉着有些酸疼的脖子,一边左右望到:“既然大家都同意收留这个,额,这位同胞,”

顿了下,生怕再刺激到格兰斯,特里顿小心的避开了‘兽人’这个带有歧视的词汇,再次说道:“那我们继续出发吧,时间不早了!”

说来很是奇葩,五人小分队在丛林里待有近一周时间,但直到现在,你要问他们目的地在哪儿,又该朝着那个方向走,恐怕没有人能够都答的上来!

之前还有克鲁斯暗中不断引导,现在任务结束了,又告别了性命之忧,他本人也加入到了这个行列,一时间竟感到有些茫然。

但很快,这种无绪的状况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众人收拾完东西,又特意将惊慌失措的贝拉恩保护在中间后,还没出发多久,每个人的引导者着纹身忽然脱离了掌控,径自漂浮在了身前。

诧异的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犹如兔子模样的粉红色引导者,格兰斯第一次发现,原来大家的引导者竟然不一样。

似乎注意到了格兰斯的目光,姆尔丽萨的视线移了过来,看到格兰斯身前那淡蓝色的光球后神色一愣,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解的问道:“格兰斯,你喜欢蓝色么?”

“不,这家伙喜欢红色!”

不待格兰斯回答,另一边的特里顿插口说道:“我敢打赌,他一定不知道引导者的形态和颜色是可以更换的!”说的这里的特里顿,一脸得意的指了指肩膀:“看看我的,怎么样?羡慕吧?”

格兰斯感觉自己的眼快瞎了,他下意识打了个冷颤,用着惊悚的目光看着特里顿的引导者,心中更是不断发毛:我去,特里顿你没问题吧?你一个即将成年的壮汉,将自己引导者打扮成洋娃娃是什么鬼?这品味也太奇葩了吧!

还有还有,为毛洋娃娃的颜色从头到尾都是紫色的?特里顿,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越想头皮越是发麻,格兰斯看向特里顿的目光也就越加诡异,心中忍不住生出想要远离这里的冲动,只是还未来得及行动,便被特里顿一眼发现了。

“想什么呢?”

很是不满的看了眼格兰斯,特里顿解释道:“赫米奈斯一直想要个娃娃,她为此可是盼望了好久,等我们回去了,我就把这个送给她,还是她最喜欢的紫色的!”

原来是为了赫米奈斯啊!格兰斯心中松了口气,虽然特里顿这么做,在不了解情况的人眼中显得有些诡异,不过怎么说呢,他开心就好。

不远处的克鲁斯却有些受不了,他大步走来,愤愤不平的说道:“喂,我说咱们能不能走点心啊?”看着一脸不好意思的三人,克鲁斯叹着气无奈道:“引导者如此反常的不受控制,你们还能这么悠闲的讨论其他问题,这也是没谁了。。。”

尴尬的对视了眼,三人连忙将注意力移到了自家的引导者上,只可惜各种查看无果,就在众人茫然不解,怀疑引导者是不是出了问题,或者干脆就是程序系统坏了时,安静漂浮的引导者忽然响起了滴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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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夜路走多终遇鬼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众人一时皆是无言,看着一闪一闪特别明显的讯息符号,他们眼中神色可谓复杂了许多。

片刻后,特里顿傻傻的问道:“那个,我们要打开看看么?”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一旁的好基友开口反驳道:“不用想,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另一边,疲惫不堪的尤嘉丽扫了眼四人,半嘲半讽道:“呵,是不是好消息有意义么?”看着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几人,她直接将引导者上的讯息点开:“不管你、是我、还是大家愿不愿意,我们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耸了耸肩,觉得深有道理的特里顿紧随其后,无奈的和克鲁斯对视了眼,两人苦笑着也加入了其中。

转眼间仅剩自己的格兰斯摇了摇头,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带着不好的预感,慢慢伸出手指将闪烁的越来越急促的讯息点开。

“孩子们,恭喜你们,你们成功的在外面世界生活了一周的时间!想必对于当前所在的环境、对于这个世界也有了一个清晰的看法,虽然它不一定准确,但绝对印象深刻!”

不出意外的,画面中出现的依然是哈塔鲁大主教的身影,依旧是那身仿佛从未换过的大主教法袍,他仿佛从未清醒过一般,哪怕是在讯息中,也是眯着睡眼显得萎靡不振,让人看了忍不住生出泼盆冰水的冲动。

“我很明白你们的痛苦,也很理解你们的艰辛,在很早以前我就说过:砺炼不是请客吃饭,它是你们必须要团结一心,要克服重重困难才能完成的任务,而在这其中,你们甚至还会遇到生命的危险!”

听到这里的克鲁斯无力吐槽了,他不明白这个名为哈塔鲁的大主教脑回路是怎么绕的,明知道会有生命危险,结果还放心的让这群孩子组队出来,像这种压根就是拍脑袋做出的决定,在前世的世界早就分分钟钟被人给喷死了。

不过,克鲁斯转而一想,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前世的任何国家都不会发生这种事,就好比把一群高中生扔到满是野兽的孤岛上绝境求生,要是敢发生的,估计五大流氓早就开始了铁拳的制裁。

额,也不对!也许可能大概东边的岛国敢偷偷摸摸这么干,毕竟,这种没有人性的电影题材一直都是他们的最爱。。。

“今天,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之前的一周其实不过只是适应期,真正的砺炼现在才正式开始!”

哈塔鲁的声音还未落下,五人小分队直接炸了,特里顿瞪着眼睛嗷嗷叫道:“什么什么?什么叫以前只是适应期,真正的砺炼现在才正式适合?我擦,合着我们之前的一周一直是在逗我们玩啊?!”

“闭嘴!!”脸色同样难看的尤嘉丽忍不住吼道,一半身体原因,一半是被气得了,现在特里顿又没眼色的在这瞎叫唤,刚好给了心情极度不爽的尤嘉丽发泄的机会。

缩了缩脖子,本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好男不跟女斗的优秀思想方针,特里顿嘿嘿傻笑了两声后闭紧了嘴巴。

暗自摇了摇头,斜了眼特里顿,克鲁斯对他真是看不上眼,很明显这个小兽人进入了发情期,他暗恋这个名为尤嘉丽的德莱尼女子,只是啊少年,跨物种的恋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更何况你这泡妞的技术也实在差劲了点。

画面中的哈塔鲁沉默了十几秒钟,随后这才说道:“想必你们应该震惊过也发泄过了吧?那么现在,听我继续说下去!”

“本次砺炼时间为半年!”哈塔鲁的眼睛忽然睁大,有着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在砺炼中,你们将会引导者发布的临时任务,完成这些任务,或者呆满六个月就算砺炼完成,到时候将会被直接传送回聚集地!”

“最后再送你们一句忠告,遇到危险时,一定要保持冷静,相信你的同伴相信引导者,当然我说的是能量充足的引导者!”

“好了孩子们,废话我就不再多说了,祝你们早日归来!”

画面闪烁了两下,随后哈塔鲁的身影消失不见,众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看了看格兰斯,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克鲁斯,在不自然的偷瞄两眼尤嘉丽,特里顿忍不住问道:“那个,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到位,没有人知道该怎么选择,是置之不理,还是按照要求行事呢?

在尴尬的沉默了片刻后,大概有了想法的克鲁斯抬起了头,看了眼几人,随后不确定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哈塔鲁大主教说的这些内容似乎有点问题。”

和茫然的特里顿对视了眼,格兰斯摇了摇头,姆尔丽萨却迟疑的说道:“是有点问题,大主教阁下似乎忘记说了,这里面还有另外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格兰斯傻傻的问道,大家一起查看的讯息,怎么他就没有发现这里面有问题呢?

“很简单,”姆尔丽萨解释道:“刚才大主教阁下说了,完成砺炼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完成引导者布置的任务;另一种就是待到时间结束!”

“第一种我们不用理会,重点是第二种,假如我们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一直生活下去,哪里都不去待到时间结束,这样岂不是也可以完成砺炼?!”

“咦?咦咦??”格兰斯一脸惊奇,还有这种神操作?

在细想后,他恍然大悟,尤嘉丽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貌似这样干的可行,要不要试验下?

格拉斯只觉蠢蠢欲动,只是等他无意中扫到另一边的兽人贝拉恩后,心中不自觉的泄口气,想法是好的,不过首先要做的是帮助这个同胞找到他的家人。

“你们只注意到了完成砺炼这一点,却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

尤嘉丽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脸色微白喘着气的坐在了地上,对着好奇的四人说道:“别忘了哈塔鲁说的另外一句话,遇到危险时,要相信同伴,更要相信引导者!”

迟疑的点了点头,貌似哈塔鲁大主教的确说过这句话,不自觉的看着飘在身前的蓝色光球,格兰斯有些搞不懂,难道这破玩意有这么厉害么?

其他人也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己的引导者,每个人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不过,他们倒是知道了一点,不管厉不厉害,先给引导者收集到足够多的能量是绝对没错的!

下意识的,众人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引导者发布的任务,每个人眼睛骤然变得明亮,在兽人贝拉恩怯怯的目光中,除了尤嘉丽以外,其他人精神不由一振。

“等等!”

同样猜到这个想法的尤嘉丽忽然制止道,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她眯着眼一脸的不耐烦:“我要去克鲁斯昨晚定下的那个地点好好休息下,其余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三人有些惊讶,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克鲁斯却有些哭笑不得,他心中一动,连忙回答道:“我昨天找到的那个地方太远,尤嘉丽你身体不太舒服,我们还是原路返回昨晚露宿的地方最好,这样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克鲁斯,尤嘉丽这才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不同意我的建议,那么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统一了想法后,几人决定原路返回,原本离开就没有多远,只是过了一会儿,篝火烧尽留下的黑灰便进入视线。

重新开始安营扎寨,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任务,大家伙开始分工合作,转眼间,原地仅剩下尤嘉丽和格兰斯两人。

扫了眼努力扎帐篷的格兰斯,又隐蔽的看了眼不远处坐在地上浅寐的尤嘉丽,贝拉恩实在想不明白这群人在搞什么,怎么又莫名其妙拐回来了呢?

身体在丛林里不断穿梭,克鲁斯仿佛在寻找什么,但却又像是在漫无目的得随意走动,直到他来到一颗大树前。

站在原地,支起耳朵努力聆听周围的声音,随后又认真的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确定只有自己的克鲁斯身子快速消失进入到潜行中,等到再现身时,竟然诡异的来到了大树的内部。

好吧,虽然这颗大树外表绿叶葱葱,但内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虫蚁腐蚀一空,尽管如此,克鲁斯仅能进入这狭**仄的空间内,这本身就是间不寻常的事。

艰难的移了移脖子,克鲁斯本身也不好受,但他没有其他选择,特别是在尤嘉丽察觉到身份异常的现在,某些预料之外的情况不得不防。

双眼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自从哈塔鲁大主教发出讯息后就一直如此,也幸亏这具身体意志坚定,当然也可能是穿越的后遗症,导致身体对疼痛的反应不敏感,否则他早就瘫在地上开始打滚了。

痛苦的闷哼一声,克鲁斯有种想要挖掉双眼的冲动,就在他想着自己会不会因此而昏迷时,眼前黑暗的环境却诡异一变,等回过神后,竟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异常糟糕,周围不断燃烧着绿色火焰的奇怪地方。

“这是哪里?”

克鲁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用力掐了下胳膊,感觉到疼痛升起后皱了皱眉,迟疑道:“难道,我又穿越了?”

“卑微的蛆虫,你就是我花费巨大代价定位到的灵魂?一个。。。血肉生物?!”

雷霆版的轰鸣声从背后响起,转身望去,克鲁斯的脖子越仰越高,他的嘴巴也越长越大,终于,在脖子不满的抗议声中,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高耸云霄的巨大身躯,脑海中尽是一片空白!

好半天后,在不敢置信中,克鲁斯犹如傻子一般,一脸呆滞的自言自语道:“不,我一定是在做梦,对,肯定是在做梦!”

“告诉我,命运现在在哪里?!”

高坐在王座之上,巨人冰冷的视线注视着克鲁斯,眼前的这个血肉生物实在太渺小太渺小了,渺小到巨人必须要控制好自己的呼吸,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将他吹跑或者杀死。

巨人也没想到,千辛万苦花费巨大代价找到的竟然会是一个血肉生物,想起那些恶心的,名为‘古神’的黑暗孢子对这个世界的腐蚀,巨人心中生出无限杀机!

必须净化整个宇宙,无论代价有多么沉重,也必须将黑暗孢子全部清除掉!否则,所有的世界都将无路可逃!

似乎对自己的催眠起到了作用,克鲁斯的双眼开始慢慢出现神采,他仰望着巨人用力高喊道:“喂,你是谁?”

“你问我是谁?”俯视着地上的克鲁斯,巨人发出了震天的大笑声,遮蔽天空的阴云在一瞬间被突然刮起狂风吹散,刺目的阳光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洒下,而周围燃烧的绿色火焰,在大笑声中更是高涨了好几倍。

猝不及防的克鲁斯,被狂风刮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灰头土脸的他刚刚抬起头,又差点便被突然出现的四个太阳照瞎眼,下意识闭上眼睛,身体在恐惧中不断颤抖,而心底只留下无尽的震撼:

“淦,我莫不是真的又穿越了吧?这种疼痛感实在是太强烈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做梦!还有那四个光点,我屮艸芔茻,你特么不是在逗我玩吧?”想起某种可能,克鲁斯全身都在颤抖:大爷啊,别告诉我那其实是太阳。。。

“蛆虫,你的胆量让我感到意外,也许你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终于,巨人收起了大笑,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克鲁斯,思考着该如何支配这个渺小的生物。

“巨、巨人先生,”

也不管巨人能不能够看得清楚,克鲁斯用尽全力在脸上堆出灿烂的笑容,他一脸谄媚道:“你好啊,吃了么?”

话一出口,克鲁斯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光,卧槽,要是这巨人碰巧没吃饭,他这算不算自己给自己挖坑,这简直就是没事找死活腻了啊!

尽管如此,克鲁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哈哈哈哈,巨人先生,那个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真的不是有意要闯到你的地盘的,那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不过请您放心,我立刻就走,马上就走!”

说完克鲁斯立刻转身准备撒腿就跑,也不管他到底能不能跑出巨人的视线,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有趣的蛆虫!”

震天轰鸣声再次响起,巨人手指敲击着王座的扶手,在‘咚咚咚’如有鼓声般的声音中,他开口问道:“告诉我,命运在哪里?”

感觉耳朵快要罢工的克鲁苏哭丧着脸,他很想大声的告诉巨人,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命运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可是他不敢,真心不敢,万一巨人发怒吹口气干掉他怎么办?

可是问题又不能不回答,感觉压迫力越来越大的克鲁斯始终想不到一个好办法,最终他带着一丝希望鼓起勇气喊道:“巨人先生,您能不能先告诉我,您要找的命运到底是什么啊?!”

巨人沉默了,预想中对方暴怒没有发生的克鲁斯,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不知在何时被冷汗浸透,他的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如果不是始终有一口气在撑着,此刻肯定瘫倒在了地上。

“命运啊!”

过了一小会儿,巨人叹息着缓缓说道:“它可能是一张纸,也可能是一本书,它书写着无尽的未来,它记录着所有的希望。”

克鲁斯傻了眼,他没想到巨人还特娘的是个诗书满腹的文人,这忧郁的气质配上那高耸云霄的躯体,画风怎么看怎么崩溃。

“谁都没有见过命运,”说道这里的巨人再次看向了克鲁斯:“除了你!”

一脸懵逼,摇摆懵逼,360°转体懵逼,跨次元懵逼。。。除了懵逼还是懵逼,克鲁斯脸上的表情实在精彩,他着实想不到竟然会听到这句话。

这也太扯淡了吧?!尽管无比的恐惧,但克鲁斯的心里还是禁不住吐槽起来:什么叫我见过命运?卧槽我连命运是个啥都不知道,这锅也背的太冤了吧?

似乎感觉巨人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触,克鲁斯壮着胆喊道:“巨人先生,我想你一定是搞错了,我来到这个世界才一小会儿,你说的那个命运我真没见过!”

“蛆虫,虽然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的确不长,但如果按照那些跟你一样弱小的蝼蚁来算的话,”巨人快速算了一下,随后说道:“七天,你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七天!”

“我的耐心快要耗尽了,告诉我,命运在哪里?!”

七天?听到这句话的克鲁斯愣在哪里,他下意识打量了下身体,心中无比惊讶,此刻的他竟然恢复了人类模样,而身上穿的衣服还是穿越前的大裤衩和t恤衫。

但是不应该啊?!克鲁斯无比糊涂,巨人没必要骗他,如果说是七天的话,那这不就是说。。。

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克鲁斯下意思打量起巨人,他表情越来越惊悚,简直就跟见了鬼一样,而后,不知道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鬼使神差的,克鲁斯忽然喊道:“你是堕落泰坦萨格拉斯?!”

不知从何而来的激昂歌声响彻整个世界,在大地的震动中,王座上的萨格拉斯身体慢慢坐直,他的面孔被无尽的黑暗遮掩,而绿色的火焰在咆哮中化为了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物,肆意吼叫着在天空奔腾。

“我是世界的最后守卫者,新秩序的缔造者,诸界万世的统治者!”

“卑微的蛆虫,泰坦的荣光行径容不得你来评价和亵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 黑幕下的黑幕

凄厉的惨叫声又一次衰弱下去,克鲁斯幸福的昏迷了过去,然而在下一秒,他被迫再次醒来,重新迎接新一轮的折磨。

说是折磨,其实并没有行刑人,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不需要,因为萨格拉斯的意志支配着这片天地,而那沸腾的绿色火焰,就是他一丝意志的延伸。

此刻的克鲁斯,就是被绿色火焰变成的火绳五花大绑栓在了天空,不需要动用其他手段,仅仅是这些火绳就让他痛得死去活来,这种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折磨,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蛆虫,命运在哪里?!”

也不知道这个过程到底持续了多久,又一次醒来后,无尽的折磨终于停了下来,而萨格拉斯的声音再一次在这片天地内回响。

“求求你了,萨格拉斯大人,萨格拉斯爷爷,”

在无尽的折磨面前,克鲁斯连想都不带想的直接将节操扔到了爪哇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道:“我真的不知道命运在哪里?!”

克鲁斯不是没想过随便撒个谎,先结束这种让他永生难忘的经历再说,但他忘了,对方可是萨格拉斯,不管是读心术还是思维窃取或者其他什么黑暗魔法,总之全部信手拈来,估计连着释放几个月都不带重复的。

于是克鲁斯倒了大霉,折磨很快升了级,在有限的尝试了几次后,克鲁斯放弃了,绝望了,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在说完之后,他认命的低下头,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折磨。只是预想中的一幕却迟迟未来,人在绝望的时候,一根稻草都不愿意放过,克鲁斯心底也禁不住升起了一丁点希望,真的只有一丁点,他不敢幻想萨格拉斯能够放过自己,只一心求着能够尽快死去。

“你很幸运!”

好半天后,萨格拉斯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燃烧军团,有兴趣了解下么?”

愣了一下,克鲁斯犹如小鸡吃米般疯狂点着脑袋:“我愿意,我非常非常愿意加入燃烧军团!萨格拉斯大人,求求您一定要让我加入进去!”

满意的看了眼对方,不见萨格拉斯有任何动作,克鲁斯身上的火绳在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没想到竟然能够活下来的克鲁斯感到犹如做梦一般。

“现在,你就是我的第四个副官!”、

萨格拉斯说道:“你那个所谓的系统,就是我在你灵魂中留下的印记!而你的任务就是一直活下去,等待着我亲临那个世界的一天!”

早在之前的折磨中,克鲁斯倒豆子般将自己的情况全部说了一遍,包括穿越者这一点,可以这样说,此时的萨格拉斯比克鲁斯自己还要了解他本人。

“是的萨格拉斯大人,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克鲁斯一脸谄媚道:“活到您来到德莱诺找到命运,活到您君临天下!”

“至于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这两个人你不需要理会,我会严禁他们靠近德拉诺世界,绝不允许任何人干扰到我的计划!”

“可是萨格拉斯大人,”怯怯的看了眼萨格拉斯,克鲁斯胆战心惊的说道:“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这两个二五仔一直心怀二心,他们背叛了军团的伟大使命,也辜负了您的信任和荣光,一直都想着怎么推翻您的统治,他们真的会听从您的命令么?”

“他们绝对不敢违背!”萨格拉斯毫不在意的说道:“无所谓背叛和信任,工具只是一件工具,不管是锈蚀了还是无用了,它都将迎接被毁灭的命运!”

“而我,未来世界新秩序的重铸者,并不在意区区一个工具的想法,就连燃烧军团,我也可以随时毁灭重建!”

“是是,是我这个蝼蚁的想法太过于浅薄了!”克鲁斯很快进入了狗腿子这个光荣的角色,他很有眼力的拍着马屁说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萨格拉斯大人您那无边的伟力!”

满意的点了点头,萨格拉斯警告道:“记住我说的话,严守你的身份,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等待着我前往德拉诺找到命运!”

说道这里的萨格拉斯忽然心生所感,双眼失神的看着前方喃喃自语道:“快了,快了,只需要区区一万年的时间,只需要到达那个世界,我的目标终将达成!”

“恭祝萨格拉斯大人早日完成计划!”克鲁斯很适时宜的吹捧道:“萨格拉斯大人伟力无边,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

眼前的画面急速转换,等克鲁斯回过神后,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洞,依旧是眼睛发疼的身体,要不是之前的遭遇还在脑海中久久不散,他差点就以为自己得了被害妄想症。

艰难的缩了缩脖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克鲁斯感觉身体似乎还有些疼,此刻的心情更是被之前的离奇遭遇震惊的一塌糊涂:

我的乖乖,没想到竟然能遇到传说中只听过名字,但谁也没加过真实面目的萨格拉斯!他竟然活了下来,还一不留神成为萨格拉斯的副官并加入了燃烧军团,这到底是什么超展开啊?

一想到萨格拉斯就是那个让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元凶,克鲁斯心中只想骂娘,可是他不敢,因为的萨格拉斯的印记此刻还在灵魂内,化为系统监视着身体的一举一动。

暗叹一声,这就是前世没日没夜刷声望的报应,现在好了,他竟然也成为了燃烧军团中的一员,说不定那天身份暴露,就会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脚男给车翻。

再三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克鲁斯慢慢冷静了下来,他仔细想了想,忽然发现如果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其实心里感觉还是蛮带感的!

毕竟现实可不是游戏,燃烧军团的强横,从德莱尼的人经历就可以知道非同一般,这里没有脚男前来阻止,也没有玻璃渣强行设定脑残路线,在加上他这个熟知、额,大概知道未来的穿越者在暗中修正,说不定未来燃烧军团真的能够统治所有世界!

幻想着那一天的到来,克鲁斯傻笑着陷入了yy中,而在他不曾察觉的大树树顶,姆兹多诺那精灵外表的身体出现在了树冠丛中,他严肃的摸出一个约有巴掌大,微微闪着淡黄色光晕的笔迹本,又从口袋中掏出笔,郑重的在其中一页上勾出一个漂亮的对号。

“阻止基尔加丹窥视德拉诺,阻止暗中操纵兽人堕落发狂的计划完成!”

姆兹多诺将这一页翻过,看着新出现的内容点了点头:“很好,接下来就是那个小姑娘了!”

将笔记本化为点点毫光散去,隔着重重阻拦,姆兹多诺冷笑着看了眼克鲁斯所在的位置,随后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心中不断yy着对未来的美好幻想,未曾预料的,克鲁斯的双眼竟再次剧烈疼痛起来,这让他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冷气,紧跟着发现眼前的场景开始快速晃动,这异常熟悉的一幕,让克鲁斯忍不住在心中鬼叫道:“搞毛啊?!这才刚刚结束没多久,怎么又开始召唤我了?!”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和不解,还有一丢丢的不满,他的意识在眩晕中昏迷了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姆兹多诺’的身影竟然再次出现在了原地,他连忙看向了克鲁斯所在的位置,随后这才舒了口气:“还好好好,赶上了,话说过去的自己还真是够粗心大意的,这么明显的异常竟然都没发现,活该出力还不讨好,以后没事老挨怼!”

随着意识恢复清醒,克鲁斯想都不带想的趴在地上开始高喊:“萨格拉斯大人万安,萨格拉斯大人无量,不知萨格拉斯大人匆匆把我找来所为何事?!”

“萨格拉斯?”

陌生的浑厚声在耳边响起,克鲁斯心中一惊急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九龙帝袍,身材圆滚可爱的人影站在对面,而他那黑白相间,万分眼熟的身形更是让克鲁斯呆滞了好长一段时间。

似乎并不介意这种无礼的目光,陌生人背着双手也在认真的打量着克鲁斯,好半天后他这才说道:“如果你说的萨格拉斯,指的是那个堕落的泰坦,很抱歉,我也在找他!”

“你是谁?”

一边问出心中的问题,克鲁斯一边打量着周围,这里是一片空旷的山头,头顶是蔚蓝的天空,没有燃烧的绿色火焰,没有光芒刺眼的四个太阳,这里的确不是星空王座。

再次看向笑容可掬,显得异常亲切而又平易近人的滚滚,克鲁斯心中简直就是万兽奔腾,领头的就是传说中的神兽草泥马,他很想仰天大叫一声这是什么鬼?什么时候熊猫也可以直立行走了?而且还能开口说话了?

但一想到现在所处的世界,克鲁斯释然了,熊猫人就熊猫人吧,不就是会说话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萨格拉斯他都直面过,一个会说话的熊猫人又有什么值得害怕的,毛毛雨啦~

克鲁斯的心态放得很开,他其实很好奇,也有点激动,作为蓝星某古老国度的子民,或许在其他方面,这个国家总是会产生大大小小不同的见解,也可能是分歧,但只要牵扯到滚滚,无一例外的都是全票通过。

这个拥有熊的力量豹的速度,上能够上山爬树、下能够入水捕鱼,明明有着强大实力却靠着卖萌为生的神奇生命,简直就是老天赐于蓝星的吉祥物,它的魅力无人可及,男女老少通杀,无不为之喜爱。

而滚滚是某国独有的生命,也难怪克鲁斯见到熊猫人后会感到亲切,这也间接让他的心态变得平静起来。

只可惜,郎有情而妾无意,对面的熊猫人却对克鲁斯看不上眼。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迎着忽然刮起的大风,在衣角唰唰不断摆动中,熊猫人漫步走到山崖边,俯视着脚下的山川大地,神色平静而又祥和。

克鲁斯有些糊涂,他不明所以的看着熊猫人,禁不住胡思乱想,暗自猜测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你很让我失望!”

终于,就在克鲁斯感到心中不耐时,熊猫人忽然开口说道:“凡人一生曲折而又短暂,我们天生没有强大的身体,也没有元素的青睐和上天的恩赐,我们能靠的,只有自己!”

“我见过面对危险绝不退缩的侠客,也见过直到死亡都不愿低头的勇士,他们用自己的行动,用那螳臂当车的‘愚蠢’行为铸造了凡人的伟大和高贵,书写了一幕又一幕可歌可泣的光辉传奇。”

“而在你身上,我没有看到任何值得一提的品格,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丁点改变的可能!”

“屈服于萨格拉斯,这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熊猫人制止了克鲁斯,在他脸色大变中继续说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那无尽的折磨,有的时候,屈服比死亡更让人感到痛苦。”

“但你不是!”

“阴暗的念头,卑劣的性格,你的脑海里永远都是自己,在短暂的观察中,我只看到了自私和无知,狂妄和愚蠢,选择你成为计划的执行者,这或许是我最大的错误!”

来不及理会熊猫人话中的鄙夷,克鲁斯脸色狂变大声喊道:“什么意思?什么计划?!”

“你真的以为,是萨格拉斯把你召唤到这个世界的?”

熊猫人那憨态可掬的脸上,竟诡异的露出不屑:“不,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我们需要一个替死鬼来掩盖背后的秘密,所以选择了他!”

“不,这不可能!”

克鲁斯脸上写满了惊骇,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平静的熊猫人,心中更是犹如惊涛骇浪般无法平静下来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扭过头看向了头顶,此刻夕阳西下,万彩霞光布满整个天空,眼看着夜幕即将来临。熊猫人用着很是自然,理所应当的口气说道:“想要跨次元壁召唤一个异世界灵魂,萨格拉斯做不到,而且以后也永远不可能做得到!”

信息量实在太大了,这话语中透漏的点滴内容,让克鲁斯有种三观尽碎的感觉,在震惊中,他心底不免的感到有些可笑,眼前这个滚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可是萨格拉斯,燃烧军团的老大,魔兽世界里最后也是最强大的boss!

你用着如此深屌,简直就是蔑视的口气在这胡吹大气,你家人知道么?

似乎察觉到了克鲁斯心底的嘲笑,熊猫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所谓井蛙不可言海,夏虫不可语冰,又是极度看不上眼的恶心之徒,如果不是别无选择,他怎么会亲自面见对方,看上一眼呢?

罢了,计划已经开始,想要换人已然是不可能!熊猫人暗叹运气的糟糕,不待克鲁斯反应,衣袖随意一挥将他送出了这个世界。

看着光线逐渐昏暗的四周,残月当头的天空,熊猫人平静的内心忽起微澜,作为万民臣服歌颂功德的一代帝王,他想要的任何东西,自会有人会想尽办法找来!

平淡的日子持续了太久太久,熊猫人已经记不起上一次内心泛动是在什么时候,五百年前?一千年前?还是五千年前?

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寂寞了太久太久,久到都快忘记了,这世界并不是眼见的那么祥和无趣,在看不到的角落里,为数不少的虫子仍然在垂死挣扎。

是时候清扫这个世界了!

熊猫人忍不住思索道,将那些早就应该消失、为了怕无趣而特意留下的虫子全部毁灭掉!然后奋尽全力,为他的帝国,为那万亿子民搏一个光辉灿烂的明天!

不知何时,心头的战意已熊熊燃烧,熊猫人的双手一点点握紧,几乎要压垮整个昆莱山的恐怖气势从身上跃然而起,化为九趾巨龙咆哮着直冲云霄,在声声龙吟中,天空被撕裂,残月恐惧着逃回老窝瑟瑟发抖,群星在战栗中拼命掩藏自身。

在无形的赫赫威势下,昏暗的天空再次明亮,阳光重新洒满了大地!

在家里,在野外,在陆地,在水里,在宇宙中来回穿梭的星船上;在艾泽拉斯,在德拉诺,在阿古斯,在帝国疆域的无数星球;见过或者没有见过的无数种族,这些潘丹利亚帝国的子民仿佛心有所感,不约而同的单膝跪倒在地上,神情狂热的高喊道:“普天绝地诸界万族弘运恭昌庄俭圣仁德神武大帝绍昊冕下,万寿无疆!”

数不清的赞美和歌颂,化为滔滔洪流融入到了意志中,绍昊哂然一笑浑不在意,这些无聊的赞美他听的太多太多,多到心中再也不会生出任何波澜。

聆听着体内奔腾的鲜血诉说着渴望,感受着沉寂已久的斗志高喊着寂寞,绍昊的战意化为火焰将天空燃烧,他的声音响彻在潘达利亚帝国所有子民的脑海里:

“战!战!!战!!!”

。。。

这一次,意识很给面子的没有昏厥,只是眼前的景色急速变换,让克鲁斯感觉头晕眼花恶心的难受,感觉还不如昏过去算了。

终于,就在他口吐着白沫,怀疑会不会因此一命呜呼时,不断变换的场景终于停了下来,来不及打量四周,他趴在地上开始大呕特呕起来。

“异世界的勇士,你终于来到了这里!”

悦耳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声音仿佛有着特殊的效果,克鲁斯的精神以成倍数的速度急速好转,短短片刻间,他身体上的异常变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中哀叹一声‘卧槽还来?’,克鲁斯认命的抬起了头,只是这一眼让他再也移不开,陷入失神中更是不愿醒来。

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生命?

出现在视线内的,是看不清的朦胧身影,说不上是女还是男,她(他)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眼前,她(他)是一切美好的集合体,她(他)存在的本身,就是光明和希望。

“异世界的勇士,很高兴见到你!”

声音将克鲁斯唤醒,这让他感觉仿佛失去了万般珍贵的宝物一般,不待克鲁斯感到遗憾,只听声音缓缓说道:“我是艾露恩!”

月神艾露恩,暗夜精灵崇拜的神灵,她的身份一直是个迷,也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真实面孔。在谣传中,这个女神貌似跟一头鹿约过炮,然后还不小心生下了半神塞纳留斯?

翻遍整个记忆,克鲁斯绞尽脑汁也只不过才找到这么一丁点信息,只是他忘了一点,艾露恩可是一个神灵,读心术或者更高级的意志窥视,完全就是小意思。

“塞纳留斯并不是我的孩子,不过在他出生时,我的确帮过一点小忙。”

一脸惊讶的看了眼艾露恩,克鲁斯连忙低下头努力放空脑袋,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窥视到自己想法的,这种没有隐私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我很抱歉,异世界的勇士,我无力阻止这一点,任何出现在我面前的生命,他们的想法都不可避免的会被我知晓。”

讪讪笑了一下,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心中所想被人知晓,克鲁斯手忙脚乱点头哈腰道:“对不起,对不起,女神阁下,我不是有意要想这些龌龊东西的。”

“没关系,”艾露恩毫不在意的说道:“对不理解的事情,凡人总是会生出有趣的想法!在我眼里,塞纳留斯是我的孩子,暗夜精灵也是我的孩子,这世界的无数生命都是我的孩子!”

“那个,艾露恩女神,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害怕再待下去,胡思乱想招惹到杀身之祸的克鲁斯,连忙集中注意力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您尽管开口!”

别看克鲁斯说的话听起来很大气,其实这不过是一句场面话,对方可是月神艾露恩,神通法力无边也就算了,身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眷族呢,克鲁斯也不认为对方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尽管,心里对来到这个地方感到费解和不安,但克鲁斯还是尽可能的安慰自己,或许这只是个意外也说不定呢!

“异界的勇士,你不需害怕,凡人的想法并不会让我感到愤怒,而且对于你的到来,我期待了许久。”

看着一直点头,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克鲁斯,艾露恩停了片刻,随后继续说道:“你已经见过了绍昊,对于自己担负的神圣使命,还有什么疑问么?”

“绍昊?绍昊是谁?”

懵逼的看着艾露恩,随后回过神的克鲁斯鬼叫道:“你说那个熊猫人?!”

“没错,神武大帝绍昊,潘达利亚帝国的主人!”

克鲁斯的表情简直就跟见了鬼一样,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熊猫人的身份听起来竟然如此牛逼,潘什么什么帝国的主人,我去,合着还是个皇帝啊?!

在短暂的惊愕后,克鲁斯心中一紧,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那个熊猫人说的东西不会是真的吧?

从表情中察觉到了异样,艾露恩不动神色的悄悄翻动克鲁斯的记忆,仅仅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在对方不知不觉中,她知道了想要的所有信息。

对于神武帝绍昊,艾露恩是真心感到无语,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出身太低,你说你都逆袭成为了那个世界的世界意志,怎么最后还混迹在凡人的世界中,还高高兴兴的坐起了皇帝,简直拉低了位面意志的逼格。

想起绍昊之前的那一位,血神哈卡,艾露恩实在是无话可说,那家伙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身为世界意志,竟然在争斗中败给了一个凡人,不是废物是什么?

如果不是那个废物拖累,她何苦要跟绍昊这个莽夫合作呢?竟然把凡人虚幻的荣耀加持在身上,这种行为简直脑残到让人作呕!

其他时间也就算了,在这个计划已经开始的重要阶段,绍昊竟然也不愿意放弃那莫名其妙的凡人骄傲,这种脑残的行为让艾露恩实在理解不能。

“不过没关系,”艾露恩忍不住自我安慰道:“还有自己呢,只要控制好这个异世界灵魂,让他高高兴兴的做起时空道标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计划终将会成功的!”

将所有想法敲定,时间也不过才过去百分之一秒,艾露恩耐心的等待着,一直等到克鲁斯脸上的震惊慢慢下去,这才开口说道:“你所在的那个世界,一个极度邪恶的恐怖势力正在崛起,而它的操纵者隐藏在幕后,不为人所知!”

“异世界的勇士,为了阻止这个邪恶势力毁灭所有的世界,为了让那无数的生命免遭厄运,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克鲁斯麻木了,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比燃烧军团,比萨格拉斯更邪恶的,本着求生的念头,他一脸为难道:“艾露恩女神,我很想帮助你,帮助正义的勇士消灭邪恶!只是您也知道,我势单力薄,这小胳膊小腿的实在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异世界的勇士,我们并不需要你真正参与进来,你只需要努力的存活下去,活到我们找到那个世界,就是对我们行动的最大支持和帮助!”

咦?咦咦?克鲁斯震惊了,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啊?貌似前不久萨格拉斯才说过,现在艾露恩竟然也这么说,难道他的性命很珍贵么?

克鲁斯的心理波动自然瞒不过艾露恩,但她也不会好心的专门解释这一定,不过实话实说,克鲁斯的小命的确比他想象中的要珍贵的多得多,最起码在艾露恩找到并到达那个世界以前,是这样的。

“异世界的勇士,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心中犹豫了下,看着始终给人一种安心祥和气息的艾露恩,克鲁斯最终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想问下,为什么专门找我?”

似乎生怕艾露恩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克鲁斯连忙补充道:“为什么专程将我召唤到这里,告诉我这些东西?”

“还有,为什么是我?!”

对于这两个问题,早在克鲁斯未开口前,艾露恩就已经想好了答案:“之所以特意将你的意志召唤到这里,是为了让你知晓自己身负的伟大使命!”

“异界的勇士,真正的高贵,是为了正义奉献自己的力量,而在此过程中的隐忍和屈辱都是短暂的,是可以被接受和谅解的行为!”

尽管感觉这个解释听起来很扯淡,还有点听不懂,不过克鲁斯还是勉强接受了,或许正义之士,都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忽悠你奉献生命也说不定呢?!

“那么第二个问题呢,为什么会是我?”

“在你到来之前,我们并不知道会是谁,这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 后果和前因

漆黑静谧的树洞,身体无法动弹的狭小空间,意识返回体内的克鲁斯却由衷的感到亲切,他太需要这样一个不会被人打扰的环境,好好梳理一下这短短时间内的离奇遭遇。

萨格拉斯,艾露恩,还有绍昊!

对于前两个,克鲁斯至少还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也大概知道他们的身份和事迹,并不是完全的一抹黑。

但绍昊却不一样,翻遍整个记忆,克鲁斯也没能找到关于这个人的一丁点信息,作为‘忘了开’初期就afk的玩家,相差两个版本的熊猫人之谜对他来说太过于遥远,也过于陌生了点。

艾泽拉斯的水很深,克鲁斯很清楚这一点,诸界之敌燃烧军团暂且不说,仅仅是那千奇百怪,一个个野心勃勃的高喊着要毁灭世界的各种boss,就足以让他深刻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危险。

更糟糕的是,他卷入到了这摊浑水中最黑暗部分里,想想吧,能够驱使萨格拉斯做马前卒,这样的大手笔岂是一般人能够玩的出来的?

不,恐怕不是这样的!细想之后,克鲁斯又推翻了之前的猜测,萨格拉斯或许并不知情,他很可能是被人算计,在无意识中成了靶子,或者干脆就是替死鬼!

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而绍昊当时的态度,也间接证明了这个猜测!又一次想起那个熊猫人,克鲁斯心底发苦,所谓有眼不识泰山,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除此之外,克鲁斯更想掐着对方的脖子好好问下:明明是个深藏不露的大佬,却无聊的玩这种装猪吃老虎的把戏,有意思么?

有没有意思克鲁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此时的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恐惧和不安,心底还有一丝的不甘和恼怒,这些大佬问都不问一声将他召唤到这个世界,又用一个鬼都不会信的扯淡理由,哄骗他执行这个明显十死无生的计划。

淦!真当老实人不会发火啊?!!

心中发狠,邪火越烧越旺,克鲁斯很想爆发出来,他也的确这么做了,藏身的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出一道道缝隙,又被拳头砸出一个个鼓包,而过克鲁斯的身体出现在了空地上,在他的身后,伤痕累累的大树最终不甘的哀鸣一声,庞大的躯干断裂成两截,随后朝着一侧重重砸了下去。

沉闷的撞击让大地都似乎震动了一下,而原本平静的丛林瞬间热闹起来,群鸟纷纷脱离巢穴飞到天空,在不安中呼朋唤友,相互问候以作慰藉。

发泄之后,克鲁斯颓然倒在了地上,看着云卷云舒的碧蓝天空,他眼中满是绝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身为棋子的他生死皆不由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又该何去何从呢?

隐身藏在不易被发现的角落里,克鲁斯的举动具被姆兹多诺看在眼里,他眼光闪烁了两下,低声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时空道标的契约是这样达成的!”

在未来的世界里,一个疑问一直困扰着姆兹多诺,绍昊和艾露恩两个世界意志能到发现这个位面并不出奇,但奇怪的是如何迅速并准确的定位到这里,直到他重新梳理历史线,一点点的怀疑求证后,这才解开困扰了多年的秘密。

这件事,详细说起来还是姆兹多诺的锅!早在锐牙要塞之战结束后,姆兹多诺就未雨绸缪,开始着手解决兽人的问题。

在原本的历史中,萨格拉斯的副官基尔加丹,会在某一天无意中找到德拉诺世界,这个性格狡诈的恶魔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发动攻击,而是隐藏在暗处观察这个星球的所有生物,特别是毫无所知的德莱尼人和兽人。

在详细了解完具体情况后,基尔加丹出手了,他暗中诱骗兽人的宗教领袖大萨满耐奥祖,并最终是他堕落,用了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谎言,驱使深信不疑的兽人攻击德莱尼人。

战争就此爆发,从未想过会遭遇攻击的德莱尼人损失惨重,无数城镇在战火中被毁灭,他们被迫断尾求生,乘坐还未修好的星船‘埃索达号’仓皇出逃,并最终坠落在了艾泽拉斯世界。

。。。

说是解决兽人的问题,其实姆兹多诺更在意的是基尔加丹,或者说他身后的燃烧军团。

最简单的方法,无疑就是弄死基尔加丹!只要干掉对方,后面一系列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兽人不会被诱骗,战争也不会爆发,德莱尼人也就可以继续发展下去。

只是这个方法很不现实,姆兹多诺根本不知道基尔加丹现在在哪儿,又会在什么时候发现德拉诺世界,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他也无法保证能够悄无声息的解决掉这个恶魔。

只要对方在临死前稍微透漏出一丝信息,那么下一次面对的,就是燃烧军团那无边无际的恶魔大军,甚至还有可能是萨格拉斯本人!

虽然现在德莱尼人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但毕竟时间太短,势力还未成长起来!而冲动的代价和收获完全不成比例,不管是维伦还是塔萨达姆,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

既然不能杀掉基尔加丹,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设法驱赶对方,让他不能靠近德拉诺!在否定了一个又一个想法后,冥思苦想的姆兹多诺,最终想到了一个异想天开的计划:

欺骗燃烧军团的主人萨格拉斯,让他下令阻止基尔加丹靠近!

在这个计划提出之初,其实姆兹多诺自己心里都没底,他本人也丝毫不觉得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但没想到的是,几经讨论后,维伦竟然拍板同意了!

萨格拉斯本身具备真实之力,在他面前,任何谎言和欺骗都是无意义的愚蠢行为!

所以,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不能有丝毫虚假,而执行者的灵魂必须足够神秘,并能够坦然接受真实之力的判定!

想要做到这种程度,本位面世界的所有灵魂全部不合格,他们只要靠近萨格拉斯,灵魂的本质就会在真实之力面前暴露无遗。

为此,塔萨达姆特意在时空壁垒上打开一道口子,花费巨大代价捕捉到一个异世界灵魂,又费尽心思根据这个灵魂的本质制造出一个真实幻境,让这个灵魂在里面度过了跟记忆中几乎一样的半生。

换句话说,克鲁斯体内的灵魂,关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是真实的,但里面却被人为添加了少量虚构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什么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跟记忆无缝连接,恰好足以欺骗到萨格拉斯!

接下来的发展就如当初所推算的那样,计划成功了,萨格拉斯果然上当了,下令军团任何成员都不允许靠近德拉诺世界。

姆兹多诺心满意足的离去,而未来的他,又带着疑惑和不解重新降临,暗中仔细观察过克鲁斯这短短片刻内的变化后,这才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计划是没有问题的,出现问题的,恰恰是这个当初以为绝对安全的异世界灵魂!

在这个灵魂的组成中,深度隐藏了两道微不可知的时空契约,在今日契约被暗中激活,艾露恩和绍昊两个位面意志,最终得以此定位到本世界的具体存在。

只是这样一来又产生了新的疑问,两个世界意志是怎么知道塔萨达姆会捕捉异世界灵魂的?又是通过什么方法将时空契约嵌入到这个灵魂体内的?为什么塔萨达姆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百思不得其解,姆兹多诺带着诸多疑惑回到了未来,在一五一十的将猜测汇报完后,塔萨达姆脸色阴沉的低声说道:“是大许愿术!”

许愿术,一种非常神奇,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魔法,它的原理是通过祭品向虚空中的未知存在献祭,然后换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祭品可以是宝物也可以是财富,甚至可以是诸位面世界通用的货币—灵魂!不同的献祭方式对应不同的存在,而这个过程所面临的危险也就大不相同。

如果遇到了善良阵营的存在,要许的愿望大于祭品的价值,那么结果就是失败。

但如果遇到的是邪恶阵营的存在,祈祷吧,这种情况通常都是人财两空,落到最后身死魂灭,甚至连累无辜。

而塔萨达姆所言的大许愿术却又不同,因为身份上的云泥之别,凡人眼中的未知存在,对于世界意志来说就是个笑话,而他们所献祭的目标,就是茫茫虚空本身!

在这个过程中,所许的愿望与世界的本质有着直接关系,而需要的祭品更是成倍数递增,愿望容易实现,那么祭品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但如果愿望稍微困难一点,最后的结果很可能让世界伤筋动骨,甚至直接崩溃!

曾经有一个世界用很小的代价,召唤到了一座拥有无限魔力的奥术之泉;但也有世界到了毁灭,也没能召唤出一个水井!

前者是因为本身就是魔力世界,奥术之泉的出现只是锦上添花,存在和不存在没有根本上的改变;而后者世界本身没有水元素的概念,强制召唤付出的代价就是世界崩溃!

这就是大许愿术,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这里只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只要你明白游戏规则,只要你能承受起后果,虚空本身欢迎你的到来!

而艾露恩和绍昊也就是通过这种方式,间接将克鲁斯的灵魂送到了塔萨达姆手里,尽管不知道这其中的详细过程,但塔萨达姆清楚,他们绝对为此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怪不得两个世界意志会放下戒备联合在一起呢!塔萨达姆心中闪过明悟,原来是为了共同承受大许愿术代价的无奈之举,如此说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亲密无间!

还有,既然已经使用了大许愿术,他们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特意召唤克鲁斯的意志呢?线索越来越多,塔萨达姆的思绪也越来越清晰,原本不解的疑问在短短片刻间慢慢被解开。

也许是因为代价过于沉重,两个世界意志被迫做出这种决定,大许愿术只帮助他们将克鲁斯的灵魂送到,只给予了一次建立时空契约的机会,错过了,也就永远失败了!

明白了前因后果的塔萨达姆一阵轻松,她优雅的站起身来,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街道,犹如普通人般伸展了下腰肢,俯视着百看不厌的景色轻轻说道:“姆兹多诺,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不用再继续调查了!”

“塔萨达姆大人,伟大领袖那里我该如何汇报?”

“不,你不用汇报,”转过身来,塔萨达姆摇着头说道:“我会亲自向维伦解释这件事,而你要做的,是继续保护我们的历史线正常运转下去,直到最终时刻到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四章 远来是客

自己选择的道路,哭着喊着也要走完,姆兹多诺深感这句话说到了心坎里,错误已经发生,过去成为了无法更改的历史,接下来更重要的是明天!

就在这一天的清晨,远在塔拉多和阿卡兰峰林的交汇处,低阶鸦人赖以生存的避难所,在子民们带着惊讶的崇敬目光中,泰罗克罕见的走出房间,漫步来到大门前。

拱卫在四周的侍卫们眼中带着不解,没有人知道伟大的利爪之王准备做什么,在心底,隐隐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猜测慢慢浮现,但却被无情的抹杀掉。

太阳一点点的升起,原本凉爽的天气逐渐变得酷热起来,侍卫们不可避免的产生一丝骚动,深藏于血脉中的诅咒让他们对阳光无比厌恶,而诅咒越深的鸦人,也就越发憎恨天空中的那个大火球。

这种憎恨直入灵魂深处,不管是对太阳,还是被称为‘太阳’的某位神灵。

骚动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变大,侍卫们的脸上不断浮现出痛苦的神情,然而作为诅咒最深的鸦人,泰罗克身体却未见过有一丝晃动。

终于,就在临近中午时,远处崎岖的盘山小路上出现两个身影,自始至终都未有丝毫变化的泰罗克,眼中下意识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光芒。

借住如同鹰一般锐利的眼神,鸦人们早早看清楚了来人的大致模样,这两个身影穿着黑褐色巨大斗篷,面孔更是被深深隐藏在了帽子中,将一切探究视线全部阻拦下来。

与此同时,两位神秘人也看到了此行的目标,尽管并没有见过泰罗克的真正模样,但鸦人们的行为无疑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距离避难所还有段路程,两位神秘人被巡逻的鸦人士兵们拦了下来,他们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稍后不久,带着命令的侍卫来到了面前。

审视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变换,尽管有着泰罗克的命令,但侍卫依然不敢有丝毫疏忽之心,按捺住想要搜身的冲动,他上前低声说道:“信物!”

左边的身影晃动了一下,在鸦人们警惕的目光中,一个约有巴掌大小的令牌递到了面前,一脸戒备的接过令牌来回打量,虽然侍卫从未见过这枚令牌,但他知道,这的确是利爪之王的信物,因为里面有着独一无二的灵魂气息。

心中的警惕稍稍减弱了一丝,侍卫示意了下左右,在他的带领下,被士兵们严密‘保护’的两位神秘人慢慢朝着山顶靠近。

“阴影蔽日,渡鸦吞天!”

在四周鸦人们或好奇、或敌视的目光中,客人们来到泰罗克面前不远处站定,左边的神秘人上前一步,用着极度生硬的鸦人语言一字一句说道。

泰罗克并未如预想的那样对上暗号,而是眼中带着玩味不断打量两人,随着气氛一点点变得紧张,鸦人们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危险。

“我很好奇,是什么给了你们勇气,让你们敢于来到我的面前!”

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泰罗克的话中却杀气腾腾:“侵入我的梦境,干扰我的休息,到了现在还藏头露尾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难道,真当我鸦人一族软弱可欺么?”

泰罗克的话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鸦人们眼中带着嗜血和憎恨,还有一丝丝对疯狂的渴望,他们狞笑的看着来人,只等一声令下,将这两个敢于冒犯利爪之王威严的蠢货撕成碎片。

这让人头皮发麻心生恐惧的一幕并未吓到来人,依然是左面的人影,依然是生硬的鸦人语言:“阴影蔽日,渡鸦吞天!”

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泰罗克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多少年了,从未有人敢于在他面前放肆,那些高阶鸦人不敢,那些鸦人祭祀们也同样不敢,这禁不住让泰罗克心中生出一丝好奇。

“很好,你们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带着大笑后的余韵,泰罗克转身准备离开,接下来自会有人想办法撬开这两人的嘴巴,而他要做的就是抽出一部分时间,等待手下汇报结果。

“等等!”

原本如同木头人般的右边身影忽然开了口,她用着娴熟的鸦人语说道:“伟大的利爪之王,我们无意冒犯您的威严,只是这么做有不得已的苦衷!”

眼中带着嘲弄,泰罗克实在懒得再理会这两个人,他是利爪之王,纵然被人陷害打下了通天峰,纵然身中诅咒命不久矣,他也依然是鸦人们至高无上的王!

什么样的阿猫阿狗也想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呵,不得已的苦衷?带着你的苦衷下地狱吧!

似乎察觉到了泰罗克的杀意,右边的身影连忙说道:“伟大的利爪之王,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而合作才能使得双方共赢!”

生怕泰罗克感到不耐离去,右边的身影加快语速:“为了表达合作的诚意,我们带来了一份绝对让您满意的礼物!”

“礼物?”

如同所预料的那样,泰罗克的确感到了厌烦,他觉得自己今天就是个傻瓜,浪费了宝贵的半天时间!

虽然,对那个能够侵入到梦境的势力的确有些好奇,不过以今日的所见来看,恐怕要大失所望!

毕竟连真实面目都不敢示人,行事作风如此鬼祟,纵然有几分能力,也注定成不了大事。

在泰罗克最后一丝耐心耗完之前,右边的身影忽然向前两步,在同伴来不及阻止的惊讶目光中,她解除魔法将兜帽摘下,一头雪白的银发出现在众人面前。

少有的,泰罗克竟举止失态,他脸上的惊讶久久不散,整个人陷入到了震惊中。

“该死的,你这个疯女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回过神的同伴第一时间走到身边,不由分说的将兜帽重新戴到她的头上,怒气冲冲的低声吼道:“忘记出发前诺兹多姆说的那些话了么?我们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绝对不能!!”

“不、迦罗娜,你错了!”

盯着尚未回过神的泰罗克,来人头也不回的低声说道:“泰罗克是鸦人的王,还是鸦人历史中最强大的利爪之王,你要明白他可不是普通人,而王者性格多疑且刚愎,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了取信他,我们必须这么做!”

“吉安娜,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迦罗娜又气又怒,早在出发前她就预感这次行动可能会出现意外,但怎么也没预料到意外竟然发生在同伴身上。

“我很清楚!”

吉安娜的声音相当的平静,她的话中带着无比的自信:“相信我,我所见过的王者比你干掉的要多出好几倍!”

不待迦罗娜再次开口,吉安娜忽然扭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别忘了出发前诺兹多姆说的话,某些时候,我可以代为做出任何决定!”

“而联盟和部落都同意了这一点!”

恨恨看了眼吉安娜,迦罗娜咬着牙点了点头:“很好,小崽子,希望你不会玩砸!”

扫了眼依旧隐藏着面孔的迦罗娜,又看了看吉安娜,泰罗克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他伸出手随意摆了下,原本围聚在周围的鸦人侍卫们一点点散开,直到身边再无多余一人后,这才说道:“一个从未见过的种族,有趣,或许你们真的能够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跟我来吧,你们有资格成为我的客人,或者说,鸦人们的朋友!!”

。。。

“斯克提斯,鸦人们的避难所,这座要塞修建了近二十年时间,至今也不过才完成了主体部分!”

漫步走在街道上,泰罗克稍有兴趣的当了次解说员,对着微笑倾听的吉安娜和神思不属的迦罗娜讲解身处的这座要塞,让人感到诡异的是,整个街道上除了三人以外,竟再无任何一个鸦人。

“斯克提斯的存在让鸦人们充满了希望,这里是我们最后的阵地,是鸦人们面对命运不公的抗争!”

“二十年来,你们是第一个到这里做客的异族人,当然,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好了,我们的目的地到了!”停下脚步,指着相比周围要稍显宏伟一些的建筑,泰罗克说道:“市政厅,我日常办公的地方,也是整个斯克提斯最安全的地方!”

扫了眼市政厅,迦罗娜心中止不住冷笑,所谓的‘安全’就是个笑话,她至少有五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进去的方法,而这样的漏洞绝对比见到的还要多!

似乎察觉到了迦罗娜的不屑,泰罗克没有解释,在三人走进市政厅后,原本的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瞬间出现了无数鸦人,领头的暗影祭祀们分散将市政厅包围,在共同施法后,市政厅竟诡异的消失不见。

原本亦步亦趋的吉安娜脚步不由得顿了下,她感觉到了空间魔法的波动,虽然轻微的几乎不存在一般,但却瞒不住她那细腻的感知。

也许,这里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吉安娜心中忽然蹦出了这个想法,莫名的,她对此行平添了几分信心。

老实说,鸦人们建造的房子不太适合其他种族进入,尽管泰罗克身为一个王者,已经尽可能的提高了要求,但苦于鸦人们人手不足的问题,也从未想到有一天会其他种族进入这里,这里的空间通道依然建造的有些狭小,相比于身体稍微娇小点的吉安娜,高半头的迦罗娜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在绕过一个又一个回廊后,泰罗克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率先走进屋内,对着门外的两人邀请道:“请进吧。”

这是一个异常简朴的房间,整个房间内除了黑褐色显得有些压抑的厚重石壁外,几乎一丁点的装饰物都没有,而寥寥的不同色彩来自正对着房间的墙壁上,上面挂着一串不知名黄色花朵编织的手环,尽管这些花朵早已经枯萎。

待两人坐定,泰罗克很是直接的问道:“说吧,你们是谁?”

“吉安娜,吉安娜*普罗德摩尔,我是人类,来自联盟!”

没有丝毫的隐瞒和顾忌,吉安娜率先回答道,坐在身边的迦罗娜眼中闪过一丝迟疑,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同样回答了这个问题:“迦罗娜,来自部落,一个兽人!”

“噢?一个兽人,和一个。。。人类?”

泰罗克的表情变得有些不一样,他盯着吉安娜问道:“我从未听说过人类这种生物,你是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人类,包括你们口中的联盟,还有部落!”

“伟大的利爪之王,这就是我们前来的原因!”

吉安娜打着哑谜说道:“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敌人?鸦人无所畏惧!”泰罗克玩味道:“而且你们口中的联盟和部落,又是什么?”

“不,”摇了摇头,吉安娜脸色严肃的说道:“我所说的敌人不是那些食人魔,当然,也不是那些兽人!”

“它是一个强大的势力,它的存在必将威胁到鸦人们的生存!”

“德莱尼人?”泰罗克并未感到意外,他不感兴趣的摇了摇头:“如果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很抱歉,我对你们的提议没有丝毫兴趣,我也不认为鸦人会和德莱尼人成为敌人!”

“伟大的利爪之王,您自己相当的清楚!”

吉安娜提高了声音:“德莱尼人才是鸦人们最大的威胁,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威胁!”

“那么你们呢?”泰罗克反问道:“陌生的种族,来自从未听说过的联盟;还有一个不敢露面的兽人,来自同样没有听说过部落,相比于德莱尼人,我觉得你们的存在威胁更大!”

面对泰罗克咄咄逼人的态度,吉安娜坐直了身子:“联盟永远不会成为鸦人的敌人,因为我们注定是朋友!”

另一边的迦罗娜不服气的冷哼了一声:“联盟能够做到的,部落同样可以!”

没有机会迦罗娜的插嘴,吉安娜继续说道:“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我带着三份礼物来到这里!”

再次听到礼物两个字的泰罗克神色一愣,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我,泰罗克,古老而又高贵埃匹希斯帝国血脉传承者,鸦人们的王,你认为三份礼物能够打动我,让我不惜牺牲鸦人的利益来帮助你们?”

“伟大的利爪之王,你并没有牺牲鸦人们的利益!”吉安娜毫不客气的反驳道:“相反,我们带来的三份礼物将会让鸦人重现古老的辉煌!”

“噢?”泰罗克提起了兴趣,他点着头说道:“说说你们的礼物。”

“这三份礼物是鸦人们最需要的东西,它们是力量、复仇和希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 种族之外的第一次交流

低阶鸦人最渴望的是什么?

在曾经,这些鸦人渴望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它不需要有多大,只要能够避风挡雨,能够安稳的度过这痛苦的一生就行。

只可惜现实远比想象要残酷无数倍,千百年来,低阶鸦人们死心了也绝望了,这个世界危险的不单单是吃人的野兽和异族,更恐怖的是那些高高在上,带着微笑着屠杀他们的‘同胞’!

无数惨死的低阶鸦人用血的教训告诉了其他人,反抗是徒劳的,唯一的能做的就逃,逃到天涯海角,逃得越远越好!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泰罗克到来,对于利爪之王的悲惨遭遇,低阶鸦人其实并未有多大感触,他们见过而且见多了比这更惨的情况,暗地里,更是不止一人感激命运的安排。

不同于那些狂妄的‘同胞’,低阶鸦人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拥有一个强大而又睿智的英明首领,这将会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而后的发展果然如某些人所预料的那样,泰罗克的到来让低阶鸦人看到了希望,斯克提斯的建立更是让他们重新燃起了斗志,现在,反抗的号角已经吹响,在未来,他们必将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同胞’拉入泥潭,将这千百年来积压的血和恨加倍奉还!

低阶鸦人的小心思瞒不过泰罗克的眼睛,不过他不在乎,自从被打下通天峰,自从女儿蕾希的尸体出现在面前后,名为泰罗克的灵魂早已经死去,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被诅咒不断折磨的可怜父亲,一个发誓要报仇雪恨的复仇之魂!

低阶鸦人和泰罗克之间的关系就是需要和被需要,双方的目标一致,而泰罗克有资历更有能力统领所有低阶鸦人!

至于通天峰上的那些蠢货,他们并没有什么错,唯一的错就是没有直接杀死泰罗克,而这个致命的错误将毁灭所有高阶鸦人。

对于吉安娜所言的三份礼物,泰罗克可谓是一点兴趣都没有,面对通天峰的叛逆者,除非吉安娜能够让他直接拥有神灵伟力,否则,所谓的力量在泰罗克眼里就是个笑话。

还有复仇,这个更加简单,现在的泰罗克所做的一切,不管是召集低阶鸦人还是建立斯克提斯,这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复仇,在势力积蓄到一定程度以前,泰罗克并不准备盲目发动攻击。

至于希望,这个在泰罗克眼里就是扯淡,他还有希望么?身上的诅咒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理智,而唯一的子嗣也已经死去,埃匹希斯帝国高贵的血脉就此断绝,希望?呵呵!

之所以能够坐到这里,说白了其实就是因为吉安娜,人类,这个第一次听说的种族让泰罗克提起了莫大的兴趣,包括吉安娜口中的联盟,还有她那纯熟的鸦人语。

泰罗克的一举一动吉安娜都看在了眼里,尤其是对方神情在细微之间的变化,她心底更是不断揣摩,绞尽脑汁尽可能的想要猜测出大概意思。

在出发之前,诺兹多姆就暗地里告知了此行的困难,其中最过棘手的莫过于泰罗克本人,在吉安娜所在世界里,泰罗克已经死去几百年,虽然外域一直流传着他的传说,但细刨来看,基本就是后人不断美化加工过的荒诞故事。

正是因为不了解,联盟和部落才迟迟无法选出合适的人选,最终还是诺兹多姆力排众议,在部落的不满中坚持选择了吉安娜。

虽然,这并非吉安娜本人所愿。

将突然闪出的回忆打散,吉安娜面带微笑优雅的站起身子,一瞬间,六七道隐秘却杀意尽显的气机将她包围,着重对准了双腿和脑袋。

看着未再有其他举动的吉安娜,泰罗克眼神不自觉闪了下,他没有从中感觉到危险,相反,心中的好奇心反倒提升了几分,本着对自身力量的信任,泰罗克随意的摆了下手。

杀机在不甘中慢慢退去,吉安娜心里松了口气,刚才的行为是一时突发奇想做出的试探,本质是为了观察泰罗克的气度和为人,之所以愿意甘冒风险就此尝试,利爪之王这个名号占据了不小的比重。

结果还不赖!自我安慰了下,吉安娜带着微笑缓缓说道:“伟大的利爪之王,请允许我再次自我介绍下,我是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一名法师!”

吉安娜口中的法师两字用的并不是鸦人语,而是联盟通用语,换句话说就是人类的语言,而这个陌生的词语第一时间引起了泰罗克的注意,重复了两次将这个词语记在心里后,泰罗克这才问道:“这位人类的法师,你为何忽然站起身子,这是你们人类独有的一种礼节么?”

“不,”吉安娜摇了摇头:“伟大的利爪之王,我需要您的同意,让我施法将礼物召唤到这个世界来!”

房间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泰罗克的气势在无形中暴涨了数倍,所谓王者之怒伏尸百万,虽然现在的他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但那让人战栗的压迫感却没有一丝减弱。

“人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待吉安娜开口,泰罗克眼中带着寒光说道:“这里是斯克提斯,鸦人最后的避难所!我仁慈的赦免了你们对我的冒犯,又恩赐你们进入这里,现在,你竟然狂妄的要在我面前施法?”

“是我鸦人的刀不锋利了,还是你把我的仁慈当成了软弱?!”

这一次,之前还带着警告意味的杀机彻底显露了出来,如同针尖般在吉安娜和迦罗娜皮肤上刺的生疼,尤其是被重点照顾的吉安娜,如果不是心里一直在打气,体内的魔力早已疯狂暴动起来。

“我无意冒犯您的威严,但利爪之王,如您所见,礼物并不在我身上,我必须施法才能将它召唤出来!”

作为能屈能伸还能好处占尽的一代白莲花,吉安娜尽可能的发挥出自身优势,她用着三分委屈七分诚恳我见犹怜的小女人姿态,怯生生的说道:“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这份礼物对您真的无比重要,它是联盟精心为您准备的,相信我,您一定不会感到失望!”

使者赠送礼物这种事泰罗克见多了,但信誓旦旦保证说无比重要的却是第一次,而且还是那个所谓的联盟静心准备的礼物,心中的好奇心再次提高了一分,深深瞥了眼吉安娜后,他挥着手命令道:“带这个人类去密室!”

房间内的光线犹如幻觉般闪烁了下,而后一个鸦人出现在了吉安娜面前,无需多言,明白意思的她乖乖跟随在后面离开了这里。

穿过一条又一条昏暗的回廊,绕过一个又一个房间,尽管明白这是鸦人故意为之,吉安娜仍不可避免的迷失了在了无尽的路程中,现在的她已经想不起来最开始的位置,下意识记在脑海中的路线图变成了线团。

“到了!”

领路的鸦人没有征召的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右侧洞开的房门说道:“进去吧!”

进入房间,下意识打量了眼环境,不知道鸦人们的文化传统是否提倡简约,整个房间除了正中间的石桌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来到石桌前,吉安娜轻吸了口气,体内的魔力在一瞬间沸腾,银白色的奥术之环在手掌上方浮现,看不清的铭文在身体周围快速汇聚,又在闪烁中飞快淡去,随着吉安娜不断施法,她脖颈出忽然蹦出一点金光,藏在衣领深处的项链挣脱束缚飞了出来。

项链的出现引起了联动反应,原本汇聚的魔力骤然变大了好几倍,而后爆发形成近三人粗的光流,只见光流冲天而起,在呼啸中狠狠的撞击在了头顶的石壁上,在不甘中被迫散落,朝着房间四角弥漫开来。

几乎是一瞬间,整个房间变成了星光的海洋,数不清的魔力光点在欢笑中尽情飞舞,而陪同前来的鸦人在这一刻被星光束缚,意识在不知不觉中沉睡。

泰罗克不自觉的轻轻皱了下眉头,在刚才,他所在的房间竟诡异的晃动了一丝,虽然这种感觉微乎其微,但下意识引起了他的注意。

于此同时,一直暗中窥视保护的低阶鸦人祭祀们慌了神,他们脸色惨白手足冰冷,在慌乱中不断高呼:“这是个圈套,立刻通知陛下尽快离开这里!”

“杀了那个异族,快命令侍卫杀了那个异族!”

“来不及了,有未知的力量正在穿透我们的空间结界,第一层、第二层防御已经失效!”

“启动埃匹希斯防御装置,碾碎那些入侵者!”

。。。

随着命令下达,被做成装饰物,被镶嵌在墙壁中的埃匹希斯防御者撕碎了伪装,挣脱了束缚,迈动由精金和真铁打造的钢铁之躯,按照指引朝着吉安娜所在位置走来。

早在房间晃动的时候,迦罗娜就预感到有些不妙,随后的发展果然如她猜想的那样,七八个鸦人从暗影中飞出,手持利刃扑了过来。

来不及解释,迦罗娜双手轻轻一动,刀锋带着青色暗光的匕首出现在了手中,只见她身体左右来回跳动,或格挡、或低头、或突袭、或转身,片刻间将袭来的利刃一一拦了下来。

不等迦罗娜松口气,这些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泰罗克的死士再次扑了上来,这一次他们的攻击远不像之前那么匆忙,而是带着决绝和无尽的疯狂。

“等等,陛下!”

一边小心翼翼的躲开各种攻击,迦罗娜一边高喊道:“这是误会,我们没有任何恶意!”

自始至终都未有丝毫变化的泰罗克轻笑了下,他惬意的伸展了下身子,带着格格不入的悠闲感很是随意道:“抓住她,我要活的!”

死士们的攻击力度再次加大了几分,只是这次他们瞄准的地方不再是脑袋,而是四肢。随着一个死士亡命的扑上前来,用胸前坚硬的骨头将匕首掐住并双手紧紧握住不放,仅剩一把武器的迦罗娜一时间陷入到了危险之中。

只是在此时,一个鸦人匆匆走了进来,他无视了房间内的打斗,大步来到泰罗克面前小声的汇报起来,原本浑不在意的泰罗克脸色越来越惊奇,下意识扭头问道:“她在哪儿?”

“就在押解来的路上,”

鸦人小心翼翼的禀报道:“这个异族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突破了我们的防御结界,只是侍卫赶到后,整个房间除了她以外并没有其他外来者!”

“礼物呢?”泰罗克冷笑着问道:“如此大的阵仗,她所言的礼物又是什么东西?”

“属下不清楚!”

泰罗克闻言愣了下,不等他发怒,侍卫连忙再次汇报道:“异族人所言这个礼物无比贵重,她想要亲自呈现给伟大的利爪之王,而且祭祀们也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危险!”

点了点头,泰罗克再次看向打斗的几人,就在这短短的一小会儿时间,原本攻击的死士已经到了下了三人,两个是被毒药毒死的,一个已经昏迷,至于迦罗娜,她现在脸色苍白气喘吁吁,身上更是大大小小出现了十几道伤口。

“好了,停手吧!”

听到泰罗克的命令,原本亡命搏杀的死士立刻停下了攻击,浑然没有一人在意迦罗娜,更是无视了她接下来的一击。

来不及停手的匕首刺入死士的胸膛,眨眼间对方的身体不受控制来回抽搐,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发黑,在下一秒口吐白沫瘫倒在了地上,几息后彻底昏迷了过去。

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迦罗娜心里不断暗骂道:疯子,都是疯子!尽管知道鸦人们都是不可理喻的疯子,但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浑然没有在意地上鸦人的死活,泰罗克用着眼神示意道:“安静的坐在那里等你朋友过来,我不希望再看到什么意外!”

戒备的看了眼周围的死士,迦罗娜一脸警惕的坐了下来,她的身体绷的紧紧的,只要发现有一丝不对,立刻第一时间杀出去。

很快,吉安娜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内,准确来说是被鸦人祭祀押送到了这里,看着地上还未收拾的尸体,她明智的选择视而不见,面带微笑将紧握在手中的盒子递了上去。

扫了眼石桌上不知名木头制成的盒子,泰罗克并未让侍卫打开,而是眯着眼半是轻松半是随意的问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来自世界之树泰达希尔,由四色巨龙联手祝福过的嫩枝!”

第三十六章 礼物

世界之树泰达希尔,坐落于卡利姆多大陆北部的一座岛屿上,整座树身笔直挺拔,树冠如伞盖插入云霄,抬头望去,只见绿影不见苍穹。世界之树其底部将岛屿完全覆盖,于其说岛屿承载了泰达希尔,不如说泰达希尔的根须形成了岛屿。

暗夜精灵的故乡达纳苏斯便坐落其上,这个城市静谧祥和又相当的神秘,外人轻易进入不得,每当有好奇者想要窥探一二时,总会被恰好出现的守卫驱逐出去,久而久之,‘让人讨厌的黑皮鬼’成为了暗夜精灵独有的称呼。

吉安娜拿出的这份礼物并不简单!

泰达希尔枝叶繁多不可计量,然而其中大部分都是凡物,虽相比普通树木稍显神异,但也仅此而已。

可这个‘泰达希尔的嫩枝’却完全不同,它本身凝聚了世界之树浓郁的生命力,而特异的环境又使其拥有凝神静心的效果,它的存在十分稀少可谓是罕见,在上万年时光里,暗夜精灵也不过才发现三根这样的树枝。

现在,其中的一根被他们拿了出来,又经由数位世界级顶尖大师们精心雕琢,再被四色巨龙联手施法祝福,最终这份礼物成型,送到了泰罗克的面前。

吉安娜身负重要使命,而这份精心准备的礼物就是她的敲门砖!老实说,吉安娜心底一点把握都没有,虽然为了确保礼物有效,联盟和部落加上塞纳里奥议会一起攻入外域塞泰克大厅,设计抓获了乌鸦之神安苏的一个分身,又惨无人道的对其进行了几十次实验,但毕竟泰罗克身上的诅咒相当复杂,在结果出来之前,没有人敢拍着胸口保证一定能够成功。

“世界之树泰达希尔?”

又是从未听说过的陌生词语,泰罗克越来越好奇,吉安娜在他眼中也越来越神秘,莫名的,泰罗克隐隐生出一种预感,这个人类将会给他、给整个鸦人社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

想到这里的泰罗克犹豫了,之前只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接触吉安娜,其本身并未有过多的想法,毕竟德拉诺世界大了去了,所谓的人类,或许只是躲藏在角落里不为人知的弱小种族。

但现在不一样,暂且不提吉安娜召唤礼物时搞出的大阵仗,仅仅是她言谈举止间无意露出的某些细节,就不由让泰罗克深思,人类,真的是如他所猜想的那样弱小么?

言语或许有假,但一个人的神态气质却做不了假,从接触到现在,吉安娜的所言所行可谓是不卑不亢,而她无意中露出的自信和骄傲,根本又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不由得,泰罗克再次看了眼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的吉安娜,又低头思索起来,他在权衡,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是先试着与这个人类背后的势力暂时接触下;还是直接拒绝将她撵走呢?

吉安娜很明白泰罗克此时的犹豫,在完全了解彼此之前,泰罗克、或者说整个鸦人,包括这个世界上的其他种族,是很难有人能够想象出联盟和部落到底有多么强大,更不要说已经联合起来的他们!

泰罗克能够从只言片语中发现这一点,除了本身感觉敏锐外,王者的眼光和本能也相当的出众,这更加说明了对方的优秀,但也间接加重了吉安娜完成任务的难度。

为了阻止泰罗克继续思考下去,吉安娜轻咳一声,在对方莫名的眼光中,指着石桌上的盒子说道:“伟大的利爪之王,礼物就在这里,您为何不先打开看下呢?”

从吉安娜表明身份到现在,这已经是她第四次提及礼物,这种不同寻常的行为引起了泰罗克的注意,将心中的犹豫暂且放下,他示意了下左右,身边的鸦人守卫大步上前,一人双手捧起盒子,一人慢慢将它打开。

莹莹绿光从张开的盒子中升起,这个压抑昏暗的房间在忽然间变的春意盎然,在恍惚中,所有人耳边传来大海潮起潮落的奔腾声,鼻尖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海风气息,而眼前慢慢浮现出月光和星辰,还有那让人震撼的擎天巨树。

堕入疯狂的心灵在这一刻变得平静,血脉中的古老诅咒在这一刻不甘退去,那每时每刻都在灵魂中鼓噪的窃窃私语声,更是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从未有过的宁静降临在鸦人心头,他们的神情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祥和,不夹杂一丝扭曲的笑容,出现在每个鸦人脸上。

房间就此安静了下来,那种无法言语的美好,那种从未感受过的平静让所有鸦人都陷入迷醉中,他们出神的望着侍卫手中的盒子,仿佛那里装着一个绝世美人,一件稀世珍宝般。

“伟大的利爪之王,这就是我们精心准备的见面礼,”

吉安娜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突出刺耳,又极度让人心生不满和厌恶,被惊醒的鸦人侍卫们不约而同的扭头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残存的理智下意识阻止,吉安娜绝对会见识到什么叫做鸦人之怒。

无视了其他人眼中的不满,紧紧盯着恍若为觉的泰罗克,吉安娜再次说道:“您可以试着戴上它,也许,它将给您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戴上它?茫然的扫了眼吉安娜,泰罗克再次看向侍卫手中的盒子,只见一枚雕刻着复杂花纹的翠绿色戒子静静躺在那里,而不断升起的盈盈绿光诉说着它的高贵和神秘。

“至尊。。。之戒!”

莫名的,泰罗克脑海中闪过这几个字,说不上为什么,他忽然感觉有些害怕,毫无疑问,这个戒指拥有远超想象的魔力,只是,为何心底会感到彷徨畏惧呢?

我在害怕什么?泰罗克忍不住自问道,害怕这里面藏有阴谋?害怕戒指上被人设下控制心智的魔法?

不,不是这样的,泰罗克推翻了这个猜测,那个人类、或者说她背后的势力不会愚蠢的做出这种傻事,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控制魔法是永远有效的,而一时的成功根本不算什么,在未来魔法被破除的那一天,他们将面临鸦人们恐怖的怒火。

那会是什么呢?泰罗克眼中的迷茫越来越深,他越发搞不懂自己到底在畏惧什么,毫无疑问,这枚拥有神奇魔力的戒子能够帮助他压制诅咒,能够让他摆脱那痛苦的折磨。

可现在呢,理智却在拒绝!

细细品味这复杂的感觉,泰罗克忽然愣在了原地,止不住的笑容从他脸上一点点出现,在其他人莫名的眼光中,他忽然放声大笑,笑的是如此肆意,笑的是如此张狂。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带着说不出的快意,泰罗克止住了笑容,他仿佛想要告诉其他人,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你害怕这枚戒子,你在恐惧它!为此,你不惜干扰我的理智!”

说完,泰罗克一脸郑重的伸出右手,一点点的将戒子从盒子中拿了出来,也就是在此时,周围的其他鸦人这才看清楚礼物的真实样子。

接触到泰罗克手指的那一刻,绿光莹莹的戒子忽然明光大亮,如同小太阳般将屋内照射的一清二楚。肉眼可见的,四周被雕砌平整的石壁上忽然裂出道道缝隙,点点绿意从缝隙中顽强的钻出来,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五颜六色的花朵开满整个房间,一时间众人的鼻尖竟传来阵阵芳香。

“哈哈哈,你果然在恐惧它!”

周围犹如神迹的一幕并未引起泰罗克的注意,他紧紧盯着不受控制来回摆动的左手,脸上的表情更是不断变换,一会儿变得满脸狰狞,一会儿又变得满脸笑意。

“这是陷阱,这是阴谋,他们想要伤害你,想要控制所有鸦人!”

“快扔了这枚戒子,快仍了它!”

“没用,你的一切行为都是徒劳的,我们永远无法被消灭!”

“杀了那个异族人,快杀了她!”

。。。

似乎意识到泰罗克已经发现自己,深藏在灵魂中的诅咒撕破伪装疯狂反扑,原本淡不可闻的低语声骤然变大,无数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咆哮,试图阻止泰罗克带上这枚戒子。

诅咒的反扑力不断变强,泰罗克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在痛苦中,他脸色惨白瘫倒在了座位上,两眼的瞳孔中更是不时的闪过疯狂和扭曲,然而在泰罗克的脸上,笑容却始终未曾褪去,反而变得越加开怀。

周围的鸦人激动的看着他们的王,每个鸦人都明白此时泰罗克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期待,鸦人一族一辈子都要承受的折磨,似乎在今日看到了解决的希望。

“你,失!败!了!”

咬着牙根一字一句的发出胜利誓言,泰罗克用尽全身力气,将右手紧握的戒子朝着左手挪去,不管左手如何反抗,不管如何躲避,戒子一点一点的,坚定不移的慢慢靠近。

仿佛正在进行高强度的战斗般,泰罗克汗如雨下,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右手如有一座大山般感觉越来越重,大口的喘息声更是响在众人耳边。

吉安娜心中止不住生出一丝忧虑,泰罗克身上的诅咒远超当初的推算,从此时的情况来看,很明显诅咒已经深入到灵魂深处,换句话说,泰罗克恐怕命不久矣!

这与吉安娜掌握的情况不符,在她所在的位面世界,在外域鸦人的历史记录中,泰罗克应该尚有近二十年时间,二十年后,年迈体弱加上诅咒爆发,陷入疯狂的泰罗克被迫将灵魂遁入虚空阴影中,依靠遥控指挥祭祀们继续统治低阶鸦人,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摧毁通天峰完成复仇。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吉安娜忍不住想到,是因为出现的时间早了,泰罗克还没有开始减缓诅咒;还是因为她的出现,到底泰罗克体内的诅咒提前爆发,或者受刺激进一步加深呢?

就在吉安娜思索的时候,与诅咒搏斗的泰罗克终于占据了一丝上风,他拼尽全力使来回摇摆的左手停下了一秒钟,就这短短的瞬间,迅捷而又有力的将戒指带到无名指上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在众人屏气凝神中,泰罗克的面孔忽然变得无比扭曲,他的身体犹如被泼了硫酸般,在滋滋声中飞出片片黑色烟雾,于此同时,刺鼻的恶臭味弥漫整个房间,盛开的花朵在黑雾中快速枯萎。

泰罗克的表情越来越痛苦,随着体内飞出的黑雾越来越多,周围的鸦人在不甘中慢慢远离,他们下意识分成两拨,一拨人紧紧的盯着利爪之王,只要发现不对,立刻纵身扑救;另一拨人则眼带凶光将注意力放在吉安娜两人身上,如有意外,直接舍命击杀。

无视了虎视眈眈的鸦人侍卫,似乎为了看的更清楚一些,吉安娜稍稍上前移动了半步,而她侧起的身子有意无意遮掩到了迦罗娜的左手,虽然片刻后又重新站定,但谁也没有发现,迦罗娜左手手背上的纹身似乎亮了那么一丁点。

第三十七章 缘由

随着时间流逝,众人鼻尖的腥臭味愈加浓郁,从泰罗克身上升起的黑雾弥漫整个房间,久久无法消散中,又凝聚成丝丝黑雨落下。肉眼可见的,房间内的石桌、地板、墙壁在黑雨中被腐蚀的坑坑洼洼,让人望之发寒。

褚人被迫再次远离,这一次,不管愿不愿意,他们只能离开房间,而泰罗克的侍卫长亲自站在门口守卫,他的眼睛犹如利剑一般,带着寒光不断扫视在场的所有人。

作为重点监视目标,吉安娜神色如常,她一脸轻松的哼着家乡小调,丝毫没将鸦人们危险的目光放在眼里,仿佛根本不在意一般。

吉安娜的举动,在无形中让紧张的气氛舒缓了几分,尽管知道这两个异族人或许并没有恶意,但人心隔肚皮,在确定泰罗克安危之前,谁也不敢打包票绝对没问题。

万一,万一利爪之王不小心。。。

想起泰罗克遭遇不测的后果,鸦人们的脸色异常难看,毫无疑问,首当其冲的便是斯克提斯,低阶鸦人好不容易建立的社会绝对会分崩离析,他们将重新回归以前的生活,过着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的日子。

在亲身感受安全带来的温暖后,没有低阶鸦人会接受这种改变,而那些高高在上的高阶鸦人同胞,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原本松了口气的鸦人侍卫们,不由得再次握紧武器,他们紧张的注视着房间大门,在心中朝着所有知道或者不知道的神灵祈祷,祈祷他们保佑利爪之王,祈祷他平安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无法言说的烦躁感压在每个人心头,空气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凝重,隐隐中,犹如风暴即将到来的压抑感充斥周围。

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维持下去,吉安娜的表情同样变得有些难看,泰罗克在房间内呆的时间太长了,这远超她的预料!

难道说,真的出现了黑天鹅,泰罗克他遇到了小概率事件?

隐蔽的对着迦罗娜施了个眼色,凡事要做好两手准备,吉安娜很庆幸她不是独自一人,当然,要是身边这个女兽人换成联盟其他种族,那就更好了!

就在吉安娜暗自考虑退路时,被严密保护的房间内,忽然传来了陌生的男子声:“都进来吧!”

来不及思考泰罗克的声音为何变得如此奇怪,在诧异中,吉安娜连同迦罗娜一起,跟随侍卫们进入到房间。

此时的房间内可谓是一团糟,虽然黑雾已经的消失不见,但作为它曾经存在的证明,地上一个又一个被腐蚀的大洞,变得嶙峋怪异的石桌,还有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石凳无声控诉它的残暴。

最最让人震惊的,当属房间内那个燃烧着橘红色火焰的奇怪生命,他面容与鸦人相仿,有着近两米多的身高,金黄色的羽翼匀称出现在身体两侧,上面的羽毛细腻而又华丽,尤为引人瞩目的,是他头顶三根约一尺长的冲天翎羽,一根通体发黑,不时闪耀着幽光;一根通体碧绿,上面青光闪烁;中间一根则通体赤金,末端一撮小小的白色火苗不断燃烧。

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吉安娜心中暗自称赞一声,虽然房间空间狭小,然对方气势逼人,不见任何动作,却给人一种唯我独尊的霸气,眼帘开合之间,自有傲睨万物之意。

陌生人的出现引得鸦人们无比紧张,他们下意识抽出武器,确定房间内再无他人后,不约而同的将武器对准了陌生人:“你是谁?我们的王被你藏在了哪里?”

鸦人们的杀意可谓是分毫毕现,然陌生人却无一丝紧张,明明身在危险之中,他却浑不在意道:“噢?你们想出手攻击我?”

陌生人的挑衅之言,却诡异的让鸦人们踌躇不前,他们面带犹豫,而在理智和本能,血脉和灵魂中,突然出现的神秘声音拼命阻止这一切,只要有一丝想要伤害对方的念头,心中就会生出十恶不赦的罪恶感。

“住手!”

就在鸦人们为这陌生的感觉感到迷惑时,自进入房间后,就呆立在原地的侍卫长回过了神,他奋力推开其他人,走到陌生人面前单膝跪在地上哭嚎道:“我的王,伟大的利爪之王,先祖保佑啊,鸦母大人保佑啊!您、您终于摆脱了诅咒!”

侍卫长的话让房间为之一静,不知由谁先开始,鸦人们一个个跪倒在了地上,他们眼中带着狂热,恭敬而又温顺的低下了脑袋,聆听利爪之王的圣言。

“艾利菲斯,我亲爱的侍卫长,你有多久没有见过我现在这幅模样了?”

听到泰罗克的询问,侍卫长泣不成声道:“陛下,二十一年零四个月,您整整被诅咒折磨了二十一年零四个月啊!”

“是啊,自我被打下通天峰,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

泰罗克眼中带着回忆唏嘘道:“二十多年的折磨,我以为自己再也无法摆脱诅咒,余生将在痛苦中堕入疯狂。”

“但命运没有抛弃我!”

泰罗克身体上的火焰忽然高涨,他用着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艾利菲斯,还有你们,还有那些正在被诅咒折磨的同胞,我也永远不会抛弃你们!”

“以利爪之王的名义,我将带领你们战胜所有敌人,解除身上的诅咒,给我们,还有我们的后代,给所有受诅咒的鸦人一个光辉而又温暖的明天!”

“现在,艾利菲斯,告诉其他所有鸦人,我,利爪之王泰罗克,阿卡兰峰林的主人,回来了!!!”

。。。

“泰罗克陛下,恭喜您摆脱诅咒!”

为了感谢客人们解除泰罗克身上的诅咒,当然更是因为从中看到了希望,鸦人们很是恭敬将吉安娜两人请入到新的房间,各种生鲜瓜果时令奇珍不断摆放到的桌子上,似乎不这么做,会显得诚意不足招待不周一般。

待泰罗克稍稍梳洗一番进入房间后,脸上始终微笑婉拒鸦人好意的吉安娜,见状连忙站起身子恭贺道:“相信在您的威严下,阿卡兰峰林必将重归鸦人的统治之下!”

泰罗克的心情相当的好,困扰多年的顽疾一朝消散,他少有的带着真切的笑容点着头说道:“你的鸦人语很好,你带来的礼物更好。”

“只是。。。”吉安娜忽然面色迟疑道。

泰罗克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陛下,虽然这枚戒指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您体内的诅咒并未被完全清除掉。”

吉安娜所言并未让泰罗克惊讶,自己的身体,他远比其他人要了解的更加清楚透彻,诅咒的确未被清除掉,准确来说,只是清除了大部分,还有一丝根藏在血脉的最深处。

然而泰罗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能够做到现在这种程度,这已经让他相当惊喜和振奋,更何况吉安娜或者她身后的势力,恐怕根本想不到这枚戒指给自己带来了什么。

在鸦人皇室代代相传的古老秘闻中,据称皇室的血脉是由鸦人三神联手创造的,他们生而高贵,从诞生的那天起,就注定是所有鸦人的王。

泰罗克一直以为,这些秘闻是鸦人皇室为了统治,刻意编造带有神秘色彩的荒诞故事,直到今天,在机缘巧合下激活身上隐藏的血脉之力,这才明白先祖传闻所言非虚!

而体内血脉传承的力量,远比传闻要更加强大!

想到这里,泰罗克下意识触动头顶的三根翎羽,很显然,那根带着幽深混沌暗影之力的羽毛,来自乌鸦之神安苏;而那根源源不断生出澎湃生命力的羽毛,来自手指上的至尊之戒。至于身体表层燃烧的橘红色火焰,不出意外,很可能就是太阳之神鲁克玛的神力!

只是,泰罗克心中仍有一丝疑惑未能解开,三根翎羽中间通体赤金的那一根,它又代表了谁?

风蛇之神塞泰?

不,绝对不是!塞泰早已经死去,而且他的力量很早以前就已经显露了出来,没错,就是那个折磨低阶鸦人一生的诅咒。

只是除了塞泰,还会是谁呢?

在冥思苦想后,泰罗克将疑问深藏在了心底,他隐隐有种预感,这根羽毛的出现,在未来将会揭开某个天大的秘密!

回过神的泰罗克轻笑了下,伸出左翅,瞥了眼手指上不知为何变得朴实无华的至尊之戒,他意味深长道:“无聊的话题到此为止,说说你们的来历吧!”

吉安娜精神一震,从双方接触到现在,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想到这里的她不敢怠慢,在心里稍稍组织了下语言后,看着泰罗克的眼睛轻轻说道:“我们,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噢?”泰罗克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了然,早在诅咒被解除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所怀疑。

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种族,本身又代表了一个隐藏极深的强大势力,还有一份神奇而又及其珍贵的礼物,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说明对方的身份并不简单。

毕竟德拉诺世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在阳光下,所有一切事物皆有迹可循!除非它本身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来自异世界的朋友,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结盟!”

。。。

艾泽拉斯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世界,危险到什么程度呢?简单来说,就好比你开开心心的坐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然后一不留神,房子没了,家里还多了个一个或者好几个不速之客,也不问你同不同意,来客就开始讨论怎么把你给涮掉。

这可不是添双筷子就能解决的小事,基本上的结局都是房子主人神秘被失踪。所以说,这个世界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那种脑残中二、心思阴沉、或者干脆就是丧心病狂的坏人,而这些坏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个共同点:

想要统(毁)治(灭)这个世界!

上一个被艾星诸族联手干掉的,还是赫赫有名的之翼兄,这位老兄的动作搞得相当的大,高山变平地、沙漠变沧海就是拜他所赐。

万幸之翼兄失败了,身子灰飞烟灭不说,颇具象征意义的铁下巴,还被联盟和部落一分为二,一个被挂到暴风城的英雄谷,一个被立在了奥格瑞玛的力量谷。

不过,一家人最重要的是能够待在一起,虽然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但之翼兄总归还是和女儿儿子团聚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在解决了之翼兄后,联盟和部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尚未等他们收拾好之翼兄留下的烂摊子,紧跟着偶然间发现了新大陆-潘达利亚!

再然后,抱着‘这个地盘是老子的’想法,联盟和部落纷纷派遣大军前往新大陆,这里果然如传闻所言那样广袤富饶,唯一的遗憾的是,除了原住民以外,果不其然又看到部落猪(联盟狗)的身影。

很快,联盟和部落围绕新大陆开启了相爱相杀圈地为王的模式,他们不认为新大陆原住民有能力阻止双方,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任谁也想不到,部落,在此后一段时间诡异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一切罪行,皆因贪嗔痴三毒而起,只不过有人天生意志力强,能够摆脱欲望控制自己,而有的人意志力弱,深陷欲望之中不可自拔。

偏偏意志力弱的这个人,还是部落当时的带头大哥,没错,他就是吼少侠!

吼少侠的成长史基本就是一出儿变形记,年少家贫体弱而又自卑,等长大遇到了隔壁萨叔叔后,又猛然变得极度自尊自傲还自负,经过多年打拼,再加上父辈余荫,最后春风得意当上了部落的红花双棍,一时风头无两。

只可惜事业得意情场失意,为前途拼搏的吼少侠无意冷落了佳人,青梅竹马在空虚寂寞中被萨叔叔用棒棒糖撬走,时隔多年,两人竟王八绿豆对上眼选择了结婚,最终青梅竹马成功上位变成了大嫂,而吼少侠心中的苦闷犹如千年冰川,越积越深,越深越寒。

心中苦闷无人倾诉,吼少侠日日酗酒以此消愁,就在他夜夜放纵自甘堕落时,青梅竹马却忽然登门拜访,两人秉烛夜谈一宿,没有人知道两人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大家只知道吼少侠从此发愤图强,最终成为了部落新一任带头大哥。

至于青梅竹马,咳咳咳,在某年某月某日,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跟人生赢家萨老师结了婚。

成为部落酋长后,或许是单身寂寞了太久,或许是之前压抑的太狠,总归吼少侠的精神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也不知道是受谁蛊惑,吼少侠开始大肆宣扬‘正统部落’的歪风邪说,拜他那还不算太差的口才所赐,部落中还真有不少兽人动了心。

在成功忽悠了一大批兽人后,吼少侠开启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总裁模式,原本与联盟势均力敌的部落变得人心惶惶,士气是一日三衰,估计要不了多久,部落崩溃这种联盟喜闻乐见的一幕就要上演。

只可惜人算不及天算,发现自己喜当爹的萨老师勃然大怒,碰巧部落其他种族对吼少侠的所言所行相当的不满,尤其是自家老子被对方砍死的官二代贝恩*血蹄,几方势力一拍即合,联手准备掀翻吼少侠的酋长宝座。

得知此事的吼少侠没有坐以待毙,他积极整军备战,但只怪平时做人太过高调,得罪的人太多,在听到前任老大萨老师的号召后,各个种族那是群情激奋纷纷响应,就连死对头联盟都表示看不下去,亲自派人插上一手。

就这样,吼少侠被诸族联手车翻,哪怕动用了秘密武器‘亚煞极之心’也不行,事败之后,他被假惺惺的萨老师关在了白虎寺,美名其曰,为往日犯下的错误赎罪一辈子。

咳咳,据可靠的知情人酒后无意中透漏,萨老师所言的错误,其实并不是吼少侠当上酋长后胡作非为,至于是什么,不可说不可说。。。

原本一切到此为止,结局应该是皆大欢喜才对,但任谁也想不到,被严密看押的吼少侠,竟然在某一天神秘的从牢房中消失不见。

吼少侠越狱了,这个新闻并未引起联盟和部落高层们的注意,毕竟是一个过了气的破落户,充其量也就是坊间小民们酒足饭饱后的谈资,让手下的情报人员稍微注意点就行了,算不上什么大事情。

于是该争权夺利的继续争权夺利,该发疯的继续发疯,该复活死人的继续复活死人,但在第二年,情况却突然改变,沉寂了许久的黑暗之门,被人打开了!

这是一个未知的神秘势力,他们自称德拉诺诸族联盟军,在进入艾泽拉斯世界后,这些入侵者不费吹灰之力,很是轻松的将遇到的反抗势力全部镇压毁灭掉。

被逼无奈下,艾泽拉斯的所有种族再次联合起来,他们花费巨大代价炸毁了黑暗之门,而据时光之龙诺兹多姆所言,这仅能阻挡敌人三年!

“德拉诺诸族联盟军?”

愣了一下,泰罗克好奇的问道:“这么说来,你口中所说的敌人,他们其实来自我们世界?”

“没错!”

用力点了点头,吉安娜眼中闪过无尽的恨意,她咬着牙说道:“他们的确来自这个世界!”

不等泰罗克反应,吉安娜再次说道:“准确来说,是四百多年后的这个世界!!”

泰罗克失声道:“你说什么?四百年后?”

“伟大的利爪之王,”

作为一名还算优秀的政治家,吉安娜很快调整了心态,将心中的恨意压下,她笑语晏晏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在四百年后,这个世界将会入侵我们世界,而很不巧的是,”

故意卖了个关子,在泰罗克下意识提高了注意力后,吉安娜脸带深意说道:“我们没有从德拉诺联盟军中,发现任何一个鸦人!”

听闻此言,泰罗克愣在原地。

第三十八章 结盟

良久,吉安娜的一席话却换来泰罗克哑然一笑,他轻轻摇了摇头,拿起手下准备的瓜果,有滋有味的品尝了起来。

眼神飞快闪烁了下,吉安娜明知故问道:“陛下不相信?”

将手中的瓜果一点点吃下,再拿起石桌上的丝绸餐巾将嘴角汁水细细擦净,泰罗克这才不紧不慢道:“无所谓信和不信,贵客开心就好!”

“陛下何出此言?”

吉安娜坐直了身子,她盯着泰罗克的双眼严肃道:“此事关乎你我两族生死存亡,陛下何故执一人偏见而不信善言?”

“好了!”

吉安娜的严肃却惹来泰罗克心中不满,他从座位上站起,居高临下对着两人说道:“感谢贵客大礼助我解除诅咒,然结盟一事事关重大,吾今日身子已乏,待他日再做商议。”

说完泰罗克转身就走,吉安娜见状暗道一声糟糕,所谓翻脸不认人莫过于此,今日泰罗克一旦离去,他日谁也不晓得将会何年何月再议。

事已至此,由不得吉安娜再做犹豫,在泰罗克将将靠近房门时,她站起身子喊道:“陛下难道就不想救回女儿么?”

泰罗克的脚步停了下来,吉安娜见状心中一松,这边不紧不慢道:“陛下,我有办法救回蕾希公主!”

泰罗克猛然回过头来,脸上带着寒霜怒声问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吉安娜一脸认真:“我知道蕾希公主已经遇难,不过,我这里恰好有一个能够复活她的办法!”

深深看了眼吉安娜,泰罗克返回座位重新坐下,他眼带寒意一字一句道:“说吧,什么办法?”

泰罗克眼中的杀意没有丝毫掩饰,吉安娜相当清楚,如果接下来她没能说服对方,那么泰罗克绝对会痛下杀手,这是王者枭雄本性,本身容不得他人欺骗,尤其是牵扯到逆鳞的情况下。

不过,吉安娜既然能说出此话,她自然有所把握,况且这本身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伟大的利爪之王,在我们世界生存着一种非常强大的生命,我们称之为巨龙!”

“巨龙一族分为五类,他们天赋神异各有千秋,而在这其中就有一支拥有穿梭时空,改变过去逆转未来的能力,他们就是青铜龙!”

“穿梭时空?”

泰罗克眼中的寒意慢慢淡去,意识到吉安娜并不是信口开河后,他认真思考起来,片刻后开口问道:“你所谓的方法,指的是回到过去,改变蕾希被杀害这件事么?”

“并不是,”

未曾想的,吉安娜想也不想的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在泰罗克疑惑的目光中,她坦然道:“时间线拥有严谨的秩序和铁一般的规则,想要改变历史逆转未来,这其中的难度不亚于江海倒流朝阳西升,而代价更是远超陛下您的想象!”

“我不在乎什么代价!”

紧盯着吉安娜,泰罗克神色冷淡道:“只要能救回我的女儿蕾希,我愿意承担所有一切后果!”

听到这句话,吉安娜原本紧张的情绪这才舒缓了几分,虽然对外域的鸦人历史及泰罗克生平做过详细调查考证,知道泰罗克非常疼爱女儿蕾希,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但调查毕竟只是调查,在对方亲自开口以前,没有人敢打着包票一定是这样。

现在,意识到对方上钩的吉安娜连忙收紧心神,这边认真说道:“泰罗克陛下,帮助盟友是联盟应尽的义务,只要我们双方结盟,蕾希公主自然会回到您的身边!”

“你在威胁我?”

无边煞气从泰罗克身上升起,身体表层燃烧的橘红色火焰猛然暴涨了数分,明明应该温暖炙热的火焰,却诡异的让人从中感受到了森森寒意。

“这并不是威胁,泰罗克陛下,这是我们互帮互助,建立友好关系的最基础桥梁!”

吉安娜努力向泰罗克展示这其中的利弊:“结盟,我们一起打败邪恶的德莱尼人,鸦人一族绵延不绝的诅咒将被解除,而灭绝的命运也将被改变,您的女儿蕾希公主也将回到您的身边。”

“如果依旧固执己见不愿意结盟,虽然您自身摆脱了诅咒,但您的子民仍将在痛苦中度过一生,未来更是面临被灭绝的命运!”

“够了!”

狂暴的火焰瞬间席卷整个房间,石桌上摆放的瓜果珍蔬在炙热的高温中慢慢干枯,丝绸坐垫等各种易燃物品转瞬被烧成一空,火焰犹如获得了生命般,围绕着吉安娜两人不断盘旋游走,只等主人一声令下,誓要将这两个血肉之躯烧成灰烬。

“你口口声声说我鸦人一族未来将会亡族,又说能够救回我的女儿,结果呢?从你的言行中我没有看到一丝诚意!我只看到了欺骗!!”

“异族人,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随着泰罗克话落,原本虎视眈眈的火焰咆哮着朝着两人压迫而来,早在泰罗克暴怒时,迦罗娜便下意识抽出武器站了起来,她神色焦急不安,看着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的吉安娜,她恨不得上前撬开对方的脑袋好好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这都到了性命攸关的危机时刻,眼看着下一秒就要被人点天灯了,你还坐在那一动不动的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空气中翻滚的白色灰烬,落在深黑色斗篷上异常显眼,轻轻将灰烬抚去,吉安娜举止从容优雅,她的一举一动无不说明,丝毫没有将到来的危险放在眼里。

泰罗克眼中的厉色不由加重了三分,在他的控制下,火焰慢慢逼迫而来,肉眼可见的,吉安娜额头上的汗珠如雨滴般生出,还未落地,又被炙热的高温快速蒸发掉。

就在火焰将将靠近两人身躯,身体的毛发在高温中几近点燃时,火焰却莫名的停了下来。

吉安娜心中松了口气,老实说,她其实并不像表现的那么从容,就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坚持不住,可就是这一点,决定了和泰罗克的胜负,她赢了,联盟赢了,艾泽拉斯救世军赢了!

“泰罗克陛下,虽然您实力强大,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但很遗憾,您并不是全知全能!”

吉安娜很识时务的见好就收,这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试着相信我,接受我的提议呢?”

“相信你?”泰罗克冷笑着反问道:“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先不提你们来历诡异善恶难辨,单单你口中所说的未来,你认为可能发生么?”

“为什么不可能?”吉安娜反问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是,我鸦人一族现如今的确势弱,被迫困居阿卡兰峰林求生,但我鸦人一族志气尚存,底蕴尚在,区区四百年时间,你竟告诉我被灭族了?呵,这不是胡说八道在欺骗我,这是什么?”

吉安娜有些头疼,泰罗克说的很对,任何一个正常人听到这些话都不会选择相信,毕竟这听起来就跟天方夜谭一般,而且还是她的一面之词,尽管这的确是事实。

想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拿出证据,只要有证据,哪怕泰罗克没有完全相信,心中也会将信将疑。

只是可惜,吉安娜拿不出丝毫证据,异时空穿越的难度远超救世军想象,而携带记录有未来信息的东西,将会引动时空自我保护机制,稍有差池,穿越的两人都将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心中暗叹棘手,吉安娜只得打起精神,从其他方面引起泰罗克意动。想到这里,吉安娜说道:“陛下,百年时光即可变得物是人非,四百多年时间,所谓沧海桑田也未必不可能!”

“鸦人一族现如今因为您的统治,尚能够在阿卡兰峰林求存,但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未来您不在了呢?”

看着不置可否的泰罗克,吉安娜再次说道:“关于未来我拿不出证据,但我们能够解除鸦人一族的诅咒,这一点是无法辩驳的事实吧?”

泰罗克默然,的确,他身上的诅咒就是被对方赠送的礼物解除的,虽然心知这份礼物应该相当稀少甚至珍贵,但难保对方还拥有其他办法,毕竟事关鸦人一族生存安危,泰罗克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也是泰罗克愿意忍耐到现在,愿意听吉安娜胡说八道的原因,在泰罗克眼里,吉安娜所言可信度不足一成,唯一能够真正确定的,就是对方来自域外世界。

眼见泰罗克不愿开口,吉安娜心中一横,下定决心加大砝码,她扭过头对着不知何时重新坐下的迦罗娜说道:“把时之沙拿出来!”

迦罗娜闻言吃了一惊,她忍不住失声喊道:“你疯了么?”

“不,我很清醒!”

吉安娜眼中带着决绝,神色冷漠道:“如果我们的使命没有完成,回去了也不过苟延残喘两年,最后依然逃不过身死族灭的结局,既然如此,现在死和以后死又有什么区别?把时之沙给我!”

“你这个该死的疯婆子!”

迦罗娜感觉自己快疯了,她想不懂当时为什么会同意跟随吉安娜一起前来这个世界,尽管她知道吉安娜刚才的一席话甚有道理,但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接受不了。

在吉安娜再三逼迫下,迦罗娜不甘的轻抖衣袖,将掉落在手掌心的东西恨恨递给了对方,趁机附在耳边咬着牙说道:“该死的人类,这是你最后一次命令我,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杀了你!”

不动声色瞥了眼面色阴沉的迦罗娜,吉安娜很快将其忘在了脑后,看着面无表情的泰罗克,她伸出右手摊开,只见两颗闪耀着璀璨光芒的无暇宝石静静躺在手掌心。

“这是什么东西?”

远远打量了一番后,没看出个所以然的泰罗克问道:“这就是你要我看的东西?”

“伟大的利爪之王,莫小瞧了这两颗宝石,它们可是真正的稀世珍宝,更是拯救蕾希公主关键的物品!”

“现在,让我们见证奇迹的诞生!”

说完,吉安娜将体内魔力充入宝石,只见原本就璀璨的宝石骤然明光大亮,随后飞快脱离吉安娜手掌飞舞到了空中,在相互盘旋中融为一体,刹那间,金色光芒从头顶爆发,将整个房间都渲染成了黄色海洋。

“让时间之沙,随风而逝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响彻在房间内,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半空,他模模糊糊犹如隔了一层薄纱,明明就在眼前,却给人一种咫尺天涯的违和感。

“诺兹多姆阁下,请您将施展时间伟力,将这里退回到一刻钟以前!”

空中身影的并不是诺兹多姆本人,准确来说,只是带着他力量的幻影,这是出发前诺兹多姆交由吉安娜两人的保命措施,一旦发现危险,可以确保两人能够重新返回原来的世界。

只是这个保命措施只能使用一次,而且必须两颗宝石同时释放,这也难怪迦罗娜会百般不愿,没有人比一个刺客更清楚,在性命攸关的危机时刻,保命措施的有和无,将是天和地的差别。

随着吉安娜要求,空中的身影崩裂成无数黄色沙子,随后将整个房间覆盖。在泰罗克惊骇的目光中,被沙子覆盖的火焰飞快后退,又一点点熄灭;石桌上干枯的瓜果珍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饱满;而原本被火焰烧成灰烬的丝绸坐垫等物品,竟一点点从无到有,从残缺到完整。

到了最后,被泰罗克怒火殃及的物品全部完璧出现,丝毫不差的待在最开始的地方。亲眼目睹这犹如神迹一幕的泰罗克,眼中的惊骇是久久不散,直到变化结束,他犹然不敢置信的左右打量,要不是亲身经历再三确定,他一定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这、这、这。。。”

或许是震撼太大,泰罗克有史以来第一次变得嘴拙,他膛目结舌的看着四周,又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微笑的吉安娜,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伟大的青铜龙王姆兹多诺阁下掌握的时间伟力!泰罗克陛下,您还有疑问么?”

还有疑问么?泰罗克也忍不住自问道,在亲眼目睹这神迹之后,泰罗克的三观差点崩溃,他从未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诡异、如此骇人的力量!

操纵时间,多么让人崇拜,让人陶醉的力量!掌握了时间,就等于掌握了一切!这世界还有什么能够阻拦他的?泰罗克深表怀疑!

莫名的,他打了个寒颤,心底下意识升起提防和敬畏之心,这种感觉纵然是面对鸦人的创造者之一,太阳之神鲁克玛也未曾有过。

眼见泰罗克久久未能回神的吉安娜心中轻笑,青铜龙一族的力量的确神奇,第一次见到的人难免会有所失态,轻则大喊大叫抗拒这个事实,重则直接怀疑人生。

泰罗克只是惊讶,这已经让她刮目相看,想到这里的吉安娜下意识看了眼空无一物的手掌心,心中忍不住剧痛,她不是心痛保命措施被浪费,而是心痛那两颗宝石。

不同于有宝不识的迦罗娜,吉安娜可是知道那两颗宝石的价值,它们全称时间扭曲光华散落偶然汇聚的结晶,因为其漂亮外表和本质特性,又名时间之沙!

时间之沙的存在可谓非常稀少,这种宝石本身无法自然存在,全靠青铜龙一族通过天赋魔力引导,一点点将散落的时间碎片扭曲而成。以整个艾泽拉斯世界来说,基本上每十年才会收获一次,而每次多则不过三五粒,少则一粒没有。

自青铜龙掌握采集时之沙,万年以来也不过才攒下一百多粒,之所以这么少,是因为时之沙对青铜龙一族至关重要,青铜龙因为身体特性,受伤后无法依靠普通方法治疗恢复,而时之沙却有奇效,是他们疗伤的灵丹妙药。

时之沙本身也拥有神奇力量,某些炼金或者工程建造中加入时之沙,会让成品效果提升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吉安娜就曾欠下天大的人情,费尽心思这才从奥丹姆购得三粒时之沙,虽然对方很给面子打了一折,每粒只要三千金,但依然让她的小金库缩水了一大半。

每每想起此事,吉安娜就心痛的无法呼吸,她可是为此吃糠咽菜节衣缩食了整整半年时间,这才周转开来。

想起年轻时的往事,吉安娜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容。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泰罗克也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吉安娜两人,他掩藏在骨子里的高傲消散了少许,也终于正视起两人。

至少,泰罗克不会再怀疑女儿蕾希是否能够被复活的问题,对方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而且泰罗克自己也深信不疑。

“刚才那位阁下,就是贵客所言的青铜龙么?”

泰罗克的声音将吉安娜惊醒,她连忙回神说道:“青铜龙一族的王,永恒者诺兹多姆阁下!”

永恒者?这个称呼再次引得泰罗克心中惊叹,没有什么能比永恒更让人着迷和心生向往,只可惜,这么强大的力量却不属于他所有!

将心中感叹放下,泰罗克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不知这位永恒者阁下何时前来我们世界?想必由他亲自施法,小女蕾希的复活就更有把握了!”

“陛下所言甚是!”没想到泰罗克试着一提,竟然引得吉安娜点头同意:“蕾希公主身份复杂,其存在影响过去未来,想要复活她,非诺兹多姆阁下亲自出手不可!”

泰罗克闻言大喜,连忙催促道:“既然如此,那就快快请这位诺兹多姆阁下前来,吾必扫榻相迎!”

苦笑着摇了摇头,吉安娜满是歉意道:“恐惹陛下失望了,诺兹多姆阁下暂时来不了这个世界!”

泰罗克脸色一沉,面带不悦道:“这是为何?难道是嫌弃我鸦人一族招待不周么?”

“并非如此!”吉安娜坦言道:“诺兹多姆阁下身负时间伟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世界最重要,也是最难违背的规则之一,想要请他进入这个世界,一般的时空传送无法办到。”

“噢?那怎样才能让诺兹多姆阁下进入这个世界呢?”

眼见泰罗克上钩的吉安娜心中一喜,这边面带迟疑,故作为难道:“陛下,此事还需结盟!”

泰罗克算是看明白了,对方明摆着不结盟不会死心,也不会答应他的任何要求,这禁不住让泰罗克有些迟疑,心中更是难以决断。

眼见泰罗克再次沉默,生怕再出幺蛾子的吉安娜连忙说道:“伟大的利爪之王,结盟乃你我二族共赢之策,合则两利分则两伤,陛下万万不可再轻怠下去!”

在思索片刻后,泰罗克心生决断,这边开口问道:“你左言结盟右言结盟,不知这个盟怎么个结法?”

“请陛下稍安勿躁!”

眼见成功仅剩一步之遥,吉安娜心中大喜,她连忙站起身子嘴中念念有词,转眼间淡青色微光从身上浮现,转眼间快速扩大,将在场的三人包裹在了里面。

待法术释放完毕,吉安娜这才重现坐下,看着对面好奇的泰罗克,她莞尔一笑故作忸怩道:“粗粗技俩只为隔绝有心人窥探,失礼冒犯之处,还望陛下海涵。”

泰罗克心中暗笑吉安娜多此一举,偌大的斯克提斯虽称不上固若金汤,但一般人也休想靠近,更何况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下,没有命令之前,绝对不会有人靠近这个房间!

“结盟一事非同小可,事关两族切身利益,贵客有此一举恰到好处,毕竟万事小心为上。”

“谢陛下见谅!”

拜谢过后吉安娜挺直身子,变戏法般从左手储物戒中取出文书递了过去,脸色严肃道:“这是盟约,请陛下过目!”

接过文书,泰罗克一目十行翻了个遍,心中禁不住有些奇怪,盟书没问题,跟那些常见的盟约没什么区别,而这反倒是最大的问题。

眼见泰罗克沉思起来,吉安娜忍不住打断道:“关于盟约,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可!”

吉安娜脸色浮现一丝喜色,这边顿了下继续说道:“既然盟约没有问题,那么我将着重说明上面没有记录的东西!”

泰罗克精神一振,立刻明白重点来了,只听吉安娜娓娓说道:“首先,联盟和部落将会帮助陛下统治鸦人!”

看着面色不解的泰罗克,吉安娜解释道:“这个鸦人指的不单单是普通鸦人,而是所有鸦人!换句话说,我们将帮助陛下重返通天峰!”

泰罗克闻言皱了皱眉,紧跟着打断了吉安娜的话:“贵客之前所言,时空穿越最是困难,不知你们又该如何助我重返通天峰?”

吉安娜轻轻一笑,脸上带着傲气自豪道:“依靠工程学技术!陛下,待结盟以后,您将获取联盟部落的最新科技,必要时我们甚至可以派遣能工巧匠前来,帮助陛下早日完成科技攀登!”

“工程学?”

泰罗克眼中疑惑一闪而过,虽然从未听闻工程学这种东西,不过看吉安娜那自傲的模样,泰罗克明智的将疑惑放在心底,成或不成未来自见分晓,他只需耐下心来拭目以待。

眼见泰罗克再无疑问,吉安娜这才继续说道:“待陛下入主通天峰后,需组织人力物力建造大型传送门,只有传送门建好,你我两个世界才可以做到真正互通有无!”

“噢?为何不现在就建造这个传送门?”

泰罗克忍不住问道:“早日开建早日完工,这样岂不是更好?”

“陛下失望了,”吉安娜摇了摇头,无奈的解释道:“传送门建造需巨大人力物力,凭现在鸦人实力,恐怕难以完成,若不小心引起德莱尼人注意,更是得不偿失!”

吉安娜所言引得泰罗克下意识思索,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这个异族一直提防甚至畏惧德莱尼人,难道她之前所言都是真的?德莱尼人真有那么恐怖?

“陛下?!”担忧劝解会适得其反,吉安娜忍不住警告道:“陛下千万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万万不可在鸦人一族实力强大以前,轻易招惹德莱尼人!”

“好了,我自有分寸!”

深知再说下会引得泰罗克不快,吉安娜不甘停了下来,稍稍恢复了下心情后这才继续说道:“传送门运转需要巨大能量,因此我们需要一个提供能量的载体!不知陛下可有合适的目标?”

“提供能量的载体?”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泰罗克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全身燃烧着熊熊烈焰,翱翔在阿卡兰峰林上空的巨大身影。

嘴角轻轻翘起,泰罗克眼中带着杀气和恨意冷笑道:“有,当然有合适的目标!”

吉安娜心中一动,立刻猜到了泰罗克说的是谁,她禁不住暗中窃喜,太好了,泰罗克的目标与计划原定的目标一致,原本还担忧他会拒绝,现在看来多虑了。

“既然载体已经确定,那么只要到时候派人捕捉就成!这样一来,所有一切条件全部达成,而传送门开启之日,就是德莱尼人亡国灭族之时!”

“陛下,这就是盟约以外的具体内容,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

细细回想了吉安娜所说的东西后,泰罗克最终点了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们,只是我尚有疑惑暂未解开!”

“不知是何疑惑?”

“你我相见之前,我有近一个月未曾安然睡去,每当入睡时,总是会进入一个诡异空间,里面影影绰绰光怪陆离,隐隐中见一跟你体格相仿的身影静立远处,不断重复呼唤要我信物。”

紧紧盯着吉安娜,泰罗克冷声问道:“现在,你我两族决定结盟,可以告诉我那人是谁么?”

吉安娜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不解反问道:“陛下是想。。。”

“哼,手段卑劣让人不齿,扰人清梦尤为可恨!待两个世界相通后,我定要打上门前问罪一二!”

“恐陛下失望了!”

吉安娜捂嘴轻笑道:“那人可非一般人,乃是绿龙一族至高无上的女王,梦境之主伊瑟拉女士!”

第三十九章 陌生人的东西轻易看不得

眼见泰罗克一笔一划在盟约文书上签下名字,又施法留下独有的灵魂印记,吉安娜心中是有喜有悲。

喜的是她身负重要使命终于完成,一切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只需待来日传送门建立完毕,救世军即可踏入这个世界,将邪恶的红色德莱尼人杀光屠尽。

悲的是她恐怕再也回不去了,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将作为双方联络人一直待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直到传送门打开,才能见到昔日的好友同伴。

在出发之前,诺兹多姆坦言此行困难,耳提面命了许多需要注意的事项,最后更是私下透漏,两边世界时间流逝并不对等,准确来说,是按1:1的比例运转,只不过前者单位是天,而后者单位是年。

而计划完全成功,少则需要一二十年,多则谁也不清楚!

作为十八岁零一百三十四个月的青春无敌美少女,吉安娜心情可谓是复杂无比,待几十年后,她已白发苍苍变为老妪,而昔日的亲朋好友却依旧年富力强,等双方再次见面,此间种种情感之复杂,仅仅只是想象都让她感到崩溃。

“罢了,毕竟这是自己的选择!”吉安娜自我安慰道。

起初,决定前来的使者其实另有他人,是吉安娜自告奋勇担下这个重任,又是她说服了诺兹多姆力排众议。

归其原因,辛苦攒下的基业塞拉摩毁于加尔鲁什之手,往日努力维持联盟部落平衡、保持中立的行为直接变成了笑话,不管是逃避也好伤心也罢,总归艾泽拉斯已经没有值得她留恋的地方,有的只剩下愤怒和仇恨。

面对穷凶极恶的恐怖敌人,原本势弱的艾泽拉斯再也经不起任何一丝分裂,吉安娜只能心中泣血,咬碎牙根将仇恨放下。只是每每当她看到毁灭塞拉摩的帮凶大摇大摆出现在眼前时,心中的恨意几欲逼迫理智发狂。

故而,在听闻了诺兹多姆的计划后,吉安娜立刻毛遂自荐,愿意作为使者来到这个世界。

“好了,盟约我已经签过,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接过泰罗克递过来的盟约,吉安娜很是随意看了眼,盟约这东西签不签都无所谓,这只是一个过场而已,只要泰罗克始终坚持合作,有没有它都行。

同样的,如果日后泰罗克忽然反悔,不愿意再合作下去,这份签过的盟约,到时候估计连厕所里的纸都不如。

双方都很明白这一点,之所以还要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告诉了对方自己愿意合作,也顺带着坚定一下信念,免得以后轻易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决定。

将一闪而过的想法抛到脑后,吉安娜说道:“陛下,还需一间密室搭建时空道标。”

“这个房间如何?”泰罗克问道:“搭建时空道标有何禁忌?”

“禁忌倒无,只需注意一点,”吉安娜认真道:“时空道标一经释放,非情况危急不可轻易妄动,陛下若同意,我立刻施法召唤时空道标!”

“那就这个房间!”

听闻此言,泰罗克立刻决定道:“此房间位于斯克提斯深处,本身置于结界空间内部,周围侍卫看守严密,一般人轻易不可进入。”

从座位上站起,吉安娜仔细打量房间内部布局,确认合适方位后,漫步走到一侧石壁前,在泰罗克注视中,低头从脖子上取下一小小坠饰,双手捧在胸前嘴中念念有词。

少顷,只见坠饰生出盈盈暗光,脱离吉安娜双手漂浮在空中,点点银光从坠饰升起散落,道道符文明灭不定环绕飞舞。

吉安娜口中咒文声越发高昂,漂浮在半空中的坠饰开始剧烈颤动,随后犹如被无形大锤用力敲击一般,骤然炸裂成碎片四散开来,与此同时,刺目明光从中升起,将昏暗房间照耀的是分毫毕现。

下意识闭上眼睛,待明光减弱,吉安娜声音出现在泰罗克耳边:“陛下,现已施法结束,此物便是时空道标!”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字架般的物体,它通体发白散发着幽幽毫光,意义不明颜色各异的神秘符文围绕旋转飞舞。而最引人注目的,当属时空道标正中心部位,一个仿若拥有生命般的眼珠子,此刻正一眨一眨不断打量周围。

下意识对着眼珠子多看了两眼,泰罗克心生不解,眼前这个时空道标虽为魔法造物,但他却未从中感受到丝毫神异之处,如此平凡普通,如何担当沟通连接两个世界的重任?

吉安娜似乎有所察觉,她伸出右手颔首示意道:“陛下,时空道标之神奇远非言语所能表达,陛下何不亲自进入感受一二呢?”

神色一愣,泰罗克好奇问道:“我可以进入?”

“当然可以!”吉安娜用着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陛下乃鸦人一族万年不遇之明君,你我两族又刚结下永世之好,时空道标虽说敏感复杂,但也理应让陛下亲自过目一番。”

吉安娜话中的恭维,让泰罗克倍感受用,的确是这个道理,放在自家地盘上的东西,哪有不亲自查看一番的道理,万一,万一这时空道标藏有隐患呢?

抱着这个心理,泰罗克漫步来到时空道标前,就在他好奇该如何进入时,道标上的眼睛忽然看了过来,无情而又极度冰冷的视线让泰罗克心中一紧,紧跟着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早有准备的吉安娜,连忙上前扶起泰罗克将要倒下的身体,这边对着靠近的迦罗娜连声催促道:“快快,我们只有十秒钟时间!”

点了点头,大步走到泰罗克身体一侧,迦罗娜左手袖子一抖,看也未看的直接将掉落在手心的东西插入泰罗克脖子上,随后又快速拔掉收走,这边一个闪身回到座位上重新坐了下来。

在身体不受控制倒下后,泰罗克神智一惊,他下意识提起心神,就在尝试着准备重新控制身体时,却猛然感受到巨大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在抗拒中,他的意识竟一点点脱离了身体。

“陛下切莫惊慌,”

吉安娜的声音从天边一点点传来,在混乱的意识平静下来后,泰罗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漂浮在半空中,而吉安娜就在他右下方。

“异族人!”暴怒的泰罗克一脸杀意低吼道:“你竟然暗算我!!”

不等吉安娜开口,察觉到不对的泰罗克愣在了空中,他傻傻看着躺在吉安娜怀中的人影,脸上是又惊又怒又不敢相信,因为那面孔赫然是他自己!

“我、我死了?!”

发现自己是灵魂之躯的泰罗克无比慌乱,无法言说的悲凉感涌上心头,他着实不愿意相信看到的一幕,想他利爪之王英明一世,叛逆者没有打败他,诅咒没有压垮他,到头来竟因为轻信异族人片面之词而遭身死,滑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陛下何出此言?”吉安娜面带惊讶道:“这是进入时空道标必须经历的过程,陛下若不相信,只需转身看上一眼便知真假。”

下意识扭头看了眼,这一眼让泰罗克脸上满是惊讶,只见时空道标大体未变,唯一不同的则是正中间部位,那双诡异莫名的眼睛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出现在眼睛内的是一个约有乒乓球大小,冒着丝丝黑气不断旋转的黑洞。

“这是。。。”

“陛下,这才是时空道标的真正模样!”

吉安娜很是适宜的上前解释道:“陛下之前所看到的东西,只不过是刻意摆出来伪装而已,真正的时空道标,其实是那个不断旋转的黑色小洞!”

“伪装?”泰罗克心中一松,紧跟着再次问道:“那我现在这般情况,又该如何解释?”

“陛下,我之前已经说过,这是进入时空道标内必须经历的过程!”

吉安娜神色平静解释道:“如果陛下不愿意进入,只需默念咒语,灵魂便立刻回归身体!”

“咒文是什么?”泰罗克连忙问道:“快告诉我!”

“陛下稍安勿躁,由于咒语发音相当拗口,陛下需静下心来跟我一起,慢慢将咒文逐字咏唱出来!”

点了点头,泰罗克按捺下心中的急迫耐心等待起来,只见吉安娜神情忽然一正,变得异常严肃而又认真,她紧闭双眼,用着包含奇异韵味的语调轻声吟唱道:“vwygagthsshoq`megn`zothvrazzshfkqworga`halahsagthu!!!”

【恩佐斯这扭曲的血肉大旗,终将飘扬在这个世界的尸体上!!!】

泰罗克的意识,在这诡异的韵律中沦陷,他的双眼变得无神,他的面孔变得呆滞,只见他用着不带一丝情感的语调一点点重复这句话,从最开始的笨拙到随后的熟练,直到灵魂上出现微不可觉的黑点,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目睹这一切的吉安娜只感觉头皮发麻,若不是亲眼所言,她决然想不到恩佐斯的手段竟诡异到如此程度,简直让人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想到这里,吉安娜心中禁不住升出一丝忧虑,虽然真正的计划已经大功告成,泰罗克已入彀中,未来的喜怒哀乐皆不由己,但这样做真的合适么?

吉安娜担忧的并不是泰罗克,眼前这个鸦人的死活相比于另一个世界亿万生命而言,根本就是无足轻重,漫说只是一个泰罗克,就是整个鸦人一族死绝,她也不会为此眨上一眼。

她担忧的是恩佐斯!

这个上古之神中最狡诈也是最危险的存在,它到底抱着何种目的参与到这里面的?诺兹多姆又在隐瞒什么?为什么会轻易答应对方的要求,做出如此不可理喻的决定!

吉安娜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她只能放下担忧暗自祈祷,也许,诺兹多姆也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吧?

就在吉安娜胡思乱想之际,地上的泰罗克睁开了眼睛,他双眼茫然看了眼头顶,随后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

扫了眼靠近的吉安娜,泰罗克心中的警惕心下意识高高升起,刚才的经历虽说可能只是误会,但也足以让他铭记于心。

晃了晃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泰罗克发现自己的精神却诡异的亢奋,这违和的情况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转身看了眼漂浮在空中的时空道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上面的眼睛显得异常亲切。

。。。

在吉安娜召唤出时空道标时,远在德莱尼人聚集地处理公务的维伦,身子下意识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西南方向,就在刚才,他察觉到一丝颇为熟悉的气息。

是谁?这个人到底是谁?

维伦苦苦思索起来,如此让人厌恶的感觉,这个出现的家伙绝对是他最讨厌的人之一。

随着记忆不断翻动,一个又一个目标被排除,最终,维伦锁定到了嫌疑犯的身份,再三对比后,他总算知道了这个家伙是谁。

“努波顿,进来!”

随着维伦高喊,守在门外的努波顿推门而入,只听维伦命令道:“让姆兹多诺顾问,还有大主教奈丽尽快到我这里!”

努波顿闻言点了点头,随着房门再次关闭,维伦坐在位置上止不住冷笑:“恩佐斯,没想到你这个卑鄙无耻下贱,浑身散发恶臭的混蛋竟然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很好!非常好!!我早就想跟你们几个混蛋好好算算总账了!!!”

第四十章 我上面有人

“派人探索西南方向?”

奈丽神色一愣,匆匆赶来的她还未来得喘口气,就听到维伦下达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

“先知大人,不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什么?是活着的生命体,还是说是一件物品?”

维伦傻了眼,奈丽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他只是模模糊糊察觉到恩佐斯来到了这个世界,至于来的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是附身在物品上还是说只是一截触手,维伦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清楚。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作为互怼了上万年的老对手,维伦可以拍着胸口保证,恩佐斯这个极度狡诈阴险的家伙,他的本体绝对不可能前来,最起码在确定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之前是这样的!

眼见维伦低头思索起来,奈丽感觉更加莫名其妙,一边的姆兹多诺见状心中一笑,不同于一头雾水的奈丽,他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算算时间,这两天正是时空屏障波动最频繁的日子,而那些急不可耐想要寻死的参演者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的维伦无比抓狂,他一脸烦躁道:“总之,奈丽派人搜索就是了,无论用什么方法,你也要给我找到那个家伙!”

奈丽只感觉脑门疼,哪有这样的命令啊,只有一个大致方向,连目标长什么模样,甚至是人是物都不清楚,这也太模糊太坑人了吧?

奈丽很怀疑,先知大人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会莫名其妙下达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命令。

罢了,尽人事听天命,随便派俩游侠搜索一下算了,奈丽自我安慰道,也许先知大人只是临时起意,说不定过两天就会忘了呢。

抱着随便应付两下的念头,奈丽随口问了句:“先知大人,不知道我们要找的这个。。。”顿了下,她一脸纠结道:“这个、这个东西,它有什么用处?”

“东西?”维伦愣了下,随后摇头否定说道:“不,我可没说它是个东西!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家伙应该算是我的‘朋友’!”

这个答案让奈丽大吃一惊,一旁的姆兹多诺更是脸色大变,维伦奇怪道:“怎么了?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么?”

“先知大人!既然是您的好友,您怎么可以说不知道对方的模样呢?而且,”

说道这里奈丽顿了下,紧跟有些不满道:“而且还如此贬低对方,先知大人,这可不像您的作风。”

“贬低?我可是一点都没有贬低那个家伙!”

维伦的脸色很是奇怪,说不上是佩服还是嘲笑,他一脸复杂的感叹道:“虽然在我们几个当中,那个家伙的行事作风最为差劲,还喜欢暗地套人麻袋敲人闷棍,让吾等极为不齿。”

“但不得不说,这家伙也是我们几个中间警惕心最高,也是最善于使用脑子的存在!他那些小计俩在我们看来显得可笑,但对于凡人来说,却是了不得的手段!”

奈丽一脸懵逼,她深深怀疑自己脑子出了问题,要不先知大人说的这些话,她怎么会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等等!先知大人一直与大家待在一起,不管是阿古斯还是德拉诺,他的人际关系圈基本所有人都知道,他哪来的朋友?!

奈丽稍稍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声问道:“先知大人,您刚才说他是您好友?”

好奇的看了眼惊讶的奈丽,维伦摇了摇头,就在奈丽以为自己听差时,却听维伦用着低沉而又沙哑,还带着奇特韵味的声音缓缓说道:“纠正下,那家伙可不是我的好友,他只是我‘朋友’,”

“一个互相看着不顺眼,恨不得弄死对方一万次的好朋友!嘿嘿嘿嘿。。。”

奈丽吓傻了,她发现今天的维伦真的好奇怪好奇怪,先是下达了一个莫名其的命令,然后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一个好友,现在又露出让人头皮发麻、简直就是小说里标准大分派的笑容,这、这。。。

这简直帅呆了有木有!奈丽的眼睛瞬间变成了小星星,不管是记忆中那个世界还是现在这个世界,维伦在她眼中一直都是个温和的长者,他或仁慈宽厚、或幽默风趣,作为德莱尼人的精神支柱,维伦无疑是完美的。

但作为一名领袖,维伦却万分不合格!

这种不合格体现在方方面面,尤其是对待异族人的问题上,维伦的表现简直惨不忍睹!

奈丽就想不明白,先知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就不知道,对异族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而过分忍让会让他们变得日益嚣张狂妄,甚至最后蹬鼻子上脸,生出不该有的野心么?

有时候奈丽也曾幻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先知大人能够明白这些道理,他会变得强硬,他会明白人心险恶,懂得用必要的手段来捍卫德莱尼人的权利!

只可惜,直到奈丽身死,她也没能看到这一天到来,但万幸她重生了,又回到了这个时代!

德莱尼人遭受的苦难太多太多,先知大人犯下的错误也太多太多,自重生的那天起,奈丽就暗中发誓,她一定要阻止那个悲惨的未来,哪怕违抗先知的命令,哪怕所有人都不理解,哪怕此身堕入地狱,她也在所不惜!

在接触这个世界的维伦后,奈丽惊喜的发现,这位先知与她记忆中的先知完全不同,他懂得变通,他明白德莱尼人需要什么。

虽然才过去了区区十几年时光,可奈丽却越来越开心,她不止一次暗中欢呼雀跃,更是不止一次从梦中笑醒,有一位对内宽厚对外刚硬的长者作为领袖,这种感觉真好!

现在,在看到维伦露出杀气凛然的笑容后,奈丽心底最后一丝忧虑也已消失不见,从未有过的安心感充斥心头。隐隐中,奈丽生出一丝别样的想法,或许,是时候对旧日的记忆做个告别,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

看着表情来回变换,简直就是在表演杂技的奈丽,维伦实在理解不能,他刚才说什么了吗?为毛这个女人的样子这么奇怪,话说这表情也太过丰富了点吧?

。。。

回到房间,不出意外看到了塔萨达姆的身影,顺手将房门关闭,姆兹多诺走到茶几前坐了下来。

躺在由鲜花和藤蔓编制而成的花床上,素手摘下一颗应该生长在悬崖峭壁上、寒冬腊月才会结果的冰坦果,再放到嘴里细细品尝,此时的塔萨达姆显得慵懒而又迷人。

“对于我们亲爱的先知今天说的这些话,你有什么看法?”

仿佛没有看到塔萨达姆无意中露出的细嫩肌肤般,姆兹多诺神色恭谨道:“先知体内的那个灵魂,他的来历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神秘!”

“也许你是对的,”

慢慢直起身子,未见塔萨达姆有任何举动,脚下自然而然生出七彩花朵,仿佛拥有生命般,将她前进的道路铺满。

“我一直以为,此生恐怕都不会知道那个灵魂的来历,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来自我们世界!”

漫步走到茶几旁,随着塔萨达姆慢慢坐下,空气肉眼可见的开始扭曲,而后,深蓝色冰柱无中生有朝着四周涌动,在塔萨达姆坐下后,冰柱已然成型,化为一座晶莹剔透的王座将她托在上面。

“这是我从未想过的惊喜,对于我们来说,这是机会,但也是负担!”

姆兹多诺默然,他很明白塔萨达姆话中的含义,这的确是个惊喜,但只要想起那个灵魂背后的存在,他就忍不住心生畏惧,有些时候惊喜太大了,难免会变成惊吓。

想到这里,姆兹多诺忽然问道:“塔萨达姆大人,今天进入我们世界的是谁?”

“你曾经很看重的人类吉安娜,还有那个刺杀了人类国王而出名的半兽人迦罗娜,对了,还有一位意外的访客,恩佐斯!”

姆兹多诺愣在了原地,他有些震惊,又有些不安道:“上古之神恩佐斯?他怎么来了?!”

“他为什么不能来?”

轻轻打了个响指,原本空无一物的茶几上瞬间多出两个热气腾腾的茶杯,端起来细细品了一口,塔萨达姆若有所指道:“也许是察觉到了危机,他跟那个世界的生命达成了和解;也许是在那个世界呆腻了,想换个地方感受下不一样的风景,总归他现在参与到了里面,已经将触手伸进了我们世界。”

“当然,恩佐斯的到来并不完全是个坏消息,顺带着,也让我们知道了维纶体内那个灵魂的来历!”

“亚煞极?尤格萨隆?克苏恩?还是那个倒霉蛋萨拉塔斯呢?”

塔萨达姆说的轻松,只可惜姆兹多诺完全感受不到,他一脸恐慌道:“塔萨达姆大人,上古之神恩佐斯根本不在计划中,他的出现很可能会导致计划失败,让未来变得一团糟!”

“镇定点我的仆人!”

看了眼已经见底的茶杯,塔萨达姆遗憾的将其放下,左手随手朝着一边抓去,只见黑褐色地板浮现出一抹翠绿,随后快速生根发芽,又快速开花结果,待塔萨达姆左手伸到时,一株霜火岭藤蔓如同树木般挺直躯干,将新鲜出炉的果实送到了她的手掌心。

“早在先知要求你将计划的预计时间由三年改为一年时,你就应该做好意外发生的准备!”

眼前浮现出当日的情景,姆兹多诺感觉嘴中苦涩,说一千道一万,这个锅应该由塔萨达姆来背才对,就是她闲着没事对维纶说时空壁垒出现了问题,这才引得维纶要求计划时间缩减,害得原本在计划中的未来出现了意外。

摊上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老大,姆兹多诺只感觉肝疼,如果可以,他真想糊对面那个女人一脸。

“好了,说说那两个小家伙吧!”

似乎想起了是因为自己才引发的意外,未见丝毫惭愧,塔萨达姆很是自然的转移了话题:“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还处于开始阶段。”

塔萨达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皱着眉看着姆兹多诺,很是不满意道:“为什么这么慢?”

“塔萨达姆大人,”姆兹多诺连忙解释道:“毕竟计划刚展开不就,不止他们两人,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下意识敲击着茶几,在姆兹多诺忐忑的目光中,塔萨达姆抬起头冷声道:“其他人暂时不用理会,重点是这两个小家伙,他们的进度必须加快!”

姆兹多诺闻言心中一惊,忍不住反驳道:“不行!塔萨达姆大人,欲速则不达啊!”

话刚说完,沉重的压力直接压在了身上,姆兹多诺脸色忽然变得惨白,他咬着牙默默忍受体内突然升起的疼痛,豆大的汗滴密密麻麻出现在了额头上,随后掉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

房间内就此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姆兹多诺粗重的呼吸声不断响起,良久,他体内的疼痛这才慢慢消退,随后身子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略施惩戒后,塔萨达姆冷哼一声说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勉强控制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姆兹多诺低下头一脸恭敬道:“是我冒犯了您的威严。”

所谓雷霆雨露具是天恩,姆兹多诺为自己一时的口误付出了代价,在这个面位世界里,塔萨达姆才是真正的主人,余者不过都是未经允许擅自入驻的房客。

而这些人唯一的区别在于,极其稀少的部分能够幸运的成为塔萨达姆的仆人,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可有可无的消耗品。

不想成为可以随时舍弃的消耗品,除非像维纶体内的灵魂一样,背后有个让塔萨达姆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还必须舍弃节操笑脸相迎的强大存在,否则只能期望获得超脱,能够离开这个世界。

只不过想要获得超脱,这过程简直比开天辟地还难!漫说浑浑噩噩度过一生的凡人,就连那些意外跌落此世界的过江龙,也只能委曲求全,求一个生存空间。

这就是世界意志的强大之处,感受不到是因为实力太差,感受到了又是你的不幸,而世间苦难千千万,在超脱之前,总有一款合适你。

伸手从一旁的藤蔓上摘下两片叶子,塔萨达姆随手一甩,叶子稳稳落在了姆兹多诺面前的茶几上。

“这两片叶子可以帮助你加快进度!一片给那个叫格兰斯的格尔特人用,可以让他获得智慧启迪,无师自通掌握语言通晓法术!”

“一片你留着,在合适的时间分成两部分,让那个名为尤嘉丽的德莱尼女人,还有那个叫特里顿的格尔特人吃掉,保证他们一次怀孕成功!”

伸展了下盈盈可握的腰肢,塔萨达姆一脸冷漠道:“你还有十个月时间,而我,只要结果!”

随着塔萨达姆消失不见,周围的花床藤蔓也一同不见了踪影,看着回归到原来样子的房间,姆兹多诺长长叹了口气,默默的将茶几上的叶子收了起来。

第四十一章 感觉萌萌哒

在塔萨达姆两人讨论维伦的时候,维伦也没闲下来,他在思索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恩佐斯这个家伙,他为什么要来这个星球?!

说起来很可怜,当初虚空大君对这个宇宙世界来了一发,在哆嗦中投放了成百上千颗黑暗种子,结果呢?大部分惨死在世界晶壁的绞杀下,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残存下来的五个,还偏偏都挤在了一个星球上,而这个倒霉催的星球就是艾泽拉斯。

世界的运转自有规则,面对已经进入到体内的黑暗种子,对外而不能对内的世界晶壁只能干瞪眼,在怏怏中将后续的追杀工作交给了内部的防御机制,随后便不在理会。

接到任务的防御机制不敢怠慢,立刻派出了最强阵容,没错,所谓的最强阵容指的就是泰坦军团!

世界就如活人一般,世界晶壁是皮肤,将大部分有害物质隔离在体外;而防御机制就是人体的免疫系统,努力维护世界的正常运转;至于泰坦军团,则类似于白细胞,承担绞杀病毒这个重任。

只不过后来出现了意外,身为白细胞一员的萨格拉斯发生了病变,一不留神黑化成为了癌细胞,接下来就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他将昔日的战友挨个送上了西天。

好吧,泰坦军团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历史,但这并不是说世界内的防御机制就此完全失效,它只是出现了问题而已,虽然这个问题稍微严重了点。

至于逃过一劫,扎根在艾泽拉斯上的黑暗种子,他们当然知道这个浅显的道理,秉承着低调做人好处拿完的作风,很是默契的选择在这星球积蓄实力,在力量成长到足以抵抗防御机制的追杀前,死也不会离开艾泽拉斯。

所以说,恩佐斯这家伙为什么愿意冒险离开藏身老窝,前往德拉诺呢?

百思不得其解,维纶心底甚至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难不成恩佐斯这个家伙,已经强大到能够抵抗世界之力的绞杀了么?

摇了摇头,维纶将这个无稽的想法抛出脑海,这不可能,在没有足够的积累之前,恩佐斯是不可能成长到这一步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混蛋到底为毛要来到这个世界啊?!!

维纶只感觉脑门子疼,这个问题如同挥散不去的阴影般,一直在脑海中盘旋,哪怕他有心想要刻意忽视掉都不行。

这种感觉让维伦无比烦躁,在抓狂中,心底更是生出一丝疑惑:好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关心这个问题?

是啊,为什么?

不知不觉,维纶的思绪换了个方向,他开始思考自己今天到底发了什么疯,为何要紧紧抓住这个问题不放。

随着念头不断深入,维伦的动作逐渐变得奇怪起来,他一会儿皱着眉头低头苦苦思索;一会儿又面带诡笑满是邪意;一会儿双目无神嘴中念念有词;一会儿又面容扭曲显得无比痛苦。

在意识深处,原本晴空万里的识海骤然乌云密布,不知从何刮起的狂风呼啸而至,碧玉通透的海平面上升起十丈高浪,随后水借风势化为龙吸水,浩浩荡荡席卷四面八方。

天空之上,一直低调不显的玲珑玉佩,此刻无声无息升起淡淡青光,虽然周围狂风肆虐浪打潮生,它自巍然不动,傲然伫立在这天地之间。

扫了眼周围,维伦心下有些茫然,怎么眨眼之间,他就来到了识海深处呢?

就在维伦疑惑不解时,此方世界再起变化,只见天空乍然开裂,赤金色烈焰浩浩荡荡奔流而下,狂风被烈焰烧尽,大海被烈焰灼空,在维伦惊骇的目光中,世界被分成了两部分,一边狂风呼啸电闪雷鸣,一边碧空如洗火焰无声。

身处光与暗的交界处,维伦四下打量心中惊疑不定,而后心有所感下意识抬头仰望,只见天空中玲珑玉佩轻轻一震,一黑一白两道光线从中飞出,随后落在了相应的一侧。

“恐惧,如影随形!”

极度冰冷,让人头皮发麻心生战栗的声音响起,原本电闪雷鸣的黑暗侧,在无形中威势更是加重了三分,道道雷霆暴虐的击打在翻滚的浪潮上,而在波涛汹涌的海平面,一个庞然大物慢慢从海底浮现。

看着那异常熟悉的硕大竖瞳,还有那密密麻麻带着森森恶意的细小眼睛,在加上周围摆动着躯体的无数触手,维伦心中一惊,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赫然是上古之神克苏恩,只是,它不是应该被封印在玉佩中么?

于此同时,识海另一边也生变化,熊熊燃烧的赤金色火焰猛然高涨,空气在高温中一点点扭曲,最后,仿佛空间也畏惧火焰的存在,在恐惧中被灼烧出一个几人高的圆洞。

“并非所有流浪者,都迷失了自我!”

熟悉的开场白,熟悉的声音,紧盯着克苏恩的维伦下意识扭头望去,只见圆洞附近的火焰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快速收缩变幻,眨眼间的功夫凝聚成人形,随着焰光竟慢慢凝实,另一个维伦出现在了原地。

提前完成变化的克苏恩率先出手,只见密密麻麻带着恐惧、诅咒、麻痹、腐化等等威力的死亡光线从眼睛中飞出,而后汇聚成黑暗长河朝着对面的火焰维伦扑去。

轻举手中法杖,异常完美震撼的等边三角形法阵从火焰维伦身上升起,弹指间从巴掌大变成几人多高,无数神秘玄奥符文闪耀其上,虽然不明白符文具体含义,但若仔细打量,眼前自然闪过种种大道真理,让人禁不住心生向往,只愿不顾一切拜入门中。

在黑暗长河与法阵相遇那一瞬间,仿佛轮船撞到了冰山,又好似彗星撞到了地球,暗黑色火焰冲天而起,爆炸的轰鸣声更是不绝于耳,整个意识世界一时间犹如进入了末日一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勉强控制着身体,维伦的脸色无比阴沉,今天发生的一切是如此的莫名其妙,这让他又惊又怒的同时,心底还有一丝丝不在掌控中的不安。

。。。

意识世界没有白天黑夜,换句话说,这个地方时间的流逝相当不明显,眼前这场大战持续了多久维伦无法估算出来,但直到目前为止,交战的双方依然势均力敌,而且看起来精神抖擞,仿佛要战斗到天荒地老一般。

时间久了,任何新奇的东西都将变得乏味,就如同这场大战,从一开始的惊怒到后来的麻木再到现在的无聊,维伦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他甚至有时间思考自己出去应该吃点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尝尝好久都没吃过的中华料理。

当然,在这个食物处理不过蒸煮烤的世界,想要实现这个小小的愿望,前提是自己亲自动手。

维伦不是一个好看客,如果这场战斗放到外面世界,绝对会吸引无数人前来围观,尤其是那些掌握圣光之道、或者踏上黑暗之路的法师术士们,他们一定会双眼冒光聚精会神不敢有丝毫松懈,毕竟像这种深层次掌握力量本质的战斗,罕见到有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

说起来有些奇怪,如果根据力量强度来判断,五个维伦加在一起都不一定能够与克苏恩抗衡,毕竟掌握的力量层次不同,上古之神先天就对其他低级生命有着绝对的压制力。

但现如今的识海世界,这个火焰维伦却与克苏恩打的是有声有色,至少到现在还不露丝毫颓势,照着情形继续下去,未来的胜负真心不好判断。

无聊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原本右手托着下巴的维伦换了个姿势,这次改用左手,斜着瞄了眼蹭着额头飞过的致死射线,他不感兴趣的哼哼了两声,脸上浑然没有一丝担忧的样子。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很早以前,也就是刚来意识世界的时候,维伦还曾担心自己这个无辜的池鱼会被殃及,为此他很是小心的躲避满世界乱飞的各种攻击,直到有一次被包围在了正中间避无可避,这才发现担忧是多余的,因为所有的攻击压根就无法伤害到他。

顺单说句,这交战的双方别看时不时会喊出一些话来,那只是设定好的台词而已,维伦可是亲自确认过了,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丝灵智!

细说起来,到现在维伦都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克苏恩应该被镇压在玲珑玉佩中,无论怎么看也逃不出来才对,但他却偏偏出来了。

还有那个‘维伦’!想到这里维伦下意识瞥了眼远方,心中更是止不住头疼,好吧,实际说来他才是鸠占鹊巢的外来者,人家才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

但那又如何?维伦表示呵呵哒,不管愿不愿意,他现在已经占据了这具身体,允许其他人提出反对也可以提出异议,至于具体效果,你猜!

就在维伦满脑子胡思乱想时,正在战斗的两方犹如被按下了暂停键,忽然变得一动不动的,就连满世界乱飞的各种攻击都停在了原地。

意识空间的异常立刻吸引了维伦的注意,在他未曾察觉的头顶,自始至终都高高浮在空中的玲珑玉佩出现异动,一幅幅画面从里面显现出来,犹如无声电影般静静播放。

平凡人类王小明,一代渣男伊藤诚,英伦贵族罗伊*鲍斯莱昂,还有现在的先知维伦,这一幅幅画面串联在一起,就是它保护的灵魂所经历的几生,现在时机已到,是时候将他们融合在一起了!

随着玲珑玉佩闪出青光,识海下方的火焰维伦和克苏恩不由自主的脱离周围向对方飞去,而后仿佛像是柔软的红泥一般,面孔一点点扭曲,身体被一点点拉长,转眼间变成了一黑一白相互缠绕的光线。

老实说,这个画面有些惊悚,特别是其中的一方是自己的前世,一方是自己现在的模样,眼见他们被一点点搞成那副鬼样子,维伦心中压力还是蛮大的。

就在维伦注意力再次溜号时,相互盘旋飞舞的黑白光线慢慢交织,以一种看似普通,实则暗藏某种规则的方式一点点融合在了一起。

第四十二章 变故

打量着漂浮在胸前的东西,维伦一脸好奇,这个不过龙眼大小,看着平凡无奇的灰色圆珠子是什么东西?很像药丸啊?话说这玩意有什么用?可以吃么?

不久前,兵荒马乱的识海世界终于重归平静,天空上乌云散尽,雷鸣电闪金色火焰也转眼消失不见,而一同消失的还有火焰维伦和克苏恩。

恩,他们最后变成了这颗圆珠子。。。

想起之前的画面,维伦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眼看着两个庞然大物被一点点拉扯成细条,然后又一点点被压缩成圆珠子,那画面实在太美,让他感觉头皮发麻。

最主要的原因,一个是灵魂的前身克苏恩,一个是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维伦,看着异常熟悉的两张面孔惨遭如此待遇,维伦深表压力很大。

“这颗两虚归化丸是给你准备的,”

熟悉的童音从背后响起,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维伦一脸惊愕:“玲珑童子?你怎么在这里?!”

维伦有些疑惑,十几年前玲珑童子忽然沉寂了下去,任他百般呼唤也没有现身,最后还是塔萨达姆站出来告知了原因,玲珑童子发现了‘道’的踪迹,因为时间紧迫,只能不辞而别。

对于这个解释,维伦是嗤之以鼻,很明显塔萨达姆不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只不过出于某种目的,他并未开口解释,也就由着塔萨达姆信口雌黄。

现在,再次看到玲珑童子后,维伦心中有无数疑惑想要询问,只不过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起,当然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的玲珑童子虽然依旧是童子模样,但维伦却从他身上感受到违和的苍老感。

“我一直在这里,只不过你感受不到罢了!”

说完不等维伦再次开口,玲珑童子摆着手说道:“关于我的问题一时半会根本说不清楚,以后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

“先说说你吧,恭喜你终于明悟本心,堪破知见障!”

眼见玲珑童子不愿细说,维伦只得暂时收起心中疑惑,这边好奇道:“知见障?什么是知见障?”

“世间万物玄之又玄,就好比那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好比那庭前花落劲草疾风,这一静一动之间,无不暗含天地致理!”

“所谓知见障,不过是凡夫俗子对天地致理产生的困惑,受困于平日眼界狭隘,他们不明白金乌为何西坠,不明白玉兔为何东升,世间一切在他们眼中无比神秘,而某些天赋异禀之人,与机缘巧合下可勘破一二,明悟本心踏上大道!”

“只是这天地大道本就困难重重,而最难的,便是这第一关-知见障!”

维纶一脸黑线,他没好气道:“你可拉到吧我的哥,我可是读书人,你在这忽悠谁呢?”

“什么金乌西坠玉兔东升,说白了不就是星球自转嘛;还有那什么劲草疾风,不就是气压流动产生的气流么?这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东西,有你说的那么神秘么?”

抬眼扫了下维纶,玲珑童子冷笑道:“也许这些道理对你来说很简单,但其他人呢?那些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些东西的人呢?”

维纶瞬间卡了壳,随后反应过来立刻问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就想问句,凡夫俗子的见识浅薄跟我有什么关系?”

凡夫俗子等于凡人,他们受困于先天或者后天环境影响,导致自身对世界有所不了解,但维纶却想不通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虽然见过的大佬也不算少,但维纶也没有因此而妄自菲薄,他很清楚一点,最起码对于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来说,自身的确不差,简单来说,他可不是什么凡人!

似乎明白维纶话中的意思,玲珑童子背起双手,看起来萌萌的童颜上却诡异浮现出一丝沧桑:“凡夫俗子,呵,凡夫俗子!”

“你以为凡夫俗子指得是什么?是这个世界的普通生物?是你见过的无数平凡生命?”

“不,不管是世界意志塔萨达姆还是那些凡人,他们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所有你见过的接触过的存在都是蝼蚁!!连成为凡夫俗子的资格都没有的蝼蚁!!!”

维纶愣在了原地,他傻傻的看着玲珑童子,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怜惜:多好的玲珑童子啊,平时那么正常那么理智的一个人,怎么一不留神变成了傻子了呢?

或许是维纶的眼神太过于直接,玲珑童子反问道:“你以为我在胡说八道?”

“不是,”维纶摆着手连忙否定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啊,你开心就好!”

深深叹了口气,玲珑童子眼中尽是忧郁,这就是他一直不愿意开口说明一切的原因。受限于眼界过于狭隘,因为见识过于浅薄,你就是把事实告诉了别人,别人也会以为你在胡说八道。

隐蔽的瞥了眼维纶,玲珑童子眼中不自觉闪过一丝艳羡,眼前这个幸运儿也不知道那几世修来的福分,竟然可以得到自家主人的垂青,这滔天鸿运足以让所有知道的人目瞪口呆,心生嫉恨。

只是可怜自家道浅福薄,身为法宝器灵侍奉主人几百年,到头来依旧连转世成人的希望都看不到!

想到这里玲珑童子眼中尽是黯然,他只希望主人看在尽心尽力完成任务的份上,能够赐下一丝机缘,不求未来跟随主人一起超脱,只求能够转世成人,不在为那卑贱的蝼蚁就好!

就在玲珑童子心中思绪万千时,感觉气氛有些尴尬的维纶忍不住开口道:“玲珑童子,你还没说我是怎么破除知见障呢?”

“想要勘破知见障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玲珑童子缓悠悠说道:“按西方教那些秃驴的说法就是,一朝得悟菩提树开,西方灵山佛境欢迎你!”

用着你特么在逗我的眼神看着玲珑童子,维纶不满道:“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要是没能勘破呢?”

“没能破除就一直沉沦下去,直到曼陀罗花开,荣登极乐世界。”

“额。。。”听到这里的维纶感觉有些迷糊,有些好奇道:“灵山佛境和极乐世界有什么不同?”

“不同?这可是天与地的差距!”

玲珑童子一脸古怪道:“简单来说,一个是加入佛门大家庭,未来升职加薪成佛走上人生巅峰;另一个嘛,要不寿元耗尽,要不三灾五难加身,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上西天!”

说道这里,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玲珑童子故意停顿了下,眼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意味深长道:“怎么,你想加入西方教?想要跟那些秃驴一起参禅拜佛?”

维纶心中莫名有些瘆得慌,这边连连摆着手说道:“没没没,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玲珑童子面色转为严肃低声告诫道:“有些事情我也该告诉你了,我家主人虽然宽厚大方仁慈善良,但生平却对佛门相当不喜,尤其是西方教那些秃驴尤为让她厌恶,你万万不可触犯讳忌!”

维纶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玲珑童子张口秃驴闭口秃驴,话里话外都对佛门看不顺眼,合着是因为他家主人不喜欢佛门的原因。

暗暗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底,只听玲珑童子再次说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有,必须有!”

维伦这会儿化身成好奇宝宝,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不断冒出来:“那啥,你不是说我堪破了知见障么?可我没感觉有哪里不同啊,这山还是这山,这水还是这水,我还是我,一切都没有变化。”

“是么?”

玲珑童子的表情变得相当奇怪,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维伦,在维伦心底毛毛时忽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那我问你,你是谁?”

这是什么鬼问题?维伦神色一愣,不假思索张口说道:“我当然是我,我就是。。。是。。。是。。。”

是了好半天,维伦再也说不下去,他双眼瞪的犹如铜铃般,脸上更是写满了惊骇。半天后,神色不复之前的随意,一脸阴沉道:“玲珑童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么?”

玲珑童子左手轻轻一招,原本明亮的识海转眼间变成漆黑一片,片刻后前方升起一道亮光,克苏恩的立体图像出现在两人面前。

“你的诞生源自上古之神克苏恩,我将它镇压在玲珑玉佩中,把那些黑暗和疯狂从灵魂中剥离,随后创造了你。”

点了点头,尽管维伦心底有些不舒服,但这却是无法辩驳的事实,他的确是借玲珑童子之手才诞生出来的,只不过一直以来两人都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在你诞生后不久,我将你送往第一个世界,暗中藏在识海深处默默观察你。”

只见右前侧再次升起一道灵光,随后王小明的立体图像出现在眼前,维伦心中禁不住有些复杂,看着活灵活现仿若真人的立体影像,淡淡的感伤缅萦绕心头始终不散。

“你的第一世无疑是成功的,在这里,你学习到了许多有用的知识,尽管这些知识大部分都是可笑而又无知的愚昧之言,但也让你对世界的存在有了初步的了解。”

“但在第二个世界,却出现了让我始料不及的意外,”

走到新升起的伊藤诚图像前,玲珑童子感慨道:“我不知道该称赞你造的那个玩具威力太大,还是说这个世界太过于脆弱,总归你那疯狂的举动将这个世界炸的稀巴烂,还将沉眠于此的相柳子嗣炸的灰头土脸,老实说,这让我相当的惊讶。”

“只可惜,最后你也没能落到好处,不但自己身死,还将体内关押的克苏恩放了出来,无奈之下,我只能现身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第一次对你的灵魂进行了重塑。”

尴尬的嘿嘿傻笑了两声,维纶眼中闪过一丝缅怀,在第二个世界,他第一次将学到的东西真正付诸实践中,没想到结果却出人意料,除了经验不足以外,行事肆无忌惮没有约束是最大的错误。

“接下来就是第三个世界!”

收起轻松,玲珑童子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当初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曾无比欣喜,以为遇到可遇而不可求的‘轮回秘境’,但最后我才发现,这个世界其实是吃人不眨眼的时空陷阱!”

“也就是在这个世界,你的真灵收到了重创,原本被我隔绝的黑暗与疯狂,在无声无息中又侵蚀了你的真灵!”

长叹一声,玲珑童子满脸苦涩道:“等我发现时,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只能将你仅剩的一点真灵保护起来,匆匆逃离了这个世界。”

“我有个问题,”维纶忽然插嘴问道:“为什么要让我经历各种世界不断轮回,对你来说,将克苏恩的灵魂本源摧毁,直接灌注到我的体内岂不是更加快捷方便?”

“非不愿,实不能!”

看着好奇的维纶,玲珑童子认真解释道:“如果只是简单的将灵智打散重塑,这对于我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但如果这么做,新诞生的灵魂与克苏恩并无差别,哪怕他们记忆不同思维不同,但灵魂组成的本质,那些黑暗和疯狂却完全相同。”

“我家主人就曾明言,绝不可使用这种方法!无奈之下我只能采用水磨的功夫,让你穿越不同世界,通过面位穿梭经历不同人生,促使你的真灵一点点成长起来。”

“只可惜这个计划失败了,因为时空陷阱世界的粗心大意,你的真灵受到了无法修复的重创,虽然依靠着玲珑玉佩可以确保真灵不昧,但也失去了成长的能力。”

“所以,我们又回到了这个最初的世界!”

看着先知维纶的立体影像,玲珑童子感叹道:“我为自己的粗心付出了代价,但万幸主人提前预料到了这一幕,她给我、给你留下了一条生路。”

“生路?什么生路?”维纶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你说你家主人预料到了这一切?等等,你之前不是说你无法联系她么?还有,既然她早已预料,为何不提前告诉你一声,让你我可以避开那个陷阱世界呢?”

没好气的看了眼维纶,玲珑童子不满道:“我家主人那是何等身份,她能提前预料到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再说了,我家主人的想法岂是我能询问的?她既然这么做,那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你我只要按照指示行动就行!”

“可。。。”

“好了,无用的废话不用再说了!”

不待维纶把话说完,玲珑童子直接打断道:“这个世界可是隐藏着‘道’的痕迹,这是我的幸运,也是你的机缘!”

“现在你已经勘破知见障,有些事情我也该告诉你了。”

停顿了下,在心底稍稍组织了下语言后,玲珑童子这才说道:“首先第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关于你的存在!”

听到这里的维纶下意识竖起了耳朵,老实说,之前玲珑童子说的那些话着实有些理解不了,特别关于真灵受损无法成长这一点尤其让他迷惑,话说他本人不是好好的么?也没感觉哪里受伤啊?!

“我家主人已经传下治疗你真灵受损的方法,而你做的其实很简单,”

深吸一口,玲珑童子眼带杀机道:“尽快入侵其他同位面世界,找到那些世界的克苏恩,还有携带相反力量的圣光载体,将它们捕捉后炼制成两虚归化丸服用。”

“等你将所有同位面世界的克苏恩统统吞噬后,你的真灵不但能够恢复如初,还能更进一步直接进入成熟期,到时候,你也就可以脱离我的保护,真正生存在这个天地之间。”

“吞噬所有克苏恩?”

维纶失声喊道:“这是什么鬼主意?你知道有多少位面世界有多少克苏恩么?”

“我不知道,”玲珑童子的语气骤然变冷:“我也不需要知道,如果你想真正生活在这个世界,你就必须做到这一步!”

维纶心中有些诧异,今日的玲珑童子看起来好生奇怪,不但是他说话的口气,还有他无意间暴露的态度,这一切与记忆中那个恭敬的玲珑童子相差太大,如果不是知道识海世界有着玲珑玉佩镇压,其他人无法进来,维纶绝对会怀疑这个玲珑童子是人假冒的。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玲珑童子缓了口气,恢复平静继续说道:“这已经是最简单的方法了,而起对你来说,这其实是件很幸运的事。”

“幸运?”

“没错!每个位面世界的克苏恩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克苏恩,它跟那些世界一样,在无意识中被分割成了无数个体!”

“换句话说,这些克苏恩融合在一起后产物,才是真正的克苏恩!”

“面对力量强大了十倍百倍的真正克苏恩,你确定自己能够战胜得了它么?”玲珑童子反问道。

看着默不作声一脸震惊的维纶,玲珑童子耸了耸肩:“很明显你做不到,所以这就是你的幸运!”

“现在,带着你的幸运和使命离开这里吧,别忘了我说的那些话,一定要尽快采取行动!”

说完不等维纶张嘴,玲珑童子的小手轻轻一挥,维纶的意识便被弹了出去,望着仅剩自己一人的识海,玲珑童子脸色变得异常惨白,他双目失神喃喃自语道:“大意了,主人,我让您失望了,我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第四十三章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是我变了

意识回归到体内,维纶都没能回过神,在自己的识海里反倒被别人给了踢出来,这种事说出去着实有些丢人。

心中暗骂了好几声,维伦转眼将此事抛到了脑后,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莫名其妙,有诸事在前,也就不差这一件小事。

只是在两天后,维伦意识到了不对,不但是他自己,左右相伴的侍卫们也同样发现了这一点:先知大人,变了!

下意识将食指和中指夹着的烟卷放到嘴边深深吸上一口,维伦双眼平视着前方,眼眶中的瞳孔涣散是一点神采都没有。

“先知大人?先知大人??”

奥萨尔的声音从天边传来,魂游太虚的维伦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怎么了?”

“先知大人!”

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奥萨尔,眼中的不满一闪而过,随后低头再次说道:“关于我的提议,您觉得如何?”

“提议?什么提议?”

维伦的反应让奥萨尔脸面有些挂不住,这边神色不满道:“关于圣光之城沙塔斯市长的人选!”

经由对方提醒,维伦这才想起今日召开会议的目的,历经十几年时间,圣光之城沙塔斯的主体建筑终于完工,毕竟是德莱尼人来到这个星球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建立的城市,它的重要性和身负的使命也就无需质疑。

“那么奥萨尔,你推荐的人选是谁呢?”

尽管心中不满,很明显维伦根本就没有将他说的话听在耳里,奥萨尔也只能忍下这口气,平复下心情后这才回答道:“圣光之城沙塔斯,它是我们德莱尼人历尽千辛万苦,耗费无数时间和精力建造的结晶,它的建立凝聚了我们德莱尼人的心血,它的存在是我们德莱尼人再次强盛的证明!”

“正因为圣光之城沙塔斯是如此的重要,在千思万虑后,我决定毛遂自荐,亲自担任沙塔斯的市长一职!”

“你想担任沙塔斯的市长?”想也不想的,维伦直接否决道:“不行!”

浑然没有预料到会被否决的奥萨尔神色一愣,脱口反问道:“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维伦摆着手一脸随意道:“不行就是不行,你不能担任沙塔斯的市长!”

奥萨尔急了,在沙塔斯建立之初,他就已经暗自决定要将这个城市牢牢控制在手里,作为未来发展的大本营和根据地,现在听到维伦直接否决,如果没有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先知大人,作为五人主教议会中的一员,我有权知道这是为什么?”

看着眼中带着怒火和愤慨的奥萨尔,意识到今天不解释清楚,对方绝对不会俯首低头的维伦有些无奈,在心中稍稍思量后,这才开口说道:“奥萨尔,你也是跟随我从阿古斯离开的老同志,身为主教议会成员之一,你的品德众口称赞,你的能力更是无需质疑,我们德莱尼人能够有条不紊逐渐发展强大,你的功劳有目共睹。”

“但奥萨尔你要明白一点,我们德莱尼人天生寿命悠长,社会稳固人民内部和谐是我们引以为傲的优点,但同时,因为我们这些老同志们一直占据高位不放,这会让新生代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日久天长下,我们的社会将逐渐陷入僵化,在无声无息中灭亡。”

奥萨尔身体发冷,明明是三伏天,他却感觉犹如身在寒冬腊月一般,而比身体更冷的,则是他那陷入恐慌中的心。

维伦要干什么?他察觉到了我的野心?不,不可能,我从来没有暴露过一丝想法,他根本不可能知道!

那他想要做什么?卸磨杀驴?架空我,逼我离开?

奥萨尔的脑子从未像今天这般疯狂转动,他不断揣摩维伦话中的意思,整个心里更是翻江倒海,一时之间竟有些乱了手脚。

“我前几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慎重考虑过的,决定将这市长一职交给新生代来担任,毕竟他们才是我们德莱尼人的未来,而这刚好是个磨炼机会!奥萨尔同志,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千万不要有什么其他想法。”

我明白你一脸!这特么是什么鬼答案!!奥萨尔恨得牙痒痒的,看着维伦那褶子皱的跟菊花一般的笑脸,他恨不得狠狠捶上一拳。

尽管心中百般不愿,奥萨尔只能点头附和道:“先知大人所言甚是,只是这沙塔斯市长一职毕竟至关重要,关乎我们德莱尼人士气颜面,如果让一个经验不足的年轻人担任,以后出现了差错。。。”

“诶,奥萨尔你多虑啦!不要怕出错,出错才更好!”

在奥萨尔惊愕的目光中,维伦大手一挥,很是自信道:“年轻人就应该多磨练,想要磨练,不出错是不可能的,只有出错才会成长,只有出错才会明白自己错在哪,才会知道哪里需要改正,知道哪些错误可以避免!”

“所以说,出错是好事,你不用过分担忧!”

“可是。。。”

没等奥萨尔把话说出来,维伦直接打断道:“没有什么可是!奥萨尔同志,这我就要批评你了!”

“你啊,就是顾虑太多,想法太多!担心那么多干什么?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这些老同志就应该大胆放手,让那些新生代勇敢的出去闯一闯,闯祸了不可怕,惹出乱子可以收拾嘛,毕竟我们不能庇护他们一辈子,年轻人总要经历风雨的。”

“再说了,我们这些老同志也不是直接放手就不管了,我们完全可以暗中把控一下嘛,还可以运用我们丰富的经验,给新生代提供一些建议和意见,帮助他们快速成长起来。”

看着叼着烟卷吞云吐雾,兴致勃勃指点江山的维伦,奥萨尔只感觉脑门子疼,他终于明白过来,合着不是他想多了,而是因为维伦成了神经病。

只可惜,再怎么神经的先知也是德莱尼人的首领,抱着自己不行心腹也成的念头,奥萨尔一脸希冀的问道:“先知大人,您认为谁最合适担任沙塔斯的市长职位?”

沉浸在得意洋洋中,深感自己口才了得的维伦卡了壳,在奥萨尔怀疑的目光中,他哼哧哼哧了好半天,最终硬着头皮破罐子破摔道:“那啥,我还没想好,要不让他们抓阄?”

。。。

抓阄肯定是句戏言,哪怕维伦愿意,其他人也不可能同意这个荒谬的提议。

在奥萨尔的强烈要求下,新生代优秀的人员名单送到两人手中,又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名单上的名字被划去了大半部分,在挑挑拣拣筛选后,最终只留下了七人。

看着名单上熟悉的名字,奥萨尔心中松了口气,这七人中有三个是他的心腹,剩余的四人中有两个可以施加绝对的影响力,其余的两人,一个来自守备官系统,一个来自曾经的密教祭祀,而很不巧是,他们都没有丝毫行政管理经验。

虽然过程有些出乎意料,但目前看来结果还在掌控中!理智重新回归,奥萨尔冷静的思考其中的利弊,随后心中一安,这样以来反而更安全一点,他可以隐藏在幕后暗中操控,必要时还可把那个傀儡扔出去当成替罪羊。

想到这里的奥萨尔隐蔽的瞄了眼维伦,随后连忙移开视线,心中不断冷笑:维伦啊维伦,你不是不想让我当这个市长么?好,我不当,但沙塔斯依然是我的!!!

名单上的人员很快汇聚到了先知面前,同时到来的还有大主教阿卡玛和奈丽,一个是因为牵扯到自家下属,一个是听说了此事,想要前来阻止。

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三位大主教,维伦心中一动,对着侍卫吩咐道:“那谁,派人通知下玛拉达尔,让他尽快赶到这里。”

听到命令的侍卫连忙出门而去,奥萨尔神色有些不渝,原本沙塔斯的市长人选应该由他所统治的学者系统来决定,但一不留神,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让主教议会参与进来,感觉权利无形中被剥夺的奥萨尔,脸色怎么可能好看。

奥萨尔的不满维伦自然看在了眼里,只是心中毫不在意,或者干脆说,他压根就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毕竟在维伦的想法里,我就是插手干预了你的权利领域,那又能怎么样?整个德莱尼人一族都是我的,你一个大主教又能怎么滴?难不成还想造反?!

随着玛拉达尔到来,房门被守卫关闭,维伦清了清嗓子,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后,不紧不慢道:“今天让大家过来,是因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参与进来!”

“我们十几年辛苦建造的家园,终于完工的了绝大部分。现在,一件事迫在眉睫,经过我跟奥萨尔大主教详细商量后,决定从你们七人中选出一位担任市长一职!”

维伦的话让房间内的众人大吃一惊,阿卡玛下意识看向了奥萨尔;奈丽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容;玛拉达尔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至于奥萨尔,尽管心中止不住的骂娘,却只能苦逼的挤出虚假的笑容。

一头雾水被喊道房间内的七名候选人,脸上是又惊又喜还有一丝丝难以置信的恍惚感,片刻后,激动神色溢于言表。

“好了,废话不多说,你们七人先做个自我,重点说下自己的特长,以及担任市长后的一些大概规划。”

说完维伦来到几位大主教前面坐了下来,七名候选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从谁先开始,下意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七人立刻醒悟,现在他们已经变成了竞争对手,而考验从之前就已经开始。

“先知大人日安,几位大主教日安,我是科格鲁克斯,来自守备官系统!”

在其他几人或懊悔或惊讶或怀疑的目光中,科格鲁克斯率先站出来自我介绍道:“我于圣光历17592年出生在阿古斯的可米拉小镇,在圣光历17683年加入到了守备官大家庭,我。。。”

随着科格鲁克斯不断介绍,四位大主教或点头或微笑,他们认真倾听科格鲁克斯的发言,而坐在最前面的维伦反而面无表情,拿着笔在画板上写写画画不知道搞什么。

“。。。当我们将工坊建造完毕,我们的城市将变得更加美丽,到那个时候,它将是这个星球最璀璨的明珠!”

“先知大人,我的自我介绍完毕。”

放下画板,看着一脸忐忑的科格鲁克斯,维伦对着左右问道:“几位大主教,你们对科格鲁克斯的发言有什么看法?”

四位大主教一脸茫然,维伦见状不满道:“难道你们认为科格鲁克斯的发言非常完美,没有任何错误么?”

完美?不可能,科格鲁克斯的自我介绍前半部分没有什么问题,或者说也不可能有问题,重点是后半部分,关于未来对城市的发展设想这一点,他犯下很多明显的错误,甚至有部分根本不可能实现,从言语中就可以判断,科格鲁格斯根本就没有一点行政管理的经验,甚至可能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发展规划这一块。

四位大主教之所以没有开口,是因为没人知道维伦玩的是哪一出儿,这种从未见过的方式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打定主意先看看怎么回事再决定。

“既然四位大主教不愿意点评,那么我就先说下吧。”

推了推鼻梁上根本不存在的眼睛,维伦一脸严肃道:“首先,科格鲁克斯候选人,你的发言让我很失望!”

“从你的发言中我们可以听出来,你对自己的童年时期非常怀念,但关于你成为守备官后的经历,你却一言而过;还有我们撤离阿古斯,在虚空中流浪千年这段日子,你刻意的想要忘却它,但殊不知忘却过去就是对历史的背叛,你的潜意识反倒在不断的提醒你,这一点从你用了五次‘那些年’中可以感受出来。”

“还有你对城市的未来设想,很明显你没有任何规划及行政管理经验,你的发言部分地方前后矛盾,甚至某些地方根本就是空想。”

“所以,科格鲁克斯候选人,关于你的过往介绍30分,我给你打15分;你的特长能力30分,我给你打25分;你的语言表达能力30分,我给你打10分;而你成为市长后的规划设想方面10分,很遗憾,我只能给你打1分!”

“满分100分,你的自我介绍得分为51分!但因为科格鲁克斯候选人你是反应最快、也是第一位发言的候选人,我给你添10分。”

“综上所述,科格鲁克斯候选人,你的总得分为61分!好了,你可以先离开房间到门外等候了。”

科格鲁克斯震惊了,其他六位候选人震惊了,连四位大主教也一脸震惊,他们一脸懵逼的看着维伦,脑子犹如变成了浆糊一般,怎么都转不过圈来。

片刻后,奥萨尔从座位上站起来,气急败坏道:“先知大人,这怎么可以?这。。。这。。。这完全就是胡闹啊!”

“噢?奥萨尔大主教你有问题?”

维伦神情自然,他瞥了眼奥萨尔,很是随意道:“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先让让他们自我介绍完。”

“不行!”

这次不但奥萨尔不同意,其他三位大主教也同样接受不了,没参与进来也就罢了,既然参与进来,秉承着为德莱尼人以后发展考虑,三人决不允许如此荒谬的一幕出现在眼前,这要是传了出去,主教议会还有何脸面和威信统领德莱尼人啊!

“先知大人,圣光之城沙塔斯的市长一职无比重要,它对我们德莱尼人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如果您执意要用这个如同儿戏般的挑选方案,请恕我难以接受!”

看着严肃决绝的奥萨尔,又扫了眼一脸认同的其他三人,维伦玩味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下意识交流了下眼神,三位大主教坚定的点了点头,眼见于此,维伦一脸苦恼道:“哎呀呀,真是败给你们了,既然你们非要问个清楚,那我勉为其难的给你们解释下吧。”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们认为市长应该做什么?”

第四十四章 谁的胜利

房间内静的出奇,看着故作神秘的维伦,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太难了,而是它因为太简单了。

尽管不清楚维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同样清楚这件事决不能再这样失控下去,奥萨尔立刻大声喊道:“能力!身为一名市长,首先要拥有管理的能力,城市的发展离不开人民的齐心协力,但更需要一名能力出色的市长引领前进的方向!”

“忠诚!”

眼见奥萨尔率先开口,奈丽紧随其后连忙说道:“对先知大人忠诚,对我们族人忠诚!想要成为市长,必须要有绝对的忠诚!!”

奥萨尔心中一突,下意识看向奈丽,似乎察觉到了奥萨尔的视线,奈丽扭过头歪着脑袋,调皮的眨了下右眼睛。

“责任!”

一旁的阿卡玛缓缓说道:“想要成为市长,就必须明白自己所担负的责任!人民的安危是一切重中之重,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是一名领导者永远不可忘却的责任!”

“信仰!”

这个答案引得大家侧目,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玛拉达尔面色坦然道:“在人生中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有些问题我们可以解决,而有些问题必须面临痛苦的选择!”

“在这种时候,任何选择本质上没有对错之分,但却需要决策者拥有莫大的勇气!而坚定的信仰,则可以让人永不退缩,不管是面对过去,还是在将来!”

玛拉达尔的解释似乎有些牵强,只是联想起他的身份,众人随之恍然。毕竟你不能跟一个狂信徒争辩信仰的对错,如果真这么做了,那绝对是脑子有问题。

等待了片刻,未见再有人开口的维伦,笑眯眯扫眼几人问道:“还有么?”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位大主教迟疑着摇了摇头,仔细说来,维伦刚才问的问题过于笼统,真要详细回答的话,恐怕一时半会儿都未必能说个清楚。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未曾想的,维伦直接上演了一场教科书般的变脸,只见他来回不断摇着头,在四位大主教无语的目光中,一脸痛心疾首道:“我一直以为你们四个人是我们德莱尼人中的翘楚,不管是能力还是品德方面都足以领导我们的人民,但是我今天很失望,非常的失望!”

看着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四人,维伦叹着气说道:“这是我的错,也许是我对你们的期望过高;也许是我平日工作中对你们的要求不够,这才造成你们头脑简单目光短浅。”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这个先知的错啊!对不起,四位‘尊敬’的大主教,是我要求太高了!”

这下子,连一直老神在在的玛拉达尔都有点接受不了,没人愿意无缘无故被人臭骂一通,更何况比骂人更狠十倍百倍的诛心之言。

瞥了眼神色自然,而眼中带着不服气的奥萨尔,又不动神色扫了眼一脸尴尬的另外两人,玛拉达尔心中直叹是无妄之灾,他打起精神,这边苦笑着告饶道:“先知大人,属下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请您务必指正出来,我们一定尽快更改!”

“改?我看是重病难医,没得改了!”

冷笑着看着四人,维伦很想火力全开,把这几个瓜娃子怼的怀疑人生,只是毕竟玛拉达尔开了口,作为很早以前就开始追随他的老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此刻房间内的气氛是相当压抑,几位大主教不上不下脸皮有些挂不住,而更难受的是七位市长候选人,他们从未见过先知大人如此暴躁的一面,而怼的还是高高在上的大主教们,这一幕刺激的七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屏气凝神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时间一点点流逝,而这走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有一年那么漫长,就在七位候选人怀疑自己会不会因此晕倒时,维伦终于再次开口:“关于这个市长,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考虑的,但我有必要提醒下你们四位,别忘了那个计划,那个事关我们种族未来,由姆兹多诺顾问精心准备的计划!”

经由维伦这么一提醒,四位大主教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份被列为绝密,只在机密会议中匆匆见过一面的计划,托过目不忘的福,计划的细节和成功后的展望立刻出现在了心里。

仅仅是片刻,四位大主教一个个脸色微变,他们是真心忘了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没有将其考虑在内。

“先知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还请让几位候选人暂时退避为好。”

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玛拉达尔再也不似之前的随意,他的目光不知何时变得无比锐利,在七位候选人身上辗转打量。

玛拉达尔的异常举动让七人心中叫苦,很明显他们听到了不该听的内容,这让七人暗叹今日不知是说幸运还是说倒霉,这一波接一波的‘惊喜’让他们深表压力山大。

“玛拉达尔,我亲爱的大主教,你多虑了。”

维伦摆着手浑不在意道:“这几人本是我德莱尼人一族的栋梁之才,他们的忠诚无需质疑,而不管是身份还是能力,未来注定要成为我们的接班人!

至于某些机密嘛,也是时候对他们开放一部分了!”

听到维伦给出的肯定,巨大的感动充斥七人心头,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七人立刻单膝跪到了地上,神情狂热而又激动的怒吼道:“愿为先知大人,为我德莱尼人一族奋斗终身!”

眼前这一幕让四位大主教神色不一,长久以来,维伦一直以个人魅力统治所有德莱尼人,他宽容仁慈的形象深入人心,但像今日这般,在细雨润无声中,仅靠言辞就使得下属披肝沥胆誓死效忠,这还真是头一次见。

不由的,奥萨尔眼中飞过一丝阴鸷,相比曾经的维伦,眼前这个的所作所为更让他忌惮不已,如果这只是一时行为还好,但万一以后都是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的奥萨尔生出迫在眉睫的危机感,无论如何,他必须要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否则要不了多久,他千百年来好不容易才一点点收拢的小集体,绝对会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维伦自然不晓得手底下有个二五仔,正在千方百计换着花样的想要挖他墙角,此刻,维伦志得意满的看着在场的几人,心底差点笑开了花,好吧,别看他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实际情况根本就不是这样。

早在七名候选人到来之际,维伦就莫名的想到了某个前世,他被某个女人强逼着一起看过的xxx声音,在维纶的眼里,这个综艺节目相当的无聊,里面的内容更是早已忘得七七八八,而唯一还存留一丝的记忆,就是几位评委对选手的评价:

比如这个b吹的不够自然润滑,不够清新脱俗;

再比如吹b要真诚,要发自肺腑的去吹,要拼劲全力去吹,吹的感人至深,吹得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再比如来我们队吧,论吹b我们是专业的;

。。。

想起以上画面,维伦忽然有些蠢蠢欲动,节目是假了点,但那几个导师有点意思啊,只是回过神来后,维伦不免有点失望,这没有旋转座椅啊!

咳咳,旋转座椅啥的以后再说,眼前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抱着咱也当回灵魂导师,批评下错误指点下不足的想法,维伦很快付之行动,然后出现了以上的情景。

人与人之间最尴尬是在什么时候?

就是你讲了个笑话,周围人get不到笑点,还一脸莫名其的看着你,你只能一个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而比这更糟糕的是什么?

没错,就是好不容易来了借物思人,结果他们不但不理解,还特娘的想要掀桌子砸场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想到这里,维伦瞄了眼凝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奥萨尔,心头可谓是极度不爽:好你个奥萨尔,你这没有一点眼力的家伙,这笔账我暂且记下了,以后有的是小鞋给你穿!

就在维伦魂游太虚,想着该如何收拾奥萨尔时,阿卡玛忽然开口问道:“先知大人,既然市长一职比我们说言还要重要,那么您认为,担任市长一职最重要的应该是什么?”

“公平!”想也未想的,维伦脱口说道:“想要成为市长,最重要的是能够做到公平!”

“公平?”

这个答案着实出乎在场人的预料,大家惊讶的看着维伦,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片刻后,奈丽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有些不安,又有些紧张的问道:“为什么是公平?”

“废话,当然是为了稳定啊!”

维伦脸带不耐解释道:“如果计划得以成功,那么这个市长在未来面对的不仅仅是我们德莱尼人,还有一大部分格尔特人!如果做不到公平公正,那治下将变得无比混乱,就算一时没有人敢反抗,也不过是为以后的分裂埋下一颗定时炸弹!”

“当然,这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公平!”

看着若有所思的几人,维伦再次说道:“我们可以创造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让那些即将加入的格尔特人,切身体验到德莱尼人大家庭的美好!但首先,你们必须要牢记一点!”

“是因为这个世界太过于危险,大地上吃人的野兽横行,愚昧蛮荒的野人残暴,我们德莱尼人不忍心看着可怜的妇女儿童遭受如此苦难,这才好心的收留他们,帮助他们!”

“而不是求着那些格尔特人加入我们!!!”

“这是最基本的底线,这也是所有人必须谨记的红线!我希望帮助那些可怜而又无辜的生命,但他们必须要懂得感恩,而不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变成向我们挥舞刀子的白眼狼!”

“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么?”

看着点头的大主教们,维伦心中叹了口气,奥萨尔城府太深想法太多;阿卡玛是个直性子;玛拉达尔除了信仰别的都放不到心里;至于奈丽,这个女人更复杂,虽然她自认为隐藏的深,但维伦又不是瞎子,她对格尔特人的仇视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说来说去,四位大主教没有一个靠谱的,对了,还有未出席会议的哈塔鲁,这个人更加不用提了,他现在身心都献给了新科技,要是可以的话,绝对二话不说直接撂下大主教的担子,话说哈塔鲁早就不想干了,他不止一次抗议主教议会杂事太多,干扰到了他的研究。

万幸啊,万幸早早就培养了一大批还算能用储备人才!维伦轻抚着下巴雪白的胡须暗自想到:伊莎娜那群人转职有些年头了,他们不是自称共产主义战士么?

这刚好啊,论x脑大法,哪有我x共来的牛逼,说句不好听的,我x共自认第二,这世界就没有第一!

一不做二不休,除去已经成为真理法官的那批人,剩下的统统给我转职成政委,就不信了,十几年二十几年后,这些格尔特人还能生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维伦禁不住为自己的英明点了个赞,就在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决定真心明智时,奥萨尔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到了耳朵里:“先知大人,圣光之城沙塔斯的市长人选,我们还没选出来呢?”

“选?这还怎么选?”

没好气的瞪了眼奥萨尔,维伦很是不满道:“现在好了,题目和答案他们都知道了,你告诉我该怎么选?”

奥萨尔心中一喜,这边故作为难道:“既然如此,先知大人,要不还是先由我暂时担任一段时间,等以后。。。”

“不行!”

“不行!”

两声不行同时响起,诧异的看了眼讪笑的奈丽,在奥萨尔惊怒的目光中,维伦摇着头否决道:“都说了要给新一代一个磨炼的机会,如果这个市长让你当了,那还怎么磨炼他们?”

尽管知道自己的话很可能会让七名候选人心生不满,奥萨尔也顾不得此事,这边急忙争辩到:“可是他们现在都知道了答案,一时半会儿间,我们也找不到其他行之有效的标准。”

“谁告诉你没有标准就不能选了?”

打量着眼中带着忐忑和希冀的七名候选人,维伦忽然露出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他好暇以整的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灰尘,这边不紧不慢说道:“让他们抓阄,赢的人做这个市长!”

“什么???”

再次听到抓阄的奥萨尔只感觉肝疼,这兜兜转转了一大圈,特么的怎么又变成抓阄了?

“你有问题?”

看着维伦不善的目光,奥萨尔心中大恨,他很想直接掀桌子大吼一声老子不同意,只是实在底气不足喊不出来。

无奈之下,奥萨尔只能硬着头皮争取道:“先知大人,抓阄实在太过于儿戏了!这毕竟是我们德莱尼人百年难遇的大事啊,这要是传了出去。。。”

“传出去?怎么可能传出去?”

维伦双眼一瞪,一脸煞气道:“你不说我不说他们不说,其他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你以为我是在胡闹么?”

奥萨尔很想吐槽一句你就是在胡闹,要不是胡闹,那绝对是看我不顺眼,故意给我难堪。

“这七个人能够站在这里,这本身就证明了他们的优秀!说句不客气的话,他们七人的能力很可能就在伯仲之间,这个市长,他们七人任意一个都能担任!”

“我们为什么要挑选?不就是想从他们七人中找出一个更合适的么?现在既然挑选不了,那抓阄怎么了?难道抓阄就丢人了么?”

“不要小看了抓阄,抓阄一样可以作为最终结果,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看着吐沫星子乱飞的维伦,奥萨尔是又羞又怒,心中的愤恨简直就跟泼了汽油的大火一样蹭蹭的飞涨,就在他眼冒金星,怀疑自己会不会就此气昏了过去时,只听维伦继续说道:“再说了,谁告诉你们选出市长后,其他六人就没有机会了?他们当不了市长,还可以选择其他职位啊!”

“其他职位?先知大人您的意思是?”

看着询问的阿卡玛,维伦大手一挥直接说道:“既然我们有主教议会,那是不是也可以组建一个市政议会啊,我看其他人也不用在加入了,就他们七个人刚好,一个市长配六个议员,遇到问题他们联手解决,超出范围上报主教议会!”

扫了眼沉吟不语的四位大主教,维伦双眼一眯,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问道:“我说完了,谁反对?”

。。。

几天后,一则任命通告传遍聚集地的大街小巷,每个听到消息的德莱尼人都目瞪口呆:

尊先知大人及主教议会讨论决定,任命仲裁骑士梅内莱厄斯为新城市的市长,并全权负责市政议会及领导班子的组建工作。

在新市长上任的第二天,口口流传了十几年,德莱尼人称之为圣光之城沙塔斯的新城市换了个新的名字—乌托邦!

第四十五章 终于看到了故事的主线

这个世界有神灵存在么?

对于这个问题,奥萨尔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不管是这个问题本身,还是问出这个问题的白痴。

但现在,奥萨尔反倒希望世界上存在神灵,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降下雷霆劈死维伦那个王八蛋!

房间内能砸的东西全都被砸的稀巴烂,只可惜心中的邪火怎么也无法平息半分,站在一片狼藉的房间中央,奥萨尔的脸色要多阴沉,就有多阴沉。

多少年了,不管是在阿古斯还是逃亡到德拉诺,他从未受过如此屈辱,这件事对奥萨尔的打击差一点超过理智的承受界限,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当时被逼着忍了怂,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只是有一件事奥萨尔始终想不通,维纶怎么敢,怎么能,怎么可以如此的羞辱他?想起前不久的一幕,奥萨尔的心在发颤,一半是从未有过的陌生经历让他又惊又怒;一半是怀疑维纶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只见副手拉安达走了进来,他仿佛没有看到房间内的惨状一般,低头恭声说道:“大主教,修普帕森学者想要拜访您。”

学者拉安达很清楚,大主教今日的心情绝对很糟糕,作为最早跟随奥萨尔的老人,他从未见过奥萨尔如此失态的一幕,如果可以,拉安达恨不得远远离开,永远没有看到过最好。

奥萨尔的表情很奇怪,他面容上的线条蹦得紧紧的,嘴角却又微微翘起,脸色阴冷,带着三分讥讽问道:“只有修谱帕森一个人么?”

“是的,大主教!”

拉安达的态度不由得更加恭顺了几分,他低眉顺眼恭敬的回答道:“大主教,需要我回绝他么?”

“不,请修谱帕森学者到书房等待片刻,我随后就到。”

在奥萨尔疑神疑鬼的同时,维伦也在纠结一件事,他的性格,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出现了某些问题。

这种感觉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直观上的改变,就比如今天做出的举动说出的那些话,这在以前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维伦一直秉持着上位者应喜怒不形于色,要做到贯微洞密,于细微间论证人心,旁观中贯彻自己的意志!

但现在,他的举动变得过于异常,好听点叫有些不够稳重,不好听就是浮躁跳脱,对于这个经历了无数岁月的灵魂来说,简直荒诞到不可思议。

“玲珑童子?玲珑童子?!”

思来想去,性格之所以前后变化如此之大,某个人的嫌疑绝对洗不干净,想要问个清楚的维伦在心底轻声呼唤,一股巨力从体内升起,早已做好准备的他并未抗拒,随着眼前画面一花,再回神时,已然来到了识海空间。

只是待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后,维伦变得无比惊讶,映入眼帘的竟不是熟悉的碧海蓝天,一座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巨大火炬将瞳孔占满。

抬头仰望,维伦的眼睛越瞪越大,眼前这个火炬,不,准确来说,眼前的火炬竟是一颗通天巨树,虽然树身火焰煊赫,仿佛要将大树烧成灰烬一般,可诡异的是巨树枝繁叶茂相连成荫,树叶苍翠欲滴,丝毫不见枯黄颓废之意。

不等维伦从惊讶中回神,他的身体忽然变得不受控制,在下意识抗拒中,身体犹如火箭一般伴随树身飞入云霄之中,直到苍穹之巅万物空寂,这才飞到树冠上慢慢停了下来。

四下打量了眼,维伦小心翼翼的迈动脚步,此刻他站在一片树叶之上,虽然这片叶子有着三米多宽近十米多长,看起来硕大无比,但这也改变不了它其实就是树叶这个事实。

要是一不留神用力过大,让这片叶子从树上折落了下去,那么维伦就要考虑一件很严肃的问题,他是先被摔死呢,还是先被饿死呢?

“你完全不用担心,这里的树叶绝对比你想象中要结实的多,甚至拼劲全力,你都不一定能够撼动它!”

玲珑童子的声音远远传来,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对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前方,此刻正脸带笑意的看着维伦。

一脸怀疑的看着玲珑童子,又看了看脚下的树叶,在半信半疑中,维伦稍稍用力跺了一脚,而后果然如玲珑童子所言,整片叶子没有一丝晃动。

再次重复这个过程,这次维伦加大了几分力气,只可惜叶子依旧纹丝不动,眼见如此,维伦心中着实舒了口气,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恐高。。。

跃过叶子之间的缝隙,在不断跳动中,维伦来到了玲珑童子面前,等身子站稳,这边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好奇的问道:“玲珑童子,这是哪里?”

“这里?这里是你的识海。”

不等维伦再次发问,玲珑童子径自说道:“因为某些原因,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识海,所以将这里稍微改造了下,如你当前见到的,我把这里改成了我的家。”

“你的家?”

再次低头看了眼脚下的树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维伦总感觉这翠绿之间,总有一抹紫红若隐若现,只是等他定睛细看时,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啊,我的家!”

打量着四周空寂的环境,玲珑童子脸上浮现出一丝缅怀,他一脸感慨道:“虽然只是一丝幻影,故人也未能显现出来,不过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可是玲珑童子,你不是说你是个法宝器灵么?”

抬起头来,维伦不解的问道:“你的家不应该是玲珑玉佩么?还有,这树是什么品种,怎么长的如此高大?对了,我来的时候看到树身燃起了熊熊大火,幺幺九报警电话,还有火灾逃生方法我觉你有必要了解一下。。。”

看着皮了一下很开心的维伦,玲珑童子着实有些无语,这边摇着头叹气道:“虽然我知道在真灵复苏后,你的性格会出现某些变化,但实在想不到会变得如此。。。恶劣!”

“另外,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树身燃烧着火焰?”

“你当然知道!”维伦摆着手,用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对于我的识海空间,你比我这个主人了解的都要透彻,区区火焰当然瞒不过你,我只是好奇一点,你干嘛放任那些火焰不管,对你来说,熄灭这些火焰应该是举手之劳才对。”

“熄灭?如果焚天业火都熄灭了,这颗梧桐木也就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

维伦精神一震,在来到识海空间后,他本来想问下自己身上出现的异常情况,只是在看到这颗直入云霄的大树后,维伦改变了想法,他更想知道那些被玲珑童子严守的秘密,不管是关乎他本人,还是说他身后的主人。

“这颗树就是传说中那个凤凰非梧桐不止的梧桐神木?”

扫了眼好奇的维伦,玲珑童子眼中闪过一丝深意,随后不紧不慢道:“梧桐木就是梧桐木,至于神不神,待人而定!”

“对于我家主人来说,梧桐木只是装点花园的植物,是那些凤凰的栖身之所,像这样的梧桐木少说也有十几颗。”

“但对于下界生灵来说,梧桐木是他们炼制法宝的神物,少则一根树枝,多则半块树皮都能让他们为之欣喜。”

“至于那些连人都算不上的虫豸蝼蚁,梧桐木根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传说,漫说是整个树身,哪怕仅仅只是半片残叶,都能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有你说的那么神奇么?”

听到玲珑童子所言,维伦稍有兴致的蹲下身子,一边摸着翠绿色的叶子,一边好奇的问道:“你刚才说这是你家?你一个法宝器灵,怎么会把这里当成家呢?”

“这当然是我的家!”耸了耸肩,玲珑童子盘腿坐了下来,耐心的解释道:“没有人生下来就是法宝,我原本只是这梧桐木下的一颗顽石,在万年的时光中,经由天地灵气的洗刷,日月精华的灌注,后经梧桐木上不息的焚天业火灼烧,最终孕育出了一丝灵智。”

“在我诞生后,某一天及其幸运的遇到了主人,是她将我从梧桐木下带了出来,又令人将我制成了法宝。”

“等等!”维伦一脸古怪的看着玲珑童子:“你这故事听起来好耳熟啊,我就知道一个跟你差不多的石头,不过人家可是蹦出了一只猴子,那是上秒天下秒地,谣传天庭都来去自如,最后还得了个齐天大圣的名号,端是无比的威风!话说你跟他一比,这混的也太惨了点吧?”

玲珑童子并不在意,他轻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遇到主人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机缘!”

“至于你所言的齐天大圣,抱歉,我从未听闻过此人,想必三千大元世界中并未有此号人物,至于其他世界,呵,不提也罢!”

维伦敏锐的把握住了玲珑童子无意间透漏的信息,这边祥装不经意道:“三千大元世界?那是什么?”

对于维伦的问题,玲珑童子并未回答,而是站起身子遥望着远方,有些疲倦道:“好了,今日到此为止吧!”

“别啊!”一听玲珑童子准备撵人,维伦这边也只能放下疑问连忙说道:“我还没问呢,我这性格突然变化这么大是怎么回事?”

“这其实才是你的本性!”

脸上带着一副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的表情看着玲珑童子,这个答案实在出乎维伦的意料之外,粗粗思索一番后,他得出结论:玲珑童子这家伙在忽悠人。

“我并未骗你。”

似乎意识到自己所言难以让维伦信服,玲珑童子顿了下后,这才缓缓说道:“你的灵智自诞生后,原本需要经过时光的洗刷塑造而成,只是我搞砸了,克苏恩的力量在失控中侵蚀了你的思维,虽然我一遍遍将你的意志重塑,但依然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只需将你当前的意志泯灭,重新再诞生一个新的意志就行,但如果这么做,你也就变得不存在了!”

“我无法改变这个结果,但我也同样无法决定你的存在与消失,在我一筹莫展束手无策之际,我的主人降下了一丝意志,就如我之前告诉你的那样,她给了我一个完成任务的机会,也给了你一个新生的机会。”

“可这跟我性格突变有什么关系?”维伦有些抓狂道:“既然这才是我的本性,那我以前怎么察觉不到自己的思维有问题?”

“因为你的真灵受损,一直处于蒙昧之中,无法察觉到这种改变!”

眼见依旧不相信的维伦,玲珑童子叹了口气:“简单来说,这种情况就好比你一直都在喝雷碧,某天你突然喝到了雪碧,却感觉自己喝到假饮料一般,其实前者才是假货!”

一脸懵逼的看着玲珑童子,对于这个神解释,维伦是五体投地甘拜下风,他弱弱的问道:“那啥,你还知道雷碧?”

没好气的看了眼维伦,玲珑童子不耐道:“我不但知道雷碧,我还知道周住牌洗衣粉和康帅傅方便面,怎么?你还想让我一个个都给你说一遍?”

“不用不用,”讪笑着来回摆着手,维伦是一脸尴尬,他感觉自己就是个猪脑子,玲珑童子一直都在体内,他所看过所了解的东西,对方肯定一并见识过。

“到此为止吧!”

看着点了点头的维伦,玲珑童子脸上浮现的一抹复杂:“以后无事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

准备离去的维伦心中一惊,下意识抬头紧紧盯着玲珑童子,只见玲珑童子故意错开视线,眺望着远方轻声说道:“想必之前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体出现了一点意外。”

看着一脸关切的维伦,玲珑童子满不在乎道:“放心,我可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这点小伤伤不到我的,只是有些麻烦而已。”

“未来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当然,并不是说我闭关后就不再出现,未来你攻占了其他同位面世界,抓到那些克苏恩炼制两虚归化丸时我还是要帮忙的,只是其他时候,你需要靠自己了!”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每当服用一次两虚归化丸,你的真灵就会复苏一分,同时你当前所占据的这具身体,包括你一直熟悉的那黑暗疯狂之力,它都会减弱一份,所以你要注意了,千万不要独自面对危险!”

“好了,下次再见!”

不容维伦开口,玲珑童子直接将其送出了意识空间,看着再次恢复静寂的识海,他的脸色忽然闪过一丝惨白,在玲珑童子的头顶,玲珑玉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天空中,只见玉佩上一个闪耀着白光的豁口出现在正中间,而整个玉佩布满了裂痕。

第四十六章 心有千千结

侧身坐在椅子上,维伦双目失焦望着前方,他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扶手上来回敲击,不规则的哒哒哒声在房间内不断响起,若是细听下来,似乎能从这哒哒声中听出一丝韵律。

良久,维伦这才从沉思中醒来,抬头看了眼窗外,此时天空群星闪烁明月高挂,在不知不觉中,他已在椅子上呆坐了几个小时。

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感觉不舒服的维伦又下意识跺了跺脚,直到四肢的酸麻感慢慢消退,这才满意的停了下来。

走到房间一侧打开茶柜,稍作犹豫后,目光不自觉看向了最深处,一个浅绿色瓶子静静立在那里。这是来到德拉诺星球,德莱尼人为了庆祝新家园新生活的开始,精心酿造的一批佳酿,而其中最好的几瓶送到了先知这里。

只是因为维伦本人不喜欢喝酒,在感谢了族人们的好意后,转而将大部分又送给了其他人,这仅剩的一瓶被遗忘在了茶柜里面。

把酒取出来,将密封严密的瓶塞一点点打开,淡雅诱人的清香转瞬溢满整个房间,这种香味似乎蕴藏某种魔力,潺潺的水流声细细传来,若有若无的花香弥漫鼻尖,禁不住让灵魂挣脱身体的束缚,放却一切烦恼沉醉其中。

酒未开樽,人已微醺,哪怕维伦不知酒,也明白眼前这瓶酒是不可多得的佳酿,仅仅从这酒香来看,称一声玉液琼浆毫不为过。

取出两只水晶杯,无色透明的液体滑过瓶口流入杯中,当酒水落入杯底时,原本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忽然生出盈盈紫意,而后慢慢变蓝,又缓缓变绿,三种颜色来回交织变幻,端是神异瑰丽。

端起酒杯轻轻喝上一小口,维伦有些惊讶,入口感并不是预想中的酸涩,而是在甜甜中带着一丝酸意,果味的甜酸在舌齿间不断碰撞绽放,如果不是清楚知道这杯中的确是酒,而且后劲相当大,他很可能会怀疑自己喝得是果汁。

漫步走到窗前,借助明亮的月光,聚集地的大致情景步入眼中,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维伦的目光悠远而又深邃。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没有惊讶,也没有转身,将杯中的美酒喝上一口,维伦这才低声说道:“你来晚了。”

“抱歉,我以为你在等别人。”

塔萨达姆的身影出现在了维伦身旁,扫了眼窗外的景色,随即不感兴趣道:“我从来没有发现,你竟然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那是因为你对我还不了解!”

转过头来,维伦愣在原地,今日的塔萨达姆穿着一件无袖白色连衣裙,裙子的样式与这个世界风格完全迥异,与某一世地球上那些不可描述的服装很像,裙子的布料很薄很薄,薄到维伦不需要多费劲,就能看到那些让人血脉喷张的部位。

勾魂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维伦,塔萨达姆的眼中尽是魅惑之意,诱人的小香舌在红唇上轻轻舔动,不等维伦回神,身体便靠了过来。

感受着两人的体温,还有那不知不觉加快的心跳声,塔萨达姆一声媚笑,在维伦的耳边吐气如兰,用着让人心痒痒的嗓音诱惑道:“所以我来了!”

下意识后退两步,望着眼前风情勾人的佳人,维伦不为所动,一把将杯中的美酒饮尽,他面无表情道:“客人请自重,我只卖艺不卖身!”

“无趣的家伙!”

眼见维伦不解风情,塔萨达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转身走到茶几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再次倒了一杯,神色如常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暗自苦笑一声,维伦很明白得罪女人的后果,尽管塔萨达姆理论上是世界意志的化身,但她同样也是个女人。

只是眼下并不是调情的好时候,尤其是心情复杂的今日,再次转身看向窗外,在静静的等待中,维伦低声问道:“在你眼中,我是谁?”

这个问题问的很是奇怪,塔萨达姆有些摸不着头脑,关于维伦的身份,他对整个世界影响塔萨达姆早已明言过,今日再次被提起,塔萨达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酒杯在手中轻轻转动,来回变化的色彩将纤纤细手映衬的朦胧缥缈,透过酒杯望去,窗前的维伦忽而变得头大,忽而变得身小,这新奇的一幕让塔萨达姆忍不住莞尔,似乎忘记了维伦的问题,沉浸在这童趣之中。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的维伦扭头望去,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塔萨达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在准备迈步走过去时,茶几上的酒瓶飞了过来,悬浮在空中,将酒水倒入杯中。

看了看八分满的酒杯,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塔萨达姆,维伦明智的停下脚步,很明显这个女人不想让他靠近,然而不等维伦开口,一枚半个拇指大的绿色果子落在了酒杯中。

“来自法兰伦岛戈尔驮山的虚异灵果,七十年成熟一次,它的味道鲜美而又悠长,放入酒中可以增添几分醇香,你好好尝尝。”

深深看了眼言笑晏晏的塔萨达姆,维伦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果然如她所言,酒中多出一丝未曾有过的醇香,这香味环绕味蕾若隐若现,细细品味,却又寻不到出处,只是待香味慢慢散尽,让人禁不住生出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没想到,你竟然对酒有着如此深厚的研究。”

“那是因为你对我不了解!”

看着一脸吃瘪说不出话的维伦,塔萨达姆的心情这才好了几分,她心中始终有股怨气,想她身为堂堂世界意志,今日愿意折节下士自荐枕席,维伦竟然不解风情毫不领情,这说出去哪还有天理啊!

不过嘛。。。

瞥了眼再次端起酒杯的维伦,塔萨达姆眸中尽是得意,俗话说山不过来我过去,今晚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维伦是逃不出她的手心的!

就在塔萨达姆暗自谋算时,维伦已不知不觉将美酒喝完,惋惜的看了眼空无一物的酒瓶,将手中的杯子朝着旁边随意一抛,转身准备离去。

看到这一幕的塔萨达姆急忙问道:“你要去哪?怎么不喝了?”

“美酒已尽,我还待在着干嘛?”

听到这句话的塔萨达姆暗道一声失误,未见有其他动作,几个一模一样的酒瓶凭空出现在茶几上,随后不容维伦开口拒绝,连同杯子一起飞到了身前。

“想要喝酒跟我说啊,放心大胆的喝,要多少有多少!”

扫了眼再次倒满的酒杯,维伦并未接过,而是摇着头拒绝道:“算了,兴致已失,我还是去睡觉吧。”

塔萨达姆心中暗恨不已,眼见维纶准备转身离去,她眼波流转,一脸哀怨道:“难道我就这么让你提不起兴致么?”

当一个女人用着哀怨的口吻说出上面一席话,那么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她绝对别有所图,不是图人就是图財,或者干脆连人带财全都想要。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如果心软上当受骗,那么未来几十年都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甚至抽包烟都得扣着手指头一点点计算零花钱。

作为风里雨里趟过来,秋名山飙过车的老司机,维纶心如止水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些想笑,如果不是因为条件不允许,他真想给塔萨达姆上一堂东京加勒比太热的表演课。

等待了片刻,未见维纶有丝毫表示塔萨达姆恨的牙痒痒的,不知是赌气还是愤愤不平,她一脸羞恼道:“好,你要气氛是吧?我满足你!”

说完塔萨达姆一个闪身来到维纶面前,抓起他的袖子从屋内消失不见,再出现时,两人已经来到九天之上,层层白云为床为椅,群星闪烁为景为影,圆月悬于当头,仿若触手可及。

低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脚下,维纶心中发苦,自在识海发现自己有些恐高后,不知是不是命犯太岁,今日已经是第二次来到天空之上,这次貌似更惨,估摸着离地可能有个十万八千里。。。

“如何?这里的环境可否让你提起兴致?”

塔萨达姆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不等维纶回答,她纵声高呼道:“扶风直上九万里,素手披锦折星辰!”

“你不是很喜欢吟诗么?我这算不算佳句?”

维纶很头疼,看着拿起酒瓶直接对瓶吹的塔萨达姆,他不止头疼,还有些肝疼,没听说一个世界意志会喝酒喝醉啊,话说醉酒的女人最恐怖了,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办?

苦恼的思索着对策,只是片刻后维纶的脸色突然巨变,猛然抬头紧紧盯着塔萨达姆冷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吟诗?谁告诉你我喜欢吟诗了?”

“还打算继续瞒下去么?”

将瓶子随手抛下云海,也不考虑会不会砸到某个倒霉蛋,塔萨达姆小脸红扑扑的,眼中波光流转,带着三分醉意嘲笑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异世界灵魂?未知的变量?还是喜欢吟诗的上古之神克苏恩呢?”

塔萨达姆的话不亚于一声惊雷,震的维纶心中乱颤,他又惊又怒的站了起来,在塔萨达姆的注释下却又慢慢坐了下来,拿起一旁的酒瓶直接朝着嘴里灌,直到再也倒不出一滴酒后,学着塔萨达姆刚才的动作,将瓶子随手一扔脸色平静道:“你已经知道了?!”

“这个世界大到时空逆转命运变幻,小到花开四季生长凋落,这一切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除了你!”

塔萨达姆的表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苦闷,再次豪饮一瓶后,她眼神迷离的望着维纶:“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遇到了你!”

“你给我、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希望,我一直以为你是独一无二的,是世界海洋赐予我的宝物,但我从未想过,你竟然是这个世界的生命!”

“不,你说错了一点!”

在塔萨达姆诧异的目光中,维纶指了指天空说道:“我来自域外,来自虚空大君,根本上是为了吞噬这个世界!”

“哪有如何?”塔萨达姆一脸随意到:“你以为我不知道上古之神的底细?我刚才已经说过,世界对我而言没有丝毫秘密!”

“那你为何不阻止?”维纶忍不住问道:“身为世界意志,你为何不出手消灭上古之神?”

“当然是因为留着作为后手!”

看着不解的维纶,塔萨达姆解释道:“在你到来之前,这个世界的命运是失去未来,在绝望中被其他同位面世界吞噬。”

点了点头,塔萨达姆所言维纶早已知晓,只是这跟放任上古之神不作理会有何关系?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消灭和不消灭上古之神又有何区别?总归逃不过死亡的结局,还不如留着这些黑暗的种子,让它们努力成长到起来,到时候作为‘礼物’送给要吞噬我的其他世界!”

闻言,维纶这才恍然大悟,说白了就是死了也要恶心人,说不定还能拉个垫背的,反正到时肯定不存在了,那还管它是不是洪水滔天。

在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后,维纶摇了摇头,他看着塔萨达姆坦言道:“虽然我很理解你的想法,但这种做法无疑是饮鸩止渴!”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只有我是这样么?”

不等维纶回答,塔萨达姆径自说道:“所有同位面世界意志的想法都是如此,这些黑暗种子对其他世界而言是毁灭的根源,是恨不得除之后快的毒瘤,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成了最后的底牌,仔细想想还真是让人感到讽刺!”

“那么现在呢?现在你准备怎么做?”

“现在?”奇怪的看了眼维纶,塔萨达姆用着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当然是找个机会消灭那些黑暗种子了!毕竟有你的帮助,未来我注定将获得最后的胜利。”

似乎生怕维纶生出其他想法,塔萨达姆紧跟着说道:“我从不怀疑这一点!”

随着塔萨达姆话落,两人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受着冷风从远处刮来,在靠近后变成微风轻轻拂过,气氛一点点安静了下来。

人在无聊的时候总要找点事做,而在这天空之上,维纶唯一能做的就是喝酒,托塔萨达姆的福,那些见过的没见过的美味接连出现在云桌上,这里面有人工烹饪的也有自然形成的,菜色是不断变换,唯一不变的是杯中永远八分满的美酒。

到了最后,也不知道两人具体喝了有多少,总之维纶的情绪变得很活跃,这是他少有的几次醉酒,而喝醉的感觉目前来看还不赖,借助酒兴,彻底放开的维纶忍不住高歌道:“人生几何对酒当歌,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神色迷离的塔萨达姆眼中飞过一丝清明,这首诗在她盘踞维纶灵魂中时,翻阅那有限的记忆时曾了解过,不过原句应该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经维纶前后对调,忽然多出了一丝颓废消沉之意。

塔萨达姆敏锐的把握住了这微不可查的疑点,今日的维纶看似平静,但心中却藏有重重的心事,像这种情况实在罕见,如果不是想要借机探究一二,更是对维纶隐藏的秘密好奇,她也不会想着法子把人灌酒,更不会费尽心思做出这些举动。

就在塔萨达姆暗自猜测时,维纶将手中的酒瓶随手一扔,面色通红吐着酒气问道:“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另外一个我,那么我还是我么?”

这个问题问的真是出人意料,对于这种基本就是哲学的问题,塔萨达姆是倍感措手不及,回想今晚维纶的种种表现,她忍不住伸头试探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另外一个你呢?”

维纶没有回答,他来回摇着头,嘴中不断小声喃喃道:“不能说,不能说。。。”

眼见无法得到答案,塔萨达姆只好退而求其次,稍作思量后这才说道:“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真如你所言的话,其实你还是你,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以后的你,或者说什么另外的你,无论如何变化,你始终都是自己!”

“思想不同,性格不同,我还是我?”

维纶的目光直愣愣的望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塔萨达姆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期盼,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和哀戚。

在下一个万分之一秒,塔萨达姆心中一紧,突如其来的危险感袭上心头,这种感觉犹如芒刺在背,而本能在不断疯狂哀叫,隐隐中她明白了一件事,如果这个答案没能让维纶满意,那么未来将沦落到想都不敢想的凄惨结局。

身为世界意志的化身,明明这具身体理应感受不到恐惧为何物才对,塔萨达姆心中却惊颤不休,她的后背更是冷汗直流,片刻间便将衣衫浸透,被连衣裙包裹的娇躯变得更加诱人。

恐惧让口舌变得无比笨拙,而原本慌乱战栗的心怎么也停不下来,更不要提想出一个让人满意的解释,就在维纶慢慢收回目光,塔萨达姆心中越来越绝望时,这个世界的意志忽然静止在了这一秒。

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尽管在观察中早已知道了这具身体的情况,但‘她’还是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的将无意流出的气势一点点收起掩盖,直到确定再无意外后,这才看向了坐在对面的维纶。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醉酒的原因,对面的塔萨达姆感觉像被掉了包似得,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那无形气质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也许,我真的喝的有点多了!”

维纶忍不住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这可是世界意志的化身,她要是被人掉了包,那个世界还有什么奔头,趁早完蛋算了。

“你这么喜欢喝酒?尝尝这个吧!”

‘她’素手轻轻一挽,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青花琉璃瓷瓶出现在了手中,打开酒塞,带着无法言及的韵味雅意,将犹如锦绣般粘稠的碧绿色液体缓缓倒入杯中,随后送到了目瞪口呆的维纶身前。

看了看眼前的酒杯,又看了看对面的塔萨达姆,维纶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某个熟悉的面孔,一想起那个女人得知自己又是抽烟又是喝酒,原本醉酒飘忽飞窜的理智差点吓个半醒。

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不行,我得赶紧喝两杯压压惊!抱着这个念头,维纶端起杯子连干了三杯,直到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后,这才停了下来。

也就是在此时,他才想起跟那个女人并不在同一个世界,而且那个女人老死在了他的怀中,是他亲手将她埋葬的。

韩梅梅,没想到过去了无数的岁月,我以为我早已把你忘记,转头来却发现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你一直都在我心里,一直在默默的陪伴着我,只不过我不愿意面对而已。

想起逝去的佳人,维纶禁不住黯然神伤,情绪的确能够影响一个人,至少他感觉杯中的美酒在此刻变得没滋没味,宛若白水。

“有什么烦心的事情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开解一下?”

不带抬头的,维纶脑袋犹如拨浪鼓般来回摆动着:“你不懂的,说了也是白说。”

并未在意维纶话中的嫌弃,素手轻绾鬓角垂落的青丝,‘她’曼声说道:“也许我的确不懂,但我知道世间不如意十有八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和烦恼,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鼓起勇气来面对!”

“那么你呢?”似乎是冥冥中的某个念头作祟,维纶心中一动忽然问道:“你的烦恼是什么?”

“我?”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苦恼道:“我的烦恼有很多,细说起来恐怕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那最近的烦恼是什么?”维纶紧追不舍的问道。

“最近的烦恼?”

‘她’抿嘴轻轻一笑,在维纶好奇的目光中,答非所问道:“我出现在你面前,而你永远不会知道我要付出什么。”

这是什么答案啊?!维纶神色一愣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话说这句话也太莫名奇妙了吧?怎么感觉跟打哑谜一样。

“好了,夜色已晚,我知道一个忘记烦恼的好方法。”

心不在焉的维纶下意识问了句:“什么方法?”

‘她’的身影出现在了维纶身边,在维纶下意识的抗拒中,附在耳边轻声说道:“没有什么烦恼是一炮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炮!”

第四十七章 黑石氏族

清晨,明媚的阳光跃过窗帘的阻拦,将温暖和光明投进房间内,床上的维伦从熟睡中醒来,他伸了伸懒腰,紧跟着下意识看向床的另一边,此时那里空空如也,昨日在身下娇啼婉转的伊人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去。

坐起身子,任由赤裸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托德莱尼人生命悠长的福,任谁也想不到,在维伦那白发苍苍胡须如雪的面孔下,竟隐藏着一具钢浇铁铸的精壮身体,与那些平日里保持高强度训练的圣骑士或者战士相比,都不会差上一丝半毫。

就是这样一具强壮的身体,在昨天晚上都差点被榨成汁水,望着昨晚双方‘打架’留下的凌乱痕迹,维伦是后怕不已,他完全没想到塔萨达姆竟是如此凶残的女人,只差一丢丢,差一丢丢他就要一败涂地乞怜求饶,不过万幸,最后他还是赢了。

所以说,天国的老师们还是很有用的,尤其是她们言传身教传下的无上技巧,某些时候当真能够派上大用场,特别是加藤老师的‘灵犀一指’,那真是人类繁衍史中最璀璨的瑰宝。

在得意后,维伦心中忍不住感叹,也许塔萨达姆是对的,做爱做的事情的确有助于缓解压力消除烦恼,就比如现在,维伦就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几日内积压的烦躁与怒火,在一夜运动后直接消失不见,这简直比灵丹妙药还管用。

所以说,人啊,还是要适当的放纵发泄一下,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明天太阳照常升起,日子还要慢慢过下去。

恩,最重要的是比起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尊严,自家小命还是更重要些,哪怕以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不可觉,小kiss啦,反正都过去了,你不说我不说其他人谁还会知道?

在维纶眼里,他只是犯了男人喝多了都会犯下的错,也就是你情我愿约个炮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塔萨达姆眼里,这件事简直就是青天白日见了鬼,大罗金仙中了邪,将她的世界观粉碎的是一塌糊涂。

众所周知,时空屏障是一个世界最重要、也是最强大的防御手段,大到虚空大君黑暗邪神,小到虫豸蝼蚁异界灵魂,时空屏障都能将它们拦截下来,视情况选择驱逐出境或者干脆人道湮灭。

时空屏障是一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时空屏障运行正常,则世界可以高枕无忧,虽然世界海洋从来不缺少那种动辄毁天灭地的邪神疯子,但他们却只能对着时空屏障干瞪眼,纵然以极其稀少,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传说的概率出现那么一个半个把时空屏障当成泡泡捏的变态,它也做不到越过时空屏障直接进入世界内部。

换句话说,你可以用阴谋诡计来腐蚀世界摧毁时空屏障,你也可以用强大的力量打碎时空屏障,只要你能做到,随便用那种方法都没问题;但如果说你想要绕开它,想要悄无声息的越过时空屏障进入世界内部干点什么,洗洗睡吧。

这是诸天万界所有生灵的共识,曾经的塔萨达姆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就在昨天晚上,在亲身经历了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后,这个根深蒂固的观念在惊骇中被砸成了碎片。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在塔萨达姆想不出说辞的那一秒,她消失不见了。

不,不对,不是消失,是不存在了!

没错,世界还在,世界意志也在,世界内的亿亿万生命同样存在,但作为世界意志的化身,塔萨达姆,她却不存在了!

这种不存在是空间上、时间上、概念上的不存在,是她这个身份存在,但同时她的意志却又不存在,在那一秒,未知的意志全权接管了她的身份,从基础从根源从概念上顶替了她本人!

也就是说,那一刻的塔萨达姆并不是她本人,但不管是对世界内的亿亿万生命来说,还是对于世界本身来说,她却依旧是她,并未没有任何丝毫异常和不同!

这是什么神操作啊,这种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直到此时,塔萨达姆的小心脏还在砰砰乱跳,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来回颤抖,面对超过想象极限的未知,仅有的念头并不是曾经预想中的好奇,而是从未感受过的恐惧和战栗。

现在,塔萨达姆更恐惧的是另外一件事,昨夜亲身经历的一幕,此刻正在慢慢从记忆中消退,仿佛身体内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从根源上将关乎此事的记忆一点点抹除。

她甚至已经记不清昨夜具体发生了什么,相信过不了几个小时,塔萨达姆本人将彻底遗忘此事,而同时她将相信昨晚那个人就是自己,虽然我们知道那并不是她本人!

。。。

在与贝拉恩相遇后,格兰斯曾幻想过,在未来的某天,当他与那些族人们相见时,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肯定会惊讶,或许还有些激动,毕竟他们流落在外,过着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生活,虽然这并不是格兰斯的错,但他依然会感到愧疚,会感到不安,毕竟他们过得那么苦,如同野人一般在这蛮荒的世界苦苦挣扎。

格兰斯会鼓起勇气,站出来勇敢的承担这份责任,不管是被责怪也好,被辱骂也罢,他都不会反抗,他要用实际行动来告诉族人们,苦难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先知大人从未抛弃大家!

每每想到这里,格兰斯总要被自己的想法感动,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勇敢的一个人,一想到他将流落在外的族人们带回聚集地,父母老师、邻居街坊、亲朋好友、甚至大主教或者先知大人都称赞他是正直勇敢的少年,这让格兰斯下意识挺直了胸膛,无法言说的自豪感充斥心头,几欲爆炸。

可是现实却狠狠的甩了他一记耳光,让猝不及防的格兰斯头晕目眩,他的确与族人们相遇了,那些族人们也的确很激动,不过不是激动的欢迎他,而是激动的想要把他连同其他几个人全部砍死!

“歇一会儿吧!”

气喘吁吁的扶着一人多粗的大树,脑袋不断向后望去,竖起耳朵努力聆听了片刻,没有听到喊杀声的特里顿双腿一软直接躺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说道:“累死我了!”

听到安全的信号后,其他几人也同样累到在了地上,在好好休息了一大会儿后,无视了一旁因受打击而萎靡的格兰斯,特里顿看向了贝拉恩,熟练的兽人语从嘴中脱口而出:“那些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追着我们不放?”

纠结的看着特里顿,又重点瞄了眼旁边竖起耳朵的格兰斯,在稍作犹豫后,贝拉恩叹着气道:“他们其实是冲着我来的。”

“冲着你?”

尤嘉丽靠了过来,用着让人不舒服的冷漠视线上下打量着贝拉恩,语气不善道:“说吧,你还有什么东西瞒着我们?”

“这个真没有!”在几人下意识望来的目光中,贝拉恩摊着手无辜道:“我以为你们都知道。”

“知道什么?”

这会连姆尔丽萨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不善,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遭人追杀,更何况要杀他们的还是贝拉恩的族人,没看到格兰斯都被打击的有些意志消沉了么。

“那些人来自艾克洛村,前不久,他们放弃了自己的身份加入了另一个氏族,现在,他们称呼自己为黑石兽人!”

看着一脸茫然的五人,贝拉恩心中着实无奈,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眼前这五人虽然实力强大,哪怕跟村子中那些勇敢的猎手相比也丝毫不差,但这五个人的常识却少的可怜,某些人尽皆知的东西,到了他们这里往往变成第一次听说的奇闻。

而每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让贝拉恩的好奇心加重一分,暗地里更是不止一次猜测五人的来历。

“我还是没听懂!”尤嘉丽疑惑道:“那些黑石兽人为什么要追杀你?是不是因为你曾经犯过什么罪,惹怒了他们也连累了我们?!”

尤嘉丽的语气越说越重,而她的表情也越来越严厉,在其他几人默不作声中,贝拉恩摇着头解释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黑石之所以追杀我,是因为我亲眼目睹他们杀死那些无辜的村民,是因为我看到他们摧毁了格鲁吉村!”

黑石氏族是生活在戈尔隆德的老牌氏族,但不知何时起,这些黑石兽人开始频繁出没于影月谷中,他们一边高调宣扬所谓正统兽人的荣耀,一边暗中吸纳其他兽人加入,不管是那些被驱逐出村子的浪人流氓,还是犯过错的罪犯恶棍,这些黑石兽人是来者不拒统统收纳。

黑石兽人的到来将环境搞得一团糟,往日还算和善的气氛早已消失不见,在这个与天斗与地斗,想方设法也要拼命活下去的蛮荒时代,最危险的往往不是那些吃人的恐怖野兽,而是同宗同源却分属不同氏族的同胞!

影月谷的兽人们提高了警惕,尤其是与黑石兽人打交道最多的村子,他们不是没有想过阻止黑石兽人靠近,只是在接触乃至小幅度对抗后,这些村子放弃了,因为黑石氏族的力量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没有人知道黑石氏族是如何强大起来的,就如同没有人知道他们出没影月谷想要干什么一样,随着时间流逝,这些村子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衰败下来,新成长起来的年轻兽人更喜欢黑石氏族,因为他们足够强大!

到了这个时候,尚还健存的村子这才明白黑石兽人的狼子野心,只可惜明白的时间太晚,黑石氏族毫不掩饰的将自己的意图暴露出来,尤其是强硬的消灭了某个不愿臣服的村子后,他们高举血淋淋的屠刀,给旁观者留下两个选择:

要么加入黑石氏族,成为正统部落的一员;要么变成苦工奴隶,或者直接死亡!

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一道来,或许是因为早已经习以为常,贝拉恩的情绪未有丝毫变化,但听到这些话的格兰斯却相当愤怒,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近半个多月未曾好好修剪的指甲更是插到了肉里面。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黑石兽人要这么做?为什么他们要伤害别人?明明大家都是同胞,为什么不能齐心协力好好相处?”

格兰斯的问题注定没有人可以回答,在无人察觉的一侧,特里顿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痛苦,他隐蔽而又复杂的看了眼好基友,又不自觉的看向尤嘉丽,随后双眼恢复平静,重新变成那个不善言辞而又傻傻愚笨的小格尔特人。

“也许在你眼里我们是同胞,但对于黑石氏族来说,我们是外人,甚至是敌人!”

叹了口气,贝拉恩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前方说道:“再往前走不久就会看到一个山头,山脚的另一侧就是我的村子,我们必须加快脚步,将格鲁吉村毁灭、还有黑石兽人出没消息告诉酋长!”

队伍在沉闷中前行,对于贝拉恩不久前所说的内容,小分队是各有想法,格兰斯想不通黑石兽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大家都是同胞,为什么要你杀我我杀你,为什么就不能和睦相处呢?

而尤嘉丽则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作为队伍中最年长、也是了解内幕最多的人,她心中的忧虑不断加深,对于格尔特人的来历,主教议会十几年前编造的谎言似乎在不久后就要被拆穿,那些满脑肥肠的官老爷们,难道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么?

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克鲁斯很期待西洋镜拆穿后格兰斯的反应,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尤其是得知自己来到个世界的原因后,克鲁斯选择自暴自弃,本身他对德莱尼人就没有太深的感情,而不管是萨格拉斯还是艾露恩或者绍昊,任何一方看起来都要比维伦这艘破船显得更加可靠安全。

“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很奇怪?”

姆尔丽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意识扭头望去,这个德莱尼小姑娘不知何时靠了过来,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

“奇怪?那里奇怪了?”

克鲁斯面带不解的问道:“除了那些黑石兽人想要干掉我们几个,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扫了眼前面埋头前行的几人,姆尔丽萨的身子再次靠近了几分,她低声说道:“从开始见到贝拉恩到现在,我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好像有什么人在故意引导一样。”

姆尔丽萨的眼睛特别亮,她眼神中不断透露着怀疑,这种怀疑并不是针对克鲁斯,而是她之前所说的那些话。

仔细回想了这段时间内的经历,克鲁斯摇了摇头,他疑惑道:“贝拉恩是我跟尤嘉丽先遇到的,又是我们把他带回队伍,再到后来我们抓捕那个异种生命失败,动静太大引起黑石兽人的注意,紧跟着逃到这里,我感觉这一切都很正常啊,你说的奇怪指的是哪方面?”

“你不觉得我们突然间学会了兽人语言这点很奇怪么?”

停下脚步,克鲁斯不得不承认尤嘉丽说的很对,这件事的确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两天前大家已经谈论过这个问题。

几天前,在统一完想法,做出抓捕异种生命尝试完成任务的决定后,五人小分队立刻开始行动,尽管已经尽可能的设想过各种情况,但异种生命的强悍依旧超过了五人的想象。

说起来其实很丢人,五人小分队辛苦努力了两天,却依旧还在外围晃悠着,最成功的一次也不过深入花海不到五米距离,随后就被狂暴的藤蔓和针刺打的抱头鼠窜,连异种生命具体什么模样都没能搞清楚。

他们不是没想过用火攻,对于任何植物来说,火焰永远是最危险的东西,一把火烧干烧净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只是这样一来必须考虑此举的后果:火放好了,完成任务皆大欢喜;但如果一个不小心玩砸了,呵呵,被点燃的丛林会给你不一样的‘惊喜’!

眼看着任务目标就在眼前,五人小分队却只能干瞪眼,无奈之下,特里顿出了一个馊主意,顺着一个方向开始,一点点将周围的花朵藤蔓全部铲除。

这是相当不靠谱的提议,但在所有人都没办法的情况下,最终这个提议又被拿了出来,本着聊胜于无的想法,五人稍微尝试了下,随后几人不得不承认一点,特里顿在某些时候还是有用的。

就这样,在花海藤蔓的百般阻挠下,他们今日烧一点,明日烧一点,短短几天时间就烧出了相当一部分空间,照此速度下去,烧穿花海似乎指日可待。

然而两天后,意外发生了!

第四十八章 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所谓的意外大致上分为两种,一种是真正意义上的意外,例如天降陨石,又比如地震洪水,这些属于天灾,属于那种超出控制之外的事情。

天灾之后便是人祸,这种意外发生的因素有很多,但绝大部分逃不过一个疏忽大意或者偷工减料或者干脆就是刻意如此,而很不幸,五人小分队所遇到的意外就是第二种。

也许是因为阅历不够导致经验不足,也许是因为前期过于顺利让他们失去了警惕,总之在两天后,意外发生了。

当时的情况与平常并无两样,五人小分队分工合作,格兰斯留在营地看守俘虏贝拉恩,其余四人进入花海。

走在焦黑的土地上,特里顿和克鲁斯在前方开道,姆尔丽萨和尤嘉丽紧随其后,四人有说有笑如同郊游一般,事实也的确如此,没有一个人将那些藤蔓放在眼里。

不是特里顿四人失去了警惕心,而是在这几日的接触中,他们发现这地方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

总体来说,这些藤蔓的攻击方式不过三种,一种是将人手脚束缚,想办法拖进花海中;另一种则是枝条变硬,头部犹如枪头般狠狠刺去。

前两种只要小心注意,不要招惹太多藤蔓都能应对,唯一让人感觉麻烦的是第三种,在攻击不利的情况下,藤蔓会将身上大小不一的尖刺喷射而出,这些尖刺硬如钢铁,加上数量众多速度极快,一不留神就会让人中招,早些时候,五人小分队为此吃尽了苦头。

只是在熟悉这些套路后,他们很快便想出了解决方法,让身子轻盈反应灵敏的克鲁斯引诱藤蔓喷射尖刺,然后几人再将藤蔓一一剪除。

这个方法简单有效,消灭了藤蔓后,四人面对的是再无其他攻击手段的花海,这时候轮到姆尔丽萨出马,她通过法术将收集到的油脂均匀挥洒到花海上,最后再由尤嘉丽放火点燃。

正是依靠这个办法,五人小分队才得以进展神速,仔细说来,整个过程其实最麻烦的是那些油脂,放火烧花只需要一个多小时而已,而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收集油脂。

很快,五人到达了目的地,相互示意后,克鲁斯懒洋洋的走上前去,越过焦黑与翠绿界限明显的土地,他随意的将五颜六色的花朵踩在脚下,不紧不慢的深入花海中。

扫了眼克鲁斯的背影,尤嘉丽不感兴趣的扭头看向了其他地方,在这些天的辛苦努力下,几人已经烧出了一片相当大的空地,只是相比看不见边际的花海而言,这点空地真是小的可怜。

视线漫无目的在四周穿梭,原本轻松随意的尤嘉丽忽然愣在了原地,她诧异的望着远方,对着身边的同伴招呼道:“快看,那里好像有个人!”

顺着尤嘉丽的视线望去,隐隐约约看到身影的姆尔丽萨同样一脸惊讶:“没错,那里的确有个人!奇怪,他是怎么进入里面的?”

两人没有察觉到,在看到花海深处的人影时,旁边的特里顿忽然绷紧了身体,他谨慎的打量着四周,手中的钢制单手剑被轻轻抽了出来。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劲!”

盯着远处不断观察的姆尔丽萨皱起了眉头,她快速看了眼四周,随后对着尤嘉丽说道:“你有没有发现,那个人影好像变得清楚了点?”

“没错,那个人正在靠近!”

同样发现这个情况的尤嘉丽点了点头,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片刻后脸色古怪道:“咦?他好像是我们的族人!”

正在靠近的身影的确是个德莱尼人,他穿着游侠标配的制式皮甲,只是这种皮甲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被淘汰掉,更奇怪的是这个德莱尼人的走路姿势,虽然粗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若长时间观察,就会发现他挥舞的手臂和迈动的脚步有丝丝不协调,给人僵硬刻板的感觉。

按理说在这荒无人烟的丛林,看到智慧生命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如果这个人还是同胞族人,那绝对是意外之喜!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丝丝违和感的原因,随着远处的德莱尼人身影越来越清晰,随着他越走越近,尤嘉丽和姆尔丽萨反倒提高了警惕。

“那个家伙是谁?”

克鲁斯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他的出现让尤嘉丽和姆尔丽萨两人下意识惊了一下,看了眼狼狈的克鲁斯,又瞥了眼旁边一脸无辜的特里顿,尤嘉丽没好气道:“你的任务完成了?”

“别提了!”翻了下白眼,克鲁斯大倒苦水:“今天真是邪了门,我刚进去没多远,那些藤蔓跟看见杀父仇人一样,拼了命的朝我扑来,我是左躲右闪,好不容易才骗它们喷射出尖刺,喏你看,”

指着衣服上新出现的几个破洞,他哭丧着脸抱怨道:“我昨天才辛辛苦苦缝好的补丁,今天又给我添了几个洞,照这速度下去,赶明儿我就得准备裸奔了!”

“就你事多!”

狠狠白了眼克鲁斯,尤嘉丽扭头看向了特里顿:“赶紧的,你们两个快把那些藤蔓砍了,好让姆尔丽萨尽快把油脂洒到上面,”

说到这里的尤嘉丽显得有些不安,她烦躁的看了眼周围,心神不宁道:“赶紧弄完赶紧结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眼角一直跳个不停!”

在以往的日子,特里顿总是将尤嘉丽的话奉若圣旨,但此时他身子却动也未动,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中,特里顿忽然转身,手中的单手剑对着背后狠狠斩去,眼见剑锋落将要落空时,青黑交际的花海边界喷吐出一丈多高的泥土,一个约有成人手臂粗细的藤蔓从地里窜出,狠狠撞在了剑刃上。

犹如斧伐树干的沉闷声响起,遭受猛击的藤蔓直接发狂,它大力挥动身躯,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呜呜声,朝着几人所在的位置狠狠抽打过来。

闪身躲开藤蔓的攻击,不等几人上前,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数不清的藤蔓接连从地底窜了出来,它们最粗的犹如成人大腿粗,最细的也跟小孩手臂一样,在出现后纷纷对着四人攻击起来。

“卧槽,这玩意怎么这么粗?”

接二连三的攻击让克鲁斯手忙脚乱,前世的口头语下意识从嘴中冒了出来,一个闪身躲开抽打后,手中的匕首在指尖轻挽两圈刀花,侧身上前对着其中一根藤蔓用力切割过去。

“我勒个去,不是吧?我的匕首竟然没破防?”

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只有两道划痕的藤蔓,克鲁斯脸都绿了,在他愣神之际,三根尖刺无声无息出现在了背后,等发现时,尖刺已经撞在了后背上。

感谢德莱尼人工匠制造的良心品质,虽然五人小分队身穿的都是制式防具,但防御功能可是完全没有打折扣,面对袭来的尖刺,犹如马甲般的皮甲轻松将其拦了下来,唯一遗憾的时在克鲁斯下意识躲避中,其中一根尖刺划过皮甲边,余力未消扎进了臂膀的肉里。

反手将尖刺拔出来,活动了下肩膀,克鲁斯这才松了口气,其实刚才就跟被蚊子叮咬了一般,仔细说来尖刺实际上是挂在衣服上的,至于伤口有没有都是个问题。

将尖刺随手扔到一边,克鲁斯扭头看向攻击袭来的方向,只见不远处一个身高不过一尺左右,脑袋犹如花朵般颜色鲜艳的奇怪生物,此刻正在手舞足蹈的看着这里。

这种生物克鲁斯平生第一次见到,而魂穿的这具身体也没有丝毫记忆,不管没关系,在确定对方就是元凶后,克鲁斯直接给他判了死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卧槽!

就在克鲁斯冷笑着准备干掉那个奇怪的生物时,对方又蹦又跳的钻进了花海中,借住身体与周围花朵颜色相似的优势,转眼间不见了身影。

恨恨的将武器放下,侧身躲开抽打来的藤蔓,克鲁斯不甘的扭头看了眼,只是这一眼让他倒吸了口凉气,那个奇怪的生物不知何时又从花海中冒了出来,而且还将小伙伴们全部带了过来。

“小心!”克鲁斯见状连忙高声示警:“有一种从未见过的生物正在攻击我们,它们就藏在花海中!”

克鲁斯的警告来的相当及时,正在躲避攻击的同伴们连忙提高了警惕,只是接下来的事情让他们措手不及,克鲁斯所言的那种生物他们的确看到了,但这个数量却让所有人禁不住头皮发麻。

多,非常非常的多!这种第一次见到的陌生生命犹如无穷无尽般,密密麻麻的从花海中不断跑出来,它们高举着简陋的木制武器,带着无法理解的癫狂将四人包围了起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

在这种生物靠近的第一时间,苦苦躲避的尤嘉丽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她不是没见过喜欢群居的生物,但像这种一次性出现如此之多,毫不掩饰恶意的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法杖中储存的暴风雪法术被释放了出来,顷刻间刀片般的冰刃从天空落下,直接将范围内的生命剁成了肉泥。

原本呼啸着涌来奇怪生命又快速退去,它们一脸惊恐看着威风赫赫的尤嘉丽,用着谁也无法理解的奇怪语言大声交流起来。

“小心,这是魔荚人!”

特里顿的声音远远传来:“它们非常邪恶,虽然实力弱小但喜欢群居,更重要的是它们身体带毒而且喜欢用毒攻击!”

来不及思考特里顿为什么会知道这种生物的身份,克鲁斯脸色大变道:“你刚才说什么?它们喜欢用毒攻击?该死的!姆尔丽萨,快治疗我!”

银白色魔力光辉闪耀在身体上,克鲁斯的心却在下沉,作为一名不算太高端的pvp玩家,他依稀记得牧师好像并不能驱除毒素,换句话说,姆尔丽萨的治疗只能续命而不能根除!

似乎同样想起了这个情况,一直被保护的姆尔丽萨连忙高声问道:“特里顿,克鲁斯身上中的是那种毒?快告诉我!”

斜举盾牌将抽打的藤蔓拦下,特里顿双脚在泥土堆里滑行了大半米,这才将盾牌上的巨力卸下,单手剑狠狠在藤蔓上斩下深深一道伤口,他这喘着粗气回答道:“我不知道,魔荚人是我从我父亲那里得知的,至于他们携带的毒素,抱歉,每一个部落的魔荚人身上的毒素都不一样!”

特里顿的回答让克鲁斯的心沉入谷底,在得知自己间谍的身份后,他预想过很多种情况,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死的如此憋屈,没有死在维伦或者其他德莱尼人手里,反而将要死在一群从来没听说过的可笑生物手里。

这简直是莫大的讽刺!在短短的一瞬间,克鲁斯心中思绪万千,他惨笑着看着四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脑袋变得有些沉沉的,而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第四十九章 每个人的秘密

魔荚人,德拉诺世界原生土著,它们狡诈残忍,拥有独有的语言体系和种族文化,却从来不与任何外族交流;魔荚人天生仇恨其他种族,如果有一天它们突然出现在你面前,那么要小心了,你已经变成了它们的猎物!

关于魔荚人的来历众说纷纭,经过那些喜欢寻根问底的学者们不断研究,最终这才勉勉强强得出一个答案:魔荚人并不是自然形成的,它们是无意中创造出来的附加产物,魔荚人之所以仇恨其他种族,根本原因来自血脉的源头——元祖荆兽!

再次将抽来的藤蔓拦下,特里顿直觉喉咙一阵腥甜,重重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吐沫,他微微侧首扫了眼身后,不经意间,当前局势尽收眼底。

此时的尤嘉丽显得异常狼狈,虽然魔荚人因为之前的暴风雪畏惧不前,但她的困境并未得到有效改变,藤蔓依旧围绕四周不断攻击,一个布甲法师被敌人重重包围,这绝对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更糟糕的是为了兼顾保护身后的姆尔丽萨,她甚至连放开手脚大胆攻击都做不到,某些时候更是要硬着头皮抗下藤蔓的抽击,仅仅只是两次过后,浅白色的寒冰护盾就已经发出不满的抗议声,数不清的细小裂纹充斥其上,眼看不久后将要碎裂。

至于被保护在中间的姆尔丽萨,虽然大部分袭击被同伴拦了下来,但偶尔还需要亲自面对那么一两道漏网之鱼,每当到这个时候,神牧不善战斗的弱点就会暴露出来,尤其在这无法随意闪避的阵地战,这个弱点在无形中放大了许多。

四人中最惨的要数克鲁斯,在这短短的时间,他的四肢开始慢慢变得不受控制,身体更是摇摇摆摆的如同醉酒一般,与此同时,一根藤蔓沿着大地快速袭来,将他的双腿缠绕紧紧束缚,失去平衡后一头栽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其他藤蔓趁机而来,瞬间将整个人捆绑成了粽子。

失去了克鲁斯这个战斗力,原本就稍显勉强的防御圈直接崩溃,藤蔓接连攻来直指要害,着重攻击姆尔丽萨,局势在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心知已经不能在犹豫下去,尤嘉丽高声怒吼道:“套盾!”

说完不等同伴能否理解这句话,手中法杖上的宝石发出明亮光芒,鲜红色魔力光辉从脚下升起,随着右脚重重跺下,化为熊熊烈焰朝着四方呼啸而去。

群体性伤害魔法—火焰新星!

早在尤嘉丽示警的那一刻,冰雪聪明的姆尔丽萨已然做好准备,她不顾自身安危嘴中念念有词,虽在藤蔓的夹攻下左支右拙却毫不放弃,在短短时间内,将两个闪耀着银色光芒的神圣护盾套到了特里顿和自己身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火焰扑面而来,薄如蛋壳般的神圣护盾转眼间碎裂,却也将火焰大部分威力隔离体外,仅剩的少部分虽然灼烧着身体让人疼痛不已,但相比失去生命变成干尸而言,这点疼痛还可以忍受。

咆哮的火焰来得快去的也快,周围的藤蔓在疯狂扭动中化为火炬,正如尤嘉丽当初预料的那样,这些藤蔓动作敏捷还能无视利刃,但它们对火焰的抗性着实不敢恭维。

长长出了口气,尤嘉丽的脸色显得过于苍白,然而她的双眼却从未像现在这般明亮,尽管体内魔力几乎耗罄,但她的精神却在欢呼雀跃,异常的满足感充斥心头,隐隐中一个声音在疯狂咆哮:

“对,就是这样!”

“施放你的力量,倾泻你的怒火,将可悲的蝼蚁踩在脚下!”

“世界因你的存在而颤抖,高贵的血脉在愤怒中苏醒,先祖的荣光将再次回归!”

“凡人们在恐惧中战栗,敌人在疯狂中毁灭,因为末日浩劫已经来临!”

“现在,”声音不断蛊惑道:“解放那被封印的伟大力量,将你的意志笼罩这个世界!”

尤嘉丽眼底,一抹无法形容的黑暗慢慢绽放,她的面孔越来越冷酷,她的双眼越来越无情,无形的压力从身上升起,让人望之绝望的深黑色魔力之球慢慢浮现在指尖,在膨胀中,丝丝毁灭的气息充斥天地之间。

特里顿瞬间炸了毛,这个平日显得有些愚笨的格尔特人(兽人),此刻犹如屁股着了火般,火急火燎的丢掉武器直接扑到了尤嘉丽身上,在姆尔丽萨惊惧的目光中,双手抱着尤嘉丽的脑袋不断小声安抚道:“没事儿没事儿,都结束了,好好睡一觉,所有一切都结束了!”

也许是特里顿的安抚起到了作用,也许是尤嘉丽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总归她的意志开始抗拒,来自血脉的蛊惑声在不甘中慢慢消退,而那正在膨胀的毁灭之球,失去了能量后快速消散成虚无。

“特里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嘉丽她。。。?”

“嘘!”

对着姆尔丽萨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将熟睡的尤嘉丽轻轻放下,特里顿这才满头大汗道:“尤嘉丽只是因为施法过度导致精神陷入了幻觉中,休息一下就没事儿了!”

“可是。。。”

“相信我!”

特里顿停了下,看着欲言又止的姆尔丽萨,他头疼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很遗憾我不能回答这些问题,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提示,就如同你的身份一样,我的职责是尽最大努力保护她的安全!”

姆尔丽萨心中一惊,她面带疑惑不解的问道:“特里顿你怎么了?什么我的身份?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尤嘉丽。。。”

“好了姆尔丽萨女士,”很是不客气的打断姆尔丽萨的话,特里顿上前一步,在姆尔丽萨下意识戒备中俯身轻声说道:“带我向玛拉达尔大主教阁下问安!”

“你!!!”

姆尔丽萨这次真真色变,她惊骇看着平静的特里顿,眼中各种猜测不断变换,最终迟疑道:“先知之眼?”

世界远不是看到的那么光明,在无法察觉的角落里,总会有不为人知的内幕接连上演,就比如姆尔丽萨出现在这个小分队里。

在当初突然开始远行砺炼时,姆尔丽萨其实是拒绝的,她不清楚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糟糕的是她没有做好准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害怕丢失要监视的目标。

没错,姆尔丽萨身负重要使命,她出现在学院里就是为了监视尤嘉丽,当然也可以说是为了保护她,这里面并没有什么阴谋,只是因为尤嘉丽身份特殊,不得不做出的某种防范而已。

小队成员汇合后,姆尔丽萨暗地里松了口气,上面肯定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她成为了小队五人之一,只是尤嘉丽同样清楚,上面不可能只让她一个人来,换句话说,五人中还有一个是她的同伴,只不过不清楚对方的身份罢了。

尤嘉丽曾暗地里做过猜测,无论怎么看,克鲁斯都是最合适的怀疑对象,她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对方,直到今天,直到刚才特里顿说出那些话以后。

特里顿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他高深莫测的轻笑一下,反身走向不远处捡起地上的盾牌和单手剑,任由脸色阴晴不定的姆尔丽萨疑神疑鬼。

这一记火焰新星成果斐然,难缠的藤蔓在火焰中被烧成灰烬,猝不及防的魔荚人同样损失惨重,它们再次后退几步,看着地上同伴们烧焦的尸体,虽然各个面色惊恐不安,却依旧徘徊周围不肯退去。

这一击同样造成了预想不到的后果,尤嘉丽竟然为此魔力耗罄,这对于知道内情的人来说简直匪夷所思,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当然,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搞清楚原因,而是先离开这里。

扫了眼虎视眈眈的魔荚人,他的神色不由阴沉了几分,仔细打量周围,只可惜花海依旧,怎么看都没能看出一丁点异常来。

“你在找什么?”

姆尔丽萨走过来低声质问道:“我们为什么不趁机尽快离开这里?”

“走不了的!”

特里顿并未放弃,他紧紧盯着花海一点一点搜寻,一边心不在焉的答道:“除非我们能够找出幕后操控者,否则这些魔荚人根本不会放我们离开!”

“幕后操控者?你是说我们落入了陷阱里?”

话一出口,姆尔丽萨立刻明白自己问了一个相当蠢的问题,如果不是陷阱,之前围攻的藤蔓作何解释?如果不是陷阱,这些魔荚人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只是姆尔丽萨心底尚有一个疑问未能解开,特里顿是什么时候发现这是陷阱的?如果早早发现了,他为什么没有阻止几人前来?如果是后来发现的,又为何没有早一点示警呢?

再一次搜寻无果后,特里顿放弃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紧握手中的单手剑,身子绷紧注视着前方,这边说道:“小心了,保护好尤嘉丽!”

“什么?”

不等姆尔丽萨回神,特里顿的身子犹如利剑一般朝着前方冲去,魔荚人挥舞着简陋的木制武器,一边发出不明意义的吼声,同样迎了过来。

特里顿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没在魔荚人身上,不是因为魔荚人太弱,相反,它们相当的难缠,身体上的毒素更是让人头大,加上数量众多,一不留神就会中招。

之所以无视这些魔荚人,是因为更危险的敌人已经靠近,那个举止怪异的德莱尼人游侠,他已然出现在了几米之外,此刻正用着泛白的眼珠子不住打量几人。

在看清楚游侠的身影后,姆尔丽萨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对方的样子实在太恐怖了,他全身皮肤发青发灰宛若死物,裸露在外的手臂看似正常,然而却畸形肿大,上面布满数不清的黑色线条,还有密密麻麻让人望之恶心的瘤状肉块。

德莱尼人的眼睛亮中带蓝,晶莹圆润犹如璀璨的蓝宝石一般,而游侠眼眶中只有惨白,两个眼珠子没有一丝光彩,一个左右不断转动,一个定在原处一动不动。

姆尔丽萨成功被恶心到了,她腹内不断翻涌,想吐却又吐不出来;与此同时,深深的寒意从心底升起,看着游侠头顶那一朵随风摇摆的洁白小花,只感觉全身发冷。

魔荚人似乎心有所感,在游侠靠近时,它们自动分散两侧,空出一条相当宽敞道路,在游侠慢慢走过时,一个个神情敬畏而又狂热。

脚步轻移,随手将一个魔荚人砍成两半,又顺手将飞来的几根投枪拦下,特里顿神情很是轻松,仿佛他并不是在战斗,而是在郊游一般。

随着游侠靠近,正在围攻的魔荚人慢慢停了下来,它们一个个张牙舞爪的盯着特里顿,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对于魔荚人而言,魔法是一种无法理解,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它们简单的思维里,魔法本身代表毁灭,这种力量只有最强大、最邪恶的人才能掌握。

至于特里顿,魔荚人并不放在眼里,这种拿刀砍人的绿皮杂兵它们见多了,了不起多死点人而已,反正族人太多食物总是不够吃,这下刚好一举两得。

第五十章 错的不是我

【伊恩*布兰特,第三中队第五小队游侠,降临历八年四月执行例行探索任务时,逾期未归,后经队友搜寻无果,上报失踪!】

越过层层魔荚人,游侠走到特里顿不远处站定,惨白无神的瞳孔直愣愣盯着他,而右边那个凸出半个眼眶的眼珠子左右不断转动,上面血丝密布,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姆尔丽萨渗的背后发凉,她不是没见过死人,甚至还直面过死亡绝境,但眼前这种不死不活的情况却是第一次见,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背后隐藏的未知。

面对诡异危险的游侠,特里顿的态度让人不解,他神色平静仿若没有丝毫戒备,手中单手剑不紧不慢的从魔荚人尸体上抽出来,剑身抽离时还不忘左右擦拭下,那轻松随意的模样简直就跟在玩游戏一样。

特里顿的反应太奇怪了,姆尔丽萨实在理解不能,不过转念一想心底又松了口气,也许特里顿有些杞人忧天,这个游侠或许并没有他所言的那么危险;也许特里顿已经想到了解决方,所以才表现的如此轻松;无论如何,特里顿的态度隐隐透漏了一点,今天或许将有惊无险。

只可惜姆尔丽萨不知道,此时的特里顿只是故作镇定,他心里其实紧张的不行,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咆哮,死亡的阴影笼罩心头,肌肉无时无刻都想要挣脱束缚,想要迫切展示自己的存在,只可惜被强大的意志紧紧压制了下来。

“你,很特别!”

游侠开口了,虽然他发音生硬语调艰涩,就如同第一次开口说话一般,但他的的确确用着德莱尼人语言,一字一句说道:“你跟那些绿皮人不一样,你不同!”

“我能感觉到,你并不恐惧我,你只是担忧我会伤害你的同伴!不,不仅仅是这样,你知道我的身份,你知道我是谁!”

特里顿大吃一惊,他想都不想的矢口否认道:“我从未见过也没有听说过你,所谓认识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还有,阁下设下陷阱将我们引诱到此有何阴谋?这片花海和这些魔荚人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游侠没有理会特里顿的问题,头顶的白色小花忽然对准几人,姆尔丽萨身子一紧,无形的波动从身上扫过,将身体里里外外扫了个通透。

“你在撒谎!”

三言两语的功夫,游侠的德莱尼人语变得相当熟练,他口齿清晰道:“你跟你那些绿色同类一样,想要骗我!”

“化为尘埃吧,污染大自然的血肉生物,这个世界不允许你们存在!”

眼看游侠准备动手,特里顿连忙高声喊道:“等等!”这边摆出情真意切的模样,一脸真诚道:“那啥,我真没有骗你,不信你看我的眼睛。。。”

说完犹感诚意不足,连忙飞快眨着眼睛,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他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只可惜游侠对此并不感冒,深绿色魔力光辉在手中汇聚,随着意志延伸,逐渐压缩成篮球大小的光球浮在手心,只等完成后释放出来。

游侠手中的魔力光球并未让姆尔丽萨感到畏惧,她反而从中感受到了澎湃的生命力,只是特里顿却满头大汗,他一脸紧张的看着光球,一边试图阻止道:“等等,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的来历?”

似乎担心游侠不能理解,他连忙转身指着姆尔丽萨说道:“就是这些蓝皮肤生命,难道你对他们的来历不好奇么?”

如特里顿预料的那样,游侠果然停下了魔法,一株翠绿嫩枝从肩膀肉里钻了出来,随后快速生长开花,片刻后,一朵杯口大小的艳红色喇叭花出现在几人面前,花朵的花心犹如食人鱼嘴巴般,长满了森森利齿。

“你很聪明,你隐藏的秘密值得我赐下一颗种子!”

游侠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恐怖,特里顿嘴里发苦,眼角的余光轻轻瞥了眼不远处,心中不断祈祷时间能够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尽管感觉度日如年,可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特里顿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拖延时间:“他们可是来自神秘的域外世界,难道你真的不好奇?”

“可悲的血肉生物,吹拂的季风早已经告诉了我这些蓝皮生物的来历,在伟大的大自然面前,你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游侠的手臂骤然炸裂,密密麻麻犹如手指粗的藤蔓激射而来,猝不及防的特里顿已经尽可能的躲避,可惜藤蔓依旧将他身体团团缠绕,更糟糕的是藤蔓表层的汁液似乎具有麻痹效果,仅仅是片刻,他就感觉全身酸软使不上一丝力气。

游侠肩膀上的喇叭花脱离了身体,花朵为头根须做腿,嘴中洒落着不明液体,一摇一晃沿着藤蔓爬到特里顿胸前,将根须轻轻扎入腮帮,那原本紧紧咬死的嘴巴不知不觉松开,而后喇叭花慢慢爬了进去。

“现在,成为我的奴隶,将你隐藏的秘密呈现出来,向伟大的始祖奉献你的忠诚!”

藤蔓慢慢松开,特里顿脸色紫黑趴在地上干呕,他疯狂掐着喉咙,肉眼可见的,脖颈上青筋暴起,道道鼓包在皮肤下肆意游走,想要突破限制进入腹腔内部。

“别抵抗了,这是大自然对你的恩赐,这是你无法奢想的荣耀!”

眼前发黑,大脑因缺氧而短暂陷入眩晕中,特里顿仍未放弃,感受着根须在咽喉不断蠕动,他心中发狠,哪怕是死,也不要变成一个半人半植物的怪物!

银白色光芒在特里顿身上升起,往日让人感觉温暖的圣光,此刻却没有丝毫作用,姆尔丽萨无比慌乱,她明白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似乎察觉到了姆尔丽萨的想法,特里顿尽最大的力气,左手微微颤颤的指向不远处,心中更是疯狂嚎叫:“唤醒他,快唤醒他!”

谢天谢地,姆尔丽萨看到了这一幕,尽管这个时间很短,特里顿又重新收回了左手继续掐着喉咙,尽管姆尔丽萨怀疑自己有些看花了眼,但她仍然下意识尝试了下,对着不远处接连释放治疗术,那里躺着克鲁斯的‘尸体’。

治疗术的银光慢慢消散,姆尔丽萨感到绝望,没有用的,克鲁斯已经身中剧毒死去,圣光无法治疗一个死人,而传说中的复活术不是她一个小小牧师能够掌握的。

游侠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场闹剧,不管是特里顿还是姆尔丽萨,他从未放在眼里,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所有闯入者的结局只有灭亡!

特里顿的呼吸越来越弱,力气正在一点点离去,而咽喉中的那个怪物却依然生龙活虎!

寄魂花,这就是人们对那个怪物的称呼,在它进入腹腔之后,你的身体将不属于自己,它将凌驾于意志之上,操纵肉体,奴役灵魂!

似乎到了弥留之际,特里顿眼前闪过许多画面:年少时,他在父母怀中热闹嬉戏;青年时,不知天高地厚人心险恶,被人蛊惑踏上错误道路;人到中年,与好友格兰斯反目成仇,几十年友谊化为乌有;最后家破人亡众叛亲离,在痛苦和悔恨中死去。

父亲唐德利尔,为了拯救他孤身应敌,中伏惨遭羞辱而死;母亲希儿诺娜,因为大受打击重病卧床,不久后撒手人寰;妹妹赫米奈斯憎恨他,诅咒他,为了复仇化身黑暗女巫,最终被暗影力量腐蚀心智,变成了黑暗的奴隶!

这就是他的未来?这就是他期待的一生?

不,这不是他的命运,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上一世,是错误的一生!这一世,他发誓要改变命运!!

我是特里顿*林格恩,骄傲的格尔特人,我将用手中的刀剑守护我的家人!守护我的族人!!守护先知大人的荣耀!!!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充满全身,特里顿松开禁锢喉咙的双手,任由寄魂花划过喉腔落入体内,捡起地上的单手剑,他右手紧握怒吼道:“冲锋!”

。。。

张越做了个梦,梦中他穿越到了艾泽拉斯世界,不但变成了一个德国佬,还特娘的是燃烧军团的内奸!

这个梦实在太逼真了,虽然梦中的内容在醒来时忘了个七七八八,但直面死亡时的恐惧依旧回荡在记忆中,久久无法消散。

跑到厕所好好洗了把脸,望着镜中黑眼圈又黑又重的自己,张越是哭笑不得,话说穿越到艾泽拉斯世界一直是wower迷最向往的一件事,他却偏偏被吓了个半死,还是古人说得对,叶公好龙要不得啊!

将脸上的水珠用毛巾擦干,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1:20,仔细算了算,距离他躺倒床上才过去了三个小时而已。

重新钻进被窝,翻来覆怎么也睡不着,泄气的重新坐了起来,靠着床头一脸纠结:麻烦了,大半夜失眠,这可该如何是好?

掏出手机熟练的打开浏览器,然而不知道是网络还是手机的问题,网页上的小圈圈一直转个不停,好半天了还是这幅鬼样子。

张越只感觉牙疼,人倒霉了连看个网页都打不开,他赌气的将手机扔到一边,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神经病啊,大半夜的精神这么旺盛是什么鬼?张越出神想道:好无聊,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睡着?

越是胡思乱想,精神越是旺盛,这诡异的情况让张越蛋疼不已,最终还是无聊战胜了懒惰,他无奈的再次从被窝爬起来,走到电脑前坐了下来。

要干点什么呢?仔仔细细的想了下,张越放弃了,他实在不知道要干什么,玩游戏?没兴趣,这会儿什么游戏都不想碰,尤其是魔兽!魔兽!!魔兽!!!

本着打发无聊的想法,打开电脑,好吧,这次确定了,的确是网络出现了问题,电脑的浏览器跟手机上的一个鸟样,唯一不同是中间的圈圈变大了几倍。

既然不能上网,那跟网络沾边的只能全部排除掉,漫无目的的将隐藏文件夹打开,往日那搔首弄姿,让人血脉喷张恨不得深入其中共同学习的各位老师,此刻也失去了吸引力,看的他直倒胃口提不起一点兴趣。

无奈之下张越败退,开始翻找以前下载的老电影来打发时间,《终结者》三部曲?没意思;《恶灵战警》?不感冒,虽然里面的摩托车很拉风,但剧情真的很一般。

挑来拣去,目光不知不觉落在了某个电影上,他抓了抓脑袋,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咒怨》?恐怖片?我电脑里还有这种电影?”

张越不喜欢恐怖片,尤其是日本的恐怖片,中学时他曾跟同学一起看过贞子,结果两周都不敢自己一个人出门,后来更是留下了挥不散的阴影,每每提起此事,张越总要被同学们嘲笑一番。

右键点击电影,张越很是帅气的点了个删除,这种祸害不能出现在他眼前,更不能出现在他的电脑里!

删除的动作条简直比蜗牛还慢,往日只需要不到一秒钟完成的事,这次却诡异的过去了几分钟还没走一半,张越恨得牙痒痒的,他怀疑电脑是不是中了毒,要不那鼠标的光标怎么忽然自己动起来了?

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这一眼让张越三魂七魄吓跑了一半儿,他没有眼花,那光标的的确确自己在动,不但取消了正在删除的任务,还右键将电影打开,特别人性化的选择了用qq影音播放。。。

在这午夜时分,电脑自己打开了一部恐怖片,听着耳边传来的那阴森恐怖的背景乐,看着画面中那个全身发白、瞪着大眼珠子的小男孩,张越虎躯一震,震得双眼犹如铜铃般,震得嘴巴大开脑袋发木。

电脑中卖力表演的小男孩邪恶一笑,紧跟着七窍流出黑色血液,带着说不出的狰狞和恐怖,一点点从电脑里爬了出来。

淡定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扫了眼屋子,张越转身走进厨房,片刻后取出一根擀面杖,对着张牙舞爪的小男孩不由分说的敲了下来:“让你特么的吓我,让你吓我!很好玩是吧?老子今天好好跟你玩玩!mmp的,不弄死你我跟你姓!”

这一顿乱棍敲得小男孩无比懵逼,他想躲又躲不开,想退又退不了,又气又急、又羞又怒之下,最终将所有力量全部释放出来,剧烈的震动席卷房间,茶几在震动中碎裂,桌子在震动中垮掉,猝不及防的张越则摔倒在了地上。

好生生的房间就这样变得一片狼藉,房间内两人大眼对小眼,最终小男孩不服气的问道:“我明明感觉到了你的恐惧,为什么到最后你又不怕我了?”

看着求知欲旺盛的小男孩,又瞄了眼他身后变成垃圾堆的桌子,暗自估量了下两人的战斗力,张越很是明智道:“我为什么不害怕,你心里难道没有点x数么?”

“什么意思?”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让我怎么害怕啊?!

渲染气氛制造恐惧,这点很好,但扮鬼就扮鬼呗,你弄个德莱尼小孩的样子是怎么回事?特么的看清楚我这张脸,我是人类,人类啊老弟!我对德国佬没有爱啊,根本就引不起来一丁点共鸣啊老弟!”

“还有你那演技,那简直是惨不忍睹,比起小鲜肉还差!”张越痛心疾首道:“钻电视的那是贞子,咒怨里的那个是什么什么雄,虽然我没看过,但怎么说两人也不能混成一个场景吧?”

“所以啊小弟弟,我真心觉的你这水平太次,不是天赋不行,是根本就不走心啊!”

小男孩大受打击,他很是委屈道:“我真的有那么差么?”说着说着自己反倒哭了起来:“明明妈妈一直都夸我是最聪明的,说我是最有天分的梦魇,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呜呜。。。”

耳朵轻轻一动,‘梦魇’这个词立刻记在了心里,看着哭泣的小男孩,张越只感觉头大,所谓的梦魇到底多厉害他不知晓,但目前来看,一个会被弄哭的梦魇怎么也可怕不起来。。。

跑到变成垃圾堆的床上翻捡几下,张越拿着一包烟走了过来,顺手递了一根上去:“来来来,别哭了别哭了,抽根烟。”

好奇的接过香烟,看着张越在那吞云吐雾,小梦魇也拿起了打火机,不等他点燃,张越冷不丁的来了句:“成年了么?”

“还没有,”说起这件事小男孩就感到伤心:“妈妈死了,被坏人害死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我。。。”

“没成年可不能抽烟!”

张越一把将香烟夺走随手扔到了地上,在小梦魇不满的目光中说道:“你是个孤儿?哎,真可怜!对了,什么是梦魇?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

“我们可厉害啦!”

提起自己的种族,之前的不快被小梦魇扔到了一边,他一脸自豪道:“我们生活在多元宇宙的虚空中,以万物的恐惧为食,只要还有生物存在,只要还有梦境存在,我们就能够永远的生存下去!”

“这么厉害?”张越惊讶道。

“那当然了!”小梦魇连忙点着头。

“那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们?既然你们这么厉害,你妈妈又是怎么被人害死的?”

提起妈妈,小梦魇的情绪再次低落了下来,他抽着鼻子回答道:“听妈妈说,我们原本生活在一个非常富饶的世界,那里有无穷无尽的美味恐惧可以随便享用,后来,一个叫提尔的大坏蛋闯进了我们的世界,将我的族人驱逐了出去。

在出生后不久,妈妈就开始带着我流浪,直到我们来到一个新的世界,遇到了一个叫索伦的好心人,他收留了我们,给了我们好多好多的食物。

后来,索伦也遇害了,妈妈想要帮助他,却被一个叫甘道夫的坏人,和他的那些坏人朋友联手打伤,为了保护我,妈妈用最后的力气将我送出了那个世界!”

说到这里的小梦魇再次嚎嚎大哭起来:“我亲眼看到他们害死了妈妈,呜呜,我变成了孤儿,呜呜,我想要妈妈。。。”

小梦魇哭的是那么伤心,张越心中却只剩下惊骇,右手不自觉抖了一下,半个烟卷长的烟灰散落一地,将烟头扔到地上,他一脸紧张的问道:“你刚才说提尔?还有索伦?还有甘道夫?”

“你认识他们?”小梦魇一脸期盼道:“这个世界好孤独,这里没有族人的气息!我不想一个人,我想回去。。。”

张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正义之神提尔;魔都大君索伦;还有天赋专精剑术的白袍法师甘道夫,他们的名字广为人知,要说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说认识,玩过游戏看过电影算是认识么?

小小激动了下,张越回过神来,连忙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呢?”

“我一直都在你身上啊!”

小梦魇答道:“我被妈妈送到了你的梦里面,跟你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对了,你知道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么?我要回去救妈妈。。。”

“世界?什么世界?”隐隐感觉有些不妙的张越连忙问道:“我们不是在梦里么?你快给我说清楚!”

“我们是在你的梦里,你中了麻醉毒剂昏迷了过去!”小梦魇被吓到了,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有些害怕道:“世界就是你现在所在的世界啊,你一直叫它,艾泽拉斯?好像是这个名字。。。”

身子不断后退,被绊了一脚的张越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他双手抱头紧紧抓着头发,好半天后悲愤道:“你是说,我穿越成德国佬这件事不是在做梦?”

小梦魇一脸茫然,他好奇的问道:“穿越?什么是穿越?”

懒得理会小梦魇的问题,张越急忙跑到洗漱台,墙上的镜子里出现的赫然是一个德莱尼人的模样,正是他穿越后的身份,德莱尼人克鲁斯!

“我艹你二大爷!”

拳头狠狠砸在了镜子上,原本光滑的镜面瞬间四分五裂,每一个碎片中都有一个克鲁斯,看着张越无声的嘲笑。

畏惧的看了眼厕所的方向,小梦魇一头雾水,他不知道张越在干什么,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的愤怒,又如此的委屈。

目光不知不觉落在了不远处,小梦魇眼睛突然一亮,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床铺上的烟盒拿起来打开,抽出一根后又将烟盒放回原位,这边拿起了打火机。

啪,橘红色火苗出现在了眼前,烟卷被点燃,不等小梦魇尝上一口,一只大手从背后伸了过来,一把夺过烟卷叼在了嘴上。

看着脸色阴沉的张越,或者说克鲁斯,小梦魇没敢开口抗议。将一支烟完全抽完后,克鲁斯眼睛冒着红光,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以后跟着我混,你还未成年,我就是你的监护人!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偷偷抽烟,相信我,绝对揍得你屁股开花!”

“现在,解除梦境让我出去!”

克鲁斯的面孔骤然变得狰狞,他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我心里很不爽,超级不爽!既然不让我开心,老子要让所有人都不开心!!!”

第五十一章 我们不一样

对于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来说,未来相当的神秘,这种神秘感随着时间的流失而逐渐消退,曾经的激情和憧憬,在焦头烂额的日子里被消磨的一干二净,就如同孩子们长大成人,他们会发现,原来无忧无虑的童年才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明明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遗憾的是,我们已经不再是我们!

无聊的时候,特里顿曾思考过这么一个问题:是谁,把他送回了这个时代?

圣光?也许吧,作为少有信仰圣光的兽人,特里顿,或者说他的那些同伴,大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德莱尼人不信任他们,而那些兽人同胞也同样不愿意接纳他们。作为德拉诺世界的异类,他们不容于任何一方势力,最艰难的时候,就连吃口饭都是一件极其奢望的事情。

明明世界那么大,却找不到一个可以生存的角落;明明只是想活下去,却过着被人追杀、过着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的日子。

这所有一切苦难的根源,来自圣光!

特里顿很清楚这件事,当初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大家选择了圣光,然而没想到的是,圣光控制了他们的思维,蒙蔽了他们的心灵,最后更是借他们之手,将纳鲁召唤到了这个世界!

当控制被解除的那一刻,意志回归的特里顿这才明白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只可惜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圣光军团的星船包围了德拉诺,在绝望中,摧毁了整个星球!

也许纳鲁们都想不到,当德拉诺星球爆炸时,它的威力可以撕裂空间,可以挣脱时间的枷锁,将自己这个罪人送回到以前的时代!

或许,就连命运也唾弃纳鲁们的行为,想要拯救德拉诺世界的万千生命!

世间罪恶三千,唯圣光不可原谅!作为圣光力量的源头,纳鲁必须死!

“还在抵抗么?你的意志让我惊讶,你的潜力让我刮目相看!

或许我应该正视你们这些污秽的存在,毕竟哪怕是一只虫子,它也有强大起来的一天!”

游侠好暇以整的站在不远处,看着气喘吁吁狼狈不已的特里顿,他那原本无神的左眼珠忽然掉在地上,空洞的眼眶中,一根绿芽从中钻了出来,左右摇摆随风而动。

“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复活地底下那个怪物?”

特里顿的表情说不出的狰狞,在这短短时间,他身体上大大小小伤口十几处,大部分是攻击游侠时留下的,最重的伤势来自肩胛骨,一个小拇指粗的洞口不断流着鲜血,不久前,这里曾有一根藤蔓。

“别做梦了达克萨苏斯,你做不到,你的那些同类做不到,你们依仗的元祖荆兽也同样做不到!你们不可能成功!”

游侠身上的气势猛然一变,头顶上的白色小花眨眼间变成了红色,花瓣上慢慢张开一个个眼睛,带着森森恶意注视着特里顿。

“你这个污秽而又下贱的奴隶,回答我,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信息?”

特里顿忽然露出了笑容,他不紧不慢的回答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东西么?因为我在拖延时间,木精白痴!”

意识从黑暗中醒来,克鲁斯感觉整个脑袋都在疼,这种感觉就跟烂醉如泥后的第二天相似,又好像有个人拿着锤子对着脑袋狠狠来了一下,恨不得一头扎进冷水里好好清醒清醒。

就在浑浑噩噩之际,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抬头望去,一个散发着恶臭,看起来跟丧尸一样的人影闯进眼中,不等克鲁斯回神,游侠的脑袋来了个180°转弯,嘴巴猛然张开,深绿色粘稠液体从口中喷涌而出。

意识在瞬间清醒,然而身体却酸软使不上力气,在生死存亡之际,求生的本能让克鲁斯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比墨水还要黑的浓郁黑气直冲云霄,飞来的绿液在眨眼间被消融一空。

“圣光,背叛了我!”

它是一人的绝望,它是万人的悲鸣,在黑气出现的那一刻,窃窃私语声在众人耳边回荡,这声音是如此的嘈杂,却又是如此的清晰,你永远听不清它到底说的是什么,却能从中感受到悲鸣和憎恨。

黑气出现的那一刻,游侠的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几分,一直都在猫戏老鼠的他感受到了危险,死亡的感觉如芒刺在背,让人如临深渊。

“干掉那个家伙!”

不管魔荚人有多么恐惧和不安,木精天生的威压支配着他们的意志,这种支配贯穿魔荚人的一生,哪怕是死亡,也无法解开这种束缚!

在恐惧中,魔荚人大喊大叫的冲了上去,他们面容扭曲而疯狂,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这是面对危险的本能,这些原始而又简陋的武器,给了他们最后一丝勇气。

“暗影新星!”

右手随意一挥,克鲁斯脚下升起黑色浪潮,近一米高的暗影波浪朝着四面八方涌去,将冲上来的魔荚人卷入其中,黑浪过后,只留下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上,那些曾经存在的灵魂,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黑色浪潮中。

“暗言术:灭!”

游侠的胸口浮现出一个碗口大的黑影,黑影中诡异的出现了一个银白色符文,在黑影出现的一刻,游侠的身体如遭重创,明明一个伤口都没有,但构成身体的组织却失去了活性,变得干瘪而又枯寂。

木精很庆幸,他庆幸出现在这里的并不是自己本人,而是一具被意志操纵的傀儡,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个活着的生命,然而里面的血肉早在寄生时就变成了养料,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血管一般的根须和枝条!

这个人很危险,他的法术更加危险!但很不幸,他的法术对傀儡没有太大作用,根须断了还可以长出新的,只要核心还在,这具傀儡之身永远无法被毁灭!

游侠头顶的花朵变成了绿色,浓郁的生命力从四面八方涌来,眨眼间,数不清的枝条撕碎了伪装的皮肤,从身体内疯狂生长出来。

身体不断拔高,身躯更是一点点膨胀,在短短的片刻间,游侠从一个正常的德莱尼人变成了一个近三米多高的怪物。坚硬发青的藤蔓组成身体的四肢和躯干,随风摇摆的花朵变成了眼睛和耳朵,到了最后,唯一保留完整的脑袋孤零零的挂在胸前,无声诉说着自己曾经的身份。

脚步蹒跚走到熟睡的尤嘉丽旁边,特里顿没有理会脸色复杂的姆尔丽萨,时间紧迫,他来不及多加解释。抽出小腿上的匕首,双腿盘在一起坐在地上,在深吸一口气后,对着心脏不远处的位置扎了进去。

姆尔丽萨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从特里顿忽然变了个人开始,到死去的克鲁斯复活逆袭,再到游侠变成怪物,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姆尔丽萨以为今天的惊讶已经够多了,但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还不够,远远不够。

特里顿在干什么?他疯了么?治疗术的银白色光芒在掌心升起,却在最后一刻被特里顿的眼神制止,姆尔丽萨很确定自己没看错,特里顿他在拒绝!

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扭曲在一起,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滴下,这疼痛让人眼睛发黑,让人恨不得发狂,却未能阻止特里顿继续下去。

他咬着牙,一点点在胸膛上割裂出一道深深的刀口,里面白骨若隐若现,然而让姆尔丽萨感到诡异的是,从伤口流出的血液却出奇的少,更让人震惊的是那伤口之中,一根根长着细小茸毛的根须清晰可见。

大口喘着粗气,特里顿的脸色无比苍白,他丢掉匕首咬紧牙关,在姆尔丽萨惊悚的目光中,右手顺着刀口伸进了身体里面。

在特里顿所在的那个时间线,德莱尼人战略计划失败,以泰罗克为首的低阶鸦人攻占通天峰,成功建造并打开了黑暗之门,艾泽拉斯救世军侵入德拉诺,一时间整个世界战火纷飞。

在这个时候,木精的邪恶名声早已传遍德拉诺,尤其以寄魂花控制其他种族的行为最为臭名昭著,一方面因为被控制的人数寥寥无几,仅凭肉眼就能观察出来,再加上木精从来不离开自己的地盘,几方势力也就视而不见,放任他们在永茂林地自生自灭。

但俗话说的好,不作死就不会死,没人搭理的木精不甘寂寞搞了个大新闻。他们偷偷复活了木精、孢子人、魔荚人、元祖荆兽等等植物人的先祖,泰坦阿格拉玛费尽心思都没能消灭的孢子始祖-波塔安!

虽然只成功复活了一条腿。。。

别管波塔安只有一条腿是怎么思考人生的,反正人家仅凭这一条腿,差点将整个世界掀翻。

在波塔安存在的那段时间,德拉诺的植物大变样,它们无穷无尽疯狂蔓延,占领所有可以生长的地方,其他种族第一次发现,原来植物发狂竟是如此恐怖的一件事。

与发狂的植物相比,更让人胆寒的是空气中飞舞的孢子,这些跟杨絮柳絮差不多的玩意布满整个世界,火烧不尽水淹不死,遇到合适的环境就能生根发芽,半天就能成熟分裂,五天后繁衍成林!

对于孢子来说,碳基生命的血肉是生长的最好养料,在孢子遮掩天空的短短一个多月时间,星球上的生物数量少了近三成!

孢子瘟疫,这就是德拉诺无数生命谈之色变的恐怖人祸,在最绝望的时候,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朋友、看着亲人在哀嚎中成为孢子的养料,哪怕波塔安最后被消灭,幕后黑手元祖荆兽雅奴被送进地狱,这种绝望依旧如阴影般挥之不散,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特里顿为什么能够暂时抵抗寄魂花的控制,不是寄魂花失去了作用,是因为他的意志足够强大,身上的伤口足够多,这些伤口带来的疼痛不断刺激神经,间接影响到了寄魂花施放的麻痹汁液,进而延缓了在身体内的生长速度。

法师没有研究出‘灭杀术’之前,那些被寄生的人们只能依靠粗暴的外科手术,开膛破腹取出里面的寄魂花,然后摧毁它的核心。

在那个对人体研究还停留在初级阶段的时代,每一次手术都是在奈何桥上徘徊,病人百不存一并不是一句玩笑话,活下来的都是命硬的幸运儿。

在今天,特里顿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他的右手在胸膛内轻轻摸索,每动一下,脸色就要苍白一份,嘴角不断呕吐着鲜血,里面夹杂的黑色血块是脏腑受伤的碎片。

姆尔丽萨的目光中尽是担忧,她很想帮助特里顿,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就在特里顿心越来越沉,怀疑自己很可能会死在这里时,指尖传来不一样的感觉,虽然因为贫血导致反应迟钝,使得这种感觉微乎其微,甚至一不留神就会错过,但不管怎么说,幸运女神今天站到了这一边,他终于找到了寄魂花!

这不由的让特里顿精神一震,几近浑噩的意识稍稍清醒了几分,再次深吸一口气,将地上的碎石块捡起放进嘴里,用尽身体最后的力气,抓起寄魂花用力朝外拉扯。

锥心刺骨的疼痛由内升起,原本颤抖的神经直接罢工,特里顿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纵然如此,他的右手依然紧紧握着没有松开,手掌中,一个血淋淋的奇怪生命正在不断挣扎,试图逃离这里。

姆尔丽萨吓坏了,由不得再做犹豫,治疗术接连出现在特里顿身上,只可惜面对特里顿胸口上的大洞,治疗术的效果可以忽略不计,再这样下去,他绝对会因为失血而亡。

“暗言术:痛!”

另一边战斗还在继续,变成暗影形态的克鲁斯面孔隐藏在阴影中,唯一露出来的双眼还散发着十字星红光,再加上整个人黑气弥漫,此时的模样简直就是大反派的真实写照。

暗影法术一个接一个施放,法术的目标却依旧全身无恙,依靠着这片神圣的土地,浓郁的生命力给了达克萨苏斯坚强有力的保障,他有信心击败克鲁斯,甚至将这个强大的血肉生物捕获变成奴隶。

再一次硬抗下一道“真言术:乱”之后,傀儡那僵硬的面孔竟浮现出一丝讥讽,所谓黔之驴技穷耶,他已经看透了克鲁斯的虚实,只等机会到来,一击将他擒下。

未曾想到,机会还没到来,克鲁斯突然停止了攻击,他静静注视着傀儡,忽然扭头看向了花海深处,达克萨苏斯见状心中一突,大事不妙的感觉浮上心头,只见克鲁斯右手轻举说道:“原来如此!暗言术:黑暗光晕!”

第五十二章 觉悟

世界上存在多少种暗影法术?估计连黑暗泰坦萨格拉斯都不太清楚,至于凡人们就更不用多说,他们所能掌握的法术不过万分之一,但就是这万分之一,铸造了一个个传奇。

“暗影禁咒:噬日”!

“暗影禁咒:吞月”!

“暗影禁咒:扭曲虚空!”

。。。

就如同生而知之,在变成暗影形态后,克鲁斯的脑海中出现一排长长的法术列表,仅仅只是最上层那些法术的名字,就让他感受到无形的压力,如此狂霸酷炫,还带着禁咒两字,一看就知道绝对是高级货。

只可惜他一个都用不了!

此时的克鲁斯状态很是奇怪,暗影形态的他,准确来说,应该是暗影使徒形态的他极度理智,七情六欲被剥离镇压在了意识深处,现在的他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更加恰当。

不过也正是如此,克鲁斯才发现世界竟是如此不同,借助被暗影力量改造后的双眼,他第一次知道空气原来不是透明无色,而是七彩斑斓,其中颜色最过显眼的,莫过于极度刺目的原谅色。

这片土地下埋藏着了不得的东西,克鲁斯瞬间明白了这一点,正是靠着浓郁的几乎要凝聚成液体的澎湃生命力,那个木头疙瘩才得以如此嚣张,才能硬生生抗下暗影力量带来的毁灭。

它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嘴角轻轻翘起,明明没有一丝感情,克鲁斯的脸上却神奇的露出了讥讽:凡人的想法真的很有趣,身为爬虫而不自知,何等的愚蠢天真!

时间还有五秒钟,不过已经足够了!克鲁斯可没忘记他曾许下的诺言,或者说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能更加彻底的贯彻变身前的想法:找个倒霉蛋,揍他一顿狠狠发泄一下!

所以,暗言术:黑暗光晕!

相比于之前的暗影新星,黑暗光晕的出场效果可谓差上了好几分,一层不过两寸高的深黑色光圈从克鲁斯脚下升起,然后朝着四周蔓延,那不紧不慢的速度,让人深深怀疑这法术有什么用。

达克萨苏斯就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刚才被克鲁斯那一眼吓了一跳,不过在看到黑暗光晕后,原本提起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暗自嘲笑自己疑神疑鬼,或许只是碰巧而已,那个德莱尼人不可能发现他的藏身之地的!

还有三秒!黑暗光晕蔓延到脚下,在小心翼翼中亲自感受法术的威力后,达克萨苏斯彻底放下心来,如同猜测的那样,法术苍白无力,弱小到连一只强壮的兔子都杀不死,简直就是耻辱。

“果然是个愚蠢的家伙!”

看到达克萨苏斯死兆星临头而不自知,克鲁斯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不过这样更好,可以稍微节省点功夫,虽然本身也不会费什么力气。

“大空间术:暗影之隙!”

如果这世界有什么法术能够将地形转换,变成你想要的地方,那么非大空间术莫属!

它可以将水元素位面变成火元素世界,也可以将风元素位面变成土元素世界,只要能够抵抗空间的反噬,只要有足够的法力,这些都不是问题!甚至只要足够厉害,将深海变成火焰之地,将风神王座变成深岩之洲也未必不可能!

就比如大名鼎鼎的火焰领主拉格纳罗斯,他就干过两次,第一次将黑石山转换,那个地方变成了熔火之心;第二次则是海加尔山,这次更狠,直接让火焰之地连通到了海加尔山,所以他倒霉了,在力量因为反噬而只剩下不到一半时,被一群贪婪的脚男连同小鹿她爹联手搞死,成为了第一个死掉的元素领主。

顺便再多说一句,想要在单元素位面释放大空间术,召唤异种元素甚至是敌对元素位面世界的,有这种想法的都死了,死的相当凄惨,粉身碎骨外加魂飞魄散。

随着克鲁斯手指摊开轻吟,黑暗光晕停下前进的脚步,光晕覆盖的大地被剥离出了世界,天空骤然暗淡下来,苍穹变成了黑夜,骄阳变成了发黄的装饰品,亘古长存的古老气息降临这片小小的空间,虚无和静寂成为了永恒的主题。

慌乱占据了达克萨苏斯的心灵,就在刚才,他失去了大自然的眷顾,甚至连无处不在的生命元素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种情况从未遇到过,更让他不安的是意识竟然还在傀儡上,他竟然没有脱离!

“不要着急,虽然我理论上只能再存在一秒钟,但在这片空间里,以你的能力根本无法察觉到时间的流逝,我们有充裕的时间可以慢慢玩!”

“先从哪里开始呢?

说着让达克萨苏斯又惊又俱的话,克鲁斯露出了让人胆寒的笑容,他故作纠结道:“心灵尖刺?灵魂鞭挞?痛苦诅咒还是灵魂榨取呢?

有了!痛苦加深和噬灵瘟疫,可以让你一下子享受到四倍的折磨!毕竟是我苏醒后第一位招待的客人,你可一定要坚持到最后,直到我厌烦为止!”

黑暗光晕的边界近在眼前,姆尔丽萨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甚至因为过于匆忙而跌倒在了地上,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畏惧,就如同不明白克鲁斯为什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一样。

明明前不久大家还是亲密无间坦诚相待的朋友,是同舟共济的伙伴,但就在今天,这个刻意维持的虚假幻想破碎了。

姆尔丽萨猛然醒悟,原来每个人都藏着不能说的秘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可笑她曾经还生出过一丝内疚,直到此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太傻太天真!

曾经的心结随着醒悟直接烟消云散,看着地上熟睡的尤嘉丽,姆尔丽萨心中不忍,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已经安排好的,围绕着她进行的游戏。不管是自己还是克鲁斯还是特里顿,甚至连未到场的格兰斯都很有可能背负着某种使命,这对于尤嘉丽来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

念头越来越清晰,尤嘉丽也越加坚信自己的猜测,等回神时,却发现身体酸软使不上一丝力气,脑袋更是发木发沉,在不敢置信中,她慢慢闭上了双眼,瞳孔中的最后一幕画面是克鲁斯从空中跌落,而那个木头人化为了尘埃。

“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胆子真大,还真敢玩!”

姆兹多诺的身影从空气中显露了出来,他看了看地上的尤嘉丽和姆尔丽萨,又扫了眼不远处的克鲁斯,随后走到特里顿身前,蹲下身子很是苦恼道:“死了?真是瞎胡搞,竟给我找麻烦!”

嘴里说着抱怨的话,姆兹多诺的神色却不见一丝为难,他很是轻松的打了个响指,指着特里顿的尸体低声轻吟道:“以塔萨达姆的意志,时光-月岁!”

以姆兹多诺的能力来说,加快时光流逝不难,难得是让时光倒流,如果这时光倒流时还牵扯到一个在历史中占有一定分量的存在,那可真会要了他的老命。

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背靠大树好乘凉!姆兹多诺办不到,但他后面的大佬可以呀,只需要借用她老人家稍稍的一丁点力量,这件事轻而易举就能解决。

时光之力将特里顿的尸体包围,如同电影倒放一般,他身上的伤口一点点消失,而地上干枯的血迹跳到空中变成血滴,无数的血滴又汇聚成血流,随后快速回归到身体里面。

到了最后,冰冷的尸体变得温暖,静止的心脏开始有力跳动,在砰砰声中,特里顿慢慢睁开了眼睛。

“姆兹多诺局。。。老师?”

差一点,复活的特里顿差一点喊出了那个禁忌的称谓,万幸他反应过来,立刻改了口。

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姆兹多诺,他并不在意这一点,只要能够按照计划进行,只要计划不出现意外,姆兹多诺自认为是一个平易近人性格随和的人。

在醒来后,特里顿又陷入了迷茫中,记忆的最后一幕是将寄魂花从体内取了出来,然后疼的昏迷了过去,只是看着没有一丝伤口的身体,他只觉得犹如做梦一般,下意识看向地上的尤嘉丽,目光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姆兹多诺老师,谢谢你救了我。”

对于姆兹多诺,特里顿心情无比复杂,在他曾经历的一生中,如果列一个排名,姆兹多诺绝对是最不想遇到的对手,这个长耳朵精灵简直是个噩梦,多少次将他和同伴逼迫到生死边缘,如果不是运气好,十条命都不够死。

“好了,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感谢吧,”姆兹多诺不感兴趣的摆了摆手,语气冷淡道:“我复活你,可不是为了你那点不值得一提的感激之情!”

特里顿沉默了下来,从姆兹多诺的话中他得知了一件事,原来之前不是昏迷了过去,而是死了,现在之所以坐在这里,是姆兹多诺复活了他。

只是明白了后,特里顿心中的震惊简直难以言表,他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姆兹多诺,毕竟作为敌人被姆兹多诺追捕了几十年,但今天看来,所谓的了解根本就是个笑话,他从来不知道姆兹多诺竟然还会复活法术!

虽然不知道复活术要付出什么代价,特里顿知道这个代价绝对不会小,一半是好奇,一半是隐隐的不安,他低声问道:“为什么要复活我?”

“为什么?这个问题问的好!

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的意义,区别只在于意义的大小不同;而每件事的背后也同样隐藏着深意,只不过有些可以理解,有些一辈子都无法理解。”

“特里顿,你能来到这个世界,能够出现在这个时代,这说明世界本来就有你的位置!”

说着让特里顿微微色变的话,姆兹多诺轻描淡写道:“就如同我复活你,是因为你有复活的必要!”

我的位置?复活的必要?特里顿越加迷茫了,姆兹多诺的话藏有深意,只可惜他无法理解。

在尝试后,特里顿将这些话牢牢记在了心里,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聪明人,前生也证明过这一点,不过没关系,特里顿最拿手的就是耐心,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这些话的含义。

“好了,你已经复活,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

从背后取出一片巴掌大小翠绿欲滴的叶子,姆兹多诺道:“千辛万苦打败了邪恶的敌人,胜利者总要获得荣耀和战利品,现在,这个东西是你的了!”

接过叶子,来回打量后特里顿不解的望着对方,只听姆兹多诺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掌握兽人语言,这片叶子可以帮助你们轻松实现这个想法,只要吃了它!对了,叶子只够四人分量,恰好你不需要!”

再也静不下心来,特里顿又是震惊又是恐慌道:“姆兹多诺老师,您。。。”

不等特里顿话说完,姆兹多诺直接打断道:“好了,废话不用多说,该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你问了也没用!

多说一句,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圣光和纳鲁的确危险,但它们同样不值得一提!

另外,姆尔丽萨的记忆我已经亲自修改过,她只记得你们遭遇伏击,在击败藤蔓后因为脱力而昏迷了过去!至于克鲁斯你不用管,只需要假装不知道就可以,这对于你来说应该很轻松,毕竟十几年你都是这样过的!”

姆兹多诺走了,就如同他无声无息的来,走的时候只有特里顿一个人知道,而唯一知道的人还处于震惊中。

特里顿实在不敢相信,他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他为此曾彻夜难眠的秘密,就这样被其他人知道了,更糟糕的是特里顿不清楚姆兹多诺具体知道多少,但仅凭只言片语判断,结果让人头皮发麻。

姆兹多诺在特里顿心中变得更加神秘,尤其是他临走前的说的那句话,让特里顿怎么都想不明白,如果危险的纳鲁都不值得一提,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警惕的?

想起某种可能,特里顿的脸色变的无比难看,不自觉的看了眼地上的尤嘉丽,双眼不知不觉变得坚毅起来:世道如此艰难,危险和恐怖一直隐藏在暗处,不管是为了家人还是为了她,哪怕仅仅是为了报答前世那份永远无法偿还的恩情,他也要拼尽全力!

来吧,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第五十三章 人生处处有惊喜

人生在世,总会有许许多多无奈的事情需要面对,有些时候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不管这个选择是对是错,是好是坏。

克鲁斯从昏迷中醒来的前不久,德莱尼聚集地的一间房子内,奈丽正在听取手下们汇报工作。孩子们的砺炼已经开始了半个多月,名义上不管不问任由他们自食其力,但实际上每个队伍附近都有游侠隐藏在暗处,小心把控孩子们的行程。

“在纳格兰,食人魔势力进一步分裂,失去了帝国元首的约束,悬槌氏族和重槌氏族之间的争斗加剧,截至目前为止,本月度他们已经发生了三次冲突,最严重的一次双方蛮兵出塞相互对峙,差一点爆发战争!”

坐在奈丽对面的游侠侃侃而谈:“两个氏族相互敌视,氏族内的气氛躁动不安,在实力上,因为锐牙要塞毁灭而损失了精锐部队的悬槌氏族,实力上要弱上一成以上;至于重槌氏族,勇猛善战的独眼魔奴隶让他们所向无敌,酋长格拉姆斯曾叫嚣着要踏平悬槌部落。”

“战争的气息让纳格兰局势充满不确定性,鬣狗一般的强盗游走在两个氏族周边,他们一边渴望战争的到来,一边谨慎隐藏自己的存在。

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目前最强大的强盗组织自称奥格林,他们由食人魔流浪巫师和兽人罪犯组成,根据我们抓捕的俘虏交代,奥格林的首领是一位双头食人魔巫师,他的名字为高姆,在审讯时我们得知,高姆曾在酒后无意中说过,他的目的是建立一个新的氏族。”

奈丽点了点头,手下汇报的内容虽然跟记忆有部分不同,但总体上却没有什么大的出入,那个名为高姆的食人魔巫师她知道,对方的确想要建立一个氏族,而且他成功了,那个氏族就是人员复杂立场混乱,行事风格更混乱的嘲颅氏族!

稍微思索了下,奈丽问道:“你们的想法是什么?”

听到女主人询问,游侠不敢怠慢,这边连忙回答道:“根据情报来判断,一旦两族开战,那么这场战争将旷日持久,整个纳格兰的局势将变得截然不同,两个氏族实力基本相当,这给战争带来了极大的不确定性,长久之下,我们认为重槌氏族会获得最后的胜利,当然,他们氏族也会元气大伤。

此外,纳格兰局势瞬息万变,正在砺炼的三个小队将遭遇各种突发的意外和危险,我们建议大主教阁下将纳格兰当前局势通知教育发展委员会,暂停砺炼,将孩子们统统召回!”

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子,奈丽下意识思索起来,房间内暂时安静了下来,游侠紧张的看着女主人,又偷偷瞄了面无表情站在不远处的达坎一眼,心中越发忐忑。

良久,只见奈丽的动作一顿,神色严肃的命令道:“通知在纳格兰执行任务的游侠们,让他们将孩子们一个不少的带回来!”

游侠面色一松,不等他长舒一口气,只听奈丽再次说道:“另外,第三中队、第七中队全体成员结束休假归队,一天后进入纳格兰,我要求你们全盘摸查悬槌氏族的底细,重点打探他们的巫师,尤其以大长老塔姆纳克为首的势力,必要时可使用非常手段!”

游侠心中一惊,另一边的达坎更是直接问道:“女主人,您为何紧盯着悬槌氏族不放呢?这些野蛮原始的食人魔并不值得您费心。”

“你们不明白,”奈丽摇了摇头,看着不解的手下,她耐心解释道:“悬槌氏族并不像他们表现的那么弱小,尤其是他们的大长老塔姆纳克,这个人的实力很强,而且他的野心很大!”

高里亚帝国元首还健在时,塔姆纳克不得不收起他的野心,虽然名义上是悬槌氏族的大长老,但整个氏族的力量由元首把控,他只能收起野心做一个吉祥物。”

“现在不同,元首连同锐牙要塞一起毁灭,同时死去的还有督军等等贵族,整个悬槌氏族群龙无首,这给了塔姆纳克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我所料不差,塔姆纳克正在不断拉拢那些小贵族,他在一点点控制悬槌氏族,在掌握绝对的实力之前,这个人一定会隐忍下去,直到机会到来,露出锋利的爪牙!”

“还有,悬槌氏族和重槌氏族虽然同在纳格兰生存,两个氏族之间的关系也谈不上融洽,但他们不可能会像现在这般互相敌视恨不得拼个你死活我,尤其是锐牙要塞的毁灭还历历在目,在找到凶手之前,所有食人魔氏族肯定会小心提防,免遭同样的厄运!”

“女主人,您的意思是说两个氏族在演戏?他们故意这么做给我们看的?”

“不,你说错了!”

没想到猜测竟然被奈丽否定了,游侠一脸糊涂,苦思无果后,只得将求助的目光传递给若有所思的达坎。

轻松接受到了手下传来的求助信息,达坎开口道:“女主人的意思是说,两个氏族的确有矛盾,而且他们现在也的确相互仇视想要准备战争,不过这一切并不是自然形成的,有幕后黑手在暗中操纵!”

游侠这次真真吃了一惊,他并不是什么愚笨之人,脑子一转立刻脱口而出道:“塔姆纳克?悬槌氏族的大长老?”

给了游侠一个赞许的眼神,在对方受宠若惊中,奈丽冷笑着说道:“这就是塔姆纳克等待的机会,借助战争将反对者清除掉,然后控制悬槌氏族!哼,让人作呕的阴谋!”

“塔姆纳克为什么要这么做?”

尽管女主人说出了答案,游侠仍有一个疑问无法解开,趁着奈丽今日似乎心情不错,他斗胆问道:“无论怎么看,悬槌氏族的实力都要弱于重槌氏族,尤其是重槌氏族控制的独眼魔奴隶,它们久经战斗力大无穷,哪怕是我们德莱尼人遇到了都会感到麻烦的可怕怪物!塔姆纳克这么做,即使是最后控制了悬槌氏族,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这个不但是游侠的疑问,也是达坎的不解之处,他早已发现了这一点,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塔姆纳克掌握着不为人知的底牌,这个底牌会给他、给悬槌氏族带来胜利。

果然,只听奈丽说道:“你说的没错,如果那些独眼魔奴隶出现了意外,比如,失去了控制?”

一脸震惊的看着微笑的奈丽,游侠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奈丽的记忆中,在德莱尼人忍无可忍的使用斩首战术,彻底摧毁锐牙要塞以后,原本不可一世的高里亚帝国变成了一盘散沙,每片区域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氏族在争斗,他们一边努力克制自己,一边又不由自主的加入其中,这种矛盾的行为简直就像是精神分裂。

在这段局势及其混乱的时间里,氏族与氏族之间的争斗根本就是家常便饭,而其中又以纳格兰发生的争斗最为出名,

没有人知道悬槌氏族和重槌氏族为何会发生冲突,总之战争在一夜之间爆发,其过程迅猛惨烈,而结局更是出人意料。

起初,战争如同游侠猜测的那样,双方实力不相上下,但随着重槌氏族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天平逐渐开始倾斜,所有人都以为悬槌氏族将失败,然而就在某一天,重槌氏族的杀手锏,他们为之依靠的独眼魔奴隶出现了意外,所有独眼魔变得狂性大发不受控制。

这个意外给了重槌氏族沉重打击,猝不及防的他们伤亡惨重,更可怕的是悬槌氏族趁机发动攻势,半个月后,战争赢来了结局。

重槌氏族元气大伤,他们不但吐出了占领的土地,连曾经的领地也丧失了大部分,最终只能困守破碎悬崖,在昔日奴隶的报复下苦苦求存。

至于悬槌氏族,直到战争结束,人们才恍然发现它换了一位新主人,随后不久,塔姆纳克成功上位的消息传遍世界,他的一系列谋划被奉为经典中的传奇,堪称教科书般的阴谋,受到了所有食人魔的追捧和崇拜。

将旧日的记忆重新压下,奈丽收起思绪再次命令道:“收集完情报后,游侠们继续呆在纳格兰活动,直到我下达新的命令!”

“女主人,您的意思是?”

“食人魔既然性格残暴喜欢厮杀,那就成全他们,帮助他们好好发泄心中的怒火和欲望!”

奈丽的表情相当冷酷,她眼中带着寒光一字一句道:“我要求你们隐藏在暗处,帮助那些可怜的、值得帮助的‘朋友’,我会给你们提供支援,也不会过问这个过程,但有一点,在我同意结束之前,战争必须持续下去!”

游侠心中一寒,眼中带着敬畏连连点头,扫了眼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副官,奈丽心中一动吩咐道:“达坎,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您的意志!”

达坎的能力相当出众,作为副手,他从未让奈丽失望过,哪怕是某些异常棘手的事情,也能处理的漂漂亮亮,让所有人感到满意。

在游侠体系中,达坎是名副其实的二把手,如果没有意外,他将是奈丽卸任后的继任者,下一任大主教的候选人。

可惜了!看着恭谨有礼的副官,奈丽叹了口气,如此能力出众的人,却品德有亏,奈丽忘不了在那个让人绝望的未来,达坎是如何背弃所有人的信任,暗中投靠了索克雷萨那个叛徒,将残存的德莱尼人抵抗军引进包围圈,更是暗中偷袭害的自己身死。

对于达坎的所作所为,奈丽能够理解,在那个看不到希望的黑暗日子里,每个人都有选择未来的权利,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求死的勇气。

只是理解归理解,奈丽却无法容忍这种背叛行为,之所以现在还将达坎留在身边,是理智无时不刻的在提醒她:记忆中的达坎和现在并不是同一个人,不能因为未来可能会发生的背叛而宣判他本人有罪。

但同样的,未来的记忆如同一根刺扎在心里,奈丽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信任达坎,她唯一能做的是渐渐疏离,在合适的时间让达坎体面的离开。

就在奈丽思绪万千时,沉寂的暗影之力骤然活跃起来,恐怖的力量不受控制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在惊愕中,她下意识收紧身体,随着放在桌子上的左手绷紧,下方的桌子被无意中泄露的力量震成了碎末。

房间内突发的一幕让另外两人大惊,他们下意识伸出双手想要靠近,却听到奈丽厉声喝止道:“出去!”

“女主人?!”

达坎的双手停在了半空中,看着身子微微颤抖咬牙坚持的奈丽,他眼中的担忧一闪而过,随后恢复平静对着紧张的游侠说道:“跟我走!”

直到两人离开房间,早已澎湃的暗影之力再也压制不住,呼啸着从奈丽体内喷涌而出,化为光柱撞碎横梁房顶直冲云霄,片刻后天空乌云密布,狂风骤起电闪雷鸣。

正在小憩的维伦被突然爆发的暗影力量惊醒,紧跟着耳边传来阵阵脚步声,就在他微微惊讶时,房门被人粗暴打开,努波顿匆忙进入后急声说道:“先知大人,聚集地出现未知能量波动,请您尽快离开这里前往安全的地方!”

不管是之前的魔力波动,还是努波顿紧张的神色,这无一不说明了事情的危机,对于有用的建议,维伦一向是从善如流,他立刻从座位上站起,在层层先知守卫的保护下离开了小楼。

刚一出门,目光就被远处出现的异常吸引,略加思索,维伦问道:“那个方向,是游侠们驻扎的营地?”

“是的先知大人,正是大主教奈丽办公的地方,”稍作迟疑后,努波顿小声回答道:“很可能是奈丽阁下出现了意外!”

维伦默然,对于奈丽身体出现的问题,这在德莱尼人高层并不是个秘密,毕竟奈丽没有刻意隐藏这件事,该知道的基本上都已经知晓,只不过不清楚具体情况而已。

前往安全避难所的途中,大主教奥萨尔和玛拉达尔也加入到了队伍里,这使得人群不断壮大,走到维伦面前,顾不得四周人员混杂,玛拉达尔面色担忧道:“先知大人,暗影力量的波动正在不断加强,根据大奥术师们判断,当能量达到顶峰时,爆炸的威力不亚于一次战役级魔法。

阿卡玛已经率领守备官组织人群尽快疏散,但因为事发突然,时间上很可能会来不及,大奥术师们建议提前引爆暗影力量,尽可能的将这些力量宣泄出去,将爆炸威力缩减到最小!”

“另外,”在维伦不满的目光中,玛拉达尔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由于尚不清楚能量中心的情况,大奥术师们无法判断提前引爆会对奈丽造成什么影响,先知大人,这需要您尽快做出决断!”

第五十四章 锅从口出

这一天对德莱人来说注定是难忘的一天,在降临德拉诺星球之初,对于维伦要求定居的命令,并不是每个德莱尼人都能理解,毕竟惶恐逃窜了上千年,你不能仅凭一句安全了就想打消人们心中的恐惧,这根本就不现实。

十几年过去了,这段时间对于寿命悠长的德莱尼人来说微不足道,但也足以让他们放下不安投身到火热朝天的建设中,也许先知大人说得对,黑暗的日子已经结束,光明璀璨的未来正在向每个人招手。

但在今天,以为就此将一直平静下去的生活被人打破,望着将天空都压低的黑云,每个德莱尼人的心情都相当复杂,毁掉聚集地的不是燃烧军团,不是德拉诺世界土著,是他们无比崇敬的主教议会成员之一,大主教奈丽!

这让所有德莱尼人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

随着命令下达,大奥术师们立刻采取行动,他们先是用魔力共振将庞大的暗影元素分割出一小部分,然后再分出人手抽取其他地方的异种元素,将暗影元素的浓度降低到一定程度后,这才安排牧师骑士注入神圣力量中和。

这种方法急不来,需要施法者有足够的耐心和敏锐的感应力来一点点操作,万幸德莱尼人有的是法师,而且大部分品级不低,但不幸的是相比浓度越来越高、范围越来越庞大的暗影元素,他们的举动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面对还算稳定的暗影元素,他们只能寄希望其继续稳定下去,最起码在所有德莱尼人撤离之前,这些暗影元素千万不要狂暴,否则将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相比于其他人,奥萨尔想的更多,虽然同样吃惊奈丽竟然能够引动出如此恐怖的力量,但他觉得这未尝不是个机会,主教议会的成员太多了,多到开会时总会感觉到拥挤,如果少了一位大主教,或许空气都将变得香甜。

再说了,眼角的余光瞄了下维伦的背影,奥萨尔满是恶意的想到:天塌了自有个高的人顶着,一位声名赫赫的大主教竟然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某位领袖必须站出来给人民一个解释。

奥萨尔的小心思维伦自然不会知晓,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会摆着手表示不会放在心上,然后未来的某一天,奥萨尔会因为开会时左脚先迈进大门,被发现的维伦踢出主教议会。。。

一声爆鸣响彻在众人耳边,尾声在脑海中久久不散,下意识望去,天空的黑云再次压低了几分,而地上暗影元素的浓度骤然上了一个新台阶,与此同时,微微不妙的感觉出现在每个人心中,果然在此后不久,有人在暗影覆盖的地方发现了异种生物。

摧心魔、阴影兽、虚空行者、暗影元素生物,随着一个个新出现的异种生物被发现,匆忙离开房子的德莱尼人群不可避免出现一丝恐慌,当一种元素的浓度积累到相当程度时,它将干扰元素秩序,绕过当前世界的防御屏障,从内部打开一道连通元素世界的位面之门。

这是元素魔法的基础,也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火元素汇聚后连通的是火焰之地;水元素汇聚后连通的是深海,万幸德拉诺世界有元素王座,大部分元素都无法绕开元素王座,连通到其他元素位面世界。

但不幸的是所有元素中,暗影和圣光是极其特殊的两种元素,它们一个干脆没有元素位面(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天堂),一个元素位面是虚空(同样没有地狱),元素王座对于这两种元素而言,只存在可有可无的调合作用,没有压制和截断的能力!

在虚空中生活的并不全都是恶魔,但百分之九十九的恶魔生活在虚空里,更可怕的是这些恶魔基本上都加入到了燃烧军团中,暗影位面之门一旦打开,这代表恶魔们将会出现在这个星球,也就代表着德莱尼人好不容易找到的避难所将会暴露,也许过不了多久,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就会气势汹汹的带着狗腿子到来!

一想到这种后果,原本的慌乱不由变大了几分,人群逐渐出现骚乱,而后仿佛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一个、两个、三个。。。所有德莱尼人不知不觉转过头,将视线移到了同一个地方,那里站着他们的先知,那里代表着希望。

看到这一幕的奥萨尔面色平静,心情却变得极度烦躁,他很想站出来大声呵斥一番:你们这群不思上进的蛆虫,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的道理都不懂么?他奶奶的,也忒目中无人了,完全没把我这个站旁边的大主教放在眼里啊!

不提奥萨尔的不满,面对德莱尼民众的期盼,维伦沉吟了两秒钟,随后果断开启场外求助模式,心中开始呼唤又粗又壮的大腿塔萨达姆。

只是奇了怪了,往日一呼就应,总是不请自到的塔萨达姆今日却没有现身,这异常情况让维伦心中好奇,就在疑惑不解时,脑海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维伦脸色一黑,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目光,恶狠狠道:“赶紧出来,别磨蹭!”

老实说,塔萨达姆真的不想见维伦,更不想跟他有丝毫接触,原因来自几日前,两人过完那荒唐的一夜后,塔萨达姆曾得意洋洋的以为自己取得了突破性进展,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身二胃三调教,她已经踏上了成功的道路,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趁着奸情似火赶快加深感情,然后再想办法拴住维伦的胃,等到第二步圆满结束后,她也就成功了一大半,余下的工作就是慢慢调教,反正时光漫长,她有的是时间来软磨硬泡。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每当塔萨达姆想要靠近维伦时,她总是会生出大祸临头的感觉,这感觉是如此的不可理喻还出现的莫名其妙,在惶恐不安的同时,还让塔萨达姆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折腾了一番后,塔萨达姆放弃了,直觉这玩意总是不靠谱,明明非酋却总感觉下包一定会出橙,落地成盒总感觉下把一定吃鸡,所以说,不要什么事情都相信感觉,。

然后塔萨达姆坚决与维伦划清了界限,开玩笑呢,这可是世界意志的直觉,它会出错么?为了自家小命着想,珍惜生命,远离维伦。

维伦呼唤时她真不想来,可这不是没办法嘛,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出现在了维伦面前,在塔萨达姆现身时,时间静止在了这一秒,无他,其他人还不够格目睹世界意志化身的真颜。

“这是何方道友在此渡劫?这也忒没规矩了,来我的地盘上也不先拜个码头,出了事保险公司都不赔。”

虽然人是来了,塔萨达姆却耍了个花招,她出现在维伦面前的始终是个背影,无论维伦怎么变换位置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是自两人温存后第一次见面,维伦没有丝毫心理压力,在他眼里,这仅仅是酒后放纵约了个炮而已,典型的下半身控制上半身,大家都是成年人,用不着上纲上线,更用不着尴尬羞愧。

只是塔萨达姆的行为让他心里大奇,这是什么?这是小女人的娇羞啊,典型的面子薄有些不好意思,你看这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如此说来,世界意志竟然也如普通人一般有着羞耻心?

一想到这种可能,在三观尽碎的同时,隐隐还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与此同时,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浮现在维伦心中:原来这些大能人士,并不像他们表现的那么高冷不食人间烟火!

将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尽数压下,清了清嗓子,维伦指着远处问道:“有没有办法阻止元素之门打开?”

看着塔萨达姆的背影,他耐心等待起来,在几秒钟后,只见塔萨达姆右手包左手放在肩头:“办不到,嫌丢人,告辞!”

说走就走,这一声告辞的尾音还没落下,塔萨达姆人就不见了,维伦见状目瞪口呆,片刻后幽幽道:“既然如此,那么就等燃烧军团杀过来,大家一起玩完算了。。。”

塔萨达姆抑郁了,你看,这就是合作双方身份不对等的坏处,你这边刚表示有点困难,那边人家就嚷嚷着要散伙,世风日下让人痛心疾首啊,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点信任,多点互相体谅么?

话虽如此,塔萨达姆还真不敢离开,维伦敢不敢她不知道,但就怕这人一二百五起来,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那啥,我真办不到,要不你再换个人问问?”

“换谁?”

“换谁都行啊大哥,你不能什么事都靠我啊,我很忙的,一分钟好几百万呢!”

维伦又不是傻子,那还不明白塔萨达姆这是有所顾忌,若有所思的看了对方一眼,冷不丁问道:“你在怕什么?”

想都没想的,塔萨达姆直接回道:“怕你!”话一出口她立刻意识到了错误,这种事情是越描越黑,在无奈中只能选择不再多言。

这个答案让维伦惊愕,不过转念一想又隐隐有些明白,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明白了什么,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误会是怎么产生的?误会就是一方有所隐瞒,另一方还脑洞大开胡思乱想,随着两人纷纷沉默,气氛渐渐变得尴尬起来,尤其是周围人一动不动如同石雕般林立,这让尴尬中还带着一丝恐怖。

良久,也不知道维伦到底想透了什么,他收起往日的伪装,带着一丝认真、一丝严肃,仿佛是承诺般沉声说道:“我明白了,先把元素之门解决了吧!”

塔萨达姆变得无比乖巧,这不是她的本意,但身体却背叛了意志,无形中一个声音告诉她本人: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愿望,在这一刻似乎实现了!

一声冷哼在高世界半个维度的空间内响起,被特许能够感应到当前空间存在的玲珑童子瑟瑟发抖,主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喜怒不形于色,但现在,她生气了。

主人生气后会发生什么?玲珑童子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此时此刻他只想弄死塔萨达姆,这个该死的小婊砸,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就在玲珑童子惶恐不安,感觉自己要完蛋时,他的意志内响起了威严的女子声:“加快进度,我不希望再看到同样的事情发生!”

“是的主人,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出现!”

玲珑童子的保证女人没有放在眼里,有些事情是阻止不了的,就比如她早在天机中看到过相似的的场景,哪怕是已有心理准备,也试图阻止过,到头来还是会感到气闷。

“区区一只蝼蚁都算不上的灰尘,纵然是一时幸运获得了眷顾,到头来还是要了解你我之间的因果,我看你拿什么来偿还!”

“还有你,想要红旗不倒彩旗飘飘是吧?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慢慢算这笔账!”

第五十五章 法典

塔萨达姆走了,带着满脑子浆糊走了,走的无声无息,正如她悄悄的来,没有溅起一抹尘埃。

维伦很不愿意,可惜他没有借口挽留,只能怏怏的看着对方离去,原本静止的时空开始流转,同样的目光同样的希冀,但不知为何,这次只感觉到莫名的烦躁。

“伊莎娜,到我这里来!”

真理大法官,这是伊莎娜现在的职位,从暗影密教祭祀(等同于布衣)到现在的真理大法官,她的晋升史简直就是传奇,这在行政体系略显僵化的德莱尼人社会简直罕见。

族人们的议论伊莎娜并未放在心上,自从聆听到那位大人的声音后,伊莎娜和同伴们明白自己信奉的是一位真神,祗的存在超脱过去现在和未来,是一是万,是万物的新生和希望,是一切的终焉与轮回。

伊莎娜从未怀疑过这一点,自此以后,凡间的一切再也无法激起一丝微澜,之所以还愿意待在这里,是因为先知大人、不,是因为总书记是那位大人的人间行走,这里是距离那位大人最近的地方。

听到召唤,伊莎娜没有丝毫迟疑,越过人群来到维伦身边,在周围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神色如常的静静站在那里。

“驱散暗影元素,结束这场闹剧!”

众人的惊疑变得更深几分,伊莎娜近几年深入简出,虽名为真理大法官,治下的法庭什么样子在何处却无人知晓,对于大部分了解不多的德莱尼人,眼中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如果不是维伦的威信深入人心,说不定就有不开眼的跳出来提出质疑。

反正奥萨尔心里是笑开了花,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维伦出丑。奥萨尔深深明白一点,信任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它需要漫长的时光来一点点累积,然而摧毁信任却只需要小小的猜忌,如果再加上一点点失望那就更完美了。

万幸维伦已经让大部分人失望过,逃亡的近千年时光让这份失望变得越来越大,虽然降临德拉诺后缓解了这个过程,但迟早有一天,失望会吞噬所有人的心灵,等那一天到来时,德莱尼人将换一个新的领袖!

听到维伦的命令,伊莎娜平静的点了点头,她的反应让众人眼中的怀疑稍稍减少几分,也许这里面有大家都不知道的内幕,先知大人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将任务交给完不成的人。

“艾德蒙、萨努吉、柏斯,召唤法庭开始审判!”

伊莎娜的处理方法出人意料,她一没尝试阻止暗影元素进一步扩散;二没试着施法将源头阻断,而是召唤人手来了个谁也看不懂的审判,什么审判?准备审判谁?

随着伊莎娜点名,三名下属很快到位,相互对视了眼后,神色肃穆不约而同的大声喊道:“奉总书记之命,组建真理审判法庭!”

金色光芒从三人中间升起,这光芒是如此绚烂,将昏暗的天空照的通透金黄,引得德莱尼人纷纷注目,只见金光不断蔓延,片刻后将这方天地笼罩在内,而在这谁也看不清的光芒中,只听见洪亮有力的声音远远传来:

“我,艾德蒙,本次审判法官,以塔萨达姆大人的名义起誓,遵循《基本法》,公正行使审判权!”

“我,萨努吉,本次审判书记员,以塔萨达姆大人的名义起誓,遵循《基本法》,公开行使记录权!”

“我,帕斯,本次审判法警,以塔萨达姆大人的名义起誓,遵循《基本法》,公平行使制裁权!”

审判权、记录权、制裁权,三个词汇让第一次听到的德莱尼人愕然,人群出现小小的骚动,新事物的出现总是会引起人们下意识抗拒,抗拒的背后则隐藏着对未知的恐惧和不安。

随着金光减弱,再次出现的三人可谓是大变模样,人还是那个人,但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却极其怪异,呢料制成的黑色制服前所未见,这种颇具欣赏力的制服衬托出威严的气质。

在众人下意识小声议论中,维伦的眉角却不受控制的乱跳,他深吸一口将几近脱口而出的话咽进肚子,心中不住暗骂:艹,戴着镰刀锤子的大盖帽,衣服竟然是党卫军?

金光渐渐暗淡,却诡异的从无形变成有形,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质感,在暗金色光线笼罩的土地,无形的压力压在所有人身上,这压力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却又仿佛无所不在一般。

轻吸一口气,艾德蒙向前一步,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带着莫名的威势低吼道:“现在,开庭!”

这一声开庭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四周的环境骤然变换起来,房屋树木在变换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突然出现的墙壁和连排椅,随着进入的德莱尼人越来越多,名为审判法庭的领域空间急速变大,墙壁快速朝着四周扩散,直到暗金色光线的最边缘。

在这一次变化中,众人的位置也发生了改变,艾德蒙高坐在审判椅上,桌前放着一个小小天平,右手旁有着一柄木槌,目光微转,明明身处领域内的最中央,却无声审视这在场的每一个人。

艾德蒙稍靠下方坐着萨努吉,他手中拿着一根半尺长的鹅毛笔,桌前放着一本已经打开的记录本,只见他对着记录本奋笔疾书,而后,一排排文字出现在了天空。

“带犯人暗影元素波利尔、虚空行者卡萨丁、暗影兽一族(三十二个)、虚空恶魔。。。共计207人(生物)!”

随着埃蒙德将名字一个个念出来,中间的空地出现一个个身影,原本略显嘈杂的领域空间直接变得乱哄哄,元素、恶魔、暗影兽等等生物被传送到空间内,在稍稍迷茫后,面带凶光滴落着涎水看着在场的德莱尼人,若不是身体被未知力量束缚,恐怕早就恶性大发发动攻击。

“啊,德莱尼人,找到你们了!基尔加丹大人一定会奖励我的!”

“你们死定了,你们全都死定了!知道我是谁呢?不、你们不需要知道,我要把你们统统杀死喂我的小宝!”

“正义将会得到伸张,平衡重于一切!你们。。。等等,你们是谁?我在哪儿?”

。。。

“肃静!”

拿起木槌轻轻敲击了下,一声清音回荡在领域内,这声音带着让人震撼的魔力,杂乱声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每个人骇然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发不出丝毫声音。

“现在开始审判!暗影元素波利尔,年龄:187岁,种族:元素生物,于降临历21年7月侵入德莱尼人领地,根据《基本法》,现在判决死刑!”

艾德蒙的神情漠然,他所说的每句话都是那么平淡,然而这份平淡中却充斥着让人侧目的霸道,此刻的艾德蒙不在是德莱尼人熟悉的朋友族人,他仿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高高在上,掌控所有人命运的神灵。

与之相同的还有萨努吉,埃蒙德的每一句话都被他书写在了天空之上,这些闪耀着银光的文字想要刻意忽视都做不到,它们总是有办法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直到最后一笔书写完成,所有文字勾连在一起明光大亮,而后化为点点星光散落开来。

突如其来的悸动出现在每个人心头,仿佛是有未知的力量控制着所有人,全场目光不约而同的移到了某一个点,那里站立着一个元素生物,尽管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暗影元素,尽管元素生物在其他生命眼中完全是一个样,但这不妨碍所有人知道,它就是暗影元素波利尔。

空气在这一刻变得极度压抑,说不上是恐惧还是抗拒,在这凝重的气氛中,帕斯的身影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他走到不断挣扎的暗影元素身前,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夹子淡淡说道:“暗影元素波利尔,根据《基本法》,法官宣判你的罪行为死刑,现在执行!”

随着话音落下,波利尔的头顶出现一柄三尺长剑,剑身仿若幻影般飘忽,在所有人注视中,长剑一点点没入波利尔体内,片刻后,原本挣扎不休的身体忽然静止不动,在下一秒中,崩落成点点暗影元素消散在空气中。

灵魂在颤抖、在恐惧、在哀嚎,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出现在每个人心头,这悲伤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却又让人无法忘怀,就好比那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所有人都明悟到波利尔死了,完完全全死了,元素和恶魔无法被真正杀死的特质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不是普通的死去,这是从根源上被抹除掉,在这无情的规则之下,众生平等,恶魔凡人皆一视同仁!

“虚空恶魔德克斯,年龄:432岁,种族:恶魔,于。。。死刑!”

“下一位,虚空行者卡萨丁,年龄:115岁,种族:域外生命,虚空生物变异体,于。。。驱逐!”

“下一位!”

。。。

审判进行的很快,快到部分德莱尼人还没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审判已经到了尾声,207人全部审判完毕,其中大部分被当庭宣判为死刑,寥寥几个则被驱逐出了世界。

就当大家以为到此为止时,埃蒙德竟不见停止,再次高声喊道:“下一位,德拉尼人大主教奈丽!”

这一下彻底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惊骇的看着面色平静的埃蒙德,心底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每个人都想要站起来说些什么,可惜苦于神秘力量的束缚禁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审判继续下去。

很快,奈丽的身影出现在领域内,只是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只见奈丽的一半身子仍然保持着德莱尼人模样,眼睛紧闭神情痛苦,而另一半则是浓厚到让人心惊黑色烟雾,烟雾时不时化为奇形怪状的头颅,阵阵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在整个空间,领域的禁言术竟然对此无效。

“肃静!”

埃蒙德再次拿起木槌敲击砧板,为了能够压制黑色烟雾,他面无表情的连着敲击三下,这才将刺耳的尖叫声压制下去。

“犯人奈丽,年龄:1759岁,种族:德莱尼人,于降临历21年7月,体内力量暴动引发骚乱,对德莱尼人一族造成无法挽回的重大损失,现在开始审判!”

这一次的审判迥同于之前,只见埃蒙德从座位上站起,伸出右手手指轻轻一动,桌子上摆放的天平飞到了空中,快速变大直到占据半个天空后这才停了下来。

埃蒙德的右手再次挥动,奈丽的身体出现在天平一端的秤盘上,原本的平衡直接破碎,秤盘被死死压了下来。

与此同时,深黑色的巨大纸张从空中出现,缓缓落在了天平的另一端,这些纸张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生厌恶,恨不得远远躲开,冥冥中的意志告诉所有看到的人,这些纸张本身代表着罪与恶!

领域空间内的天空之上,一个无法被察觉到隐秘地方,目睹这一幕的维伦皱了皱眉,他瞥了眼身旁神色恭敬的伊莎娜,淡淡说道:“这场审判的意义是什么?依据又是什么?”

“真理法庭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审判人间的罪与恶,自总书记您命令组建法庭后就是如此!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审判者,我们只是意志的代行人,所有的罪与恶,自有真理和律法来做出公正的判决!”

“伊莎娜,我要的不是什么公正的判决!”维伦的语气变冷道:“我的命令是阻止之前那场闹剧,结果现在又出现了新的闹剧!”

伊莎娜变得无比严肃,她据理力争道:“总书记,这不是闹剧,这是审判!”

“审判?”维伦的神情似笑非笑,他面带讥讽道:“在我面前,你竟然想要审判一位大主教,一位主教议会成员?伊莎娜,你太让我失望了!现在,立刻停下来!”

“很抱歉总书记,我办不到。”

从言语中感受到了维伦的不满,伊莎娜屈服了,她低下头无奈道:“总书记,当审判开始后,这个过程将不再受我们的意志操控,所有的流程由冥冥中的规则来判断,我们无法停止!”

似乎生怕维伦不能理解,在稍作停顿后,伊莎娜继续说道:“普通的审判并不是这样,但今日却是个例外,祗的意志注视着这里,所以我们才能得以借用这伟岸神力!总书记,想要阻止审判继续,除非祗愿意停止。”

维伦沉默了,审判还在继续,这说明塔萨达姆并不愿意停下来,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愿开口阻止,这无关面子,只是心中的一点小情绪在作祟。

片刻后,维伦这才开口问道:“你们所言的基本法指的是什么?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伊莎娜一脸惊讶,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维伦,随后小心翼翼道:“总书记,您不知道基本法?”

“它很出名么?”维伦不满的反问道:“为什么我要听说过?”

“基本法并不出名,它很小众,小到只有我们这些信徒才知道!”

确定维伦是真的不知晓后,伊莎娜纠结道:“作为祗在世间的人间行走,我以为总书记您肯定了解,没想到。。。”

“好了!”打断了伊莎娜正在说的话,维伦不耐烦道:“快告诉我基本法是什么!”

“《基本法》,全名为《万物基本生存生活法典》,法典只有五条律令:

第一条:世界万物自有存在的道理,任何审判不应凌驾于种族文明之上!

第二条:不能以相貌、种族、道德和历史等原因歧视其他种族,规则之下万物平等!

第三条:审判法庭开启需三名以上人员,成员必须为党支部成员!

第四条:对于异案,交由规则审判,审判结果为最终结果!

第五条:所有解释权归祗所有!”

一脸懵逼的看着伊莎娜,维伦伸出手打断道:“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第五条是什么来着?”

“所有解释权归祗所有!”伊莎娜好心解读道:“因为所有权利来自于祗,所以祗拥有最终解释权!”

维伦这下是彻底呆滞,搞了半天所谓的《基本法》压根就是个流氓律法,所谓的最终解释权不就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嘛,这玩意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公正性可言。

原本不爽的心情经过这个小插曲后,莫名的轻松了些,揣着我也要恶心人的低级趣味,维伦道:“这个《基本法》啊,它有点问题,就这个第四条,我再做一个补充!”

“总书记!”伊莎娜急了,她连忙劝阻道:“《基本法》是祗定下的规则,我们根本。。。”

话还没说完,两人面前闪耀出金光,一本闪闪发光的厚重书籍出现在维伦身前,随手将其翻开找到第四项,稍作思考后,脑海中想好的内容出现在了上面:

《基本法第四修正法案》—对于异案,交由规则审判,总书记有权利使用重审权及豁免权,无异议后方为最终结果!

看着新出现的修正法案,伊莎娜大脑差点宕机,她又敬又畏的看着笑呵呵的维伦,深深低下了脑袋。

随着新的法案施行,正在进行的审判突然出现了变化,奈丽所在的天平一端无端端轻上许多,另一端的黑色纸张也莫名消失了大部分,最终,天平两端平衡了下来。

所有黑色纸张汇聚成了一页,而后这页纸飞向法官埃蒙德,在德莱尼人莫名的目光中,他拿起大声念了出来:犯人奈丽,根据《基本法第四修正法案》,你犯有渎职罪和破坏罪,两罪并罚,需劳役十年以作惩戒,现在执行!”

随着法庭宣判,奈丽半边身子的黑雾内传来一声惨叫,仿佛经受了重重打击一般,黑雾在不甘中慢慢消散,失去支撑后,意识早已昏迷的她摔倒在了地上。

“总书记,审判即将结束,您还有什么指示么?”

伸了伸懒腰,看着领域一点点解除而一团糟的人群,维伦摇了摇头:“伊莎娜,真理法庭自组建以来过去了四年多,但你的工作依旧没有丝毫进展!我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我对你很失望,下一次如果还不能达到让我满意的程度,我将剥夺你的所有荣誉!

另外,你必须牢记一点:神灵的归神灵,人间的归人间!”

伊莎娜的脸色又青又白,如果说之前她还对这些话表示怀疑的话,在亲眼目睹维伦可以随意修改神圣的《基本法》后,这点怀疑早已烟消云散,祗的人间行走,果然不负威名。

“努波顿!”

没有再理会眼神变得坚定的伊莎娜,维伦对着人群中犹如无头苍蝇的先知守卫招了招手,而后努波顿松了一口大气,连忙带人走了过来。

“通知大主教阿卡玛、乌托邦市长梅内莱厄斯,命令守备官组织人手保护民众进入乌托邦,命令梅内莱厄斯安置好所有民众!”

努波顿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维伦所指的是圣光之城沙塔斯,只不过换了一个新名字后,他明显有些不适应。

扫了眼嘈杂的周围,尤其是远处倒塌的房屋,努波顿迟疑道:“先知大人,沙塔。。。额,乌托邦尚未完全建造完成,现在搬进去是不是有些过早?”

“按我的命令行事!”

努波顿点了点头领命而去,在临走前只听维伦再次说道:“再派人通知下大主教玛拉达尔,他不是想建造一个安放族人灵魂的地穴么?告诉他地方找到了,就是这里!”

第五十六章 肮脏的和美好的

这一天对德莱尼人来说是难忘的一天,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没了,紧跟着又发生了难以置信的一幕:五人主教议会成员之一,大主教奈丽在众目睽睽下被审判了!

罪名是什么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那个人的身份,那可是大主教,仅次于先知维伦的人!这场审判对德莱尼人的冲击不亚于一场核爆炸,在浑浑噩噩之际,所有人忽然感觉有些看不懂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现在变得不一样了?

伊莎娜,或者说以她为首的真理法庭,她们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来审判一位大主教?答案如同利刃般迫切的想要刺破迷雾露出锋芒,却又被人死死的压在了心底。

如果说民众心底掩藏着不安,那么几位大主教则直接将不满写在了脸上,这一次就连玛拉达尔都不能再置身事外,事情的性质已经变得截然不同,无关对错只关乎立场,他无论如何都要维护主教议会的地位和尊严。

没有议论,没有沟通,仅仅是眼神上的一个对视,在场的三位大主教便明白了彼此的想法,紧跟着一言不发,一起前往维伦所在地方。

虽说灾难已经结束,但后续的安置工作足以让人感到头大,德莱尼人在这方面有着寻常种族难以想象的丰富经验,在度过前期的混乱后,他们自然而然的加入到了安置队伍中,抢救伤员收拾财物,无需安排,无需组织,整个过程看起来井然有序。

只不过在这平静的背后,却涌动着无法掩盖的异样气氛,每个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会有几个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此时的维纶并不在这里,早在做出安排后他便离开了现场,对于三位大主教的到来他已做好了准备,来就对了,不来事情反而会变得有些麻烦。

某些时候,误会就是这样产生的,来了,你有怨气我能理解,这证明你还愿意听我的,要是不来,你想干什么?

普通工作中对领导有怨气还好说,但一旦到了某个位置,上下级不合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小事,特别是这种尚处于中世纪半封建的时代,与掌权者不合轻则家破人亡,重则起兵造反,但无论是哪一种,对于当前的德莱尼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庆幸的是几位大主教并不是那种智商在线情商不在线的人物,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连这一点都不明白,他们也坐不上大主教的位置,毕竟政治的意义就在于妥协和被妥协,可不是仅凭智商就能玩得转的。

“先知大人,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有着太多的疑惑无法解开,主教议会需要您的帮助。”

没有客套话,阿卡玛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对于大主教奈丽的审判,这是您的授意,还是说只是个意外?”

三人中,阿卡玛可谓是最愤怒的一个,基于他和奈丽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看到审判庭上出现的身影是奈丽时,那一刻的阿卡玛是目眦欲裂,他不顾一切的想要阻止审判,为此被领域法则反击受了内伤也浑不在意。

只可惜审判最终还是继续了下去,在看到奈丽昏迷倒地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变得痴痴呆呆的,那一刻仿佛世界都陷入了黑暗,目光中只有地上的身影。他不知道审判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这间屋子的,而心中只有无尽的怒火和恨意。

恨谁?恨奈丽行事无忌咎由自取闯下如此大祸?还是恨审判的法官埃蒙德或者伊莎娜,甚至他们身后的维纶?阿卡玛也不知道,他明白自己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不管这个答案是好是坏,是对是错!

维纶并未给出答案,他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真理法庭组建了近五年时间,这五年内,你们对法庭有什么了解?”

除去依旧昂着头等待答案的阿卡玛,玛拉达尔和奥萨尔对视了眼,随后两人一起摇了摇头,当初组建真理法庭的命令是维纶和主教议会联手下发的,可四年多过去了,他们并未多加关注过此事,所谓的了解自然是无从谈起。

“不了解?”维纶冷哼一声,带着上位者的气势质问道:“是不能了解,还是根本就不想了解?!”

不能和不想,一字不同就是天与地的差别,真理法庭进展缓慢固然有伊莎娜的原因,这个变成狂信徒的女人将身心都献给了宗教,这是塔萨达姆想要的结果,却不是维纶乐于见到的一幕。

维纶允许宗教存在,却不能容忍他的命令被人敷衍,人间的归人间,神灵的归神灵,哪怕跟塔萨达姆关系再密切,这根红线也坚决不允许越过,这是他能够容忍的最后底线!

另一个原因则在于主教议会,任何当权者都不愿意看到有抢权的人出现,主教议会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还同时将政治、军事两项大权都握在了手里,对于不受控制还抢夺手中权力的真理法庭,虽说不会百般阻挠它的建立,但冷眼旁观视而不见还是很有可能的!

这同样也是维纶不能容忍的行为,万幸当前德莱尼人实力弱小,相比主教议会,他们更认同的是维纶这个先知,否则早在降临之处,维纶要考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怎么收回权力。不过现在也好,经过了十几年时光,他可以更轻松得到想要的结果,这样以来效果反而更好。

维纶的这句话说的很是诛心,一时间两位大主教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两人倒是明白了维纶的意图,所谓杀鸡骇猴莫过于此,只不过奈丽就是那只倒霉的鸡。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不管是玛拉达尔还是奥萨尔,两人的念头各有不同,老狐狸玛拉达尔心中直叹维纶变了,变得有些陌生又有些强势,这种变化目前看来还能接受,只不过就此下去,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

至于二五仔奥萨尔,他的身子发冷,而心更冷,在这冰冷中更是时不时的闪过一丝悸动,伪君子维纶,他终于撕下了自己的伪善,对于这个结果奥萨尔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从这悸动中他明白了一点,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阿卡玛出现时,时间已经到了夜半时分,奈丽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虽说是在闭眼休息,身子却不时的轻微颤抖,在她体内,几乎裂成两半的灵魂正在慢慢融合,而那种疼痛足以让人恨不得发狂。

阿卡玛的脚步很轻,轻到他自己都感觉不到的地步,看着咬牙忍受的奈丽,一种名为懊悔的情绪在心中不断翻滚,与此同时,还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心灵最深处酝酿,它藏的是如此之深,又是如此的隐秘,仅仅是无意中流出的一丝,就能让阿卡玛感到由衷的难受。

“你来了?”

对于阿卡玛的到来,奈丽并未感到奇怪,她只是有些后悔,后悔让对方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也不知是从何处挤出一丝力气,奈丽挣扎着试图坐起来,却在将要失败时,后背上多了一只手,一只让人感到安全、感到温暖的手。

随着阿卡玛将手抽回,那种特殊的感觉也同样离去,或许是因为虚弱的原因,奈丽心中竟有些失落,勉强打起一丝精神,惨白的脸颊绽放出一丝笑容:“谢谢。”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两人具没有再言,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闯进屋内,却也不愿打扰到这份难得的宁静。

良久,阿卡玛忽然说道:“我已经不是大主教了!”

奈丽神色一惊,就连无时不在的疼痛都忽然消停了瞬间,她张了张嘴,随后心中一叹轻轻说道:“因为我么?”

摇了摇头,他看着奈丽轻笑道:“这跟你没关系,”说完不等奈丽开口,再次说道:“不说下你体内的那个东西么?”

事到如今,对于体内的暗影力量奈丽不愿再隐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她稍稍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它名为瑞泽布水晶,是一个蕴藏着极其强大力量的暗影水晶,很早以前我得到了它,直到有一天它忽然消失不见,我以为遗失了,但后来,它出现在了我的体内,成为了我灵魂的一部分!”

“那些让人感到惧怕的暗影力量就是它带给我的!”

脸色带着苦涩,奈丽继续说道:“如你所见,暗影力量在今日突然失控,万幸在最后被人拦了下来,”说道这里的奈丽一脸认真:“替我好好谢谢那名真理法官,他不但阻止了灾难,还救了我的命,等伤好以后,我一定登门拜谢!”

阿卡玛点了点头,他不会告诉奈丽自己差点杀了那个法官,不但是这个人,还有大法官伊莎娜!至于原因,阿卡玛想要知道奈丽的下落,但伊莎娜不愿意说,为此两人大打出手,这是阿卡玛第一次对族人升出杀意,结果是伊莎娜没输,而他出现在了这里。

房间再次安静了下来,这次没过多久,奈丽率先打破了平静:“你不应该辞去大主教的!”

看着阿卡玛望来的目光,她一脸严肃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所见到的那么安全,黑暗正在靠近,我们的族人将面临各种危险!阿卡玛,你必须。。。”

“闭嘴!”

奈丽被这一声暴喝吓到了,在震惊中,只见阿卡玛轻轻吸了一口气,他眼中闪过一丝哀求,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轻轻说道:“答应我,不要再说这些了好么?”

点了点头,奈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乖巧,更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被阿卡玛吼了,心里反而会生出一丝别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曾经在梦里面出现过,当真它发生时,却又显得有些不真实。

良久,就在奈丽愣神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声叹息:“我答应你!”

傻傻的看着脸色平静的阿卡玛,奈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也许是被这目光盯得难受,少见的,阿卡玛别过脸瓮声瓮气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犹如纯白的茉莉花般的笑容出现在了奈丽脸上,下意识回头的阿卡玛不知不觉痴了,肉眼可见的,一抹嫣红出现在了她面颊的两侧,此时的奈丽是如此的楚楚动人我见犹怜,浑然不似以往的强势彪悍。

两人未曾察觉的门外,一个身影不知出现了多久,隔着房门,他那想要推门的双手是停了又停,脸上带着抹不去的哀伤,身影最终消失在了黑夜里。

第五十七章 干杯

尘世间有万千美好,我们陶醉其中,渴望将其永远保留,只可惜风在动水在流,时间是一位无情的杀手,它将所有美好撕碎,只留下痛苦的回忆和无人言说的哀愁。

奈丽的生命步入了倒计时,姆兹多诺很清楚这一点,正因为清楚,他才更加痛苦,因为这是他一手促成的,是他暗中推波助澜造成的。

命运真的无法改变么?纵然是掌握着时间奥秘的姆兹多诺也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自己亲手葬送了最后一次机会,就在前不久。

奈丽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她的骄傲不是流于表面的浮夸,不是那高高在上的愚蠢,她犹如那黑夜中的圆月,清冷的俯视着大地;她犹如那广阔的海洋,包容着鱼类帆船。当愤怒时,圆月会化为流星撞击大地,海洋会化为风暴席卷苍穹!

这就是奈丽,不管你愿不愿意,她就是如此!

夜深了,不知从何而来的云朵遮掩了皎洁的月光,大地在瞬间变得模糊,等月光再次出现时,姆兹多诺的对面多了一个身影。

似乎早有准备,他并未感到惊讶,拿起酒瓶狠狠灌了一大口后,这才开口说道:“你来晚了!”

“你要理解一个有老婆孩子的成年男人的不容易,这假不是说请就能请的,我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特别在老婆还是河东狮的情况下。”

说完来人转眼打量了下四周,随后摇着头道:“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当年的我为什么会喜欢这种调调,穷山恶水夜风喧嚣,除了大了点外,这破地方连个像样的景色都找不到!”

重重的将酒瓶放下,姆兹多诺挑了挑眉,针锋相对道:“我也搞不懂,未来的我竟然是个低三下四的气管炎,想想这未来还真让人感到绝望啊,也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未来的姆兹多诺一下子急了,他最恨别人说他怕老婆,此时被过去的自己讽刺,当场就怒了:“气管炎怎么了?低三下四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喝你家汤了?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单身狗,活该你要撸半辈子!”

这句话对姆兹多诺造成了一万点暴击伤害,他恶狠狠的盯着得意洋洋的未来自己,咬牙切齿道:“你想挨揍么?”

“呵、呵呵,”未来姆兹多诺的态度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他眼中带着不屑,用着极其恶劣的语气挑衅道:“来来来,不来是孙子!卧槽,你还真敢动手。。。啊,我的眼睛。。。”

很难想象,两个掌握着时间奥秘的强大存在,竟然像街头打架的小孩子一样,你揪我头发,我扯你衣服,这情景不免让人大跌眼睛。

好不容易这才停下手来,只不过彼此的样子看起来相当精彩,一个不断揉着嘴巴嘴角流着血,另一个更惨,犹如熊猫一般多了个黑眼圈。

“呸,”狠狠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吐沫,姆兹多诺咧了咧嘴,还真特娘的疼,mmp的,未来的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幅鬼德行?猴子偷桃这种招式都敢使出来?

未来姆兹多诺倒吸着凉气,不用多想,他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摸了摸还丝丝作痛的眼圈,心中禁不住有些后悔,可以想象得到,当明天他顶着熊猫眼出门,邻里街坊同事下属会用什么眼神来看他。

两个大老爷们就这么大眼对小眼,心中是各种不服,基本上的想法就是:要不是你是过去(未来)的我,老子一定让你好看。。。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但如果真有这个机会,彼此会很乐意给对方挖个大坑,虽然说这个机会根本就是微乎其微。。。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下青铜龙的战斗方式,相比于寻常种族的直来直往,青铜龙们的战斗方式可谓及其神奇复杂!

与其他种族战斗时,依托于能够看到未来的种族天赋,青铜龙会提前规划好战场,然后穿越时间线进行各种尝试,死上个千儿八百次后,最终找到一个既能够获胜,还要尽可能避免受到伤害的方法。

而当两个青铜龙发生冲突时,这个过程将变得极其有趣,你会看到他们相互呲牙咧嘴各种咆哮,然后一方开始尝试计算未来,另一方连忙干扰未来,这个过程大概是这样:

一会儿我要用左手揍他,

我算到了你要用左手揍我,我会趁机躲开然后用右手揍你,

笨蛋,我算到了你算到了我会用左手揍你,然后趁机躲开,我会趁机躲开你的右手还是用左手揍你,

蠢货,我算到了你算到了我算到了你会用左手揍我,然后我趁机躲开用右手揍你,你躲开继续用左手揍我,我会再次躲开继续用右手揍你!

。。。

咳咳,老实说这个计算量真的很大,尤其是变量不断增多,过不了多久就会看到两个青铜龙头顶冒着白烟,再然后就是心中一横:我算你大爷!抡起拳头直接冲上去开干。。。

将嘴角的血丝抹掉,姆兹多诺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他拿起一瓶酒开始豪饮,直到一口气干完,这才长舒一口气坐了下来。

未来姆兹多诺见状嘿嘿笑了下,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看着面前摆放的十几个酒瓶,随手拿起一瓶倒入杯中,然后深深喝了一大口,下意识吧唧吧唧嘴巴,半是羡慕半是嫉妒道:“月光情韵,还是十年陈酿,啧啧啧,我单身的时候可真是够潇洒奢侈啊!”

斜了眼未来的自己,姆兹多诺懒得再理会这混蛋,也不知道未来到底经历了什么,自己的性格竟然变得如此恶劣,看了简直让人火大。

两人不再言语,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反正姆兹多诺是越喝身体越冷,原本期望酒精能够麻痹自己,可结果呢?他感觉比往日还要清醒!

“如果我当时推门进去,阻止这段感情开始,奈丽是不是就不会死?”

端着酒杯的右手停在了半空中,看着面色微红、双眼炯炯有神的过去自己,未来姆兹多诺心中深深叹了口气,将杯中酒喝完,他摇着头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还提它干嘛?”

“你知道么?我当时真的很想推门进去,我说服不了自己,我。。。”

“但是你没有进去!”

未来姆兹多诺打断了话,看着一脸认真的过去自己,他有些头疼道:“好了你醉了,好好休息吧!”

姆兹多诺突然站了起来,用力吼道:“我没有醉!如果,如果我。。。”

“没有如果!”

未来姆兹多诺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他斩钉截铁道:“也不可能会有如果!”

姆兹多诺颓然坐下,双眼无神喃喃道:“你说的对,没有如果,也不可能有如果!”

看到阿卡玛走进房间,姆兹多诺在门外徘徊了许久,他不止一次想要进去阻止两人,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这固然有他自己的原因,而更深层次的则是察觉到了未来自己的存在。

上一次,姆兹多诺阻止了未来的自己改变历史,这一次,却又被更未来的自己阻止,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看着痛苦的过去自己,未来姆兹多诺叹了口气,这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光,这件事带来的打击远超当初的估量,差一点让整个人垮掉。

想起那段不愿被提起的糟糕回忆,未来姆兹多诺打了个冷颤,连忙干了三杯酒压压惊,话说过去的自己当真潇洒,如此美酒想喝就喝,哪像现在,连买包烟的钱都要一分一厘的攒下来,简直闻者伤心听着流泪啊!

抱着多喝一杯赚一杯的想法,未来姆兹多诺敞开了肚子不断灌酒,这一次当真解了馋,他都快忘了上一次如此纵情肆意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不知不觉地上的酒瓶空了八成,直到再也灌不下去,未来姆兹多诺这才惬意的打了个嗝儿,也许是吃人嘴短,斜了眼依旧沉浸在懊悔和痛苦中的过去自己,他觉得有必要来开解下对方,权当是付了酒钱。

“你应该明白,奈丽对阿卡玛怀的是感恩之心,她想要报答对方前世的恩情,最终却选择了这个方式,我们都知道,这并不是爱!”

姆兹多诺用着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未来自己,那目光中有惊讶有怀疑,有不解还有一丝丝的怜惜,不知为何,这目光让未来姆兹多诺感觉自己就是个傻瓜,就在他准备发飙时,只听姆兹多诺嘲笑道:“人们都说婚后的男人智商会变低,我一直以为这是谣言,直到我看到了你,才明白这句话果然有道理!”

未来姆兹多诺脸色一黑,不等他开口反驳,只见姆兹多诺再次说道:“我当然知道奈丽是为了报恩,我只是为她感到不值!

这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我们见多了,但凡是个人物,他的所作所为未必能够让我们高看一眼,为什么奈丽是个例外?

因为我们欣赏奈丽,欣赏她的性格,欣赏她骄傲,奈丽的出现是个意外,但她的结局却是我们一手促成的,对于这件事我本身带着愧疚,就如同将喜爱的瓷器亲手打碎,这是让人痛苦而又后悔的一件事,跟爱不爱情有个毛关系?”

“我懂我懂!”未来姆兹多诺一脸无奈的摆着手道:“我知道,但这是无法避免的结果!奈丽如果没有和阿卡玛在一起,她就不会有孩子,赫奈辛姆也就不会出生,瑞泽布水晶也就不会传承到她身上!

更糟糕的是没有了赫奈辛姆,诸界之主伊瑞尔将再也无法来到这个世界,失去了她,新一代将失去一位真正的领导者,而不管是古尔丹还是麦迪文,包括多尔南和古伊尔,他们的性格有着致命缺陷,没有一个人能够担负起领袖这个重任!”

姆兹多诺默然,未来的自己说的很对,一切都已经注定,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好的结果,他已经尽可能的推迟了这个过程,但这一天迟早要到来。

想到这里,姆兹多诺神色黯然道:“难道命运真的无法改变么?”

“改变命运?”听到这句话的未来姆兹多诺大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相当夸张,好半天后,他抹掉眼角的泪水淡淡道:“好了,别再胡思乱想了,来,端起酒杯,一杯敬你我,二杯敬这该死的命运!”

“干杯!”

第五十八章 叶子

伙伴们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时,格兰斯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急急忙忙的冲上前,接过特里顿肩上扛着的姆尔丽萨,脸上尽是疑问和担忧。

尤嘉丽则被特里顿抱在怀中,此刻已经放在了地上,另一边的克鲁斯脸色无比惨白,从结束暗影使徒形态后就一直如此,他四肢酸软全身无力,能够勉强走回到临时营地,这已经耗费了体内最后一丝力气,甚至来不及打声招呼便昏迷了过去。

将三名伤号尽可能的安顿好,格兰斯这才有时间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着衣服破破烂烂,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十几处的特里顿,又看了看躺在地上衣衫整齐没见伤口的三人,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劲。

话说躺下的应该是特里顿才对吧?这家伙伤痕累累反而还在活蹦乱跳,另外三个看起来无恙却昏迷了过去,这也太奇怪了!

在回来的路上,特里顿已经打好了腹稿,简短的将事情经过重复了一边,重点描述了克鲁斯化为暗影使徒形态时的英姿,借住不算太笨的口舌,当然也可能是以往老实人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格兰斯并未怀疑这些说辞。

听完特里顿的描述,格兰斯带着惊讶,有些激动又有些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说克鲁斯打败了那个怪物,所以你们才能逃出来?”

“没错!”特里顿用力点了点头,说完一脸羡慕嫉妒恨道:“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平日里完全没有看出来啊!”

“这可能并不是克鲁斯自己的力量!”

在稍作思考后,格兰斯摇着头一脸冷静道:“在学校的时候,我们虽然与克鲁斯接触不多,但这一段时间可是一直都待在一起,朝夕相处下,他的为人和能力你又不是不清楚,不可能会达到这种程度!他应该是用了护身符,才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可惜了!”说到这里的格兰斯叹了口气。

在德莱尼人逃亡的上千年时光中,他们遇到过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危险,有些危险来自其他种族,有些则是逃亡路上遇到的诡异环境,而这些危险不论大小,基本都能要人小命。

正是这种情况,逼迫德莱尼人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通过宝石加工制造附身符,尽可能的将力量放入护身符中,当遇到危险时,可以通过护身符来缓解一二。

护身符的出现促成了德莱尼人珠宝行业的兴盛,借住长寿的优势,成年德莱尼人或多或少都对珠宝有着研究,如果用具体数据来描述,简单来说就是种族天赋专精:珠宝加工技能5!

降临到德拉诺后,这种行为并未因为环境安全而消失,它反而变成了传统,长辈制作护身符送给后代,一方面寄托了保佑子女们平平安安的朴素愿望;另一方面则预防一二,在某些意料之外的危险发生时能够保护他们。

通常护身符都为一次性物品,里面储存的大多是防御法术,当然也可能是攻击魔法,例如姆尔丽萨带的银戒指,就是她哥哥精心制作的护身符,里面储存了一丝精神力和全力一击,有效保质期为三年,当姆尔丽萨使用时,可引导里面的力量攻击敌人。

这样的护身符格兰斯也有,就是他从未摘下的项链,上面的坠饰里有妈妈艾瑞莎特意托人放入的防御法术,据说是少有的高阶法术,可以短时间内保护他免受大部分伤害,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用于一人。。。

“也许吧!”

对于这个猜测,特里顿并未直接给出直接答案,看着忙忙碌碌的格兰斯,眼中不知不觉闪过一丝悲哀,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只可惜这种幸福他注定得不到!

背靠着大树,特里顿坐在地上休息,尤嘉丽就躺在不远处,她面容祥和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笑意,正是这丝笑意让特里顿轻松了不少,尽管心头仍有一丝忧虑始终不散。

尤嘉丽是个很特殊的德莱尼人,这种特殊来自于她的血脉,她的真正身份哪怕对德莱尼人来说也是个机密,记忆中那个未来,特里顿在机缘巧合中得知了这一点,为此被玛拉达尔大主教派人追杀了好些年。

想到这里的特里顿不自觉看了眼尤嘉丽,心中禁不住一叹,又有些烦躁,无论怎么看尤嘉丽昏迷都显得过于奇怪,对于知情者而言,莫说是区区一个四级法术火焰新星,就是禁咒也不应该如此。

“咦?这是什么东西?”

格兰斯的惊呼声传入耳中,特里顿下意识扭头望去,紧跟着脸色微微一变,只见格兰斯手中拿着一株嫩枝,上面仅有的几片叶子翠绿欲滴,这正是前不久姆兹多诺给他的东西。

这株嫩枝应该被丢弃在花海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在特里顿隐隐感觉有些不妙时,另一边的格兰斯鬼使神差的,拽下一片叶子放入到了口中。

叶子入口即化,没有草木应有的泥土味,反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股澎湃的生命力从体内升起,格兰斯原本不安的心灵得到了平静,身体的疲惫在瞬间一扫而空,他下意识闭上双眼,在极度舒爽中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呻吟声。

特里顿的眼神都不对了,他惊悚的看着好基友,老实说,一个大老爷们呻吟这种场景真的很怪异,如果在配上格兰斯那带着满足的神情,分外让人接受不能。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格兰斯一脸留恋的睁开眼睛,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嫩枝,此刻却再也没有一丝想要吃掉的欲望,在不解中,眼睛忽然一亮立刻问道:“特里顿,这树叶是哪里来的?”

不等特里顿回答,他急忙再次说道:“太神奇了,这些叶子里藏有极其强大的生命力,它能治愈身体,这简直不可思议!”

说到治愈,格兰斯的视线不自觉移到了躺在地上的三人身上,又扫了眼沉默的特里顿,心中禁不住有些后悔,叶子是很神奇,但现在只剩下三片,而病员却有四人,如果不是他冲动吃下了一片,现在也不用在这纠结应该给谁这个问题。

“喂他们吃下吧!”

特里顿感觉好疲惫,这种疲惫既有身体上的,也有心灵里的,他本身并不是什么急智的人,自认为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优点仅有一个:耐心!

因为耐心,他十几年暗中不动,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格尔特人,唯恐言行出格导致未来改变;因为耐心,他可以一直当一个不那么聪明的人,这是本色演出,也算不上辛苦。

但现在不一样,姆兹多诺出现了,他似乎知道的很多,而且明显不怀好意,这不禁让特里顿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亦或者说,他在什么时候暴露了自己?

百思不得其解,依靠着脑海中的记忆,某个细思极恐的答案呼之欲出,却又被求生欲给压了下来,特里顿不敢想更不敢说,这件事干脆还是烂在肚子里为妙,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叶子果然有用,或者说这根本就是姆兹多诺搞的鬼,在喂下树叶后,姆尔丽萨首先从昏迷中醒来,守在旁边的格兰斯见状脸色一喜,连忙上前嘘寒问暖,只可惜姆尔丽萨身体尚还虚弱,只能面色苍白用微笑来回答。

格兰斯心中一阵满足,他并不需要女神表示什么,只要关键时刻能在她旁边就好,这种纯情小男孩的举动看着特里顿直翻白眼,人一恋爱智商就变低,尤其是单相思的时候,连周围环境都能染上酸臭味。

各有所忙的几人未曾察觉,他们的俘虏贝拉恩有些不安分,这个没有俘虏自觉的兽人不止一次偷偷看向尤嘉丽,看到她昏迷时心中无比喜悦,看到格兰斯随随便便喂了片树叶就能救人后又是极度震惊,而后就是无比失望,如果可以,贝拉恩真希望那个蓝皮肤德莱尼人永远不要醒来。

五人中,贝拉恩最害怕的就是尤嘉丽,因为她是巫师,喜欢屠杀剥皮抽筋奴役折磨灵魂的邪恶巫师,恐怖而又强大!

尤嘉丽那一晚侵入脑海的记忆实在太过于清楚深刻,这种对巫师的恐惧直接刻在了贝拉恩的骨子里,他对那一晚所看到的场景深信不疑,也正是如此,明明有好几次难得的机会,他却坚持留了下来。

不是贝拉恩不愿逃走,是因为害怕巫师在身上留下追踪巫术,害怕将死亡和厄运带到村子。谣言都是这么传的,xxx被巫师放了,他回到了村子,两天后巫师带着人找到了村子,屠杀了所有人。

好吧,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贝拉恩是坚信不疑,平日里大家教训不听话的熊孩子,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再哭巫师就会来找你,抓走炖汤吃掉!”

想起曾听说过的传闻,贝拉恩脸色是相当难看,他忍不住祈祷道:“神灵啊,求您让那个蓝皮肤的邪恶巫师永远不要醒来,她。。。”

“蓝皮肤的邪恶巫师?那是谁?”

“就是那个躺在地上,长着尾巴头上有角一看就是坏人的蓝皮肤怪物!”

不假思索的,贝拉恩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了不对,这里应该没有人能够听懂他的话才对!下意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格兰斯脸色古怪的站在一旁,眼中闪动着惊奇。

最怕气氛突然安静,贝拉恩心中一慌,他惊恐的看着格兰斯,又下意识看了看他后方,嘴中结结巴巴的,有些语无伦次道:“我不是说她,不不不,我是在说你,不对不对,我谁都没说。。。等等!”

一脸震惊的看着格兰斯,贝拉恩这下是彻底被吓到了:“你、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没错,我现在不但能够听的懂,而且还能说!”

第五十九章 前夜

语言可谓是智慧种族最伟大的发明,它能让两个不相识的人互相了解彼此,也可以让不同种族的人坐在一起,没有什么是语言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有请飞机大炮发言。

贝拉恩的小动作最终还是引起了格兰斯的注意,他并未多想,只是以为这个可怜的同胞也在关心尤嘉丽,没看他时不时的偷偷瞄上一眼么?这样一想,格兰斯心中一暖,虽然恶劣的环境让同胞饱受苦难,但他的心灵还是依旧善良。

只是等靠近后,听清楚对方嘀咕什么的格兰斯脸都绿了,好吧,善良不善良尚不敢肯定,这胡言乱语胡思乱想算是没得跑了。

紧跟着,他也意识到了不对,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很是神奇的学会了某种语言,回想起近段时间内的经历,下意识扭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三人,心中难免有些嘀咕道:难道说,是因为那片叶子?

什么叶子这么神奇?既能治疗伤势,还能让人掌握一种语言,如果有,这样的叶子请给我来一棵树!

一棵树什么的当然只是妄想,现在叶子也已经吃完,只留下一根一指长的嫩枝,想到这里的格兰斯若有所思:要不要试着将这截嫩枝也吃了看看,万一学到了其他语言呢?

“在想什么呢?”

特里顿好奇的走了过来,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格兰斯想也不想道:“想着怎么忽悠你吃下树枝。。。”

特里顿脸色一黑,这友谊的小船眼看要翻,反应过来的格兰斯连忙解释道:“不是,你听我说,我忽然能听懂他说的话了。。。”

说完指了指一旁茫然的贝拉恩,感受着特里顿眼睛中充斥的不信任,格兰斯讪笑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他!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格兰斯很是自然的切换了语言,听到询问的贝拉恩迟疑了片刻,随后不情愿道:“我叫贝拉恩!”

亲眼看到格兰斯将两种语言切换自如,虽然已有心理准备,特里顿仍不可避免的露出一丝惊讶,这的确很神奇,不用学习就能掌握一种新的语言,这种情况他只在鸦人身上看到过,而鸦人们所使用的埃匹希斯水晶,不但稀有,使用起来还有很大的局限性。

仔细想来,这些叶子与鸦人们的水晶有着极大的共同之处,都能掌握一种语言,都需要使用者吃下去,也就是种类模样不同而已。

特里顿的惊讶被格兰斯收入眼底,他有些得意,又有些兴奋道:“怎么样?神奇吧?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有些看不惯好基友此刻的嘴脸,不过本着不跟他一般见识的想法,特里顿点了点头,只见格兰斯低下头说道:“神奇是神奇,可惜树叶已经没有了,但那一截嫩枝我还留着,要不要考虑试一下?”

似乎生怕特里顿不愿意,他连忙凑上前努力说服:“你想想,树叶都这么神奇,那嫩枝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我这可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了你。”

一脸鄙视的看了眼好基友,特里顿明知故问道:“这东西来历不明,你就不担心吃了会有什么副作用?”

这个问题正中要害,别看格兰斯说的天花乱坠,他心里其实也没底,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乱吃,这是在丛林生存的第一法则。

眼见格兰斯陷入怀疑中,特里顿心中一笑,拿过他手中的嫩枝,紧跟着不假思索的放入到了嘴中,胡乱一嚼便咽进了肚子里。

看着有些惊讶的格兰斯,特里顿并未解释,如果不是清楚知道这树叶的来历,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格兰斯轻易尝试的,不过话说这嫩枝真特么的苦,苦的难以置信,仿佛要将味觉给摧毁掉一般,要不是为了掩盖会兽人语这件事,打死他他都不愿意吃下这玩意。

下意识吐了口泛着绿色的吐沫,特里顿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这让格兰斯有些不解,他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这幅表情?”

摇了摇头,特里顿并未回答,想起之前伙伴们吃下叶子时的模样,他那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该死的姆兹多诺,心眼比那啥眼都小,只以为几十年后会是如此,没想到现在竟然也是这幅德行。

。。。

这就是五人小分队掌握了兽人语的大概过程,对于这件事,姆尔丽萨隐隐总感觉有哪些不对劲,据格兰斯所言,这些神奇的树叶是在她身上发现的,但树叶的来历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姆尔丽萨总感觉这里面透着重重疑点,除了特里顿以外,另一个坚持到最后的人就是克鲁斯,只是每当她想要旁敲侧击询问当天的事情时,克鲁斯总是岔开话题,不愿对此多言。

几次之后,姆尔丽萨只能作罢,现在倒好,莫名的她看谁都觉得有问题,仔细想了想近几日的心理过程,她不得不承认一点,或许有问题的人是她自己,没看现在都快魔怔了么?

贝拉恩的村子比看到的还要远,正所谓望山跑死马,天黑以后,几人离那个不高的山丘仍有一段距离,这不禁让人感到有些泄气,草草的填饱了肚子,大家伙围着篝火坐了下来。

不得不承认,能够正常交流真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就像前几日,格兰斯同贝拉恩完全是鸡同鸭讲,虽然他很努力的在教贝拉恩德莱尼人语,但短短几日真心看不到效果。

现在好了,他不用再费这个力气,贝拉恩也不用再吃这个苦,双方皆大欢喜,唯一的遗憾是在大概了解彼此后,两人对某些事情存在严重分歧,谁也说服不了谁。

“所以说贝拉恩,我们是同胞,都是格尔特人,不是什么兽人!”

格兰斯没有放弃,他一脸真诚的看着贝拉恩,努力想要让对方接受真相:“当年先知大人带着我们流浪到了这个星球,降临的途中有两艘星船出现了故障,一艘坠毁在了影月谷,一艘坠落在了纳格兰,贝拉恩,你就是我们流落在外的族人!”

“可是智者说我们兽人是自然之灵的孩子,我们在这个地方世世代代生活了无数年,格兰斯,我不是什么格尔特人,我是影月氏族兽人。”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口中的那个智者其实是在骗你们?”

格兰斯的话音还没落下,几位同伴便无语的低下了头,而后几日内不断重复的一幕再次上演,只见贝拉恩一脸恼怒道:“智者是不可能骗我们的!格兰斯,不许你侮辱智者!”

“我没有侮辱的意思,我只是做一个假设。。。”

“没有什么假设!”贝拉恩很是不高兴道:“为什么不是你们先知在骗人?”

“先知大人是不可能骗人的!”

“智者也不可能骗人!”

。。。

谈话在不愉快中结束,好吧,这就是两人当前最大的分歧,格兰斯认为流落在外的兽人是同胞,是族人,他们都是格尔特人,但对于这一点贝拉恩始终不认同,他自始至终强调自己是影月兽人,不是什么格尔特人。

除此之外,小分队对那位智者同样感到好奇,在贝拉恩口中,这位智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既通古晓今又能掐会算,除了不能上天入地以外,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了他。

格兰斯对此是嗤之以鼻,先入为主,他下意识认为这个智者其实就是个骗子,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人,如果真有,那也只能是大家最敬爱的先知大人!

贝拉恩越是称赞智者睿智,格兰斯也就越不相信,仔细说来,他在贝拉恩面前有种淡淡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来自生活环境和对世界的了解,原始人看到雷击大树产生火焰会生出敬畏之心,但对于早已破译了其中秘密的现代人来说,这只是基本常识。

格兰斯或者其他人并未发觉这一点,正是因为无心反而更加伤人,对于之前抱有警惕之心的贝拉恩来说,这种无时不在的优越感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炫耀,让人心底极度不舒服同时,却又无可奈何。

不管是格兰斯还是贝拉恩,两人年龄相差不大,正是少年心高气傲自尊心最强的时候,没有人愿意低人一等,这是智慧生命追求尊严的本能。

夜色渐深,格兰斯却辗转反侧难以睡去,他悄悄探头看了眼四周,看着呼噜声响的特里顿,心中禁不住有些羡慕,似乎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失眠,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格兰斯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好基友其实是在装睡,这种伪装在十几年中早已轻车熟路成为了本能,在这安静的时刻,他在思索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比如说:那个智者?

在记忆中的未来,特里顿从未见过,也从没有听说过这个智者,与蔓藤的战斗结束后,五人小分队各自带伤,正是疲惫不堪时遭遇了黑石兽人的攻击,万般无奈下只得逃亡。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与贝拉恩的关系逐渐密切起来,在逃亡路上,六个人相互帮助互相扶持,靠着朝夕相处,贝拉恩最终学会了德莱尼人语,尽管说起来结结巴巴很不熟练,但起码的正常交流并没有问题。

这一次逃亡几人吃尽了苦头,为了摆脱黑石兽人,他们不得不在丛林中小心躲避,直到一个多月后,这才找到机会跟随贝拉恩返回村子,只可惜那里早已化为废墟。

这次遭遇不但对贝拉恩造成了沉重打击,对特里顿和格兰斯两人也同样如此,他们不明白黑石兽人为什么要执着杀人,为什么要奴役其他兽人,明明大家都是同胞,却如此的残忍无情。

最终,这件事改变了三人的命运,家破人亡的贝拉恩陷入疯狂,他发誓要凶手血债血偿,冲冠眦裂的特里顿坚定的站在了他身边,原本格兰斯也应如此,但当时姆尔丽萨伤势未愈,尤嘉丽不愿涉及其中,克鲁斯态度不明,小分队在争执中分裂。

贝拉恩和特里顿选择离去,其他人则结束砺炼返回聚集地,这一次分离竟是永别,直到几十年后物是人非,五人都没能真正意义上重聚。

回想起未来种种,特里顿心底五味杂陈,他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只是感叹命运无常,有时候不经意的一个决定就会深远的影响到未来,这不是常人能所左右的,也是最让人无奈的地方。

现在出现了预料不及的意外,一个智者?谁能告诉他这个智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原本就阴魂不散的不妙感这几日更是壮大了不少,自从遇到姆兹多诺,自从姆兹多诺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后,这个世界忽然变的陌生起来,他十几年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会被影响到的未来似乎出现了未知变化,这让特里顿措手不及。

夜色更深,虽是仲夏,但丛林的温度始终要比其他地方低上几分,而一到深夜,原本的闷热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潮湿,这湿湿黏黏的感觉哪怕是经历了一个多月,特里顿也没能完全适应。

“没想到自己也有娇贵的时候。”

心中暗自嘲笑了下自己,特里顿翻了个身,此时连一直亢奋的格兰斯都已熟睡,他却依旧精神,这种情况的确少见,自诩为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没想到临头了却生出了一丝畏惧。

没错,特里顿害怕了,他赖以坚持的未来出现了始料不及的变化,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而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暂时看不出来,但这种不在掌握的感觉让人心里无比慌乱,总是会下意识怀疑自己做出的决定,整个人都处于矛盾中。

轻轻叹了口气,特里顿睁开眼睛,密密麻麻的树叶遮挡了天空,但这不妨碍透过树叶洒下的清冷月光。望着点点月光,他慢慢陷入失神中:

未来正在发生未知的变化,但那些早已存在的东西却依旧不变,比如花海下埋藏的孢子始祖波塔安的残躯,再比如说,那个同样埋在地下的纳鲁?

绝对,绝对不允许邪恶的纳鲁重见天日,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任何人靠近它接触它!卡拉,上辈子你奴役了我的灵魂,这一世,你还是安安静静的呆在地底做你的黑暗之星吧!

第六十章 人性

第二天几个人起了个大早,在凉爽的晨风中上路,此时朝阳初生晨露未散,正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刻。

在原本的计划中,应该在临近中午时到达山丘下,吃过午饭后不休息直接上山,这样一来可以在夜幕降临前到达贝拉恩的村子,但那知计划不如变化,直到下午,六人这才拖拖拉拉的走到山下。

拖后腿的竟然是谁也料想不到的贝拉恩,这个绿皮兽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磨磨蹭蹭的,一会儿不是身体难受,一会儿就是摔倒在地受点小伤,总之意外不断,大大拖累了前进速度。

这种明显就是刻意的行为让格兰斯有些看不过眼,他倒没有多想,只是害怕同伴们会生出别样的想法,也的确如此,对于贝拉恩的拙劣表演,几个人是冷眼旁观,他们倒要看看这个绿皮想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背靠山丘的原因,山脚下的树木明显稀松了不少,走到这里时,原本星星散散的阳光骤然强烈起来,没有风也没有树荫,空气变得相当闷热,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看着前方不远处一株笔直的铁桦树,特里顿眼中闪过一丝缅怀,这颗树的出现标志着距离村子已经不远,因为进入村子根本不需要翻过山丘,入口就在山脚下,一个被藤蔓绿植遮掩的隐蔽山洞里。

贝拉恩的小心思他一开始就已猜到,虽说误会已经解开,小分队自始至终都表示没有丝毫恶意,只不过人心这东西隔着肚皮,除非知根知底,谁也不敢拍着胸口打包票一定没问题,更何况世道如此艰难,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贝拉恩明显还在犹豫,他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本能告诉他小分队几人都是可靠善良之人,理智却又不断在警告,提醒他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村子所在关乎全村人性命安危,这个秘密真的要透漏给外人么?

行进速度再次降低了几分,就在贝拉恩犹豫不决时,有人替他做出了决定。

“等等,先不要动!”

冷不丁的,格兰斯的声音忽然响起,大家伙动作一顿,而后顺着他的视线下意识回望,借助地形上的优势,几个人看到远处天空群鸟盘旋,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鸟儿是不会无缘无故大规模盘旋在空中的,唯一的解释是受到了惊吓。

既然知道了这一点,答案自然也就明了,有什么东西惊吓到了群鸟!想到这里的几人脸色一变,毫无疑问,黑石氏族的人已经靠近了这里,而且人员还不少。

追兵在后,贝拉恩再也顾不上犹豫,他连忙低声催促道:“快快,你们跟紧我离开这里!”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前方狂奔,只不过方向不是向上,而是山脚的另一侧。

小分队几人下意识对视了眼,大家伙眼中都流露果然如此的神情,贝拉恩的演技实在太烂了,烂到连三岁的小孩都能看出异常。

默不作声跟在身后,自然而然的,格兰斯的身影出现在了最前方,特里顿在最后,两位女士被保护在中间,至于克鲁斯则第一时间遁入到阴影中,潜行在暗处保护众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记忆久远的原因,前往村子的山洞比预想中要远上许多,特里顿越走越是疑惑,按照他的估算,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才对。

绕过一块巨石,再小心跨过一条不宽的小河,贝拉恩慢慢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身后几人,他一脸踌躇道:“马上就要到村子了,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大家能够保密,千万不要将村子的入口传出去!”

格兰斯闻言张了张嘴,不等他开口,姆尔丽萨上前一步笑着说道:“这一点贝拉恩你可以放心,我们相遇本是个意外,来到这里更是意外中的意外,等黑石兽人散去后,我们自然也会离去!”

迟疑着点了点头,贝拉恩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他心底有些无奈,若非黑石追兵一直阴魂不散,他也不会将几个人带到村子,这样也不用担忧村子的位置会泄露出去,说来说去,只能感叹运气实在不好。

可以想象的到,村里的人知道这件事会说些什么,贝拉恩禁不住感到头疼,他更担心的是阿德叔叔,作为族长的阿德叔叔一向是铁面无私,一想到违反族规的后果,贝拉恩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事已至此,心中忐忑的他只得轻吸口气,一边不断给自己打气,一边硬着头皮朝着被绿色植物覆盖的石壁走去。

进入村子的洞穴相当隐蔽,它位处山脚下不起眼的角落,四周荒草萋萋,石壁上长满绿叶青青的爬山虎,不知是先天如此还是后天人为,洞口前屹立着一块三人多高的巨石,巨石青苔密布与石壁相依相靠相得益彰,若非有人带路,寻常人哪怕来到此地也绝对会忽略过去。

踩在过膝的野草上,来自游侠的直觉让克鲁斯心中直嘀咕,洞穴所在的确隐蔽,这野草野花无不是遮掩物,再加上占据半面山坡的爬山虎,的确可以做到混肴视线。

只是这野草野花生长的也未免过于茂盛了点,作为出入口,无论再怎么隐蔽,来回进出山洞总要留下点痕迹,然而克鲁斯却没有看到这一点,除非那些兽人很少从这里进出,亦或者说,还有另外的出入口?

暗自将这件事放在心底,克鲁斯并未多言,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没必要说出来惹人不快让人面色难堪。

钻进山洞,再走过不长一段路,眼前景色豁然开朗,平旷的土地被分割成整整齐齐一块块,里面种着果树,此时大部分都已开花,其颜色各异落英缤纷;远处眺望,竹舍石屋相依相居,炊烟渺渺屋舍俨然,好一幅田园风光。

克鲁斯是目瞪口呆,眼见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这不由的让他回想起上学时学到的一篇课文:“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

他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无论怎么看,眼前这一幕与记忆中的兽人形象都没有一丝相符,这根本就是两个画风!话说兽人不是应该住在破破烂烂的兽舍地堡里,一边捉着虱子一边挠着痒痒,然后有事没事再喊一句‘lok`tarogar’爽爽么?

感受着众人的异样,贝拉恩面带得色,他很是自豪道:“这就是我的村子,欢迎你们来到安德里希村!”

除了克鲁斯和特里顿,其余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不能理解贝拉恩言语中的自豪,就如同土豪不理解普通人多发了五百块奖金一样,五百块连喝杯酒都不够,这种事有什么可炫耀的?

这就是差距,赤裸裸的差距,气氛瞬间有些尴尬,看了看贝拉恩,又看了看不明所以的其他几人,克鲁斯差点没笑出声来,虽然兽人的画风有些不对,但看起来也就这样,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几人的出现早已引起守卫们的注意,派人通知首领后,守卫队长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赶来,他们有的穿着皮甲,有的披着不知名兽皮,有的干脆赤裸着上身,手中拿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斧子,有大刀,有矿锄,有的竟然还拿着木棒和粪叉。。。

人尚未靠近,眼尖的已经看到了贝拉恩,原本就不停的脚步更是加快三分,眼见兽人们的样子不像预想中那么好客,特里顿不动声色的移动了两步,和克鲁斯分处两端,将尤嘉丽和姆尔丽萨保护在了中间,

“格拉姆斯叔叔,”

看到领头兽人的贝拉恩弱弱的打着招呼,脸上带着畏惧,有些不安道:“我带了几个朋友。。。”

“朋友?”

将人团团围住,格拉姆斯走出人群,用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将几人来回打量了后,不客气的斥责道:“贝拉恩,你怎么可以将陌生人带到村子里?!而且,还有三个异族人!”

“他们是我的朋友,”贝拉恩努力解释道:“我们遇到了危险,黑是兽人。。。”

人群生出一丝骚动,格拉姆斯眼中带着凶光,很是强硬的打断了贝拉恩的解释:“你刚才说什么?黑石兽人?你把黑石兽人引到了这里?贝拉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将危险带到了村子!”

“我没有!”

眼见村民们的目光越来越凶恶,贝拉恩急得满头大汗,他不由的抬高了声音:“我们遇到了黑石兽人,他们正朝着村子的方向走来,我。。。”

“贝拉恩,说清楚一点,黑石兽人在哪里?”

犹如砂石摩擦的沙哑声响起,人群下意识分出一条小路,一个腰大膀粗肌肉磊实,臂膀几乎能站人的魁梧兽人走了进来,他赤裸着上身,胸膛处伤痕累累,最引人注目的是面上三道抓痕,其中一道从左眼处斜着向下,虽然早已结疤,但依旧让看到的人胆战心惊。

“阿德叔叔!”

看到来人的贝拉恩又惊又喜,这个兽人就是他口中的阿德叔叔,安德里希村的族长,一位深得众人信服的强大战士。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阿德带着善意对几人点了点头,老实说他笑起来还不如不笑,虽然知道这个人没有恶意,但这笑容却下意识让格兰斯等人一阵紧张。

似乎明白自己的模样不够和善,阿德有些尴尬的收起笑容,再看向贝拉恩时已然变得相当严肃:“告诉我,黑石兽人现在在哪里?”

“在后上!”

阿德的出现给了贝拉恩一针强心剂,他飞快答道:“再回来的路上,我们在后山看到了黑石兽人,他们人数众多,正在朝着村子的方向走来。”

“等等!”

谁也想不到,格拉姆斯竟然提出了质疑,他揣着怀抱一脸蔑视道:“你刚才说亲眼看到了黑石兽人?贝拉恩,你还没成年,既没有加入捕猎队开始真正的战斗,平日里的训练也不能算得上优秀,论战斗技巧你只是个半吊子,”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格拉姆斯质疑道:“你都能发现黑石兽人大部队,他们为什么不能发现你呢?”

格拉姆斯的话引得村民们议论纷纷,这些话虽然不中听,但确实在理,一个孩子都能发现黑石氏族的士兵,那没道理那些士兵会发现不了他。

“所以答案只可能是两种,”

格拉姆斯厉色道:“要不你在撒谎;要不那些黑手兽人故意装作没有看到你,趁你返回时找到村子的所在!

答案很明显,贝拉恩,不管是哪一种,你都是村子的罪人,你还将异族人带到了这里,将我们村子位置暴露给了他们!”

言语最能诛心,格拉姆斯的一席话让贝拉恩面如土色,他张了张嘴却又无话可说,心中只剩下惶恐和内疚。

村民们的议论声逐渐变大,他们看向五人小分队的目光越来越不善,气氛渐渐充满了火药味,就在此时,只听见阿德用力怒吼道:“安静!”

目光扫视了眼在场的所有人,在村民们慢慢停息后,阿德一脸威严道:“什么时候,骄傲的安德里希村人开始迁怒其他人了?

贝拉恩只是个孩子,他发现了黑石兽人,冒着生命危险将这个消息带回了村子,而你们却在这责怪他,甚至想要迁怒他的朋友!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一直高喊的荣耀?

我很失望!你们的行为让先祖蒙羞,让智者蒙羞,让安德里希的荣耀蒙羞!

尊严,是手中的刀剑挣来的;荣耀,是无数影月兽人拼搏来的!现在拿起你们的武器,封闭后山出口,让我们等待黑石兽人到来!

我要让那些戈尔隆德的小崽子们知道,影月谷属于影月氏族,没有任何人可以践踏我们的尊严和荣耀!

lok`ta!”

看着威风凛凛的阿德,尤嘉丽眯了眯眼,悄悄将凝聚起来的魔力散去,眼前这个兽人虽然相貌丑陋,却意外的拥有常人没有的英雄气概,在短短的接触中,无不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

莫名的,尤嘉丽生出可惜了的感觉,生活在这样一个原始部落,四周都是些野蛮之徒,如此人物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

第六十一章 人心复杂

贝拉恩是个孤儿,在年幼时,影月谷爆发了一场瘟疫,安德里希村未能幸免于难,瘟疫结束后村子死了近百人,贝拉恩的母亲就是其中一个。

三年前,他的父亲外出打猎遇到了意外,虽然被人抬回了村子,却最终未能保住性命,在巫医的叹息中痛苦死去,留下他和妹妹两人相依为命。

“贝拉恩的父亲是为了救我才身受重伤死去的!”

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伤疤,阿德内疚道:“我欠他一条命。”

“不、不是这样的!”贝拉恩急忙辩解道:“当时狩猎队遇到了影月狼群,这是谁也不想碰到的意外!更何况阿德叔叔已经为父亲报了仇,他独自一人杀死了影月狼王!”

说到这里,原本有些难过的贝拉恩激动道:“阿德叔叔是村子里、不对,是整个氏族最强大的战士,这是智者大人亲口说的话,也是氏族公认的事实!”

说起影月狼王,小分队的五人下意识想起砺炼刚开始时,他们遇到的那只凶恶巨狼,如果不出意外,这只应该就是影月狼,至于是不是狼王谁也不清楚。

想起当时的狼狈,再听到阿德曾亲手击杀过一头影月狼王后,五人禁不住升起佩服之心,有着如此实力,称之为强大战士并不为过。

“好了贝拉恩,这件事并不值得炫耀!”

阿德的脸色很是平静道:“你还小,等长大后就会明白,杀戮的蛮力并不是强大,只有傲人的智慧才是真正的强大!”

“我已经长大了!”贝拉恩小声嘟囔道。

听到这句话的阿德大笑起来,他揉着贝拉恩的脑袋,在对方抗议中笑着说道:“是是是,我们的贝拉恩已经是个大人了,还不快快跟叔叔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我叫格兰斯,这是特里顿!”

格兰斯抢先一步自我介绍道:“我们是格尔特人,来自塔拉多。”

“格尔特人?”

阿德好奇道:“从未听说过的氏族,塔拉多可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那里是食人魔的腹地,能够在那种地方生存下来,想必你们氏族一定很强大!”

格兰斯尴尬的笑了笑,随后连忙解释道:“格尔特人是身份的称呼,它并不是氏族名,就比如我是格尔特人,阿德叔叔你也是格尔特人,我们大家都是格尔特人。”

阿德愣了下,一脸歉意的摇着头道:“很抱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格尔特人这种称呼我一次听说,一般我们都称之为xx兽人。”

格兰斯抑郁了,他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家伙都喜欢兽人这个称呼呢?明明带着好不掩饰的歧视,却偏偏得到了所有人认可。

阿德的目光转向了另一边,这一次姆尔丽萨上前一步说道:“你好阿德叔叔,我们是德莱尼人,和格兰斯、特里顿来自同一个地方!”

从未见过的种族,却又和兽人生活在一起,阿德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如此说来,这几个人来自一个人员混杂的氏族?!

这种氏族少见,但并不是没有,阿德就曾听人说过,在某些食人魔势力强大的地方,当地兽人和其他种族混居在一起,一边苦苦应对食人魔捕奴队,一边努力抱团生存下去。

都是生活所迫,这种事情虽然少见,但也可以理解。想到这里的阿德心中叹了口气,这边笑着说道:“你们既是贝拉恩的朋友,又来到了我们村子,那么大家不要客气,放心的在这里住下来吧。”

相互对视了眼,几人点了点头,直到此时贝拉恩才松了口气,想起即将到来的敌人,他一脸担忧道:“阿德叔叔,黑石兽人。。。”

“贝拉恩,村子里的事情自有我们大人们来操心,在我们倒下之前,黑石兽人还伤害不了你们!”

“可是。。。”

再次揉了揉贝拉恩的脑袋,阿德大笑道:“好了贝拉恩,你的关心叔叔已经感受到了,快带着你的朋友们去村子里转转吧,千万别让人家说我们不懂礼貌,显得一点都不好客。”

看着一脸自信的阿德,贝拉恩冷静下来,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镇定,也许叔叔说得对,他有些杞人忧天,忘了安德里希村并不是普通村子,黑石兽人一定会在这里撞的头破血流,一定会无功而返的!

想到这里,贝拉恩隐隐有些意动,或许他的确应该带着朋友们参观下村子,让他们好好看下安德里希村的富饶与强大,尤其是格兰斯这个家伙,他总说那个先知有多好,等参观完了,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父亲!”

一个与几人年龄相仿的年轻兽人走进屋子,他还带着一个小姑娘,看到贝拉恩,小姑娘的眼睛不由得明亮,一脸欣喜着跑过来喊道:“哥哥!”

“希尔薇!”

贝拉恩抱着妹妹,在胆战心惊的这几日中,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家妹妹,最担忧的就是死去后妹妹无人照顾,再次看到妹妹,原本淡去的害怕重新涌上心头,这让贝拉恩紧紧抱着不愿意松开。

小姑娘很懂事,或者说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他们每个人都是那么懂事,乖巧的任由哥哥抱着,哪怕感到有些不舒服,小姑娘也没有说出来。

过好大一会儿,贝拉恩这才松开手,在几人注视中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连忙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希尔薇,这是格兰斯,这是特里顿,这是。。。”

随着贝拉恩介绍,年轻兽人一一点头示意,直到最后,贝拉恩这才走到他身边说道:“这是阿德叔叔的长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肯!”

对于肯的介绍,贝拉恩只是说了这一句,他没说肯是安德里希村、甚至是影月氏族都出了名的少年天才,也没说肯正在智者身边学习,只等他长大成人经过一番磨练后,将继承安德里希村的族长位置。

肯实在是太优秀了,他就如同夜空中的明月,想要刻意忽视都不做到,而贝拉恩自己呢?顶多也就是群星中的一个,普普通通毫无特色可言。

哪怕是好朋友,肯的优秀也让贝拉恩感受到压力,这种压力随着年龄增长逐渐变得沉重,让他越加感觉自渐形秽,或许是出于心中的一点私心,他不希望格兰斯等人与肯有太多接触,更不希望他们有过多了解。

抱着这样的念头,在粗粗介绍完后,贝拉恩连忙对着格兰斯几人说道:“阿德叔叔已经同意你们留下来了,就让我带着你们好好参观下村子吧!”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走出了房间,等人全部离开后,阿德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沉默寡言的儿子,他心中又是骄傲又是欣慰,却不漏丝毫感情淡淡问道:“这几个人你有什么看法?”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

肯的话说的没头没脑的,阿德却立刻明白了儿子话中的含义,他明知故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气质!”

细细说来,格兰斯等人在外砺炼了近两个月时间,这两个月真真让几个人吃尽了苦头,食物要自己找,营地要自己寻,就连上个厕所解决个人问题都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不留神就会有遇到各种危险。

这两个月不说洗澡,喝水都成问题,安全而又干净的水源可不是想要就会有的,这也导致几个人风尘仆仆,每个人身子都能抠下两斤泥来,猛一看绝对像是从地里刨出来一样。

但外在形象无论再怎么糟糕,十几年形成的气质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改变的,因为眼界的问题,那些基本没离开过家园的普通人见了只会感觉到有些别扭,却不会深思,更不会多想,但阿德不一样,他那从小抱有很大期望的儿子肯也不一样!

鹤立鸡群,在鸡的眼中,鹤只是有些怪异而已,但在有心人眼里,这就是最明显不过的差别!哪怕这只鹤外形再怎么糟糕,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普通兽人都知道要警惕其他村子的人,身为族长的阿德,又怎么会随随便便相信外人,而且还有其他种族的人呢?

在看到格兰斯等人的第一眼,阿德便发现了他们的不同,在短暂的接触中,这个猜测得到了证实,不论是言语还是某些下意识的习惯,格兰斯等人的表现无一不说明他们经受过良好的训练,生活在一个相当优越的环境中,只是因为眼界的问题,阿德无法判断出具体程度。

来自食人魔腹地塔拉多,又经受过良好训练,言行举止又明显不像是奴隶,这由不得阿德不多想,塔拉多什么时候出现如此强盛的氏族?他们出现在影月谷又想做什么?

“父亲,这些人的出现或许和黑石氏族有关!”

冷不丁的肯突然开了口,而这句话让阿德面色一惊:“他们是黑石氏族的人?”

还没说完,阿德便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眼睛一亮说道:“你是说,他们是冲着黑石氏族来的?”

肯点了点头,阿德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自锐牙要塞神秘毁灭,高里亚帝国的崩塌让所有种族猝不及防,随着受到重创的食人魔收缩势力,原本过着提心吊胆生活的兽人们得到了喘息,在这十几年中,他们逐渐走出躲藏的角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探索这个生活了无数年的世界。

原本一切应该持续下去,直到新的势力崛起,然而谁也想不到,这个时间竟然如此之短,不过两三年时间,戈尔隆德的黑石氏族向世界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黑石氏族的崛起,就如同他们酋长是谁一样是个谜,在其他氏族还带着戒备小心翼翼探索世界时,黑石氏族一夜之间完成了统一,而后的几年中,他们击败了石槌食人魔,赶走了地盘上游荡的戈隆,几次战争不但给黑石氏族带来了胜利,还带来了新的野心!

将所有兽人收归到旗下,这就是黑石氏族的野心,不但阿德知道,所有了解黑石氏族的兽人都知道!

随着黑石氏族不断侵入影月谷,所有影月兽人敢如临大敌,他们不是没想过要反击,只不过整个影月谷村子大大小小几十个,村子与村子之间矛盾重重,想要联合起来抵抗黑石兽人,这谈何容易?

想到这里的阿德叹了口气,面对黑石兽人,他并不像表现的那么轻松,安德里希村强大不假,但以一村之力抗衡一个氏族,他这个族长还没有得失心疯,万幸此次面对的应该只是黑石氏族的外围部队,只需要打退他们,自然也就可以化解危机。

虽然只是暂时的化解!

影月氏族的统一刻不容缓!阿德深深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统一可不是请客吃饭,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定的!想要统一,要不有外力促成,要不就只能靠拳头干翻所有反对者,此时外力有了,安德里希村的实力勉强也算够硬,现在就差一个机会。

格兰斯等人的出现让阿德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一个真正意义上抵挡、甚至击败黑石氏族的可能,那就是将所有对黑石兽人不满的氏族联合在一起,大家结盟。

当然,这只是阿德个人的想法,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击败黑石兽人的外围部队,不过也好,他可以在这段时间内了解下格兰斯等人,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他们的目的,还有背后氏族的真正实力!

第六十二章 错误的传奇

第二天下午,黑石氏族的使者出现在了村口,等贝拉恩几人赶到时,村民早已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费了半天力气也没能挤进去,几人只能站在远处观望,一时间竟如猴子般抓耳挠腮不得安宁。

纵然被人目光不善的围观,前来的三位黑石氏族使者也未露胆怯,他们淡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等阿德的到来。

议论声渐渐变大,却又在将要鼎沸时突然降了下来,人群散开一条小路,只见阿德带着几位队长不紧不慢的走来,走到使者面前后站定。

“影月氏族的阿德,安德里希村的族长,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眼见正主到来,中间的黑石兽人开口说道:“像你这样的勇士,不应该像塔布羊一样困居于一个地方,世界才是你的征程,就如同那雄踞于天空之上的双足飞龙,捕杀强大的猎物才是你的本性!”

黑石使者的一番话引得周围人窃窃私语,虽然这家伙带着恶意而来,但他这一番话却让村民们很受用,称赞族长阿德就等于称赞他们,这样所有听到的人与有荣焉。

阿德不为所动,他平静的看着使者,只听对方再次说道:“我带着和平而来,对于像你这样强大的勇士,我们伟大的酋长大人一向求贤若渴,他期待着和你一起共商我们兽人一族的未来大计!”

“那么代价呢?”阿德冷冷的问道:“代价是什么?”

让人感到不舒服的低沉笑声响起,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使者狂妄道:“这一切!”

空气骤然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凝重,在这敌意愈加刺眼的目光中,使者轻描淡写道:“酋长大人亲口说过,只要你同意加入黑石氏族成为部落的一员,督军一职唾手可得!”

视线不知不觉汇聚在了阿德身上,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村民们却莫名的感到心慌,他们看着阿德,渴望着他能站出来说些什么。

面对村民们的期望,阿德果然不负众望,他轻蔑的看着使者道:“督军?呵,我生是影月氏族的人,死是影月氏族的鬼,想要让我加入黑石氏族,除非你们大酋长愿意退位让贤,否则休要再提!”

阿德的这些话让村民们大声叫好,他们快意的看着使者,人群中不断有人开口讥讽道:“开玩笑,想要让我们族长加入你们,除非你们大酋长先退位再说!”

“就是,什么玩意嘛,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在我们这里嚣张个屁啊!”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三个人就是来找死的!”

。。。

村民们的起哄并未让使者恼怒,在来之前他就有所猜测,如果阿德是如此简单就能屈服的人,那安德里希村也成就不了现在这番气象。说一千到一万,一个优秀的首领对于一方势力太过于重要,他可以让势力一朝雄起,也可以让势力无声泯灭,对村子是这样,对氏族来说同样如此。

可惜了!使者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安德里希村太小了,小的连个池塘都算不上,世界如此之大,阿德却受限于眼界,决然想不到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安德里希村必须毁灭,影月氏族必须加入黑石氏族!这是伟大的酋长亲自下达的命令,谁也无法挽回,谁也不能阻挡!

想到这里的使者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厉色,他扭头示意了下,看着手下将肩膀上的东西卸下,这边说道:“这是酋长大人赠送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阿德愣了一下,原本以为话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对方应该扭头就走才对,谁知道忽然又来了这么一茬,送礼物?给马上就要成为敌人的人送礼物?这是什么操作?

一旁的手下想要上前接过礼物,却被黑石兽人蛮横的拦了下来,阿德见状心中恼怒,冷冷的回绝道:“谢谢你们酋长的好意,不过这礼物我可受不起,还是拿回去吧!”

“酋长大人的赏赐,可不容别人拒绝!”

使者阴测测说道,说完不等阿德再开口,这边对着手下不满道:“还不快把礼物打开?”

所谓的礼物成长条状,由不知名兽皮包裹着,手下将兽皮解开,随后抱起呈在了使者面前,也就是此时,阿德这才看清楚礼物的真正模样,心中一阵惊讶:这是。。。剑?

没错,礼物的确是一把剑,这把剑约有一米六长,手掌宽,剑身成灰褐色,剑刃散发着幽冷寒光,此时夕阳西下,在阳光的照耀下,剑身披上了赤色彩衣,如同镀上红炎一般。

单手将长剑拿起,在周围人戒备的目光中,使者随意的舞动了几下,而后再次放在兽皮上淡然道:“安德里希村名声在外,我就曾听人说过,说你们是影月氏族最为强盛富饶的村子,想必神兵利器并不少见!

我黑石氏族向来以勇武示人,对强大的勇士多有崇拜,你我同属兽人一族,想来这族风应该差不到那里!”

沉默了少许,阿德冷冷问道:“使者到底何意?”

“很简单!”

使者淡淡道:“这把宝剑是酋长大人赠送的礼物,我族中男儿听闻此事后多有不服,所以我希望阿德族长能够派人比试一下,也好打消他们的狂妄之心,让他们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要是你们获胜的话,这柄宝剑我们双手呈上;但如果不小心我们获胜的话,”使者的面目骤然变得狰狞起来:“那不好意思,这柄宝剑我只能带走!

毕竟身为失败者,活在世上已经是一件耻辱的事情,可不能再让这些渣滓玷污了我们酋长大人的好意!”

使者的话让周围村民哗然,他们再也顾不上身份怒骂起来,一时间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情势竟有些微微失控。

“安静!”

阿德不得不大声制止村民们的举动,万幸他这个族长威严早已深入人心,村民们虽多有愤慨,但也勉强控制了一二。

看着眼前平静的使者,阿德目光尽是冰冷,他强忍着怒气一字一句道:“你,胆敢羞辱我们氏族的荣耀?”

“羞辱?不不不,”使者犹如拨浪鼓般飞快摇着头道:“这不是羞辱,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

当然,阿德族长也可以选择拒绝,毕竟这份礼物是酋长大人命令我带来的,我不能、也不敢将其拦下,这可是酋长大人的‘恩赐’!”

恩赐两个字使者说的特别大声,他话中的意思几乎明了:要不比试,赢了拿走宝剑,要不就乖乖低头,承认技不如人,屈辱的接受这份恩赐。

兽人有一句名言:lok`tarogar,意为不胜利,毋宁死!对于兽人来说,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荣耀,活的生不如死,连只蛆虫都不如。

面对咄咄逼人的黑石使者,阿德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比试,哪怕他明知道这是个陷阱,对方明显不怀好意也无可奈何,在这个黑石氏族即将发动攻击的前夕,他不能拒绝这次比试,否则安德里希村将毫无荣耀可言,这对村民们的打击可谓是致命的!

事关村子的荣耀和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士气,阿德也不敢怠慢,没等他开口询问,察言观色的使者率先说道:“如你所见,我们本次只来了三个人,为了确保公平,我希望只进行五场,不知阿德族长你意下如何?”

粗粗思索了片刻,没发现异常的阿德点了点头,只听使者再次说道:“当然,为了表示没有恶意,我们此次前来没有携带兵器,眼下手中也只有这柄宝剑,虽然有些不顺手,但也勉强可以使用!

这样吧,我们也不占这个便宜,接下来的五场比试,皆有我手下库恩一人出手,你们只需要击败他一次,就算我们认输,这一点阿德族长你没意见吧?”

使者所言的库恩,正是双手抱着宝剑站在一旁的兽人,他年龄约二三十岁,身体魁梧有力,正是年轻力壮时,听到使者说到自己,也不管阿德是否同意,这边双眼微微一横,带着凶悍之气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

恼怒的冷哼了一声,阿德上下打量着库恩,就在他考虑让谁出手时,身后一人站了出来:“族长,杀鸡焉需用牛刀,这个小崽子就有我来解决吧!”

开口的正是安德里希村的狩猎队长,昨日对贝拉恩横加指责的格拉姆斯,阿德心中微微惊讶,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率先站出来。

眼见格拉姆斯已经上前,阿德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心中倒是有些无奈,格拉姆斯这家伙也太过于着急了,身为村子的领导者之一,这种事哪有他第一个出手的道理,应该让年轻人先去尝试下才对。

格拉姆斯的武器是柄双手斧,斧头呈月牙状单刃,斧面原本应该是青灰色,只不过跟着格拉姆斯出生入死多年,数不尽的血液早已将斧头染红,随着岁月沉淀,现在转而变得发紫发黑。

扭动着脖子,活动着筋骨,格拉姆斯眼中带着暴虐光芒,他犹如饿狼般紧紧盯着库恩,一边不自觉的发出嗜血笑容。

看到格拉姆斯此番模样,周围的村民们下意识轻松起来,他们快意的看着面色平静的库恩,期待着格拉姆斯能够一斧子将他劈成两半,最好再补上几斧子剁成肉泥!

只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格拉姆斯冲了上去,格拉姆斯退了回来,他受伤了,他武器断了,陪伴了近半生的斧子,现在正剩下光秃秃的斧柄,无声的嘲笑所有人。

犹如被人掐着脖子一般,还未淡去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村民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胸口留着鲜血的格拉姆斯,又看了看若无其事,慢条斯理收起宝剑的库恩,一时间再也没有人笑的出来。

“呀呀呀,库恩,你实在太过分了!”

使者那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他拍着巴掌,眼中带着嘲弄责怪道:“身为客人,怎么能让主人如此下不来台呢?下一场比试记得要留手,万一不小心出了人命,伤了我们跟安德里希村的和气不说,弄脏了宝剑,小心酋长大人责罚你!”

这不加丝毫掩饰的嘲笑,让所有听到的人火冒三丈,紧跟着几个冲动的年轻人跳了出来,只是尚未靠近便被人拦了下来。

阿德的脸色很难看,怒火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怎么也平息不下来,扫了眼面色惨白被人搀扶的格拉姆斯,又盯着库恩手中的宝剑紧紧不放,心中隐隐有些后悔,毫无疑问他们吃了暗亏,那把剑不是普通长剑,少说也是件魔法物品。

对于钻出老鼠洞没多久的兽人各个氏族来说,用家贫如洗来形容可谓是一点都不过分,好一点的村子,例如安德里希村,能够让人吃饱饭,能够养得活大部分人,这已经是了不得的富裕村子,惹人羡慕嫉妒垂涎三尺那可一点都不夸张。

至于那些差一点的村子,靠天吃饭,碰上好年景了还能过得去,如果遇到什么天灾人祸,饿死的比比皆是,甚至一个村子死掉一半都是正常的事。

有人会很好奇,背靠着丛林这座宝库,正常人怎么会饿死呢?哪怕吃树叶也不至于惨到这种地步。

这种想法对也不对,因为你只看到了丛林,没有看到丛林中隐藏的危险!

说句不客气的话,人捕杀野兽为食,野兽同样捕杀人为食,当某个村子陷入虚弱的时候,也就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数不清的野兽从四面八方赶来,将村子团团包围,只等合适的时候冲进去,然后敞开肚子享受这不可多得盛宴。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赤裸裸的丛林法则,在这个魔法世界,野兽可不是无脑的蠢货,它们也有智慧,它们也懂得趋利避害,狡诈是生物与生俱来的天性,在这原始而又蛮荒的时代,无脑的傻白甜可是活不长久的!

一贫如洗的各个兽人村子,他们日常捕猎所使用的武器大部分其实只是根木棒,少部分如格拉姆斯这些人,要不运气好,要不在村子占有重要地位,武器才可能换成金属制品,而这其中斧子最受欢迎,无他,用的金属最少!

现在,黑石氏族的使者竟然拿出了魔法物品,暂且不论这件魔法物品品质如何,仅仅这件事就让阿德头晕目眩感觉不可思议。

是黑石氏族膨胀了,故意拿出来显摆;还是说他们其实有更多这种东西,所以不在乎?

阿德不敢多想,他害怕胡思乱想会让原本坚定的信念变得摇摆不定,黑石氏族不可能会有太多这种东西的,一定是他们击败了石槌食人魔收获的战利品,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阿德沉思的时候,使者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看到阿德眼中的惊愕与骇然,使者心中暗爽,犹如三伏天干了一瓶冰冻青岛一样爽,他太喜欢这种眼神了,简直喜欢到了骨子里,让人无比的满足。

就是这样,你们这些无知的蠢货,永远不会理解黑石氏族的强大,就如同你们不明白酋长大人的伟大一样,在他领导下,我们黑石氏族必将雄起,统治所有兽人,称霸德拉诺!

对于自家酋长的野心,不对,是雄心,这在黑石氏族并不是个秘密,虽然称不上人尽皆知,但脑子稍微灵活点的都能感受的到。原本还担忧这种雄心会给氏族带来灾难,但几年后的今天,所有氏族战士高度拥护酋长,不求他长生不老,只求他永世健康!

“父亲!”

肯走了过来,扫了眼不远处的库恩,尤其是他手中的双手剑,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在智者身边学习这几年,肯学到最多不是什么战技功法,而是眼界,毫不客气的说,肯的眼界超过在场的大部分人,甚至还可能包括格兰斯等人。

儿子的想法阿德心知肚明,他眼中带着担忧,却见肯笑着轻轻点了点头,眼见如此,阿德只能将关心暂时放到一边,冰冷的盯着使者说道:“下一场,由我儿子肯上场!”

围观的村民们大惊,而使者却忍不住感到的狂喜,他可没忘了今天来的目的,能够说服阿德加入氏族最好,如果不能,那就趁机狠狠折辱他,打击安德里希村的士气,为下一步计划减少些阻碍。

库恩狞笑着看着肯,就在刚才,使者不动神色的做了个手势,这是预定的暗号,代表他可以不用顾忌直接下死手。

就在肯准备上场时,脆生生的童声传进他的耳朵里:“肯哥哥,等等!”

肯扭过头,只见希尔薇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双手吃力的拖着一柄双人斧,这柄斧子的样子相当普通,唯一引人注目的却是全有金属组成。

疑惑的看着小姑娘,尤其是她手中的双手斧,肯有些愕然,又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希尔薇?”

“给你!”

将斧柄递给肯,希尔薇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不等肯询问,她迫不及待的说道:“这是格兰斯哥哥让我交给你的,说你肯定能够用得着!”

接过斧子,抚摸着斧柄上细密而又复杂的花纹,又感受了下重量,肯这次真真吃了一惊,手中的双手斧不轻不重,握起来甚是顺手,就仿佛跟他量身定做一般。

“格兰斯?”

下意识扭头看向人群的某个方向,却不见那几个客人们的身影,肯有些怅然若失,一旁的希尔薇眨着眼睛问道:“肯哥哥,这把斧子你用的还顺手么?”

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肯的反应让小姑娘有些傻眼,一脸沮丧道:“原来不顺手啊,我还以为会帮到肯哥哥呢!”

“希尔薇,你知道这柄斧子的名字么?”

“名字?”希尔薇被逗笑了,她看着肯傻傻问道:“肯哥哥,这只是个斧子,怎么会有名字呢?”

说道这里小姑娘忽然愣了下,而后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我听人家说,想要成为一名强大的战士,第一步就是和武器做朋友!既然这样,我给它起一个名字吧,叫什么呢?有了!血吼,从今天开始它就叫血吼!”

说完小姑娘似模似样的拍了拍斧子:“血吼啊血吼,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肯哥哥,打败对面那个大坏蛋!”

第六十三章 诅咒

引导者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名为德莱尼核心绝密科技,又是大主教哈塔鲁亲自设计主持的项目,既能教导使用者走上正确道路,又能作为移动空间袋来使用,除了存在感低了点,作为外挂程序渣了点,还不能战斗以外,似乎没什么缺点。。。

“所以说,这根本不能怪我!”

格兰斯摊着手,嘴巴碎碎念的不断甩锅:“要怨就怨引导者太垃圾,存在感太低,这么长时间了,我都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处!”

自格兰斯等人参加砺炼以来,除了刚开始引导者提供过有限的帮助外,剩余的日子里一直都处于待机状态,偶尔想起了,它还来个能量不足无法启动,久而久之,自然也就被人忽略掉。

要不是看到肯与人比试时没有武器,格兰斯恰好还记得自己有把多余的斧子,他绝逼想不起来身上还有引导者。。。

“格兰斯你是个笨蛋么?”

尤嘉丽掐着腰,斜着眼趾高气扬道:“明明就是你的错,却怪到引导者头上!你死定了,我回去一定要举报你目无尊长,污蔑我们敬爱的哈塔鲁大主教!”

“喂喂喂,我哪里污蔑了?这是事实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的格兰斯只感觉牙疼,他忍不住抗议道:“这破玩意本来就烂嘛,你非要说它好,那你告诉我它有什么用处?”

尤嘉丽一时语塞,不过女人最拿手就是把没道理的事情变得有道理,稍停片刻后,她气势汹汹理直气壮道:“好啊,格兰斯你竟然质疑哈塔鲁大主教的良苦用心!你这是对老师们的不尊重,是对主教议会的不尊重,是对先知大人的不尊重!”

短短几句话功夫,自己的罪过就已经上升到了新的高度,听尤嘉丽这话中的意思,他一不留神变成了什么罪大恶极罄竹难书的罪人,这让格兰斯叫苦不迭,只得连连告饶服输。

在嬉嬉闹闹中,话题很快转到了另一个方向,特里顿好奇问道:“格兰斯,你怎么会有多余的武器呢?”

说起这个问题,格兰斯差点垂泪,他幽怨的看了眼特里顿,双眼望天落寞道:“你不懂,你永远都不会懂!”

特里顿傻了眼,一旁的姆尔丽萨走过来笑嘻嘻道:“格兰斯一直对引导者分配的职业很不满,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

心下有些错愕,特里顿疑惑不解道:“不满?不满的话再换个职业呗,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才对。”

不等姆尔丽萨再开口,格兰斯眼神飘忽语无伦次道:“职业是不可能换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换职业,施法又不会,叠甲还不行,我还是一辈子老老实实做我的屌丝战吧!

起手小虎子,开局砍砍砍,未来大航海时代终究有来临的一天,到那时就是我等屌丝战崛起的时候,什么红龙吼爹全金橙卡我都不要了,老子要砍天砍地砍空气,砍出个日月昭昭天下大同!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下意识打了个冷颤,特里顿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话说格兰斯这家伙到底经受了什么打击,这怨念简直了,让人头皮发麻菊花一紧,还有还有,小虎子是什么东西?红龙吼爹又是什么东西?还有那莫名其妙的大航海时代,完全听不懂啊!

虽然听不懂,但特里顿却莫名的感到心虚,下意识错开视线,却看到贝拉恩无聊的站在一边,脸上还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一拍脑袋,他这才想起几人聊天时用的是德莱尼语,贝拉恩当然听不懂了,可又插不进话,只能傻傻的站在旁边发呆。

连忙对着其他人施了个眼色,几人接连反应过来,不久前格兰斯将多余的武器借给了肯,却又不愿留下来继续观看,贝拉恩无奈只能跟随一起离开,眼下心中痒痒的,时不时的对着比试的方向瞄上一眼。

“放心吧,你的好朋友肯一定会获胜的!”

格兰斯走上前安慰道:“我敢打赌,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结果,那三个黑石兽人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不自觉点了点头,贝拉恩动作忽然一顿,这边看着格兰斯不解道:“咦?你怎么这么确定肯一定会赢?”

相互对视了眼,几人露出了神秘笑容,这件事说起来很简单,就如同阿德和肯发现格兰斯等人不同一样,几人也同样察觉到了肯不简单。

虽然进入安德里希村也就一天时间,不过因为阿德点头的原因,几人可以游览村子大部分地方,见到最多的就是普普通通的村民,而他们不分男女,几乎每一个成年兽人都是猎手。

此时的兽人种族还处于文明最原始时期,他们面临最大的就是温饱问题,而在这个时期,能够脱产专司战斗的战士阶层还不存在,仅有的几个要不是巫医,要不就是身体留有残疾,甚至连首领都必须加入到捕猎队。

日常战斗中,兽人主要对付的就是野兽,虽然种类有所不同,但大体上也就几种,比如塔布羊,再比如影月狼群,这源自于和其他村子划分好的狩猎地盘,在这范围内,几乎很少遇到其他种类的野兽。

兽人们的战斗技巧正是来自于捕猎,在年幼时孩子们就需要学习捕猎技巧,对于野兽他们或许很在行,但在与同类战斗时,这些技巧有些时候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这个时候能依靠的只有经验和天赋,某些力大之人往往可以占据优势。

格兰斯几人却是不同,德莱尼人纵然是落魄了,但固有的阶层早已存在,除非全族破灭,否则根本不可能消失!

他们在上学时学习的课程中,武技课占有相当大的比重,这些技巧早已通过老师传授给了每个人,所谓的武技说到底就是为了杀人,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哪怕掩饰再多,也无法改变这个本质。

在短暂接触中,格兰斯等人早早发现了这一点,比如肯的视线总是不自觉瞄向脖颈、心脏、太阳穴等身体弱点,再比如说他走路时后脚比前脚有力。

这些无意识间暴露的小细节中,而最让人注意的当属肯的手掌,上面留有厚厚的茧子,这一点常人难以分辨出有何不同,但对于学习过相关知识的格兰斯等人来说,这就犹如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那个名为库恩的黑石兽人不难对付,虽然看起来很是凶悍,但并未摆脱兽人大开大合以力压人的战斗风格,唯一要注意的也就是他的武器,格兰斯就有好几种能够击败他的方法,其他人应该同样如此。

仔细说来,几人中感到最轻松的其实是克鲁斯,走灵巧路线的游侠最喜欢这种莽汉,与刀尖上跳舞,游走在生死边沿,在常人看来无比凶险,但实际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轻松取人首级。

果然在稍后不久,村民们陆陆续续返回村子,他们兴高采烈高谈论阔,一边称赞阿德虎父无犬子,另一边则拍着胸口朝着同伴吹逼,大致意思就是我上我也行。。。

在格兰斯等人的鼓动下,贝拉恩带人跑到了族长办公的地方,可惜还未靠近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任由贝拉恩好说歹说,守卫们就是不放行,无奈下只得怏怏离开。

“贝拉恩,你也不用过于着急,”格兰斯忍不住劝慰道:“估计晚上的时候,肯应该会过来找你,到那时你们再详聊也不迟。”

贝拉恩一想也的确如此,这边按捺下激动心情,迫不及待的等待夜晚来临。

只是等到太阳完全落山,家家户户燃起火把,某些人家甚至都已上床休息,肯也没有出现,更奇怪的是妹妹希尔薇也没有回来,原本还满怀期待的贝拉恩脸色越来越凝重,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神经。

贝拉恩的家虽然只有两个人,可是由石头垒砌的房子并不大,队伍中的两位女士也不愿意住进这低矮破烂,明显很久没有修葺的地堡中,故而几个人在地堡对面的空地上打起了帐篷。

说是帐篷,其实也就是几块不知名兽皮缝合在了一起,里面铺着干燥的茅草,而这些都是贝拉恩找人借来的,虽然看起来很是简陋寒酸,几人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为什么希尔薇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此时的贝拉恩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卧不安,小分队五人心下无奈,没人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们只得看着贝拉恩来回走个不停。

安静的街道上,匆匆脚步声由远到近,贝拉恩下意识扭头望去,借住火把昏暗的火光,这看清楚了来人:“德格斯叔叔?”

“贝拉恩,族长叫你!”

德格斯的面色看起来相当平静,丝毫瞧不出有什么异样,贝拉恩见状不由的松了口气,暗笑有些神经过敏,没事儿自己在这吓自己。

“还有这些异乡人,”扫了眼格兰斯几人,德格斯补充道:“族长想要见见他们。”

跟随德格斯,一群人来到了阿德的家中,只是进门之后,众人立刻察觉出了异样,屋内围了好些人,气氛看起来有些凝重。

“哥哥!”希尔薇扑到了贝拉恩怀中,小姑娘的眼圈红红的,明显不久前才哭过,眼下看到亲人出现,原本止住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妹妹,贝拉恩一时间也来不及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另一边阿德走了过来,人还是那个人,但精气神仿佛被抽干了一般,他脸上满是疲惫,眼神中更是带着哀伤。

“我代表安德里希村,感谢几位今天出手相助!”

勉强打起精神,阿德走到格兰斯面前说道:“如果不是你们借出武器,今日我们少不得要被黑石兽人羞辱一番,这份恩情我记下了,待以后有机会必成倍报答!”

接过手下递来的斧子,阿德双手捧起放在了格兰斯面前:“这柄斧子现在还给你,如此神兵可千万要收好,万万不可再轻易借给他人。”

抓了抓后脑勺,格兰斯很是随意的接过斧子,神兵什么的肯定是句玩笑话,引导者当初可是说过,所有参加砺炼的学生们用的皆是制式武器,换句话说,这种斧子在德莱尼人社会应该烂大街才对,没有什么可珍贵的。

格兰斯的随意被阿德尽收眼底,他心中忍不住暗叹,也不知眼前这几个人到底什么来历,如此珍贵的武器竟然轻易借给别人,而且还表现的混不在乎,这隐隐中暴露的细节细思极恐,让人禁不住对他们身后的氏族生出敬畏之心。

斧子亲手交给了原主,恩情只能等未来有机会再还,阿德不愿再多留几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只不过尚未开口,格兰斯一脸犹豫,吞吞吐吐的问道:“阿德叔叔,肯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说到肯,阿德的面色猛然苍老了几分,他痛苦的闭上双眼,一脸哀伤道:“肯,恐怕不行了!”

听到这句话的几人愣在了原地,另一边始终竖着耳朵旁听的贝拉恩急了,再也不顾上怀中的妹妹,急急忙忙走过来连声问道:“不行了?怎么会不行了?肯明明那么厉害,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阿德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肯这是受了什么伤?”

眼见众人接连询问,阿德悲伤的摇了摇头,反身走回屋内:“过来吧,你们都是他的朋友,再看肯最后一眼吧!”

肯躺在床上,他脸色蜡黄双眼紧闭,虽然意识已经昏迷,但身体却还时不时的抽搐一下,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恶臭味,源头就来自肯的胸膛,此时上衣早已退去,一个碗口大的恶疮出现在所有人眼里,疮口发黑糜烂,让人望之心悸。

“下午的比试中,肯轻松取得了胜利,他为我们安德里希村、为影月氏族夺得了无上荣耀!”

阿德那饱含着自豪、痛苦和后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我们没想到的是,卑鄙的黑石氏族竟然肆意践踏神圣的决斗,他们竟然在武器中涂抹了毒药!

等我们发现时,毒药早已扩散,原本微不可见的伤口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巫医束手无策,他从未见过毒性如此暴烈的毒药,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缓解肯的痛苦!”

尤嘉丽闻言下意识皱了皱眉,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肯的伤口,而后不由自主的,和同样察觉出异常的姆尔丽萨对视了眼。

“肯是我们安德里希村的骄傲,是影月氏族的骄傲,他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也没有让我们的荣耀受辱,我。。。”

“先等会儿!”

阿德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尤嘉丽不客气的打断了,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走到床前,用细微魔力和精神力近距离感受后,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扭过头不容置疑的说道:“这不是中毒,是诅咒!”

仿佛像按下了暂停键,众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尤嘉丽,而后阿德立刻反应过来,他急忙上前颤声道:“你刚才说什么?诅咒?”

“没错!”

尤嘉丽很是自信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伤口看起来很像是中毒,而且样子有些吓人,但我确信这是诅咒!”

眼见尤嘉丽说的如此肯定,格兰斯等人尚未觉得有什么,但屋内其他兽人却脸色骤然一白,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吃人的怪兽般,一个个面色惊恐不断后退,甚至有人摔倒在地也顾不得狼狈,手脚并用连忙爬到一边。

村民们的反应让尤嘉丽又好气又好笑,诅咒而已,又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用得着这幅模样么?

对于烂船还有三斤钉的德莱尼人来说,诅咒是稀松平常、早已见多的法术中的一种,虽然种类繁多,某些更是诡异无比,但有诅咒自然也就有破解诅咒的法术,就如同有毒药也有解药一样。

诅咒的确危险,只不过跟那些动辄就要破国灭族的天灾人祸相比,它真心是个小儿科,就如同古代的剧毒鹤顶红跟天花一样,前者了不起毒死几个人,后者可是让人谈之色变的恐怖瘟疫!

尤嘉丽却是忘了,她认为普普通通的诅咒,对于还未开化的兽人一族来说,那跟瘟疫天灾没什么区别,尚未接受神秘力量,萨满教义还未出现的此时,任何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力量都会引得兽人们敬畏。

更何况在这诅咒的背后,还有让所有兽人谈之色变避之不及的危险存在—巫师!

“诅咒的来源五花八门,组成诅咒的力量大致也就那几种,总的来说,暗影力量占据绝大多数,而肯身上的诅咒就是由暗影力量形成的!”

在众人注视中,尤嘉丽侃侃而谈:“想要消除诅咒很简单,一个是依靠法师,几乎所有法师都掌握‘解除诅咒’这个法术;另一种就是依靠牧师,牧师的大驱散术可以驱散所有魔法,诅咒再怎么诡异也不过是魔法的一种,可以被轻松驱散。”

什么法师啊、牧师啊、驱散啊阿德是一个都听不懂,不过他倒是听懂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儿子有救了!

眼见希望就在眼前,他也顾不得什么矜持,连忙走上前问道:“怎么做才可以解除肯身上的诅咒?”

再次打量了眼肯的伤口,尤嘉丽摇了摇头,阿德见状犹如寒冬腊月被一盆冷水浇在头上,全身力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身子一歪眼看就要瘫倒在地上。

特里顿瞬时出现在背后,双手搀扶着阿德重新站直,稍晚半步的格兰斯收回右手,随后不满的看向尤嘉丽。

“好了好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伙伴眼中的责怪引得尤嘉丽心中不快,尤其是对格兰斯,她不甘示弱的反瞪了一眼,随后这才不紧不慢说道:“肯身上的诅咒可以解除,只不过因为发现太晚的关系,诅咒已经深入到了脏腑中,想要不伤及肯的身体,我们只能慢慢来!”

亲耳听到尤嘉丽保证诅咒可以解除,阿德这次是真的松了一口大气,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没有发生,这让阿德是悲喜交加,现在悲伤几乎已经消散一空,心中只剩下一片狂喜。

“姆尔丽萨,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解释完的尤嘉丽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姆尔丽萨,格兰斯忍不住抗议道:“喂喂,你说了那么多,为什么最后反而是姆尔丽萨出马啊?过分了老妹!”

“老你妹的妹,你喊谁老妹呢?”尤嘉丽反唇相讥道:“像你这种笨蛋,我跟你解释也解释不清楚,拜托你回去后能不能好好读点书,这种白痴问题也能问的出来,有你这种笨蛋做同伴,我们大家伙儿会很苦恼的!”

被人怼回来的格兰斯是膛目结舌,他有心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克鲁斯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走到格兰斯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在耳边用着不算大,但绝对能让大部分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对于学霸给出的答案,身为学渣的你还是闭口最好,免得像今天一样被人嘲笑。”

恶狠狠的瞪了眼幸灾乐祸的克鲁斯,格兰斯一脸幽怨,学渣怎么了?吃你家米了还是砸你家玻璃了?用得着这么歧视么?

原本沉浸在哀痛中的阿德此刻阴云散尽,看着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几个人,那因为儿子受伤而被抛到脑后的好奇心再次涌上心头,到底是什么样的氏族,才能够教导处如此优秀、让人望之自渐形秽的优秀后代?

细想格兰斯等人这短暂接触中的表现,阿德心中只剩下震撼,他深深觉得当初同意几人进入村子是多么英明的一件事,别的暂且不说,自家儿子的性命就挽救于这一念之间!

说起儿子,阿德猛然想起还有另外一名病人,格拉姆斯也被那把魔剑伤过,而起伤的更深,眼下肯定跟肯一样昏迷不醒。想到这里,阿德连忙说道:“等一下!”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他急忙问道:“格拉姆斯应该也中了诅咒,不知。。。”

一个人是救,两个人也是救,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姆尔丽萨无所谓道:“让他来吧!”

阿德松了口气,这边连忙对着左右命令道:“你们几个快去格拉姆斯家,把人抬过来!”

“不用了我亲爱的族长大人,我已经来了!!!”

第六十四章 阿德永远是我大哥

来的并不只有格拉姆斯一人,村子的另一位狩猎队长也带着一群人前来,看他那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身中诅咒之人。

此时的格拉姆斯身着皮甲手持利刃,武器并不是常用的双手斧,而是一柄散发着寒意的双手大剑。

在场的没有一个是愚笨之人,之前只是对格拉姆斯的出现感到意外,不过等看清楚对方的装束后,一个激灵下众人接连色变,隐隐间让人不敢置信的事情似乎即将发生。

“格拉姆斯,你?!”

人群中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阿德,他是又气又急,既有对格兰姆斯行为的震惊,又有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愤怒,此时的阿德瞋目裂眦几欲吃人,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格拉姆斯大卸八块!

“我亲爱的族长大人,你似乎对于我的出现感到很震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恨不得要吃了我!”

格拉姆斯的言行相当轻佻,他浑不在意的看着阿德,丝毫没有将对方的愤怒放在眼里,话里话外无不讽刺道:“现在我就在这里,有本事过来杀了我啊?!”

身为安德里希村族长,阿德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屈辱,他脑子一热下意识就要冲上去,却在迈出脚步后被人拦了下来。

“格拉姆斯,你为什么要背叛村子?”

一边紧紧拽着族长,德格斯一边盯着格拉姆斯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背叛?我什么时候说我背叛村子了?”

天空中的月亮不知何时隐去,原本就昏暗的夜色变得更加模糊,不算厚实的石头墙壁将门里门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屋内众人心中忐忑惶然不安,屋外的却是不紧不慢仿若胜券在握。

“我知道你们对我的行为很不解,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刚好今晚该在的都在,有些话我闷在心里好久了,不吐不快!”

不自觉的走上前两步,格拉姆斯站在门口,仿佛没有防备般背着双手说道:“众所周知,我们安德里希村是影月谷最强大的村子,我们有六千多人,成年的兽人有五千多,而其中大部分都是青壮年!

我们统治着这片古老的土地,世世代代在这里生存,危险的丛林是我们的后花园,恐怖的野兽是我们的猎物,就连那不可一世的高里亚食人魔帝国,也只能屈服在我们面前!”

格拉姆斯的话相当夸张,别的不敢说,最起码食人魔就不会同意这一点,不过眼下也没有外人,他关起门来自吹自擂别人也不好说些什么,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时候。

“我一直以为我们将永远强盛下去,直到所有村子都加入我们,成为安德里希村的一员!到那个时候,他们不再是某某村子兽人,他们和我们一样,我们将共同高举影月氏族的无上荣耀!”

“可是我失望了!”

“看看我们亲爱的族长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我们辛辛苦苦攒下的食物,被他轻易送给了外人;我们好不容易占领到的新猎场,被他拱手让给了其他村;而最让我感到愤怒的是,他竟然让异族人踏进了我们的村子!”

“阿德,你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配成为族长!”

房间内的众人下意识看向格兰斯等人,毫无疑问,格拉姆斯口中的异族人指的就是他们几个,尤其是其中的三个德莱尼人。

一把挣脱德格斯的搀扶,阿德上前两步怒声吼道:“这些都是借口!食物借给索坎克村,是因为他们曾经帮助过我们,这份恩情我们必须偿还!

至于新的狩猎场是因为距离过远,所以我才让给了塔纳穆勒村,他们每年都要提供食物和盐巴作为补偿,这些事情我早就同你们商议过,所有人同意后我才做出决定的!”

“商议?你管那个叫做商议?”

摊着双手,嘴巴张开朝着两侧用力裂开,格拉姆斯的表情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肆无忌惮的嘲笑道:“别再狡辩了我亲爱的族长大人,对于你曾经的所作所为,我们早就已经不满!

身为安德里希村的族长,你不听取我们的意见,却偏偏相信那个又老又蠢的流浪兽人,噢我差点忘了,你还恭敬的称呼他为智者!哈哈哈。。。”

仿佛说的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般,格拉姆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会儿后突然止住笑容,双眼冰冷一脸狰狞道:“老实说这么多年了,那个老家伙竟然还没死,这真的让我很惊讶,不过你们放心,等解决了你们后我会亲手砍掉他的头,让他去地狱陪你们!”

阿德气的全身打颤,他用力怒吼道:“格拉姆斯,你这是痴心妄想,大家是不会同意你当族长的!”

未曾想到,格拉姆斯竟再次笑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阿德,眼中尽是轻蔑:“你还不明白么?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一直没有人过来帮你?”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将阿德最后一丝期盼砸的粉碎,他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两步,全身发抖只感觉头晕目眩,好半天后这才颤声道:“不、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已经被抛弃了!”

格拉姆斯趁胜追击道:“想要抵抗黑石氏族,这是你做出的最愚蠢的决定,你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们,更不会知道他们的强大!”

“动手!”

谁也没想到格拉姆斯的话还没说完,紧跟着直接命令动手,屋内的众人下意识做出戒备,有武器的握紧武器,没武器的随便拿个东西当做武器,只是在下一秒,众人的主心骨阿德竟倒在了血泊中。

不敢置信的趴在地上吐着鲜血,又一点点扭动着脖子看向身边的那个人,阿德的背上插着匕首,此时刀刃已经没入体内,从伤口喷出的血液顷刻间沾遍上身。

身体很痛,更痛的是那颗惨遭背叛的心,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受控制的再次吐出血来。

“为什么?”

精神有些恍惚,眼前更是阵阵发黑,他强打起精神不甘的问道:“为什么?”

“对不起!”

德格斯的脸上尽是愧疚,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呜咽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黑石氏族太强大了,远超我们想象的强大,我不能看着你将村子带入毁灭,我只能这么做!”

一周前,格鲁吉村毁灭的消息传回了村子,整个安德里希村群情激昂,所有村民都意识到了危险临近,战争不再是虚幻的想象,而是切切实实出现在了生活中。

每个人都清楚黑石氏族的野心,也相当明白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在这种时候,整个村子都弥漫着躁动气息,而更深层次则是对战争来临的不安。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后的某天格拉姆斯曾离村了半天,等再出现时他并没有什么太大异常,唯一不同的是喜欢去其他人家串门,直到今天。

德格斯不愿意背叛阿德,其他人也同样如此,没有人会喜欢背叛者,这事关荣誉,更是对背叛者行为的唾弃。

但这一次不行,每一个被格拉姆斯拜访过的高层,面对他所带来的消息皆是手足冰冷惊恐万分,哪怕有将信将疑的人,在偷偷出村亲眼目睹后,也一个个失魂落魄的归来。

有人曾隐晦的劝阻过阿德,但最后却被当众责罚了一番,阿德实在太骄傲太固执了,他不是不知道黑石氏族的强大,但相比性命,他更在意的是荣耀!

阿德可以不在乎生死,但其他人不行,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扯到全村人的性命!若不是他的威信早已深入人心,恐怕前几日就会被人联手废除族长的位子。

所以,阿德必须死!

这突如其来的背叛戏码看的人身体发冷,任谁也想不到德格斯会突然背叛,而且理由竟和格拉姆斯一样,在这即将面对黑石兽人的前夕,族长阿德死了,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尤嘉丽!”

就在这大部分人都不知所措之际,特里顿冷不丁的大喊了一声,根本不管同伴是否能够理解,随着意念一动,被收入引导者仓库的盾牌出现在了手中。

右手紧握盾牌,特里顿鼓动全身力气朝着旁边的墙壁撞去,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墙壁在吱吱声中裂出道道裂痕,紧跟着第二下,第三下。。。

被怒气包裹的盾牌再次撞来,这一次不堪重负的墙壁中间散落成一堆碎石,用力过猛的特里顿直接飞了出去,而后趁势一个翻滚,扭头对着身后震尚未回神众人吼道:“快!”

惊讶于竟然会出现这种意外,格拉姆斯连忙对着左右命令道:“抓住他们!”

“尤嘉丽!”

这一次尤嘉丽立刻领会了话中意思,只见她一个闪现出现在特里顿身边,嘴皮子上下急促翻动,手持武器的背叛者们刚刚冲上来,大地突然升起萤光,一道道看起来玄奥神秘的白色花纹出现在了脚下,瞬间将踏入者冻在了原地。

“乖乖的变成冰块吧!”

事不宜迟,房间内的众人连忙跑出来,看着院子内的异象,他们一个个敬畏的看着尤嘉丽,巫师,这个异族人竟然是巫师!

想到这里,感到绝望的几个兽人瞬间充满了信心,他们本是阿德的心腹,其中还有两人同样是狩猎队队长,只要能够离开这里召集人手,这场反叛必将失败!

格拉姆斯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看着脸色惊恐畏惧不前的手下们,他不得不站出来打气道:“你们在恐惧什么?她只不过是一个异族小女孩,哪怕是个巫师,又有什么可怕的?”

手下们闻言一愣,立刻反应过来的确是个道理,只是个异族的小孩子而已,哪怕是巫师又能怎样?我们人多!

只是不等他们上前,只听尤嘉丽淡淡说道:“我要纠正一下,女士的年龄本是个秘密,不过我看你们这么无知,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你们科普下!我是个德莱尼人,如果寿命按照你们格尔特人来计算的话,现在应该三百多岁!”

在场的所有兽人一脸懵逼,尤嘉丽仿佛想到了什么,再次说道:“哦对了,你们不是格尔特人,你们只是一群肮脏而又野蛮的兽人!一直听你们在这喊什么荣耀荣耀的,老实说,我只感到恶心!”

“现在,给我下地狱吧!”

突入起来的火焰冲天而起,猝不及防的兽人们如同无头苍蝇般惨叫着左右乱跑,他们有的挥舞着双手想要得到帮助,有的则在地上来回翻滚想要熄灭身上的火焰,只可惜一切是徒劳的,烈焰风暴的火焰如果能够轻易熄灭掉,它也不配被标记为危险魔法。

看到这一幕,阿德的心腹们是又喜又惊,喜得是背叛者遭到了报应,惨死在恐怖的巫术下,惊的是巫师果然如传闻中所言的一样,即邪恶又强大。

他们今天也学到了一点,一个巫师是否强大并不是只看模样就能看出来的,没见眼前这个巫师都三百多岁了么?看起来依旧和小姑娘一样。。。

或许是因为光线太暗的原因,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留意到,释放完烈焰风暴后,尤嘉丽的脸色忽然苍白了一下,她体内的魔力突然变得紊乱,只不过眼下来不及深入查看,只能强行压制下去!

“特里顿,前面开路,我看谁还敢动手!”

尤嘉丽那极度不屑的声音再次响起,特里顿收起盾牌,仿佛放弃了戒备般,就这么迤迤然的走在最前方,几名兽人可做不到这一点,他们警惕的望着近在眼前的背叛者们,背着昏迷的肯急忙跟上。

眼见这些人从不远处走过,格拉姆斯心中不断挣扎,最终却叹了口气,目送所有人离开。

他的同伴,另一位狩猎队长走了过来,带着犹豫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

格拉姆斯彻底放弃了追击的打算,看着昏暗的村中小道,他淡淡道:“巫师的事情还是交给巫师处理最好!我们只需要把这件事告诉黑石氏族,自会有人来解决!”

第六十五章 预备

整个村子依山而建,身为族长,阿德的家就在最上层位置,这里只有不多的几户人家,现在各个屋门紧闭,任由一群人堂而皇之的离开。

直到走出好大一段距离,几名兽人这才松了口气,他们一直提心吊胆着,生怕格拉姆斯再派人追来,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放弃了。

看着同伴背上昏迷的肯,一名兽人用力锤了下掌心,咬着牙低吼道:“我们要报仇!”

“对!”另一名同伴连忙附和道:“族长不能就这么白白死去,背叛者必须得到惩罚!”

“我现在就去召集人手!”最后一名兽人紧跟着说道:“村里大部分人都十分敬服族长,格拉姆斯只能靠着卑鄙手段来掩盖这件事,只要我们。。。”

“我说几位老兄,拜托你们能不能消停会儿?”

这会儿尤嘉丽的脑袋更疼了,体内的魔力还在翻腾不休,更糟糕的是精神力不知为何也出了问题,犹如针扎一般不断刺激着灵魂,这让脑袋蒙蒙的,意识身体都变得相当迟钝。

强打起精神,她揉着眉心不耐烦道:“好好动动你们的脑子想想,今晚的事情是一朝一夕就能促成的么?那个叫格什么的兽人,他既然计划了那么久,难道就没考虑过失败的情况?”

下意识对视了眼,一名兽人忍不住问道:“巫师大人,您的意思是。。。”

“别!在!叫!我!巫!师!”

莫名的怒火从心底升起,尤嘉丽的双眼骤然变得炙热明亮,恐怖的魔力在眼眶中涌动,犹如熊熊燃烧的绿色烈焰:“我是高贵的艾瑞达星辰之子,凡人们必将。。。”

“尤嘉丽!”

察觉到不对的姆尔丽萨连忙扑了上前,手中的圣光宛若不要钱一般,拼命的对着尤嘉丽释放。

最终,随着安抚心灵魔法连接闪烁,无尽的疲惫从尤嘉丽心底升起,她身子一歪沉沉的睡了过去。

四周静悄悄的,兽人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们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为什么巫师大人会如此的愤怒,而尤嘉丽最后所说的话又是艾瑞达语,这让听不懂的兽人们更加摸不着头脑。

将熟睡的尤嘉丽抱在怀里,特里顿的动作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这让累的满头大汗的姆尔丽萨禁不住多看了两眼,心底隐隐有些奇怪,眼前这一幕看着竟是如此熟悉,充斥着挥之不去的既视感。

“抱歉,这段时间她太劳累了,所以才会这个样子!”

特里顿开口解释道,几名兽人闻言连连摆手,纷纷表示毫不在意。

也的确如此,他们真心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一是不能,二是不敢,无论怎么说对方也是巫师,分分钟钟前才干脆利落的烧死了十几号人,现在仅仅只是冲人发个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掉块肉,唾面自干啦~

几人的想法特里顿大致能够猜得到,稍作停顿后,他再次说道:“尤嘉丽之前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格拉姆斯的叛变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计划了很久才开始的!

你们也知道,黑石兽人就在村外,格拉姆斯已经决定要投靠他们,阿德叔叔又因为背叛惨死,村子的高层虽然没有出现,但应该默许了这种行为!

在这种时候,我们就是告诉了所有村民,恐怕也无法改变大局,甚至还会造成更大的混乱,如果等到天亮黑石兽人到来,我们恐怕都要死在这里!”

仔细想了想,特里顿说的其实很有道理,几位兽人之前是因为愤怒才说出那些不经脑子的话,在特里顿稍作分析后,一个个都反应了过来。

“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格拉姆斯叛变?”

一名兽人不能接受道:“不、我绝不同意!我要为族长大人报仇,我要让那些叛徒们付出代价!”

“为什么要执着现在报仇?”

冷眼旁观了好久,尤嘉丽的异常让克鲁斯暗暗留心,这时候他站出来反问道:“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知道你们都是忠心正直的人,对于阿德叔叔的死感到难过和痛苦,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还有一个人比你们更难过更痛苦!”

说到这里,一群人下意识看向了昏迷的肯,被之前的背叛戏码吓坏了的希尔薇,这会儿突然嚎嚎大哭起来,小姑娘是如此的伤心,让同样难过的贝拉恩也禁不住留下泪来。

“肯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他比我们所有人更有资格报仇!”

克鲁斯叹着气道:“但你们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你们忍心让阿德叔叔的儿子也死在这里么?”

几名兽人哑口无言,从混乱开始后就一直沉默的格兰斯缓缓抬起头,他的眼中带着震惊、不解和悲伤,而后又统统变成了愤怒:“克鲁斯说的对,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村子,不能让肯也死在这里!”

“可那些村民们怎么办?”一个兽人忍不住问道:“黑石氏族即将到来,我们不能抛弃他们!”

“那就带上他们!”格兰斯目光坚定道:“所有愿意离开的人,我们统统带走,我来掩护你们!”

“格兰斯你疯了么?”

克鲁斯失声惊呼道:“我们只有五个人,现在尤嘉丽还昏迷了过去,少了她这个炮台输出,仅凭我们四个怎么可能做得到?”

“做不到也要做到!”格兰斯扭过头不容置疑道:“形势紧迫,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说完他直接安排道:“你们几个,现在尽快去通知其他人,能通知多少算多少,愿意走的人,让他们到村口跟我们汇合,不愿意的我们绝不强求!”

“不行!”特里顿忽然开口否定了这个提议,他连忙解释道:“现在黑石兽人肯定驻扎在村口,我们从村口离开无疑是羊入虎口,必须换个地方!”

“那就后山!”

“可是后山的出口已经被堵住了,”一名兽人急忙说道:“就在昨天!”

几人这才想起来,昨日他们从后山进村,阿德下令将入口暂时封闭起来,原本是为了安全考虑,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就打通它!”咬了咬牙,格兰斯低吼道:“我来打通它!”

几名兽人是将信将疑,只是眼下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他们只能将信任寄托在格兰斯等人身上。

“快,大家分头行动!我们抓紧时间!”

一群人就此分开,肯被格兰斯背在肩上,贝拉恩抱着妹妹和小分队五人一起,他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尚未成年,说出的话其他人未必会信,眼下这种时候跟着小分队五人反而是最好的决定。

“你真是疯了,我不敢相信你竟然会做出这种决定!”

始终接受不了的克鲁斯碎碎念道:“我们要对付的可不是那些无脑野兽,是及其凶残的黑石兽人!他们有多少人?三千多?四千多?天啊,说不定有一万多人!”

突然停下脚步,格兰斯直视着克鲁斯的双眼说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你害怕了?”

“当然!”克鲁斯理直气壮道:“我当然会感到害怕,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德莱尼人,又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超人!”

此超人非彼超人,不过这对不知道的格兰斯来说都一样,他看了眼月昏星稀的天空,叹着气道:“我明白,因为我也害怕!”

“那你还。。。”

“克鲁斯你知道么?”

格兰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扫了眼默默望来的同伴们,他深吸一口说道:“上学的时候老师曾告诉过我们,在那逃亡的那近千年黑暗日子里,我们过着常人不能理解的恐惧生活,每天都提心吊胆,害怕那些堕落者会追上来!

在这段不愿被提起的千年时光里,我们的同胞没有屈服,大奥术师穆柯林德、圣骑士贝德思、贤者安多、技师莉莉安娜等等,他们每个人都没有屈服,他们是我们的骄傲,他们用实际行动、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我们的高贵!

我曾一直不理解先知大人的一些话,但我现在明白了,现在我把这些话送给你:

我们最终都会死,问题在于怎么样死和为什么而死!

面对欺凌和霸权,杀戮和不公,你是要当一辈子懦夫,还是要当个英雄,哪怕只有几分钟!

克鲁斯,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有来自心底不屈的呐喊,哪怕徒劳无功,也要告诉那些看到的人:

我们生而高贵,不是因为我们的力量,而是因为我们那颗骄傲而从不屈服的心灵!”

格兰斯的这一席话说的震撼人心,大家伙仿佛第一次认识他般,一脸惊愕的看着他。

良久,克鲁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流了出来,在格兰斯平静的目光中,只听克鲁斯淡淡道:“没想到我今天竟然被你这个笨蛋给说教了,以后说出去还真鸡儿丢人!”

“好吧,人不疯魔不成活,就让我舍命好好陪你玩把大的!”

克鲁斯的声音逐渐微不可闻,他用着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我也不能输啊,总不能让一个异界土著给小看了,这也太low逼了!”

在这种时候,几个人自动忽略了格兰斯的相貌,他传承着我们的意志,他连同着我们的思想,那他是不是德莱尼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山很快到达,看着被碎石木条堵的严严实实的出口,格兰斯感到头大,这明显不是一个人就能搞定的事,哪怕在加上克鲁斯特里顿,短时间内也明显搞不定。

怎么办?克鲁斯用眼神示意了下,格兰斯咬咬牙,硬着头皮拿着武器冲了上去,手中的斧子是个利器,只不过用来刨坑打洞,真心比不上锄头来得快点。

万幸出口堵塞的并不密实,或者说那些碎石木条略微用力便可轻易刨下部分,只是数量庞多且不成规则,这一会儿尤嘉丽和肯被放到了地上,姆尔丽萨带着希尔薇在旁边照看,其余三人连同贝拉恩一起轮番上阵,大家伙排着队一点点清理。

任谁也想不到,最能派上用场的竟是盾牌,它做过饭桌,也曾被特里顿放在屁股下当过坐垫,现在盾牌又被赋予了新的使命,用来担土。。。

忙活了好一会儿,特里顿感觉从未像今天这般劳累,他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看看拿个斧子在左右摆置的格兰斯,心中是气不打一处来,有些不平又有些恼火道:“喂格兰斯,你在干嘛?”

被人吼住的格兰斯一脸茫然,指了指斧子又指了指碎石:“我在开路啊!”

“开你妹的路啊!哪有用斧子开路的,还是双手斧!”

“可我没其他工具啊,”格兰斯一脸委屈:“我还有一柄双手剑,你认为那个玩意儿会比斧子更好使?”

特里顿卡了壳,半天后摆着手无奈道:“你赢了大哥,斧子就斧子吧,咱能不能抓紧点时间,再过会儿人就来了!”

一番笑闹后,格兰斯也同样明白时间紧急,只不过受限于工具,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想到这里下意识看了眼旁边,察觉的克鲁斯连忙举起小匕首,对着面前的路障是疯狂戳动,只可惜一阵操作猛如虎,最后却只剜下指甲盖大的泥土。。。

贝拉恩感觉有些看不懂几人,明明不久前还义正言辞的要说要保护大家,这会儿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怎么办?压力好大,总感觉这几个人好不靠谱,我现在投降还来不来得及?

“没办法了,再这样耽搁下去时间肯定会来不及!”

格兰斯收起不正经,脸色严肃道:“我会尽全力来试着打通出口,特里顿、克鲁斯,接下来只能靠你们了!”

想要打通出口不是做不到,毕竟当初村民们只是临时堵塞,又不是说以后不再挖开,只不过要短时间内打通,三人中至少一人要耗罄所有力量。

换句话说,那个人到时候别说是保护其他人,能够站起来走路都是一件万幸的事,三人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用不顺手的工具来尝试着打通出口,只是现在看来,他们的期望注定要落空。

三个人中,克鲁斯是精于潜匿和侦查的游侠,对于即将开始逃亡的村民们来说,一名能够提前发现敌人的斥候是必不可少的,在某些时候甚至能够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所以他不能倒下。

特里顿,一名专精防御的战士,战斗冲在最前,撤退留在最后,那里危险出现在那里,时时刻刻保护着大家,不管是个人原因还是实际情况而言,特里顿对小分队的重要性要远远高过格兰斯,所以他也不能倒下。

算来算去,能够担此重任的只剩下格兰斯一人,这禁不住让他有些郁闷,往好方面看这叫自由人,随时随地给大家提供帮助;但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的话,队伍里缺了谁都不行,唯独缺了他还能转。。。

深吸口气,格兰斯握紧斧子,低声说道:“你们暂时先出去,等会儿再进来!”

两人点了点头,顺带着将还处于茫然中的贝拉恩也拉了出去,看到三人出来的姆尔丽萨好奇道:“完工了?”

“没有!”

克鲁斯摇了摇头,在突然响起的轰隆隆声中,在贝拉恩惊骇的目光中,他一五一十的将原因告诉了姆尔丽萨。

“不是,我有点没听明白!”

未曾想到姆尔丽萨竟一脸不解,她看着两人疑惑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分工合作,打通一截儿后换另一个人来呢?这样不就可以避免这种情况了么?”

特里顿:!!!

克鲁斯:!!!

两人只感觉脸上燥热,下意识对视了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起:我勒个去,没想到跟笨蛋待久了,真的会降智商啊。。。

第六十六章 新的力量了解下

这人啊一激动,这脑子就会变的不好使,格兰斯那一番豪言壮语说的是荡气回肠,让特里顿和克鲁斯心情激荡的同时,也活生生的影响到了智商。

之前的丢人事,两人可没好意思告诉姆尔丽萨,不过姆尔丽萨本身也是个聪明人,仅是从两人的表情中便猜出了答案,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暗叹,有这样的人做同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对肯的治疗暂停一段落,姆尔丽萨难得休息片刻,肯身上的诅咒不难被祛除,难的是如何在不伤及元气下进行治疗,和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道理一样,姆尔丽萨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控制诅咒不再蔓延,然后再一点点清除。

还是发现的有些晚,再加上诅咒过于霸道,这才影响到了治疗时间。不过比起肯这个并不熟悉的人,姆尔丽萨更在意的是尤嘉丽!

自从被派到尤嘉丽身边,姆尔丽萨从未像今天这般不安,在接受任务之初,大主教玛拉达尔曾当面亲口交代过,让她一定要保护好尤嘉丽,尤其是注意尤嘉丽的精神状态,如果发现有丝毫异常,不能犹豫,必须立刻上报!

这些年来,尤嘉丽惹出过不少乱子,比如研究厨技时不小心将房子点燃,再比如说曾差点烧毁聚集地,对于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大主教阁下总是扶额苦笑,虽然也会责怪一二,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其实并未放在心上。

尤嘉丽的身份是个谜,姆尔丽萨曾经很不解,任何人犯错都会受到责罚,但这一点却在尤嘉丽身上看不到,哪怕她惹出再大的乱子,最终也不过被大主教阁下叫去训斥两句。

终于有一天姆尔丽萨再也忍不住,她偷偷询问了最爱的哥哥,却没想到被这唯一的亲人毫不犹豫的训斥了一番,姆尔丽萨是又伤心又难过,她至今都忘不了哥哥那严厉的面孔。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笑了笑,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现如今她已然不会再纠结这个问题,尤嘉丽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有何关系?保护好她是自己的任务,仅此而已。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在今天!姆尔丽萨很确定尤嘉丽的精神出现了问题,哪怕这是她接受任务以来第一次见到!

最直观的证明,就是前不久释放的魔法,那不是普通的安抚心灵魔法,是专门为尤嘉丽设计更改的特殊魔法,虽然施法样子看起来大致相似,但却有着细微上的差别!

必须尽快将这件事通知玛拉达尔大主教!

“那个。。。”

从沉思中醒来,姆尔丽萨扭过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到贝拉恩迟疑着站在不远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她好奇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没没,”贝拉恩连忙摇着头:“什么事儿都没有!”

“那你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为何不直接说出来呢?”

贝拉恩脸上的迟疑变得更加明显,看着不明所以的尤嘉丽,他想了又想,最终这才犹犹豫豫道:“我想问一下,那个格兰斯,他、他现在。。。”

下意识看了眼还在隆隆作响的山洞,姆尔丽萨更加疑惑,随后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是想问格兰斯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对么?”

贝拉恩连连点头,不等姆尔丽萨开口,他一脸紧张的再次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如果有什么忌讳的话,什么都不用说,就当我从来都没有问过。”

姆尔丽萨被贝拉恩紧张的样子逗笑了,她摇了摇头莞尔道:“没有什么忌讳不忌讳的,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真的?!”贝拉恩是又惊又喜,他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能得到答案,这让他下意识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答案其实很简单,是气!”

在这个宇宙中,施法者掌握着无比神秘而又强大的法术力量,这种力量隐藏于天地中,却可以凭着无比玄奥的咒语来调动它。

法师之路漫长而又久远,刚踏入的小菜鸟被称之为学徒,这个时候他们主要学习基础理论知识和咒语,了解法术的构造和原理,等融会贯通后,学徒升级为法师,到这时才算是一名真正的施法者。

法师之上就是大法师,身为一名大法师,他(她)最少要专精一门法术体系,例如冰法专精冰霜体系,火法专精火焰体系,理论上来说,有多少种元素就有多少种法师,但就实际情况而言,大部分元素在自然界稀少而又分散,这也就导致法师的种类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多。

再往上就没有具体分级,有的地方依旧称之为大法师,有的则称之为魔导师,这时候的法师们开始深入探索世界,观察并思考那亘古长存的真理。

一朝得悟,法师晋升为法爷,世界将对他们没有秘密可言,所谓的呼风唤雨移山倒海根本不在话下,某些更为强大者,甚至可以将灵魂寄托在星界中,在时间之河中永世长存!

所以说,法师都是挂逼,在法师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踏入传奇境界的不一定都是法师,但只要成为大法师就绝对是传奇!

法师如此牛逼,简直差点把那些没有施法能力的人给逼上绝路,世界是不公平的,但你法爷大口吃肉,少少的也要给我们这些可怜人留一口汤吧?哪怕是清汤寡水也行啊!

于是,气这种能量就应运而生被人发现,随后大规模传播开来。

战士有怒气,游侠有精气,就连那些不招人待见的游荡者(盗贼)们也有能量气,不管称呼有多少,这都无法改变它本质就是气的事实。

气深藏于身体中,不管是虫豸蝼蚁还是元素恶魔,只要是个生命,他体内就会有气的存在,区别就在于量的多少,有些生命一辈子攒下的气还没有其他生命一天的量多,这是最让人无奈的现实。

“你是说格兰斯他们忽然这么厉害,是因为使用了气?”

“没错!”

姆尔丽萨点了点头,看着一脸惊叹的贝拉恩,还有不知何时也靠了过来的希尔薇,她摸着小姑娘的头笑着说道:“气能让人的力量变大,速度变快,甚至脱胎换骨变得强大无比,关键时刻更是可以硬抗法术而不受太大伤害!”

“好厉害!”

贝拉恩一脸向往道:“那岂不是说只要有气,就可以一直强大下去?”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实际上却根本做不到!”

贝拉恩愣住了,他急忙问道:“为什么?”

“气不同于魔法,魔法元素生于天地之间,亘古长存永不匮也;而气则来源于生命身体中,个体力量有限,自然气的数量也就有限!就比如格兰斯,几日中这是他第一次使用怒气,一是没有使用的机会,二是使用时要注意时机,一旦气被耗尽,他最少需要一整天时间才能恢复!”

“那就没有一种生命,身体内藏有无穷无尽的气么?”

贝拉恩有些接受不了,他刚刚才听闻到世界上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现在却有人告诉他这东西有着巨大的局限性,是个人都有点接受不了。

姆尔丽萨迟疑了下,随后摇着头说道:“恐怕没有!”

贝拉恩变的无比失望,只听姆尔丽萨再次说道:“不过就算是有,这种生命也不会使用气!”

“为什么?”贝拉恩有些不服气道:“明明气那么厉害,他为什么不使用?”

“对你而言,气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但对他们而言,气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姆尔丽萨耐心的解释道:“气越强大,也就证明这个生命越强大,一旦跨过某个层次,生命个体的定义将变得截然不同。

对于像这样的生命,魔法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能,施法比呼吸还要简单,既然已经掌握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又何必再费心费力去学习一种并不出众的东西呢?”

“原来是这样。。。”

贝拉恩明显被打击过度,他垂着头喃喃自语道:“世界好不公平,强大的生命从一出生就强大,弱小的却一直弱小下去,真的好不公平!”

原本小声说出的话,却在愤慨中变得越来越大,听到的姆尔丽萨心中叹了口气,没错,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平,所以我们才要不断努力,去试着追上他们的脚步,尽最大的力量让一切变得美好起来!

想到这里,姆尔丽萨劝慰道:“好了贝拉恩,不要再伤心了,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希望,你需要不断努力才行哟!”

狠狠的点了点头,贝拉恩双手握拳用力的挥了挥:“没错,我也要变强大,一直强大下去,保护妹妹,保护肯,保护我们所有人!”

第六十七章 神迹是人创造的

“打通了!!!”

一声欢呼,格兰斯三人从山洞中跑了出来,他们具是蓬头垢面,身上的泥土碎渣有着近几寸厚,远远望去还以为是刚从土里刨出来一样。

不过也没差上多少,暴力拆除障碍带起无数尘烟,山洞又无风,烟尘最终还是落在了身上,此时的三人躺在山洞前的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个个口干舌燥汗流浃背。

出口虽说是打通了,但无数碎石垃圾还留在里面,想要顺畅进出就必须尽快运出来。三人是一动都不想动,最终,这个任务落在了贝拉恩头上。

工具就是特里顿的盾牌,盾牌本身并不算轻,贝拉恩又没有经常使用过,初始时感觉还算轻松,但过后不久,他只感觉两个胳膊酸软,抱着盾牌的双手更是火辣辣的疼。

“姆尔丽萨,时间过去了多久?”

基本上所有施法者都掌握着一些小法术,这些小法术并不能帮助他们战斗,但在某些时候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计时术就是这类法术中的一个。

犹如烛炎般大小的微光从姆尔丽萨从指尖升起,在快速编织成圆形后,又一点点消散了部分,最终一个残缺的圆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了看圆消失的部分,又看了看圆上微微凸起的光点,姆尔丽萨暗自估算了一下,这才回答道:“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五个魔法时,至于我们在后山待了多久,因为没有设置时间锚点,无法得知答案!”

姆尔丽萨口中的天亮并不是常言的七八点钟,而是太阳越出地平线,向大地洒下第一束阳光的时间。

“他们还没来么?”

格兰斯一脸担忧道:“还有不到五个小时,也不知道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格兰斯的嘴或许被人开过光,就在大家伙相继沉默的时候,远处的村庄走出一条火焰长龙,嘈杂的声音远远传来,众人下意识望去,脸上不由得大喜。

“贝拉恩你快一点,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同样看到的贝拉恩是叫苦不迭,他也很想加快速度,只不过这盾牌真特娘的沉,边沿又没有把手,用来担土根本就是事倍功半,完全就是坑爹嘛!

没有石槽,就对着水袋,三人马马虎虎的将脸给随意洗了下,真的是很随意,脸上的泥土这会儿变成了泥水,顺着鬓角不断流下,带出道道黑印,不过这种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是黑夜,也不一定能够看得清楚。

等火龙靠近,看清楚大致情形的几人是又喜又忧,喜的是人总算是来了,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五个小时,不算太晚;忧的是这人看起来似乎不少,各个是拖家带口还背着大包小包。

有的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有的背着看起来油光发亮的毛皮,有的还拿个各式各样的武器,这些武器或是打磨不易,或是带着金属,是村民们最为贵重的东西,既能防身又很值钱,他们当然舍不得丢弃。

只是等看清楚后面的人,格兰斯的眼都直了,其他的还好说,毕竟还能理解,但你们这些拿着瓶瓶罐罐的人是几个意思?那破破烂烂的玩意儿有什么舍不得的?喂喂喂,还有哪位大姐,你牵着一头野猪这是准备要干嘛,真当这是郊游啊!

格兰斯的脸色很不好看,其他人的脸色也同样如此,看到几人的身影后,一名兽人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还未靠近便连声问道:“怎么样?出口打通了么?”

“打通是打通了,不过。。。”

“不过什么?”

兽人有些奇怪,看了看几人,又顺着目光看了眼嘈杂的人群,一脸不解道:“有什么问题么?”

“有问题,还是很大的问题!”

克鲁斯冷着笑站了出来,有人唱红脸就得有人唱白脸,格兰斯想着跟兽人们都是同胞,但他可不这么认为,他克鲁斯可是德莱尼人!

决心要帮助这些兽人佬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如果这帮蠢货还分不出个轻重缓急,那克鲁斯决定立刻扭头就走,任由这帮蠢货们自生自灭!

兽人意识到了不对,克鲁斯的语气太冲了,压根就没有一点儿掩饰,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感受的出来。

“看看这些人,一个个大包小包的恨不得把家给搬空,他们有逃亡的样子么?”

克鲁斯很不满,指着人群对着兽人怒喷道:“你指望着他们能够逃脱黑石兽人的追击?别开玩笑了,信不信天还没亮我们就会被人追上!”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克鲁斯挥着手斩钉截铁道:“让他们把那些垃圾都给扔了!我们是准备逃亡,不是去郊游!”

兽人有些无奈,他知道克鲁斯说的很有道理,只不过想要让村民们丢弃他们的宝贝,这恐怕比登天还难!

果然,在兽人通知了克鲁斯的要求后,村民们相继哗然,原本就嘈杂的人群这会儿彻底乱了套,大家伙七嘴八舌的不断提出异议,这让兽人是又头疼又无奈,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对不满的村民们,克鲁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还将准备上前劝阻的格兰斯给拦了下来,他不着急,想着这样一直闹下去反而更好,大不了到时候一拍两散,几人刚好可以抽身走人,还免去了直面黑石兽人的危险。

可惜这份期望注定要落空,村民们的声音越来越大,熟睡中的尤嘉丽不自觉的翻了几回身子,不等姆尔丽萨上前再补上精神安抚术,她便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

人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被恶意吵醒后总是会带着起床气,尤嘉丽也不例外,只不过她的起床气有点惊人。

睁开眼,现场的情景大致落入眼中,脑袋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到先做出了决定,赤红色魔力在伸出的右手掌心凝聚,而后急速变大,眨眼间变成了篮球大小。

炙热的火焰肆意扭曲着身体,能将钢铁烧成汁水的高温蒸腾着空气,在村民们逐渐呆滞的目光中,火球轻轻的飞出掌心,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飞向后山的石壁上,而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同铺天盖地的碎石渣子一起落了下来。

“巫、巫师啊!!!!”

凄厉的喊叫声划破了夜的宁静,这声音是如此凄惨,又是如此的畏惧,让听到的人头皮发麻心中发毛。

短暂的安静后,人群一下子炸了锅,村民们再也顾不得手中的宝贝,一个个深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犹如无头苍蝇般哭爹喊娘的想要离开这里,他们甚至顾不得周围的同伴,脑海中更是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

“安静!谁敢再动,杀了你们!”

尤嘉丽的声音并不大,但奇迹般的,逃跑的停下了脚步,摔倒的定在了地上,人群仿佛被定身了一样,就连那不知情况哭闹的三岁小儿,也被大人们紧紧捂住了嘴巴。

这犹如神迹般的一幕看的格兰斯等人是面面相觑,克鲁斯心中是不住的感叹,恶人还需恶人磨啊,看看人家尤嘉丽就会明白,对付这种人,还是直接动手来的干净利落。

不管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毕竟机会难得,借住尤嘉丽的虎威,特里顿上前一步喊道:“诸位,我很明白你们的心情,也很理解大家的行为,不过请诸位好好想想,带着这些东西,我们能逃过黑石兽人的追击么?”

村民们犹如乖宝宝一样,对于特里顿所说的话,他们是压根就没听到心里去,毕竟你这个绿皮可是跟巫师站在一起的,鬼都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厉害,你们都是大爷,说什么都行。

“答案是不能,所以我们必须舍弃这些杂物!我知道知道诸位很舍不得,毕竟这些都是你们赖以生存的家当,但也请你们知道,我们即将开始的是生死逃亡,一个不注意就会被黑石兽人抓住,然后当做奴隶苦工奴役一辈子!

这就是现实,是你、是我、是我们都无法逃避的现实!我也在这里做出保证,只要逃出黑石兽人的魔爪,我将带领大家建立新的村子,让你们过上之前好上千百倍的生活!”

正所谓打一棒子给颗枣,为了能让村民们舍下那些垃圾,特里顿也算是煞费苦心,拍着胸口许下了承诺,至于这个承诺能不能做得到,咳咳,这只有老天才知道。

当然,村民们也不是傻瓜,对于特里顿的话他们是一个字都不信,只不过迫于尤嘉丽的虎威,他们也不敢站出来说什么,于是气氛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在场人是大眼瞪小眼,特里顿一脸尴尬,他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怎么就没有个人出来表示一下啊,我勒个去,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带不起来带不起来,一点觉悟都没有,真心带不动啊!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这会儿尤嘉丽已经从姆尔丽萨口中得知了大致情况,危险的扫了眼在场的所有村民,在他们怯怯的目光中面无表情道:“谁赞成,谁反对?”

赞成是真心不愿赞成,可反对又不敢,在这无形的压力下,村民们的目光落在了领头兽人的身上,感受到这灼热目光的兽人心中破口大骂,最终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巫师大人。。。”

“我说了,不要叫巫师!!!”

“女王大人!”

不带犹豫的,领头兽人连忙改了称呼,向邪恶大佬低头。

对于这个称呼,尤嘉丽感觉还算满意,只不过旁边的同伴有些接受不了,女王大人是什么鬼,好羞耻的样子。。。

“那个。。。”

在尤嘉丽不满的目光中,兽人咬了咬牙,盯着看不清楚的脚下快速说道:“女王大人的保证我们自然相信不过听说可以和巫师签订契约,我们希望能和女王大人签订契约这样我们大家都会放心好了我的话说完了我可以死了么?”

看着闭目等死的兽人,姆尔丽萨没能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众人下意识望来的目光中,她不好意思的遮起脸,带着笑意说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还怎么继续下去,尤嘉丽心中无奈,总不能真的杀死这个兽人吧,开玩笑,先不提格兰斯会怎么看,她本人都不会愿意这么做。

目光移到了特里顿身上,这个笨蛋惹下的乱子,他自己想办法处理!在尤嘉丽的逼视下,特里顿磨磨蹭蹭一脸不情愿的站了出来,而后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一正,深吸一口气后大声喊道:“既然这是你们的要求,那我答应你们!

我格兰斯,以塔萨达姆大人名义在此许下诺言,愿帮助在场的所有人逃脱黑石兽人的魔爪,帮助你们建立新的家园,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在格兰斯懵逼的目光中,在熟知人呆滞的表情中,特里顿左右看了眼,随后一把夺过格兰斯双手拄着的斧子,高举后吼道:“这把斧子将作为见证!”

看到斧子的小姑娘眼睛一亮,再也忍不住高声喊道:“是血吼,这把斧子叫血吼!”

“对,在血吼的见证下,我必将完成誓言,如有违背,将受刀剑加身万箭穿心!”

很神奇的是,在特里顿许下誓言后,黑暗的天空降下两道月光,一道将在场的所有兽人囊括其中,另一道则直接飞向特里顿,却将将靠近时忽然拐了个弯,落在了欲哭无泪一脸纠结就差张嘴骂人的格兰斯头上。

谁也看不到的山顶上,姆兹多诺一脸轻松的拍了怕手,他等这一刻等了好久,现在总算是完工了,也不枉他大晚上睡不了觉,跑到山顶被冷风吹了半宿。

第六十八章 谎言和人心

格兰斯想杀人,他在很认真很认真的思考一个重要问题:现在爆了特里顿的狗头,不知道能不能阻止他刚才许下的誓言?

在线等,急!

爆头什么的当然是开玩笑了,大家都是兄弟嘛,你特里顿永远是我大哥,我一直很敬重你,哪怕你顶着我的名字发誓,哪怕老天还很给面子的降下月光以作神迹,这些都没什么,小意思的啦,我当然不会放到心里去了!

我也不过就想把你砍死,然后复活,然后再砍死,这样持续个千儿八百边的,到时候自然什么气都不会有了,我们还是好兄弟!

想到这里,格兰斯心中一阵烦躁:啊啊啊,贼老天,你干嘛不一个雷电劈死特里顿这个混蛋啊,我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个玩意儿!

谁也想不到,之前特里顿发誓后,天空竟然会降下月光,尤嘉丽亲自确认过,这两道月光并不是魔法形成的,她没有从中感受到丝毫的魔力波动。

几个人一脸同情的看着格兰斯,至于特里顿,在惊讶后摆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摆明了要杀要剐尽请随意,反正他绝对不会反抗。

格兰斯能说什么,他只能无fk可说,杀又杀不了,骂了还不顶用,看特里顿那皮糙肉厚的样子,打一顿说不定还会震得手疼,想要报仇只能等以后再说。

这会儿,他实在懒得理会对方,任由特里顿站在一旁百般谄媚,格兰斯只当视而不见,望着进入山洞的长龙发呆。

对于村民们来说,如果说前不久只是迫于巫师的淫威敢怒不敢言的话,那么现在就是积极主动心服口服,甚至在月光降下的那一刻,原本的恐惧变成了敬畏,随后又变成了狂喜。

这是什么,这是先祖显灵啊!这是告诉所有人,巫师的誓言一定会完成的,美好的前方正在向所有人招手!

虽然,月光照错了人。。。

不过没关系,反正都是巫师的同伴,只要誓言成立,只要最后能够做到,照到谁头上都行!

自此以后,今晚的神迹随着这些人口口相传传遍四方,这也导致一点,如果在发誓时没有出现神迹,谁也不会相信发誓的那个人,这可苦了许多人,他们是一肚子委屈:明明我是真心发誓的,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这一共有多少人?”

这一会儿,领头兽人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说话也有底气了,听到克鲁斯询问,他低着头默算了下,随后一脸无奈摇头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

克鲁斯是一脸震惊,他现在算是对兽人们失望透顶了,连多少人都不知道,真怀疑这个村子的那些所谓领导层是干什么吃的。

自己想想都觉得有些丢人,不过兽人也是没有办法,他坦言道:“因为时间紧迫,我们几个只来得及通知相熟的人,再由他们去通知其他人,最后大家伙再集合一起,毕竟这件事过于仓促,那些人要走那些人不要走我们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有多少人谁也不清楚。”

“好吧,你赢了大哥!”

耸了耸肩,知道这些兽人指望不上,克鲁斯能靠的只有自己,擅长追踪侦查的游侠掌握着一些及其有用的小技巧,比如可以仅凭目测,就能大致计算出范围内敌人的数量,但很不幸的是这些小技巧克鲁斯不会,现如今只能用笨方法,到时候按人头清点一遍。

这一会儿大家谁也不想开口,目送着长龙慢慢进入山洞,原本难得的安静时刻,却被姆尔丽萨给打破:“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我们之前浪费了太多时间,必须加快速度!”

姆尔丽萨的警告给所有人提了个醒,原本还想着时间充裕的格兰斯着了急,天亮后黑石兽人必将出现,到时候这有老有少的逃亡队伍肯定会被发现,藏都没地方藏。

这会儿特里顿也回过了神,任由格兰斯前去催促村民们加快速度,他走到领头兽人旁低声问道:“那个叛徒格拉姆斯,他难道就没有阻拦,任由你带着村民们离开?”

“没有!”说起这件事,兽人也是一肚子疑惑:“之前为了防止他再起杀心,我们先召集了手下一直暗中戒备,但到最后也没看到他出现。”

“奇怪!”

特里顿心中忍不住嘀咕,在之前的短暂接触中,格拉姆斯给人的感觉一直是老谋深算,心狠手辣狠而又城府极深,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罢手的人,哪怕是迫于尤嘉丽的凶威不敢动手,但其他事绝对干的出来。

但现在他却没有丝毫动作,就仿佛没有看到村民们离开一样,无论怎么看这件事都很不合理,里面处处藏着诡异。

特里顿念叨格拉姆斯的时候,格兰姆斯也在惦记着几人,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他沉声问道:“你是说他们还没离开?”

“是的族长大人,”

自家老大成功上位,尽管还没得到所有人承认,但手下很有眼色的改变了称呼:“他们还在后山,应该是想要打通后山出口,从那个地方离开村子!”

“之前的爆炸声,应该是那个巫师造成的,族长大人,我们要不要。。。”

看着面无表情的格拉姆斯,手下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变得细不可闻,他心中惴惴不安,怀疑这马屁是不是一个不留神儿拍到了马蹄子上去。

片刻后,只听到格拉姆斯忽然问道:“阿德的尸体在那里?”

“还在原地!”手下连忙答道:“德格斯一直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哼,人是他杀的,现在反倒又假惺惺的内疚起来,真是个虚伪的家伙!”

德格斯依旧没有起身,他跪在阿德的尸体旁,脸色是灰白无神,周围围了一圈人,没有人上前劝说一句,就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格拉姆斯来的时候,之前的惨状已经马马虎虎收拾干净,只留下地上焦黑的余烬,在不断摇晃的火把光中,无声的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看都没看德格斯一眼,格拉姆斯对着左右吩咐道:“把阿德的尸体抬起来,我们走!”

“等等!”

僵硬的扭动着脑袋,没有丝毫神采的眼珠看向了格拉姆斯,德格斯声音艰涩道:“你要把族长的尸体带到哪里?”

居高临下的瞥了眼德格斯,格拉姆斯很快便失去了兴趣,转身看着山下沸沸扬扬的村庄,他有些不耐烦道:“当然是带到黑石氏族驻扎的地方,塔桑娜督军早已等的不耐烦了!”

德格斯默然,他心中很清楚这一点,之所以还开口询问,只不过是潜意识的本能反应,族长已经死了,不能再让他的尸体受到侮辱。

几个人抬着阿德的尸体,在走到半山腰时却意外的被人拦了下来,看他们那穿戴整齐的样子,格拉姆斯心中明了,这些人恐怕早已等候多时。

“格拉姆斯,为什么会出现差错?”

一个身影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毫不客气的质问道:“杰恩他们没死,你知道这会造成多大乱子么?你承担得了这严重后果么?”

一脸玩味的看着眼前的身影,格拉姆斯很清楚对方的打算,这族长阿德还没死多久,就有人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想要争夺这个宝位,果然是权势动人心啊,只不过这个老家伙似乎搞差了一点,他可不是族长阿德,能够受得了旁人在一边指手画脚!

“安克苏长老,其实这并非我的本意,只是计划出了意外,阿德的身边有。。。”

“有什么?”

格拉姆斯的声音越来越低,安克苏长老下意识靠近了两步,就在他着急着想要听清楚是什么时,身体却突然传来剧痛,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口上的匕首,安克苏口中吐着鲜血一步步后退,最终双眼怒睁死不瞑目。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就如同死去的安克苏一样,没有人想到格拉姆斯竟然会出手杀人,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也让他们下意识握紧武器惊惧起来。

不紧不慢的将匕首上的血液擦拭干净,格拉姆斯一脸平静,看着戒备不安的众人,他淡淡道:“我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也很明白你们的打算,但族长的位置不是谁都可以胜任的,这是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一件事!”

“现在,同意我当族长的就跟上来,我们一起安抚村民,然后再将阿德的尸体交给塔桑娜督军;不愿意的我也不强求,杰恩他们还在后山,你们可以尽快赶过去,看他们愿不愿意收留你们!”

“我们走!”

格拉姆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带人从众人面前走过,他丝毫不担心会有人出手,结果也不出所料,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就这么目送他们离开。

在格拉姆斯走远后,剩下的兽人们立刻群情激昂,有的人脸色愤慨,也有人破口大骂他过于嚣张,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提议要离开,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深深明白贼船上起来容易,但是想要下去,这恐怕比登天还难。

此时的村子已然乱了套,村民们东一群西一伙的围在一起,有的说族长阿德死了;也有人说阿德没死,只是投靠了黑石兽人;还有人说肯杀了他父亲,总之各种谣言满天乱飞,一时间云里雾里谁也看不清楚。

直到格拉姆斯出现,看到被人抬着的阿德尸体,村民们渐渐安静了下来,无声的压力压在每个人心头,尤其是那些被通知了却没有选择离开的人,所有人的眼中具是惶恐不安,仿佛在这一刻天塌了一般。

“族长死了,被德格斯杀死的!”

格拉姆斯的声音并不大,但奇迹般的传进了大部分兽人的耳中,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面不红心不跳的继续说道:“对于族长的死,我很哀痛,我也知道你们每个人都很伤心,甚至不敢相信这件事,但这就是事实!”

“现在,我要告诉大家另外一件事,一件关乎我们每个人利益、甚至生死的大事,黑石氏族就在门外,我们必须做出妥协,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为了村子,我们只能投降!”

无声的沉默就此降临,每个兽人都能感受到自己粗重的呼吸,明明此时夜风渐起,吹拂着头发身体,但他们却感受不到丝毫凉意,只有难以抑制的悸动。

人是盲目的,格拉姆斯很清楚这一点,想要让村民们接受现实,他就必须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万幸这一点从来一开始就有,现在,是时候爆发出来了!

随着格拉姆斯隐蔽的做出预定好的动作,早已安插在人群中的手下振臂怒吼道:“族长的血不能白流,我们必须替他报仇!”

“对,杀死那个叛徒!”

“杀死德格斯,为族长报仇!”

随着一声声怒吼声响起,村民们从沉默中醒来,心中的不安在刻意引导下,快速化为沸腾不止的怒火,而后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用力挥动起来:

“杀死德格斯,为族长报仇!!”

“杀死德格斯,为族长报仇!!!”

。。。

“这么说来,你的计划失败了?”

沙哑的女子声从前方传来,督军塔桑娜就坐在那里,她的身体相比男性兽人要纤细许多,但看起来依旧强壮结实。

“废物,枉我对你还那么期待,没想到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塔桑娜的斥责可谓是毫不留情,格拉姆斯脸上闪过一丝愠怒,而后又飞快恢复平静。在所有兽人氏族中,男性一直处于主导地位,女性虽然也能战斗,但更多的是保护后方儿童,塔桑娜能在强大的黑石氏族中成为督军,她的能力可谓是出类拔萃,简直不敢想象。

“卡姆,你进来!”

一名比阿德还要高上半头的兽人走了进来,他轻蔑的看了眼格拉姆斯,随后对着塔桑娜点了点头:“督军大人!”

“命令士兵们做好准备,一刻钟后进入安德里希村;还有,通知巫师莫吉拉,让他带领人手去追捕那些逃亡的人,尤其要注意有三个蓝皮肤的异族人,活捉了他们,我要把这几个人当成礼物献给酋长大人!”

兽人点了点头,随后狞笑着问道:“督军,如果安德里希村有人不服,想要挑战黑石氏族的威严呢?”

塔桑娜的面孔骤然变得冰冷,她眼中带着寒光看着手下,直到卡姆畏惧的低下头后,这才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杀无赦!”

第六十九章 影子议会

在格拉姆斯的命令下,手下诚惶诚恐的带着人前往后山,这队黑石追兵的人员组成相当怪异,里面不仅有兽人,竟然还有食人魔,这让手下害怕的同时,心下也有些好奇:什么时候这些食人魔们,愿意和他们口中卑贱的奴隶屈居一起了?

不得不承认,黑石氏族真的很强大,连高高在上的食人魔都能收服,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带路兽人的态度不由变得更加恭顺,他时不时的一脸讨好看向队伍中的莫吉拉,早在看到这些人之初,便眼光毒辣一眼确定了他的身份!

距离并不远,再加上有人带路,一干人等很快来到了后山,此时这里早已是人去地空,只留下无数杂物,看着黑漆漆仿佛择人而噬的山洞,所有人明智的停下了脚步。

“你,现在走进去看一下!”

黑石士兵指着山洞不客气的命令道,带路兽人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只可惜别无选择,他只得哭丧着脸战战兢兢的走向山洞,在众人耐心的等待中,好半天后只听里面传来声音:“这里很安全,你们快进来吧!”

前方的士兵们迈步准备进入,却刚走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莫吉拉冷笑着看了眼山洞,扭头对着身后的食人魔示意了下。

穿过人群,食人魔那庞大的身躯出现在队伍前方,他举起手中的法杖嘴中念念有词,法杖上弯下直由橡木组成,杖身上雕刻着几个偌大的符文,而法杖最顶端则是一个巴掌大的骷髅头,此刻骷髅那空洞的眼眶中慢慢亮起绿色光芒,闪烁不定看起来相当骇人。

“是啊,又派小喽啰出马!”

圆盘大小的墨绿色法阵一闪而过,一个仅有常人小腿高的奇异生命出现在食人魔身前,他四肢燃烧着火焰,那带着不满的尖锐声传进众人耳中:“我必须这样做吗?!”

食人魔左边的脑袋冷笑着,右边的脑袋咆哮道:“不要浪费时间!”

“是是是,我马上照办!”

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宿主的命令无法拒绝,小鬼的身体快速遁入阴影中,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向山洞。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哪里来的小鬼?小心!”

怒喝声、战斗声、爆炸声连接传来,早已等待多时的食人魔夺过火把,高举着大步走向山洞,身后士兵们下意识对望了眼,急忙跟了上去。

正如食人魔猜测的那样,山洞空间狭小,里面哪怕是有埋伏也藏不了几个人,事实也的确如此,山洞中的战斗已经结束,格兰斯狼狈的站在原地,而小鬼的尸体就躺在不远处。

确认过模样,正是督军塔桑娜点名要的人,食人魔狞笑着冲了上去,手中法杖挥舞的虎虎生风,一招一式大开大合,无不充满力量的压迫感。

在山洞里,这样的战斗方式反而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食人魔力量很大,咬着牙硬拼了两下后格兰斯不得不后退,他双手隐隐发麻,差点连武器都握不住。

就这样一方不断后退,一方压迫向前,黑石士兵们有条不紊的跟随着,眼见无法阻挡的格兰斯转身就跑,彻底放弃了之前的打算。

格兰斯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食人魔并未立刻追去,他侧过身子示意了下身后,默默的站在原地看着士兵们从身前走过。

靠近的莫吉拉冷哼了一声,食人魔的小心思他一眼看穿,说白了就是害怕前方还有不知道的危险,想要让士兵们先去探路。尽管心中清楚,但莫吉拉并未开口阻止,相比一名巫师,士兵的生命根本不值钱,不过对于这种行为,他觉得有必要敲打一番。

食人魔恭顺的低下了头,虽然投靠了黑石氏族,但对于曾经的卑贱奴隶们,他有意无意总是会带着一丝瞧不起,这是无数年养成的本能,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改变的,尽管他已经在很小心的掩饰着!

或许是因为离开的过于匆忙,前进的途中并未再遇到其他敌人,士兵们心中松了口气,在这昏暗的环境下,精神还要保持高度紧张,时间久了谁也受不了。

不久后出口出现在了眼前,最前排的兽人没有轻松,反而变得更加戒备,和同伴对视了眼,紧紧握着武器小心翼翼的冲了出去。

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出现,兽人下意识松了口气,同伴们接二连三的从山洞中走出来,就在他以为真的安全时,只觉得喉咙一痛,而后捂着脖子摔倒在了地上。

“敌袭!”

看到同伴遇袭的另一个兽人连忙高声示警,敌人的身影并未看清,只看到黑影一闪而过,眨眼间遁入了黑暗中。

就在所有人戒备时,黑影从其中一人背后冒了出来,故技重施割喉后再次消失,这下洞外的兽人们有点接受不了,明明我们一直很小心的盯着周围,这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一时走神,第三个兽人惨叫着倒地,这一次不再是锁喉,而是背刺,看到同伴惨状的兽人们各个惊惧不安,一时间风吹草动都能吓掉半条命。

第四个!短短的片刻功夫,已经有四人惨遭毒手,来到洞外的兽人们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很是聪明的背靠背盯着周围,他们紧紧握着武器,手心汗涔涔的,哪怕挨着同伴也带不来一丝安全感。

微不可闻的声音划过空气,警觉的兽人下意识挥动武器,却听到沉闷声响起,借住火把带来的光亮,这才看到狼牙棒上多了一枚十字形飞镖。

莫吉拉走出山洞的时候,正是士兵们最紧张的时候,看着草木皆兵的手下,他很是不满的怒吼道:“慌什么慌!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跟那些卑贱的懦夫有什么区别,那还有黑石氏族的骄傲可言!”

士兵们羞愧的低下头,就在他准备接着训斥时,三道乌光闯进了感应圈,带着森森恶意冲着上半身袭来。

莫吉拉心中一惊,一个闪身于千钧一发间躲开飞镖,虽然他人是没事儿,不过却气的浑身发抖,只感觉面子大失,也恨死那个袭击者。

不带犹豫的,莫吉拉双手虚抱在一起,深黑色魔力从掌心汇聚,却又在下一秒散落开来,在地上编织成图案复杂的法阵。

“我来自虚空。。。”

被召唤出来的生物话还没说完,犹如鲜血般的红色锁链将其捆绑,而后被抽干生命反哺到了莫吉拉身上。

“回到。。。虚空。。。”

可怜的蓝胖仅说了两句台词便领了便当,甚至快的连世界是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不过他那狠心的宿主这会儿倒是松了口气,牺牲了虚空行者后,一层厚厚的红色光圈将身体包围,有这层护盾在,谁也别想再伤的了他!

“轮到你了,卑鄙的偷袭者!”

莫吉拉动作不停,这次他低声快速吟唱咒语,旁边的食人魔眼中带着无法抑制的羡慕和嫉妒,他心中疯狂嚎叫道:就是这种力量,黑石氏族掌握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只要得到这种力量,哪怕背叛氏族又有何妨!

论起震惊程度,克鲁斯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震惊,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莫吉拉,深深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开什么玩笑?现在怎么会有术士出现?

明明兽人们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他们甚至连暗影力量是什么都不知道,在萨满还未诞生的现在,最大期待也不过是填饱肚子,这样蛮荒而又愚昧的原始族落,怎么可能会出现术士呢?!

这一刻,克鲁斯感觉世界都有点不真实,这比他见到萨格拉斯还要匪夷所思,想起不久前在山洞中看到的小鬼,他心底一沉,升起浓浓的不祥感:黑石氏族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黑石氏族有问题只能等以后再说,现在克鲁斯有麻烦了,莫吉拉快速完成施法,手中的魔力再次散落开来,这次魔力不再是勾画成法阵,而是化为点点黑光飘向每个兽人。

在稍微不适后,兽人们的头顶出现一只只魔力形成的眼睛,他们惊奇的发现世界变得有些不同,可具体又说不出来到底是那里不同,最大的感觉是周围的环境变得清晰,似乎黑暗在这一刻淡去。

咦?那个蹲在地上一脸猥琐左顾右盼的家伙是谁?

克鲁斯只感觉头皮发麻菊花一紧,任谁被一群人目光灼热盯着的时候,都逃不过这种感觉,更何况在场的都是敌人。

“干掉他!”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兽人们举起武器恶狠狠的扑了上去,他们心中恨极,如果真刀真枪正面刚一场,输了只能怪技不如人,死的心服口服,但死于这种背后偷袭行为,是可忍孰不可忍!

克鲁斯被吓得哇哇大叫,再也顾不得躲藏,身子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撒腿朝着丛林深处跑去,他着实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思来想去,兽人们头顶的眼睛最为可疑,这算什么?门神?精英??还是守夜人?

是侦测隐形!

莫吉拉心中替克鲁斯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个法术竟然这么好用,作为黑石氏族花费无数精力心思培养起来的施法者,他同其他术士一样,曾经心底很不屑,这些既不能提升战斗力,还无法伤害到敌人的法术,它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现在莫吉拉明白了,任何法术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区别只在于你是否能够合理的使用它!想到这里他心底一阵火热,只要完成督军的任务,他的功勋值就能达到晋级标准,到时候申请返回氏族,就可以再一次参悟那本让人为之疯狂的秘典!

只可惜,他只有短短的五天时间!

为什么要限定时间,大酋长为什么要这么做?莫吉拉心中疯狂咆哮道:明明参悟那本秘典,能够带给氏族带来无穷无尽的力量,可是大酋长却设下了各种限制,这是莫吉拉最不能接受的,也是所有术士都不能忍受的一件事!

心神激荡下,让人侧目的黑暗魔力涌出体外,鼓动着莫吉拉的心神,也让他的双眼染上一丝疯狂:只要我能独占那本秘典,只要我。。。

深藏在心底的念头不断在脑海中翻滚,莫吉拉的神色越来越疯狂,也越来越狰狞,但在下一秒,这些疯狂却又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深深叹了口气,将躁动的魔力压制回体内,大酋长的威严早已深入骨髓,他不敢冒犯,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这么做。

也许库克斯的提议是对的,莫吉拉暗自想到,我们这些术士们应该联合起来,为了氏族,我们必须获取更加强大力量!

只不过这名字倒是要改一改,术士联盟什么的听起来实在太糟糕了,一点气势都没有,哪有暗影议会或者影子议会来的霸气。

克鲁斯现在是叫苦不迭,只怪他之前浪的太厉害彻底激怒了兽人,这会儿被人追杀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能闷着头在丛林中不断躲藏,看了眼紧追不舍的兽人们,他心中发狠,等那个奇怪的眼睛消失后,看我怎么干掉你们!

只可惜现实太骨感,这场追击战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兽人们头顶的眼睛都没有消失,克鲁斯怂了,他认栽了,“溜了溜了”,一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不服气的话,一边麻溜的钻进树林中溜之大吉。

眼见目标彻底消失不见,兽人们这才不甘心的返回,他们心里其实也没底儿,在这环境复杂光线模糊的树林中,一个神出鬼没善于潜匿的敌人是谁都不愿意碰到的,如果再加上对方实力高强,所谓的追击压根就是拿着生命在冒险。

万幸对方选择了离去,否则谁死谁活这种事还真不好说,抱着捡回条命的想法,兽人们虽说脸上是各种不服,但心底却趁机松了口气。

等克鲁斯返回队伍时,天色早已大亮,村民们脸色疲惫的坐在地上休息,某些人更是敞胸露怀毫无一丁点风度可言,没错特里顿,说的就是你!

克鲁斯的鄙视特里顿当然能够感受到,不过这会儿也顾不上理会,仅一个尤嘉丽都足以让他头疼万分。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真怀疑你是怎么混到毕业的?脑子不好使也就算了,人笨一点也没啥,但拜托你起码稍稍注意下形象啊,你代表的可不是自己一个人!”

特里顿是一肚子委屈,下意识扫了眼连上衣都没有,干脆就是赤裸着上身的兽人男性们,心中的委屈简直如黄河泛滥,整个人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克鲁斯的出现成了他的救星,他连忙高声问道:“你回来了?怎么样,那些追兵是不是被击退了?”

露出洁白的牙齿,克鲁斯一脸阳光的挥着手说道:“这事一会儿再说,你们继续!”

特里顿震惊了,常言粉毛切开都是黑,这克鲁斯也不遑多让啊,这黑起来深得快准狠三味。

一场嬉闹后,克鲁斯将见闻告诉了同伴们,几人同时低头思索起来,特别是尤嘉丽,脸上又是疑惑又是不解道:“怎么可能,那个兽人怎么可能掌握着如此精细的法术?他是从哪里学到的?!”

除了特里顿,没有人知道答案,而唯一熟知内情的却又心下暗叹:历史发生了改变,安德里希村没有毁灭,贝拉恩也没有走上疯狂道路,但不幸的是影子议会还是出现了,想起影子议会在德拉诺散播的恐惧和混乱,他忍不住生出时间紧迫的感觉来。

第七十章 快跑吧小姑娘

村民们有条不紊的收拾着东西,此时已是逃亡的第三天,度过前期的混乱后,大家伙渐渐熟悉眼下的生活,虽然依旧会害怕,虽然依旧会感到不安,但比起第一天来说,要好上太多太多。

这三天来,除了偶尔碰到一些野兽外,他们并未遇到什么大的危险,黑石氏族没有追来,或许放弃了,也可能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但不管怎么说,最起码给了逃亡队伍一些缓冲时间,让他们得以喘口气,原本紧张的情绪得以缓解一丝。

这天早上,领头兽人一脸兴奋的走了过来,几天的朝夕相处中,小分队终于知道了这个兽人的名字-杰恩,作为逃亡队伍中地位最高的兽人,他的表现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尽管小分队、尤其是尤嘉丽相当不满意,但眼下也只能这样。

尤嘉丽不满的不单是这个兽人,她对所有事情都不满,自达从沉睡中醒来,得知格兰斯拍着脑袋做出的决定后,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她着实怀疑几个人是不是吃错了药,或者干脆出门时没有带上脑子,这种欠考虑的事情也敢胡乱承诺,你以为自己是大主教还是先知啊?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

尤嘉丽想要反悔,这一次她要说服的不但是格兰斯一人,就连姆尔丽萨都动了恻隐之心,一边暗叹这几个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一边绞尽脑汁想着办法,为此几天都阴沉着脸。

格兰斯也知道自己有点任性,做出的决定有些欠考虑,他没少在尤嘉丽面前献媚,只可惜对方好脸色都不给一个。

尤嘉丽的不满杰恩自然可以感受得到,这个兽人或许其他方面不行,但察言观色绝对在行,很有自知之明的远远躲开,打定主意没事儿绝对不在巫师面前晃悠,生活如此美好,可要是浪的太狠把小命儿玩进去,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这一次是真的没办法了,他不得不来!

紧张兮兮的瞟了眼尤嘉丽,深恐对方察觉,杰恩又急忙收回目光,看着格兰斯说道:“前方不远就是塔特高地,那里有个村子,与我们村世代交好,我与他们村的一位队长是生死之交,我们可以投靠他们!”

“确定么?”

尤嘉丽的声音传来,瞥了眼杰恩,她冷冷说道:“你先去问个清楚,看对方是什么态度,别搞到最后只是一厢情愿,到时候谁的脸上都没光彩!”

看着一脸尴尬的杰恩,格兰斯无奈的摇了摇头:“尤嘉丽!”

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尤嘉丽未再多言,有些事情点到为止,毕竟格兰斯怎么说也是她的同伴,在外人面前,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杰恩在郁闷中离去,时间一分一秒走过,逃亡队伍再次停下脚步休息,眼看着日上三竿,可派出去的手下依旧没有消息传回来,他禁不住怀疑起来:不应该啊,按理说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最少也要有个信传回来才对,难道那家伙迷路了?

迷路只是句笑话,派出去的手下跟随了他好久,往常看起来也是个机灵人,再说了,塔特高地也不是没有来过,虽然次数不多,但怎么说也不至于迷路才对。

直到临近中午,村民们安营扎寨准备填饱肚子,有人急匆匆跑来汇报:前方出现一大群人,无法判断是敌是友。

杰恩赶了过去,直到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后,他脸色大喜急忙迎了上去:“好朋友,你可让我等的好苦啊!”

警戒解除,杰恩带着好友返回营地,看着好友带的食物和果酒,他脸上实在是有面子,看到没有?什么是朋友,在危难中伸出援助之手的人才是好朋友,这下看那个巫师还有什么话可说。

“杰恩,自上次你我匆匆一别,现在安好?老弟我可是想的你好苦啊!”

提起这事,杰恩也陷入了回忆中,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三年前,为了庆祝安德里希村大丰收,族长阿德特意邀请周围几个村子一起庆贺,当时来的人是真不少,基本每个村子都带着礼物前来。

现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族长阿德死了,他也被迫带人逃亡,逃亡倒还没感觉有什么,仔细说来其实比捕猎还要轻松些,毕竟有格兰斯等人在,不会有太大危险。

可队伍中有个巫师这找谁说理去?巫师个个都是性格喜怒不定之人,一言不合剥皮抽筋都是小意思,大家伙都是这么传的,杰恩心里苦啊,想起这几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差点掉下泪来。

“老弟,哥哥这是投奔你来了!”

好友一脸惊愕,他看着杰恩不解道:“老哥,这话怎么说?”

“那些野蛮的入侵者,黑石氏族,现如今已经占领了我们村子,族长也被人害死,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只能带着大家伙逃亡,想着你我两村世代交好,所以就带人投奔你来了!”

好友沉默了,杰恩见状有些奇怪,连忙问道:“老弟,怎么了?有困难?”

“困难倒不至于,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啥事?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支个招呢!”

“没什么,只是有个朋友求我办点事,我不能明着拒绝他,在想着该如何婉转的提醒一下,我已经被收买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这还不简单,你换个法子随便找个借口不就得了?咦?!”

杰恩意识到了不对,看着面带神秘笑容的好友,他心底升起微微不妙感:“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哥,皇军(大酋长)托我给您带句话。。。”

。。。

影月氏族是没有酋长的,只有一块石头都能砸死两三个的族长,杰恩抑郁了,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所有人已经知晓,村民们的士气一下跌落到了谷底,格兰斯等人脸色也不好看,看着有气无力就差写上‘绝望’两字的杰恩,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心中暗叹。

不过并不是所有都是坏消息,在这天下午,每天被治疗的肯从昏迷中醒来,守护在旁的贝拉恩是又惊又喜,连忙让妹妹希尔薇通知其他人,很快,得到消息的格兰斯等人匆匆赶来。

上前查看过后,姆尔丽萨点了点头,围在周围的人这才彻底放下了心来,接连刷出几道治疗术,姆尔丽萨交待道:“病人现在还很虚弱,过度使用治疗术会耗费他的生命力,接下来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恢复。”

贝拉恩点了点头,姆尔丽萨说的这些话他根本听不懂,不过肯已经醒来,这就是最大的惊喜,不管姆尔丽萨说什么,只要照着做肯定不会错。

“肯哥哥,阿德叔叔他。。。”

看到肯醒来的希尔薇哇的一下哭出声来,小姑娘这几天害怕极了,哥哥贝拉恩虽然不断安慰,但效果真心没多少,直到现在确定肯没事儿,这下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知道!”

肯虽说中了诅咒陷入昏迷,但意识却始终保持着清醒,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他早已知晓。自醒来后,一直望着天空沉默不言,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也曾幻想过脱离父亲的怀抱,勇敢的在这危险的世界上闯荡,但现在,他只是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

尽管身体虚弱无力,肯依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贝拉恩连忙上前将他扶起,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往日别人家的孩子,此时竟是如此的可怜无助。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谢谢你们救了大家!”

挣脱了好友的双手,肯咬着牙颤颤抖抖的跪在地上,他眼前发黑甚至差点昏迷过去,但依旧拒绝了别人的搀扶。

人要知道感恩,哪怕再小的帮助,以后也要记得偿还!

这是父亲曾经说过的话,也父亲一直坚守的理念,现在父亲不在了,那么就有我来守护他的荣耀!

看着昏死过去的肯,就连尤嘉丽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人注定将会大放异彩,不是因为他们命好,而是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等到肯再次从昏迷中醒来,此时已到了晚上,杰恩连忙将这个好消息通知了所有人,这也让收到打击的村民们恢复了部分信心。

虎父无犬子,这是大多数智慧生命的共识,对于注重血脉传承的兽人氏族来说更是如此,他们期望着肯能够快恢复,带领大家建立新的家园。

杰恩详细的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大致陈述了一遍,尽管贝拉恩很不满,因为姆尔丽萨交代过让肯好好休息,杰恩也知道,可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族长这活真不是人干的,杰恩曾经也幻想过当上族长后如何的风光,至于现在,他只想洗洗睡觉。

“我明白了,现在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对么?”

点了点头,尽管心中不抱希望,但杰恩仍旧尝试着问道:“肯你有好主意么?”

“不知道是不是好主意,但最起码是份希望!”

身上的伤口又疼又痒,这让肯不得不咬着牙忍受这份痛苦,他喘着气努力说道:“现在我们在塔特高地,明天早上出发后朝着太阳的方向前进。”

杰恩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去智者哪里?”

点了点头,望着璀璨的星空,肯慢慢失神道:“父亲的仇一定要报,仅靠我自己恐怕不行,现在,我只有去求智者大人了!”

智者是谁,这是小分队几人都很好奇的事情,这位一直未曾谋面的智者,关于他的故事几人听得可谓是耳朵长茧,现在得知了肯的打算后,也算是满足了心中小小的愿望。

尽管,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位智者能够解决问题。

不过既然是肯的决定,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朝哪走不是走,带着这一帮老老少少的拖油瓶逃亡,哪里是目的地谁也不清楚。

第七十一章 刚翻过这座山

第二天清晨,所有人都知道了肯的决定,村民们并未有太大反应,不是不愿,而是不能,他们甚至连这个决定是好是坏都判断不出来。

安德里希村实在太封闭了,整个影月谷的村子都是如此,这对于前半生都没怎么远离过村子的村民们来说,出村后应该朝着那个方向走都不清楚。

他们眼中带着迷茫,只能将希望寄予肯身上,这是拿着生命在冒险,这种决定更需要莫大的信任,在失去了所有一切后的现在,唯一拥有的,只有那微不足道的勇气。

队伍的气氛有些沉闷,这同样影响到了格兰斯等人,深知这种情况不能一直持续下去,否则压力将会压垮所有人。

“杰恩,那位智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是抱着转移注意力的念头,特里顿没话找话随意问道。

每个村民口中的智者都不一样,尽管没有亲眼见过智者本人,但不妨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一两个关于智者的故事,再加上不负责任的脑补和以讹传讹,最终成型的智者身高三丈,腰围八尺,拳头能站人胳膊能跑马,一顿饭要吃两头狼,他无所不能,似乎这世界根本没有他老人家解决不了的事情。

“智者大人啊,怎么说呢?智者大人是一个很睿智的人,”

下意识翻了个白眼,特里顿只感觉这就是句废话,就在他心中不住腹议时,却听杰恩继续说道:“也是个很奇怪的人!”

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预料,贝拉恩就有些不满:“杰恩叔叔,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智者大人呢!”

杰恩一脸无辜,他摊着手无奈道:“我说的没错啊,他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你所说的奇怪指的是那方面?”

尤嘉丽来了兴趣,瞥了眼杰恩后问道:“是说话方式奇怪,还是行为方面奇怪?”

“这个。。。”

杰恩犹豫了下,随着这才迟疑道:“应该说都有吧!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但就是有这种感觉,你们见到智者大人后就会明白。”

“老师并不奇怪!”

原本被人抬在担架上,闭目休息的肯忽然开口说道:“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我们身处两个世界,老师看到的风景是我们一辈子都无法触及到的存在!

虽然老师已经尽可能的顾忌我们的感受,但这种天与地的差距,远远不是一两句话,或者一些幼稚举动能够轻易消除掉的!”

回想起待在智者身边的日子,肯不自觉露出一丝笑容:“老师还是一位很痴情的人,每年的几天,他的情绪总是会变得很低落,有些时候甚至会陷入回忆中而无法自拔,我知道,他在思念师母。”

女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很奇怪,对于这位智者,尤嘉丽听说的并不少,当然好奇心还是有的,但总的来说评价并不高,对于兽人们的推崇她下意识总是嗤之以鼻,自认为他们只是少见多怪。

但听到肯今天这番话,她对智者的好奇心是蹭蹭蹭的不断增加,对他的评价更是变成了好几层楼那么高,不管怎么说,痴情的男人总是会得到女人们肯定,这无关理智,只有性别之分。

“看这荒无人烟的环境,你们就没有想过邀请智者去村子定居么?”

格兰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杰恩有话要说:“怎么会没有邀请啊,阿德族长就曾劝说过好几次,可是智者大人不肯,他总是摇着头拒绝,不管是谁邀请都不行。”

“为什么?”

心中着实好奇,虽说知道可能得不到答案,但格兰斯依旧下意识问了出来。

“唉,一言难尽!”

杰恩大倒苦水:“谁也不知道智者是怎么想的,他总是絮絮叨叨的,说这个地方不应该叫塔特高地,应该叫影月谷高地,可为什么叫影月谷高地又不告诉我们,总是想着法子让我们改口。

改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口,塔特高地大家叫了这么多年,忽然改口怎么可能做得到,智者大人为此生了好长时间闷气,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这个故事吸引了大家伙的注意,格兰斯下意识催促道:“快点说啊,急死个人!”

“其实很简单,”杰恩笑着说道:“智者将他隐居于此的消息告诉了许多人,以后只要有人慕名拜访,他总是先告诉别人这是影月谷高地。

久而久之下,随着智者大人的名气越来越大,拜访的人越来越多,影月谷高地这个名字逐渐传了出去,直到现在,除了我们这些生活在附近的村子还称呼塔特高地以外,距离远的其他村只知道影月谷高地!”

故事谈不上有趣,结局更是平淡无味,格兰斯一脸失望,这与他心中智者的形象很不符,话说这算是什么办法?身为智者,不应该是举手投足间就能想出个好主意,然后轻松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么?

故事讲完了,围在周围的人如鸟兽散,该探路的探路,该休息的休息,不知怎么回事,刚才的故事一直徘徊在脑中久久不散,尤嘉丽越想越觉得手段高明妙不可言,就好比那陈年老酒,初尝平淡,细品却又回味悠长!

距离智者定居的位置并不远,简装出行只需半天时间,但如果加上这老老少少的逃亡队伍,这个时间将会大大加长。

果不其然,在看到智者定居的山头时,时间已是下午,目的地近在眼前的所有人精神一震,特里顿趁机鼓舞道:“大家加快脚步,今晚我们就可以在山上休息。”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希望,村民们的精神稍稍提高了一丝,有人忍不住高声问道:“我们这么多人,智者大人知道了会不会很不高兴?!”

“这个。。。”

特里顿卡了壳,尤嘉丽冷冷扫了眼多嘴的人,原本还算活跃的气氛直接进入凛冬,看到这一幕的小分队几人对视了眼,心中是苦笑连连。

“那个智者怎么想我不知道,但你们再不加快速度,我会很生气!”

尤嘉丽的声音并不大,但威胁之意却显露的丝毫无疑,原本慢慢前行的队伍猛地加快脚步,相比智者高不高兴这个问题,还是巫师本身更有震慑力。

尤嘉丽本不愿这么做,但在不久前,一直在队伍后游走的克鲁斯传来坏消息,杰恩好友所在的那个村子,现如今已经大开大门,由族长带队热烈欢迎黑石氏族的到来,克鲁斯仔细观察过,黑石氏族的人并不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应该只是前锋部队!

这个消息小分队只告诉了寥寥两三个人,肯是一个,杰恩是一个,身为逃亡队伍的领导者,他们有权利获知这些消息,结果也不出所料,两个人是忧心忡忡。

沿着崎岖的盘山小路慢慢前行,这直线距离不算远的一段路竟耗费了几个小时,逃亡队走到半山腰的一块空地上,此时烈阳已经失去了威力,眼看不久后将要落山。

“没办法了,安排大家今晚在这扎营!”

杰恩点了点头领命而去,肯转过身,看着小分队几人沉吟道:“还要麻烦各位跟我一起去拜访下老师,我知道这有些唐突,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几人当然愿意,留下来也提供不了多少帮助,去见见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智者,也算是满足下好奇心,于是大家很快做出决定,这边通知杰恩后便兴致冲冲的出发。

半山腰上有两条路,一条痕迹明显的通向山的一头,另一条则蔓延进后山,智者隐居的地方就在第二条路的尽头,虽说经过一天休息,肯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但毕竟虚弱太久,走起路来依旧轻飘飘的四肢无力,眼下也只好让格兰斯搀扶着。

这条小路相当难走,山中气温低,野草多湿滑,几人不得不小心注意,这也让他们心中好奇,这个智者隐居在如此偏僻的地方,早些时候是怎么被人发现的?

原本以为智者居住的地方会很远,哪知转过一个弯儿后,一大块顽石兀秃的出现在视线内,它屹立于悬崖峭壁之巅,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更引人注意的则是顽石上的简易木屋。

此时夕阳西下,洒落的余晖将茅草渲染成绯红,远远望去,与天空中的落霞混若一体,残月相伴不似人间。

在这山重水复荒草萋萋的悬崖之上,木屋的出现明显惊到了小分队五人,别的暂且不说,单单这份豪迈就不是几人能够领悟得了的,他们只感觉震撼,可震撼在哪里却又说不上来。

肯面有得色,几人对智者的轻视他早早感受的到,只是言辞无力,单凭口舌无法说服几人,故而放弃了这种打算,只等他们亲眼所见后,用事实来狠狠打脸。

沿着小路继续前行,越是靠近,小分队几人越是沉默,毫无疑问,这位隐居于此的智者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人,这也让他们收起了小觑之心,暗叹世界之大,藏龙卧虎之辈何其多也。

顽石近在眼前,看着石壁上凿出的台阶,小分队几人是啧啧称奇,石阶大小相当位置适中,虽经风吹雨打,但却未有青苔野草生长,一看就知被人细心打理过。

踏上石阶走上石壁顶端,木屋就在前方,肯却仿佛失去了所有勇气,怎么也迈不动脚步,一旁的格兰斯有些着急,正想上前询问,却看到克鲁斯好奇的朝着一边走去。

“喂,低调点啊,这可不是我们家!”

克鲁斯仿若未闻,他走到一旁的摇摇椅前,对着这个木制椅子不断打量,心中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什么情况,魔幻世界怎么会有摇摇椅?这画风也未免差的太多了吧!!!

只是等看清楚摇摇椅上遗落的书本时,整个人犹如便秘一般,脸色变得极度奇怪。

克鲁斯的异常引起了同伴们的注意,几人来到身旁,紧跟着同样一脸呆滞,尤其是格兰斯,下意识回想起某段惨痛的记忆:

那是他上蹿下跳屁股最坐不住的时候,在某一天,无意中从老爹的衣柜最底层翻出了几本画册,当时年幼不懂,只感觉这画册图案精美,纸张摸起来光滑顺手,兴奋下随手撕烂了几张叠了飞机。。。

至于被老爹发现的后果,不提也罢,那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现在想想感觉真的好傻:怎么就没想到藏起来一两本,等长大后好好欣赏呢??!

一阵寒风吹过,书页下意识翻动露出一丝内容,在场的几个男人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外表憨厚实则经验丰富的特里顿这会儿大脑高速运转,转眼间锁定了目标:

没的跑了,这就是十几年前某位传奇作者的封神之作,当时这本牛头人神作一经出世便震惊了所有人,其画风之唯美文笔之细腻无不动人心弦,虽然很可惜的只是部未完结作品,但它的江湖地位多年后都无人撼动。

没错,这就是那本传奇作品《我和朋友的妻子》,又名《萝莉人妻》,谣传这本神作只风光了一年不到就被主教议会无情的封杀掉,没想到竟然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还能看到孤本,等等,上面还有一排字,这写的什么?卧槽,竟然是典藏版!

妈蛋,好想看怎么办?特里顿心中蠢蠢欲动,格兰斯和克鲁斯也一脸骚气,姆尔丽萨羞红了脸,尤嘉丽很是不屑的看着三个人,一脸轻蔑道:“哼,男人!”

这声鄙夷惊醒了三人,他们尴尬的对视了眼,下意识露出了干巴巴的笑容:“哈,哈哈。。。”

“何方宵小,竟然敢在大爷的地盘上偷东西!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爷我混江湖的时候那可是。。。咦?肯,呀?还有德莱尼人?!”

众人下意识望去,只见一个发须雪白的老兽人从屋内探出头来,他身穿粗布麻衣,肩上搭着幽光发亮的紫色毛皮,头发打理的是井井有条,粗看起来似乎有着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如果忽略他手中那根手臂粗的木棍,效果估计会更好。

“老师!”

看到老兽人出现,肯跪倒在地上大声痛哭起来,这几日刻意伪装的平静和镇定,在这一刻再也不复存在,回想起这段时间受的委屈,一时间泪如雨下。

第七十二章 扫地僧

随手将棍子扔掉,老兽人连忙将肯扶起来,一脸无奈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老师!”

“我是看你父亲用心良苦,又看你天资不错尚有几分根骨,这才起了恻隐之心留你在身边学习三年,你我没有师徒缘分,我也担不起你称我一声老师。”

“对了,”说到这里老兽人好奇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你父亲呢?”

说起阿德,肯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在老兽人头疼的目光中,声泪俱下道:“父亲,父亲死了!”

“死了?”老兽人大吃一惊,而后仿佛想到了什么,深深一叹劝慰道:“没想到上次一别竟是阴阳相隔,阿德年纪轻轻却偏偏英年早逝,我很理解你的感受,肯,你一定要挺住啊!”

“父亲是被人杀死的!”

“什么?被人杀死的?”

老兽人再次愣了下,随后晃着头鼓气道:“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肯,你现在更要振作起来,苦练功夫,争取早日为父报仇!对了,阿德是被谁杀死的?”

“黑石兽人!”肯咬着牙说道:“残暴的黑石兽人想要吞并我们影月氏族,父亲正是阻拦他们才遭人暗算身死的,现在,黑石兽人正在来的路上!”

“什么?正在来的路上?卧槽你快点松手!”

茫然的看着老兽人,肯下意识松开了抓着衣袖的双手,只见老兽人身姿矫健的窜回屋子,随后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肯又是恐慌又是不解,忍不住高声问道:“老师,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废话,当然是跑路啦!”

。。。

说要跑路的结果没跑成,外面几个人那个不比他年轻,那个不比他动作敏捷,再加上这地形限制了个人发挥,老兽人一脸郁结的坐回椅子上。

他不是没想过撒泼耍横,只可惜这里有个人比他更蛮横,看了眼焦黑的木门,又看了看面目表情的尤嘉丽,老兽人的表情要多和蔼就有多和蔼。

“唉,你说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老头子我都七十多了,妥妥的高寿啊,现在却被你们强行挽留,既然不爱了,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的放手?闹得最后大家脸上都没光,何必呢?何苦呢?”

来硬的又不行,老兽人只得发起语言攻势,这会儿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俗话说得好,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就是杀父之仇嘛,多大点事儿啊,生活如此美好,干嘛非要紧盯着这点仇恨不放手呢?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听我一句劝,咱们赶紧跑路吧,否则真就来不及了!”

“老师!”

肯是又气又急,他还想再劝劝老兽人,但哪知刚刚从位置上站起来,双眼一黑昏迷了过去。

几个人连忙围了上去,姆尔丽萨上前查看,随着对着众人说道:“没事儿,只是身体虚弱,再加上心神激动这才昏迷了过去,好好休息一晚就能醒来。”

众人放下心来,视线转向了罪魁祸首,老兽人相当没有自觉性,这会儿在一旁着急道:“我说诸位,你们是肯的好朋友对吧?赶紧带他回去休息啊,咱别在这儿耗着了,人家刚刚死了家人,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可千万别再心力交瘁出什么事了!”

几人皆是无语,把肯打击昏迷的是这个老兽人,担忧肯身体健康的还是这个老兽人,这坏话好话他一人说尽了,根本没打算给其他人插嘴的机会。

“肯的老师是吧?”

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尤嘉丽是真不想管这烂摊子,这会儿她再也不觉得老兽人是什么奇人异士,这老家伙根本就是个骗子,看他那眼珠乱转一脸战奸诈的样子,分明还是个无胆匪类!

可怜那些上当受骗的人,还信誓旦旦的说老兽人有多智慧,智慧没看到,只看到了猥琐推诿,果然传言不可信,那些带着传奇色彩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暗自嘲笑自己之前升起的期待心,尤嘉丽准备再次开口,冷不丁的,一旁的格兰斯忽然惊呼道:“等等,你的手怎么是红色的?”

几人一愣,顺着视线看向了老兽人的双手,果然,他的手背呈现出暗红色,此时两只手随意的叠在一起放在腿上。

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克鲁斯眯了眯眼,一个人在紧张的情况下,他的一些小习惯会在无意中暴露出来,而眼前这个老兽人虽然看起来唯唯诺诺很是恐慌,但他的双手叠放的相当随意,食指还很有节奏感的来回敲动着。

“你说这个啊,我不止手是红色的,我的脚、我的背,我全身都是红色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还是说你对红色有偏见,瞧不起我们这些红皮肤的人?”

格兰斯被呛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后一脸不好意思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红皮肤的人?”

“这算什么,我还见过棕色皮肤呢!”

说起这个问题,老兽人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对着几人大倒苦水:“早些时候我就是棕色皮肤,后来磕了药变成了红皮肤,他们说不对,哪有什么棕色皮肤,应该是绿色才对,然后一帮人稀里糊涂的就变成了绿皮肤。

到了后来,那帮吃书吃习惯的家伙们又改了口,说我们本身就是红色,嗑了药后才变成了绿色,我特么刚刚熟悉身上的原谅色,结果又变成了红色,你说这事找谁说理去?我也很无奈啊,我也很绝望啊,只能无fk可说!”

什么棕色绿色红色的,几人听得是一头雾水,有心想再问,却又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兴趣,抬头紧盯着老兽人,尤嘉丽一脸严肃道:“打住,总感觉你在说一些很危险的东西!”

嘿嘿嘿的干笑了下,老兽人摆着手道:“我也就随便说说,你们也就随便听听,权当我这个老头子得了失心疯,在这疯言疯语说些胡话!”

话题就此打住,不过几人倒是知道了一点,这个老兽人跟其他兽人不一样,最起码肤色不一样。

“别光说我呀,说说你们,”

老兽人这会儿来了兴致,反客为主反问道:“你们是怎么和肯认识的?”

这个问题没什么可隐瞒的,格兰斯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遍,老兽人明显不关心安德里希村发生的事,他稍有兴趣的问道:“你刚才说自己是格尔特人?什么是格尔特人?”

或许是之前一直不被人理解,老兽人刚刚露出一丝兴趣,格兰斯变得激动起来:“格尔特人就是身份的称呼,比如你是格尔特人,我是格尔特人,我们大家都是格尔特人!”

“搞了半天,这格尔特人其实就是兽人的另一种叫法儿,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老兽人失去了兴趣,未曾想到,格兰斯竟很不服气的嚷嚷道:“不是的,格尔特人就是格尔特人,才不是什么兽人呢!”

“什么意思?”

“我们跟随先知大人一起流亡到这个世界,我们并肩作战面对过许多危险,我们是骄傲的格尔特人,是朋友是家人,不是什么野兽!兽人这种带着侮辱性的称呼,我坚决不会认同,也永远不会承认!”

老兽人呆住了,哪怕他这一辈经历过数不清的风风雨雨,也见到过无数阴谋谎言,这一刻依旧感觉大脑有些不好使,他吃惊的看着格兰斯,又不敢置信的看了眼就是如此的尤嘉丽等人,恍恍惚惚犹如做梦一般:“跟随维伦流亡到这个世界?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格兰斯理直气壮道:“我倒是对你们很不理解,你或者其他所有人,你们为什么愿意接受兽人这个称呼?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对我们的一种贬低,一种赤裸裸的侮辱么?”

深深的看了眼面色潮红一脸愤慨的格兰斯,老兽人忽然大笑起来:“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你很有趣,你们都很有趣!”

几人心下愕然,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却见老兽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闲聊时间到此为止,接下来让我们说说另外一件事!”

不待几人回神,老兽人对着不远处招了招手,肯的身体从地上浮起,仿佛有双无形的大手在下面托起一般,朝着老兽人的位置飘了过来。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让几人大吃一惊,尤其是尤嘉丽,心中更是震撼莫名,其他人只觉得老兽人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而她身为法师,却未从中感受到丝毫魔力波动,此等种种细思甚恐!

肯上身的兽皮自动解开落在地上,瞥了眼伤口,老兽人脸色阴沉道:“没错,的确是诅咒,准确来说应该是腐蚀术!”

要知道肯身上的诅咒已被清除,现在身体正在慢慢恢复,而老兽人仅凭一眼就能判断他之前受过什么伤害,这份眼力到底有多厉害,最起码姆尔丽萨想不起来谁能做得到。

这不由的让她敬佩万分,但哪知更加震撼的还在后面,只见老兽人手指在空中随意勾画了几下,带着深深绿意的叶子状图案出现在半空中,犹如萤火虫般的点点星光从四面八方飞来,跨过门窗,欢快的交织在一起扑到了肯的身体上。

“是治疗之触,德鲁伊的治疗之触!”

克鲁斯失声喊了出来,老兽人稍稍一惊,有些意外道:“小兄弟眼光不错,这的确是某个自然教派的治疗法术,早些年我游历世界时偶然见人使用过,觉得还不错就拿来用用,没想到被你一眼认了出来。”

克鲁斯只感觉头皮发麻,听这老兽人话中的意思,合着他根本就不是德鲁伊,使用这个法术只是因为它效果还不错。

自穿越以来,克鲁斯何曾见过如此碉堡之人,跨职业施法说的跟出门买菜一样简单,这简直颠覆他的三观。

“仔细说来,这些德鲁伊们还是有那么几分门道,”老兽人摇着头感叹道:“谣传他们掌握着及其神秘的两大秘术-终极赖皮和宁静!

前者是什么我始终没有搞清楚,但后者据传可以医死人肉白骨,端是神奇无比,只可惜一直无缘目睹!”

“老先生,”

到了这种时候,几个人那还不知道老兽人身份不简单,之前的一切或许只是他的玩笑之举,虽然看起来恶劣了点,但总的来说还能接受。

眼下几人也只好假装事情没有发生,很是自觉的改了口,老兽人的表现惊人,不过身为医者,姆尔丽萨还是本着患者为主的想法质疑道:“诅咒虽然被清除了,但肯的身体现在还虚弱,过度使用治疗术会耗费他的生命力,您这么做会不会。。。”

“没事儿的,”这会儿肯已经从昏迷中醒来,可见老兽人释放的治疗之触相当有效,他并不知晓之前发生的事,但依旧下意识说道:“只是点生命力而已,我还年轻,根本不碍事!”

老兽人摆了摆手道:“你的担忧是正确的,但这只是对其他治疗魔法而言,治疗之触的原理是抽取植物的生命力,融入伤者的体内帮助愈合,根本不伤及伤者的生命,所以我才选择了它!”

姆尔丽萨心中恍然,她第一次听说世界上有如此神奇的治疗魔法,竟是通过抽取植物生命力来治疗伤者,这让她大开眼界,深深觉得不虚此行。

“好了,既然肯已经醒来,那我们继续说说这个黑石氏族!”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在场几个人聊的口干舌燥,老兽人反倒精神依旧旺盛,他时不时问一些不相干的问题,这些问题涵盖生活文化几乎无所不包,原本三个德莱尼人心中尚有几分戒备,只可惜碰到了格兰斯这个猪队友,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到了后来,尤嘉丽三人放弃了,干脆自暴自弃加入其中,旁听的肯只觉得眼界大开,原来这几个新朋友身份竟是如此的不简单,那不用人操纵就能打扫卫生的魔法扫把,那日日产出永不休息的机械工程造物,还有那种上一季就能收获几年食物的神奇植物,这无不让他百感交集心驰神往。

越是聊下去,除了格兰斯以外的四人越是震撼,老兽人看起来似乎是漫天胡吹乱侃,但不管几人说什么,他总能插上一两句话,而且听起来很有道理,给人一种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感觉。

现如今几人已经麻木了,他们越来越好奇老兽人身份,从这漫聊中可以感受得到,老兽人对德莱尼人绝对不陌生,除了某些方面有误以外,其他的可谓是了如指掌。

“没想到天色竟然这么晚了!”

扫了眼月明星稀的夜空,老兽人歉意道:“让你们陪我这个老头子在这瞎聊,想必心中很不耐烦了吧?”

在场的其他人连称不敢,无不无聊暂且不说,反正今天是见到奇人了,几人琢磨着回去后好好沟通下,看看能不能猜出这个老兽人的身份一二。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挽留大家了,你们快点回去吧!”

“老师。。。”

一听让回去,肯有些着急,他的目的还未达到,就这么走了心中是万分不愿意。

老兽人似乎猜出了肯的想法,摇着头失笑道:“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我会去找你们的!”

第七十三章 人祸天灾

第二天早上,在翘首以盼中,老兽人慢悠悠的从远处走来,肯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他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生怕老师招呼不打偷偷走人,从曾经那些极度糟糕的记忆来看,这种可能性还真不小。

万幸这一幕没有发生,得知这个老头子就是传说中的智者,村民们是大失所望,传说中智者智慧通天无所不能,但怎么看这个老头也不像是很厉害的样子,瞅他那走路颤颤巍巍的样子,这身子骨分明半截已经埋进土里。

小分队五人同样没有休息好,昨晚讨论了半宿,结果连个稍微靠谱点的猜测都想不出来。

其实德莱尼人跟兽人们差不多,生活都是相当封闭,后者是因为环境被迫如此,但前者自来到德拉诺后,察觉到这个世界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于是带着高高在上的味道封闭了大门。

“老师,”

肯急忙迎了上去,老兽人却心下不满:“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老师,我当不起你老师!”

肯心中无奈,细说起来老兽人虽然教导了他三年,但却始终不愿意承认他这个学生,这让肯又是失望又是难过,一直以为自己不够优秀,这才无法步入老师法眼,为此他不断努力,从未放弃过。

“智者老先生,”

格兰斯等人也走了过来,纷纷打着招呼,老兽人一一点头示意,扫了一圈后眉头一皱忍不住埋怨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瞎胡闹,”

周围人一头雾水,只听老兽人叹着气说道:“连早饭都不知道吃,也太不知道爱惜身体了。。。”

安德里希村是没有人吃早餐的,或者说整个兽人一族都没有人吃早餐,他们一天一般都是两顿饭,中午吃顿干的,晚上清汤寡水随便塞饱肚子然后上床睡觉,睡着了就不会感到饥饿。

明着是责怪年轻人,但实际意思大家都懂,立刻有人将昨晚的烤肉加热做成了肉汤,至于味道如何不提也罢,反正尤嘉丽曾表示死都不会吃这玩意。

然而老兽人却吃的有滋有味,看他那大快朵颐的样子,不明白的还以为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一样。

眼下队伍气氛有些诡异,村民们在不远处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有人早已心生后悔,但巫师的存在让他们不敢多言,直到今日看到智者这般模样,心中最后一丝盼头被砸的粉碎,一时间竟有些百念皆灰。

“智者大人!”

眼看时间不早,老兽人还在那不紧不慢吃着早饭,杰恩心中着急,忍不住催促道:“我们该走了,再不走,黑石兽人就要追上来了!”

瞄了眼焦急的杰恩,老兽人甚是轻松道:“不要急,我还没吃饱,等我再吃三晚后再说!”

杰恩傻了眼,求助般的看向了肯,只可惜他这一想法注定徒劳,肯犹如老僧入定沉默不言,纵然杰恩百般使眼色就是不理会。

肯不愿开口,杰恩就是再着急也无济于事,就在他忧心忡忡时,山头警戒的手下慌慌张张跑来,人未靠近便高声喊道:“黑石兽人,黑石兽人追上来了!”

这声惊呼让气氛猛然一滞,而后犹如炸了锅般,村民们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站起来,一个个神色惶恐极度不安,此后仿佛有人指挥一般,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格兰斯等人,特别是面色始终平静的尤嘉丽。

不管村民们愿不愿意,逃亡队伍从一开始,主心骨就不再是杰恩或者肯两人,而是大家又怕又惧的巫师大人,这是弱者在遇到危险时的本能,潜意识朝着能够保护他们的强者靠拢。

尤嘉丽不为所动,瞥了眼大口啃着肉块的老兽人,她威严的扫视了一圈:“怕什么,黑石兽人自有我们来解决,你们怕什么?!”

尤嘉丽表现的越是平淡,村民们也就越加安心,相比那个看起来就是个糟老头子的智者,还是巫师说的话更有分量。

将最后一块肉仔仔细细的啃干净,再将肉汤一口喝完,老兽人拍了拍肚子,一脸遗憾道:“马马虎虎也就八分饱,可怜我那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从今朝起将再也不复存在,换来的却不过是这一份不咋地的早饭,想想还真是不甘心!”

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几人,老兽人笑呵呵的对着尤嘉丽邀请道:“我准备干一件大事,小姑娘你要不要一起来呀?”

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兽人,尤嘉丽忽然嫣然一笑,这一笑犹如朝阳初升黑暗散去,虽称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绝对算的上是端庄秀丽,最起码那些从未见过她笑的村民们是惊呆了。

“好!”

。。。

自打开大门迎接黑石兽人进入,塔特村彻底放弃了抵抗的打算,不过这件事本身也没有引起太大的争议,总归村子的高层早已做出了决定,村民们就是想干点什么也做不到。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人有点措手不及,黑石兽人一没抢劫二没杀人,进入村子后反而下达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命令:所有村民必须迁徙到戈尔隆德,这是大酋长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

迁徙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么?别的暂且不说,单单这食物就是个大问题,再加上路途遥远危险重重,稍微出点意外,死上一两百号人绝对没问题。

这个命令莫说是村民们,就连村子高层都接受不了,只可惜他们忘了,黑石兽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人家,他们是入侵者,是为了征服影月氏族而来的。

理所应当的,冲突爆发,一夜之间村子血流成河,连带族长一起,塔特村高层死了七七八八,所有站出来反对的人都死了,死的一文不值,死的相当憋屈。

活下来的只能接受现实,在不甘和愤怒中,屈辱的在黑石兽人们的押送下离开,为了安全和速度考虑,他们甚至不允许村民们带上武器和大件物品,只能带着几日干粮在清晨早早出发。

塔特村人并不多,黑石兽人分出了两百人押送,剩余的继续前进。作为前锋部队,他们的任务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这些年来随着黑石氏族不断增加影响力,像塔特村这样决定投诚的村子不在少数。

只可惜,随着深入影月谷腹地,愿意投诚的村子越来越少,决心抵抗的越来越多,接下来可不会再向以前那么轻松了。

“将军,这条小路就是通往影月谷腹地的唯一通道!”

士兵汇报道:“斥候发现了大规模人员穿行留下的痕迹,根据掌握的情报判断,应该是安德里希村逃亡的村民,里面有督军阁下点名要的犯人!”

被称为将军的是一名中年兽人,他就是这两千多人前锋部队的指挥官,黑石氏族的军衔是由大酋长亲自制定,遵循的是‘三三’制原则,即一名高督手下有三名督军,而一名督军手下有三位将军,只不过因为人数限制的原因,氏族内目前尚未有高督,督军也不过才区区四人而已。

影月谷计划的成败关乎黑石氏族以后的发展,是大酋长最为关注的一件事,督军塔桑娜好不容易才从其他人手中夺得这个机会,而这名兽人能够作为前锋部队指挥官,塔桑娜对他的信任由此可见一般。

“他们逃不掉的!”

冷冷的瞥了眼崎岖的山路,中年兽人不再理会,转而命令道:“命令士兵们尽快进食,我们争取一日内跨过这座山,给后方大部队提前建造好营地!”

命令很快传达了下去,在轻松的氛围中,士兵们结束进餐开始出发,一切都显得很正常,直到他们来到山脚下,看见半山腰上的村民们为止。

老兽人邀请了尤嘉丽,但也没明着拒绝其他人,格兰斯等人自是厚着脸皮跟随其后,一同来到了悬崖边上。

看着山脚下的黑石兽人,无论是格兰斯还是特里顿神色不见紧张,细说起来,他们所在的地方地形优势相当明显,整座山只有这弯弯曲曲一条小路可走,只要利用好这个优势,异界版‘温泉关之战’再现并不困难。

前提是要有人!想到这里的克鲁斯心中叹了口气,温泉关之战斯巴达战士还有三百人,可他们却只有五个人,再加上那些没有接受过训练的村民们,勉勉强强也不过凑出百十号人,想要阻拦黑石兽人,谈何容易。

想想还有几百号老弱病残,克鲁斯放弃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尤嘉丽炸掉山头,用落石来堵塞道路,这样说不定还能拖上个三五天。

迎着山风,眯着眼看着山下的黑石兽人,尤其是他们胸膛裸露在外的纹身,老兽人脸色冷漠,周围几人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

良久,只听老兽人淡声说道:“这世上有许多看起来无比美好的东西,然而背后却隐藏着致命危险,我们总是看不到,或者假装看不到,沉浸在欲望中无法自拔。

所有人都忘了,世界上没有免费午餐,任何东西都要付出代价!

小姑娘,你想好要付出什么了么?”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尤嘉丽定了定神,装傻充愣道:“智者阁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也许吧!”老兽人转过头一脸认真道:“我以前做错过很多事,有些事还能挽回,但有些错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懊悔和痛苦侵蚀着心灵,连灵魂都得不到救赎!”

看着脸带抗拒甚至愠怒的尤嘉丽,老兽人笑了笑,带着缅怀感叹道:“人老了,莫名其妙就会变得絮絮叨叨,总是会说一些你们年轻人不爱听的话,也罢,是我老头子多管闲事,你就当我这是瞎操心算了!”

听到这句话,尤嘉丽的脸色这才稍稍恢复了一丝,只听老兽人再次说道:“相见即是有缘,老头子我也没有什么礼物可以送你,就让这即将绽放的盛大烟火,点缀你那注定不凡的人生!”

一脚,在周围人惊讶乃至下意识伸手阻拦中,老兽人一脚踩在了空气上,仿佛脚下有着无形的石板托起一般,他就这么背着双手一步步走到天空之上,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带着沧桑感的嘶哑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千百年来,影月氏族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苦苦求存,天下氏族出影月,这是我们的骄傲,也是无上的荣耀!

抗争,铭刻在我们灵魂中;不屈,在我们学血液里流淌,我们是从不屈服的兽人,但是你们,却背弃了先祖的荣光!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有些错误可以挽回,而有些错误,只能用生命来补偿!

忏悔吧,带着悔恨向先祖们忏悔吧,术士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不是我们兽人的命运,所有的罪恶,将有我这个罪人一人承担!”

虫鸣蛙叫就此绝迹,群鸟展翅仓皇出逃,这片丛林在瞬间变得悄无声息,黑石士兵们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一脸不安的四处打量,每个人只感觉心惊肉跳,仿佛大祸临头一般。

在一秒,大地开始剧烈颤抖,恐怖的力量撕裂脚下的土地,深不见底的裂缝吞噬着无助的黑石兽人,在哭嚎中,在挣扎中,赤红色岩浆从地底中喷涌而出,花草、树木、河流,所有一切都被吞噬,空气在这一刻熊熊燃烧。

无形的压力压得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他们惊恐的看着天空中的老兽人,脑海尽是一片空白。

第七十四章 一场大雨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克鲁斯是拒绝的,你不能说穿越就让人穿越,也不给个反对的机会,起码让人开口说句话表个态啥的,福利和待遇问题也可以聊聊嘛,要求又不高,外挂这玩意儿最起码要有一个吧?

只可惜他不知道该找谁谈,等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后,又怂的一逼,不论萨格拉斯还是艾露恩或者少昊,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好说话的,他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个中滋味实在难以表述。

不过等大致了解完这个世界后,克鲁斯是又高兴又疑惑,高兴的是自家小命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疑惑的原因很简单,魔兽世界这个宇宙应该是高魔世界吧?怎么看起来这么平凡?

所谓的高魔世界,在固有印象中应该是史诗遍地走,传奇不如狗,别的不说,一块砖下去最起码也要砸到三五个高级职业者才对。

可结果呢?来到这世界的近三个月里,待得最多的地方是没有人烟的丛林,见到最多的是四个同伴,要不是确定自己来的就是魔兽世界这个宇宙,他差点怀疑穿越的其实是某个原始社会。

好不容易碰到了原住民,好嘛,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有条件的披个兽皮,没条件的干脆裸着半边身子,拿的武器不是石锤就是木棒,没的跑了,这特娘的就是原始人!

克鲁斯很好奇,这帮惨的都要活不下去的兽人们,以后是怎么车翻德莱尼人的?话说那时候的德莱尼人混的是有多挫啊,这才会被一帮原始人给干翻?

答案无从可知,克鲁斯心底反倒是舒了口气,所谓的高魔世界,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嘛。。。

就在今天,就在前不久,两千多兽人在他面前灰飞烟灭,克鲁斯差点吓尿了,看老兽人那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他毫不怀疑,这样的攻击再来个十几次甚至几十次绝对不成问题!

这特么就有点吓人了!克鲁斯很怀疑,前世的那些热武器,除了核武器外,剩余的能做到这种程度么?

这固然有兽人们围聚在一起的原因,但这场面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进一步联想下,一个老兽人都能做到这种程度,那基尔加丹呢?那阿克蒙德呢?还要那吊的飞起,秒天秒地秒空气的萨总呢?

万幸啊,万幸萨总成了自家老板!克鲁斯第一次为自己加入萨格拉斯麾下感到庆幸,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安静的做一个二五仔算了,反正萨总说了,让他这个人形道标尽可能的活下去,活的越久越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波不亏啊!身为见光死的间谍,一不需要冒死窃取机密,二不需要站出来抛头颅洒热血,事成之后还有大大的功劳可以拿,这种好事上哪找去啊?!

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三个德莱尼人以外,其他人直接被吓成了傻逼,这一幕超过他们的理解,超过了他们的想象,现如今没有人会再怀疑智者的实力,唯一的问题是,智者到底有多厉害?

这是姆尔丽萨的想法,也是尤嘉丽的想法,甚至她们两个比其他人感触的更深,尤其是尤嘉丽,她隐隐有些猜测,这位智者,该不会是一位史诗级强者?

德莱尼人对力量划分自有一套方式,刚踏上战职道路的人被称之为学徒,这段时间主要是学习;脱离了导师,他们这才算真正成为一名战职者,在这段范围内,并不区分高低强弱,统统称为某某战职者,例如某某法师,某某游侠。

在往后,明白了力量本质,看到了前路的战职者踏上新的高度,这时候被称之为传奇,常说的大法师、大德鲁伊等都是如此。

等掌握了力量本质,传奇变成了史诗,史诗级强者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领域,而因为世界法则的不同,在这个世界,领域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在公众面前,光环!

光环是史诗级强者独有的身份证明,它可大可小可见可隐,全凭光环主人一念而动。

对比来看,光环做不到像领域那样创造一个能够完美契合使用者的战斗空间,但光环也有领域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不管在什么样的极端情况下,光环只能被限制大小,却无法被压制取消!

一旦成为史诗光环开启,除非身死魂灭,否则光环永远都不会消失,所谓的光环常驻指的就是如此。

能成为史诗的都是人中龙凤,天赋运气恒心缺一不可,至于再往上的半神,那都是传说,艾瑞达人几万年来所见到的半神也就萨格拉斯一人,而半神这个级别可以说专门就是为他设立的。

尤嘉丽的猜测并不是无的放矢,细说起来老兽人之前施放的魔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名字,但如果给足够的时间,她有信心也能做到这种程度,当然,这是因为天赋惊人的原因,其他人未必可以。

传奇法师们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但要像老兽人那样不施法不念咒,还要装逼走到天空上,除非提前准备好法阵,否则多多少少都要露一点怯,万一出了差错那就丢人丢大了。

就在尤嘉丽暗自猜测的时候,克鲁斯发现了不同,他好奇的看着稍显平静的肯,又扭头扫了眼至今不能回神的其他兽人,一脸猥琐的靠上去低声问道:“老兄,你怎么表现的这么正常?”

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肯有点接受不了克鲁斯的套近乎,他犹豫了下,又看了眼还在天空上的老兽人,这才轻声说道:“你想知道?”

克鲁斯连连点头,却见肯忽然转身道:“想知道的话跟上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这里,并未走上多久,来到一处稍显偏僻的悬崖前,肯站定脚步,眺望着远方忽然说道:“你知道么,那里曾经有一座山!”

看着距离不远的小山头,克鲁斯一脸黑人问号,什么叫曾经有一座山?老兄,这明明现在就有,话说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沉浸在思绪中的肯并未察觉,他自说自道:“那是我跟随老师的第三年,也是最后一年,我一直以为老师只是个普通人,虽说智慧无双,但也仅限于此,毕竟他已老迈,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厉害的人。”

“直到那一天老师喝醉,他忽然发起酒疯,大喊大叫着把一块绑在兽筋上的月牙石扔下了山,那是老师最珍贵的东西,他从不离身!我没能来得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月牙石飞入山中。”

然后老师后悔了,我被突如其来的巨力震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月牙石依旧被老师戴在身上,而座山,不见了!”

看着双眼呆滞的克鲁斯,肯一脸认真道:“没错,就在你看到的那座山旁边,有一个高度差不多的山头,在四年前!”

。。。

某个隐秘的地下基地,姆兹多诺睁开双眼,耳边传来的刺耳警报声将他从浅寐中惊醒,看着一闪一闪的警报灯,他大致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朝着控制中心走去。

作为几位顶级工程技师之一,在哈塔鲁大主教暂时离开的日子里,副官罗姆尔就是‘泰坦计划’的实际主持者,仅从维稳角度上来看,他的表现还不赖,但如果做一个整体评价,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相比哈塔鲁大主教,罗姆尔副官差的太多,技术弱上一级也就算了,连眼光也达不到相对的高度,泰坦系统关乎德莱尼人的未来,本身又相当复杂完美,仅仅是维护这个系统就搞得罗姆尔头大,甚至穷尽整个基地的人手这才勉强能够运行。

说到底还是缺人,可用的人手太少,每个技师要负责的东西太多,毫不客气的说,基本上就是女的当牲口用,男的当好几头牲口用,放眼望去,基地的大部分人都顶着厚厚的黑眼圈,这对于他们蓝色皮肤而言相当显眼。

姆兹多诺走进来的时候,罗姆尔正在满头大汗的调试着系统,一切源于前不久,某个砺炼小队身上的引导者监测到大规模能量爆发,虽然面积不大,但系统评估力量等级超过警戒线,按照程序打上了严密监视的标签。

扫了眼屋内的情形,姆兹多诺问了句:“数据收集的怎么样了?”

正在忙碌的罗姆尔头也没抬,随口答道:“如果你想要的是以前提过普量分析,很遗憾,目前依旧没有多大进展。”

“那个不着急,我说的是这次的异常,”

在罗姆尔下意识望来的惊讶目光中,姆兹多诺平静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它!”

泰坦系统的图纸来源是个机密,这件事保密等级理论上很高,但因为某个大主教只得到了基础部分,心急的他没事就缠着姆兹多诺要剩下的图纸,时间长了只要不是个瞎子,都会知道图纸来自谁的手中。

这也是姆兹多诺一个异族人,可以随意出入基地的原因,罗姆尔就曾感叹泰坦系统巧夺天工,仅仅只是基础部分就能让一众技师们苦苦研究好几年,如果完整版被建造出来,那种场景他想都不敢想。

“你还需要再等五个小时,”暗暗估算了下时间,罗姆尔答到:“系统拥有监测功能,但缺少高级解析模块,而且物种源信息库数据太少,同步对比不成功将会耗费大量时间来记录,这是必须的流程!”

姆兹多诺皱了皱眉:“就不能绕过这些步骤么?”

“你说呢!”罗姆尔没好气的回了句:“图纸是你拿出来的,你应该知道那上面只有基础核心程序,必要的模块组和功能组统统没有,然而系统却偏偏设定了风险信息需要所有功能组一一监测记录,想绕开都做不到!”

“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更改下系统设置?”

罗姆尔翻了个白眼,实在懒得回答这个白痴问题,哈塔鲁大主教负责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搞过,只不过任何一处细小的更改都会引发一连串连锁反应,泰坦系统实在是太精细太高级了,高级到一群人只能勉强能够使用,现在哈塔鲁大主教还暂时离开了,想要更改,洗洗睡吧。

姆兹多诺心下无奈,缺少必要的知识积累,近乎断层般的科技就会造成这种后果,未来的东西拿到过去并不一定好用,越是高级先进的越是如此。

“也不是没有办法,”罗姆尔忽然说道:“想要减少等待时间,还有一个办法!”

在姆兹多诺的目光中,他指着被严密保护的泰坦系统核心一字一句道:“我们现在使用的只是最基础部分,甚至连核心的1%都没有,如果你想尽快得到数据,启动核心!”

核心没启动么?不,核心早已启动,只不过百分之九十九的功能处于闲置休眠状态,仅仅那百分之一就已经满足所有使用,甚至还绰绰有余!

核心的运行需要巨大能量,这消耗的能量根本就是天文数字,在核心建造完第一次自检启动时,哈塔鲁大主教早有准备,他甚至将埃索达号上的动力源都拆了过来,可最后也不过是勉强满足核心的基础运行,甚至因为消耗过大,动力源受到了无法修补的损伤。

往后动力源再也没有离开过基地,就这么变成了核心的日常能量供应装置,罗姆尔话中的意思很明白,想要加快速度,那就唤醒核心休眠的一部分。

姆兹多诺有些犹豫,他也知道这件事,可这样做的话消耗实在是太大了,这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决定的,必须要征得哈塔鲁甚至维纶的同意。

“为什么着急想要得到数据信息?”

看着姆兹多诺,维纶好奇的问道:“五个小时而已,就不能等一等?”

摇了摇头,姆兹多诺认真道:“我必须在一个小时内拿到它,这样才有充裕的时间来做准备!”

“准备?”维纶变得更加好奇:“什么准备?”

“这个。。。”

姆兹多诺实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明摆着维纶现在提起了兴趣,无奈下,他只得将求助目光看向左前方的空位上。

仿佛心有所感,维纶同样看了过去,此时空位上已经多了一个身影,从不走大门的塔萨达姆又一次不请自来。

“那份数据能够帮助姆兹多诺模拟未来,他需要进行不同的尝试,以便挑选出最完美的结果!”

“什么数据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维纶反问道:“是数据,还是数据代表的那个人?他是谁?为什么直接带到这里?”

这一连串反问同样让塔萨达姆有些难以招架,数据不算什么,数据代表的那个人也不算什么,但当这一切被维纶知道后,谁也不知道会给计划带来怎样的意外。

塔萨达姆就此沉默了下来,维纶不着急,他还有闲心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房间一角的绿植前摆弄一番,顺带着还浇了下水。

“姆兹多诺要尝试说服一个人,”

良久,塔萨达姆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人非常重要,他在我们规划的历史中占有相当重的分量,为了以防意外,姆兹多诺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所以说,这个人是谁?!”

塔萨达姆再次沉默了下来,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基于维纶的身份和能力,有些东西可以告诉他;而有些东西属于打死都不能说的;剩下的则是能瞒多久瞒多久,被发现了才能说出来的那种。

“一个兽人!”

自家老大不愿开口,这种时候只能小弟出马,姆兹多诺硬着头皮说道:“他对我们的计划用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一个兽人?”

维纶虽然脸上带笑,但他的双眼却慢慢变得冷漠,瞥了眼姆兹多诺,不咸不淡的问道:“什么时候一个微不足道的兽人,竟然可以影响到我们德莱尼人的未来了?”

眼见姆兹多诺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维纶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说吧,这个兽人是谁?”

塔萨达姆依旧沉默不言,姆兹多诺心中叫苦不迭,这背锅顶缸本是手下的分内之事,可问题在于这锅实在太重了,一不留神会压死人的!

“不用为难他了,我来告诉你吧!”

塔萨达姆终于开了口,在维纶望来的目光中叹声说道:“这个兽人,并不是我们世界的人!”

第七十五章 最恨不是自由身

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还是个兽人!

纵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初,维伦隐隐有所猜测,现在依旧感到有些恼火,他强忍着怒气问道:“这个兽人实力非常强大?”

“那看怎么对比了,”话已经说开,塔萨达姆索性放弃顾忌,摊开了说道:“对于普通生命而言,他强大无比;但对于我而言,弱小的不值得一提。”

“那这个兽人背后有高人相助?”

维伦再次问道:“能够破开世界屏障,哪怕仅仅只是个微不可查的通道,这也说明他并不是什么没有跟脚之人。”

“高人算不上,只是敌人而已,而且那个人也没有能力破开世界屏障!”

还不是,维伦皱着眉又一次问道:“那就是这个兽人身上带有异宝,可以保护他的灵魂免受时空屏障抹杀?”

“很遗憾,这个兽人赤条条的来到我们世界,他从里到外找不到一件可以称之为宝物的东西!”

“那他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维伦心中气急,他怒声质问道:“这是你的世界塔萨达姆,它本应该安全可靠,将所有一切外来者拒之门外才对!但现在你看看它成了什么?公共厕所么?谁想来都可以来?”

看着暴怒的维伦,塔萨达姆神色平静,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这时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随后房门被人用力推开:“先知大人,我们听见屋内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滚出去!”

快速扫了眼屋内的情形,努波顿低着头将房门关上,他心底不像看起来那样委屈,反倒是有些好奇:奇了怪了,姆兹多诺顾问这是在汇报什么,竟然引得先知大人如此生气?

经由努波顿这一打岔,原本凝固的气氛得以松动一丝,维伦稍稍冷静了下,却听到塔萨达姆幽幽说道:“是啊,这是‘我的’世界!”

姆兹多诺这一刻只感觉头皮发麻,他甚至连大口喘气都不敢,生怕一不小心引起注意,心底更是百般委屈: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你们两位大佬互怼,却让我这个小虾米站在一边旁观,我勒个去,咱还想多活几年,求放过。。。

维伦笑了,他气急反笑双眼冰冷道:“对对对,我忘记了这是你的世界,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而已!”

低头在同意一栏签上名字,维伦扔给了姆兹多诺:“现在拿起这个东西赶紧给我滚!”

忙不迭的捡起文件,姆兹多诺心中大喜连忙准备溜之大吉,却听到背后维伦再次说道:“仅此一次,下一次可没这么容易了!”

无论外面世界如何变化,识海世界始终巍然不动,进入识海世界的维伦看着直冲云霄的梧桐神木,双眼飘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很少来我这里,遇到什么事了?”

自上次玲珑童子重伤归来,松开了对维伦体内灵魂的部分禁锢后,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识海空间,玲珑童子很确定对方遇到了问题,否则绝不会来。

“我。。。”维伦脸带迟疑,紧跟着反应过来疑惑道:“你不知道?”

“很抱歉,我没有偷窥的癖好,对时刻关注你这种事不感兴趣。”

是不感兴趣还是做不到,维伦也不清楚,玲珑童子神神秘秘的离去了好多年,又不打招呼的突然回来,身上还受了重伤,他去干什么了,又是因为什么受伤的,这一切都是个迷。

答案无从可知,玲珑童子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时至今日他也不愿意透漏哪怕一丁点,这些问题在脑海中快速闪过一遍,维伦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不明白,塔萨达姆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她的世界,但这并不是说她就可以为所欲为,再这样胡搞下去,这个世界迟早要完蛋!”

“但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

玲珑童子反问道:“你只是一个过客,哪怕这个世界完蛋了也不会受到波及,为什么要在意这个问题呢?”

是啊,为什么呢?维伦眼中闪过迷茫,很快他找到了答案,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别忘了契约,我们和塔萨达姆签订过母河契约!”

“契约?”玲珑童子忽然大笑起来,在维纶不满的目光中,他收起笑容淡淡道:“忘记契约吧,那东西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

维伦大吃一惊,不待他开口询问,玲珑童子再次说道:“母河契约对于塔萨达姆,对于这些世界而言有着难以置信的约束力,但这并不是说它对你对我会同样起到作用!”

“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么?”

瞟了眼维伦,玲珑童子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蚊子叮你是什么感觉?”

维伦只感觉莫名其妙,细想了下,他迟疑着回答道:“如果在前世的某个世界,我只是一个凡人,那么会微微感到一丝疼;但如果是以现在的身份来说,蚊子只要靠近一定距离就会被魔力撕成碎片。”

“母河就是那只可怜的蚊子,母河契约的反噬就相当于被叮了一下,不痛不痒,甚至可能感受不到!”

“这。。。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玲珑童子反问了一句,而这个真相让维伦有些难以接受,那可是母河契约,一个连世界都不敢轻易违背的母河契约,到了玲珑童子这里却变得微不足道,这个冲击实在太大了,大到超过他的理解,让他从心底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世界和世界是不同的,有些东西我说了你未必会懂,你只需要知道,不管是你以前经历的世界也好,那个母河世界也罢,这些世界从一开始就不值一提,它们不值得你留恋,更不值得你敬畏。

它们,终究只是你旅途中见到的一处风景,就如同那路边的野花野草,只有回忆过往时,才会偶然从记忆深处翻出来,很可能连一丝感叹都带不来!”

维伦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玲珑童子话中的高傲根本没有丝毫掩饰,可谓是一目了然。正因为如此,他心底反倒感觉更加不安,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会将一个世界看成路边的野花野草,打心眼里不屑一顾呢?

“你心底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维伦的层次太低,所谓夏虫不可语冰,有些东西就是说了他也理解不了,甚至还会胡思乱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玲珑童子也就懒得再多言,把话题重新扯了回来:“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什么答案?我怎么不知道?!”

“是么?”瞥了眼矢口否认的维伦,玲珑童子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厌烦,他不再顾忌维伦的感受,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所占据的这具身体是个德莱尼人,你所代表的是整个德莱尼人的利益!

而塔萨达姆呢?她是这个世界意志的化身,她的所作所为终究是为了这个世界!

德莱尼人只是这个世界的一小撮生命,甚至称不上强大,如果不是因为你,塔萨达姆会关注德莱尼人么?她很可能正眼都不会看上一下!”

“这就是现实!”

玲珑童子站了起来,一只披着七彩羽翼的凤凰从天空划过,等落下时已然变成小鸟一般,它身上的火焰微不可见,只有努力认真盯着看时,才会看到一丝赤红从羽毛上一闪而过。

“你们之间的矛盾,说到底只是利益关系!立场不同,所看到的问题也就不同!

塔萨达姆代表着世界,她为了世界可以牺牲任何东西,莫说是区区微不足道的德莱尼人,如果有必要,她甚至可以牺牲自己!”

“还有你!”

玲珑童子转过身,肩上的凤凰好奇的看着维伦,随后挥着翅膀扑棱棱的飞到他的头上,稍稍挪动下了屁股,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住了下来。

“年轻人,我不得不给你一个忠告,走肾可以,千万不要走心,小心现在跳的欢,以后拉清单!好了,言尽于此,别的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任由着凤凰在头顶筑巢,维伦只感觉无话可说,心中念头不断交战,最终他咬着牙问道:“那么我呢?你或者你身后的那个人,你们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自维伦进入识海空间以来,玲珑童子第一次正视着他,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维伦索性将早已郁结在心中的问题一个个问了出来:“先是创造了我,却又带我穿越各种世界,放任我胡作非为,最后却又残忍的将我的灵魂一遍遍重铸,一遍遍洗去!”

维伦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他疯狂咆哮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们以为我是什么?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玩偶么?玲珑童子,我受够了你们的愚弄,我今天必须得到答案!”

这次轮到玲珑童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沉默不言,却趁机连忙沟通某位存在,以期望能够得到指示。

发泄完后,维伦心底深深感到后悔,发泄的时候倒是很爽,但这种行为却实属不智,玲珑童子或者他身后的那个存在不在意还好,如果在意,结局可以预料得到,他的灵魂免不了再一次被洗去重铸。

想想因此带来的后果,维伦只感觉心中无尽悲凉,智慧生命最大的悲哀在于得不到自由,更让人难以接受的却是生活在虚假之中,如果灵魂被再次重铸,或许玲珑童子再也不会松开禁锢,那他一辈子都将如提线木偶般,在浑浑噩噩中稀里糊涂的过完此生。

想到这里的维伦心中越加忐忑,他只得鼓起勇气,不断给自己打气:如果连死亡都得不到,他还能奢求什么呢?

良久,玲珑童子终于开了口,维伦精神一震,却听到对方说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有些事情我不能说!”

这算是什么狗屁答案!维伦脸色无比铁青,玲珑童子深深叹口气,一脸疲惫道:“这是你的命运,也是我的命运,你我同坐一条船上,我比你知道的要多一点,但也仅限于此,到头来我们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无法独活!”

“命运?”维伦惨笑道:“你管这个叫做命运?”

“没错,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这就是命运!”

“如果这是命运,那我算什么?你又算什么?”

“你是那条被命运垂青的鲤鱼,一朝跃过龙门将成为九天之上的神龙;至于我,我只是一件法宝的器灵,卑微的如同那虫豸蝼蚁,最渴望得到的也不过成为‘人’!”

“棋子么?”维伦若有所思道。

“不!”没想到玲珑童子竟然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你高看了现在的自己,也高看了我,我们充其量只是路边上随处可见的碎石子,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第七十六章 计划中的新城市

从识海空间出来,维伦看起来似乎正常,然而心底却犹如风暴降临的大海般波涛汹涌起伏万千,喜得是玲珑童子最终还是透漏出了一点东西,虽然不多,但却相当骇人。

他第一次知道世界上竟然存在一种名为天监地探的法术,这种法术如何使用玲珑童子并未多言,但也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效果。

所谓天监地探,简单来说就是天监控地探听,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被世界记录,这种记录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任何身处世界之内,包括世界意志都无法察觉,所以它感官上并不存在。

但对于更高层次的生命来说,这种记录却又是存在的,就好比那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万物生长死亡都会留下痕迹,却别就在于能不能看得到!

当某一天,更高层次的生命对一个世界产生了兴趣,他可以从根源处来查看这些永远无法被磨灭的记录!

对于更高层次的存在来说,世界是一本书,当他不感兴趣时,这本书只有区区两行:宇宙洪荒,鸿蒙初开。。。

全剧终!

而当更高层次存在生出探究的想法时,这本书将一页一页展开,从开天辟地到世界终焉,那些已经发生的或者正在发生的,包括还未发生的事情,他统统可以窥视的到,时间没有意义,掩盖没有意义,开始和结果从最初就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甚至有必要,他可以轻松定位到任意时间内的任意一个人,从这个人的出生到死亡,所说的每句话做出的每个决定,包括他每顿饭吃的什么喝过什么水都将一一呈现出来,只要还在世界内,纵然是躲到九天之上九幽之下都无济于事!

这种操作闻所未闻,第一次听说的维伦心中震撼了好久,他想了很多,也怀疑很多,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尽管这难以置信,甚至让人感到荒谬。

也就是在此时,维伦这才明白玲珑童子为何不愿多言,只要他说出来,就很可能会被泄露出去,隔墙有耳,哪怕没有人,也有苍天大地默默注视着你!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愤怒变成了惊吓,更高层次的存在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心中只有无尽的仿徨和恐惧。

差距只有在程度相差不多时,才会让人提起勇气,但如果相差太多,就如同于一颗白矮星和地球上的一粒普通沙子,这两者根本就没有丝毫对比性可言!这时候如果还大言不惭的说些大话,只会让人怀疑脑子有问题。

纵然是心中惊骇万分,维伦也不敢露出半点声色,玲珑童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他被卷入到了不敢想象的旋涡中,未来绝对会有更高层次的存在来调查他,如果真有这种事情发生,哪怕到时候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难道就变得安全了?

恐怕未必,不,是绝对不会安全!对于那种程度的存在来说,调阅世界记录这种操作都能信手拈来,追踪一个穿越者去了哪里恐怕比呼吸还要简单,到了那个时候,维伦就是上天入地也在劫难逃!

一定不能暴露,绝对不能暴露!!

心中不断给自己鼓舞打气,维伦在椅子上枯坐了好久,细细回想了自穿越以来的所作所为,紧张不安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没关系,咱上面也有人,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她是出于什么目的选择了自己,但只要这个大腿还在,他应该还是安全的。

神仙和神仙打架,苦的只有他这只小蚂蚁,当前最重要的是伪装下去,继续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虫!

理清好思路,维伦心情犹如拨云见日般忽然开朗,他定了定神,回想起这段时间内发生的各种琐事,又根据自己的脾性代为参考,很快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

“努波顿!”

门外静待的努波顿推门而入,只听维伦命令道:“姆兹多诺顾问现在在哪儿?通知他尽快来见我!”

努波顿领命而去,很快,姆兹多诺匆忙赶来,他心中疑惑无比,几小时前维伦才怒气冲冲的将人撵走,现在却又叫人前来,这是要干什么?秋后算账也未免早了点吧?

心中百般不愿,姆兹多诺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努波顿祝好运的目光中,硬着头皮推门而入,预想中的秋后算账并未到来,维伦没有废话直接问道:“计划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下意识松了口气,他连忙答道:“还在继续,目前一切进展顺利!”

“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维伦厉声说道:“告诉我,计划现在到了什么程度!”

“这个。。。”

大脑疯狂运转,暗自估算了一番后,姆兹多诺小心翼翼答道:“目前影月兽人已经遇到了危机,我们安排的五个孩子已经和他们生活在了一起,三个月,三个月后将出现转折点,一个对我们万分有利的变化!”

转折期居然还要三个月才能到来,如果是往日他心中早已不满,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刚刚好:“那就再等三个月!只是准备工作必须提前开始,通知几位大主教,明天上午到办公室开会,姆兹多诺,你也要参加!”

维伦很少参加主教议会的例行会议,作为穿越过几个世界的过来人,他一直秉承着小权放手大权在握的做法,手下说白了就是用来干活的,只要大方向上不出问题,他们怎么做都无所谓。

因此主教议会的工作并没有预想中那么重,只不过心里压力很大,毕竟摊上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当顶头上司,是个人都会感觉压力山大。

第二天上午,被通知到的人陆陆续续赶来,只是这人员却有所不同,大主教哈塔鲁正在进行秘密研究,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人影,估计这种情况将会持续好几年甚至十几年,暂由副手罗姆尔代替工作。

阿卡玛,一怒为红颜辞去大主教职位,维伦可不是什么好相处之人,既然你要走,我绝不挽留,他的工作同样由副手欧纳拉代替。

还有奈丽,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她同样无法出现,只能由副手达坎来顶替一段时间,细说起来奈丽心中其实很无奈,原本想将达坎调离游侠系统,结果还没来得及动手,自己反倒先出了问题。

不知不觉,众人恍然发现主教议会的五位大主教,竟然有三位都换了人,奥萨尔原本心中窃喜,不止一次暗中嘲笑维伦的愚蠢,但现在,他再也笑不出来。

下一个会被换掉的大主教是谁,这个疑问深埋大家心底,只是谁也不敢说出来罢了,原本以为大主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轻易不敢动才对,但现如今看来,愿不愿意只在维伦一念之间。

这要不是早有预谋,说出去鬼都不信!奥萨尔不止一次大骂维伦阴险狡诈,早些年以为他是凭借多年威望才得以统治德莱尼人,后来发现这个人完全是个伪君子,但现在奥萨尔不这么认为了,这显然是一个手腕高超的政客!

奥萨尔重新研究起维伦,也开始审视起自己,细想这些年的举动,他心中忍不住怀疑,自己这么一个目的纯粹的小白兔,真的能够斗过维伦那个老狐狸么?

维伦走进房间的时候,开会的人员已经全部到齐,玛拉达尔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姆兹多诺双眼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奥萨尔和颜悦色的和左右攀谈,大法官伊莎娜正在进行日常祷告,至于新来的三人,他们一脸紧张,甚至连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看到维伦的身影,在场的几人纷纷站了起来,对着一直万年老二,突然成为一把手的三位新人点了点头,维伦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今天召集大家来,是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齐心协力来解决,姆兹多诺,将文件发给所有人!”

姆兹多诺站了起来,变戏法般手中多了厚厚一叠文件,每个人都发了一份后,这才坐了下来。

轻轻翻阅着羊皮纸,三位新人越看眼睛瞪的越大,他们第一次接触这种程度的机密,各个心中骇然,想不到主教议会的谋划竟然如深远。

至于奥萨尔则气的双手发抖,计划他早已知晓,但没想到今日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版本,下意识瞟了眼老神在在的玛拉达尔,心中是又惊又怒!

维伦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奥萨尔心中疯狂嚎叫,很明显他被孤立了,玛拉达尔应该提前得知了这件事,但却从未提起过!

回想起已经不在的三位大主教,奥萨尔心中有所预感,下一个被换掉的大主教很可能就是他本人,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计划你们也已经看过了,有疑问么?”

扫了眼默不作声的几人,维伦笑着说道:“有疑问就放心大胆的说出来,这个计划关乎我们德莱尼人以后的发展,诸位可千万不要稀里糊涂得过且过。”

房间内出奇的安静,玛拉达尔心中早有准备,他没什么疑问;奥萨尔这会儿正在胡思乱想,一时半会儿恐怕是静不下心来;伊莎娜则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越是信奉塔萨达姆,她越加感受到对方的伟岸,整个心灵都陷入狂热中无法自拔,对这些俗事早就厌烦已久,恨不得后半生永久远离。

心中疑问最多的是三个新人,只是这会儿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论资历轮不到他们先说,开口了又怕说错话,平白让其他人、尤其是先知大人怀疑自己的能力。

“都没有疑问么?”

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维伦越是平静,其他人越是不敢轻易开口,眼下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只看谁来打破这个死结。

房间内的气压越来越低,维伦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很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将这帮尸位素餐的家伙们全部干掉,德莱尼人是不是就有救了?

最终,还是玛拉达尔眼见气氛不对,无奈的站了出来:“先知大人,关于这个计划,是不是让姆兹多诺顾问解说一下,也要让大家能够更深入具体的了解下详情?”

玛拉达尔的提议还算合理,纸上来得终觉浅,维伦也就同意了这个建议,姆兹多诺站了出来,在众人的注视下详细解说起来:

“众所周知,我们德莱尼人这些年在先知大人的英明领导下,发展的相当兴旺,人民安居乐业,四海歌舞升平。。。”

昨日两位大佬闹矛盾,差点把姆兹多诺骇的不轻,浓浓的求生欲让今日话中尽是吹捧之语,脸不红脸心不跳的只把维伦比作万古明君,那场景让人难以直视。

只不过好话终有说尽的时候,连着拍了半天马屁,姆兹多诺也感到有些累,在其他人诡异的目光中,口风一转这才说到了正题上:“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在这平静下,潜藏着常人难以发现的危险,源头就来自于这个世界的土著-兽人!”

兽人有什么危险,这在直观上是感觉不出来的,其他人只觉得姆兹多诺有些危言耸听,却听他继续说道:“兽人的危险来自于他们的数量,他们犹如地洞里的老鼠,一不留神就会蔓延成灾!

而我们想要消除掉危险,要不灭绝兽人,要不就让他们加入我们!”

回想起羊皮纸上看到的信息,其他人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姆兹多诺的担忧也许是对的,兽人的繁衍速度太快,现在人数少还好说,一旦人口基数到达一定程度,这对其他种族来说绝对是个灾难。

“我们不是残暴的燃烧军团,先知大人还一直教导我们要善待其他种族,做一个有道德有情怀,处处带着真善美的德莱尼人,于情于理,灭绝兽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我们做不出来。”

对于姆兹多诺的恭维说辞,维伦心底反倒感觉可笑,他不是没想过要灭绝兽人,甚至还特意计划过,只不过现如今条件不允许,不管是直接追杀还是物种阉割,这些要不是后患无穷得不偿失,要不就是做不到,无奈也只得放弃这个打算。

只听姆兹多诺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要收拢兽人,让他们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作为一名守备官,欧纳拉面对最多的就是直来直往的攻击,她天性不喜欢一切阴谋诡计,对于姆兹多诺,以前是因为接触不多,但现在心中却生出淡淡的厌恶感,在她看来这个人就跟黏滑的毒蛇一般,恶心而又惹人不待见。

只是眼下她不得不开口询问道:“顾问阁下,按照计划所标注的内容显示,你所言的加入是让兽人们跟我们生活在一起,这个决定会不会有些鲁莽?”

“女士,你的意思是?”

“比如说,兽人们忽然起了歹意!”

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欧纳拉站起来坦言道:“在我们经历的千年黑暗岁月中,这种情况碰到的不在少数,有许多生命当初好心收留其他生命,最后却遭遇背叛和忘德,鸠占鹊巢这种事情时有发生,我们怎样才能避免相同的悲剧出现在自己身上?”

这个问题郑重要害,这也是其他人最为担心的一件事,收留兽人加入简单,难的是以后出现了冲突和争执,最后引变成背叛这种事该如何解决。

“女士,我很理解你的担忧,但你要明白,任何计划都有风险,兽人的事情必须得到解决,这才是当下最重要的问题!”

格尔特人,归化兽人,这就是维伦的解决方法,德莱尼人数太少,在数量上无法占到优势,那么隐患就永远无法消除。

万幸兽人们的文明尚未积淀成型,这也给了德莱尼人一个机会,有的时候后天灌输的理念,甚至能够压制先天上的性格,只不过在理念完全成型之前,维伦还需祸水东引将矛盾转移出去。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刻意制造矛盾,归化兽人(格尔特人)和普通兽人之间对比,利用高等文明对原始文明的碾压优势,再加上富饶的物质基础,让归化兽人切身感受到生活的优越性,从心底鄙视甚至瞧不起那些原始同胞,久而久之,自动熄灭他们心中的躁动。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割韭菜,德莱尼人步入快车道急速发展,当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时,就可以放手的打开贸易之门,通过贸易来掠夺那些原始部落的有生力量,这样做既省事又安全,还可以挑起各个种族之间的战争,扶持代理人,消灭那些危险的存在!

到了那个时候,德莱尼人将成为这个星球的文明之光,是其他种族万分敬畏的存在,越是智慧聪明之人,越是渴望加入德莱尼人大家庭,维伦就可以不费吹会之力将这些人才收入彀中!

想到这里的维伦回过神来,敲了敲桌子,让争执议论统统停了下来,他轻咳一声,在其他人望来的目光中沉声说道:“风险这个问题暂时搁置,以后有时间再议!姆兹多诺,你继续!”

“是先知大人!”姆兹多诺恭敬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再次说道:“三个月后影月谷将出现大的变动,影月兽人将面临生死危机,这是他们的命运,也是我们的机会!

到时候我们会趁机将这些兽人全部收拢,诸位请放心,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儿童和老人,还有部分妇女,强壮年男性兽人只占寥寥部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请大家翻开计划第七页,我们计划将在影月谷修建一座新的城市,以满足兽人们定居,为了便于和沙塔。。。乌托邦联系,奥术师们需要修建传送门,部分民众也要移居到这座新城市中。”

“新城市?”

奥萨尔忽然来了精神,他连忙问道:“这座城市仅仅只是为了安顿那些兽人们么?”

“当然不是,”上首的维伦笑着插嘴说道:“它将作为宗教和教育中心来使用,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卡拉波神殿!”

第七十七章 给过机会的

在影月谷建一个新城市,这可不是维伦的突发奇想,而是很早以前就深思熟虑,跟人仔细讨论决定好的事情。

究其原因,除了之前所言的安置兽人,顺带着建立一个宗教与教育中心城市外,最初的目的来自哈塔鲁大主教,来自他制造的那个泰坦系统!

泰坦系统实在太庞大了,其功能之复杂全面,足以让任何一个接触到的人感到头大,而背后更是隐藏着让人色变的恐怖能量消耗!

别看哈塔鲁大主教已经将埃索达号星船的引擎拆了拿去使用,这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为了寻找合适的能源,一干技师们愁白了头,然而珍宝可得能源难求,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还是哈塔鲁大主教,他从图纸中得到灵感,从艾瑞达人的水晶科技和纳鲁光科技中想到了一个思路,利用魔网能量充当泰坦系统的能源!

这个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技师们初闻时震撼不已,而后大家伙热火朝天的不断讨论,也争执了许久,随着一个个提出的问题被齐心协力解决后,他们蓦然发现,这个方法很有可能实现,不,是绝对能够实现!

在这期间,技师们的心情从烦躁变得激荡,从无力变得斗志昂扬,一想到这个方案最终成功后的画面,每一个参与其中的德莱尼人都激情澎湃不能自已。

你以为仅仅如此么?不,在讨论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是谁提到了纳鲁,最疯狂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个技师想到了纳鲁的存在方式,紧跟着一个绝对称不上仁慈的方案被列为机密永不见天日—《魔网能量引导阀-纳鲁捕捉计划》!

科学家都是疯子,有目标有计划还能看到成功曙光的科学家更是疯子中的疯子,自参与了几场讨论会,暗中提出捕捉纳鲁作为能量源阀的姆兹多诺,不止一次心中发毛,跟一个疯子谈论道德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哪怕这个想法是他提出来的,哪怕未来的德拉诺万维诸族联盟就是这么干的,他也有些接受不了。

当然,技师们还是有点底线的,虽然疯起来连自己事后都怕,不过他们总算还记得纳鲁的恩情,将纳鲁当成能量引导阀是不是有些过分啊?他们可是帮助过我们的!

这个疑问在一次例行讨论中,顺带着被人解决了:乌克雷和卡拉帮助过我们,我们当然要懂得感恩,只不过这跟其他纳鲁有什么关系?!

众技师恍然点头,这话没错,就是这个理,然后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谁也不知道的是,在原本的历史中,德莱尼人逃出阿古斯应该得到三位纳鲁的帮助,而且他们乘坐的星船中也没有埃索达号!

然而时间线就是这么奇妙,维伦这个小蝴蝶闪了下翅膀,不但改变了未来,顺着时间线的某个节点还改变了过去,纳鲁沃洛斯没有参与,埃索达号星船反倒误打误撞加入其中。

时间线现如今终于走上了偏差点,等到未来时间节点到来,完整的时间循环将真正达成!

方案提出来了,理应要先初步实验一番,这时候轮到维伦出马,准确来说是他身上的‘同伴龙傲天光环’,这个世界加持的光环对个人一点鸟用都没有,但却让周围人幸运不断个个超神。

当初建造泰坦系统时随便选择的地址,在经过奥术师们对魔网的详细测量后,竟然就是塔拉多的魔网主节点,基地搬迁这个让人头大的事情就这么神奇的不存在了,技师们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能够抽取魔网能量,还要保证稳定输出使用的方法。

虽然到现如今这个办法还没找到,哈塔鲁大主教这个人形外挂又因事暂离,不过维伦不着急,技师们也不着急,只要方向没有出错,只要按部就班的进行各种尝试,就不信千次万次实验后,还看不到成功的希望!

姆兹多诺提出的‘驯化兽人’计划,其实正中维纶下怀,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这两个计划交叉的部分相当多,刚好可以趁势而为,要不他干嘛闲着蛋疼去影月谷占山为王?德莱尼人少的简直可怜,没看乌托邦都空荡荡跟个鬼城似的么?

当然,计划是好的,现如今面临最大的问题依旧是缺人,奥萨尔大主教很明确表示,要是提供不出人手,建立新城市只能是白日做梦。

这个问题被抛出来,听到的人纷纷感到牙疼,缺人是事实,现如今是个行业都缺人,你说要解决这个问题,谁也解决不了,毕竟凭空变不出人来,而且还要那么多人。

房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奥萨尔虽然同样面带苦恼,但心中却是窃喜不已,维伦想要干什么他猜不到,更何况还被孤立出了决策层,不过奥萨尔知道一点,只要是维伦想要的,他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实在不行就拖延,这样做绝对不会错!

手指有节奏的在书桌上不断敲击,维伦也在思考如何解决这问题,就在他感到烦躁无解时,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伊莎卡忽然站了起来:“我有一个方法!”

心怀神灵,沉浸在狂信徒模式无法自拔的伊莎娜竟然开口说有办法,这不免让人心中诧异,想起某种可能,维伦冷哼一声,随即冷眼旁观看她准备说些什么。

“我们德莱尼人少,但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我们一种生命,我们完全可以寻得其他种族的帮助!”

众人眼中蒙圈,虽然已经降临这个星球二十来年,但德莱尼人一直闭关锁国,过着自家的小日子,深入打交道也仅有两个种族,一个是兽人,一个是食人魔。

前者倒霉催的被人惦记上,眼瞅着以后将鸡犬不宁;后者更是结下了大梁子,连对方的首都锐牙要塞都被维伦摧毁,虽然对方现在还不一定知道谁干的,但让他们提供帮助,这莫不是失了智吧?

仿佛猜到了众人的心思,伊莎娜高深莫测道:“我说的并不是他们,是元素生命!”

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在场的除了维纶,其余皆是目瞪口呆,这个想法实在太大胆了,大胆到让人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只有‘不可能’三个字。

说起来,生活在德莱尼人周围的元素生物并不少,比如炼钢练出的火元素,再比如蒸汽机诞生的空气元素,高魔世界开科技树就是这么危险,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有什么魔法生物蹦出来。

对于元素生物,是个德莱尼人都没好感,技师们厌恶这些不在掌控中的意外;工人们讨厌他们成群结队干扰生产,至于普通德莱尼人,吃饭时桌子底下蹦出个元素,睡觉时被窝里多出个奇怪的东西,在加上元素不懂对错,点燃这个焚烧那个简直就跟熊孩子一样,时间久了没有人会喜欢他们!

而这里面最为不喜元素的当属欧纳拉,守备官们负责保护民众,然而日常中处理最多的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元凶就是那些不过手掌大的小元素。

德莱尼人不是没有想过动用重典,只不过元素生物实在过于特殊,就比如这炼钢开炉,基本每次都有火元素从里面蹦出来,少则三四个,多则几十个,里面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最坑爹的是大部分没有灵智,拥有灵智的,几十次也不过才会出现那么一两个!

没有智慧就没办法交流,不能交流就没办法沟通,有智慧的元素还好说,虽然不时高喊着自由啊、皿煮啊什么的不愿意被约束,但勉强还能听懂人话,也知道审视度局,没事儿的情况下不愿挑战德莱尼人的统治权威。

那些没有灵智的元素,从诞生后就光着膀子四处惹是生非,今日撩拨撩拨这个,明日调戏调戏那个,你心中发狠把它们全部干掉,隔天又有新的刺头出现,根本没办法从根源上解决。

至于那些智慧元素,各个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天天四处游荡不干正事,说到底还是心中有依仗,元素生物和恶魔一样无法被真正杀死,你就是干掉了当前这个化身,它也不过重新回归天地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元素问题压根就是癣疥之疾,直到前不久德莱尼人搬到乌托邦后,这才勉强解决,现如今伊莎娜重新提起元素生命,众人的脸色好看才怪呢。

没有多卖关子,伊莎娜直接说道:“我主的荣光可以开启元素灵智,让它们不用时间积淀便可通晓道理,如此一来它们将获得智慧,也就有资格加入我们!”

众人纷纷皱眉,伊莎卡口中的‘我主’两字过于刺耳,听到的皆是感到不舒服,姆兹多诺心中暗叹,这伊莎娜简直就是猪队友!

想他一个巨龙平日里低眉顺眼,甘为德莱尼人事业发光发热不求回报为的是什么?所图的不就是让维伦不排斥自己,让维伦愿意接纳自己,也好顺势完成塔萨达姆大人的任务么?

你一个连塔萨达姆大人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凡夫俗子,也敢在这拉虎皮扯大旗,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么?

想到这里的姆兹多诺下意识偷偷瞄了眼维伦,却吓得连忙收回目光,维伦脸色不渝,明显心中有着火气,就在他异常糟心时,玛拉达尔站了起来冷冷斥责道:“注意你的言辞伊莎娜!你是的我们德莱尼人的真理大法官,你没有主人,我们德莱尼人也没有主人,就算是有,也只能是先知大人一人!”

伊莎娜明显对这句话不认同,但在下一秒她脸色大变,前不久塔萨达姆突然传下神谕,让她全力配合维伦,但现在,塔萨达姆的眷顾正在一点点消退!

伊莎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维伦也懒得理会这个信教信得没脑子的女人,他看向姆兹多诺淡淡道:“这件事你来处理,如果办法真的可行,让元素加入我们德莱尼人大家庭也不是不可以!”

姆兹多诺连忙点头,瞥了眼失魂落魄的伊莎娜,心中却把这个女人恨得要死,暗暗想到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建议下塔萨达姆,以后这种智商不在线的猪队友真心要不得。

会议在奇怪的氛围中结束,几天后,伊莎娜辞去了真理大法官职位,昔日的手下西塞提亚斯接手。半个月后,真理法庭连同守备官包围了元素聚集地,在亲手湮灭了反对者后,目睹这一幕的元素们三观被颠覆,被法庭审判的元素彻底死去,连回归天地间都做不到!

元素们痛痛快快的选择了投降,而后一个个获得了塔萨达姆的智慧启迪,成为第一个加入德莱尼人势力的生命!

第七十八章 释惑书(格兰斯篇)

黑石追兵被智者随手干翻,危机在瞬间解决,村民们收拾好东西,揣着激动的心情跟随肯前往山的另一脚定居,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们总算是有了谈资,再也不用紧张兮兮的小声议论起巫师。

智者并未和村民们一起,不过他倒是将希尔薇留了下来,一同留下的还有她的哥哥贝拉恩,用智者的原话说就是看贝拉恩有那么几分根骨,想要带回去调教几天,只不过想起智者家里的那本小黄书,格兰斯等人对这套说辞深表怀疑。

选择好地点,格拉斯等人和村民们一起开始建立新的村落,他们伐木除草,烧荒引水,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新村庄建立的有模有样,笑容重新出现在村民们脸上,如果山那头没有再次出现黑石氏族的军队,他们估计会笑的更加灿烂。

这次来的敌人可不是前锋部队,而是督军塔桑娜率领的大军!咳咳,所谓的大军其实也不过才一万来人,因为前锋部队全部被干掉,现如今满打满算也才九千多。

可不要小瞧了这九千多人,在当前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黑石氏族能够供给出一万多名的战士,这种实力说出去可是会吓坏一大批人,甚至超过大部分人的想象!

而且,黑石氏族的实力远不止这一点,别忘了他们有四位督军!除去大酋长的黑石卫队,还有三只实力相同的军队,这在当前时代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一件事!

如果这件事被人曝光出来,听到的人禁不住要怀疑一点,黑石氏族有多少人?能够组织近五万多的战士,他们隐藏起来的势力将会有多强?

细思甚恐,答案让人不寒而栗!

由此可见,这位素未谋面的黑石大酋长深深明白闷声发大财的道理,不吭不声攒下如此家底,这要说他只是闲着无聊随便玩玩,估计鬼都不会信!

黑石氏族实力是很强大,只不过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这平白无故折了两千多名战士,督军塔桑娜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以想象得到,要是大酋长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有多么的愤怒。

塔桑娜很清楚,手底下绝对有大酋长安插的监视者,而且很可能不在少数,这件事要是敢隐瞒不报,她的结局一定很惨,想都不敢想的凄惨!

只不过上报后的结局同样不会太妙,就在塔桑娜一筹莫展之际,派去追杀的术士莫吉拉带来了新的消息,她紧盯着狼狈不堪的手下,语调奇异的问道:“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刚才说的什么吗?”

在黑石氏族,任务失败的结局轻则掉级重则丧命,大酋长从来不看过程,只论结果!

一想起任务失败后的惩罚,莫吉拉咬了咬牙,猛然抬头坚定道:“督军大人,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这是我亲眼所见!一个老兽人飞在天上,他仅仅只是挥了挥手,大地震怒熔岩爆发,我们骄傲的战士无助的倒在火海中,他们苦苦挣扎,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烧成灰烬!”

尽管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想起当时画面的莫吉拉依旧恐惧不已,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强大之人?反手屠戮魔焰滔天,他到底是谁?

“好了莫吉拉,我会如实将这件事上报酋长大人,任务失败的惩罚暂时取消,一切等酋长大人做出决定后在做定论!”

心中松了口气,莫吉拉低头离开房间,原本平静的塔桑娜脸色变得相当奇怪,她心中又喜又忧,喜得是酋长大人多年寻找的人终于找到了,她很可能无过甚至还有功;但想起大酋长提起这个人时表情复杂的模样,塔桑娜只感觉心中沉甸甸的,甚至呼吸都感觉困难。

黑石士兵再次出现的消息,随着被每日在山上警戒的村民发现,转眼间所有人都已知晓,肯前去询问智者该怎么处理,只可惜老兽人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明显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按理说小分队的任务已经完成,以后的事情也轮不到他们操心才对,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提出离开,似乎铁了心的要跟黑石氏族拼个你死我活,保护村民们的周全。

这天早上,尤嘉丽如往常一样醒来,打着哈欠走出屋子,路过的村民们原本有说有笑,但这会儿全部变成了哑巴,尤嘉丽也不在意,在村民们敬畏的目光中,迷糊着眼朝着村外走去。

村子初建不久,目前只有不远处的一条小河作为水源,尤嘉丽到的时候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围着洗衣洗菜的兽人一哄而散,仅留下姆尔丽萨尴尬的看着她。

“只有你一个人?克鲁斯他们呢?”

这段时间肯一再表示要重谢几人,但小分队五人却再三婉拒,心中对肯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是完全不抱期待,无奈下,肯只得从其他方面来补偿,哪怕现在修建好的木屋仅有几个,依旧拿出了两间供五人住宿。

比起席天慕地的生活,有房子住的感觉实在美妙,尽管这房子简陋至极,五人也完全不在意,两位女士一间,三位男士一间,就这么愉快的住了进去。

姆尔丽萨摇了摇头:“没看到,估计这会儿还没有起床!”

叹了口气,尤嘉丽有些怒其不争道:“男人啊!”

等早上几人汇合后,意外的发现少了一个人,姆尔丽萨很是好奇道:“格兰斯呢?”

下意识对视了眼,特里顿苦笑道:“我们也在找他,他今天很奇怪的起了个大早,结果现在都不知道在哪!”

对于格兰斯的异常行为,几人心中具是不解,另一边暂时结束了工作的肯恰好路过,得知这件事后诧异道:“我早上看到他独自前往山上,据说是去拜访老师,他没告诉你们?”

四人摇了摇头,格兰斯招呼不打一声就独自行动,这让他们不满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一丝好奇。

格兰斯的出现未让老兽人感到奇怪,似乎早就知道一般。在点头示意后,他转过身和颜悦色的让希尔薇独自玩耍,随后又板着脸呵斥贝拉恩练习不认真,在对方哭丧着脸中,不咸不淡的要求挥剑动作再做五百遍!

贝拉恩差点哭出声来,他看了看手中的石剑,又看了看严厉的老兽人,那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智者老先生,您似乎并不惊讶我的到来,”

在走远一段距离后,格兰斯再也忍不住疑惑问道:“是谁提前告诉了你么?”

“没有人告诉过我,”智者笑眯眯道:“如果有,也只能是这风、这水、这大地,这无处不在的先祖之灵!”

先祖之灵什么的太过深奥,格兰斯根本就听不懂,想起今天来的目的,原本鼓起的勇气却凭空消散了大半,这会儿胡思乱想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孩子,你在害怕什么?”老兽人眨着眼睛说道:“这里只有你跟我两个人,难道你担心我会说出去?”

老兽人这话臊的格兰斯一脸通红,他连忙摆手不敢承认,不过经由这么一打岔,心中的迟疑感到是淡了几分,心下觉得老兽人说的有点在理,在稍稍停顿了后,这才犹豫道:“智者老先生,您对我怎么看?”

老兽人神秘笑了笑并未回答,格兰斯一脸迷糊,正是忐忑时却见眼前景色骤然一变,潺潺泉水从山间流下,激荡的水珠漂浮在空中,阳光照射下五颜六色多彩缤纷,抬眼望去只觉得视线内绿树成荫,四周凉风徐徐,心情莫名变得平静下来。

好一出僻静养性之所,格兰斯心中暗叹,却见老兽人朝着一边石崖走去,来到临崖大树树荫下席地而坐,指着旁边道:“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格兰斯欣然前往,老兽人微微一笑忽然说道:“我第一眼见你时,以为你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虽然想法有些天真,但也说明了你的淳朴善良。只是我后来意识到了错误!”

说道这里的老兽人慢慢收起微笑“我想不到你经历了什么,在你的眉角处,总有一抹愁绪挥之不散!我的孩子,到底是什么占据了你的心灵,让你如此的忧愁?”

下意识摸了摸眉角,格兰斯有心想要搪塞过去,但望着老兽人那慈爱的目光,不知怎得心中一突,脱口而出道:“我的身份!”

“噢?”老兽人稍稍一愣,带着鼓舞的眼神落在了格兰斯身上:“愿闻其详。”

“这个。。。”

格兰斯心中有些后悔,今日前来的目的本就是想让智者解惑,但没想到刚刚开始,他便把深埋心底最深处的问题说了出来,这可是连好基友特里顿、连亲密的家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格兰斯再次变得犹豫,老兽人并未催促,感受着山风在胳膊上划过,他仿佛找到了新玩具般,来回不断变换着手势,自得其乐玩的不亦乐乎。

“我有一个疼爱我的妈妈,虽然她平日里看起来脾气不好,但是我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舍不得让我受到一丁点伤害!

还有我的爸爸,我性格顽劣,年幼时调皮捣蛋不知道惹下过多少乱子,爸爸总是凶我,但我知道他背地里挤着笑脸跟人说好话,害怕我受到其他孩子的孤立。”

回忆起童年,格兰斯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纯真笑容,只是这笑容刚刚绽放,却又在一下秒渐渐隐去:“爸爸妈妈对我很好,远超其他家庭对孩子的关爱,我深深知道这一点,心里也越来越害怕,我害怕失去他们,害怕他们不再爱我,

因为,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我是一个孤儿!”

老兽人没有开口,他知道格兰斯的话还没说完,果然片刻后只听格兰斯叹着气道:“他们称呼我们是格尔特人,家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和小伙伴们长得不一样,我曾经很天真的问过爸爸妈妈,但却没有得到答案。

随着年龄增长,我越来越讨厌自己,我讨厌那两颗凸出嘴唇的尖牙,我讨厌自己的肤色,我甚至连自己的样子都十分讨厌,不止一次在深夜中做梦,梦见我变成了德莱尼人!

但梦终究只是梦,梦终有醒来的一天,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看着老兽人,格兰斯一字一句道:“我,是一个兽人,这个世界的土著,卑微而又愚昧的原始人!”

“卑微?”老兽人忍不住反驳道:“孩子,你为什么要羞辱自己?羞辱你的种族呢?”

“难道不是么?”格兰斯惨笑着道:“格尔特人,一个并不严谨的谎言,然而我却一直深信不疑,哪怕遇到了贝拉恩,哪怕看到了你们,我像一只鸵鸟一样将脑袋埋进土里,不愿面对现实!

但人最难欺骗的就是自己!

不管我怎么否定,不管我怎么试着说服自己,总有一个声音大声的告诉我这是谎言,我是一个兽人,该死的兽人!”

“孩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我要告诉一点!”老兽人的表情变得相当严肃,他大声说道:“挺起你的胸膛我的孩子,我们兽人从不卑微,我们骄傲的活在这个世界上,靠着自己的双手拼搏下去,无论遇到怎么样的困难折磨,我们永不低头!”

格兰斯明显没听进去,他一脸失望的摇着头说道:“你不懂,你们永远都不会懂的。。。”

“无知的是你,我的孩子!”老兽人打断了格兰斯的话:“因为你对自己的种族根本不了解!你以为德莱尼人很强大?恰恰相反,在我眼中他们相当弱小,软弱而又伪善!”

格兰斯惊讶的看着老兽人,他很想反驳对方的话,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意义,心中更是感到万分可笑,没有亲身经历过,无知的人根本体会不到那种强大!

“也许我应该给你将一些我们兽人的故事,”似乎察觉到了格兰斯的不屑,老兽人手指摊开,本不可见的山风在吹过指尖时,却无奈的留下脚步,厚重的线条无中生有自半空中升起,随便勾勒几下,一个兽人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叫格罗姆,是一名战士,故事从他年少走出氏族,参与到一场不对等的战争时说起。。。”

第七十九章 万恨笺(尤嘉丽篇)

格兰斯犹如变了个人般,他每日出没村庄的各个角落,和村民们大声交谈,跟他们一起大骂黑石兽人的残暴,一起搭建房屋,一起吃饭说笑,顺带着一起小声吐槽‘巫师’的可怕。

村民们惊讶的发现,这个巫师的同伴竟然是如此平易近人的一个人,他们放下心中的戒备,很快接受了格兰斯的加入,也是到此时,村民们才恍然发现,格兰斯其实刚刚成年,他稚气未脱,简单而又天真。

默默注视着格兰斯这诡异的行为,小伙伴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想了很多,也暗中猜测了很多,随着格兰斯不时前往山顶拜访智者,四人渐渐变得烦躁起来,似乎有不在预料中的事情正在慢慢发生。

这一天,在格兰斯又一次准备拜访智者时,却被人拦了下来,特里顿眼中带着关心,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尤嘉丽走上前:“格兰斯,这段时间我们坐在一起聊天的次数相当少,大家都很担心你。”

或许是顾及对方的感受,尤嘉丽难得言辞如此委婉,格兰斯清晨早早起床出门,一整天看不到人影,到了晚上回来后又一言不发,时常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出神,就是偶尔唤他一声,他也一脸茫然,显然心思不知跑到了那里去。

“这个。。。”

同伴的关心让格兰斯心中一暖,他连忙别开头笑着说道:“我没事儿,只是最近闲着有些无聊,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说完不等尤嘉丽再次开口,连忙侧身匆忙离去,临走前远远喊道:“替我谢谢大家,等过完这段时间,我会好好感谢你们!”

看着格兰斯远去的身影,特里顿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尤嘉丽则脸色阴沉,抬头注视着将视线占满的山丘,眼珠微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天下午,尤嘉丽的身影出现在了山顶,贝拉恩一脸惊讶,正在想着要不要开口拦下时,智者打开房门,看了看骄阳高挂的苍穹,没敢走出屋门,招着手示意道:“快进来吧!”

目送尤嘉丽进入屋内,贝拉恩一脸渴望,下一秒让他头皮发麻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竟然还敢偷懒,给我再练五百遍!”

贝拉恩差点崩溃,他颤颤抖抖的伸出手想要解释,迎接的却是快速关上的大门。

相比屋外烈日高照,屋内气温低的简直不可思议,阵阵凉气不知从何而来,盘旋在屋内久久不散,让进入的人瞬间变得神清气爽,犹如重获新生一般。

畏惧的看了眼尤嘉丽,坐在椅子上的希尔薇连忙挪了挪位置,却听智者吩咐道:“取两杯冷饮出来,别让客人等急了。”

小姑娘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欢快的跑进隔壁房间,不久后手中端着一个木头盘子,上面摆放着三个石杯,此时很是神奇的冒着白烟。

将其中两杯放到桌子上,希尔薇一脸希冀的看着智者,这不由的让老兽人哭笑不得:“好了好了,给你哥哥送过去吧,我跟这位大姐姐有些事情要谈,一会儿记得不要打扰我们!”

小姑娘兴奋的连连点头,端起杯子打开房门欢快的跑了出去,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变得细不可闻,智者这才指着石杯说道:“尝尝吧,在烈日炎炎的夏日能够喝杯冷饮消暑,这可是非常难得的一件事。”

尤嘉丽并未拒绝,伸出双手抱起石杯,入手的是一阵冰凉,轻轻的抿上一小口,酸甜冰爽的感觉在舌尖绽放,这是一杯果汁,里面还有果肉上下沉浮,仔细打量,却是在平凡不过蓝莓和菠萝。

两人都未开口,任由这难得的闲暇时光随意流过,直到一抹斜阳照进屋内,尤嘉丽蓦然惊醒,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呆坐了两三个小时。

石杯早已被手心暖热,尤嘉丽将其放下,紧盯笑眯眯的智者,脸色严肃而又带着一丝危险的味道问道:“你是谁?”

“我?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兽人,”

智者漫不经心的回道:“如果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目的,恐怕会很失望!”

“普通?”尤嘉丽脸上带着浓浓的讥讽,她好整以暇抱着胳膊,依着椅子的靠背居高临下的看着智者道:“一个普通兽人能随手杀死两千多人?一个普通兽人能在这夏日里过着如此舒适安逸的生活?最最让我惊讶的是,一个普通兽人竟然会说德莱尼人语,这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演技拙劣的做出惊讶的表情,老兽人很是苦恼道:“呀呀呀,被发现了,明明我掩饰的那么好。。。”

“掩饰?”尤嘉丽冷哼一声,眯着眼睛危险道:“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这个问题很重要么?”老兽人反问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对你们没有恶意这就足够了,你说呢?”

尤嘉丽默然,老兽人说到了问题的本质,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没有危险,会不会对德莱尼人造成威胁,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在这没有人烟的荒芜之地,忽然蹦出来一个实力强大的隐士,这点本身就很有问题,尤嘉丽才不管对方是不是在此隐居了许久,只要想到对方竟能无声无息的消除几人的戒备心,仅此一点就让她不寒而栗。

在察觉到格兰斯的异常后,尤嘉丽仔细回想了与智者接触的画面,为了确保思维没有受到影响,她先是让姆尔丽萨不间断的释放了几次驱散术,又紧跟着将思维冻结,进入冰冷血脉状态,直到确保可能存在的干扰被完全压制,这才展开回忆。

这个过程看起来繁琐,但却相当有效,在德莱尼人流浪的千年时光中,遇到能够影响心智的生命或者法术不在少数,刚开始时德莱尼人不止吃过一次暗亏,代价就是族人身死消亡,在血和泪的教训下,他们慢慢学会如何抵御这种影响,进而发明了能够消除这种影响的魔法。

姆尔丽萨和尤嘉丽实力不够,她们只能小心翼翼的进行尝试,如果没有那是皆大欢喜,如果有,那就试着来清除它,哪怕清除不了,也要尽可能的将受到的影响压制到最低!

在心智完全正常的情况下,尤嘉丽惊骇的发现智者身上竟有如此多的违和点,比如他跟众人第一次见面时下意识喊出的那句话,最后几个单词却是德莱尼人语;再比如他跟大家聊天时体内吞吐涌动的魔力波动,众人却视而不见。。。

这样的小细节有很多,每回想起一处,尤嘉丽的脸色就要难看一分,她第一次直观上认识到了这个老兽人的恐怖,也第一次深深意识到了几人阅历上的不足。

如果身边有经验丰富的人,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察觉到不对,这是千百次直面危险的本能,这是灵魂即将迷失前的悲鸣。

老兽人是无心之失还是居心叵测,尤嘉丽猜不出来,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最好将这件事告诉族人,警告他们这里有个危险的兽人。

只可惜尤嘉丽并不是独身一人,她还有陷入其中的同伴,在苦思无解后她心中发狠,带着大不了同归于尽的念头,毅然决然的来到山顶,直面这个让人头皮发麻的老兽人。

“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我还真是不好意思哈,”

老兽人毫无诚意的道着歉:“不过我要说明一点,这么做非我本意,只是我的领域光环的一点特殊效果!”

尤嘉丽没有说话,她没办法判断老兽人话中的真实性,只见老兽人伸了伸懒腰,意味深长道:“不只是我,就连你们先知维伦,他的领域光环也有这种效果!”

“不可能!”想都不想的,尤嘉丽脱口反驳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区区兽人,也想和我们伟大的先知大人比对?”

这句话语气相当冲人,老兽人并未感到生气,他摊着手无奈道:“那就没办法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否认狡辩!”

尤嘉丽面带愠怒,侮辱先知维伦就等于侮辱所有德莱尼人,这是任何一个德莱尼人都不能容忍的一件事,她心中恼怒不已,没来得及发飙,却听到老兽人忽然淡淡道:“你难道不想解决体内的那个东西么?”

心中一震,尤嘉丽下意识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紧盯着老兽人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都知道什么?”

“我并不知道什么,但我能感受得到!”

老兽人收起脸上的随意,注视着尤嘉丽的双眼,用着极其严肃的口吻说道:“我能感受到你体内隐藏着一股恐怖力量,它是如此的强大,又是如此的邪恶残暴,想要假装看不见都做不到!

孩子,不要忘记我当日的警示之言,这世界上的诱惑有很多,一步走错很可能会万劫不复,千万不要被欲望遮盖了眼睛,在追逐力量中迷失了灵魂!”

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尤嘉丽,她突然丧失理智,一脸狰狞歇斯底里的狂吼道:“卑微的凡人,你在嘲笑我?嘲笑一个你根本不理解的高贵存在?

你那可笑的言论简直让人作呕,而你那无知的样子是对我最大的侮辱,现在,在懊悔中下地狱吧!”

吞噬光线的黑洞从尤嘉丽的指尖升起,她一脸残忍快意的看着老兽人,期待着对方在下一秒,被恐怖的虚空之力撕成碎片。

“我理解你的痛苦,也明白的你的疯狂,因为我同样经历过这种折磨!”

老兽人的双眼仿佛穿越了时空,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一幕幕再次出现在眼前,他脸上浮现出无法言说的哀伤,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感同身受悲伤欲绝。

指尖飞出的毁灭光球,在靠近老兽人时突然拐了个弯,眨眼间湮灭墙壁落入了悬崖之下,陷入疯狂的尤嘉丽心中一惊,尚未来得及再次攻击,突如其来的困顿让她眼前一昏,不管理智如何疯狂咆哮,眼皮犹如挂了千斤坠一般,一点点慢慢闭合。

“好好睡一觉吧孩子,在梦中,你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

“这里,是哪里?”

高耸云霄的水晶光塔,鳞次栉比的宏伟建筑,还有天空中往来有序的无数飞船,尤嘉丽脸色迷茫,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犹如宿醉后的第二天般,整个人懒洋洋的,想要回想起点东西,大脑却空空如也,稍微用力只感觉头疼欲裂。

“我刚才在思考,什么人敢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面前,现在我知道了,心中反倒更加好奇,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醇厚磁性的男子声在耳边响起,尤嘉丽下意识扭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座房间内,墙壁是通透明亮的水晶玻璃制成,没有缝隙仿若浑然天成,难怪她刚才没有辨别出来。

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男性德莱尼人,他的样子稍显奇怪,皮肤并不是常见的蓝色,而是灰中带着一丝暗褐色,此时对方看尤嘉丽,手指交叉放在桌上,一副有趣而又新奇的模样。

“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对方给尤嘉丽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时常在梦中出现,清醒时却又回想不起来,等真正见到这个人时,心中才会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小姑娘,贸然闯进别人家中可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难道你的父母没有教育过你,看见长辈要懂得尊重,要知道谦卑么?”

“很抱歉这位陌生的大叔,我的父母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死了,而且我的行为也用不着你来横加指责,现在告诉我,这是哪儿?!”

尤嘉丽越说表情越冷,到了最后语气冰冷的简直能够冻死人,她眼中闪动着威胁的光芒,心中的烦躁使得她顾不上冷静,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尤嘉丽的威胁在对方眼中显得万分可笑,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仿若像是一只无害的小猫,只见陌生德莱尼人忽然咧嘴一笑,淡淡说道:“死了?真是无用的废物,枉我还对他期待那么大,没想到最后听到的却是他死去的消息!那么你呢小姑娘,告诉我你的名字!”

虽说是用着询问的语气,但陌生德莱尼人那唯吾独尊的霸气怎么也掩饰不了,他也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

尤嘉丽气势一滞,突如其来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汇来,压迫的她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身体更是背叛了意志,不受控制的回答道:“尤嘉丽!”

“y`glr!”(艾瑞达语)

尤嘉丽一脸惊骇,她终于知道了这个‘陌生德莱尼人’的身份,可是她宁愿不知道,永远都不要见到对方。

“似乎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

陌生德莱尼人,不、这个艾瑞达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暴虐的狂风撕碎水晶墙壁吹进屋内,整个房间在风中剧烈晃动,随着一道道裂痕不断蔓延,在下一秒房子散为瓦砾,阴暗的天空出现在视线内。

张狂肆意的绿色火焰从脚下升起,地板在火焰燃烧中一点点飞高,直到那云巅之上,与狂风阴云为伴,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俯视着脚下的国度,俯视着那些一脸畏惧或是狂热的子民们,艾瑞达人背着双手,无数飞船将他拱卫在最中间,顺着船舱窗口望去,那一个个模样狰狞,手持利刃的恶魔清晰可见。

尤嘉丽脸色铁青,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阿克蒙德!”

阿克蒙德,艾瑞达人曾经的三巨头之一,以前的征服者阿克蒙德,现如今的污染者阿克蒙德,萨格拉斯的副官,燃烧军团的二把手,他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尤嘉丽,目光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召唤到这里!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

无声的压力让尤嘉丽陷入崩溃中,她全身战栗,明明恐惧的要死,却依旧咬着牙疯狂怒吼道:“你这个无耻的叛徒,你这个冷血的屠夫,你这个罪恶的。。。源头!”

“罪恶么?”

良久,阿克蒙德终于开了口,他轻轻挥了挥手,聚在周围的飞船片刻后消失不见,转眼间天空只剩下两人。

“你高贵的血脉来源于我,你的天赋、你的力量、凡人渴望而得不到的东西都来自于我,y`glr,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罪恶,只有弱小才是原罪!”

“我宁愿这一切都没有,我宁愿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德莱尼人!”

“我明白了,你跟你那愚笨的父亲一样,执着于虚幻的正义无法自拔!什么是正义?维伦的软弱?圣光的伪善?不、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正义,只有力量,强大的力量才是一切!”

“错的是你,我亲爱的祖父大人!”

尤嘉丽放弃了抵抗,她眼中闪动着绿光,犹如璀璨的宝石一般:“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我以塔萨达姆的名义起誓,我会回来的,我要亲手终结你的错误!”

尤嘉丽的身体变得虚幻起来,她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所剩无几,在离开的最后一刻,模模糊糊看到阿克蒙德的身体快速变大,直冲云霄的恐怖魔力将天空中的阴云一扫而空,苍白无力的阳光再次洒落大地,将那具倚天拔地的身影照耀的更加伟岸。

震天动地的笑声传遍整个世界,望着尤嘉丽之前站立的地方,阿克蒙德一脸愉悦道:“我期待着那一天到来,y`glr,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了!”

第八十章解疑录(姆兹多诺篇)

这世界的确没道理可言,有些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他们什么都不缺,常人难以企及的东西他们唾手可得,更可气的是这些人竟然还在不断努力,拼了命的挖空心思提高自己,完全不给普通人留条活路。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尤嘉丽就是常言的别人家孩子,她是个天才,还是天才中的天才,普通法师见了头晕的法术模型她一看就懂,略微尝试就能构建成功,你耗费两三个月的苦功,或许还不及她漫不经心的随手勾一勾,甚至效果还会更好!

同时代的看到尤嘉丽都会觉得低人一等,那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怎么都掩饰不了,心理素质好点的还能安慰下自己,只当是对方不存在;要是心理素质差的,几乎次次泪奔,自暴自弃只感觉自己就是个蠢蛋。

人们只看到了尤嘉丽外表的光鲜,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心中的痛苦,自记事以来,她从来没有见到父亲笑过,整日愁眉苦脸满腹心事,几年后郁郁而终。

对于父亲的死,母亲表现的有些出人预料,她告诉尤嘉丽,父亲活的太累,他这后半辈子都没有开心过,现在死了反倒是一种解脱。

当时的尤嘉丽不懂,直到再过几年母亲撒手人寰,年幼的她一夜间长大成人。

一切罪恶,所有的痛苦都来自她的血脉,来自那个不能被提起的人,孤独无依的尤嘉丽被母亲的老师收养,那个人就是玛拉达尔大主教!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自智者那里回来,尤嘉丽一脸愤怒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同伴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遭受池鱼之殃,不过话又说回来,几个人心中还是蛮好奇的,也不知道那个老兽人干了什么,竟然惹得尤嘉丽如此愤怒。

半只脚踏进房间的格兰斯动作一顿,下意识看了眼怒气冲冲的尤嘉丽,又迟疑的看了看其他人,蹑手蹑脚走到好基友身边,俯身小声问道:“她这是怎么了?谁惹她发这么大的火?”

特里顿耸了耸肩,心底没来由的反倒升起一阵优越感:年轻人,这算什么,尤嘉丽真正发怒的样子你还没见过呢!

在那记忆中的未来,黑石兽人残暴的屠杀了一个德莱尼人聚集点,迟来一步的尤嘉丽悲愤欲绝,等特里顿赶到时,只看到她变成顶天立地的巨人,化身成狂怒的炮台,无穷无尽的黑色烟雾四处飞散,撕碎肉体吞噬灵魂,眨眼间将断壁残垣的村庄变成了血肉地狱。

看到这一幕的人吓破了胆,哪怕已经过去了好久,只要提起当日的情景,双腿依旧不可控的打着摆子,特里顿第一次知道,原来法术死亡缠绕的数量到达一定程度,竟是如此的恐怖骇人。

想到这里的他心中一紧,正是因为亲眼目睹了这件事,才会被玛拉达尔大主教派人追杀几十年,无论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想起被追杀时的惨痛经历,特里顿只感觉心中百般委屈,暗自思量以后绝对要离玛拉达尔大主教远一点。

或许是因为累了,尤嘉丽慢慢停了下来,只有剧烈起伏的胸口证明她心中的不平静,也不知道是那一根筋搭错,格兰斯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是关心道:“别气坏了身子,先歇一会儿,等有力气了咱再继续!”

房间内的几人是目瞪口呆,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格兰斯你一路走好,兄弟我无聊时会想你的。。。

果然,回过神的尤嘉丽随手一个过肩摔,下一秒手中燃起火焰盖到了格兰斯脸上:“你竟然敢把赃蹄子放到我肩上,去死吧笨蛋!”

格兰斯疼的哇哇大叫,特里顿别过身子假装没看到,克鲁斯吹着口哨看着房顶,一旁的姆尔丽萨强忍着笑意,顺手一个治疗术扔了过去。

格兰斯绝望了,他对这个绝情的世界绝望了,该死的特里顿,该死的克鲁斯,亏我一直把你们两个当成兄弟看,你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还有你姆尔丽萨,你以前可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好女孩,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腹黑,所以说,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尤嘉丽这种女人存在啊!

。。。

拖着疲惫的身子,贝拉恩走进屋内,早已不耐烦的智者指了指厨房,很是不满道:“赶快去准备晚餐,你准备饿死我这个老头子啊!”

回想起这一个月来的经历,贝拉恩差点掉下泪来,太阳刚跃出地平线,他就被老兽人撵起来练剑,一练就是一整天,到了晚上累得跟狗一样,却还要洗衣做饭,这日子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他磨磨蹭蹭的实在不想动,老兽人脸色一变,眼瞅着就要发飙,但在下一刻却忽然说道:“算了,明天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今晚你带着希尔薇下山找肯,明日暂时休息一天!”

贝拉恩心中大喜,他这段时间只顾得上练剑,碰到了肯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此时听到可以休息,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想到这里的他再也不愿多呆一秒,招呼好妹妹,两人举着火把急匆匆的连夜下山,迫切的想要和好友倾诉自己的悲惨生活。

一直等到脚步声渐渐细不可闻,老兽人这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双手来到屋外,望着阴云密布的夜空淡淡道:“贵客临门真是让我受宠若惊,闲杂人等已经离去,为何不下来一见呢?”

漆黑的夜空并无异常,反倒房子的另一侧走出一个人影,老兽人挑了挑眉,反手打开屋门说道:“请!”

姆兹多诺并不是空手而来,好酒好菜他提了一大包,越过老兽人毫无戒备的走进屋内,放眼扫了一圈后,很是不客气的挥了挥手,眨眼间屋内家具摆放大变样,它们堆积在房间四角,将中间位置空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老兽人眯了眯眼,却又见到姆兹多诺对着墙壁上的破洞不住打量,片刻后收回目光,将酒菜放到了仅留下的石桌上。

随意扫了眼桌上的酒菜,老兽人浑不在意道:“客人真是好兴致,如此美酒佳肴可谓少见。”

“是么?”

姆兹多诺首先坐了下来,看着不断打量他的老兽人,若有所指道:“对常人来说确实少见,但用来招待你就显得有些诚意不足,只不过在这个‘时代’找不到更好的东西,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这些!”

老兽人大笑着坐了下来,稍有兴趣问道:“你似乎知道我是谁?!”

姆兹多诺点了点头,没有一丝掩饰直接答道:“自你来到这个世界,我便清楚你的一举一动,现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跟你好好聊一聊。”

“聊一聊?”老兽人再次大笑起来,只是他目光越来越冷,体内的魔力更是剧烈涌动起来,似乎在一秒将暴起发出惊天一击。

“我很了解你,部落的首领、兽人的精神领袖、大萨满耐奥祖阁下,比你自己都要了解你自己,你不会出手的!”

耐奥祖果真没有动手,他收起魔力感叹道:“没想到,知道我身份的人竟然是个高等精灵,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的确很奇妙,一个出没于艾泽拉斯星球的巨龙,一个四百年后的兽人,两人竟然在这个时代的德拉诺相见,还能坐在一起愉快的聊天,这要说出去估计能惊掉一群人的下巴。

“说吧,你目的是什么?”

“我们来聊一聊你,聊一聊兽人,聊一聊这个世界的命运!”

接过姆兹多诺递来的酒杯,耐奥祖没有丝毫犹豫,很是豪迈的一口喝完,吧唧吧唧了嘴,忍不住称赞道:“不愧是高等精灵收藏的美酒,果然好味道!只不过。。。”

话题一转,他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讽刺:“这个世界的命运,什么时候轮到两个不相干的人来决定了?精灵,莫要让我小看了你!”

哂然一笑,姆兹多诺没有回答,手腕轻轻一挽,手中多了一包白盒香烟,上面一排大字清晰可见:加基森精品香烟,让你享受梦幻般的生活!

最底层还有一排小字,借住昏暗的火光,依稀可以看到上面写着:该产品由加里维克斯卷烟厂提供,根据《烟草生产销售法案第三修正法案》,暂不享受三包赔偿服务,侵权必究!

拆开包装取出两根,一根递给耐奥祖,一根叼在嘴上,在对方好奇的目光中,姆兹多诺打了个响指,嘴唇上的烟卷无风自燃,他深深吸了一口,连着吐出两个连在一起的烟圈。

“尝尝吧,地精搞出来的小玩意,还别说,真有几分飘飘然的感觉。”

翻来覆去打量着手中的香烟,耐奥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外随手折下一截半尺长的草茎,回到屋内当着姆兹多诺的面,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扔到石桌上,草茎折断部位深深插入石头内,好似从中生出一般。

在下一秒,熊熊烈焰燃烧起来,然而奇怪的是,对面的姆兹多诺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草茎安然无恙,仿佛这火焰是虚幻的一样。

将烟头对准火焰点燃,学着姆兹多诺,耐奥祖也深深吸了一口,从未接触过这种东西的他显然吃了闷亏,一口下肚只觉得头晕目眩,腹内翻江倒海不断发出抗议。

仿若没有看到耐奥祖那阴鸷的眼神一般,姆兹多诺拍着手掌称赞道:“好一个火舌图腾,好一个图腾术,后世的那些萨满们整天趾高气扬的,真应该让他们过来看看,免得人五人六的尾巴都快敲到天上。”

两人话中机锋不断,自见面以来,耐奥祖始终处于下风,这不禁让他有些难堪,原本平静无波的心灵也产生了一点涟漪。

眼见火候刚好,姆兹多诺见好就收,端起酒瓶重新给耐奥祖倒上一杯,这才不紧不慢道:“有些事情你以为是秘密,但别人却知道的一清二楚;有些人你以为在胡诌乱傍,但他说的却是事实,”

紧盯着耐奥祖的双眼,姆兹多诺一字一句道:“这就是现实!”

看了看摆放在桌子上的两根小木棍,耐奥祖直接下手,拿起一大块牛肉径自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这裂蹄牛的肉有点老,还不是最鲜美的后大腿和里脊,估摸着你应该是被人骗了!”

吃瘪的姆兹多诺并不在意,他早就知道对方的难缠,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管耐奥祖接不接话,他自说自道:“就比如你来到这个世界,十六年了,我从未打扰过你,但我今天必须来,也不得不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回应的却是大口咀嚼食物的声音,端起酒杯喝上一口,姆兹多诺叹着气道:“因为你已经时日不多了!”

耐奥祖不为所动,他很认真的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习惯,任由姆兹多诺在旁边如苍蝇般不断嗡嗡,我自巍然不动,该配合的表演只做视而不见。

“你不相信?”

姆兹多诺并不气馁,他再次说道:“记得你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后来遇到好心人帮助,这才挺了过来。”

耐奥祖终于有了其他动作,将啃干净的骨头随手扔到一边,油腻的双手直接在衣服上随便擦了两下,他抬头看着姆兹多诺,有些惊讶,又有些怀疑道:“是你干的?”

“是也不是,”姆兹多诺爽快的承认道:“我只不过是促成了这件事罢了。”

“为什么要帮我?”

良久,耐奥祖问道:“你应该知道我带着某种使命而来,我不相信你或者你们,会好心帮助敌人!”

“没错,对于敌人我们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你不一样,你虽然带着某种目的,但是根本没有理会不是么?”

姆兹多诺说的这些东西都是事实,但正因为是事实,反而让耐奥祖心中恼怒:“看来你之前所言不假,果然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不等姆兹多诺开口,他便不耐烦道:“说吧,谁要杀我?”

“这个人你认识,而且相当的熟悉,你们来自不同的世界,但却带着同样的目的!”

耐奥祖来了兴趣,他仔细回想了自己所认识的人,忍不住猜测道:“兽人?噢,难道是我的好徒弟古尔丹?”

姆兹多诺摇了摇头,揭示了答案:“是布莱克汉!”

这个答案让耐奥祖一脸惊讶:“黑手?他要杀我?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姆兹多诺沉声道:“在这个时代,你不是兽人最敬爱的精神领袖,而他却是黑石氏族的大酋长!”

在耐奥祖嗤之以鼻的目光中,姆兹多诺残忍的说出了现实:“身份对换的背后,你是一个能够威胁到他统治地位的兽人,虽然人老了,但身体依旧健康,谁也不知道还能再活多少年!”

时间才是最无情的杀手,耐奥祖恍然发现,他已经几近七十岁,这在兽人历史中极度少见,足以计入史册的高寿。

至于黑手,他是一个看起来很有魄力的兽人,某些时候显得很果断,但深入接触后,你会发现他性格上有着致命的缺陷,虚荣却又刚愎自用,当初之所以选择他当部落的大酋长,正是这个原因。

只要掌握弱点,这样的人相当好控制,哪怕他知道自己是个傀儡,也会为了虚名一直忍耐下去,直到机会来临。

耐奥祖会给他机会么?肯定不会,只不过两人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耐奥祖一直寄情于山水,不愿多加参合到兽人的事情中,而黑手呢?看看黑石氏族的战士们就会明白,他早已成气候,野心更是膨胀到了想象不到的程度。

想通了原因,自然也就明白了姆兹多诺话中的意思,黑手容不下耐奥祖,未来两人必有一战,以当前的实力对比来看,死的绝对是耐奥祖自己!

只是知道归知道,耐奥祖并不愿开口承认,尤其对面坐着的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高等精灵,在没搞清楚对方底细之前,他绝不会露出半点口风。

想起姆兹多诺之前说的话,他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道:“那又怎么样?反正我已经老了,也没多少年好活的了,对于名利权势早已看淡。

黑手既然有野心还有实力,我可以选择投降,想必他会很愿意接受,正好我这把老骨头还可以在残生继续为部落发光发热!”

“呵!”一声不屑的轻呵,姆兹多诺没有一丝掩饰的意思,他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你不是这种人,黑手也同样不是这种人,萨满,别让我小瞧了兽人!”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姆兹多诺突然抬高声音,一脸讥诮道:“难道你还想让兽人,让自己继续重复那悲惨的命运么?巫妖王阁下!”

撕裂的天空,破碎的大地,凄惨哭嚎的兽人,狰狞狂笑的恶魔,还有那魔威遮天盖日的基尔加丹,这噩梦般的一幕幕再次出现在眼前。

恐惧占据了耐奥祖的心神,暴动的魔力从体内奔涌而出,呼啸着席卷整个房间,家具在不甘中湮灭,房屋在悲鸣中倒塌,到了最后,魔力化为肉眼可见的黑色光柱,直冲云霄。

眼前这场景纵然是在时间线中见过几千次,姆兹多诺依旧感到头皮发麻,退到远处的他苦苦维持着空间结界,心中庆幸早早将这个地方隔离出了正常世界外。

过了好大一会儿,眼见耐奥祖身上的魔力丝毫不见衰弱,姆兹多诺越来越焦急,为了保证能够说服对方,他苦逼的在时间线中尝试了几千次,但不管是那一次,这里都是唯一拿不准的地方。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姆兹多诺定下的计划,锐牙要塞战役结束的同年,在某一天他感受到了时空波动异常,连忙前去查看,却看到了两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根据当时留下的气息判断,这两人显然是诺兹多姆偷偷送来的,目的是为了破坏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正常,干扰德莱尼人继续发展强大。

察觉到敌人的阴谋,又确定了两人的身份,姆兹多诺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耗费心思推算了一番,经由塔萨达姆同意,暗中实施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的耐奥祖是一个失败者,他被基尔加丹欺骗,鲁莽的发动了对德莱尼人的屠杀,等意识到错误后,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更糟心的是好徒弟古尔丹趁机篡权夺位,又逼迫他参与了对艾泽拉斯星球的入侵。

这场入侵最终以失败告终,曾经的手下,从前线九死一生逃回来的塔隆血魔、贾兹*碎魂者胁迫他打开通往其他世界的传送门,耐奥祖心中恨极,假意配合,却暗中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传送们打开,他顺利带着追随者们离开了德拉诺这个星球,但也同时落到了早已等待已久的燃烧军团手中,基尔加丹冷酷的表示,要将耐奥祖的灵魂放在寒冰中折磨几万年。

只是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耐奥祖便被人送到了这个世界,原本一切应该到此为止,可惜马上又被姆兹多诺给盯上,将他以后的命运修修改改,借住塔萨达姆的力量植入到了记忆中。

这就是姆兹多诺之前所言,耐奥祖来到这个世界大病一场的原因,怪只怪这些记忆太过于真实,他深信不疑,进而体内诞生了第二个人格—巫妖王耐奥祖!

身为死灵的主人,第二人格时常在灵魂中咆哮,让他杀死所有活着的生命,建立一个亡灵国度;而身为兽人的精神领袖大萨满,心中仅有的良知又万分抵触抗拒这种行为。

两个人格针锋相对不断交锋,这让耐奥祖苦不堪言,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发疯一次,万般无奈下他只得离群索居,找个荒芜人烟的角落独自承受这痛苦的折磨。

直到偶遇一个德莱尼人,对方送给他一块月牙石为止,这块石头有着神奇的功能,能够帮助压制第二人格,耐奥祖这才得以喘气,才得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姆兹多诺的一声高喊,却是将月牙石上的禁制打碎,月牙石本就是他准备的,里面早早留下了暗语,为的就是此刻!

此时耐奥祖体内第二人格猛然爆发,狂笑着同主人格展开斗争,这种斗争直观上无法看到,但却异常凶险,一不留神就是全线溃败,结局将是主次调换,耐奥祖将变成另外一个人。

万幸这种事情没有发生,随着主人格不断发力,第二人格不甘的被一点点压制到灵魂深处,这也让姆兹多诺松了口气,糟糕的一幕没有出现,看来他的运气真心不错,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赌对了!

皱起的眉头一点点松开,直冲云霄的魔力柱一点点缩小,一切正在好转,只需再等待片刻,耐奥祖将重新变成原来的样子。

果然,将最后一丝魔力收回体内,耐奥祖睁开了眼睛,姆兹多诺连忙别过头,心中凄惨的哀嚎道:第4351次,老子的眼睛!

魔力从体内暴动的那一刻,首先撕碎的就是耐奥祖身上的衣物,此时的他赤身裸体,还是一个六十多岁老兽人的身体,四周被魔力摧残的破破烂烂一片狼藉,在这阴云散去月光照耀下的山峰之上,两个大老爷们当头对面,这画面太美有些辣眼睛。

扔过来一件长袍,姆兹多诺一脸嫌弃道:“赶紧的,快点穿上!”

伸手抓起长袍,仅凭这丝滑舒适感,耐奥祖心知这是少见的丝绸布料,等穿到身上后,却又发现大小刚刚好,回想起姆兹多诺之前的种种表现,他一脸复杂道:“你果然知道的很多!”

直到耐奥祖穿戴整齐,姆兹多诺这才走了过来,手腕一抖手中多了两瓶酒,将其中一瓶扔给对方,自己先喝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耐奥祖却将酒瓶放在了一边,他看着姆兹多诺,一脸认真道:“你到底是谁?”

辛苦了大半个晚上,姆兹多诺苦苦等待的一幕终于来临,他将酒瓶扔到悬崖之下,在月光的照耀中,高深莫测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带来了机会,一个改变兽人命运、改变悲惨未来、改变这个世界的机会!”

深吸一口气,耐奥祖的眼睛猛然瞪大,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严肃,问出了心中最后一个问题:“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必须相信我!”姆兹多诺毫不犹豫的答道:“因为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也是兽人一族最好的机会,命运让你来到了这个世界,又让你遇到了我,

耐奥祖,连死亡都奢求不到的‘长生’,和烟花般灿烂的绽放,你只能选择一个!”

第八十一章 命运图录

现在我们再聊聊这个世界,仔细说来,现如今的德拉诺比艾泽拉斯还要坑,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根本就是个粪坑。

维伦来到这个世界,将既定的命运打破,也让塔萨达姆挣脱法则禁锢的樊笼,为了获得胜利更是为了能够活下去,她不惜与虎谋皮,付出极大代价引来母河契约。

塔萨达姆的想法早已被玲珑童子的主人提前算计到,对方趁机出手降怒母河世界,无缘无故吃了大亏,母河世界自是不敢面对那位恐怖存在,但睚眦必报的它,却恨极了塔萨达姆将自己牵连进来,哪怕是元气大失也要报这连累之仇。

一番折腾后,它将手下的魔神送到这个世界,由于时间法则不同,魔神到来时,这个世界天地初成,他们化身成上古之神投入其中,却又和分裂出无数同位面世界的根源世界一起,被分割成了一份份。

这就是上古之神的由来,一切的前因和后果。

对于这件事,塔萨达姆毫不知情,她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如果真说有错,那只能是自身格局太小,限制了眼光。

她就像一个快要饿死的乞丐,碰到了维伦这个变量,心里渴望着对方能够带来改变,又疑神疑鬼害怕别人盯上自己的破饭碗。

正是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再加上经验不足和自身的局限性,在维伦第一次带来真正意义上的改变时,意外发生了,跨时空前来的敌人超过了控制,被逼无奈下,她只得打破时空屏障沟通未来,借住未来的力量来消灭敌人。

错误一旦犯下,带来的就是连锁反应,时空屏障就此震荡几百年,无数不应该出现的人物,在以后的德拉诺星球纷纷登场!

由于本世界的时空屏障被打破,世界隐藏的信息短时间内被直接曝光出来,进而被其他同位面世界观察到,大部分世界都感受到了塔萨达姆的威胁性,只不过由于法则的束缚,无法做出一丝应对。

凡事都有例外,在这数不清的同位面世界中,有两个特殊的存在,基于某种原因,他们的存在方式有些特别,不像其他世界一样,与世界本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两个世界意志就是艾露恩和哈卡,他们分割自身,在大部分世界中都留有化身,一个成为了暗夜精灵崇拜的神灵,一个成为了巨魔崇拜的神灵,由于实力强弱的不同,所化身的数量也就有所不同。

所有同位面世界就像赌场里的赌徒,在这场关乎生死的赌博中,大家赌资多少不一,而且大部分只能押注自己,唯一的例外就是艾露恩和哈卡,他们两人可以十分赖皮的押注在场的大部分人,大规模撒网,只要最后获胜的是押注的人,那两人同样能够获得胜利。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规避大部分风险,不用亲自下场;坏处就是最后获胜的人将赢的盆满钵满,成为唯一,继承根源世界,而他们只能跟着喝口汤,在新世界中成就有限,了不起也就是一个中上等神力的古神。

相比于失败就要陨落的风险,未来成就太低这种小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只是这种方式并不是万无一失,受限于自身实力,他们只能凭着感觉押注大部分世界,换句话说,还有一部分世界两人没有押注。

遗憾的是,塔萨达姆的世界,就是没有押注的那部分中的一个!

在看到这个世界的信息后,艾露恩心中不妙,连忙思考应对方法,而这个时候,哈卡因为自觉无忧随后浪的飞起,在自己设计的游戏中,竟不可思议的被自己世界内的一个凡人干掉,对方继承了他的权柄,那个人就是神武皇帝绍昊!

两人合计一番后,连忙展开行动,趁塔萨达姆毫不知情,他们隐藏在暗处,借住大许愿术带来得机会,在塔萨达姆算计萨格拉斯时,趁机将三面间谍克鲁斯扔到了这个世界,而后更是一鼓作气,将耐奥祖也偷偷扔了过来!

没错,耐奥祖和黑手不一样!黑手确实是诺兹多姆扔到这个世界,用来干扰德莱尼人发展的棋子,而耐奥祖的到来是为了投石探路,克鲁斯这个位面道标存在之后,两位世界意志进一步作出的试探。

姆兹多诺犯下的错误有很多,而这却是最大意的一个!他也不想想,诺兹多姆有能力从基尔加丹手里抢走耐奥祖么?恐怕连靠近都不行!之所以当时从黑手和耐奥祖身上感觉到的气息一样,是因为层次差距太大,受到了艾露恩和绍昊的联手蒙蔽。

不过话又说回来,两个世界意志亲自出手,就是塔萨达姆来了都不一定能够识破,更不要说一个区区姆兹多诺。

高层次的算计与被算计说完后,接下里说一下身在局中而不知的萨格拉斯。每个同位面世界内的萨格拉斯经历基本一致,都是干掉了同伴好友,都是成为燃烧军团的老大,同时也都是世界内最为强大的存在!

作为最接近神的人,在塔萨达姆降临的那一刻,萨格拉斯敏锐意识到了对方的与众不同,尽管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却从这无法被凡人察觉的信息中,感受到了时间、世界、还有命运!

没错,就是命运!自己的命运,万物众生的命运,这世界的命运,全都掌握在那个人手中!

同时感受到这些信息的还有圣光军团的实际控制者,圣光之母—泽拉!

两位存在立刻行动起来,泽拉实力稍弱,目前尚没有头绪,她只得带着手下,朝着当初信息传来的方向前进;至于萨格拉斯,在同样出发后冥思苦想,最终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付出巨大代价击破世界屏障,将一个域外灵魂送到了那个星球,让对方作为空间道标指引自己前行!

这个行为正中塔萨达姆下怀,燃烧军团不可怕,可怕的是萨格拉斯这个泰坦,他实力强大还不受控制,他的存在必将对维伦造成威胁!

故而塔萨达姆顺势而为,将克鲁斯拉到这个世界,让萨格拉斯亲自下了死令,任何燃烧军团成员都不得靠近这片范围!

这虽然会引起恶魔们的猜忌,但也同时将风险降到了最低,毕竟没有一个恶魔敢无视萨格拉斯的命令,要是让对方发现,结局只有湮灭!

如此一来,原本历史中追踪德莱尼人来到德拉诺星球的基尔加丹,迫于命令只得停下脚步,这个狡诈的恶魔现在还在犹豫,思考着要不要冒这个风险。

等基尔加丹做出决定后,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那时候的德莱尼人已经强大起来,整个德拉诺星球上的种族将抱成一团,团结在以维伦为核心的领导下,而这个恶魔,将迎来正义的审判!

这就是塔萨达姆为基尔加丹设计好的结局,在她的计划中,等未来萨格拉斯到来时,早已做好准备的新势力毫不畏惧,他们将会把萨格拉斯连同燃烧军团一起埋葬!

正是因为如此,塔萨达姆才暗中帮助萨格拉斯打破世界屏障,要不以这个堕落泰坦现在的力量,想要做到这一步比登天还难!

但是可惜了,这只是塔萨达姆一厢情愿的想法,来到这个世界的克鲁斯身份复杂,身为三面间谍的他,可不是预想中的那么简单。

萨格拉斯之后,下面轮到了诺兹多姆,这个青铜龙所在的同位面世界,按照既定命运将获得位面战争的最后的胜利,但那知这个过程却出了幺蛾子,维伦横空出世,带来了预想不到的波折。

如果任由维伦干扰下去,那么他所在的世界未来必将完蛋,所以他必须出马,也不得不出马,所谓兵对兵将对将,他的对手正是塔萨达姆手下的头号马仔,这个世界的时光龙王姆兹多诺。

姆兹多诺的存在方式很特别,虽然看起来跟世界上的其他生命一样,但实际上却是只有魂而无形,只有依靠着塔萨达姆的力量,他才得以出现。

想要改变这种情况,未来的某天就必须回到艾泽拉斯,将这个世界的诺兹多姆吞噬后,才能得到身体,才能像正常生命一样生活。

两只巨龙皆有看透时间线的本领,一只自未来穿越而来,想尽办法挖空心思要干掉维伦,实在不行就尽可能的干扰阻挠德莱尼人发展;另一只则不辞辛苦日夜维护时间线正常,时时奔波谋划,不敢有丝毫懈怠。

两人正面怼起来,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诺兹多姆占据未来优势,犹如毒蛇般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咬上一口;而姆兹多诺呢,自身实力高上对方一筹,再加上背后还有塔萨达姆这位大佬暗中支持拉偏架,心中自是不怂。

由于诺兹多姆的安排,吉安娜来到了这个世界,一同的还有冷血刺客迦罗娜,他们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与自己世界仅存的上古之神恩佐斯达成协议,双方联手,在精心算计下,将中了暗算的利爪之王泰罗克,变成恩佐斯的奴隶。

而姆兹多诺同样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他清楚的知道这件事,但却没有阻止对方,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在未来的通天峰之战中,彻底摧毁对方的有生力量。

姆兹多诺的眼光并不局限于现在,局限于眼前的敌人,他有着更大的野心,同时自己还是塔萨达姆计划的执行人,必须要考虑更久远的未来!

正是基于如此,特里顿才会出现,也是因为如此,尤嘉丽、格兰斯、姆尔丽萨、克鲁斯等人才会待在一个小队,还有其他有名字的或者没名字的,每个人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在无形的大手推动下,懵懵懂懂的朝着早已安排好的命运走去。

现在,蝉、螳螂、黄雀、老鹰、猎人都已经出现,未来还有更多角色将要粉墨登场,至于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八十二章 狗血的命运!

这半个月来,新建好不久的村庄相当热闹,隔三差五就有兽人从丛林深处钻出来,他们有的脸上涂着颜色鲜艳的油彩,有的身上纹有怪异的纹身,还有的脑袋上顶着不知名动物的头骨,端是让人理解不能。

除此之外,这些人的说话方式也是各有不同,方言俚语让接待的肯有时都听不懂,闲着无聊的克鲁斯曾作为陪客接待了几次,他竟然从里面听出了东北那嘎达的大茬子味。。。

这一日,克鲁斯竟反常的没有出门,一脸落寞的坐在房子台阶前发呆,路过的特里顿心中好奇,忍不住上前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悲伤?”

眼见克鲁斯不愿开口,他又无聊的扫了眼周围,看着肯带着新来的兽人走进议事厅,看着格兰斯跑前跑后不断忙碌,一时间心中复杂莫名,思绪纷纷扰扰,也不知道具体在想些什么。

“你知道么?人生真是无常,有时候你想要的东西却偏偏得不到,有时候你不那么渴望时,它却又偏偏出现!特里顿,你说是不是这样?”

克鲁斯说前半句时,特里顿正在胡思乱想,等对方说完后,脑袋还没完全回过神,望着眼中带着询问的克鲁斯,他摇了摇头,一脸憨厚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比较笨,不是太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

深深叹了口气,克鲁斯只感觉自己就是个猪脑子,竟然想从特里顿这里找到心灵上的共鸣,可惜了之前有感而发的一番肺腑之言,明摆着是对牛弹琴。

想到这里,他恨铁不成钢道:“笨蛋,我说的是咱们在丛林里晃荡了三个月,竟然一个兽人村子都没碰到,真特么见了鬼了!”

“啊。。。”

的确是见了鬼了,这不时出现的兽人,是影月谷现在健在的村子派来的代表,他们接到智者的信息,日夜兼程连忙赶来。

换句话说,影月谷之前有多少个兽人村子没人知道,但数量绝对不少,然而小分队五人在丛林里折腾了两三个月,竟然倒霉催的一个都没遇到,这要不是运气太差脸太黑,说出去鬼都不信。

发现真相的克鲁斯备受打击,人品次的都有点怀疑人生,话说这几率也太低了吧?想想那三个月内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眼泪都差点流下来。

不过几日后,他遇到了意想不到的的惊喜。

看着迎面走来的女兽人,克鲁斯再三揉了揉眼睛,又下意识掐了掐旁边格兰斯的胳膊,在对方你特么脑子瓦特了目光中,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快看快看,美女!”

克鲁斯能不躁动么?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见到的东西除了虫子还是虫子,好不容易碰到了兽人,得,一个个长得抽象的跟油画似得,像素低的吓人,你敢近距离贴上去看个清楚,先吓到的绝对是自己。

对比了一圈后,他悲哀的发现,最好看的竟然是尤嘉丽和姆尔丽萨两个德莱尼人,虽然对方跟兽人比起来真心好看不到哪去,但人家有个小尾巴呀,那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别提多带劲了,德莱尼人还是羊蹄,对于某些重口味人士来说,赤裸裸的简直就是足控福利啊!

现在他看到了什么?一个兽人,一个竟然跟人类长得差不多的兽人!

她身穿黑色皮甲,除重要部位外,身体大部分裸露在外面,肤色不是兽人常见的墨绿,而是浅绿,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淡不可见。

当然,她脸上依旧有两颗凸出嘴唇的尖牙,整个脸蛋却是干干净净,没有那些颜色怪异的油彩,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纹身,仔细看去感觉跟小虎牙差不多,显得别有味道,更是平添了几分异域风情,

最重要这是个女兽人!女兽人!!女兽人!!!

原本只是随意打发无聊时间的克鲁斯,这会儿直接变得‘性致勃***来,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靠近的女兽人,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只可惜,旁边还有个不解风情的糙汉子,格兰斯仔细打量了一圈后,挠着头疑惑道:“那里有美女?我怎么没看到?”

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克鲁斯对这个世界的畸形审美观绝望了,格兰斯就不说了,生于野人中,长于德莱尼人之手,他的审美观早已被德莱尼社会扭曲,所谓的美女首先要知性,紧跟着要学识丰富,最后还要举止优雅,其他的还好说,知性这一点,脸盲的克鲁斯真心看不出来。。。

至于兽人,不提也罢,对方眼中的美女标准很简单,就四条:膀大,腰粗,能干活,能生养!只要对得上号,一棒子敲昏拖住,明年就有一个或者几个宝宝满地爬,一家人红红火火的过上自己的小日子。

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其他人因为或多或少的原因,对这个身材娇小明显不符合审美观的女兽人看不上,这也方便了克鲁斯,无形中去掉了茫茫多的竞争对手,减少了不小压力。

话说勾妹子该怎么出手来着?格兰斯眼神恍惚,片刻后蹲在地上备受打击:完蛋了,他已经忘了该怎么勾搭妹子,能想起的竟然都是如何战斗的画面,想到这里他一脸崩溃:别了,曾经的夜店小王子,我那让人怀念的美好生活。。。

“这位是。。。”

路过的女兽人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克鲁斯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肯连忙介绍道:“这位是德莱尼人游侠克鲁斯,他之前帮助我们村子抵抗黑石兽人的入侵,是我们影月氏族最忠诚的朋友!”

“德莱尼人?”

重复着这个名字,女兽人脸上升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主动走上前伸出双手拥抱道:“谢谢你朋友,你是一名勇敢的战士,我为你的英勇行为感到骄傲,有时间我们可以好好聊聊,聊一些你我都很感兴趣的事情!”

女兽人的最后一句话声若蚊蚋,在场的仅有听到的克鲁斯自己清楚,他眼都瞪直了,心中疯狂呐喊道:“她在撩我,她在撩我。。。”

松开双手,女兽人露出了让克鲁斯身体发酥的笑容,只等对方转身离去,在脚步渐行渐远时,他忽然回神忍不住高声喊道:“嗨,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停下脚步,转过头欢笑道:“我叫迦罗娜,来自基里尔纳村!”

。。。

自那日见面后,克鲁斯晚上睡觉都会被吓醒,整日里更是惶恐不安,察觉到异常的同伴们询问时,他又摇头不答,一个人唉声叹气只感觉日了狗了。

要是不知道迦罗娜是谁,那一切好说,说不定现在已经温玉入怀,斩美人于胯下,不知道会有多么的逍遥快活。

可坏就坏在克鲁斯知道迦罗娜是谁,这个女兽人实在太出名了,出名到魔兽里的玩家没有几个不知道的,那可是刺杀了莱恩国王的狠角色,大名鼎鼎的弑君者,暴风城被毁灭的罪魁祸首!

一想到对方就是那位冷血女刺客,克鲁斯差点吓尿,他不知道对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人,但不管怎么说,自家小命要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既然迦罗娜都出现了,那她背后的操纵者,兽人第一大帅哥狗蛋还会远么?克鲁斯心中慌的一逼,恨不得立刻远远离开这里。

他不是没想过对策,只是迦罗娜身份特殊,是那个什么基里尔纳村的使者,克鲁斯深深怀疑对方是冒充的,你看其他村的使者,哪个不是三五成群结伴而行的,只有她是独身一人,他敢提头保证,这个女兽人绝对有鬼!

这几日,迦罗娜阴魂不散没事儿就在面前晃悠,这更是加重了克鲁斯心中的恐惧,他还不敢露出半点声色,生怕对方察觉自己识破了身份,一不留神招来杀身之祸,那到时候才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不止克鲁斯郁闷,迦罗娜也郁闷,在诺兹多姆提供的情报中,对未来影响深远的几个人是重点击杀目标,而其中克鲁斯更是重中之重,情报上明明白白写着:克鲁斯,德莱尼人,审美观异常,喜欢身材纤小胸前赘肉多的雌性,多以人类为主。。。

迦罗娜对自己的相貌还是很有自信的,别的不说,当初她奉古尔丹之令潜入人类社会,暴风城的国王莱恩就对她念念不忘,没事儿就召进宫廷来个整夜研究剧本,惹得王后蒂芬醋意大发,后来更是勾搭上了人类第一变态大法师麦迪文,这无不说明了她的魅力。

当然,迦罗娜的魅力似乎只对人类有效,而且还要是身处高位的人类,她的那些同族就没这个兴趣,也可能是他们没有眼光。。。

难道是我不符合要求?想到这里的迦罗娜下意识看了看胸前的赘肉,心中有些无奈,身为一名优秀的刺客,她费尽心思才让这二两赘肉不再继续长大,总不能因为这个任务,让以前的苦功白费了吧?

“克鲁斯,你今天怎么样了?咦?这是谁?”

这几日小分队几人聚在一起的次数不多,格兰斯跟随肯招待各个村子的使者,特里顿整天看不到人影,克鲁斯又躲在家中不出门,大部分都是尤嘉丽去找他们三人,还没聊上几句,又忽然怒气冲冲的回来,姆尔丽萨则一直忙于晾晒草药没有出门,今日想起尤嘉丽之前说的话,这才心血来潮前来看看。

克鲁斯心中大喜,眼瞅着周围这会儿没人,他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迦罗娜骤起歹念送他一命归西,现在姆尔丽萨来了,对方还是个治疗,打起来二打一,完全不用怂啊!

老子可是有队友的人!想到这里克鲁斯一脸嘚瑟的看着迦罗娜,却看到这个女兽人脸色变得惨白,犹如见了鬼一样,整个人更是颤颤抖抖站都有点站不稳。

“你是。。。”

姆尔丽萨的样子也相当奇怪,她紧紧盯着女兽人,无来由的感到紧张,明明没有见过对方,但感到异常的熟悉,心脏更是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握紧一般,痛苦而又悲伤,这种感觉是如此的陌生,让她顿时失去平静,心中大乱。

迦罗娜一字未言,转身就走,她速度越来越快,仿佛逃难一般,克鲁斯直感觉莫名其妙,却见到姆尔丽萨下意识伸出右手喊道:“等等,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了姆尔丽萨?”克鲁斯一脸关心的问道。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直到迦罗娜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姆尔丽萨转过身来急忙问道:“快点告诉我!”

“迦罗娜,一个女兽人。”

“迦罗娜么?”下意识重复了这个名字,姆尔丽萨摇了摇头:“不、这不是她的名字,她应该是、她的名字应该是,是k`dy`re(艾瑞达语)!”

姆尔丽萨说的斩钉截铁,克鲁斯听得一脸懵逼!

第八十三章 推背图(特里顿篇)

k`dy`re,在艾瑞达语中,这个名字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希望!

说到底,这是诺兹多姆和姆兹多诺的又一次较量,诺兹多姆派出迦罗娜这个冷血刺客,姆兹多诺就在小队中安插姆尔丽萨,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正面刚,来啊,谁怕谁就是孙子!

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迦罗娜和姆尔丽萨,就这么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见了面!有些人可能不明白这两人有什么关系,简单来说,迦罗娜是个半兽人,在既定的命运中,兽人屠杀德莱尼人,他们烧杀掳掠,而迦罗娜,就是这累累暴行的悲剧产物。

姆尔丽萨,德莱尼人,他的哥哥叫玛尔拉德,没错,就是那个被称为舅老爷的圣骑士玛尔拉德,在既定命运中,他的妹妹被兽人抓住折磨,强暴后生下一个女婴,这个生下来就被人歧视的女婴最终落入古尔丹之手,并给她起了一个极度羞辱的名字—迦罗娜!

卑鄙么?卑鄙!残忍么?残忍!让亲生母女刀剑相见,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卑鄙更残忍的事情么?

对于姆兹多诺来说,奈丽这个极度欣赏的人都可以牺牲掉,姆尔丽萨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够带来胜利,只要能够让‘计划中的未来’顺利到来,别说是这两人,其他的任何人都可以牺牲,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亲自动手!

这就是命运,无奈的命运,血淋淋的命运,残酷而又残忍的命运,你我都为棋子,在命运的操纵下,生死都一文不值!

自那日姆尔丽萨和迦罗娜两人见面后,克鲁斯难得高兴了几天,那个让他又畏又惧的女刺客始终没有再出现,据说对方跟之前的自己一样,也是躲在屋内不出门,躲的那个人,就是每日徘徊在屋外的姆尔丽萨。

这几日来,以前一天出现好几拨的各村使者们,现如今终于绝了踪迹,已经两天了,进入村子的小路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用肯的原话说就是:该来的都来了,没有来的,要不是没有接到信息,要不就是抱有其他心思。

这也让克鲁斯难得消停几天,不过话又说回来,每当有新使者到来时,他都需要作为陪客出面,跟猴一样经受惨不忍睹的围观,次数多了,任谁也受不了,怪就怪村子里只有三个德莱尼人,而他是唯一一个男性,这糟糕透顶的任务想推都推不掉。

时间久了,克鲁斯也放开了,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大爷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还怕你们围观不成?不就是感觉跟看到珍稀动物一样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再怎么说咱也享受了一下国宝的待遇。。。

这自我安慰的阿q精神也是没谁了,不过这一日,他难得看到特里顿出现在屋内,心中不免有些诧异,这个笨蛋绿皮今天是怎么了?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出门晃悠,话说他这段时间神神秘秘的,举动简直比格兰斯还要难以理喻。

走进后,特里顿竟然没有发觉,他皱着眉头闭目沉思,手指还不时敲着太阳穴,这模样让克鲁斯大奇,心中更是有些好笑。

众所周知,特里顿,一个脑袋里都是石头的绿皮,五人小分队里面的头号笨蛋,经常干一些让人(尤其是尤嘉丽)哭(大)笑(发)不(雷)得(霆)的事情,现在克鲁斯看到了什么?这个笨蛋竟然在思考事情,这画面实在难以想象,简直比太阳从西面升起来还要不可思议。

就在克鲁斯悄悄靠近,准备贴近观察时,特里顿猛然睁开眼睛,仿佛是错觉一般,他从这目光看到了冷漠、死亡、还有无法言说的危险!

心脏猛然停了半拍,受到惊吓的克鲁斯不假思索的疾跑闪到远处,手腕一抖手中多了两把匕首,就这么一身冷汗惊疑不定的看着特里顿。

“克鲁斯你怎么了?”

特里顿憨憨的问道:“怎么满头大汗的?今天没那么热呀?”

收起匕首,克鲁斯干笑道:“没事儿,我这是在训练,你不懂!”

“训练?”傻乎乎的挠了挠头,特里顿不解道:“你怎么在屋内训练?”

“这是游侠特殊的训练方式,都说你不懂,问那么多干嘛!”

“哦,那你在这训练吧,我有事先出去了!”

望着特里顿渐渐远去的背影,克鲁斯脸上阴晴不定,刚才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是错觉么?总感觉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在无意中被他发现了!

离开了房间,特里顿漫无目的在村里内游荡,心中止不住后悔,大意了,竟然在思考时没有提高警惕,也不知道克鲁斯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过这也不能怨他,克鲁斯是朝夕相处的同伴,他隐藏的小秘密,活了两辈子的特里顿自然知晓,正因为知根知底,这才生不起一点提防之心,对方靠近,本能也没有示警,说来说去这都是命啊!

发现就发现吧,特里顿心中暗叹道,了不起以后多注意点,反正自己愚笨的形象深入人心,就是被克鲁斯发现了,说了出去,其他人未必会信!

现在,是时候见一见那个智者了!望着太阳照耀下的山丘,特里顿最终下定了决心,他倒要看看,这个智者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

一个多月前,智者忽然召唤了肯,始终不忘老师教诲的肯大喜过望,立刻放下手头工作急忙上山,只可惜他高兴而去迷茫而归,智者没有多说其他的,只是告诉肯,未来一段时间会有各村使者来到这里。

这件事别说是肯,其他听到的人都有些不能理解,在他们将信将疑中,距离最近的村子连夜派人到了这里。

这是个开始,往后的日子里,形形色色的各村使者纷纷到来,肯是又惊又喜,心中还不免有些担忧,惊的是老师果然神秘强大,竟不知用什么方法,将黑石兽人入侵的消息传递给了整个影月谷所有村子。

喜得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村子,基本都有派人前来商量对策;忧的是村子新建不久,没有足够的食物储备,来的人少还好说,如果人多,大家肯定要饿肚子。

肯为此苦恼了两天,绞尽脑汁不断想着对策,只是在两天后,问题解决了,村庄周围多了许多被捕杀好的猎物,还有干净的盐巴,听后来到的各村使者所言,他们原本以为路上会相当危险,为此做了万全准备,但哪知道一路走来,竟连一个凶恶的野兽都没碰到。

毫无疑问,这是智者带来的另一个奇迹,村民们变的越加敬畏,也下意识挺直了腰杆子,智者大人如此厉害,他们安德里希村势必将再次兴盛!

智者的实力无需质疑,只是他想要干什么,这点特里顿始终没能搞明白,从这段时间收集到的信息来看,智者想要将剩余的村子统合在一起,组建成一个完整的氏族,但是,他的目的真有这么简单么?

特里顿来到山顶时,那些每日朝拜的各村使者们,竟诡异的一个都不在,贝拉恩拿着一柄石剑挥舞的虎虎生风,两个多月的辛苦锻炼,让少年兽人的武技提高到了想象不到的程度,与昔日相比,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冲着特里顿点了点头,贝拉恩又指了指身后的房子,那知屋门忽然打开,智者冷着脸伸出头,毫不留情的斥责道:“说过多少次了,练习时要集中注意力,不能有丝毫分心,贝拉恩,你再给我。。。”

“我知道我知道,”不等智者说完,贝拉恩摆着手混不在乎道:“再练五百遍是吧?多大点事啊!”

看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贝拉恩,智者忽然冷笑起来:“谁说是五百遍的?既然你这么有精神,肯定不在乎多加一点,那就给我练一千遍,练不完不准吃饭睡觉!”

贝拉恩顿时哭丧着脸,这石剑初摸时感觉沉重,但两个多月的训练下,他早已适应了这点重量,每日勤于练习不敢有丝毫懈怠,心中对智者其实也相当感激,没看肯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么?

只是除了这日常练习任务外,智者总是想着法子体罚他,今日找个理由多加五百,明日又找个借口再多加五百,长久下去,贝拉恩感觉身体被掏空,原本以为今日被智者寻了个错误,估摸着还是要加五百,但那知这下搞砸了,直接提到了一千。。。

给贝拉恩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特里顿慢吞吞的走进屋内,临关门前,还能感受到对方那生无可恋的视线。

屋内的光线比想象中的要暗,这不免让人心中诧异,扫视了一圈,特里顿感觉这屋子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是那里奇怪,总感觉有点违和,特别是靠近悬崖的那面墙壁,上面有一个破洞,几片木板随便的钉了上去,直觉告诉特里顿,这个破洞应该是尤嘉丽搞出来的。

“坐吧,”耐奥祖示意了下对面的位置,看着特里顿走过来坐下,他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一样,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不断打量,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特里顿心中一紧,智者的眼神太奇怪了,里面透漏出的信息之复杂,让看到的人心中发毛。

“我原本以为,你几天前就会来找我,但让我没想到的是,竟然一直等到了今天!”

这句话让特里顿差点蹦起来,在他戒备的目光中,耐奥祖面无表情的称赞道:“你很好,非常好,比我想象中要更有耐心!”

这算是称赞么?特里顿不知道,他定了定神,问出了这两个多月以来,一直深埋在心底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哦?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很重要,非常重要!”

紧盯着智者的双眼,特里顿身子紧绷,脸色严肃一字一句说道:“在我知道的未来中,根本没有你这号人!”

耐奥祖愣住了,他看着特里顿,片刻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特里顿摸不着头脑,仔细回想了自己刚才说的话,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这是他前思后想不断衡量,最终做出的决定。原本打着突然袭击,让对方因为过于震惊失去方寸的想法,但哪知惊讶是有了,结果却变成了这幅样子。

在预想中,特里顿设想过许多情况,比如对方不信,以为他只是在胡说八道;又比如智者将这件事当成了他的胡言乱语,还是不相信,但不管是哪一种,特里顿都想好了对策,结果呢?不在计划中的一幕出现了!

任谁被这么肆意嘲笑,心底都会有些生气,特里顿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智者,眼中的寒意越来越重,眼神也越来越危险。

“还不错,只不过还是有点蠢!”

瞥了眼怒火中烧的特里顿,耐奥祖淡淡道:“想要威胁别人,首先要做一下实力对比,别到了最后威胁没成功,反而把自己给搞死,这就蠢得有点无可救药!”

特里顿闻言神色一愣,再次恢复成那个木讷愚笨的兽人,耐奥祖满意的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好了,废话说完了,看来我有必要告诉你点东西!你之前说自己看到了未来?真是有意思,我恰好也知道点未来,但不幸的是,里面同样没有你的存在!”

“现在,你也来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谁?”

现世报来的真快,刚刚特里顿还义正言辞的质问智者是谁,结果现在风水轮流转,他又被智者质问同样的问题,这让他措手不及。

特里顿脸色阴晴不定,这是进入屋子后,第二次感觉到智者的难缠,什么叫我也知道点未来?摆明了是在骗人,这禁不住让他后悔,说到底还是底牌不足,本身处于弱势地位,对方稍微刁难一点,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

“看来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等待了一会儿,耐奥祖变得不耐烦起来,他很是不客气道:“既然你没搞清楚现状,那就回去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到我这里提条件!”

“我没提什么条件,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有区别么?对我来说,问题和条件一个样,没有什么不同!”

特里顿再次沉默了下来,智者稍有兴趣的打量着他,这个姆兹多诺选择的兽人,现如今看来还不错,耐心、冷静、果断都不缺,也懂得隐忍,能够找清楚自己的定位。只是可惜了,如此优秀的年轻人,却被那个高等精灵给盯上,这对他来说,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我没有办法证明,但遗憾的是你只有两个选择!”

智者不紧不慢道:“要不相信我,我们来聊一些彼此都很感兴趣的话题;要不离开这里,等想明白后再来!”

“我明白了!”

仿佛脖子生锈了般,特里顿一点一点的,却又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关于我的信息,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不少,现在我来说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故事从我和同伴们,在丛林中遇到贝拉恩时说起。。。”

房间内只剩下特里顿那平淡的声音,他将脑海中的未来挑挑拣拣,反复筛选后,大致说了出来。当然,某些不能提及的东西,就是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来,比如影月谷地底下埋藏的两个恐怖怪物,再比如,关于尤嘉丽的一些事情。。。

智者听的很认真,他不时点着头,一会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一会儿又手指敲着桌子苦苦思索,对于某些明显有隐瞒的地方,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刨根问底。

这也让特里顿松了口气,关于未来的事情,能少说点就少说点,有时候不注意,某些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就是天大的秘密,牵连太多,由不得他不慎重对待。

“这就是你看到的未来?真心不怎么样,我从这里面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想来,应该是那个家伙编织出来的虚幻谎言!”

智者并没有说那个人是谁,但奇怪的是,特里顿第一时间想到了姆兹多诺,他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个德莱尼人的发展顾问甩出脑海,盯着智者毫不退让道:“该你了!”

“呵,小家伙,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可惜了!”

“首先我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叫耐奥祖,影月氏族的酋长,伟大的部落领袖,大萨满耐奥祖!”

特里顿不为所动,心中更是止不住的冷笑,什么影月氏族的酋长,什么部落的领袖,还有那个什么大萨满,听起来似乎很像那么回事,但对方显然忘了,现如今的影月氏族还是一盘散沙,根本就没有什么酋长!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所说的东西,跟你知道的未来差别可是相当的大!”

耐奥祖咧嘴一笑,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不管特里顿是不是做好了准备,他自说自道:“在我知道的历史中,锐牙要塞到现在还没有毁灭!德莱尼人也没有建立沙塔斯,他们并不是生活在塔拉多,而是在纳格兰。。。”

第八十四章 计算和算计

特里顿走了,来的时候满肚子疑问,走的时候依旧如此,旧的疑问勉强搞清楚了一些,新的疑问又重现升起,甚至变得更多,也不知道是赔还是赚了。

目送特里顿离开,耐奥祖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侧头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层次分明的云朵相交相连,慢慢悠悠的在天空中飘荡,他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有趣,实在是有趣!时至今日,当他真正与特里顿详聊之后,终于明白了姆兹多诺当日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这个高等精灵打的算盘真是好,谋划的也相当出色,只不过他显然忘记了一点,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最终到来的,未必是他想要的结果!

想到自己竟然也是计划中的一环,耐奥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那个自诩为无比了解他的高等精灵,显然并不如所说的那样,如果真的了解,那他就应该知道,我可不是无知的普通兽人,我是大萨满耐奥祖,部落的真正主人!

那一日,姆兹多诺和耐奥祖说的东西并不多,他将自己的身份一笔带过,重点说明了一点,他其实是某位大人物的代言人,身后更是存在着一个神秘组织,至于这个组织有多强大又有多少人,提都没提。

耐奥祖只觉得匪夷所思,细想之后,却又感觉理应如此,否则这无法解释一个高等精灵,为何会出现在四百年前的德拉诺星球。

艾泽拉斯的水很深,他深深知道这一点,在当年入侵那个星球的时候,部落将搜刮到的战利品大部分都运回了德拉诺,这里面有许多隐秘的文献资料。

耐奥祖是个天资聪慧的兽人,否则也无法成为部落最强大的萨满,成为兽人们的精神领袖。在耐心学习了一年多后,他就掌握了通用语、人类语和精灵语等各族语言,至于最为拗口神秘的巨龙语,因为缺少基础资料,只能勉强理解一小部分。

在已经学会的语言中,以精灵语尤为复杂,分为上古精灵语和现代精灵语;下面又有卡多雷、夏多雷、奎尔多雷等各种分支,让人看了简直头大。

更为坑爹的是,各精灵种族的文字看起来十分相似,但某些词句含义却相差甚远,甚至还会出现同音不同意的情况。

不过这都难不倒耐奥祖,尤其是麦迪文还健在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暗中将卡拉赞收集到的历史孤本拓印了一部分,不动声色的交给了兽人,这些以后都落入了耐奥祖手中。

尽管这些书籍里面没有任何一条关于魔法的记载,但他依旧收获颇丰,从中知道了许多被刻意遗忘的秘密。

比如人类法师的由来;比如那个法师之国背后真正的主人;再比如高等精灵曾创造的奇迹,还有那些让他们后悔莫及的蠢事;里面最为惊人的,是隐藏在字里行间的恐怖,是那连泰坦都无法消灭的黑暗。。。

知道了这些秘密后,耐奥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干特么的基尔加丹,这个鳖孙嘴里没一句真话,艾泽拉斯星球那是什么手无寸铁身怀重宝的小女孩,丫根本就是一个大坑,一个能将部落、将德拉诺都埋葬的恐怖天坑!

后续发展也证明了他的猜测,然后就稀里糊涂来到了这个星球,直到前不久见到了姆兹多诺。

姆兹多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种族,一个奎尔多雷!

回想起曾经看过的那些孤本,耐奥祖心中暗叹,高等精灵果然不愧是连萨格拉斯都敢召唤的疯狂种族,这底蕴当真深厚,在两个世界建立起传送门来到这个时代的德拉诺,对于他们而言,应该是信手拈来!

再一次想起那个晚上,姆兹多诺走到房子的废墟前,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月岁!”

被魔力粉碎成瓦砾的墙壁,就这么一点点的从散落的四周升起,一步步后退成型,一点点重新出现,仿佛时光倒流情景再现,这一次,由毁灭变成了新生。

这一幕让耐奥祖为之战栗,创造永远比毁灭困难千百倍,而想要让时光倒流,这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根本超过了理解的范畴!越是知道的多,心中也就越为之震撼,不知不觉带上敬畏!

时光之力!这就是对方掌握的力量,耐奥祖永远忘不了,在那个阴云散去的晚上,清冷的月光之下,姆兹多诺脸上露出的矜持笑容,在这刺眼的笑容背后,还有那刻在骨子里的高傲!

他第一次知道,竟然有凡人能够掌握时光之力,在高等精灵社会中,他们被尊称为时间贤者!

这个高等精灵背后的神秘组织,当真恐怖可怕,这也是耐奥祖愿意和对方合作的原因,正如之前告诉特里顿的那些话,没有相应的实力,不管是威胁还是合作,其实就是个笑话!

只不过合作归合作,这个计划,还需要改一改!

黑石氏族必须被毁灭,这也是耐奥祖的要求,最起码术士不应该存在,他可没忘了基尔加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灵魂中的血契,直到如今都没有解除掉!

而这个时空,同样有另外一个基尔加丹存在!

耐奥祖不想,也绝不愿意再面对那个残忍狡诈的恶魔,所以,术士必须死!

姆兹多诺,或者说他背后的神秘组织,他们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点明了要整个影月谷的兽人,不分男女老少,统统都要!

这正是耐奥祖不能容忍的地方,这十几年来,他虽然一直隐居山林,但也没放弃对影月氏族的影响,智者这个的名号是怎么来的,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既然要合作,耐奥祖就不能无视对方的要求,指不定以后还会有求着别人的时候,他心中反复权衡,最终做出了决定:人可以给,但只能是老人和小孩!所有成年者,他通通打包带走一个不留,将空荡荡的影月谷留给对方!

只要人在,孩子以后还可以再生,不愁未来会出现后继无人的情况!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计划中,姆兹多诺选择了特里顿成为兽人们以后的领袖,他也可以使用同样的方式,培养一个言听计从的傀儡当这个首领!

就是你了格兰斯!

耐奥祖越想越觉得这个选择很妙,格兰斯身份特殊,不管是对德莱尼人,还是被神秘组织扶持起来的特里顿,他曾经的经历注定了有几分情面在,某些时候将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

耐奥祖不知道,他所做出的决定,正是姆兹多诺想要看到的局面:兽人一族自相残杀,影月谷落入手中,最重要的是那些兽人儿童们,将作为德莱尼人的一份子长大成人!

计划并不复杂,姆兹多诺算计的,恰好是那颗反复多变的人心!

他之前所言,对耐奥祖研究的相当通透并不是一句妄言,这个部落曾经的掌控者,在经历基尔加丹的欺骗、学生古尔丹的背叛、塔隆血魔的要挟后,性格不知不觉变得有些偏颇,在加上第二人格的影响,他再也不是曾经的大萨满,而是一个心思阴沉的老兽人!

以上帝视角来看,耐奥祖之所以会做出这种决定,说到底还是因为信息不对等!

姆兹多诺在第一见面时,刻意打击了这个老兽人的信心,比如对方以为他在天上时,实际却从房子的一角出现;再比如后面不断拿出的那些小零碎,稀奇而又少见;这里面最阴险的一点,他明明是一只巨龙,却故意用着高等精灵的模样出现,包括后来当面施展的时光法术!

这一切的一切,不无在暗示耐奥祖,姆兹多诺身份的不凡!

耐奥祖会受影响么?当然会,第一印象很重要,重要到能够影响一个人的感官!

只不过耐奥祖见多了这种事,所以在察觉后,老谋深算的他心中冷笑,姆兹多诺处心积虑搞得这些小把戏,只不过是为了换取他的信任!

只可惜他想不到,姆兹多诺之所以会这么做,其实是为以后做准备!

简单来说,先入为主的印象会在潜意识中留下影子,哪怕你已经识破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在思考时,它依旧会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力!

尽管这种影响很轻微,但在这场勾心斗角的博弈中,任何一丁点的偏差,很可能会带来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一份听起来相当可行的计划,一个莫须有的神秘组织,一个隐藏在幕后不为人所知的神秘大佬(这个真心有),再加上高等精灵的身份和最后施展的时光法术,由不得深感震撼的耐奥祖不相信!

再说了,姆兹多诺的要求也不高,不需要对方相信太多,只需要相信一部分这就足够了!

下面要做的就是尽量沉默,必须回答时就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再加上脸上始终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微笑,和一直散发着大爷很吊、我抱大腿的大佬很吊、我背后的组织更吊等等信息,ok,完成了,接下来交给对方脑补就成!

看,就是这么容易,简单的心理学,只需稍微费点手脚,就能带来满意的结果!

耐奥祖会如姆兹多诺算计的那样行动么?答案是肯定会!

作为部落曾经的主人,哪怕经历了背叛,哪怕最后惨遭失败,哪怕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心中的雄心也未曾消退过。

在耐奥祖眼里,他就是部落,他在,部落就在!

只可惜第二人格阻止了这份雄心,一个三天两头就要发狂屠杀活人的疯子,是不可能成为兽人首领的!

现在,第二人格的问题被姆兹多诺解决了,虽然依旧充满嗜血的欲望,但却可以被控制,而那份沉寂许久的雄心,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正如姆兹多诺所言的,耐奥祖和黑手注定要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双方都不会允许彼此继续存在,兽人一族必将发生内战!

这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第八十五章 欺诈者耐奥祖

不知不觉,各村使者聚集在这里已经一周时间,这几日来,空气中总带有火药味,影月氏族合并这种事说起来简单,深入了解后就会发现,远比预想中要困难千百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人心复杂,注定了他们没办法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谈下去,每个村都在不停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又不停的和其他人争吵,吵得脸红脖子粗最后动手,不见有丝毫退让。

这就是人性,黑石氏族大敌当前,他们却视而不见,眼中能看到的尽是这蝇营狗苟的小利,或许只有等到刀剑砍到脖子上,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才会后悔自己的愚蠢。

耐奥祖不知道么?不,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以前是因为拼图中少了最后一块,这才放任不管,现在,他已经看透姆兹多诺的目的,也是时候告诉那些看不清现实的村民们,什么才是真理!

耐奥祖出现的时候,格兰斯正颓废的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发呆,他眼中有失望有不解,还有无法言说的心痛,少年处世未深,远远不明白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各村合并对所有人来说,应该是件天大的好事,如今却变得所有人都不满意,看看场中扭打成一团的几个人,格兰斯仿佛再一次看到尤嘉丽眼中的嘲笑,自上次她偶然来到这里,旁听了一会儿后便悄然离去,那不屑而又轻视的目光,至今在脑海中都挥之不散。

这就是耐奥祖看到的情景,随着第一个人发现他的到来,兽人们一个个从座位上站起来,乱七八糟的称呼从每个人嘴里蹦了出来:

“老师!”这是肯,

“智者!”这是某几个村子的使者。

“神使!”这是大部分人喊出的内容。

神使?!如此奇怪的称呼却没引起格兰斯的注意,耐奥祖一一点头示意,仿佛没有看到之前的混乱般,含笑着走进屋内,穿过人群来到肯的身边站定。

“大家商议的怎么样了?”

对于这个问题,屋内的兽人们尴尬的左右对视了眼,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回答。

“哦?难道有什么困难?”

自进门以来,耐奥祖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这无疑给他人带来了不少勇气,人群中一个年轻兽人站了出来,正是之前起冲突的几人之一,看到他的身影,不管是同伴还是对手,皆是脸色一变。

“神使,”年轻兽人恭敬的弯腰施了一礼,直起身子愤愤不平道:“纳瑟里村,他们欺人太甚!”

“噢?他们怎么欺负人了?”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平日里就欺负我们,现在更是羞辱我们村子的荣耀!”

“他们怎么羞辱你了?”

“这个。。。”

年轻兽人一时卡壳有些说不上来,求助的看了眼身后,接到的却是同伴们愤怒的目光,他稍稍一愣,不明白自己错在那里,而同伴们为何又是这般神色。

“也罢,看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耐奥祖收起笑容面无表情道:“孰对孰错我暂时没办法分辨,只能交给先祖来判断!”

先祖?房间内的众人神色一愣,却见耐奥祖手臂轻轻一挥,无形的压力从房子中间升起,站在附近的人们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将位置空了出来。

下一秒,微微透明的白色光圈出现在正中间,光圈边沿还夹杂着红色、蓝色等少量颜色,在众人好奇的目光时,光圈中心部位渐渐变淡透明,蔚蓝的天空,漂浮的白云,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林出现在所有人眼中。

萨满的视界术,这个秘而不传的传奇法术,在耐奥祖手中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释放了出来,看着房间内惊奇的众人,他淡淡道:“你们看到的这些画面,正是影月谷的一部分,现在让我们来找一下刚才发生冲突的两个村子!”

搜寻的速度很快,或者说耐奥祖早有准备,仅仅是片刻功夫,画面中便出现了一个个人影,紧跟着小小的惊呼声不断响起,一部分兽人神色激动,对着画面指指点点,那里面出现了他们熟悉的人影。

画面中的人物仿若未觉,孩子们欢笑着奔跑打闹,两三个女兽人拿着骨针缝缝补补,而不远处几位雄性兽人正在奋力宰杀猎物,今日的收成不错,他们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这是你们的村子,对么?”

虽是询问,但耐奥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不知为何,年轻兽人从中感受到了冰冷刺骨的寒意,他艰难的点了点头,整个身体在无形的压力下,差点呼吸不上来。

“很好,让我们再找找另外一个村子!”

这次更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另一个村子同样出现在光圈中,画面被平均分为两部分,这神乎其神的一幕,让所有看到人感到了神秘,还有敬畏。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先祖是如何审判的人间不公!”

判断和审判,一字之差,心思活跃的人懵懵懂懂感觉到有些不对,可惜耐奥祖没给他们细想的机会。

随着话落,画面中的两个村庄天空忽然出现无数白色身影,他们全身透明样貌模糊,仅仅只是隔着光圈看上一眼,所有兽人便不受控制的跪倒在了地上。

没有人见过先祖的模样,但冥冥中的直觉告诉所有人,那些白色身影就是先祖,一直流传于每个兽人口中的先祖!

兽人先祖第一次莅临人间,却没有将祝福和仁慈一起带下来,他们一经出现,在短暂的惊愕后,一个个化身成了恐怖的厉鬼,狞笑着嘶吼着扑向周围活着的生命。

跪在地上叩拜的兽人们猝不及防,年长者被开膛破肚,青壮年被剥皮抽筋,就连那可怜而又无辜的孩子们,也在惨叫中被抽尽生命力,成为了全身干瘪的枯尸!

安静祥和的村庄在这一刻变成地狱,看到这一幕的各村使者们皆是面无人色,刺骨的寒意出现在他们身上,胆怯者双腿打颤,自诩为勇士的手足冰冷,几个别有所依仗的,此时也脑袋空空惧不敢言!

“为什么会这样?先祖为什么要屠杀他的子民,还是以如此残暴血腥的方式?”

这是每个人心头的疑问,不等他们想明白,之前站出来的年轻兽人终于回过神来,他头晕目眩差点昏厥,却又在最后一刻坚持了下来。

在这一刻,懊悔和恐惧不断在心中交替出现,在最后又统统变成了仇恨,他双眼通红,眼睛中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整个人宛若疯子一样冲了上来,一脸扭曲的嘶叫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你了!”

冷冷哼了一声,不见耐奥祖有其他动作,冲上来的年轻兽人全身燃起熊熊烈焰,在撕心裂肺的惨叫中,在其他人避之不及的目光中,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来回打滚,最终又慢慢没有了声息!

看都没看地上的焦尸一眼,耐奥祖神色平静道:“先祖对你们很不满,非常非常的不满,影月氏族合为一体是每个人每个村的头等大事,但你们却一直拖延甚至心生抗拒,这是先祖们的警告,也是对你们的惩罚!”

威严的扫视了一圈,他低声问道:“还有人有疑问么?”

疑问非常多,但现在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包括年轻兽人的同伴!

耐奥祖满意的点了点头,兽人畏威不畏德,如若是平时,他大可用些温柔的手段,只是眼下时间不足,也只好先施重药,待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调教。

“没有疑问自是更好,氏族合一这件事不可再拖延下去,你们即刻返回村内,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少统统都要到达这里,我会将沿途危险的野兽一一清除掉,确保你们的安全!

若一个月内没有到来,先祖的愤怒将降临在那些拒绝的人身上,他们将和敌人们一起,在痛苦的哀嚎中凄惨死去!”

先祖愤怒了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房间内的众人不敢多问,这明着是通知,实际上就是威胁的话让所有人心中一紧,回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每个人不敢生出丝毫迟疑,恨不得长出翅膀立刻回到村子里。

等人员一个个离开屋子后,肯一脸畏惧的看向耐奥祖,今日的老师与他记忆中仁慈睿智的形象完全不符,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般,哪怕知道老师这么做绝对有必要的理由,他心底依旧有些接受不了。

更奇怪的是格兰斯,他仿佛没有看到之前光圈内的画面一边,此刻反倒忧心问道:“智者,就这么让他们一走了之,仅凭一句先祖会降下惩罚的誓言,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放心,”此时的耐奥祖又换了副笑脸,他和颜悦色道:“格兰斯你有这种担忧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其实源自你对咱们兽人一族的不了解,对于任何兽人而言,让先祖蒙羞,是比失去了荣耀更让人无法接受的一件事!”

格兰斯,他们不会,也不敢!我说的对么?肯!”

看着意味深长的老师,肯艰难的点了点头,他忽然感觉有些冷,比之前看到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幕还要冷,冷的深入骨髓,冻彻心扉!

。。。

这段时间,尤嘉丽总有些心绪不宁,她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可仔细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这种隐隐发堵的感觉让她心中无比烦躁,脾气也慢慢变得暴躁起来。

察觉到的小伙伴们,看到她人时就远远绕道走,实在走不掉的,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寒暄几句,只要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味,随便找个借口便落荒而逃。久而久之,本来就烦躁的尤嘉丽再经过这种刺激,心中怒火蹭蹭蹭的不断拔高,也不知道会将邪火撒在那个倒霉蛋身上。

仔细说来,两个多月后的今天,五人小分队现在的状态很不妙,格兰斯跑前跑后忙于兽人的事情,原本就对自己的身份有着心结,在不断深入了解中,竟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特里顿,这个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穿越者,对智者的存在一直抱有提防之心,他试图想搞明白对方是谁,却又对种种异常视而不见,整个人的心思变得极为单一,仿若对其他事情再也提不起一丝兴趣。

姆尔丽萨,队伍中的治疗者,她并未与智者有过多接触,原本应该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但先是闭门不出忙着制作草药,后来又遇到了迦罗娜,这个神秘的半兽人吸引了她的所有注意力,每日魂不守舍,只想同对方好好聊聊。

克鲁斯,他倒是察觉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后来遇到了迦罗娜,在感受到对方的威胁后,满脑子的想法就是怎么躲避这个传奇半兽人刺客,万幸姆尔丽萨的出现帮他解了围,但也让他陷入到了三角死循环中。

最后就是尤嘉丽,她早早发现了不对,一番折腾后明白自己的思维受到了影响,源头就是那个整日笑眯眯一脸和蔼的智者,但在亲自与智者详聊后,祖父阿克蒙德的出现击垮了她的理智,也让刚刚挣脱控制的思维再次蒙昧。

心灵欺诈,这就是现在的耐奥祖,身上史诗光环的主要能力!

在第二人格出现之前,他的史诗光环主要包含伪善和欺骗两种能力,能够让任何见到他的人心生好感,下意识认为这是一个品格优秀的高尚兽人!

正是依靠着这部分能力,再加上不凡的口才和颇具天分的政治才能,耐奥祖才能击败众多竞争对手,成为德拉诺最为出名的大萨满,兽人的精神领袖,部落的主人!

但来到这个世界后,欺骗和伪善二者合一,甚至受到了记忆中基尔加丹的影响,最终成型的就是这个欺诈光环!

光环的根基由力量的属性组成,更深处则是心灵上的体现!

五人小分队与耐奥祖的第一次接触,在不知不觉中便受到了光环的影响,这种影响受灵魂和意志双重判定,只要有一项判定不通过,这个人的思维就会收到污染!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光环的存在,姆兹多诺才选择耐奥祖成为计划的一部分,计划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

第八十六章 套路满满吉安娜

你要说这段时间谁的处境最为尴尬,不是小分队五人,不是身负暗杀任务的迦罗娜,也不是整日躲在山顶很少见人的智者耐奥祖,而是山另一头的黑石氏族士兵们,是他们的督军塔桑娜。

三个月的时间,他们整整在这里驻扎了三个月!来到影月谷的任务再也没有人提起,所有士兵们只有一个疑问:他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这也是塔桑娜的疑问,自发现了耐奥祖的存在后,她立刻通过秘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大酋长,原本以为大酋长会很快到来,她也特意做好了准备,哪知几天后接到的信息仅有几个字:原地驻扎,等待命令!

既然是大酋长的命令,塔桑娜自是不敢违背,谁知这一等就是两个月,士兵们怨声载道,百夫长们心思异常,就连一直忠心耿耿的手下心腹,眼下也有些沉不住气,流言蜚语满天乱窜,大致上都是在嘲笑督军塔桑娜的胆怯和懦弱。

身为女子,在男尊女卑异常严重的兽人一族,成为督军统帅是一件堪比登天还难的事,塔桑娜能够成功,自然本身相当优秀,可谓是出类拔萃!

但同时,她的优秀也引得兽人们心中不满,造谣污蔑恶意中伤时时都有发生,塔桑娜自是知晓,常人只看到了她的风光,却没看到她为之付出的千百倍努力,还有那一直得不到认同的委屈心酸。

面对军心不稳人心浮躁的情况,塔桑娜不敢怠慢,一连拍了好几封密报请示,然而大酋长的态度很坚决:等,等他做好准备,等他率兵到来!

或许是从这一封封密报中察觉到了塔桑娜的压力,三个月后,大酋长的副官,黑石卫队的总队长,残暴的库拉图斯来到了这里,一同到来的,还有黑石卫队的部分士兵。

库拉图斯到来后,塔桑娜乖乖交出了部队的指挥权,她虽贵为黑石氏族三位督军之一,但面对这个整日冷冰冰的兽人,却丝毫提不起一丝抗拒之心。

这不仅仅是因为库拉图斯是大酋长的真正心腹,对方还曾是她的教官!没错,在成为督军之前,塔桑娜曾在黑石卫队担任百夫长好几年,不但是她,所有部队中下级士官,都曾在黑石卫队里待过!

随着库拉图斯到来,原本有些涣散的军纪再次恢复正常,这个兽人实在太出名了,某些方面甚至比大酋长还要出名,他的名字能止小儿啼哭,能让任何心思活跃的人不敢有二心。

“这么说来,是因为边境发现了异常,大酋长暂时脱不开身,这才迟迟无法到来?”

塔桑娜脸色一变,咬着牙恶狠狠道:“是谁?是那个种族胆敢挑衅黑石氏族的威严?我要撕碎了他们!”

“这件事大酋长会亲自处理!”库拉图斯面无表情道:“你要做的就是维护好现状,而我来的目的就是协助你!”

点了点头,塔桑娜依旧愤愤不平道:“桑德利尔和卡洛兹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我。。。”

桑德利尔和卡洛兹是另外两位督军的名字,三个督军之间的关系说不上友好,作为竞争对手,每个人看其他两人都感觉相当不顺眼,若是有机会上点眼药,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塔桑娜的小心思库拉图斯一眼就能看穿,他性格本就冷淡,再加上地位超然,不会轻易掺和到三人的竞争中。

“让士兵们尽快扩大营寨!”库拉图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视着塔桑娜的双眼冷冷道:“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让大酋长很失望,塔桑娜,不要辜负了我们的期望!”

塔桑娜心中一惊,看着离开帐篷的库拉图斯,脸色不断变换,最终她铁青着脸怒声吼道:“卡姆!”

副官应声而入,却看到塔桑娜一脸煞气道:“让所有士兵动起来,立刻伐木平地扩大营寨!”

神色一愣,卡姆下意识问道:“督军大人,难道还有其他人要来?只是我们的食物不多了。。。”

不是不多,而是根本不够,出发前他们的计划是务食于敌,盘算着掠夺影月谷各村的食粮来以战养战。计划没问题,前期执行的也相当有力,但禁不住在这耽搁了三个月,至于现在,储备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几,别说是再来人,就连他们自己都再过几日都要考虑减餐。

塔桑娜同样知道这个问题,她想也不想的说道:“那就安排一部分人去打猎!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一句话,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大约在两个多月前,黑手接到塔桑娜的密报后不久,黑石氏族的边境线就频繁出现各种问题,先是近百人的蓝皮肤奇怪生物进入了戈尔隆德,他们与驻扎在边境的部队发生了冲突,击垮阻拦的兽人部队后,直线驱入戈尔隆德腹地,目标正是大酋长布莱克汉最成功的杰作,黑石大矿场!

得知消息后,黑石氏族连忙调兵拦截,却神奇的找不到对方的踪迹,等这些蓝皮肤奇怪生物再出现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边境线,大摇大摆的回到了塔拉多。

所有知道了这件事的黑石兽人,心中皆是五味杂陈,那一天,他们重新回想起曾被其他种族肆意宰割的恐惧,以及囚禁在笼子中成为奴隶的屈辱。

接下来,就是能将理智淹没的怒火,每个战士每个士兵,包括那些低贱的奴隶苦工们,一个个群情激昂吵着闹着要打回去,这口气不能忍,忍了,人心说不定就散了!

黑手不愤怒么?不,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恼火,但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其他人不知道那些蓝皮肤奇怪生命是谁,他可是知道的门清。

德莱尼人,你们很好!很好!!很好!!!

这口气不能忍也要忍,别看黑石氏族看起来很强大,黑手可是清楚的知道,他们干不过德莱尼人,这种实力对比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差距,哪怕几百年后部落最辉煌的时候,也是靠着维伦的软弱和偷袭,这才奇迹般的击败了对方!

强硬的将族人们的愤怒压了下去,黑手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东方又出了问题,几个木精祭祀带着狰狞恐怖的三头蛇、被孢子奴役感染的各种族生命、还有高如几层房屋般的巨大古树,连带着无穷无尽的魔荚人一起,浩浩荡荡的冲出了永茂丛林。

他们摧毁警戒哨塔屠戮村庄,长驱直入黑石大矿场,猝不及防的黑石氏族伤亡惨重,尤其是正在建立的黑石铸造厂,那里是整个氏族最为重要的建筑物,万万不能有丝毫损伤。

这一次黑手的反应相当及时,他亲自带队拦截,原本积压的怒火顺势发泄到了入侵者身上,一场屠杀后,木精们重新退回到了永茂丛林,徘徊在出口附近始终不见离去。

无论怎么看,这件事都有很多疑点,木精们一向是关起门来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这一次却一反常态的走出永茂林地,更让人费解的是,他们打出的旗号是要为长老达克萨苏斯报仇,谁能告诉黑手,这个看样子已经挂掉的木精长老达克萨苏斯,是从哪个窟窿眼里冒出来的?

还不算完,勉强解决了东边的麻烦后,西边紧跟着也出现了问题。嘲颅氏族,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这一次带起人马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他们接到可靠消息,黑石氏族正陷于一系列麻烦中,眼见有便宜可占,食人魔们当即立刻出兵。

好吧,全世界都不喜欢氏族,这是每个黑石兽人心底的想法,接二连三出现的敌人不但没有让他们退缩,反而激起了每个战士的斗志,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暗暗发誓要让那些图谋不轨的敌人好看!

毫无疑问,这一系列事端都是姆兹多诺暗中搞出来的,为的就是拖住黑手,让计划有充裕的时间来一一实行,当初决定的就是四个月,耶稣来了也改不了他说的。

有敌人自然也就有朋友,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黑手的身影出现在了海边,侍卫们并未感到惊奇,而是提高警惕小心戒备着左右,等预定的时间差不多到来时,一个士兵打开灯笼高高举起来回挥舞,紧跟着又开开关关三次。

直到最后一次灯笼彻底熄灭,四周陷入黑暗中,原本平静的大海忽然涌动起来,看到这一幕的士兵们下意识抽出武器,在他们不安的目光中,海水深处亮起莹莹绿光,瞬间海平面变得波涛汹涌起来。

月光之下,一个庞然大物从海底慢慢升起来,它是如此的恐怖,又是如此的邪恶,那无以名状的存在方式,仅仅只是看上一眼,就能让人失去勇气心惊胆裂。

怪物出现的那一刻,黑手的侍卫们,那些经历种种考验选出来的勇士们,他们有的一脸痴呆瘫坐在地上;有的双目无神在沙滩上盲目游走;有的则口水横流傻笑不已,更多的在苦苦坚持,意志在疯狂嚎叫,灵魂在凄惨哀鸣,恐惧在敦促他们尽快逃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

黑手的脸色同样难看,他也感觉到有些很不好受,但怎么说呢,常人看到危险生物都是绕道走,像黑手这样的人遇到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砍死对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心中的杀意止不住沸腾,怎么压制都起不到太大作用。

这一点,就是他能成为大酋长,而普通人只能是个小兵的根本原因!

“布莱克汉,布莱克汉*黑手,黑石氏族的酋长,部落的大酋长!”

清脆悦耳的女子声在耳边响起,黑手慢慢抬起头,看着高坐在怪物头顶的女人,眼睛不自觉的眯了一下:“人类?!”

“郑重介绍一下,我叫吉安娜,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大海的女儿,达拉然的城主,塞拉摩的主人!”

“什么时候,”黑手身子紧绷,双腿弯曲用力一跳,在地上深深留下一寸厚的脚印,整个身体出现在了空中:“人类也可以在水中生存了?”

“还是说,”上升到一定程度后,身体开始下落,黑手不紧不慢的调整好姿势,落下的双脚带着巨大的冲击力,让脚下的怪物一阵趔趄:“你们本来就是水中的虫子?”

“来自瓦斯琪尔的避水珠,可以让人在水底下呼吸,”看着杀气腾腾的黑手,吉安娜就这么毫无戒备的站在那里,轻笑着说道:“一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

冷哼一声,黑手眼中带着寒光:“人类,你们就跟那随处可见而又让人厌恶的苍蝇一样,无处不在!”

吉安娜并未感到恼怒,她也不至于跟一个将死之人生气,这种行为愚蠢而又可笑,想到这里她收起笑容,一脸真诚而又略带严肃道:“黑手大酋长,我带着友谊而来!”

“友谊?”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黑手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什么时候,你们人类和我们兽人存在友谊了?我们之间只有仇恨,倾尽大海都洗刷不了的血海深仇!”

“但这个世界没有,不是么?”吉安娜紧跟着说道:“在这个世界,你我都是过客,没有冲突更没有仇恨,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凭什么?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巫妖王—耐奥祖!”

巫妖王是什么鬼?黑手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耐奥祖,这个称呼相比于大萨满什么的,简直碉堡了有木有。

下一刻,他预感到有不在掌握中的意外出现,果然,只见吉安娜一脸惊讶道:“你不知道?”

“你在挑战我的耐心,人类!”

黑手的威胁吉安娜并未放到心上,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随着手中法杖轻轻一动,薄薄的一层寒冰出现在两人面前,犹如镜子一般,上面还散发着寒气。

而后,寒冰中升起蓝光,在黑手好奇的目光中,耐奥祖的身影出现在了里面,与此同时,吉安娜走上前讲解道:“巫妖王耐奥祖,亡灵瘟疫的散播者,天灾军团的主人。。。”

随着吉安娜不断讲解,黑手时而惊讶,时而呆滞,他心底无比震惊,怎么也没想到昔日的大萨满耐奥祖,竟然在未来沦落到这般田地。

所谓的天灾军团主人听着好听,细想后就会明白这处境有多么凄惨,性格被扭曲,灵魂被困在寒冰中,不能吃不能喝还不能休眠,这样的日子于其说是永生,倒不如说是无尽的折磨。

也难怪他要想办法毁灭所有活着的生命,黑手心中生出明悟,这样痛苦的日子,找个人聊天都做不到,是个人性格都会扭曲,只能无所事事想着法子毁灭世界,不管计划成功失败,最后他都能得到解脱。

吉安娜告诉黑手的,当然是修改过后的历史,比如里面没有那个让她心碎的初恋,也没有阿克蒙德的出现,简单的介绍了耐奥祖的一生,结局是被人类兽人联手攻入寒冰王座,彻底结束了他的性命。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本来是为了阻止耐奥祖的出现,但哪知穿越黑暗之门时出现了意外,同伴们不知所踪,我也来到了四百多年前!”

对于吉安娜说的内容,黑手绝对不会全都相信,但也不会一丁点都不信,这正是吉安娜想要的结果,趁着黑手心神激荡的时机,她连忙再次说道:“但我没想到,四百年前的德莱诺竟然还会有耐奥祖的存在,而且还是巫妖王耐奥祖!

我自知力量弱小,无法击败他,只能苦苦寻找可以托付着重要使命的勇士,就在我越来越绝望的时候,我发现了你!”

“布莱克汉大酋长,你是一名真正的勇士,你的荣耀事迹就连我这个敌人都有曾耳闻,洛萨叔叔不止一次称赞你的勇敢,更是痛恨奥格瑞玛的卑鄙和无耻,你的死亡让敌人都感到痛心!”

吉安娜说的这些话,黑手感觉挺受用的,再也没有被敌人称赞,更让人感到心情舒爽的事情了,他禁不住有些飘飘然,虽然理智一直提醒自己不要相信,但却看吉安娜这个人类越来越顺眼。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但我知道你绝对可以击败耐奥祖,布莱克汉大酋长,拜托了,改变无数无辜生命的悲惨命运,拯救这个世界的重任,我只能交给你了!”

说道这里吉安娜脸色一白,背过身子偷偷吐出一口鲜血,感受到黑手疑惑的目光,她惨笑道:“穿越时空让我的身体受到了重创,没想到刚来这世界就遇到了脚下这个怪物,虽然最后战胜了它,但也让我伤上加伤,时日无多!”

黑手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他忽然大步上前一把掐住吉安娜的脖子,冷声威胁道:“人类,你在骗我?!”

吉安娜试图挣脱黑手的右手,发现徒劳后最终放弃了,她艰难说道:“不管你信不信,事情的原因我已经全部告诉了你,这个,这个是我的空间指环,现在它属于你了!”

呼吸越加困难的吉安娜努力伸出左手,将无名指上的空间戒指取了下来,颤颤抖抖的递给了黑手。

接过指环的黑手心中一阵迟疑,却下意识松开了右手,吉安娜跪倒在地,脸色通红的大口呼吸起来。

将精神力深入到指环中,黑手惊喜的发现这个空间戒指面积相当大,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百套铠甲和刀剑,另一侧则是精美的糕点和美酒,对于这些东西,黑手看到后便不再理会。

休息了好大一会,吉安娜这才勉强恢复了正常,她喘着气说道:“里面有我携带的食物,还有一部分制作精良的防具和武器。布莱克汉大酋长,您虽然是位强大的勇士,但巫妖王耐奥祖的邪恶远超普通人想象,这些东西全部由萨隆邪铁打造而成,可以武装您的下属,帮他们抵御大部分攻击,让你们有更大的把握来击败他!”

“还有这个!”吉安娜将手中的法杖递了过去:“这是我的老师安东尼达斯留给我的法杖,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希望我死后,你可以给它重新找一个新的主人!”

看着接过法杖的黑手,吉安娜仿佛想到了什么,再次说道:“对了,法杖上留有我的精神印记,它可以控制我们脚下这个怪物,只需要将精神印记替换掉,那个人将成为这个怪物的新主人!”

“布莱克汉大酋长,再一次拜托了,为了这个世界,为了改变那残酷的未来,请您一定要杀死耐奥祖,一定要杀死他!”

耐奥祖是必须死,至于是不是拯救了世界,黑手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看着脸色惨白虚弱无力的吉安娜,一脸冷漠道:“你们人类一向出尔反尔诡计多端,远不如我兽人男儿来的痛快敞亮,你说自己时日无多命不久矣,这话我不信,我会把你带回氏族让巫医看看,就是死,你也要死在我的面前!”

“布莱克汉大酋长,我是大海的女儿,骄傲的戴林*普罗德摩尔将军的女儿,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大海中!”

吉安娜双手散发出璀璨的蓝色光芒,神秘玄奥的白色符文在蓝光中形成六角星芒阵,外围部分连接成一个圆后,直接爆发开来。

察觉到危险的黑手连忙戒备,只等光芒散去,却看到自己的双脚被冻在地上,他心中一动,体内的力量奔涌而出,轻而易举的击碎了束缚的寒冰。

吉安娜此举并未有伤人的意思,早在施法时,她便从衣袖中掏出一柄匕首,此时更是呕血不断,脸色跟厉鬼一样惨白。

深深看了眼原地未动的黑手,手中的匕首在下一秒深深插入胸膛中,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带着解脱的笑容,吉安娜双手松开倒向了大海之中。

。。。

“真是瞎胡闹,你就不担心出现意外,不小心玩砸了直接死掉?”

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昏迷的吉安娜睁开双眼,艰难的坐直了身子:“担心又能怎么样?黑手是一个好大喜功却又反复无常的兽人,天性中又有兽人一族通有的猜忌阴狠,我若不这么做,他又怎么会相信我呢?”

“这么一来,他就会相信你了么?”

“未必!”吉安娜摇着头说道:“除非看到我的尸体,否则他永远都不会完全相信!”

“噢?这么说来,计划失败了?”

“不、恰恰相反,计划很成功!”

吉安娜胸有成竹道:“他的性格注定了对任何事情都会怀疑,但野心又会促使他尽可能的相信!我的尸体没有出现,会让他有所顾虑的同时,也会给自己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毕竟事情可能是假的,但那些武器和铠甲,却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瑕疵!”

“你们人类真是一种神奇的生命,对人心的算计让我这个上古之神都能感到惊叹,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要不要考虑一下,成为我的下属,那至高无上的黑暗女王?”

“恩佐斯,我可没忘了耐萨里奥是怎么在疯狂中死去的,还要那变成了娜迦的精灵女王艾萨拉!”

吉安娜淡淡道:“也许有一天我会同意,但至少现在,我们只是合作伙伴!”

“我会等待的,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相信不会太久!”

第八十七章 前夕

在诺兹多姆和姆兹多诺的这一次隔空交手中,两人都犯下了不该有的错误。

对于诺兹多姆来说,黑手是他特意安排过来的棋子,为的就是给德莱尼人找个对手,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眠,这是阳谋,德莱尼人必须花费心思来应对!

至于耐奥祖,摆明了就是姆兹多诺的应对方法,黑手对耐奥祖,也亏他能想的出来。

对于姆兹多诺来说,黑手和耐奥祖没有区别,都是诺兹多姆搞出来的小把戏啊,实力不行,只能靠这些阴谋诡计来撑场面,低级、幼稚而又俗套!

但很管用不是么?所以他策反了耐奥祖,不费吹灰之力,让诺兹多姆的计划落空,仔细想想,心情还有点小激动。

这就是掌握信息不足的劣势,两个互相算计的阴险巨龙怎么也想不到,背后竟然还有黄雀存在!

至于黑手,吉安娜出现的突然,死的又过于蹊跷,他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仅凭着一面之词就相信对方呢。

但正如吉安娜预料的那样,不管黑手相不相信,空间指环中的军用物资不会作假,实打实就在那里,更让他惊喜的是,从里面找到了一副与众不同的铠甲,奢华舒适的丝绸作为内衬,不知名矿石打造的黑色铠身,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魔力波动,仅仅只是看上一眼,便打心眼里感到喜欢。

至于那屹立在海边的恐怖怪物,黑手心中尽是忌惮,魔法这种东西远不是他一个大老粗可以玩得转的,里面道道太多,一不留神被人坑了都不知道,保险起见,还是交给术士们来处理最好。

在耽搁了半月时间后,黑手终于出发,而这个时候,耐奥祖已经初步将影月氏族整合完毕,虽然乱糟糟的简直惨不忍睹,但人总算是集合到了一起。

这段时间,肯和格兰斯累坏了,这个新建不久的村庄并不大,人稍微多点就显得相当拥挤,而眼下来到来的可不是一二十号人,成千上万的兽人从生存的犄角旮旯里走出来,将这片山林统统围了起来。

作为地主,两人想尽办法想要安顿好所有人,只是这个想法明显不现实,一番折腾后落下无数埋怨,没有人会满意,特别是被迫离开家园来到这里,他们不敢对智者有丝毫抱怨,却将一口恶气撒到两人身上。

格兰斯倍感憋屈,以前在父母的庇护下,邻里和睦朋友谦恭,他何曾这样热脸贴人冷屁股,这其中的不解和委屈,远不是一两句安慰就能解决问题的;至于肯,他始终保持着沉默,一直以智者弟子自居的他,某些责任终究无法逃避。

耐奥祖自是知晓这件事,但他隐藏在幕后冷眼旁观,看着两个年轻人被人刁难,这是对他们的磨炼,不经历风雨的洗礼,怎么能够快速成长起来呢!

至于这些来到山脚下的各村兽人们,他们的行为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纪律?不存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纪律,每日要不打架斗殴,要不就是无所事事满街游荡,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女性兽人差点受到侮辱的事情,因此引发的冲突更是数不胜数。

到了晚上也不见得消停,有老婆的带着老婆滚树林,没老婆的只能寂寞难耐暗中偷窥,这种事情放在以前,格兰斯想都不敢想,然而兽人们却感到很自然,某些癖好特殊的人,反而感觉更刺激更有劲,一时间激情勃发性质昂扬。

不知不觉时间进入了十月份,原本应该是秋高气爽的日子,但影月谷这个地方特神奇,四季如春,除了六到八月份稍显燥热以外,你在这里根本就感觉不到炎热。

只不过到了十月份,影月谷也就到了雨季,大雨小雨下个不停,天空整日都阴沉着,偶尔到了晚上,才能勉强看到一丝月光。

今天依旧是阴天,耐奥祖反常的离开屋子,在贝拉恩好奇的目光中,独自一人朝着山顶走去,眼下小雨还稀稀拉拉的下个不停,这也让贝拉恩心中担忧,智者大人年事已高,可千万别失足掉下山了。。。

泥泞湿滑的山间小路难不倒耐奥祖,他那轻盈的脚步根本不像是个老人,来到山顶后,随意的扫视了一圈,转而找了颗大树躲在下面避雨,等待着客人到来。

姆兹多诺来的很快,就在耐奥祖无聊着欣赏山脚下的风景时,他悄然出现在了山顶的另一侧,未见脚步迈动,身体很是神奇的漂浮而来。

侧身看着姆兹多诺,尤其对他脚下那不过圆桌般大小的浮云多看了两眼,耐奥祖收回目光,一脸轻松道:“你来晚了!”

姆兹多诺没有废话直接说道:“耐奥祖,我们在黑石氏族的人传来消息,黑手已经启程,不久后就会到达这里!”

狼来了的消息传了几个月,现如今黑手终于要来了,耐奥祖心底莫名生出一丝感叹,随即便将这突如其来的无用情绪感抛到脑后。

“看来你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俯视着细雨朦胧中相依林立的帐篷木屋,耐奥祖轻声叹道:“准备说不上,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黑手要杀我,我自然不会引颈就戮,反抗还是要有的!”

看着耐奥祖,姆兹多诺一脸奇怪道:“总感觉你今天有些不同,似乎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那是因为你对我不了解!”耐奥祖轻笑着淡淡道:“我与黑手本是同时代的人,他是黑石氏族的酋长,而我,则是影月氏族的酋长,我们相知相交几十年,一直在为部落的强盛努力,没想到不久后却要分个你死我活,心底有些感叹也是正常的。”

“呵!”姆兹多诺很是不屑的轻呵了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讽刺道:“我对你们两人相杀相爱的关系不想具体了解,耐奥祖,你做的非常好,现如今影月谷的兽人已经来齐,我即刻命人将他们带走!”

“我很好奇,”耐奥祖转过身问道:“你要这些人干嘛?”

“这不关你的事!”姆兹多诺一脸威胁道:“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要多问!”

“但是我现在后悔了!”

气氛骤然变得凝固起来,姆兹多诺一脸阴沉,他的样子仿佛要吃人一般:“你,想对抗我,对抗我身后的组织?”

“对抗?不不不,我只是觉得这个计划很不合理!”

耐奥祖这么做当然不是突发奇想,他自有依仗,不管姆兹多诺或者他身后的势力有多神秘强大,对方不愿意直接面对黑手,却让他充当马前卒,只要这一点无法改变,那双方就有的谈。

正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耐奥祖也不想逼迫对方太狠,他摇着头道:“身处险境的人是我,出力最多的人还是我,你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却可以得到大部分好处,姆兹多诺,这不公平!”

“公平?”姆兹多诺一脸讥诮,不无讽刺道:“别忘了,是谁帮你压制了第二人格!”

“我当然没忘,所以你的计划要改一下!”

耐奥祖的想法很简单,人可以给,但只能是老人和孩子,青壮年想都不要想,姆兹多诺自是不愿,他无比愤怒,最终火冒三丈的离开了这里。

。。。

终于等到了大酋长要来的确切消息,塔桑娜掰着手计算日子,眼瞅着时间一天天临近,原本焦灼的心情逐渐变成了忐忑:大酋长现在到了哪里?他会不会对自己很失望?会不会责怪自己?

没有人知道答案,也没有人能够体会塔桑娜的心情,这段时间,她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关于督军欲求不满的消息不胫而走,转眼间传遍整个营地。

对于大酋长要来的消息,塔桑娜没有丝毫隐瞒,原本略显低迷的情绪一扫而空,士兵们士气高的简直不可思议,看到这一幕的库拉图斯难得露出微笑,看到的人无不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惹出不小议论。

与此同时,姆兹多诺也开始执行早已做好的计划,耐奥祖果然如同预料的那样,想要将所有青壮年兽人带走,他的终点绝对不是戈尔隆德,而是纳格兰!

不过没关系,去哪里都行,总归他最后要人财两空,这是早已计划好的命运,黑手和耐奥祖,不会有一个人得到善终!

随着姆兹多诺传回消息,早已准备好的传送门被人打开,影月谷的南海岸,这里常年空荡无人,此刻却热闹非凡,一个个德莱尼人,一队队元素从传送门中走了出来。

德莱尼人还好说,空间传送这种事情干多了,自然见怪不怪,元素们却感到无比新奇,它们第一次通过传送门到另一个地方,而且还没出现意外,这简直有毁元素生命的世界观。

毕竟空间传送也属于元素交互的一种,通常元素生命只要靠近,传送门的能量就会和它们身体产生反应,同种相吸异种相斥,不管是哪一种都会让传送出现异常,说崩就崩,丝毫不给一点面子。

这种新奇的体验让元素们兴奋异常,终于不用再向以前一样,只有施法者召唤时,它们然后才能去想去的地方,这对元素生命来说简直就是福音!

“你们几个,在哪儿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快去干活!”

一个戴着大盖帽的男子走了过来,他左臂带着红袖章,上面清晰写着两个大字—检查,正是元素生命又畏又惧的红袖恶魔—督查!

“是是是,我们马上就去!”

畏惧的看了眼大盖帽,几个元素连忙跟随其他人一起,前往早已划分好的区域,现如今它们是德莱尼大家庭的一份子,再也不是曾经那漂泊无依的可怜虫,这对元素来说,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第八十八章 现身

黑手来的那一天,阴雨绵绵了半个多月的天空难得放晴,太阳从东面升起,将久违的阳光洒落大地。

带着丝丝凉意的山风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吹过,犹如情人温柔的抚摸一般,让站在悬崖边上的耐奥祖有些失神,他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有的已经彻底忘记,有的还残留部分印象,但现在,这些事情无论大小远近,无缘无故的从记忆深处泛起。

“也许我真的老了!”

耐奥祖忍不住心生感叹,人只有到了老迈无用的时候,才会满脑子胡思乱想,回想起那些已经没有意义的,从前的往事!

这就是现实,不管曾经如何不愿意面对,他的身体已经变得虚弱不堪,肺部犹如破旧风箱一般,每一次呼吸都是在拼搏,从那吐出的气息中,他感受到了腐朽,还有死亡!

“看来是我小瞧了你,”

姆兹多诺的身影从背后出现,他走到耐奥祖身边,望着碧波如洗的天空,看着那白云悠闲自在的随意飘荡:“你发难的时机真是好,耐奥祖,你果然不亏是玩弄人心的大师,尊敬的大萨满阁下!”

“玩弄?也许是吧!”

耐奥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毫不在意道:“我只是再做应该做的事情,毕竟我曾是影月氏族的酋长,哪怕现在只是一个又老迈又无用的废物,也想为这些孩子们争取点希望!”

“你可别忘了,现在是四百年前的德拉诺,你口中的这些孩子们,理论上来说是你的祖先,是你们兽人一直朝拜推崇的先祖!”

“那又如何?”看着身边的姆兹多诺,耐奥祖不容置疑道:“命运让我来到这个时代,让我看到了他们,在我眼中,他们就是孩子!”

“随意你怎么说吧!”姆兹多诺一脸不耐烦道:“我对你很失望,组织对你同样感到失望,尽管,他们同意了你的要求!”

在姆兹多诺出现的那一刻,耐奥祖就已经有所猜测,现在只不过真正得到了确认,结果正如他当初预料的那样,对方不愿意直接面对黑手,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这一步他走对了。

“但是有一点!”

在耐奥祖暗自思索的时候,姆兹多诺收起一切表情,冷冷的警告道:“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耐奥祖,如果你还抱有以前那种想法,我劝你最好收起来,否则下一次,来的就不是我一个人!”

姆兹多诺的警告,亦或者说威胁,耐奥祖没有放到心上,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只要一次次退让,他终究会一步步得到想要的东西,这个不为人所知的神秘组织,将会在一次次接触中对他开放!

“我的话已经带到,剩下的你自己体会!接下来就是那些兽人孩子,你安排人把他们送到荧光林地,我会在那里等着他们到来!”

耐奥祖神色一愣,脸上忽然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声音低沉道:“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不派人直接把他们接走?”

“因为你的贪婪,让我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姆兹多诺脸上的恼怒没有丝毫掩饰,他眼中带着痛恨和怒火,恶狠狠道:“你已经猜到了,我们不愿意与黑手有任何接触,但现在,他快要来了!”

“如此强大而又神秘的组织,却不愿意直接面对黑手,偏偏需要我这个老人的帮助,姆兹多诺,你在畏惧什么?你身后的势力又在害怕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

耐奥祖没有理会,自说自道:“让我来猜一猜,黑手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身后的某个人,或者说某个强大的势力,他们让你和你背后的组织忌惮不已,你们只能。。。”

“够了!”

姆兹多诺愤怒的打断了耐奥祖正在说的话,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散发出淡金色光芒,强大的魔力在沸腾,却又被压制在了这片小小的空间内,呼啸着汇聚成一柄金色箭矢,气势汹汹的朝着耐奥祖身上冲去。

看都没看那魔力箭矢一眼,耐奥祖背着双手,没有丝毫抵抗的意思,任由箭矢划过皮肤,将身后坚硬的山石炸成碎片,散落到空中变成熔岩。

“你为什么不反抗?”红着眼睛,姆兹多诺咬着牙问道。

“反抗?我为什么要反抗?”耐奥祖的表情始终未变,他很是轻松道:“你敢杀我么?”

喘着粗气,姆兹多诺的样子想要吃人,耐奥祖继续说道:“事实证明你不敢,最起码在我还有用之前,你不敢!”

良久,姆兹多诺收起愤怒,他深深的看着耐奥祖道:“也许我低估了你,低估了第二人格对你的影响,巫妖王耐奥祖阁下!”

听到这句话,耐奥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笑的是如此肆意,又是如此的狂妄,漆黑的魔力从他身上升起,急不可耐的飞到空中张牙舞爪,化为狰狞咆哮的骷髅头:“巫妖王耐奥祖,我很喜欢这个称呼!”

姆兹多诺不愿意再继续待下去,他转过身准备离去:“我会在荧光林地等着你的人到来,耐奥祖,记得你的承诺!”

“我会让特里顿成为那群人的领袖,让他将孩子和老人送往荧光林地。但是姆兹多诺,格兰斯,我留下了!”

原本迈动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姆兹多诺转过身无所谓道:“想要的话你尽管可以留下来,但肯,我也要带走!”

“交换么?”

“随便你怎么理解,贝拉恩我不会动,包括他的妹妹希尔薇,这两人是你的禁脔,但其他孩子,一个都不能少!”

望着姆兹多诺远去的身影,耐奥祖收起魔力,重新变成那个又老又弱的兽人,他心中若有所思:荧光林地,这么说来,他们的一个据点在黑潮栖木,亦或者更远的暗影岛?

当然,这也可能是姆兹多诺摆出的迷魂阵,故意用来迷惑他的眼睛,但不管怎么说,这个神秘组织终究还是要露出了一点蛛丝马迹,等未来他统领兽人一族后,会把他们找出来的!

离开了山顶,姆兹多诺隐去身影脚步不停,直到感觉距离相当远,也没有察觉到有丝毫的魔力波动存在后,这才重现出现,而他的脸色,跟之前与耐奥祖对峙时完全就是两样。

他甚至很有兴致的哼起了小调,来自艾泽拉斯中古时期的精灵小调,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响起,这轻松欢快的曲风,就连茹毛饮血的原始人都能从中体会到美好。

姆兹多诺能不高兴么?将耐奥祖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的阴谋家玩弄于鼓掌之中,这种成就感远不是其他事情可以比拟的,就好比那三伏天喝下一瓶冰镇啤酒,让人从里到外都感到舒爽!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望着那早已看不见的山顶,心中不无得意道:黑手马上就要到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黑手的确快要来了,冥冥中的直觉告诉了耐奥祖这件事,和姆兹多诺达成协议后,他立刻将各村族长们召集到了一起。

迫于智者或者神使的威严,这些人不得不来,但听到耐奥祖的命令后,依旧不可避免的哗然起来:“智者,这怎么可以?”

“没错,将孩子们送到后方我们能理解,但为什么不让我们亲自护送?”

“黑石氏族的那群杂碎,我一个人都能砍死好几个,完全不需要这么做!”

众人议论纷纷,耐奥祖并未理会,他扭过头看向不敢置信的特里顿问道:“你有什么疑问么?”

这会儿特里顿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心中又是震惊又是不解,下意识推脱道:“智者,我。。。”

“要相信自己!”

他话还没说完,耐奥祖便打断道:“我这么决定自有道理,你就是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你的同伴!”

“可是格兰斯他。。。”

“格兰斯我自有安排,他不同于你们,他的天赋过于一般,不经历磨炼,注定无法成长起来!”

“这件事他知道么?”特里顿忍不住问道:“总要经过他的同意吧?”

“我会告诉他的!”

耐奥祖的态度很坚决,尽管特里顿心中百般不愿,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他也只好打定主意暂时沉默,等会议结束后再找同伴商量。

耐奥祖那能猜不出他的心思,年轻人的想法终究过于简单,他也不说透,转过身看着依旧乱糟糟的人群,微微眯起的双眼中生出一丝冷意。

突如其来的震动席卷整个山顶,猝不及防的人们摔倒在地上,耐奥祖的身体都也未动,就这么默不作声的看着脸色慌张的所有人。

度过前期的混乱后,始终未见新的晃动产生,人们逐渐恢复平静,这一次,大家的目光一起集中到了耐奥祖,这个让他们又畏又怕的智者身上,没有人敢再多说一句话。

“我把你们叫来,是为了告诉你们这件事,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又吵又闹徒增笑话!你们若愿意便立刻行动,不愿意的我也不强求,只不过这后果自己承担!”

后果?什么后果?能成为一村族长的人,没有一个会是傻子,以往耐奥祖还会和颜悦色的征求下他们的建议,但现在黑手马上就要来了,他也再懒得再掩饰下去。

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碰到他目光的人纷纷低下了头,这一幕让耐奥祖十分满意,好声好气的说,这些人绝对会胡搅蛮缠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只有拿着鞭子抽他们才会乖乖听话,这就是兽人一族的本性。

“肯,你现在就去安排,一会儿带着孩子们前往荧光林地!”

肯心中一惊,下意识问道:“我也要去?”

“没错,你和他们一起,杰恩会带人沿途保护你们!”

耐奥祖的命令相当残忍,原本就混乱不堪的营地这会儿彻底乱了套,没有一个母亲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抢走自己的孩子,哪怕是打着‘保护’的旗号也不行!

哭闹、厮打、哀嚎随处可见,男人们站在一边,脸色苍白讷讷不敢上前,女人们鼓起最大的勇气,拿着木棒石头亦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努力想要阻止这一切,兽人女子本就不弱,地位低下只是男权社会故意引导的结果,在这一刻,她们再也无法沉默。

这并不是一两个人或者几个人的事,它事关到整个营地无数家庭,耐奥祖终究还是老了,一直隐居山林处理第二人格的他,一直高高在上被兽人敬仰的他,或许早已经忘记了,当人潮汹涌民意激反起来时,他们再也不是可以被人随意践踏的蝼蚁。

这就是姆兹多诺不愿意直接出面的原因,德莱尼人要的是能够快速同化,能够接受他们的意志,加入他们社会的新成员,而不是一个个心中怀着仇恨的种子,一代代发誓要报仇雪恨的反叛者!

诚然,孩子们的世界观还没有完全建立,他们只能简单的区分好坏,连善恶都分辨不出来,但他们同样知道什么是仇恨,耐奥祖,在这里扮演的就是那个让他们骨肉分离的大坏蛋!

等耐奥祖发现势头不对时,事情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为了避免孩子被人带走,爆发的女兽人们将抢夺者赶走,不顾自己受到的伤害,在一部分同样不能接受的好心人帮助下,慌不择路的朝着丛林深处钻去,更多的,则是抱着孩子在原地嚎嚎大哭,眼中尽是绝望和迷茫。

耐奥祖脸色铁青,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曾经的日子里,他早已经习惯了人们的言听计从,眼下发生的事情对他而言无疑是种侮辱,他感觉自己的威严,就这么被人践踏了!

第二人格在无情的嘲笑,它嘲笑耐奥祖的软弱,嘲笑他的愚蠢,原本偏向阴暗的心灵变得更加冷酷,面无表情的看着畏惧的兽人们,却感觉他们好像在看笑话一般。

“很好,你们很好!”

脸上乍然浮现出笑容,只是这笑容让所有看到的人心中发毛,扫视了一圈后,耐奥祖双眼冰冷,低沉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鬼魅,还有那让人身体发冷的寒意:“沉眠于黑暗的随从们、仆人们、士兵们,听从我的召唤,从死亡中醒来吧!”

带着奇异韵味的声音响起,一点点变大,最后震耳欲聋,回荡在这片天地之间。

在兽人们一脸惊骇的目光中,树木下、草丛下、落叶下,一根根苍白枯骨从泥土中钻了出来,犹如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纵一般,扭曲着飞舞着组合成一具具骷髅,空洞的眼眶中冒着蓝幽幽的鬼火,它们僵硬的活动着身体,听从耐奥祖的召唤,从死亡中再次回归!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死一般安静,兽人们惊骇欲绝,他们从来不知道,也想不到世界上竟有如此邪恶的法术,不要说是他们,就连曾经的鸦人帝国和食人魔帝国的大巫师们,也不曾听闻!

恐惧让人大脑空白,身体不受控制的来回颤抖,这犹如噩梦一般的场景让所有人失去了勇气,胆怯者甚至眼睛泛白直接昏迷了过去,这是远超他们理解的邪恶,这是让人灵魂深处战栗的恐惧。

这一幕,五人小分队和肯都没有看到,贝拉恩和格兰斯被耐奥祖一大早派了出去,而剩下的四个人和肯,却被突然升起的魔力墙拦在外面,他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只有尤嘉丽和姆尔丽萨,从这飘荡出来的魔力波动中感受到了无法形容的黑暗。

“找到离开的人,把他们带回来!”

智者,不,巫妖王耐奥祖冷漠的命令道:“所有反抗者,以先祖的名义,格杀勿论!”

先祖的名义,多么讽刺的一句话,耐奥祖说的却很自然,听到的人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奇形怪状的骷髅,这一个个鸟兽人尸扭曲而成的怪物,它们会是先祖的仆人们么?先祖会下达如此残忍而又无情命令么?

没有人知道答案,甚至连想都不敢想,沉重的压力压在每个的心头,他们惧不敢言,但怀疑和愤怒的种子却在心底生根发芽,只等合适的时机到来,生长成参天大树!

这天下午,格兰斯和贝拉恩外出依旧没有回来,小分队四人和肯一起,在杰恩等少部分成年女兽人的保护下,步履沉重的离开营地,走的人眼中尽是迷茫,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自己。

至于留下来的人,他们连说话的欲望都已经丧失,没有人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而智者,或者说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魔,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运。

这天傍晚,天空中传来一声声龙吟,几十只双足飞龙盘旋在天空之上,而其中体型最为庞大的一只,忽然朝着地面扑去。

在黑石兽人们的欢呼中,在耐奥祖的冷眼旁观中,不等飞龙落地,一个黑影从上面跃下,剧烈的撞击在地上砸出直径一米的圆坑,黑影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站起来,转过身看着山顶上的耐奥祖,冷哼一声后返回了营地。

黑手,终于来了!

第八十九章 乞和

来到营地后,黑手并没有急不可耐的直接上山,找耐奥祖拼个你死我活,他现在反倒一点都不着急,神色轻松的和塔桑娜等人打过招呼,在众人的拥护下,来到了营地最豪华的房子。

所谓最豪华的房子,其实也就是个普通的木屋,库拉图斯来到营地后,除了帮助督军塔桑娜维持秩序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带着人在丛林中乱转,他亲手挑选了一棵棵大树,又亲手将这些大树砍成一截截木头,最后搭建了这个小屋。

为了迎接大酋长的到来,木屋建成后,库拉图斯又独身离开了营地好几天,返回时,他的背上多了一只体型庞大的黑熊,当时那只黑熊还是活的,只不过因为多日没能进食,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而现在,一只完整的熊皮就铺在屋子的大厅中,狰狞的熊头连同其他猎物的脑袋一起,被制作成装饰品挂在两面墙壁上。

走进屋子,扫视了一圈后,黑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走到屋内唯一的椅子前坐了下来,库拉图斯紧随其后,来到他身后站定。

在黑手来之前,塔桑娜心中相当不安,她害怕黑手责罚,更害怕黑手剥夺她的权势和荣耀,如果失去了这一切,那她的结局比死亡还要惨。

但现在,塔桑娜再也不用担心这种事情会发生,想到这里,她隐蔽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库拉图斯,目光中尽是感激,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知道她的艰辛,在默默的支持着她。

塔桑娜的小动作被黑手尽收眼底,这个成为督军的女人,在某些时候愚蠢的简直无可救药,她的一些举动,让黑手感到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该夸她性格率直,还是说她做事不经脑子。

看着老伙计的面子上,他还是有必要敲打一下,也好让这个女人长长记性:“我对你很失望,塔桑娜!”

“对不起酋长大人,我没有完成您的任务,辜负了您的期望!”

“不、我说的并不是任务!”

塔桑娜一脸惊讶,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只听黑手再次说道:“那些士兵,他们是你的战友,更是你的下属,但是塔桑娜,你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抗命而无动于衷,甚至差一点引发动荡!你,辜负了我们对你的信任!”

“我。。。”

黑手说的是事实,但正因为是事实,反而让塔桑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可能告诉黑手自己背负的沉重压力,欲戴其冠必先承其重,她也许没有听说过这句话,但却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塔桑娜离去后,房间内只剩下两人,黑手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墙壁前对着装饰的动物头颅随意看着,直到他走到熊头面前,细细打量后扭过头问道:“这个应该是你的杰作吧?库拉克斯!”

库拉克斯沉默的点了点头,黑手也不见怪,转而扭头扫视着整个房间:“老伙计,你应该知道,高阶督军的职位我一直给你留着,只要你点头,没有人会提出反对,这是你应得的荣耀!”

“大酋长,我已经老了,氏族终究是孩子们的,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黑手沉默了,过了片刻后,他深深叹了口气,眼中少有的生出一丝无奈,还有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痛苦:“你还在恨我么?”

“大酋长,我以前没有,以后也绝不会生出这种想法来!”

库拉克斯重重的锤了下胸口:“你是氏族的希望,我是你最忠诚的卫士,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黑手知道库拉克斯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但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感到愧疚,这种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十六年前,黑手在昏迷中来到了这个世界,躺在海边的他被人拖回家中,而那个人,正是库拉克斯的女儿—达罗卡。

从昏迷中醒来的黑手身体极度虚弱,在当时那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里,又是达罗卡不辞辛苦日夜照顾他,甚至偷偷将自己的食物让给黑手。

这一切,黑手都看在眼里,他暗暗发誓,要百倍千倍的报答这个女人,可惜命运无常,这个可怜而又善良的女人,在某一天,死在了那些找黑手麻烦的人手里。

那一天,原本想这么度过一生的黑手,心中的支柱崩塌了,那些耀武扬威的凶手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所有参与其中的人,包括他们的亲朋好友,包括他们的家人,包括那些颤颤抖抖的老人和嗷嗷待哺的孩子们,一个个被黑手亲自剥下皮肤,在泥土中哀嚎了两天两夜,被聚集来的蚂蚁一点点啃食成白骨。

那一天过后,布莱克汉*黑手,黑石氏族的酋长,部落的大酋长,他又回来了,带着铁血和冷酷,发誓要将混乱的兽人一族重铸秩序。

再次回想起那段糟糕的回忆,暴虐和嗜血的欲望在黑手心中咆哮,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杀意,让库拉克斯这个一直跟随的兽人都有些支撑不住,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察觉到的黑手连忙收紧心神,再三深呼吸后,这才勉强将沸腾的杀意压制下去,揉了揉太阳穴,他有些疲惫道:“塔桑娜终究不是达罗卡,老伙计,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只会让你一直无法摆脱痛苦,让绝望包围你的心灵。”

良久,库拉图斯声音低沉道:“我知道,这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

没有人会相信,布莱克汉*黑手和耐奥祖竟然是同时代的人,尤其是他们站在一起时,一个年富力强正当壮年,一个白发苍苍老迈不堪,他们看起来最少相差二三十岁。

实际上,黑手的年龄要比耐奥祖大上四岁,这个真相绝对会让不知情的人大吃一惊,深感匪夷所思,但这的确是事实,两人共处了十几年,作为部落的实际控制者,各自对彼此的了解,恐怕比本人来的还要深。

看着眼前这个苍老无比的兽人,黑手只感觉到陌生,从那松弛的面皮和满头的皱纹中,这才依稀的看出耐奥祖的一丝影子。

同样注视着黑手,耐奥祖眼中的嫉妒怎么也掩盖不了,黑手那是那个黑手,与记忆中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时间在他身上失去了意义。

这怎么可能?不解和愤恨让耐奥祖再也忍不下去,脱口问道:“你为什么如此年轻?!”

黑手一愣,而后仿佛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笑的是如此放肆,又是如此的快意,直让耐奥祖心中发狠,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你很想知道?”

耐奥祖不想理会,可禁不住心中实在太过好奇,随着身体不断衰老,他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也就越发充满对生的渴望,渴望能够继续活下去。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耐奥祖脸色铁青,被愚弄的感觉让他心中暴怒,整个人撒发着危险的气息。

“来一场真正的mak`gora(玛克戈拉)吧,像个勇士一样堂堂正正的来一场决斗,”

黑手气定神闲道:“这一次,我同意你使用黑暗魔法,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布莱克汉,你为什么要咄咄逼人呢?”

眨眼间,耐奥祖收起之前散发的恶意,重现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兽人,他慈眉善目劝说道:“也许我们之间的确存在一些误会,但这些完全可以先撇在一边,不要忘了我们都是兽人,我们来自同一个时代,我们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辽阔!”

看着若有所思的黑手,耐奥祖趁胜追击连忙再次说道:“我们可以再次联手,将所有兽人收归麾下,让部落再一次降临在这个世界上,让那些软弱的德莱尼人,让那些贪婪的食人魔们知道,我们兽人,才是德拉诺真正的主人!”

“当然,为了证明我的诚意,只要你同意我的要求,我将在新部落中隐姓埋名,绝不掺和到任何决策中;

我还可以帮你训练术士,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将暗影力量带到这个世界的,但你应该知道,我才是对暗影力量了解最深的人,而且你也不希望引起燃烧军团,引起基尔加丹的注意吧?

布莱克汉,我已经老了,哪怕心中再怎么不愿意,也注定活不了多少年,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生出其他心思,现在的我只想安度晚年,在余生中,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兽人!”

这一席话说的声情并茂,说到某些动情的地方,耐奥祖禁不住潸然泪下,搭配现如今的这番模样,让不知情的人看来又可怜又心酸,忍不住升起恻隐之心。

可惜黑手不是普通人,他对耐奥祖知之甚深,再加上来之前,吉安娜对他科普了耐奥祖巫妖王的身份,如果这样还能放下戒备相信对方,那他黑手只能说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蛋。

冷眼看着耐奥祖将苦情戏演完,黑手面无表情的鼓着掌,这单调机械的巴掌声让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这会儿,耐奥祖话也说完了,泪也哭完了,心知自己刚才算是白演了,随即收起伪装,一脸阴沉的看着黑手。

缓缓伸出右手虚虚一握,天地间传来破风声,一柄约半人高的双手巨锤划过天幕,落在了黑手的掌心中。轻松的将巨锤掂在手中,锤头的四面上雕刻着咆哮的龙头,此时,赤红色的岩浆从龙嘴中不断滴落,在大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黑色印记。

“你刚才也说了,这个世界无比辽阔,但很可惜,它容不下你和我两个人!”

第九十章 被坑的火焰之怒

“杀!”

一声杀字,煞气冲天,咆哮的声浪直接击碎空气屏障,震得耐奥祖不住后退,身体上出现无数细小伤口,全身感觉火烧火燎一般疼。

他不敢大意,也没时间理会,就地一个翻滚趁势远离了几步,右手淡黄色光晕一闪而过,下一秒,从山石中飞出九个拳头大的圆石,围绕着身体不断旋转。

大地之盾,能够吸收九次攻击伤害,在每一块圆石碎裂后,会化为大地之力治疗身体,但这只是对普通敌人而言,如果对手是黑手这样的史诗级战士,它的作用及其有限,甚至可能在一次攻击中就会全部碎裂!

换句话说,它只能保护耐奥祖一次!不过一次就已经足够了,拉开距离用法术洗地,这才是脆皮布甲职业最标准的战斗方式!

虽然,萨满理论上来说并不属于布甲职业,在耐奥祖年轻的时候,他甚至可以拿起武器跟人刚正面,风怒火舌加震击,黑风过后寸草不生,那是属于萨满最辉煌的时代,但很可惜,现在他老了,已经到了掂不动武器的年龄。

不过没关系,他失去了肉体力量,还掌握着神秘强大的法术力量,甚至随着年龄增长,法术的威力越来越强大,使用起来也越来越得心顺手。

一声咆哮,黑手心中又是失望又是惋惜,仅仅只是战斗怒吼的余波,耐奥祖竟然都要暂避锋芒,这还是他记忆中的大萨满么?这还是那个让人又畏又惧的无敌增强萨么?

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现白头,属于耐奥祖的时代即将结束,下一招他将使出全力,送这个曾经的对手早日归西!

脑中念头丛生,黑手动作未停,紧握手中的双手锤,眼中寒光一闪,脚步一蹬身体直接出现在了耐奥祖面前,这冲锋的速度之快,甚至在前进的途中拉出道道幻影。

等你多时了!耐奥祖不见惊讶,早已蓄势待发的冰霜震击脱手而出,银白色魔力光束直接撞在了黑手身上,化为寒冰将他冻在了原地。

不等耐奥祖舒口气,让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响起,被冰块包裹的黑手肌肉紧绷,一声怒吼竟靠着蛮力生生震碎了冰块,而后在耐奥祖猝不及防中,双手紧握锤子有力砸下!

轰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冲天而起的烟尘遮人眼帘,在山下那一个个围观的兽人们呆滞的目光中,两人站立的山头,塌了。

这就是史诗级强者之间的交手,如果没有相应的实力,最好有多远闪多远,围观是会死人的,说句不太客气的话,凡人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这不是嘲笑,也不是小视或者说瞧不起,这是善意的忠告,这是残酷的现实。

四散的烟尘中,黑手紧握武器一脸戒备,他不住的左右打量,试图找到耐奥祖的身影,普通人或许会认为对方已经死了,作为暗斗了十几年的对手,黑手自然不会生出如此愚蠢的想法,耐奥祖如果可以如此轻易的被人杀死,那他也不配成为部落的大萨满。

果然,在片刻后,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远处响起,随着烟尘一点点稀薄,黑手再次看到了耐奥祖的身影,只是他现在的样子相当狼狈,穿在身上的兽皮变得破破烂烂,满头白发被气浪吹得乱七八糟,犹如鸡窝一般。

至于脸上,更是黑一道白一道跟个厉鬼似得,右脸颊直到耳朵部位还多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两边的血肉朝外翻卷,鲜血止不住的留下,瞬间将半边脸全部染红。

摸了下正在流血的右脸,看了看手上的血液,耐奥祖脸色阴冷,刚才若不是他及时使用根基图腾转移了大部分伤害,现在很可能已经死无全尸。

“你很好,布莱克汉,你成功激怒了我!”

将染满鲜血的右手放在嘴边不断舔舐,耐奥祖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甚至不知足将手指放进嘴里不断吸允,他的脸色骤然变得红晕,神情无比陶醉,仿佛吸食的不是自己的血液一般。

“也许我低估了你,你的力量竟然变得如此强大!”

又是嫉妒又是贪婪的看着黑手的身体,耐奥祖狞笑道:“很好,非常好,你的身体归我了!”

细小恐怖的魔力闪电从耐奥祖双手中显现,黑手心中一紧,握紧武器再次冲锋,只是这一次他显然低估了闪电的威力,他有信心能够在闪电的击中下不受伤害,事实也的确如此,却忽略了闪电的麻痹作用。

被闪电链击中的黑手只感觉身体酸麻,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他被迫停下脚步,一边戒备的看着耐奥祖,一边鼓动怒气驱散这麻痹效果。

怒气不愧是战士们最信任的伙伴,在它面前,麻痹犹如烈日下的浮雪一般快速消散,黑手心中一松,只需两三秒中,他的身体将完全恢复正常,到时候就是耐奥祖的死期!

耐奥祖显然也知道这件事,他当然不会给黑手机会,左手轻轻一挥,四根散发着魔力波动的半人高图腾凭空出现,深深插入到山石中,在下一刻,恐怖的魔力从身上腾空而起,跟随图腾的指引,化为赤、蓝、白、灰四种颜色,怒吼着冲进图腾之中。

“火焰、水流、空气、大地,听从我的号令,从混沌中醒来吧!”

“我乃自然之灵之子,部落的先知,遵循古老的契约,召唤你们的到来!”

纳格兰的元素王座,存在着四个及其强大的元素,戈达乌—大地之怒;埃布留斯—水流之怒;伊森拉图斯—火焰之怒;卡拉迪奥斯—空气之怒。

他们与艾泽拉斯星球的同类稍有不同,德拉诺最强的元素并不称为领主,而是xx之怒,尽管称呼不同,但权柄却基本相同。

作为寿命基本无限,而且还是德拉诺星球上最强大的存在,时间对四大元素之主来说毫无意义,他们几万年如一日的待在元素王座,简直比宅男还要宅男。

但在今天,意外出现了,从影月谷传来的呼唤将四大元素之主惊醒,这让他们感到新奇的同时,心底也有些疑惑,几万年的时光中,从未出现过如此奇怪的情况。

“伊森拉图斯,是不是你干的?”

苏醒后,水流之怒首先发难,它早就看旁边那个小火苗不顺眼了,整天吊儿郎当的不干正事,不用想,跟凡人签订契约这种事一定是它做的!

同样的,火焰之怒也早就看旁边这个小水人不爽了好久,破事水的玩意,摆明了是在找茬,今天要不好好教训它一顿,以后还怎么率领众火焰元素小弟啊。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能怎么样?埃布留斯,你能把我怎么样?”

“好啊,伊森拉图斯,我早就知道你这个家伙不干人事,与凡人签订元素契约,丢尽了我们元素生命的脸,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来啊来啊,你有本事来动我一下试试啊?别以为我怕了你,埃布留斯!”

“特么的,老子今天一定要弄死你!”

“快点动手啊,谁不动手谁就是孙子!”

看着争吵不休的两大元素之主,戈达乌有些心虚,作为大地之怒,理应沉稳厚重的他,性格反倒有些跳脱,喜欢观察凡人还不算,还喜欢偷偷捉弄人,至于是不是不小心跟凡人签订了元素契约,这种小事他哪会记得。

另一边的空气之怒双眼无神,明显魂游天外,他还没睡醒,不过睡没睡醒都一个样,至于旁边这两个蠢货,能动手就尽量别逼逼,否则这种幼稚的场景隔两天就要上演一次。

开始时卡拉迪乌斯还会劝上两句,后来直接懒得理会,说到底还是闲的无聊,只能靠这种方式来打发时间。

如果两人真的动手了,反倒是件好事,最起码也有猴戏可以看,至于不小心打死了其中一个,妙啊,大家趁机散伙,该干嘛干嘛去,也不用成年累月的耗在这里。

“狗日的泰坦,这一走就是几万年,走了也不消停,还留下这破任务困着四人,摆明了吃人饭不干人事!”

卡拉迪乌斯再一次在心中破口大骂起来,都怪当年太年轻,被泰坦一忽悠,稀里糊涂的上了贼船,脑子进水签了契约,好嘛,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几万年,天天面对三个傻b,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没错,四大元素之主不是心甘情愿待在元素王座的,准确来说,它们在很久以前还是心甘情愿,只不过时间一长,人心思变。

元素生命的诞生来自泰坦,准确来说是泰坦阿格拉玛创造的史前生物戈隆德,这倒霉孩子从诞生后就一直跟敌人大战,最后力竭挂掉,从身上诞生了元素生命,而其中最强大的四个,就是四大元素之主。

对元素生命来说,戈隆德就是它们的母亲,而纳格兰与霜火岭之间的山脉,就是戈隆德的一部分尸体化成的!

当年泰坦阿格拉玛与戈隆德缔交的契约,自然而然的传到了元素们身上,后来阿格拉玛接到了神秘信息,需要离开一阵子,于是拜托元素们帮忙照看下德拉诺,拍着胸口保证很快就会回来。

元素们满口答应,这本是它们诞生的使命,谁知阿格拉玛这一走就是几万年,到现在依旧音信全无,其他元素还好说,四大元素之主却因为契约的束缚,苦逼的被困在了纳格兰的元素王座,用来镇压德拉诺的元素平衡。

任谁被关在一个地方几万年不能离开,心情都不会好受,没有心理变态,这已经是元素心思单纯的幸事,不能过分要求什么。

只不过这却苦了耐奥祖,一顿操作猛如虎,这会儿黑手都已经挣脱了麻痹,一脸冷笑的大步走来,他召唤的元素却一个都没来,说出去简直没天理。

是契约有问题么?耐奥祖不是没怀疑过这种可能,他亲自确认过,虽说变了个世界,但只是时代有变,元素与兽人签订的古老契约至今还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有几分效果暂不知晓。

这种情况就好比一个人穿越到了过去,一摸口袋,带了张银行卡,找了个取款机尝试了下,卡没问题,账户也没问题,密码正确,可以放心大胆的取钱,至于账户里现在有多少钱,这个反倒不太清楚。

以前的时候,耐奥祖只需稍加引导,就会有元素响应召唤前来,但今日他将元素之力尽数使出,却诡异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看着一步步走来的黑手,耐奥祖心底丝毫不怵,他还有底牌没有亮出来,无论怎么说,黑手今天死定了!

“沉眠于黑暗的。。。”

“是你在召唤我么?”

一道浑厚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耐奥祖动作一顿,紧跟着心中大喜,忙不点的回答道:“伟大的元素,是我在召唤你!”

“凡人,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元素契约,但显然你搞错了一点,将召唤力量分散到四种元素身上,结果就是任意一种元素都不会前来,这是最低级也是最愚蠢的错误!”

耐奥祖恍然大悟,元素阶层的等级差异非常明显,低阶元素是仆人是苦力,根本无法反抗高阶元素的奴役,而他之前召唤时将魔力分散成了四部分,等级太低的不会前来,太高的又不屑于前来,这才造成了没有一个元素响应召唤。

这的确是不该有的低级错误,反应过来后,耐奥祖连忙将魔力重新汇聚到一起,按照冥冥中的直觉指引,将所有魔力汇入到大地图腾中。

元素王座,两大元素之怒还在互喷不断,他们也不嫌累,持续着‘你动我下试试,我动你咋地啦’这个无聊话题,空气之怒心中腻歪的站在一边,下一刻,却见大地之怒戈达乌一脸欣喜,在它面前,一道道深黑色裂缝正在撕碎空间屏障,努力想要凝聚成一座传送门。

“哈哈哈,老子成功了!”

戈达乌一声狂笑,毫不犹豫的将魔力输送到空间裂缝中,原本艰难挣扎的空间裂缝经此补充,体积瞬间变大了几十倍,一阵剧烈晃动后,闪耀着青绿色光芒的传送门出现在了眼前。

“你们三个傻叉,在这乖乖吃土吧,老子不陪你们玩了!”

不等其他三个元素之怒反应过来,戈达乌急忙朝着传送门钻去,未曾想到空气之怒早早发现了异常,下一秒一声怒吼:“风暴降临!”

能将参天大树拔起的狂风,却只是让戈达乌身子顿了顿,下一刻又坚定不移的朝着传送门靠近,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反应过来的水流之怒急忙出手:“江河倒流!”

元素王座的周围,原本平静无波的天歌湖这会骤然变得波涛汹涌,整个流域附近嬉闹饮水的动物们,惊慌失措的远离河边,夹着尾巴纷纷逃窜。

河水咆哮着奔腾着朝着元素王座涌去,水浪越来越高,在水流之怒的意志下,滔天洪水席卷而来,纵然是戈达乌形若高山重有百万吨,这会儿也被水浪打的身子趔趄,甚至后退了一小步。

“啊你们这两个该死的王八蛋,竟然背后偷袭,等老子腾出手来,一定打屎你们!”

“你想溜出去?门都没有,乖乖的在这里陪我们吧!”

“打屎我们?呵,老子今天就要教你做人,伙计们抄家伙上,今天非要把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打出屎来!”

三位元素之主垃圾话不断,动作更是不停,风暴之怒和水流之怒的想法很简单,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戈达乌这个家伙。

至于戈达乌,仗着皮糙肉厚,硬抗着所有攻击朝着传送门前进,原本抬腿就到的距离,平常也就是吸个气的功夫,今天却走得无比艰难,这会儿竟然离传送门还有一步多。

就在三人打的有声有色的时候,传送门旁边钻出来一个黑影,正是之前被洪水搞得狼狈不堪的火焰之怒,他得意的看了看不敢置信的戈达乌,又夸张的摆了摆手小手,屁股一翘,钻进传送门内消失不见。

“卧槽!!!”

三声卧槽不约而同的响起,看着快速关闭的传送门,戈达乌一脸悲愤的吼道:“伊森拉图斯,我艹你二大爷!”

。。。

伊森拉图斯来的时候,看到常威正在。。。不好意思,是黑手正在追着耐奥祖砍,这会儿耐奥祖的样子更加狼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流出鲜血,却始终咬着牙在默默坚持。

扫了眼后,它便不再理会,拍拍屁股准备离开,被困在元素王座几万年,至今还没亲身感受过德拉诺的绚丽风景,哪有闲工夫管一个凡人的死活。

至于契约,呵,凡人召唤的是大地之怒戈达乌,跟它火焰之怒有毛关系,只是碰巧路过了而已,要帮忙什么的想都别想。

看到伊森拉图斯的身影,耐奥祖神色一愣,紧跟大喜,忙不点的喊道:“伟大的元素,快帮我干掉这个兽人。”

居高临下的瞥了眼耐奥祖,伊森拉图斯扭头就走,实在懒得理会这个凡人,能召唤到火焰之怒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结果现在还不知足,竟然敢提一些无礼的要求!啧啧啧,算这个凡人幸运,今天自己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见识。

伊森拉图斯的举动搞得耐奥祖一脸懵逼,深深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原本戒备的黑手这会儿止不住大笑,没想到耐奥祖这个曾经的大萨满,竟然也有被元素无视的一天。

眼中寒光一闪,耐奥祖忽然停下脚步,不顾步步紧逼的黑手,两手间深黑色魔力快速流动,他那老迈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干瘪,紧跟着魔力上出现一抹血红,而后快速扩散,竟将黑色魔力一点点侵蚀成了红色。

插入山石中的大地图腾,这会儿诡异的一同升起血红色暗光,仿佛有块重锤在用力砸着一般,图腾一点点的没入山石中,片刻后,耐奥祖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看着靠近的黑手,眼中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黑手下意识提起防备心,未曾想到脚下大地竟突然开始剧烈晃动,他连忙稳住身子,却看到耐奥祖一瘸一拐的朝着远方走去,整个人没有丝毫戒备,完全不担心黑手偷袭一般。

“这。。。这是什么东西?我、我为什么无法移动!”

准备离去的伊森拉图斯停下脚步,转过身怒吼道:“凡人,你干了什么?”

耐奥祖冷笑着没有回答,只见整座山峰忽然炸裂成无数碎石,一个个巨石块坍塌崩落,却犹如奇迹一般,诡异的浮在空中没有落在地上,无边巨力控制着伊森拉图斯的身体,强迫着它朝着静止在空中的巨石靠近。

为了离开元素王座,伊森拉图斯将体内大部分力量封印了起来,没想到却给了耐奥祖一个机会,虽然有些不太明白召唤的是个土元素,到头来出现的却是一个火元素,不过没关系,只要对方穿过传送门来到这里,那就代表契约成立!

不管伊森拉图斯如何的挣扎抗拒,它的身体一点点的、坚定不移的靠近山脉,静滞在空中的巨石块仿若如燕归巢般,快速将它身体包容,转眼间二者融为了一体。

下一刻,整座山峰活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熔岩巨人站了起来,他仰天怒吼,炙热的浓稠岩浆不断从身体上滴落,在大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黑色深坑,随着耐奥祖意志的指引,熔岩巨人低下头来,看向了还没脚趾高的黑手。

第九十一章 联合

再也没有比看到一座山丘,变成活生生的‘人’来的更加震撼,当一个生物体积庞大到一定程度时,所有看到的人生心中生出的并不是激动,而是战栗。

这是智慧生命面对那些庞然大物最根本的感受,这是隐藏在血脉中的本能,不管是黑石兽人还是影月兽人,无一例外,恐惧让他们瑟瑟发抖,一部人面色疯狂的大喊大叫,却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有些人之所以被称为勇士,是因为他们在危险来临时,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毫无疑问,库拉图斯就是这样一位勇士。

回过神后,尽管心中无比恐惧,脸色更是苍白的犹如白纸,他却没有丝毫退缩,快速扫了眼混乱的营地,怒吼道:“黑石卫队,集合!!”

多亏了平日里的严格训练,哪怕此时大脑空白,黑石卫队的成员依旧本能的挺起胸膛,握紧武器集合在了一起,他们面色惊惧,似乎猜到了什么,却没有一个人临阵退缩。

库拉图斯心中欣慰,脸上不露丝毫情绪,看着在场的两百多名黑石卫队成员,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今天,是我们黑石氏族有史以来最危急的时刻,我知道你们很害怕,我同样感到畏惧,但我们必须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我们是氏族最勇敢的战士,我们是大酋长的侍卫,保护大酋长,是我们的光荣使命!

勇士们,孩子们,我们今天很可能将战死在这里,但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敌人,我们绝不退缩一步!

黑石卫队,冲锋!”

“冲锋,lok`ogar!!!”

在库拉图斯的带领下,黑石卫队的士兵们紧握手中的武器,他们脸上依旧带着恐惧,却目光坚定的朝着熔岩巨人奔去,身为黑石氏族最勇敢的兽人,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和荣耀,在这些面前,死亡不值一提!

“队长!”

心中不安,正在努力维持秩序的督军塔桑娜着了急,她一个大跳来到库拉图斯面前,情急下甚至将很早以前的称呼喊了出来:“不行,你不能去!”

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库拉图斯冷漠道:“让开!”

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塔桑娜鼓起勇气劝阻道:“大酋长临走前交代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能靠近那座山,这是命令!”

“那是之前!”

看着左躲右闪险象环生的黑手,库拉图斯一把推开了塔桑娜:“现在我没时间给你扯这些东西!”

“库拉图斯,你要违抗大酋长的命令么?”

正在离去的库拉图斯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塔桑娜冷冷道:“违抗命令?不,现在大酋长不在,我说的话就是命令!”

今天早上,黑手拒绝了手下跟随,独自一人前往山顶,耐奥祖跟他想到了一起,同样屏退了所有人,毫无惧意等待他的到来。

黑手离去后,营地最高指挥官名义上是督军塔桑娜,但说句不客气的话,有库拉图斯在,她这个督军跟个摆设差不多,莫说是那些平日里眼睛都在头顶上的黑石卫队成员,就连普通士兵,也会下意识遗忘她这个督军。

这就是现实,塔桑娜心底很清楚,不但是她,另外两位督军也同样如此,区别只在于心腹的多寡。

在整个黑石氏族,库拉图斯名义上只是一个副官,但私底下却被公认是氏族的二把手,他跟随大酋长出生入死多年,深的黑手及其他兽人的信任,威望更是深入人心,在他面前,职位这种东西毫无意义可言。

现在库拉图斯要带人前去帮助黑手,塔桑娜纵然是想要阻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叹了口气,随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低声对着副官命令道:“通知所有百夫长,整顿军纪!”

副官早就做好了准备,临阵脱逃这种事对兽人而言,简直比战败还要屈辱,哪怕心中畏惧,死也要死到前线去!

塔桑娜的命令很快传达了下去,百夫长们再也顾不上其他的,他们抽出武器开始整顿队伍,一声声怒吼声不断响起,对于明显已经吓破胆的士兵,二话不说就地处决,一时间鲜血乱溅惨叫声不绝于耳,随着一个个扰乱军纪的士兵被杀死,混乱的军营明显有秩序了许多。

这里面,不是所有百夫长都是无所畏惧的铁人,一小部分的表现甚至连普通士兵都不如,他们的结局同样逃不过一个死字,被副官或者上级派来的人取而代之。

以乱制乱以暴制暴是终结混乱的最有力方式,在铁血和武力的强力镇压下,混乱并未持续多长时间,尤其是看到朝夕相处的战友或者上司,被人砍掉头颅掂在手里,士兵们浑浑噩噩的脑子终于恢复了一丝正常,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们是战士,不是没有纪律的乌合之众,在战场上中,任何不服从命令的人都会被处死,这是铁一般的军纪,容不得任何人违背。

“所有人,拿起你们的武器,跟我一起营救大酋长!”

塔桑娜的声音适时而起,根本不给士兵们思考的时间,她厉声命令道:“快,加快速度,立刻行动起来!”

在塔桑娜目光的逼迫下,百夫长们带着手下,按照平日里行军战斗的方式,自然而然的排列成一队队,随后朝着黑手所在的地方前进。

另一头,相比于黑石氏族的情况,影月兽人表现的更加不堪,有的人跪在地上不断叩拜,神情狂热,不断高呼山神复活了;有的人身体打摆子,连武器都握不住,更多的人如无头苍蝇般胡乱奔跑,迫切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山丘变成了恐怖的怪物,这样的场景哪怕是在噩梦中都不会出现,看着熔岩巨人那顶天立地的身体,还有从身上滴落下的炙热岩浆,影月兽人丧失了全部勇气。

“布莱克汉,投降吧,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站在熔岩巨人的肩膀上,耐奥祖得意的喊道,来自契约力量的伤害豁免,周围炙热的高温对他丝毫不起作用,身体周围还有着一层鲜红色魔力护盾保护,在熔岩巨人倒下之前,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黑手没有回答,如同挑战大象的蚂蚁一样,挥舞着锤子不断攻击熔岩巨人,也幸亏熔岩巨人的核心是由火焰之怒伊森拉图斯组成,尽管不小心着了耐奥祖的道,但它的意志一直在反抗。

如果黑手能够一直坚持下去,等契约的力量慢慢衰退,伊森拉图斯将挣脱枷锁重归自由,到了那个时候,耐奥祖面对的将不仅仅是黑手本人,还有暴怒的火焰之怒伊森拉图斯。

很可惜,耐奥祖绝对不会给黑手这个机会,在契约的帮助下,他的意志正在不断深入到熔岩巨人的核心深处,过不了多久,熔岩巨人的意志将失去抵抗!

虽然只有一小会儿。。。

不过已经足够了,就凭熔岩巨人这庞大的身躯,压也能将黑手压死!

纳格兰的元素王座,这会儿架也打完了,三个元素之怒蹲在一起,看着魔法影像止不住的幸灾乐祸,戈达乌拍了拍胸口,不咸不淡道:“今天的阳光真是灿烂,啧啧啧,我这心情怎么就这么好呢?”

“你还别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水流之怒紧跟着说道:“阳光好心情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两人蹲在地上阴阳怪气说个不停,空气之怒却站在一边眉头紧皱显得心事重重,好半天后,它突然出声问道:“这个凡人,你们有印象没?”

惊诧来的看了眼卡拉迪乌斯,两个元素之怒从言语中感受到了异常,下意识对视了眼,一起摇了摇头。

猜测得到了证实,卡拉迪乌斯沉吟不语,急躁的戈达乌连忙问道:“怎么了?难道这个凡人有什么问题?”

“你们不觉得奇怪么?这个凡人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然而以前我们却从不知晓他的存在,还有元素契约,我敢肯定,伊森拉图斯之前从未接触过他!”

两个元素之怒反应了过来,脸色不由的变得严肃起来,老实说,能从元素脸上察觉出严肃,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就好比从一块石头、一盆水上面观察到表情一样,这简直不可思议。

卡拉迪乌斯的意思很简单,在场的三人都没接触过这个凡人,伊森拉图斯性格倨傲,向来瞧不起这些弱小的存在,他更加不可能。

既然四位元素之怒都没接触过耐奥祖,那元素契约是从哪里来的?说句不客气的话,没有四位元素之怒点头同意,凡人根本不可能掌握元素契约,这是元素之主的权柄,其他元素根本就没资格参与进来。

“有元素窃取了我们的权柄?”

埃布留斯怒声吼道:“这是背叛,这是耻辱,这是对我们威严的最大冒犯,找到那个元素,必须杀一儆百!”

“没错!”

戈达乌连忙附和道,元素之主的权柄容不得其他人染指,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卑劣的偷窃者必须要找到。

在这类问题上,元素之主们总能很快达成共识,包括不在场的伊森拉图斯,决定之后,三人立刻行动起来,当前最重要的是控制住耐奥祖,从他身上尽可能的拷问出消息。

耐奥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竟横生波折,三位元素之主直接插手,通过元素之间的影响,开始帮助伊森拉图斯摆脱契约的束缚。

第九十二章 等待

耐奥祖意识到了不对,控制熔岩巨人核心很顺利,虽然那个不知名的火元素一直在抵抗,只不过这个力度越来越弱,频率也越来越低,要不了多久,它将在契约的控制下失去自我。

但就在片刻前,这个过程受到了干扰,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在争夺熔岩巨人的控制权,耐奥祖深感难以理解,理论上来说,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才对,但现在,这见了鬼的一幕却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

“是谁?谁在背后暗中捣乱,干扰我的魔法?”

快速扫视了眼周围,耐奥祖厉声吼道:“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回答他的,却是不断响起的碰撞声和爆炸声,随着核心的控制权久久无法拿下,原本威风赫赫的熔岩巨人这会儿犹如喝醉酒了一般,反应不止慢了一筹,就连动作都变得万分不协调,明明上一秒还在出拳攻击,下一秒却无端端的停了下来。

黑手第一时间发现了熔岩巨人的异常,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但这却是个机会,然而让人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趁机攻击,而是一个大跳远离了熔岩巨人,反身看着空中的耐奥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布莱克汉,你害怕了么?”

耐奥祖同样想不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出言试探道:“我之前的承诺依旧有效,以先祖的名义,只要你同意我的要求,我立刻解散契约加入黑石氏族!”

自古以来,一直都是一方势力强迫他人加入,从来没有像耐奥祖这样的,不让加入当小弟,那我就要干掉大哥,更无语的是黑手,耐奥祖摆明了愿意俯首称臣,他心底却始终不同意,明言了要干掉对方。

不过也难怪,耐奥祖在黑手心中的印象实在太糟糕,要是硬打硬的刚正面,黑手一点都不惧,可禁不住耐奥祖喜欢玩阴的,和他那个臭名昭著的徒弟古尔丹一样,心眼多城府深还手段阴险,阴谋诡计是信手拈来。

跟这种人合作,那一天被人玩死了,估计都是个糊涂鬼,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黑手沉吟不语,渐渐的,耐奥祖心中感到不耐,他再次下达了指令,这一次,一定要将黑手砸成肉泥。

“我很失望,无比的失望!”

望着大步走来的熔岩巨人,黑手忽然开口说道:“在来之前,我以为这将是一场艰苦的战斗,危机四伏,却又让人感到血液沸腾,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也是力量之战,我也许会死去,但绝不后悔,战士战死沙场,死在敌人的手里,这是无上的荣耀!”

“但是耐奥祖,你辜负了我的期盼,苍老的不仅仅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灵魂!我甚至能从中闻到那让人作呕的腐朽味!”

“耐奥祖,你不配称为兽人,更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听到黑手的一席话,耐奥祖大笑起来,笑的是如此张狂,又是如此的傲慢,轻蔑的看着黑手,他不屑道:“是谁刚才跟个老鼠一样,被我的玩具打的抱头鼠窜?布莱克汉,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讲笑话的天分,很不错!

现在,带着你的愚蠢下地狱吧!”

“要下地狱的人,是你!”

黑手的气势节节升高,鲜血一般的红色光芒从他身上升起,这光芒是如此的锐利,又是如此的霸道,仅仅是看上一眼,刺的人双眼发疼,忍不住掉下泪来。

于此同时,他的身体诡异的一点点变大,保护身体的板甲,在吱吱吱的悲鸣声中,被无边巨力活生生震的四分五裂,带着让人胆寒的尖啸声,穿透山石将拦路的树木撕成碎片,深深没入大地之中。

敞露着胸膛,如同花岗岩般的肌肉纹理可见,道道青筋暴起,沸腾的血液在体内疯狂涌动,如同奔流不息的江河,穿过身体的阻拦,将一声声咆哮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到了最后,黑手的体型竟生生拔高了一头,恐怖的气势在身体周围蔓延,他的目光变得极端冷酷,仿若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望之不似活人。

看着冲上来的熔岩巨人,黑手冷漠的将右腿弯曲后退半步,紧握武器的右半身朝着一侧扭动,下一刻身体绷紧,钢浇铁铸的身躯充斥着无法言说的力量美感,一声怒吼,手中的双手锤用力投掷了出去。

在赶来的库拉图斯等黑石兽人眼中,高速旋转飞舞的双手锤散发着刺眼光芒,带着难以抵抗的冲击,呼啸着砸向熔岩巨人。

在寻常人看来,黑手这样做实属不智,一个战士没有了武器,好比厨子失去了菜刀、农夫没有了锄头,他还怎么战斗?

可他们不知道,在耐奥祖眼中,这飞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双手锤,而是一只体型庞大的裂蹄牛,它全身黑红鼻喷白气,眼中尽是愤怒和疯狂,在咆哮中,四蹄狂奔怒吼着狠狠撞来。

这就是史诗级强者爆发后攻击的真正样子,当力量到达极致后,每一招每一式都暗藏着恐怖威势,看起来普普通通,实则含而不露引而不发,但当人靠近时,那无形的气劲将露出獠牙,将无知的蠢货震成肉泥。

耐奥祖脸色猛然一变,此时此刻,他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胁,下一刻,飞驰来的双手锤狠狠撞在了熔岩巨人腿上,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熔岩巨人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两步,带着火焰的碎石块犹如暴雨般纷纷落下,砸的四周噼里啪啦乱响。

完成这凶残的攻击后,双手锤盘旋着重新回到黑手手中,而熔岩巨人的右腿上,一个宽有一丈多的恐怖大洞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黑手的随手一击,普通不过的英勇投掷,威力竟恐怖如斯。

这一击若是打在普通人身上,粉身碎骨不过瞬息之间,真真让看到的人头皮发麻,脸色发白身体发冷。

“热身结束了,耐奥祖,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这是警告,也是宣言,无趣的战斗,让黑手打心底里感到厌恶,他渴望的是肉体与肉体的碰撞,是力量与力量的较量,恐惧让他兴奋,战栗让他斗志昂扬,但这一切,耐奥祖却带不来。

是对手太弱了么?黑手或许这么认为,但耐奥祖绝对不会这么想,不是他太弱,而是黑手太强!

下意识和跟脑海中的记忆对比,耐奥祖脸色铁青,黑手不应该这么强大,他只是个普通兽人,有些蛮力,虽然后来也踏上了史诗位阶,但一个战士敢对大萨满出手,死的不要太惨。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耐奥祖苦苦思索起来,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他有种预感,一旦想通了,影响的将是方方面面,甚至能够帮助他窥视到未来,提前感受到更深层次的力量之道。

战场上出现了让人无法相信的一幕,体型庞大的熔岩巨人不断咆哮,却动作笨拙的被一个跟蚂蚁一样的兽人打的连连后退,它的一部分核心控制者耐奥祖,此时正在忙于思考其他事,而未被控制的核心部分,在三位元素之主的帮助下,积蓄力量等待着机会到来。

黑石兽人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般场景,他们慢慢停下脚步,一边在心中惊叹大酋长威武,一边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库拉克斯。

老实说,库拉图斯眼下是进退两难,战场上的形式摆明了黑手不需要帮助,他们上去只能添乱,可要是站着不动,这未免有些尴尬,大酋长在不远处拼死拼活,而他们这些手下却站在一旁围观,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随着熔岩巨人的身体不断被黑手击中,黑石卫队不得不大步后退,躲避着漫天散落的火石雨,尽管他们已经很小心,但依旧有人被击中。

“我们必须退回去!”

追上来的塔桑娜说道:“这里太危险了,大酋长也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库拉图斯,我们不能让战士们这样白白牺牲掉。”

“我知道!”

扫了眼正在战斗的黑手,库拉图斯侧身低声说道:“你先带人暂时退回去,等战斗结束后,再重新回到这里!”

“可是你呢?”塔桑娜紧跟着问道:“你不跟我们一起么?”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执行命令!”

距离不远的另一座山头上,姆兹多诺有滋有味的看着战斗,他面前摆着几个酒瓶,此时已经空了大半,看着黑手跳到空中一个斩杀,将熔岩巨人的手掌砍下,他连忙大喝一口,口中啧啧称奇。

一代版本一代神,代代版本有法神,这是后世大众经常挂在嘴边的戏言,法爷有多吊,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概括完的,法爷的牛逼在方方面面,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但谁也不知道,在变量麦迪文还未打开黑暗之门,元素潮汐还未开启前,这是施法者最黑暗的日子,元素位面壁垒的存在,让元素呈现惰态的一面,对魔法的呼应爱答不理,完全没有后世那种撵都撵不走的样子。

“这个时代果然是战士的时代,完全没有后世屌丝战的颓废和无奈,啧啧啧,可怜的耐奥祖,你惹谁不好,非要惹一个战士,真的是自己找死!”

姆兹多诺忘了,耐奥祖之所以跟黑手不死不休,这完全是他一手促成的,不过没关系,反正两人本身就有仇,彼此的成见和芥蒂可比深仇大恨来的还要深,哪怕没有他故意算计,未来也会打起来。

“耐奥祖啊耐奥祖,你说你一个萨满,又不是法爷,在这嘚瑟什么?快点死了转职成巫妖王,也好让我早日完成任务,不用在这苦逼的守着。”

为了确保计划顺利,除非亲眼看到耐奥祖身死,否则姆兹多诺哪都去不了,这是最让人无奈的地方,眼下看来,他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久。

第九十三章 错误

同伴们的离去,让格兰斯又是惊讶又是担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个招呼都不打就匆匆离开,这太奇怪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别胡思乱想了,智者大人不是说了么,让他们保护孩子们前往荧光林地,毕竟这里很危险,之前的做法的确有些欠考虑。”

似乎察觉到了好友的不安,贝拉恩努力安慰道:“等击退了黑石兽人,我陪你一起去寻找特里顿他们,然后大家一起去你家,”

他一脸向往道:“我们一起去吃你最爱的松塔奶油蛋糕,还有青鲔鱼馅饼,对了对了,还有你之前说的,那些不用人控制就能自己打扫卫生的魔法扫把,还有还有,整天绷着脸看起来好严肃好害怕的大主教,还有。。。”

贝拉恩不说还说,一说勾起了格兰斯的思乡之情,出来这么多天,他真的很想念家人,想念爸爸,想念妈妈,想念街坊邻居,想念所有亲人和朋友,少年不知愁滋味,只因未到愁绪时。

“格兰斯哥哥,你家里真的有哪些东西么?”

希尔薇好奇的问道:“好神奇,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说的哪些东西,它们真的存在么?”

可爱的孩子总能得到更多人的爱,对于贝拉恩这个妹妹,格兰斯是打心眼里喜欢,乖巧又懂事,他不止一次遗憾自己为什么没有个妹妹。

“那是当然了,格兰斯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拍着胸口,格兰斯打包票道:“到了我家,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希尔薇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眨着眼睛,小姑娘一脸希冀道:“那格兰斯哥哥,叔叔阿姨会欢迎我么?”

看着萌萌哒的希尔薇,格兰斯的心都快融化了,原本阴郁的心情突然变得开朗,他大笑道:“欢迎,当然欢迎了,希尔薇这么可爱,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真的?”

“真的!”

“太好了,”小姑娘欢呼着扑到了贝拉恩身上,拽着哥哥的衣袖不断摇晃道:“哥哥,你听到了么?格兰斯哥哥说要带我吃好多好吃的食物,还要玩好多没有玩过的游戏,还要介绍我给叔叔阿姨认识。”

笑着拍了怕希尔薇的脑袋,贝拉恩眼中尽是宠溺,自从父母去世,这些年妹妹跟着他吃了很多苦,现在两人离开了村子,不管前方有什么样的危险,他也要保护好妹妹,让她一直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想到这里的贝拉恩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是智者教会了他很多东西,虽然这两个月的生活简直跟地狱一样,但贝拉恩不是傻子,肯眼中的羡慕、其他人眼中的嫉妒他能感受得到,能够得到智者的点拨教诲,这是他的幸运,也是其他人一辈子都盼不来的机会。

。。。

智者大人很厉害,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但智者大人到底有多厉害,这却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这个曾经的问题,现在隐约有了答案。

在恐惧和战栗中,贝拉恩脸上显现出不正常的潮红,他的身体在颤抖,但他的灵魂却在亢奋,这就是智者大人的真正实力么?他很怀疑,如此强大的力量,还有那个顶天立地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恐怖巨人,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抵挡它的随手一击么?

然而在不久后,这个疑问被人生生打碎,这世界上有人可以抵抗熔岩巨人,而且看样子还很轻松,也许不久后将会获胜。

黑手跳到空中,身上的怒气一阵翻滚,化为一道三丈高的月牙状血刃,对着熔岩巨人狠狠斩去,下一刻,被血刃击中的左小臂从身体上脱落,摔倒在地崩碎成一块块碎石。

转眼间,熔岩巨人的身体上再次长出一只手臂,但体型却缩小了一大截,在核心被摧毁之前,它永远不会死去,但受到的伤害却无法豁免掉。

一击完成后,黑手没有停歇,反手挥着锤子砸出震荡波,三道比人还高的土浪奔涌向前,将熔岩巨人的身体撞的一个趔趄。

要说在场最震撼的人,非格兰斯莫属,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怒气?开鸡毛玩笑,怒气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为什么他学到的技能中没有这一招?

好吧,不管是震荡波还是斩杀或者英勇投掷,这些技能格兰斯表示自己都会,但人比人会死,相比于黑手随手一击的威力,格兰斯只感觉羞于见人,瞧瞧人家,一个斩杀能够打出三丈高月牙状血刃,自己呢?毛的特效都没有,弱的连一只塔布羊都斩不死,莫不是他学的都是假技能吧?

黑手越战越勇,格兰斯看的是满脸呆滞,从开始到现在,黑手连着爆发了半个小时,别的不说,像之前那个让人看了心悸的斩杀,这会儿差不多使用施了十几次,这可是斩杀啊,这可是十几次啊!

格兰斯表示自己要疯,普通战士全力爆发一般也就一分钟,比25秒真男人的守备官圣骑士们好那么一点,他从没见过有人能像黑手这样,不带停歇的一直爆发这么长时间,真当怒气不要钱,还是说斩杀不要面子随便可以用了?

失神的看着战斗中的黑手,贝拉恩喃喃自语:“格兰斯,我们真的能够击败黑石兽人,击败那个拿着锤子的怪物么?”

击败?格兰斯表示贝拉恩想多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管是黑石氏族的士兵,还是影月氏族的乌合之众,没有人有资格能插手这场战斗,大家能做的就是围观,祈祷自己一方的人获得胜利。

只不过。。。

想到这里的格兰斯心中复杂,按理说他应该期盼智者获得胜利,可心底却又盼着黑手能够赢,别的不说,这个黑石兽人作为一个战士,当真厉害的不要不要的,不管是勇气还是意志,都让人忍不住心底佩服,可惜却是敌人。

“智者爷爷一定会赢的!”

旁边的希尔薇气鼓鼓道:“哥哥你在说什么胡话,智者爷爷是不会输的,他一定一定会打跑坏蛋,保护我们大家的!”

下意识对视了眼,两人脸上露出苦笑,如果是几个月前,什么都不懂的贝拉恩或许也会生出这种想法,但现在,他已经踏上了力量之道,遵照智者的安排成为了一名战士,虽然时间尚短,但眼界却真真提升了一大截。

疑问如鲠在喉,苦苦思索却始终得不到答案,耐奥祖心中烦躁,看着不断攻击的黑手,他眼中寒光一闪,终于下定了决心。

“元素无法消灭你,这让我很惊讶,但不要忘了,我还是部落最强大的术士!”

耐奥祖终于有了新动作,他将疑问深埋心底,在意志的控制下,干枯的身体内再次涌现出新的魔力,却不是之前的深蓝或者赤红,而是呈现出黑色,黑的连阳光都无法照入,黑的摄人心神。

老实说,耐奥祖不愧为部落的大萨满,就能力而言,能将萨满的元素力量和术士的暗影力量同修,而且没有走火入魔还都掌握的有模有样,这对几乎所有人来说都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不管是德拉诺还是艾泽拉斯,实为罕见。

“终于忍不住了么耐奥祖,你终于舍得露出自己的真正面目了么?”

黑手不惊反喜,看着耐奥祖疯狂大笑道:“是的,你是部落最强大的术士,但那是曾经,你的徒弟古尔丹,比你更疯狂更狠毒,他才是部落最强大的术士!”

提起这个徒弟,耐奥祖眉角不自觉的跳了两下,黑手说的没错,他这个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管是阴谋诡计还是邪恶程度,哪一样都比他这个老师更出色,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也更加优秀。

古尔丹是耐奥祖最不愿提起的一个人,在他执掌部落的后半段时期,被这个最优秀的弟子彻底架空,想耐奥祖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却大权旁落沦为人形图章,这是他的耻辱,一辈子都不想提起的黑历史。

刻意想要忘记的耻辱被揭开,耐奥祖只感觉脑门血管再跳,尽管他已经老迈,也自认为见多识广没有什么看不开的,差点修炼成佛系巫妖王,这会依旧感觉怒火攻心,眼冒杀气看着黑手。

“我要将你的灵魂折磨一百年,布莱克汉,你无法逃脱这悲惨的命运!”

嘴里说着恶毒的诅咒,耐奥祖脸色无比阴冷,魔力在控制下不断汇聚,仅仅是片刻间,一个约有篮球大小的黑色光球出现在手中,若有若无的歌声在光球周围响起,这声音是如此的哀怨,又是如此的悦耳,只叫人恨不能摒弃一切杂音,深深陶醉其中。

女妖的欢歌,这个法术的名字,你若认为歌声的主人在欢迎自己到来,也不算错,她们的确欢迎,不过是欢迎食物的到来。

作为光盘行动最有力的支持着,勤俭节约爱惜粮食的良好作风深入吸魂女妖一族,几乎所有吸魂女妖都不挑食,不管是好吃的还是难吃的,她们来者不拒,只有当吃干抹净后,才会对着尸体评头论足,考虑要不要给外卖打个五星好评。

对了,女妖的食物是灵魂,不管是再恶劣再无趣再垃圾的灵魂,她们都不会拒绝,前提是智慧生命的灵魂。当然,要是可以的话,最好还是类人生命的灵魂,这个人的实力不能太强,否则打不过吃不到还要惹一身骚。

最开始,耐奥祖的想法不过是想干掉黑手,然后奴役他的灵魂,将他变成冷血无情的死亡骑士。

但现在耐奥祖改主意了,这个计划太过于无趣,像黑手这样的垃圾就不应该存在世界上,将他的灵魂镇玩弄折磨到奔溃,才是让人无比愉悦的一件事。

另一边,原本悠闲悠哉的姆兹多诺这会连忙提起精神,来了来了,他苦苦等待的一幕终于来临。

耐奥祖大意了,犯下了不该有的错误,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不再是那个与元素相依相偎、相联相通的大萨满,在他那衰老的躯体中,藏着的是一个腐朽而又阴暗的灵魂。

遭到元素背弃的萨满,也许可以成为升腾者,但注定无法成为元素的代言人,更何况,掉以轻心被人奴役的伊森拉图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

结束了!姆兹多诺叹了口气,注定败亡的耐奥祖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假死逃生,这是他的命运,早已计划好的命运。

第九十四章 绝境

面对飞来的光球,黑手并不畏惧,一声低吼,挥舞着双手锤狠狠砸了上去,预想中的激烈碰撞并未发生,仅仅是碰到了锤子的边沿,光球如泡沫般碎裂开来,转眼间化为光点消散一空。

事出反常必有妖,黑手下意识提高警惕,耐奥祖脸上带着冷笑,手中动作不停,体内魔力再次疯狂涌动,这一次,道道黑色烟雾围绕着身体不断飞舞,烟雾中,一个个骷髅头无声的疯狂大笑,随着耐奥祖意志的指引,接二连三对着黑手飞去。

这一手多重暗影箭拿到后世,绝对会让那些术士们目瞪口呆,哭天喊地抢着跪地拜师,明明后世的魔力元素更容易被感知,也更容易操控,这都是托元素潮汐再次涌动的福,可相同的魔法,大部分施法者都达不到这种程度。

相比于现在,后世的施法者更多,各种职业是百花齐放,但水准却一低再低,似乎随着成为施法者的门槛变低,整体的层次反倒也跟着一起变低。

此时的耐奥祖四周黑气缭绕,暗影力量的显现,衬托的他本人跟邪恶大boss一样,别的不说,影月兽人看了都有些接受不了,如果说熔岩巨人的出现带来的是震撼,那骷髅头的出现带来的就是恐惧,这是每一个人生活在阳光下的智慧生命,先天上对黑暗及死亡的本能畏惧。

格兰斯有些奇怪,智者大人周围那淡不可见的影子是什么?还有那天空中飞舞的黑煤球,这东西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像周围人表现的那样不堪,怎么一个个感觉跟见了鬼一样,这些黑煤球有那么恐怖么?

之前还盯着战斗不断观看,默默在心里给智者加油的希尔薇,这会儿一头扎进贝拉恩的怀中,死活不愿意再抬起脑袋。这让贝拉恩又是好奇又是不解,感受到妹妹颤抖的身体,他不断拍着后背轻声安抚道:“没事的希尔薇,哥哥在你身边呢,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小姑娘没有说话,身体却慢慢放轻松下来,贝拉恩没敢多问,以为妹妹是被黑手的气势吓到了,心中有些好笑,不久前,他其实也被吓了一跳。

这就是沟通不顺畅带来的后果,贝拉恩若是多问一句,那他就会发现,希尔薇看到的东西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样,包括格兰斯,他们两人看到的画面,和其他人有着极大的不同。

一群人看到的,是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漫天黑烟,让人心中发寒的真实情况;而两人的看到的是和谐后的画面,骷髅头变成黑煤球,就差尸体变成面包片,再加上磨皮滤镜ps,恶鬼都能变成漂亮妹妹,当然感受不到那种恐惧。

这就是耐奥祖的史诗光环,心灵欺诈的恐怖威力,它欺骗了贝拉恩和格兰斯的大脑,让他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修改后的内容,哪怕潜意识发现了不对,也会在影响下不自觉忽略掉。

就凡人而言,这种能力防不胜防,威力孰为恐怖,但比起燃烧军团的三把手,欺诈者基尔加丹来说,那就有点小巫见大巫。

这个艾瑞达恶魔最擅长的是洞察人心,根据人性的欲望和弱点来做出及其有效的针对性毒计,再加上能够欺诈和蛊惑灵魂的邪恶能力,让石像发情尸体流泪完全是小菜一点。

一个只能欺骗大脑,一个却可以欺诈蛊惑灵魂,再加上力量层次上的悬殊差距,这就是耐奥祖斗不过基尔加丹的原因,不过俗话说得好,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喜欢玩弄人心的他们,最终也逃不过相同的结局。

耐奥祖的攻击看起来势不可挡,整个人表现的更是胸有成竹,仿若干掉黑手就在弹指间般,但实际上,暗影箭并不能对黑手造成多大伤害,只不过会让他有些狼狈而已。

再加上双方位置的不同,一个站在高处随意攻击,神情要多轻松有多轻松;一个身处下方不断挨打,形象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这禁不住会让不知情的人生出一种错觉,黑手要输,或许就在不久后。

叠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黑手也的确无愧为战士的典范,可惜这种情况非他所愿,防战的浪漫他这个粗人不懂,掂刀冲锋才是他的最爱。

一段时间后,耐奥祖的攻击丝毫不见停歇,仿佛体内魔力无穷无尽,可以释放暗影箭到天荒地老一般,黑手渐渐有些吃不消,倒不是他已经力竭,而是感觉有些丢人,尤其是手下小弟就在不远处,正在亲眼目睹这场战斗。

设想一下,等他们回到了氏族,会怎么跟其他人说起此事:

话说那一日狂风骤起飞沙走石,一代邪恶巫师耐奥祖横空出世,他手段诡异魔焰滔天,召唤燃烧着火焰的恐怖巨人,意图想要伤害我们黑石氏族的儿女们。

面对这不可战胜的危险敌人,督军束手无策,在众将士危难之际,我们伟大的大酋长布莱克汉*黑手,在最危急时刻赶来,他英勇的将熔岩巨人拦下,而后更是一鼓作气,将这邪恶巫师的爪牙打得节节败退。

阴谋受阻,巫师勃然大怒,决定亲自出手,只见无边黑气从他身上飞出,化为数不清的恐怖骷髅头,意图吞噬我们尊敬而又勇敢的大酋长。

面对这让人骇然的邪恶魔法,大酋长毫不畏惧,他霸气侧漏傲然一笑,任由魔法打到身上,三天三夜后,邪恶巫师累死了。。。

累死了。。。

死了。。。

了。。。

想起这种可能,黑手怒掀心中茶几,他堂堂一个大酋长被人当成沙包毒打了三天,结果还没报仇,对方先被累死了,这要是传了出去,沙包酋长的称呼想洗都洗不掉,他黑手以后还怎么服众,还怎么统领黑石氏族?

无论如何,‘很会挨打的酋长’这个称呼绝对不能出现,战士要的是头铁,要的是冲锋,要的是不胜利毋宁死,叠甲过完全就是懦夫的行为(←_←)

就在黑手胡思乱想时,意外发生了,耐奥祖脸色忽然一白,原本不断飞舞的多重暗影箭势头直接打断,这不免让人怀疑其中有诈,身体却高于理智率先做出了反应。

深红色怒气再次爆发开来,相比之前,这一次的爆发显得更为惊人,怒气如刀锋般,将无形的空气切割成一份份,统统化为燃烧的燃料,刹那间,化为冲天而起的深红色火柱。

失去了空气的束缚,黑手的速度猛然加快一倍有余,电光火石间,一个闪身出现在了熔岩巨人的胸膛处,当两者站在一起时,,深红色怒气和橘红色火焰泾渭分明,彼此之间清晰可辨。

“斩!”

黑手一声怒吼,双手紧握的巨大锤子用力挥下,明明是个钝器,却发出了无物不破的锋利感,肉眼可见,空气在斩击中扭曲,刮起的长风被气刃斩断,世界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寂静无声。

一秒钟后,在耐奥祖惊骇的目光中,在其他兽人震撼的目光中,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骤然响起,声波呼啸着席卷天地,泥土被高高荡起,草木被狂风撕碎,山石在滚动中化为瓦砾。

这声音是如此的刺耳,又是如此的霸道,一时不察的兽人们被震得东倒西歪,一些身子骨弱的更是头晕目眩,鲜红色血液从耳孔中慢慢滚落出来,这辈子,他们再也听不到细小的声音。

声波过后,泥土碎石紧跟着纷纷落下,犹如下了一场泥石雨,在噼里啪啦乱响中,将整片大地毁的一团糟。远远望去,翠绿色植被上铺满厚厚一层尘土,残枝烂叶随处可见,端是一片狼藉。

哀嚎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某些倒霉蛋被天空落下的石头砸伤了身体,更多的则是灰头土脸显得无比狼狈,他们顾不上理会,连忙看向战斗的地方,下一刻,所有人的眼睛不自觉瞪大,张着嘴巴跟个傻子一样。

音波过后,昏暗的天空变得干净明亮,之前不断刮过的长风,这会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黑手静静的站在地上,望着熔岩巨人,他的神情是如此的平静。

“这。。。这。。。”

贝拉恩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格兰斯很理解他的感受,任谁看到一个高耸云霄的恐怖巨人,胸膛处多了一道几米宽几丈长的狰狞伤口时,估计都是这个样子,这委实超过了正常人的想象,过于骇人了点。

这个黑手氏族的酋长,厉害的是要上天的节奏啊!格兰斯很怀疑,教他武技的老师、还有聚集地的那些人,他们有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么?

越想越是怀疑,越是怀疑越是不安,心中禁不住升起担忧,这个兽人太危险了,他的存在严重威胁到了聚集地的安全!

等等,智者大人呢?咦?

格兰斯心底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他总感觉智者大人这个称呼好别扭,但冥冥中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样叫才是正确的,智者就是智者大人。

“出来吧,耐奥祖,我知道你躲在这里!”

黑手忽然转过身,看着碎石堆淡淡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召唤出了恶魔法阵,但你传送时的魔力波动,就连我这个战士都能感受得到!”

在黑手的注视下,衣衫褴褛的耐奥祖从躲藏的石头堆中走了出来,他脸色灰白,目光凶狠的看着黑手,他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时,黑手背后的熔岩巨人,碎了。

“我,自由了!”

碎裂的石块纷纷落下,燃烧的火焰重新汇聚在了一起,伊森拉图斯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而这一次,他的目光中只有耐奥祖一人!

第九十五章 是时候交代一下(上)

“队长好!”

“日安,努波顿队长!”

含笑着对打招呼的人一一点头示意,努波顿脚步不停,穿过热闹非凡的街道,在晨曦中来到一座房子前,这就是先知大人的居所,也是他日常办公的地方,而此时,隶属于维伦的先知卫队成员早已换班结束,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站岗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侍卫们必须身着亮银色板甲,昂首挺胸保持一动不动,托整个社会安定和谐的福,这份工作相当无聊枯燥,很多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也许是习惯了,当然,也可能是麻木了。

其实,维伦并没有要求这么高,这完全是侍卫们自发形成的,作为先知卫队的成员,可以说在整个德莱尼人社会都是一件光荣的事,这代表了你的荣耀,最重要的是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得到先知大人和其他人的认可。

先知卫队成员或许不是德莱尼人中最强大的存在,但绝对是对维伦最忠诚的一批人,也是所有战备序列中等级最高的存在,以前在阿古斯,还有征服者卫队和施法者卫队并存,但现如今,只剩下他们自己。

努波顿的身影消失在屋内,很快,他又再次出现,眼角余光看到队长的侍卫们心中了然,果然,只听努波顿淡淡道:“先知大人今天有重要事情需要思考,一切事务暂时推后,所有访客暂不接待。”

侍卫们点了点头,这种情况虽然不多见,但也出现过几次,先知大人日理万机,可恨的是自己等人帮不上一点忙,只能尽可能的创造一个安静的环境,尽一点微薄之力。

“一直以来,你都是不打招呼直接出现在我面前,但今日却奇了怪了,忽然变得这么有礼貌!塔萨达姆,我这眼角现在砰砰乱跳,总感觉你要搞一个大新闻。”

这绵里藏针的一番话,并未让塔萨达姆有丝毫变化,她笑嘻嘻的看着维伦道:“怎么?不欢迎我?”

“是不太欢迎,”没有一点委婉的意思,维伦很是直接道:“你的行为过于反常,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小心脏有些怯怯的!”

塔萨达姆忽然换了副表情,泫然欲泣的看着维伦,楚楚可怜道:“你这个狠心的男人,如此绝情如此冷酷,难道你忘了那一夜,我们。。。”

瞥了眼塔萨达姆,维伦冷哼一声从她身边走过,来到柜子前俯身取出两个空杯子,又打开一瓶苹果酒将杯子倒满,自己拿起一杯轻轻喝上一口后,这才不紧不慢道:“那晚怎么了?抱歉,我忘了!”

“那个,我怀孕了!”

拿着杯子的右手下意识一抖,维伦转过身黑着脸道:“你赢了!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玩笑话到此为止,塔萨达姆见好就收,随意招了招手,另一只杯子直接出现在了手中,看着维伦,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两人就这么默默的相互对视着,谁也没开口。

良久,只听塔萨达姆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复杂道:“我们该好好聊聊了!”

“聊聊?”

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维伦轻笑了下,一口将果酒饮尽,随手将杯子放到桌子上,走到椅子前坐下,十指交叉放在腿上淡淡道:“不知道你想聊什么?”

“很多,跟你有关的,跟我有关的,跟所有人有关的话题!”

塔萨达姆走到对面坐了下来,看着维伦,她犹豫了下,这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抱歉,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要隐瞒的,只是迫于某种规则不得不这么做,我有我的苦衷!”

什么苦衷,塔萨达姆没说,维伦也不愿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也有无奈的时候,,某些时候做出的决定或许并非出自本心,但不管怎么说,分歧已经铸成,结果也不会改变。

“我不明白,作为一个外来者,你为什么要顾及这些德莱尼人?”

似乎从维伦神情上看出了一丝端倪,塔萨达姆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现在所占据的这具身体是德莱尼人先知,但体内的灵魂可不是,你们之间本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多年来,你不辞辛苦的带领他们寻找强盛之路,费心费力得到的却是其他人的误解,你这样做,值得么?”

这个问题出乎维伦意料之外,他愣了下,随后笑着摇着头道:“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成为了德莱尼人的先知,那就有必要给他们带来希望,带领他们走上正确的道路!

那这就是我理应承担的责任,也是无法逃避的义务,于情于理都必须这么做!”

“至于误解,”说到这里的维伦稍稍停顿了下,很是不在意道:“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奢求他们能够完全接受,只要不妨碍到我,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我可管不着!”

塔萨达姆小小惊讶了下,问了一个自己都感觉白痴的问题:“你就不担心他们联合起来反抗你?”

“他们大可以试试!”

弹了弹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维伦轻描淡写道:“这世界上作死的人多了去了,总有些傻子以为人多势众可以为所欲为,到那个时候,事实会告诉他们,不愿意跟着我走的人,那只有跟着前一任先知走!”

心中叹了口气,这个答案不出塔萨达姆预料,维伦本不是什么大度之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再怎么大度的人,也无法容忍手下的背叛行径。

看着沉默的塔萨达姆,心中一动,维伦转而问道:“你今天到我这里,就是为了问一些无聊的问题?”

“这个问题一点都不无聊!”

塔萨达姆一脸严肃道:“它非常重要,重要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说你!”

“呵!”轻笑了下,维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你应该明白,说了我也不会同意!”

“为什么?”

塔萨达姆急了,一个闪身将准备离去的维伦拦了下来,有些气恼道:“我还没开口,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

“很难猜么?”

维伦反问道:“从你刚才的问题我就能猜到,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现在是德莱尼人的先知,以后也是德莱尼人的首领,想要让我抛下他们,做不到!”

“我没有让你抛下他们,我只是、只是让你。。。”

在维伦的注视下,塔萨达姆的声音越来越低,当一个人愿意接受时,他有的是理由;而当他不愿意同意时,有的是借口,塔萨达姆明白,不管自己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维伦也不会相信,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同意。

塔萨达姆很难理解维伦的行为,他为什么要这么坚持?明明只是在机缘巧合下成为德莱尼人的先知,维伦体内的灵魂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执着于德莱尼人不放手,这算什么?入戏太深?还是说别有所图?

却是塔萨达姆想多了,维伦的行为一句话就能概括,那就是屁股决定脑袋,立场的不同,他和塔萨达姆的想法也就自然不同。

塔萨达姆在意的是这个世界,不管是德莱尼人还是兽人,亦或者其他什么生命,他们本质上没有任何不同,都是这个世界的土著,是可以随时放弃的卑微存在。

但对于维伦体内的灵魂来说,此身是德莱尼人先知,那他就要做好一个领袖应该做到的事情,保护他们安全,帮助德莱尼人崛起,这是原则也是底线,在这方面,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

维伦不知道,他所坚守的原则,误打误撞下在以后解决了许多麻烦,这些麻烦统称为因果,他占据了先知维伦的身体,那就必须偿还这份恩情,菩萨畏因凡人畏果,不达到一定程度,永远无法理解因果的恐怖。

既然话题已经挑明,塔萨达姆也就不再迟疑,摊开了说道:“你应该明白,德莱尼人看似强大,实际相当弱小,再加上先天上的生理限制和缺陷,他们的发展潜能严重不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句,他们的未来成就及其有限!”

塔萨达姆说的是事实,在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前,人力才是最大的资本,德莱尼人亏就亏在人少,还先天上存在不足,生育力严重低下,尽管维伦已经换着法子不断刺激,想要提高新生儿的数量,可惜成果及其有限,而这两年越发困难。

“所以我接受了姆兹多诺的建议,让格尔特人加入我们。”

对于这个问题,维伦自有应对方法:“有着归化兽人的加入,人口将不再是问题。”

“你确定?”塔萨达姆紧跟着说道:“在你心里,能做到将兽人和德莱尼人一视同仁么?”

一视同仁当然是不可能的,维伦是德莱尼人的先知,又不是兽人的先知,在处理相同问题上当然会区别对待,如果当真一视同仁了,那才真要出大问题。

看着不屑于回答的维伦,塔萨达姆再次感到棘手,她来之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真当话题说到这一点时,依旧感觉信心不足。

只是不管有没有信心,她必须把话说清楚,否则这次退缩了,下一次估计将会更加糟糕:“优胜劣汰是自然法则,格尔特人的加入,势必要冲击到当前德莱尼人的社会体系,这是不可阻挡的过程,也是必然的结果!”

“那又怎么样?只要我这个先知还在,不管格尔特人还是其他什么种族,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在我倒下之前,轮不到任何人撒野!”

维伦有这个自信,他也有这个能力将任何危险苗头扼杀在摇篮中,但这却是塔萨达姆不愿意看到一幕,变革必须开启,整个德莱尼人社会体系必须得到改变,而那些既得利益者,不能永远占据高位不放手!

这就是两人当前的分歧,他们的目标一致,但结果却完全不同,维伦要的是以他为核心,以德莱尼人为中间层的社会,换句话说,当前的社会组织结构不变,新种族可以加入,却无法取得高位,只能依附德莱尼人生存。

而塔萨达姆呢,她要的是以维伦为首的多元化新社会,只有这样,她的计划才能达成,这个世界才会有救,未来才会有希望,她才可以高枕无忧。

如果两个想法对比,当然是塔萨达姆的想法更好,可这是现实,现实血淋淋的没有任何温情存在,种族和种族之间、文明和文明之间的碰撞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犹豫,任何心慈手软的行为,最后带来的都是惨痛的教训,轻则被鸠占鹊巢被迫流浪,重则身死族灭彻底消亡在历史长河中。

见的多了,哪怕是个笨蛋都会多长个心眼,最出名的莫过于‘五月花号’,结果大家都知道,好心收留遇难者的印第安人,现如今别说青草,连坟头都已经找不到,他们的哭泣又有谁能够听得到?

维伦的忌惮塔萨达姆自然知晓,这才是她一直迟迟不愿开口的原因,不管有多困难,她也要想着法子让维伦同意,否则所谓的未来,一直以来的坚持只能是空想而已。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房间内变得相当安静,很快维伦回过神来,他对这个问题依然感到厌烦,想要离开,可惜塔萨达姆不会同意。

“其实在很早以前,那两个兽人是不存在的!”

维伦神色一愣,下意识问道:“兽人?哪两个兽人?”

“耐奥祖和黑手!”

第九十六章 是时候交代一下(下)

以前是不存在的,这个以前指的是什么时候?什么叫不存在?既然不存在,那他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问题,维伦只感觉头大,似乎之前的预感应验了,塔萨达姆不来则已,一来,真就准备搞个大新闻。

“十六年前的锐牙要塞之战,不在掌控中的意外出现,敌人声势浩大难以抵挡,万般无奈下,我沟通未来的自己,打开时空通道,将未来的士兵们作为援军引领到这个世界!”

塔萨达姆说的这些东西,维伦早已听得耳朵生茧,当初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隐藏的变化慢慢凸显出来,最明显的就是时空屏障震荡不休,余波需要几百年才能慢慢平息。

这就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一个很小的初始改变,就可能带来一系列连锁反应,而塔萨达姆当初所做的,可远远不是什么细小的改变,它对未来,对这个世界影响深远,只是因为这种影响不能在直观上看到,故而常人难以察觉出来。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这跟那两个兽人有什么关系?”

对于维伦的疑问,塔萨达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来:“也就是那一次,我才真正意义上了解到你这个变量的恐怖,明白了你对世界的干扰,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影响着着未来,影响着正在发生的每一件事!”

“喂喂喂,搞清楚啊,这个怪我了?”

维伦忍不住反驳道:“而且,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言出法随心随意动,这是什么?这是圣人!真当我这个小虾米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开玩笑,我虽然读书少,但人不傻,你忽悠不了我的!”

是不是忽悠,争执这个问题没有丝毫意义,塔萨达姆不愿在这上面多说,反正说了维伦又不会相信,何苦浪费自己的口水呢。

“由于你的出现,未来成为了不可预知的存在,那些自认为能够看到未来的人,包括姆兹多诺也包括我,所能看到的不再是固定的结果,往往在下一秒,这些画面就会发生改变!”

眼见塔萨达姆油盐不进,自顾自的继续说起来,维伦一脸发愁,叹着气道:“大姐,咱能说点我不知道的么?老实说,我总感觉你在捧杀我,说什么未来不可预知,这不是废话么,未来之所以是未来,就在于它的不确定性,这是它最神秘也是最诱人的一面!”

说到这里的维伦忽然冷哼一声,很是不屑道:“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神神道道的人,编一个似模似样的谎言,然后就说自己能够看到未来。

我勒个去,谎言被拆穿了,就说未来发生了改变,最后还要怪到我头上,我这招谁惹谁了,为毛要背这个黑锅?”

“你的一些决定,尤其是重大的决定,每一次都在改变这个世界,我原本以为。。。”

“哎我说,咱能说点新颖的东西么?跟你聊天真是累,我。。。”

“够了!”

最终,塔萨达姆实在忍不可忍,双眼冒火的看着嬉皮笑脸的维伦,她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收起脸上的随意,维伦毫不退让的看着塔萨达姆,他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因为我不想听!”

没错,就是因为不想听,所以他才胡搅蛮缠,变着法子干扰塔萨达姆,至于为什么不想听,这个问题重要么?

好吧,对维伦来说不重要,但对塔萨达姆来说却非常重要!

深深看了眼维伦,塔萨达姆右手朝着旁边随意一握,紧靠墙壁的酒柜柜门全开,一瓶尚未开启的美酒带着两个空杯子飞了过来,等靠近时,酒塞凭空弹起,血红色液体翻腾着落入水晶杯中,下一秒,酒杯出现在了塔萨达姆手里。

从塔萨达姆伸出手到酒杯出现,在维伦的感官中,少说应该过去了七八秒才对,但实际上却连一秒钟都不到,然而就是这眨眼的时间,整个过程全部呈现在他面前,一丝一毫相当自然,却又衔接的天衣无缝。

细思甚恐,粗看是感官出了问题,实际上却是塔萨达姆的意志扭曲了周围的时间,维伦越想越觉得刚才的一幕回味无穷,那种深层次力量之道的展现,仅仅只是稍稍露出一部分,都会让人沉醉其中为之着迷,深感妙不可言。

不停歇的将整瓶酒全部喝完,未见塔萨达姆再有其他动作,酒柜中的酒接二连三飞来,这一次,连同维伦的杯子一起倒满。

“喝!”

看了看不容置疑的塔萨达姆,又看了看漂浮在身前的酒杯,维伦心中咂舌,不得了,似乎他一不小心做了个大死,貌似将塔萨达姆彻底惹毛了。

“这是你的!”

眼见维伦迟迟未动,塔萨达姆不由分说的将一瓶酒推给他:“喝完它,堵住自己的嘴,让我把要说的话说完!”

“我。。。”

“给!我!喝!完!它!”

五个字,如雷霆般在耳边炸裂,震得维伦头晕目眩两眼发黑,双手更是背叛了意志,不受控制的端起酒杯直接朝嘴里灌,最可耻的要数这张嘴,竟然好不矜持的大口畅饮,完全不顾及他这个主人的感受。

万幸这是由水果酿成的果酒,哪怕是德莱尼人精挑细选敬献给他这个先知的,度数也不高那里去,维伦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只是当血红色酒水划过喉咙流进胃里时,他只感觉火辣辣的烫,仿若喝的不是什么酒水,而是岩浆一般。

卧槽,被坑了!这是维伦脑海中升起的唯一一个念头,今日的塔萨达姆不一样,很不一样,有些事情她憋在心底很久了,却因为顾忌而不敢轻举妄动,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她承受的沉重压力,也没有人能够帮她分担一丝一毫,姆兹多诺做不到,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一瓶酒下肚,维伦只感觉肚内翻江倒海恶心的厉害,明明身子已经醉醺醺的连站都站不稳,脑袋却偏偏清醒的让人感觉不可思议,这正是塔萨达姆想要的结果,让维伦闭上嘴,认真听她把话说完。

“我忍你很久了!”

这些年积攒的怨气,再加上维伦今日的不配合,塔萨达姆真真被惹毛了,她彻底放下顾虑咬着牙说道:“你以为那两个兽人是怎么来的?是我把他们弄来的?好好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我会这么做么?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惹麻烦?”

维伦有心想要反驳,可惜这会儿舌头正在罢工,任他百般折腾就是不工作,只能任由塔萨达姆继续说下去:“是你,在得知时空屏障出了问题,跟个白痴一样胡思乱想,结果最后惹下的乱子,让那两个兽人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维伦一脸懵逼,这个问题怎么就扯到他身上了,那两个兽人的出现跟他有毛关系?血口喷人也不带这样的,这完全就是扭曲事实!

仰着头一口气将杯中酒喝完,塔萨达姆的小脸嫣红,似乎从维伦的眼中察觉到疑问,她冷笑道:“不相信是吧?以为我是在胡编乱造是吧?好,我今天非要给你理个清楚!”

“当初,你从我这得知时空屏障出了问题,把自己关在屋内胡思乱想,哪怕我后来告诉你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你依旧不放心,对姆兹多诺制定的计划胡乱修改,还强迫他答应你的非分要求。

维伦,你这个蠢货,就是因为你的愚蠢举动,这才惹下了不应该有的乱子,你的存在本是确定现在,但这次却逆流时空改变了过去!

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么?我恨不得暴揍你一顿,不应该存在的两个人,却偏偏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维伦一脸无辜,他只感觉塔萨达姆说的这些东西太过于不可思议,说他可以改变未来,好吧,虽然没什么依据,但世界上总有一些特殊的人,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搞事情,说不定他就是其中一个。

但逆转时空改变过去什么的,这也过于玄幻了点,脑回路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要是过去真的被改变了,他为什么没有丝毫记忆?

塔萨达姆曾经说过,维伦是最为特殊的存在,任何改变都影响不到本人,哪怕塔萨达姆在撒谎,那玲珑童子总不会吧,灵魂中有着这么一尊大神镇压着,在他同意之前,想要修改记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等等!想起某种可能,维伦脸色骤然变得阴沉,顾不得塔萨达姆就在身旁,意识直接遁入到识海深处,察觉到的塔萨达姆静静等待着,片刻后,维伦原本那无神的双眼再次恢复神采。

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讽刺,塔萨达姆讥笑道:“问清楚了么?玲珑童子的话肯定比我这个外人管用,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之前匆匆进入意识空间,是因为维伦想起了某种可能,最坏的情况,他的灵魂在不知情下被再次重铸,万幸这种情况没有发生,玲珑童子不屑于在这方面说假话,另外一种可能,他和塔萨达姆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这一点也被维伦悄然排除掉。

塔萨达姆的嘲笑维伦没有放在心上,下意识张开嘴,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开口说话了:“那又怎么样?这无法证明什么,玲珑童子不是万能的,他感知出错这种可能性未必没有!”

维伦不知道,他这句话在塔萨达姆心中造成多大震撼,用惊涛骇浪形容一点都不过,无意间他说漏了嘴,塔萨达姆敏锐的察觉到,似乎那个来历不明的未知存在,和维伦体内灵魂的关系并不如想象的那样和睦。

这让塔萨达姆又惊又喜,对于玲珑童子的忌惮,尤其是对那位更加高贵存在的恐惧,使得塔萨达姆畏首畏尾,很多想法根本没办法实行,甚至连漏点口风都不敢。

今日之所以爆发出来,说到底还是被不配合的维伦给气的了,事实上她现在已经感到后悔,深深懊悔之前的冲动,心底更是有些惶恐不安,不管你有没有理,拳头大才是真理,弱者没有反驳和选择的权利!

暗暗将这一点记在心里,塔萨达姆有种预感,这对她非常重要,也许在未来的某天,将帮助她解决一个大麻烦。

“死鸭子嘴硬的家伙,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我这就把证据甩到你面前!”

再这么继续纠缠下去,塔萨达姆今日来的目的恐怕永远无法实现,维伦摆明了不配合不同意,这也让她渐渐失去耐心,决定将杀手锏使出来。

维伦很好奇,其实他心底已经明白,也知道是自己无意中惹出的乱子,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打死他都承认有这种事,反正只有寥寥的几个人知道,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随着塔萨达姆的意志,那些被锁起来的文件、历年来收集到的和已经废弃的情报,在闪烁中一张张出现在半空中,涉及到黑手和耐奥祖的内容被重点标注出来,维伦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脸色越是阴沉,他收起浑不在意的态度,强压着怒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手下出了叛徒?”

“叛徒?不不不,这就是过去被修改后留下的证据!看看这一条:

四月十三日,阴天,距离我离开聚集地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我从未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想念家人,想念艾鲁娜亲手烹饪的苹果派,噢艾鲁娜,亲爱的妻子,我真的真的很想念你,可惜任务在身,无法回到家中陪你,你还好么?

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遇到了一个格尔特人,一个非常聪明非常睿智的老格尔特人,他跟这个星球那些愚昧而又原始的土著完全不同,我和他聊的非常愉快,也从中学到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新知识,他。。。”

“还有这个:尊敬的大主教阁下,日安,我奉命带领小队在影月谷内侦查,途中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兽人,他的言谈举止与那些残暴的同类完全不同,该兽人具有相当大的威胁性,他似乎能够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大主教阁下,这里是第三中队第六小分队,我们奉命在戈尔隆德收集情报,这里的形势出现了未知变化,一个被称为大酋长的神秘兽人,将这片土地上的大部分兽人村子联合起来,他们称呼自己为黑石氏族。。。”

“这些是游侠们历年来收集到的情报,还有大主教奈丽做出的批示,当然,里面一小部分另外三位大主教的笔迹,除了哈塔鲁沉迷研究工程学外,其他四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了那两个兽人的存在!”

看着沉默不语的维伦,塔萨达姆紧跟着抛下一枚重磅炸弹:“还包括姆兹多诺,只不过他是记在心里而已!”

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维伦倒吸着凉气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常识在不知不觉中被修改了?”

“终于愿意承认了?口是心非的家伙!”

小小的嘲笑了下维伦之前的行为,塔萨达姆点着头肯定道:“没错,这个世界除了你和我两人外,其余的所有生命记忆都被修改过,这是世界的自我调整,是对你逆转过去做出的应对!”

“为什么会这样,塔萨达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说起这个问题,塔萨达姆也是满脑子疑问,按理说这种情况不可能会发生,但它却真真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虽说塔萨达姆身为世界意志的化身,可是自己也没能明白为什么。

这个问题很重要,她必须想办法搞清楚具体原因,万一以后维伦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下一次逆转过去,也许不会再像这次这么简单。

不过眼下最重要是揪住这个小辫子,让维伦答应她的要求,想到这里的塔萨达姆立刻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这些年来,我一直辛辛苦苦替你擦屁股,帮你收拾烂摊子,到头来却连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

塔萨达姆忽然大步上前,将维伦一步步逼退到墙壁边,右手按着墙壁,挺着傲人的胸部神情妩媚道:“我要惩罚你,惩罚你曾犯下的错,惩罚你的狠心和冷酷,一直惩罚到你同意我的要求为止!”

维伦一脸懵逼,明明刚才两人正严肃的讨论事关世界安危的重要事情,这儿怎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了?这剧情变换的也太快了点吧?

不等他回神,塔萨达姆踮起脚直接吻了上去,本来两人身高相差一头之多,却是她悄悄改变了身体。

识海空间内,感受到不可描述片段的玲珑童子叹了口气,心中默默想到:真是做的一手好死,可惜现在玩的欢,以后来清单,未来有某人哭出来的一天。

第九十七章 想不到的人

自古以来,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塔萨达姆深知这个道理,

美色是女人最有力的武器,尤其是面对维伦这种打不得骂不得,还有意无意惹点乱子的合作伙伴,成本低廉效果显著。当然,前提是要能把握住他的性格,万一最后弄巧成拙,丢人事小,搞砸了事儿大,事关自己身家性命,由不得肆意妄为随意胡来。

面对塔萨达姆的惩罚,用口嫌体正来形容维伦恰到好处,有人自荐枕席,这让身兼数职的五姑娘得以解放,这种感觉不要来的太爽,只可惜一次两次是爽,五次六次七次后,他差点跪下来抱拳求饶。

不是说怂了,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但维某人表示咱输人不输阵,真心是因为腿软,身体被掏空,求姑奶奶放过,改日再战。

“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要求,我什么都依你~”

塔萨达姆化身成小妖精,修长嫩白的玉指不断在维伦胸口画圈圈,带着让人心醉的笑容,伏在维伦肩膀上吐气如兰:“你要是还不答应,那更好,来日方长,我以后天天找你,每一天都过这种没羞没躁的幸福生活。”

幸福?幸福个毛毛,之前是性福,之后就是受罪,维伦只想骂娘,也不知道塔萨达姆从哪学的这些招数,某些连见多识广的他都大开眼界,传说中的一百零八式也不过如此,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嘿嘿嘿。。。

激动个屁啊!维伦连忙收紧心神,看着一脸魅惑的塔萨达姆,他心中憋屈,不是兄弟不给力,而是敌人太凶残,再这样胡搞下去,他娘的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些许是从维伦脸上看出了异常,塔萨达姆笑的更加魅惑,言语不及的迷人风情洒满整个房间,嫣然一笑百媚生,说的就是这个样子,让人望着心旌摇曳,不能自持。

维伦看的眼都直了,暗地里咬咬牙,心道自己非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不可,他心中发狠,强忍着心慌提枪上阵,特么的,今天鸡儿不放假,说什么也不能怂了。

半个月后,一份名为《人权宣言》的白皮书面世,具体内容不表,大概意思是告诉所有人,要相互尊重相互理解,共同进步共同发展,和谐同处一起奔向光明的未来。

白皮书并未带来多大影响,哪怕有心人注意到了,也猜不透维伦的想法,至于这份人权宣言,上面的每个字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后,他大爷的,怎么就看不懂什么意思呢?!

看不懂就对了,白皮书是维伦参考前世地球时期,联合国关于人权观察的基本要求和规则,里面七绕八绕写了一大堆,像什么肤色平等啊,舆论自由啊,这些东西看看就行,别说是这个尚处于种族战争的残暴世界,就是前世的地球,这玩意也不过是排除异己的大棒,要是真信了,这智商也没得救了。

塔萨达姆很满足,她要求的其实并不高,有这个东西就成,至于维伦会不会反悔,或者干脆说翻脸不认人,这点反倒不担心,一口唾沫一个坑,在这方面,他的信誉还是很有保障的。

只是以后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事在人为,反正我已经尽力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塔萨达姆愉快的离去,这也让几日苦不堪言的维伦心中大喜,这倒霉催的日子可算是结束了,以后说什么也要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不过经此一遭,他也算是开了眼界,没有白遭罪,最起码明白了当一个人疯狂起来时,底线这玩意会低到什么程度,至于是不是最后的底线,仔细回想了下,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人生如此美好,有时间多出去看看秀丽的风景,其他什么的暂时还是不要多想。

维伦不知道,塔萨达姆做的远不止这些,为了以后的安定和谐,她煞费苦心通过前任真理**官伊莎娜之手,将元素纳入的德莱尼人势力,为的就是以后论资排辈时,尽可能的将风险减少到最低。

万一以后出现了兽人们不满足现状,吵着闹着要权利,那时候也能有话说,你看,元素比你们兽人加入的更早,人家都没说什么,你们在这瞎折腾是几个意思?

这就是未雨绸缪,早在世界发生改变的那一刻,塔萨达姆就着手准备这件事,计划很早以前就已经想好,只是恰好两件事碰到了一起,这也刚好给了她一个借口。

心中所想顺利达成,这让塔萨达姆十分满意,而发现维纶性格的改变,则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相比于以前,近一年来维纶的性格变化虽然在常人眼里不明显,但在她眼里,用判若两人来形容丝毫不让,简单来说,如果面前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以前的维纶根本不会多做考虑,只会冷冰冰的顺着一条路走到死,什么劝阻什么建议不存在的,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但现在,维纶诡异的竟会犹豫会好奇,他想知道第二条路是什么样子,虽然最后依旧会走第一条路,但能有这种想法,已经让塔萨达姆深感不可思议。

这种改变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塔萨达姆暂时看不出,但只要改变,这本身就是一件好事,维纶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他逐渐变得更加像个人,一个有七情六欲活生生的人。

也许有人会很奇怪,维纶之前没有自己的想法么?他有但也没有,因为那些想法是灵魂根据性格模拟出来的,属于他但不是他,玲珑童子的一次次灵魂重铸,让真灵在一次次洗刷中未能发芽成型。

就如同塔萨达姆,这个世界意志的表现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实际上她没有丝毫感情,你也不能奢望一个世界意志会诞生感情,她所表现的一颦一笑都是假的,是刻意模拟出来的虚假感情,甚至有必要,她还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诞下孩子。

自身存在的悬殊差距,注定没有人能够透过这层虚假看到本质,再加上一言一行的诱导暗示,日久天长下,将在潜移默化中让人接受这件事,而一旦感官人设建立成功,最初的怀疑和异样感,将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就是姆兹多诺惧怕的真正原因,借助塔萨达姆的力量,他得以出现在这个世界,同时也间接感受到了那背后的冷酷与无情,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妄想和此等存在争论辩解,绝对是最愚蠢不过的行为!

看着暴怒的伊森拉图斯,姆兹多诺深感欣慰,元素王座的存在,对德莱尼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以前放任不管是因为没必要,现在如今元素已经加入到维纶手下,成为新成员之一,那这个问题就必须尽快解决。

在姆兹多诺规划的未来中,每个元素之怒都有自己应该待的位置,协助维纶来管理元素一族!

计划是好的,只不过元素之怒会不会答应,这一点姆兹多诺也不敢拍着胸口保证,最大的不确定来自维纶,谁也不知道他会引发什么意外,但可以预知的是,留给元素之怒的时间不多了!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要把你的灵魂在烈焰中焚烧一千年!”

一经脱困,伊森拉图斯直接对上了耐奥祖,没有丝毫停顿,深感面子大失的他决心要毁掉这里,杀死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

“让火焰焚烧一切!”

在火焰之怒的意志下,这片土地剧烈震动,山丘在震动中崩塌,树木在震动中倒下,脚下的大地被无边巨力推动着,在激烈的碰撞中扭曲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十几米高的土包,而后在下一刻,夹杂着碎石的黑云喷涌而出,炙热的暗黄色岩浆从火山口快速流下。

“快,离开这里!”局势在瞬间发生了改变,黑手连忙扭头吼道:“库拉图斯,带人离开这里!”

知道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对着黑手用力点了点头,库拉图斯连忙朝着大部队跑去,察觉的伊森拉图斯再次怒吼道:“所有人,都要死!”

震动再次加剧,大地突然凹陷,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将所有一切吞噬,与此同时,一道道裂缝随处可见,伴随着刺耳的炸裂声,裂缝急速变大蔓延开来,从天空看去,仿若一副风景秀丽的画卷上,被人用粗大的黑笔重重画出几道黑线般,狰狞而又恐怖。

“救我,救我!!”

“不!!!”

“科瓦斯,科瓦斯!!”

。。。

凄惨的呼救声哀嚎声随处可闻,人性道德在灾难面前一文不值,每个人都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死亡如芒刺在背,理智在恐惧中化为乌有。

这是**也是天灾,在德拉诺,元素没有被隔离在主世界之外,暴怒的伊森拉图斯哪怕力量被压制了八成,仅凭元素之怒的权柄,也足以带来如此恐怖的毁灭。

此时,耐奥祖反倒成了香饽饽,黑手想在离去前干掉他,更不幸的是,伊森拉图斯也紧盯着他不放,之所以放在一边不理会,是因为想留到最后处理。

契约的突然破碎不仅仅是让伊森拉图斯恢复了自由,也让耐奥祖遭受反噬,此时反倒是个机会,让他得以喘息,平复震荡不休的魔力。

看着半空中威势赫赫的火焰之怒,耐奥祖眼色阴鸷,早在召唤时土元素变成火元素,他就应该有所准备的,说到底还是大意了,如此不同寻常的一幕,竟然被下意识忽略掉了。

对方的身份耐奥祖隐隐已经猜到,能够引发天灾,这足以说明对方的来历不凡,事到如今,黑手要杀他,伊森拉图斯也不会放过他,局势竟变得如此凶险。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作为部落的首领,一颗在关键时刻做出决断的心是必不可少的,耐奥祖不在迟疑,一边戒备着虎视眈眈的两人,一边悄然将一丝精神力连通到了贝拉恩身上。

“智者大人?!”

脑海中的声音让贝拉恩身子一滞,短暂的停顿,一块巨石从天空落下,他眼睁睁的看着两名兽人被石头砸成肉泥,一时间冷汗连连。

“贝拉恩你没事儿吧?”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格兰斯心中一紧,顾不上安慰哇哇大哭的希尔薇,连忙走到上前查看,上下来回打量了几眼后,这才松了口气。

格兰斯只感觉后怕不已,看着没有反应的贝拉恩,气急道:“该死的,你在干什么?”

贝拉恩连忙摆手制止了格兰斯,只听脑海中耐奥祖问道:“我的孩子,那个东西现在在哪儿?”

摸了摸怀中的兽皮袋子,贝拉恩连忙回答道:“就在我身上!”

“很好贝拉恩,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现在,带着那个东西朝西北方向走,回到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回村?贝拉恩心中一惊,下意识扭头看向耐奥祖所在地方,只是眼下四周兵荒马乱,视线内还有火山阻挡视线,尤其是快速流动的岩浆,仅仅只是看上一眼,都会让人感到心慌恐惧,灼热的高温扑面而来,似乎下一秒将会被烤成干尸。

“智者大人,道路被火山阻拦,而且周围全是岩浆,我根本做不到!”

“你可以的我的孩子,要相信自己,我会给你提供帮助,但机会只有一次!”

耐奥祖所说的东西,正是他跟姆兹多诺做的交易之一,可以摆脱衰老的躯壳以别样的方式获得新生,这个东西就是命匣!

常人眼中,命匣是巫妖们独有的物品,而想要将活人变成巫妖,一个法阵繁琐结构复杂的祭坛必不可少,而命匣更是重中之重,轻易不能让外人知晓。

而很多人以为,只要命匣不被破坏,巫妖就是长生不死的,甚至连大部分巫妖自己也这么认为,但实际上,这只是个可笑的谎言!

只要存在就有寿命,不管是石头钢铁还是活着的智慧生物,时间到了都将死去,石头会变成沙子,钢铁会被腐蚀成锈渣,而智慧生物也会死亡,只有过程时间上的不同,结局都逃不过消亡!

甚至包括塔萨达姆或者世界本身也有寿命,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之所以感觉不出来,是因为单位上的不同,虫豸蝼蚁以天为单位,智慧生命以年为单位,而石头钢铁则以世纪为单位,至于对于世界,纪元才是表述寿命长短的标准单位。

对于正常的智慧生命尤其是类人生命而言,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的命运,他们畏惧死亡,而随着身体不断衰老,也就越发心生恐惧。

巫妖就是这种恐惧下的产物,生前实力强大的法师,通过将生命注入命匣来保全自身,代价就是肉身腐烂枯萎,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灵魂也有寿命,这个二十一克的神秘物品,是世界奥秘的精华所在,是只可远观不可染指的禁忌领域,凡是将邪念打在灵魂上的人,将遭到世界本身排斥甚至厌恶,喝水呛着吃饭噎着走路被车撞等等,这些千奇百怪各种倒霉事情都将一一遇到。

这是世界最禁忌也是最不能触犯的基本规则之一,在死亡边沿疯狂试探的大有人在,玩弄灵魂不可怕,可怕的是生出**想要解析灵魂的组成,一旦确定越线,现实版死神来了将直接上演!

当然,耐奥祖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本能的对成为巫妖这件事不同意,不想变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哪怕寿命悠长也不行!

姆兹多诺拿出了他迫切需要的东西,它并不是一个物品而是一个法术,一个寻常施法者想都不敢想的法术—转生术!

这是一个神奇的法术,一个残忍的法术,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法术,它能将施法者的灵魂送到一具身体里,吞噬原主人的灵魂占据这具身体,然后通过这种方式获得新生!

没错,这就是修真中常言的夺舍!

只是这样一来,原身体内的灵魂一定会拼命反抗,再加上新灵魂属于外来者,先天上没有地利优势,两者相加的情况下,难度系数将成倍递增,除非灵魂如钻石般璀璨凝固,否则成功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野心勃勃之徒,在某一年,某个文明的大祭司无意中得到了这个法术,他视若珍宝,生命步入倒计时的他恐惧死亡,连同几个同样如此的老家伙们展开研究,只可惜等到法术改良成功时,第一批人也已经老死了不知多少年。

想要提高成功率,两点必不可少,一是夺舍目标最好是个傻子,从一出生就是个脑瘫的植物人简直就是完美;二,这个人必须是血亲!

血缘关系越近,身体的排斥反应也就越低,孪生双胞胎几乎能够完美契合彼此;如果没有,那直系亲属也可以;如果还没有,那就从族谱中寻找,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因为这一项的重要性比另外一项高无数倍!

姆兹多诺毫无保留的将这些内容告诉了耐奥祖,余下的就是让他自己选择,耐奥祖相信么?在亲自解析完法术,感受到它的效果后,耐奥祖也不过才相信了六成。

原本他打算再研究一段时间,但眼下形势竟到了生死命悬一线之时,由不得再多做犹豫,心中迅速做出决断,一边悄然通知贝拉恩,一边准备拼命一搏。

为什么见到贝拉恩后对他另眼相看,为什么放着徒弟肯不管,却将他收留在身边,为什么还要特意通知这个小兽人,答案不言而喻,

因为他们体内流动着相似的血脉!因为贝拉恩,是耐奥祖四百年前的祖先!!

在特里顿记忆中的未来,安德里希村被毁灭,迟来的一步的贝拉恩在绝望中发狂,他是痛苦的使者,毁灭的代言人,那与生俱来的超高魔法天赋,仅凭着从黑石氏族中得到的一本魔法书残本,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兽人,最后成为了让人闻之色变的恶魔!

而在德莱尼人重点标注的情报中,有这么一段话:贝拉恩*安德里希,当代最强大也是最危险的血腥术士,阿什兰毁灭案的元凶,戈尔隆德惨案的幕后黑手,影月氏族的幸存者,黑暗之星的主人!

第九十八章 元素入彀

你要问艾泽拉斯最有名的邪恶反派是谁,巫妖王阿尔萨斯绝对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名,他的事迹用人尽皆知来形容毫不为过,一代王子最后变成臭名昭著的血腥屠夫,这件事带来的深远影响,多少年后都无法彻底消除。

普通人只知道阿尔萨斯被恶魔玛尔加尼斯引诱堕落,却不知道这背后另有隐情,暗地里还藏着一个真正的元凶,在阿尔萨斯登上寒冰王座以前,他才是第一代也是真正的巫妖王!

这个人就是耐奥祖!

对于耐奥祖而言,寒冰王座是一个牢笼,是基尔加丹设下的酷刑,在折磨他的同时,却也让他的灵魂变得凝练结实,所以耐奥祖才有自信,也相信在灵魂斗争中,贝拉恩这个小毛孩绝对不是对手。

“耀武扬威的站在我面前,你以为你自己赢了?布莱克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是如此的愚蠢!

“还有你,元素!”

双眼冰冷的看着半空中的伊森拉图斯,耐奥祖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讥讽:“自诩为高贵的元素,竟然被我一个小小的凡人奴役,哪怕你恢复了自由又能如何?这件事将永远留在你的记忆中,是你一辈子都无法洗刷的耻辱!”

听到这句话,伊森拉图斯暴怒万分,组成身体的火焰凭空暴涨了好几分,由橘红变成了金黄,耐奥祖说的对,这对伊森拉图斯而言的确是奇耻大辱,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无比愤怒。

“凡人,我会把你的灵魂放在烈焰中一点一点烧成灰烬,你将在哀嚎中祈求我的饶恕,而我,会拒绝你!”

“这是对你愚蠢行为的惩罚,这是你必将承受的折磨!”

轻蔑的看着伊森拉图斯,耐奥祖的举动让人大吃一惊:“没有人能够杀的了我,除了我自己!”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他身上升起混乱的暗红色魔力,这魔力是如此暴虐,又是如此的邪恶,一经出现就吸引了大部分人注意,甚至就连眼前的危险都下意识忽略掉。

“迎接我最后的礼物,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魔力冲天而起,因为火山喷发而显得灰蒙蒙的天空,在顷刻间被染的红彤彤,这颜色竟是如此的鲜艳,闪耀着动人心魄的艳红,让人诡异的生出异样美感,仿若天空受到了伤害,流下了鲜红色血液。

没有人知道耐奥祖准备释放的是什么邪恶法术,但毫无疑问,阻止他继续绝对是最正确的决定,然而让人诧异的是,黑手没动,伊森拉图斯也没动。

黑手没动,是因为直觉在疯狂嚎叫,他感觉到了危险;至于伊森拉图斯,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可这个元素自大惯了,他却自负实力强大,根本瞧不起凡人,狂妄的任由耐奥祖继续,浑然忘记了不久前所受到的屈辱。

不知从何而来的云朵将天空遮掩,企图阻止红光的蔓延,可惜无济于事,甚至连厚重的云身也同样被染成暗红,随着魔力疯狂涌动,红云越积越厚,似乎天空都变得低了几分,让人生出触手可及的错觉。

燃烧军团的中高层恶魔们都掌握着一项拿手绝技,随着基尔加丹蛊惑兽人,这项绝迹也传到了耐奥祖和他的徒弟手中,这是一个威力相当骇人的魔法,它能召唤燃烧绿色火焰的巨石从天空坠落,将敌人摧毁殆尽。

没错,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高阶战争级魔法—混乱之雨!

混乱之雨危险的不单单是巨石落下时的冲击,更危险的是砸落大地后,这些巨石在魔力支配下,将变成一个个十几米高的怪物,这些被称为地狱火的魔法造物是完美的战争兵器,它们力大无穷免疫大部分伤害,天生只有杀戮的本能,从诞生到死亡,将混乱和毁灭带给所有生灵。

出于对基尔加丹的忌惮和恐惧,耐奥祖准备释放的却是改良过后的混乱之雨,准确来说,应该是流星火雨,地狱火这种东西带有燃烧军团的魔法印记,一旦被召唤到这个世界,基尔加丹绝对会察觉到他的存在。

耐奥祖只是想制造混乱,给贝拉恩创造一个机会,他可不想引起那个狡诈残忍的恶魔注意,过往的经历刻骨铭心,噩梦般的结局永生难忘,如果两者再次对上,耐奥祖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够紧守本心,不会被他蛊惑诱骗。

所谓的改良,其实就是将混乱之雨中召唤地狱火这部分去掉,只是这样一来,法术的威力显而易见的降低了几个档次,再加上法术本身是战争级魔法,一般在集团作战中使用,用来攻击个人,无疑是大炮打蚊子。

云朵在魔力的搅动下,快速变幻成为旋涡状,中心和赤红色魔力柱相连的部分,诡异的由暗变亮,红色一点点淡去,金黄色光辉慢慢显露,明明是虚无的光线,却偏偏给人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仿若是那存在于神话中南明离火,明亮而又刺眼。

这违背常理的一幕,让伊森图斯心中一紧,身为火元素之主,他理应对任何火焰魔法不屑一顾才对,然而此时心中却生出了淡淡的危机感,这个突如其来的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也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伊森拉图斯这个蠢货!”

看着魔力镜中的画面,埃布留斯又是不满又是愤怒,忍不住大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余的玩意儿,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放任他那个凡人随意施法,为什么不阻止他?!”

其他两位元素之怒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也许他们口头上不会承认,但心底已经肯定了耐奥祖的实力,别的不说,当前正在释放的魔法,那浮现的毁灭前兆就是最好的证明。

什么时候凡人掌握了如此强大的法术?是他们不管世事太久,还是世界变化的太快,变得让元素有些看不懂了?

“这个凡人有问题!”

空气之怒卡拉迪乌斯忽然开口说道,这个元素之主远不像三位同伴一样,他心思颇深,有些时候的行为更是引人侧目。

“你可拉到吧,当我们傻啊,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凡人有问题!”

大地之怒戈达乌翻着白眼回了句,也难为他了,对凡人而言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对他来说却颇具相当大的挑战性,最起码他没有白眼球,只能用纯白温润的玉石来代替。

卡拉迪乌斯没有在意,或者说他早已经习惯了,毕竟呆在一起生活了几万年,这点忍受力还是要有的。

“我说的是这个凡人,他现在的状态有问题!”指着影像中的耐奥祖,卡拉迪乌斯道:“他的身体正在加速衰老,不久后就会死去!”

戈达乌连忙看去,片刻后恍然大悟,又有些不解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还不明白么?”

扫了眼影像,埃布留斯不屑道:“他只是个凡人,却狂妄的想要施放出如此强大的法术,很明显,他的魔力没办法支撑下去,只能献祭自己的生命,甚至还有灵魂!

这就是凡人最愚蠢也无知的一点,卑微的血肉生命妄想一步登天,却不知道最后得到的只有失败和死亡!”

真的是因为魔力不够,这才被逼要献祭生命么?当然不是,这其实是耐奥祖心中的高傲在作祟,身为曾经的大萨满,部落的首领,哪怕是准备假死脱身,他也不愿死在其他人手里,正如之前说的,能杀死他的,只有他自己!

至于三位元素之主,因为距离战场过于遥远,又从未接触过耐奥祖,对这个兽人完全不了解,这才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如果是四百多年后的他们,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武断的给出结论。

犹豫了片刻,伊森拉图斯下定决心,也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兽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凡人,他曾卑鄙阴险的设下圈套,试图奴役高贵的元素之主,虽然最后失败了,但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不能放任他再继续下去,必须立刻杀死他!

做出决定后,伊森拉图斯开始正视耐奥祖,他不傻,一个傻子也不可能成为火元素之主,之前只是被骄傲蒙蔽了眼睛,当心态转换过来后,立刻发现了异常。

此时的耐奥祖看起来相当凄惨,随着生命力飞速流失,他的双眼变得浑浊而又无神,数不清的皱纹出现在脸上,原本还算硬朗的身体,这会儿变得老态龙钟,颤颤抖抖的仿佛站都站不稳,似乎下一秒就要瘫倒在地。

人看样子是快死了,现在就是想停下来,估计也难活多久,更何况能不能停下来还是两说,黑手虽说一直没有放下戒备,但这会儿也难免心情复杂,看着一个熟悉的人,尤其是曾经的对手死在眼前,这种感觉其他人是不会理解的。

就在黑手独自品味这异常陌生的感觉时,伊森拉图斯忽然咆哮道:“凡人,你胆敢在愚弄我!”

发现了么?可惜太迟了!耐奥祖眼中精光一闪,脸上带着肆无忌惮的嘲笑,身体仿若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在两人的注视中快速腐朽,如同沙子一般散落一地。

另一边的山头上,无聊的姆兹多诺早已等待多时,他连忙将手中的酒瓶随手扔掉,眼睛紧紧盯着人群中的贝拉恩,直到看到小兽人身体一顿,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巫妖的灵魂回归命匣是瞬息完成,只是耐奥祖并不是真正的巫妖,没有举行献祭仪式而只有灵魂印记,他与命匣的连接并不稳固,稍微大的魔力干扰都能影响到这个过程。

耐奥祖现在还不能死,最起码不能彻底死去,他的灵魂还有大用,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姆兹多诺才会出现在这里,隐藏在暗处保驾护航。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帮助贝拉恩三人离开这里!到了此时,酝酿许久的魔法终于露出了锋芒,天空一点点暗淡,数不清的金色光点拖着长长的尾巴,宛若流星般划过天空,显得分外美丽。

而在这罕见的奇景下,隐藏着恐怖杀机,光点中,一颗颗巨石被金色火焰包裹,带着毁灭的**,势不可挡的朝着大地落下。

察觉到危机的伊森拉图斯,组成身体的火焰吞吐不定,他心中万分懊悔,今日所受的耻辱,想必以后肯定会传遍整个元素界,而等他回到元素王座,其他三位元素之主的嘲笑已经可以预料的到。

这样的屈辱,让伊森拉图斯几欲发狂,怒火的冲击让理智摇摇欲坠,不由自主的想要毁灭眼前的一切,将邪火倾泻在其他人身上。

冷漠的看了眼半空中的大火苗,黑手转身欲走,眼前耐奥祖已经跑了,以黑手对他的了解,短时间内估计不会找到半点线索,只能以后再想其他办法。

黑手的举动将伊森拉图斯惊醒,在这瞬间,让人胆寒的恐怖杀机骤然降临,他却恍若未觉,淡淡的瞥了眼对方,毫无戒备的擦身而去。

“这家伙怎么了?”

看着自始至终没有其他动作的伊森拉图斯,戈达乌很是好奇道:“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这家伙不是。。。”

话还没说完,伊森拉图斯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了眼前,他好像变了个人似得,有些欲言又止,又有些魂不守舍,整个人显得很不正常。

都是知根知底的元素,伊森拉图斯的异常立刻引起了其他三位元素之怒的注意,就连平时不对付的水流之怒埃布留斯,这会儿心中都闪过一丝关心,当然,他本人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到底怎么了伊森拉图斯,你倒是说话呀!”

戈达乌急忙忙问道,看着关心的三位元素,伊森拉图斯犹豫了下,最终叹着气道:“我感觉自己很失败!”

“不是吧?就因为这个?”戈达乌声音夸张到:“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快说点新鲜的!”

好吧他赢了,伊森拉图斯成功被这句话恶心到了,他下意识怒目而视:“你这个快风化的糟石头,想打架么?”

戈达乌傻笑两声着没有回答,坏人他做完了,自有人来充当好人,果然,只听卡拉迪乌斯道:“别往心里去,我们大家只是关心你。”

伊森拉图斯自然知晓,四个元素之怒平日里不是吵架就是干仗,你要以为他们关系差,那才是大错特错,之所以又打又闹完全是闲的了,被困在这个鸟地方几万年,只能变着法子找点事来打发时间。

再一次叹了口气,伊森拉图斯也没再继续卖关子,直接说道:“在刚才,我从那个凡人眼中看到了危险,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三位元素之怒大吃一惊,下意识对视了眼,他们深深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差了,伊森拉图斯这家伙病的不清啊,什么时候凡人可以威胁到元素之主了?还是死亡的威胁,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从三位元素之怒的态度中,伊森拉图斯感受到了怀疑,他没有再解释,有些事情在亲眼所见之前是无法相信的,莫说是他们三个,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也绝对会把这句话当成冷笑话来听。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说到,想到这里的伊森拉图斯郑重道:“总之你们一定要小心这个凡人,对了,还有之前灵魂逃掉的那个凡人,他们很危险,非常危险!”

看着不似做伪的伊森拉图斯,三位元素之怒连忙收起小觑之心,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家的实力半斤对八两,他能伤害到伊森拉图斯,也绝对会伤害到自己。

至于说死亡,笑话,他们要是能轻易的被人杀死,也就不配统治四大元素这么几万年,成为元素们的主人。

看着影像中毁天灭地的场景,卡拉迪乌斯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凡人是谁,他从哪里学到的强大魔法,这些疑问短时间内恐怕是得不到答案,现场犹如末日天灾一般,什么线索估计都不会在存在。

“也许,该命令元素们调查一下世界了,”

卡拉迪乌斯禁不住想到:那些隐藏在戈尔隆德永茂林地的元祖荆兽,孢子始祖波塔安遗留下来的死剩种们,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发展的如何,是否已经强大起来?

说起来真是可笑,四大元素之怒被困在元素王座不能离去,战败者元祖荆兽反倒获得了自由,世事当真无常,现如今想要脱困,反倒需要借用曾经敌人的帮助,养寇自重,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第九十九章 逃离

耐奥祖死了,死的莫名其妙,死的不值一提,最起码看到的人是这么想的,但他临死前的行为,却让原本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危险。

耐奥祖是怎么死的,眼下也没有人再关心这件事,大家自顾不暇,哪有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当前最迫切要做的,是应该怎么离开这里。

随着耐奥祖死去,伊森拉图斯在怏怏中离去,黑手的那一眼让他胆寒心悸,伊森拉图斯想不明白,这个凡人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能力来威胁一位元素之主?

那是威胁,伊森拉图斯很确定,正是因为如此,他心中才万分不解,可惜这个元素之主被吓破了胆,他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多做丝毫动作,本能在疯狂警示,而那一眼如黑夜中的闪电,清晰、冰冷,在脑海中不断显现。

耐奥祖的死亡,让格兰斯的理智在短暂中回归,他心底浮出很多疑问,比如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再比如为何会轻信那个智者的话,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还有小伙伴们,他们去了哪里?

疑问有很多,只是眼下并不是思考的时候,还是那句话,当前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活下去!

至于贝拉恩,好吧,小兽人现在慌得一比,似乎随着耐奥祖死亡,他的勇气也莫名消失的无影无踪,贝拉恩再次恢复成那个普普通通的小兽人,说到底还是年轻,从未经历过如此凶险危机的他,在这一刻大脑空白,身体发软四肢无力。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下意识求助身边的人,这是恐惧时的本能,现如今贝拉恩身边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瑟瑟发抖快被吓傻的妹妹,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格兰斯。

格兰斯同样不知所措,这一会儿的功夫,视线内的几个兽人被撕裂的大地吞噬,那惨叫的余音尚未淡去,同样没经历过如此阵仗的他脸色惨白,手脚冰凉不听使唤,那还能给出什么建议来。

“朝着北方前进,回到你曾经的村子去!”

带着奇异韵味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声音似乎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耳边,再加上让人无法自拔的神秘魔力,贝拉恩瞬间陷入恍惚中,就连那无时不在的恐惧都渐渐淡去。

下意识看了眼北方,他只感觉头皮发麻,前方道路早已被岩浆覆盖,沿途还有火山在不断喷发,虽然看起来正在慢慢减弱,但余波也不是这小身板能够扛得住的。更何况在道路的尽头,无数黑石兽人围聚在一起,同样在想办法撤离,别忘了,他们可是敌人。

朝着北方走绝对是找死!哪怕意识这会儿变得浑浑噩噩,求生的本能也阻止了这种自杀行为,似乎那道声音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在稍稍停顿后,这才继续诱惑道:“你曾经生活的村子,埋藏着先祖留下的宝藏,它能给你带来力量,无上的力量,强大的力量。”

“贝拉恩,你是天选之人,注定未来要统治这个世界!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最终的命运!”

“现在,先祖对你考验已经开始,安全的离开这里,是你经历考验的第一步!”

声音在回响中渐渐淡去,意识再次回归,只是这次,贝拉恩立刻发现了不同,四周危险依旧,但他的心灵却无比平静,仿若突然变成了没有触感的机器,丧失了对危险的恐惧。

这简直就是奇迹!这种情况非但没有吓到贝拉恩,反而让他感到稍稍兴奋,之所以是稍稍,是因为惊讶和喜悦两种情感也同时出了问题,所谓的兴奋,根本就是下意识生出的念头,连在平静无波的心灵上惹出一点涟漪都做不到。

北方不能走,想要离开这里,南方才是最好的选择,贝拉恩很快做出了决定,只是南方同样危机重重,那里流动的岩浆不比北边来的浅。

当初伊森拉图斯为了掩盖黑历史,特意用火山将四面八方包围,后来更是借用大地之怒戈达乌的力量,用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来做隔离带,打的算盘就是消灭在场所有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却是伊森拉图斯在暴怒下的不理智行为,倒不是说他做错了什么,本身双方身份不对等,凡人在他眼里与蝼蚁并无二致,莫说只是死了几万人,就是凡人全部死完,对他来说又有何干系?

有问题的是他的处理方式,既然撕裂了大地制造了巨大的裂缝,被困在原地的兽人们短时间内绝对无法逃离,这时候只需要中心开花,在中间位置制造一个喷涌的巨型火山,四处流淌的岩浆就能轻轻松松干掉所有人,省时省力简单有效。

不过也万幸伊森拉图斯没这么做,如果当真这样干,黑手绝对会二话不说提锤就砸,到时候将会变成和耐奥祖联手,一起来对付他这个元素之主,再加上藏在暗处的姆兹多诺暗中出手,结局很美,说不定德拉诺将换一任新的火焰之怒。

现在看来,伊森拉图斯的错误举动,反倒无意中救了自己的小命,世事奇妙莫过于此,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一会儿的功夫,耐奥祖临死前准备的礼物已经到来,一颗颗流星自天空落下,这些流星个个有脸盆大小,全身燃烧着明黄色火焰,带着毁灭的**,气势汹汹的狠狠砸向大地。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流星大部分都落在了北边,只有寥寥几颗脱离大部队,砸向南方的兽人,尽管如此,本就如丧家之犬的影月兽人依旧损失惨重,躲过了火山,躲过了岩浆,躲过了脚下择人而噬的巨大裂缝,最终却还是没能逃脱死亡的结局。

爆炸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凄惨哀嚎随处可闻,更为糟糕的是随后升起的气浪,夹杂着火焰的碎石块朝着四面八方溅去,宛若出膛的子弹风暴,将遇到的所有东西统统碎成碎片。

恐惧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抓着心脏不放,格兰斯从未像此刻这般,感觉连呼吸都是一件奢侈的事,尽管他气喘如牛,可头脑依旧发晕,甚至因为缺氧而生出阵阵不真实感。

如果说他在做梦,那眼前这一幕一定是最让人惊惧的噩梦,悲哀的是连醒来都做不到,这宛若地狱一般的场景,让格兰斯腹内翻江倒海,他想吐,可干呕了半天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格兰斯还能保持一丝清醒,至于希尔薇则直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小姑娘被吓坏了,哪怕昏迷了,身体还时不时的轻微抽搐,今天发生的事将在她心里留下抹不去的创伤,甚至改变那原本开朗的性格。

“快,我们快走!”贝拉恩猛的一推手,将恍惚的格兰斯推醒,他张了张嘴,下意识问道:“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离开这里了!”

深感莫名其妙的贝拉恩看了眼格兰斯,这会儿也顾不上体谅对方的心情,脸色焦急道:“我们朝南边走!”

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南方,格兰斯失声道:“你疯了?那里根本不能走!”

“不能走也要走,想要离开这里,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贝拉恩说得对,早在伊森拉图斯动手的时候,周围的地形被生生改变,东西两面的山丘变成了喷发的火山,炙热的岩浆从山体上流下,朝着中间位置不断流动,如若继续耽搁下去,迟早要被岩浆吞噬。

这种时候容不得格兰斯再犹豫下去,他心中迅速做出决断,看着前方已经被岩浆覆盖了部分的道路,咬着牙说道:“我们走!”

虽说要走,只是贝拉恩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自信,神秘声音能够消除恐惧,却无法凭空提供实际有用的帮助,是生是死只能靠他自己,就在接下的拼命一搏中。

他自然知晓这件事,成功了,高高兴兴回家吃饭;失败了,三根清香一抹黄土,噢,估计这是奢望,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死了估计也不会有人记得,只能凄凉的消散在天地间。

无产者无畏,什么都没有的人,在危机时反而更能狠下心来拼命,除了妹妹,贝拉恩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包括他这条贱命。

也正是如此,在稍稍慌乱后,心灵重归平静,看了眼怀中的希尔薇,贝拉恩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步朝着前方奔去。

。。。

黑手的到来,让黑石士兵们看到了希望,大酋长是无所不能的,这是十几年时间累积的威望,这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混乱被生生遏制,士兵们自发的约束自己的行为,哪怕周围危险依旧,哪怕身体因为恐惧而战栗,他们也没有慌乱,目光坚定的看向黑手。

塔桑娜匆匆赶来,走到黑手身边低声劝道:“大酋长,这里太危险了,请您尽快离开这里!”

黑手猛然转身,眼中带着寒光看着塔桑娜道:“离开?你让我舍弃这些士兵,像个懦夫一样离开?塔桑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想要离开这里并不困难,只要黑手愿意有的是办法,别的不说,那些在天空中盘旋的双足飞龙卫队,就是在等待他这个大酋长的命令。

但正如之前所说的,像个懦夫一样逃跑,这对黑手来说绝对是无法容忍的一件事,要么站着生,要么站着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看着黑手那冰冷的双眼,塔桑娜这才明白自己干了件多么愚蠢的事,像大酋长这种宁折不弯的人,劝他离开反倒是种侮辱,在他的字典里,绝对没有战略转移这几个字。

塔桑娜惴惴不安,黑手也懒得再理会这个脑袋有问题的女兽人,他暗暗下定决心,回到氏族后说什么也要换个督军,老友的面子已经给够了,可惜这却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库拉图斯?”扫了眼周围后,黑手大声喊道:“到我身边来!”

很快,接到命令的库拉图斯匆匆赶来,两人相识相交多年,尽管库拉图斯同样想劝黑手先行离开,但他同样清楚黑手绝对不会同意,只得暗下决心,一定要舍命保护好大酋长安全。

“前方道路如何?”没有废话,黑手直接问道:“我们能不能安全撤离?”

之前库拉图斯亲自去查看了一番,听到黑手询问,他一脸苦涩道:“很难!”

离去的道路危险重重,最大的难题反倒不是沿途的炙热熔岩,而是一道近五米宽的巨大裂缝横在道路尽头,除非他们长翅膀,否则无法逃离这里。

回去的路被裂缝阻断,所有人只能继续前进,转身看了眼地陷天塌的前方,黑手大手一挥高声命令道:“所有人,跟我来!”

随着黑手做出决定,自有斥候在前方探路,这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活,斥候们没有二话,带着家伙急忙上路,至于结束后能有几人活下来,这恐怕只有老天才知道。

大部队出发没多久,天空中的流星转眼而至,士兵们惶恐不安,黑手一脸平静,该来的总会来,逃是逃不掉的,只有勇敢的面对,彻底解决掉问题,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库拉图斯,带着人继续前进!”

库拉图斯心中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劝阻道:“大酋长,您。。。”

“好了,库拉图斯,”黑手制止了对方,淡淡道:“你要相信我,相信你们的大酋长,我没有那么脆弱,也没有那么不堪,只是区区几块石头而已,等我将它们一一敲碎,你这些话再说也不迟!”

眼见黑手心意已决,库拉图斯只得无奈的带人继续前进,为了以防万一,他特意命令一部分黑石卫队留下,保护黑手周全,谨防不测。

黑手没有拒绝,若是其他人这么做,少不得要责骂一番,既然是老友的好意,他也只得默默同意,人生在世谁都需要一个朋友,称孤道寡只会让人心里变态,变成冷漠无情的怪物。

黑手不是怪物,他也不愿意当一个怪物,哪怕他是声名赫赫的黑石氏族大酋长,也需要有人关心,不是权势的威迫,不是利益的驱使,而是要发自内心的、真诚的关心。

流星越来越大,就连上面的纹理都看的一清二楚,黑手默默将具体位置记在心里,随后深吸一口气,紧握手中的锤子,下一刻身体犹如利箭般冲上天空,在地上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

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势不可挡的流星竟被他生生敲碎,变成碎石四面散落,落地后的黑手并不停歇,紧跟着再次高高跳起,对着第二颗流星重重挥出了锤子。

这震撼的一幕看的人是心中激荡,黑石士兵士气大振,不由自主的齐声高喊道:“大酋长威武!”

库拉图斯稍稍放下心来,连忙对着身后催促道:“快,所有人加快脚步,尽快离开这里!”

身后的高喝让格兰斯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目瞪狗呆:卧槽,这黑手氏族的大酋长开挂了吧?神特么的跳到空中敲碎流星,不带这样的,牛顿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等等,牛顿是谁?

别管牛顿是谁,此刻的格兰斯只感觉头皮发麻,话说这也太过于凶残了点,简直颠覆他的三观,社会人,惹不起惹不起,咱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另一边的山头上,姆兹多诺啧啧称奇,黑手在和耐奥祖的交手中,明显没有使出全力,别的暂且不说,能够硬刚流星还将其敲碎,哪怕这流星不是真正的流星,说出去依旧没道理可言。

细数未来四百年内排的上号的战士,黑手绝对能够名列前三甲!可惜了,姆兹多诺脸上浮现出冷笑:汝甚吊,必须死!

第一百章 误会

黑手的父亲是酋长,黑手的爷爷也是酋长,从出生的那天起,黑手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他将成为酋长,黑石氏族的酋长。

年少时的黑手好勇斗狠,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整个兽人一族都是这种风气,越是凶狠残暴的人,越能得到大家的认同和尊重,尽管在其他种族眼里,这并不能称之为勇敢。

直到黑手长大,继承父亲的位置,直到他登上更大的舞台,遇到耐奥祖,遇到那些同时代的弄潮儿们,这才明白世界竟是如此之大,在遭遇了一系列挫折后,蓦然悔悟,原来智慧竟是如此的重要!

黑手不是傻子,相反,能成为酋长的他必有过人之处,但俗话说得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勇武他比不过格罗姆,玩心计耐奥祖能玩他三个,论残暴卡加斯比他更残暴,连最为拿手的统治力,奥格瑞姆也比他更得人心。

无数个夜晚,黑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在恐惧,他在害怕,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他必须咬着牙硬抗下去,这条路看不到终点,一旦失败,那些往日的奴隶们下属们,将会毫不犹豫羞辱他折磨他,这就是失败者的结局,往往比死亡还要凄惨!

恐惧如影随形,压的黑手难以呼吸,后来,等他踏上史诗位阶有了自保之力,终于不用再小心翼翼每日如履薄冰,曾经的恐惧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这件事,除了他自己。

横甲!黑手可以不用穿戴防具,就能拥有寻常人难以击破的防御力,而当他受到伤害,这种防御力将大幅提升,受的伤越重,效果越好,到最后甚至可以在战场中来去自如,任由刀击斧砍箭矢加身。

这就是黑手的史诗光环,谁能想到,如此强大的光环能力,初衷竟是因为他的恐惧!更可笑的是后来,因为黑手从不穿戴防具,莫名的这种风气大范围传播开来,引得兽人们争相效仿,并以此为荣:

真正的勇士,就应该像黑手酋长一样,敢于直面凌厉刺骨的刀锋!

在那个年代,面子比命重要,人死了一了百了,面子没了才是最恐怖的一件事,失败者卑贱的犹如路边的野草,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甚至还会拖累好友亲朋,没有什么打脸充胖子之说,因为整个社会都是这种风气。

近在咫尺的流星变成碎石四面散落,落地后的黑手动作不停,甚至来不及大口喘气,紧跟着再次高高跳起,重重挥动手中的双手锤,将另一颗砸成碎片。

黑手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在刀剑上蹦迪,在危险前跳舞的感觉实在太棒了,他甚至能够嗅到死亡的气味,黑手不怕死,准确来说,在十年前,他就应该死去!

我为什么还活着?黑手不止一次的思考这个问题,为了成为大酋长?为了黑石氏族?为了部落?

别开玩笑了!那是布莱克汉*黑手,不是他,他是蒙塔*黑石,那个女人起的名字!

又一次想起达罗卡,黑手的脸上不知不觉浮现出笑容,尽管这笑容下隐藏着无尽的痛苦和哀伤,但他笑的却很灿烂,因为那个女人说过,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砰!飞驰而来的流星和锤子狠狠撞在一起,这一次,黑手的嘴角渗出丝丝鲜血,可是他不在乎,哪怕五脏六腑都在抗议,哪怕全身骨头都在哀鸣,他紧握锤子的双手依旧很稳,犹如千年不动的高山,宛若扎根大地的古树。

那个女人说过,让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黑手做到了,甚至做得更好,他现在是黑石氏族的酋长,未来是兽人一族的大酋长,什么黑石什么影月什么霜狼统统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兽人只有一个氏族,那是他的氏族,也是她的氏族。

可惜了,那个女人死的太早,也死的太惨,他们甚至没有相互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也没有留下孩子,否则那个女人一定会很骄傲,因为那是他们的孩子。

你看,我打下了万里江山,想要送给你做礼物,你一定会很高兴吧?不,黑手推翻了这个想法,那个女人一定会很生气,因为他又一次不听话,又一次耍横斗狠,又一次,

惹!是!生!非!

致死,置死!黑手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全力一击,该光环受宿主的意志加成,只能作用一人!

世界不是那个世界,黑手也不是那个黑手,如果一切可以挽回,他宁愿只做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兽人,只愿,此生不再后悔!

耐奥祖唯一做错的,就是忘了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黑手。

现场开挂的不止黑手一个,还有亡命狂奔的格兰斯三人,如果说黑手开的是无敌挂,那格兰斯三人开的就是闪避挂,要不就是没天理的无敌幸运挂。

真的很没天理,三人宛若二流电视剧中的主角,到现在竟然屁事都没有,大地在他们走后塌陷,岩浆在屁股后涌动,哪怕前方走到了绝路,下一秒就有奇迹发生,不是有巨石恰好落在身前变成石桥,就是有巨木倒下帮助通过,这一幕幕看的格兰斯眼都直了,而贝拉恩则喜上眉梢。

那道声音说的对,他果真是天命之子,否则这一次又一次的奇迹该怎么解释?如果不是先祖相助,他们又怎么可能在这险境中安然无恙呢!

是不是有先祖相助暂时不清楚,反正姆兹多诺快要累死了,这活儿当真不是人干的,哪怕借用塔萨达姆的力量,他也必须做到聚精会神不敢有丝毫分心,万一不小心晚了一秒,让三人死伤了一两个,那最后乐子就大了,这个责任他实在背不起啊。

看着格兰斯三人暂时脱离了危险,姆兹多诺小小的松了口气,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以后说什么也要找点人替他分担下,再这么没日没夜的干下去,他这个劳模非猝死了不可。

。。。。

另一边,特里顿几人护送孩子们前往荧光林地,队伍的气氛相当压抑,时不时能听到孩子们的抽泣声,他们无意间流露出的无助和哀求,刺的人眼生疼。

特里顿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忽然有些看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接这个任务?为什么要让孩子们离开他们的父母?就因为前线太危险?

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要把所有人汇聚在一起?他总感觉这里面有问题,可到底是什么问题,自己又说不上来。

克鲁斯的脸色也同样阴沉,任谁看到这残忍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心情都不会痛快,更何况他来自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人与人之间的基本尊重,远不是这个原始的世界可以比拟的,人文和道德观更是有着天与地的差别。

来到一条小河前,队伍停了下来,在杰恩的指挥下,孩子们围在一起坐在地上休息,成年兽人四处走动警戒,另一部分则去河边打水,距离荧光林地有着近五天的路程,这还是不出错的情况下,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

尤嘉丽在闭目沉思,远离了耐奥祖,她的心情莫名感到轻松了许多,尽管孩子们的哭泣声依旧让她厌烦,但这完全可以忍受,甚至有必要,她可以封闭心神,轻松做到听而不闻。

相比于他们,姆尔丽萨要忙碌许多,很庆幸队伍中能有一个医者存在,这在无形中减少了许多麻烦,有部分孩子们在远离父母,又在惊惧不安下生出大病,如若是以前,他们只能听天由命,但现在因为姆尔丽萨的医治,最终得以康复。

在许多人,包括那些孩子们眼里,姆尔丽萨就是天使,尽管他们不了解这个德莱尼人,但却能从中感受到她的好意,孩子们不傻,相反他们比成年人感觉更加敏锐,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姆尔丽萨的出现,在不知不觉中竟成了心灵上的依靠。

一个被派出去侦查的士兵匆匆返回,他走到杰恩面前小声回报,片刻后杰恩又找到了肯,最后,肯来到了特里顿面前:“我们有麻烦了!”

在几人望来的目光中,肯一脸担忧道:“玛克鲁叔叔在西面发现了幽影狼的踪迹,它一直吊在我们后面,直到前不久才退去,等下一次再来时,我们面对的将是危险的狼群!”

说起幽影狼,几人不自觉的想起刚开始砺炼时,碰到的那只幽影狼王。

幽影狼的习性相当怪异,当它们弱小时,往往都是成群结队的出现,少则三五只,多则几十只。这种情况一直等到某只幽影狼变异,成为幽影狼王才结束,到那时它将离开族群单独狩猎,除非碰到发情期,否则很难看到两只幽影狼王待在一起。

换句话说,幽影狼王更像是另外一种生物,它指的并不是狼群的统治者,虽然大部分幽影狼王都是从狼群统治者中诞生的。

“能估算出狼群出现的大概时间和数量么?”

尤嘉丽问道:“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如果只有三五只,那根本不成问题;但如果有几十只甚至更多,”

看着了眼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们,她也由衷的感到头疼:“恐怕我们有大麻烦了!”

队伍中的成年兽人只有十几个,这还是特里顿预感任务困难,百般要求才从耐奥祖手中扣来的名额,在这些人中,女性兽人就占了一大多半,她们大多没有直面过危险,虽然不缺勇气,但有些时候勇气并不能解决问题。

几人也明白此事棘手,可眼下却是拿不出一点办法来,只能满怀期待的看着肯,以期望能够他口中听到好消息。

只见肯苦笑着摇了摇头:“狼群的数量不会太少,最少也有四五十只!”

大家伙神色一惊,特里顿忍不住问道:“谁告诉你的消息?他是怎么确定的?”

“是玛克鲁叔叔,”眼见几人有些怀疑,肯神色一正解释道:“他曾经是巨木村最出名的猎手,就连我都听说过他的名字,若不是后来膝盖中了一箭,腿脚有些不方便,恐怕也不会出现在队伍里面。”

腿脚不方便只是客气话,几人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事实也的确如此,若是一个正常还很有实力的兽人,耐奥祖说什么也不会放他离开。

话虽如此,尤嘉丽皱着眉头不满道:“你们让一个残疾人去侦查周围的环境?肯,这么做未免太过火了吧?!”

这番话让肯有些难堪,他无奈的看了眼尤嘉丽,随后看向了她身边的克鲁斯,肯的举动仿佛提醒了在场的几个人,大家伙不约而同的也看向了对方。

饶是克鲁斯自认为脸皮够厚,这会儿也有些接受不了,摆着手不耐烦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什么都不用说,都是我的错!我现在立刻补救行吧?”

说完朝着丛林走去,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嘀咕个不停:“信了他的邪,当初穿越时咋就成了游侠呢,你说穿越成法爷多好,也不用每天跑前跑后苦逼的侦查,奶奶的腿,这破职业真不是人干的!”

克鲁斯走后,几人也紧跟着散开,既然发现了危险,有些事情就需要提前做好准备,不管怎么说,这一难也必须度过,只能想着法子思考应对办法。

让尤嘉丽没想到的是,很快,特里顿又找到她,只不过对方一脸犹豫,明显还没做出决定。

“什么事让你这么为难?”尤嘉丽心下奇怪,好奇道:“跟我有关么?”

特里顿点了点头,又忽然摇了摇头,最终,他看着尤嘉丽的眼睛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想,我想把那个,那个力量的种子,教给孩子们!”

话一说完,特里顿感觉轻松了许多,也许他心里其实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兽人,于情于理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无辜的孩子们受到伤害。

尤嘉丽沉默了,在特里顿越来越坚定的目光中,她突然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暂时没办法施法?”

特里顿神色一愣,连忙摇了摇头,但他眼中无意间流露出的镇定却出卖了自己,尤嘉丽心中了然,叹着气道:“难道连你都不愿意跟我说实话了?”

“不是,我只是。。。”

“我知道,”

打断了对方的话,素手将额前一撮调皮的秀发挽到耳边,看着手足无措的特里顿,尤嘉丽忽然露出了笑容:“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

尤嘉丽明白了什么?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特里顿满腹心事的离开,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刚才的笑容,在这笑容中,他感受到了悲伤,还有淡淡的疏离。

第一百零一章 犯错

这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某些你不希望发生的事,却偏偏最终会出现,躲都躲不掉。

肯的乌鸦嘴成了真,夜幕时分,就有幽影狼在营地周围四面出没,狼嚎声不绝于耳,克鲁斯出去打探一番,带回来一个很糟糕的消息:狼群的数量很多,比肯估算的还要多!

众人忧心忡忡,也万幸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今晚扎营的地方背靠大山,两面是密林巨树,树身挺拔有着小儿合抱之粗,高有两三丈,而两树之间的缝隙狭小,仅容半身通过,这天然形成的防护林,至少能够阻止体型壮硕的幽影狼靠近。

孩子们相当懂事,眼下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虽说小脸惨白心中惶恐不安,却奇迹般的没有大哭大闹,或许在短短的一天时间,他们已经明白自身的处境。

特里顿自告奋勇,担下了今晚值夜的重任,除他之外,还有克鲁斯及两位兽人一起,四人分两组,而他的搭档,正是今天肯提起的老猎人玛克鲁。

夜色渐深,不知从何而来的薄雾一点点弥漫,如有若无的寒气缠绕到人身上,等发现时,已经是身体发冷,这害的特里顿喷嚏一个接一个,下意识跺了跺脚,起来活动了下身子。

“快过来暖和暖和,”

玛克鲁招了招手,将身边的木柴扔到火堆上,原本有些暗淡的火焰片刻后再次明亮起来,特里顿走过来,稍后不久,身上的寒意便不知所踪,他身体朝后移了移,却是烤得难受。

“小英雄,看来你对影月谷的气候有些不了解,”

玛克鲁笑着说道:“眼下已经进入了十月份,虽说白天不冷不热,但到了晚上,气温却能低上七八度,这里四季如春不假,但如果只穿单衣,不小心的话依旧可能会生病。”

不等特里顿开口,玛克鲁反倒有些扭捏,转而一脸歉意道:“却是忘了,小英雄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大为不同,您和您的同伴都是九天之上的飞龙,区区寒露而已,是我妄自猜测尽说些疯言疯语。”

特里顿心下有些羞赧,他本不应该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没想到还让老猎人误会了自己,只是此事不好解释,他也只能祥装糊涂,就此揭过。

“玛克鲁叔叔,”

粗粗想了下,特里顿决定跟随肯一起,称呼对方为叔叔,没想到反倒让老猎人有些手足无措,慌忙摆手连称不敢,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特里顿自说自道:“我听肯说,您以前是一位很厉害的猎人?”

提起昔日的荣光,纵然老猎人一直谨言慎行,此刻脸上也不自觉浮现出一丝骄傲,随后意识到不对,连忙收起骄傲重新变普普通通的老兽人:“只是以前的粗鄙之事,不值一提。”

特里顿本身并没有多少兴趣,只是长夜漫漫,两人干坐一起太过于尴尬无聊,他只好找个话题来打发时间,不管老猎人如何婉拒,他摆出一副兴致冲冲的样子,到了最后,眼见推辞不过,老猎人脸上带着一丝缅怀,将曾经亲身经历过的往事,挑挑拣拣寻一些刺激有趣的娓娓道来。

第二天早上出发后,特里顿一路上哈欠不断,另一边的老猎人反倒精神抖擞,不时能听见他爽朗的笑声。

昨晚两人聊得很开心,最起码老猎人是这么认为的,能够和注定不凡的少年强者坐在一起,还相谈甚欢,这让老猎人与有荣焉,连腰杆都挺直了不少,脚步更是轻快了几分。

特里顿也不是一无所获,在打发时间中,他少少的知道了幽影狼的习性,也明白了这种野兽的捕猎方式,虽然以前上学时老师曾提过,但纸上来得终觉浅,只有亲身经历了遇到了,才会铭记于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说起来特里顿只感觉无语,在记忆中的未来,他跟随贝拉恩在大陆流浪,整日奔波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不是被追杀,就是在被追杀的路上,影月谷待的日子并不少,可对幽影狼的习性却是一无所知,仔细想来,却是当初人少,遇到这种野兽时,早早就发现从而避开。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特里顿心里慌得不行,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仔细回想了近几天的经历,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或许是他昨夜没有睡好,这才导致今日心神不宁。

暗自耻笑了下自己疑神疑鬼,他伸了伸懒腰,下意识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尤嘉丽,察觉到的尤嘉丽抬头望来,那目光清冷,让特里顿心里瞬间变成一团乱麻。

“她绝对误会了,以为自己是主教议会派来的监视者!”

一个声音在心中疯狂嚎叫,特里顿只感觉嘴中发苦,尤嘉丽还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同,却又误会了他的来历,这种事不能解释,否则越抹越黑,最终,会连最后一丝情谊都消磨殆尽,自此之后天涯两边,各不相干!

想起这种后果,他只感觉后牙槽都在疼,解释了会产生新的误会,不解释误会就要加深,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真真让人难以抉择。

进退两难下,特里顿也只好做起缩头乌龟,打定主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种事他最拿手,反正装笨蛋装了十几年,某些时候,他感觉自己貌似就是个蠢蛋。

两人之间的小秘密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队伍又停了下来,孩子们年幼体弱,从早上出发到现在米水未尽,也是到了该休息的时候。

这近三千多人的队伍,吃饭都是问题,也苦了沿路保护的守卫们,平均一个人要照看百十号孩子,还要负责打猎生火做饭,一天下来,就是铁人也会感到身心疲惫。

说到这里,不得不再次感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兽人儿童不但家贫,还不时面对生命危险,日久天长下,让他们在苦难中早早成长起来,年幼时就能懂得体恤长辈,尽量不惹是生非增加麻烦,也正是因为他们太过于懂事,自发听从年龄大的儿童约束,这才减少了许多负担,也得以让队伍能够顺利前进到现在。

人这一辈子苦苦挣扎,为的就是能够活下去,任何生命都是这样,在生活面前,没有什么高贵低贱,所图的,也不过一个‘生’而已。

在停止前进后,孩子们会按照命令坐在地上,尽可能的恢复体力,只是这次却有些不同,特里顿制止了杰恩,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他走到队伍前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所有人。

这种异常行为,不但孩子们有些不明所以,就连肯也是不解,他迈步上前想要去询问一下,刚刚抬腿就被尤嘉丽拦了下来:“让他去吧,这对你们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的确是件好事,特里顿最终下定决心,要将力量之道传给兽人,这对德莱尼人来说绝对是件坏事,气的修炼方式在德莱尼社会虽说稀松平常,但对于其他种族来说,如果没有奇遇,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掌握。

特里顿很清楚,当这件事传回德莱尼人世界,他将会受到怎样的责罚,莫说是他这个格尔特人,就连尤嘉丽、姆尔丽萨和克鲁斯这三个德莱尼人,这么做也必定难逃惩戒,甚至成为德莱尼人的罪人。

有些事情可以视而不见,有些事情必须勇敢面对!特里顿内心平静,看来他这辈子还是难逃被追杀的命运,可路是自己选的,哪怕前方尽是荆棘还被打断了腿,咬着牙爬也要爬下去!

这诡异的气氛让姆尔丽萨心中不安,她匆匆跑到尤嘉丽身边,尚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只听特里顿大声喊道:“现在你们所有人,按照我说的做!闭上双眼,紧守心神,魂动五感,丹蕴气生!”

“跟随我的指引,踏上力量之道吧!”

在做出决定后,特里顿就仔细思考过方法,机会很可能只有一次,为了提高成功率,为了确保同伴们阻拦不及,他生生将战士之路具现化出来,刀枪斧剑等等幻影在身体周围不断飞舞,又被分成大小不一两千多份光点,钻入在场所有人体内消失不见。

完成这些动作的特里顿脸色惨白,他期待的看了眼正在感悟的孩子们,随后两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他疯了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姆尔丽萨气的身子发抖,转而一脸愤怒的看着尤嘉丽怒吼道:“还有你,明明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阻止他?”

“他没有疯,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尤嘉丽相当平静,丝毫没有在意姆尔丽萨的怒火,语气平淡道:“我没有权利阻止他,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是对还是错!”

在这一刻,姆尔丽萨只感觉身体发冷,看着若无其事的尤嘉丽,她心中生出陌生感,仿佛第一次见到对方一样。

没有人知道,尤嘉丽心中竟无端端的叹了口气:特里顿果然是隐藏最深的监视者,否则不可能会做到如此程度,竟能将力量之道分散成几千份!当真是好算计,毕竟谁也不会料到,这个监视者竟然会是一个格尔特人!

想起之前的一幕,尤嘉丽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不管你有何目的,最终结局难逃一死,主教议会绝不会允许背叛者的存在!

满腹心事的两人谁也没注意到,身边的肯竟不知何时也闭上了眼,在刚才,一个比拳头还要大的光点突然从天空落下,没入他的头顶消失不见。

特里顿醒来时,已经是夜半时分,熟悉的狼嚎声熟悉的桦树林,如果不是今日的行为早已深思熟虑且记忆深刻,恐怕还会以为是在做梦。

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脑袋犹如被铁锤砸过一般,着实疼的厉害,他想爬起来,可惜四肢酸软使不上力气,只得勉强控制着脑袋,侧着头朝着一边看去。

“你醒了?”

出现在火堆旁的不是昨日的老猎人玛克鲁,而是姆尔丽萨,此时她一脸平静的搅拌着手中的木碗,感觉差不多了,这才端到特里顿身前,扶他坐直了身子。

“比我预想的要早一点,不过刚好,趁热喝了吧!”

双手颤颤抖抖的接过木碗,特里顿没有一丝迟疑,端起来直接一口喝完,直到一滴不剩,这才后知后觉的咧了咧嘴,这药真苦,似乎连味觉都被麻痹了一大半。

接过木碗放到一边,扶着特里顿重新躺下,姆尔丽萨没有离开,反而顺势坐在了一旁,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该称赞你勇敢,还是该骂你愚蠢,总之你干了让我、让克鲁斯都措手不及的一件事,尤嘉丽明显提前已经猜到,却没有阻止,这是你的不幸,也是我们大家的不幸!”

特里顿笑了笑没有说话,早在做出决定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后果,现如今姆尔丽萨只是将一切说开,虽然话中隐隐有些埋怨,还有些疏离,但已然让他喜出望外。

“你的对错自有真理法庭来审判,我们会一路保护你回到聚集地,在这之前,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

另外,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方法具现出力量之路的,但你这么做,尤其是后来将力量之路粉碎,却是伤到了根基,根据那你的伤势判断,估计这辈子都无法完全恢复,前路已断,成就最高也不过止步于此!”

这种情况特里顿同样早有预料,姆尔丽萨说的没有错,他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就是身体康复,也只能当一个普通人,不过没什么,上辈子风里雨里趟过来,每日都过着刀口舔血提心吊胆的生活,如果真能像普通人一样活一辈子,这个结局还不错。

“好了,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说完姆尔丽萨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只是刚刚转身,似乎不放心特里顿,转而又扭头说道:“这件事还有回旋之地,真理法庭也许会考虑当前的特殊情况,最终做出有利的判决!特里顿,千万不要再继续错下去,失去了格兰斯,我们不想再失去你!”

异族人踏上力量之道这件事已经无法避免,当前最重要的是看住所有人,把他们带回德莱尼人聚集地,随后自有主教议会的老爷们来头疼。

再说了,踏上是一回事,能不能完全掌握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好比现代的手机无意中被中世纪人拿到,经过摸索,他们也许会用,但如果手机坏了或者说没电了,你让他们修,恐怕比登天还难。

特里顿愣在那里,姆尔丽萨的话犹如一道闪电,撕裂了蒙蔽心智的迷雾,也让他的脑袋变得更疼,下意识双手抱头痛苦的呻吟起来。

原本只是让人有些难受的过程,因为精神力受到了重创,无意中反而变成了酷刑,一幅幅画面一句句人声在脑海中不断浮现,被误导的记忆一朝解放,和正确的观念产生无数冲突,这让特里顿头疼欲裂,全身冷汗直流,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好半天后,他这才挺了过来,回想起这几日的见闻,和自己如同傻子一样的行为,脸色扭曲而又愤怒:“我的思维,受到了感染?!”

“没错,不只是你,还有我,我们!”

尤嘉丽不知何时到来,居高临下看着特里顿,神色阴沉道:“你终于醒了,看来已经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不过还好,你还有救!”

“做个交易吧!”

没有理会特里顿的惊愕,尤嘉丽轻轻打了个响指,薄薄一层犹如鸡蛋壳般的透明光圈将两人包裹,消音术,这个魔法足以防止有心人窃听,而昏暗的环境又可以阻止他们的窥视。

“告诉我你背后的主使者是谁,我可以帮你说情,或许能够免去真理法庭的审判!”

特里顿心中苦笑,虽然不清楚尤嘉丽为何又能突然施法,但毫无疑问,那个强势的她,那个聪慧的她又回来了,更不幸的是之前的误会,却没有因为心智回归正常而消失,反而变得更深,

“我。。。”

“不要愚蠢的拒绝我的善意!”

很是不客气的打断特里顿的话,尤嘉丽冷冷道:“我猜你的主人一定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有些时候无知反而是一件幸事,聪明人应该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要等机会错过了,最后追悔莫及!”

“我没有主人,背后也没有什么主使者,尤嘉丽,你太敏感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尽管几率很小,特里顿仍没有放弃,他试着想要解释清楚,可惜他失望了,尤嘉丽的脸色变得更冷,犹如千年寒冰般,生人勿近!

“很好,也许我小瞧了你,还要那个快要老死的红皮,你们把我当傻子一样耍!”

尤嘉丽转身就走,临走前眼中杀气盈目:“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有些后果,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承担得了的!”

第一百零二章 觉悟

“众所周知,在加入万维诸族联盟以前,格尔特人的生活环境很不好,非常不好!”

“我们被称之为兽人,对没错,就是这个带有歧视色彩的称呼,像野兽一样的类人,哪怕是几百年后的今天,这个词语依旧没有消失!”

“对于歧视,我们见的太多太多,多到身心麻木,甚至连愤怒都生不出来,是因为我们天生卑贱,喜欢被人羞辱么?”

“当然不是!因为我们知道,争吵没有意义,拳头也解决不了问题,想要改变别人的看法,仅靠一个人两个人做不到,这需要所有格尔特人一起为之奋斗,这是历史遗留的问题,也是当代格尔特人必须正视的问题!”

“在塔萨达姆的荣耀下,众生平等;在伟大领袖的光辉下,万族皆一视同仁,你是继续当别人口中的兽人,还是像伟大的勇贤者特里顿一样,勇敢的站出来,为你、为我、为我们所有格尔特人竖立一个新的榜样呢?”

“先生们、女士们、朋友们,是时候改变了,新的时代即将来临,如果我们依旧沉浸在昔日的荣光中不愿醒来,那整个格尔特一族都将被淘汰!”

——《致新时代格尔特人》

作者:勇贤者后人g`y`erd

从昨晚到现在,短短一夜时间,特里顿的身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他是战友是伙伴,现在却是个罪人,最起码以德莱尼人的法律来说,是这样的。

这些都是小事,最难忍受的是其他人的目光,姆尔丽萨眼中带着惋惜,克鲁斯神情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至于尤嘉丽,她表现的很正常,但目光从特里顿身上扫过时,仿若没有看见他这个人一样。

**裸的漠视,完完全全当成了一个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特里顿心里很不好受,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惜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当然,并不是只有坏消息,最起码称得上好消息的也有一个,那就是狼群退了,尽管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在经过一晚上时间,狼群退的干干净净,不绝于耳的狼嚎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仔细询问老猎人玛克鲁后,一群人坐在了一起,气氛有些沉闷,没有人先开口,大家伙儿似乎都有心事。

两千多名儿童,十几个守卫,队伍的实际领导者却是三个外人,这一点连肯已都默认,特里顿是最特殊的那个人,也是最合适的那个人,他的存在可以协调双方,但现在,稍稍出现了意外。

今天无风,还是个阴天,神奇的是感受不到一丝闷热,几人呆坐了好久,最终还是克鲁斯有些受不了,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锋利的匕首在指尖跳舞,扭动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刀花:“我们该怎么办?大家说说吧,是回去?还是继续前进?”

昨天下午的爆炸声响彻天际,随之而来的震动更是让人措手不及,那一瞬间,万兽仓皇出逃,群鸟盘旋哀鸣,克鲁斯以为发生了地震,直到他看见来的方向升起的黑色烟柱,心下这才有些了然:搞了半天,原来是火山爆发。。。

个屁啊!

克鲁斯可以用人格保证,他走过的地方没有一座火山,凭借脑海中那浅薄的地质知识,最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问题来了,又是地震又是火山的,这些玩意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起先还有些不解,几个小时后,随着耐奥祖死去,蒙蔽思维的迷雾散尽,克鲁斯的脸色黑如煤球,那一刻,他很想杀人!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尤其是尤嘉丽,从身上爆发出的剧烈魔力波动让人侧目,随后就有东西倒了霉,那些可怜的花花草草和树木,苦苦生长了十几年,一朝被人烧成灰烬。

如此凶残的女人,让克鲁斯心中高呼惹不起惹不起,不怕女人有指甲,就怕女人会魔法,一旦飙起来,神也拦不住啊!

万幸尤嘉丽还有点理智,发泄一通后,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生闷气,四周静悄悄的,就连蚂蚁都绕道走,从不停歇的虫鸣声更是自此销声匿迹。

“回去?”尤嘉丽双眉一横,冷着脸道:“你想回去?”

这幅表情吓得克鲁斯小心肝颤颤的,连忙摆着手讪笑道:“我只是随便提个意见,听大家的,不不不,听你的、听你的!”

这求生**也是没谁了,尤嘉丽冷哼一声,懒得在理会这个滑头的家伙,转而看向身边的姆尔丽萨,看不出喜怒道:“能联系上那个人么?”

姆尔丽萨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明白了尤嘉丽话中的意思,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比如她的身份,彼此心照不宣就好。

稍稍迟疑了下,她点了点头:“应该可以,如果需要的话!”

“那就联系那个人,把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来,顺便告诉那个人,我被人欺负了,现在很生气,让他快点接我回去,否则迟了,谁也不敢保证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是威胁吧?这就是威胁吧?话说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话里话外的那个人是谁?看着苦笑的特里顿和点头表示明白的姆尔丽萨,克鲁斯抓了抓头发,貌似在一瞬间,他好像被排斥在外,成了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心塞jpg!

“还有你们!”

尤嘉丽看向了肯,这个兽人从一开始就沉默不言,自特里顿将力量之路蹦碎,分散给所有人后,他就预感将有重大的事情发生,现在,决定所有人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

说起来就觉得诡异,不管是大酋长布莱克汉黑手,还是智者耐奥祖,没有一人将气传给这个时代的兽人,尤其是黑手,费尽心思让手下人学会暗影魔法,晋级为术士,可对于那些没有施法天赋的人,只是简单粗暴的用权力来控制,包括一直跟随他的库拉图斯!

两世都是兽人的大酋长,黑手明明知道,一个势力想要发展强大起来,近战者和施法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他却没有这么做,这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你们得到了不该有的东西,”尤嘉丽冷漠道:“对于我们来说或许不值一提,但这些知识对你们来说是无价之宝!你们的命运我无法决定,只能交给那群满脑肥肠的官老爷来处理,是生是死,看你们接下来的运气了!”

此刻的特里顿心情复杂,尤嘉丽的一席话很不客气,在他耳中却不亚于天籁之音,他忐忑不安的等待了一宿,最终还是等来了这个决定。

同伴们以为,将力量之路教给兽人儿童,是他在物伤其类下的不理智行为,毕竟模样相似,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这根本就是一个种族!

但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万万不可说出来,他之所以这么做,说到底是为了创造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兽人儿童加入德莱尼人势力的机会!

听起来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但这正是特里顿的目的,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在这个蛮荒而又残酷的世界,离开了父母的怀抱,没有大人们遮风挡雨,这些兽人孩子们根本活不下来!

说句不客气的话,一个稍微危险的野兽,就能带来大面积伤亡!如若碰到什么天灾**,全部死去也未必不可能!

这就是现实,吃人不吐骨头的现实!力量之路不是神丹妙药,它需要时间累积,需要慢慢成长,可孩子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在这世界,只有德莱尼人社会才是一片净土,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它可以是最坚固的堡垒,也可以是温馨的家。

在这里,孩子们不需要担心会有生命危险;在这里,他们不会成为低贱悲惨的奴隶;在这里,他们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成人!

可想要让德莱尼人收养这些孩子,非亲非故又是另外一个种族的人,这谈何容易?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非我族者其心必异这句话,但相似的道理,大家都懂!

特里顿是幸运的,或者说跟他一样的11个格尔特人,大家都很幸运的,现在,他必须想到一个办法,让这些可怜无助的孩子们,也能享受到这种幸运!!

思来想去,最终,他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正如之前所做的那样,现在机会已经创造出来,借助尤嘉丽特殊的身份,将难题摆在了主教议会面前:对于这些兽人孩子们,到底是杀还是剐?

是杀是剐当然是一句玩笑话,德莱尼人不是冷血屠夫,他们对于杀戮也没有太大兴趣,也许面对敌人可以做得到,但如果对象仅仅只是些手无寸铁的孩子们,他们还能下得去手么?

既然不能杀,那就只能养,哪怕是散养,最起码生命无忧!

特里顿不懂什么阳谋阴谋,他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相当愚笨,上辈子被人玩的团团转,被坑的死去活来,这辈子笨拙的连个误会都解释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有些时候七绕八绕算计一环接一环,效果反而没有直接了当来的好。

更何况还有姆兹多诺这个阴谋大师,在前世,这个名字能够逆风臭三里,每每提起他,几乎每个人都恨的牙痒痒的,就特里顿所知,贝拉恩就不止一次砸过东西,有时候甚至能关起门来骂上一整天。

在这种人面前,还是不要班门弄斧来的好,明明白白的告诉明眼人,我所求的,也不过是想让这些孩子们活下去。

德莱尼人会接受么?主教议会会答应么?那位笑起来很温和,却亲手毁灭了一个世界的先知会同意么?

特里顿不知道,他只能祈求老天,祈求圣光,祈求无所不能的塔萨达姆。

先祖啊,如果你们真的存在,请保佑这些孩子们吧!我两世为人,犯下过许许多多的错误,但这一次,百死不悔!!

第一百零三章 追杀

灾难过后,满目疮痍,站在山头上,迎着有些湿冷的山风,黑手双眼飘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酋长!”

库拉图斯自远方而来,右手轻轻锤了锤胸口,随后站到了黑手旁边。

昨日一战打的天昏地暗,中间又突生变故,到了今日火山虽已沉寂,然而刺鼻的硫磺臭味却连山风都吹不散,再加上尸体烧焦留下恶臭和其他味道,混在一起直熏的人眼睛发酸,如若不小心闻上一口,腹内翻江倒海不见停休,片刻后,就会即兴上演一出‘飞流直下三千尺’。

黑手不是普通人,却也可以称之为怪人,常人避之不及的恶臭,他浑然不觉,俯视着昨日战斗留下的狼藉,在沉默中,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叹气声轻若蚊蚋,随着山风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纵然是库拉图斯就在身边,也下意识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

在他愣神之际,黑手问道:“伤亡如何?”

“一千多儿郎失踪,近两千人受伤,重伤的有四百多人,确定不能医治的有两百多人,剩下的只需一段时间修养,就能重新为大酋长而战!”

所谓失踪,其实就是死不见尸,在昨日那混乱危险的环境下,掉落深坑或者被岩浆吞噬都有可能,结局也难逃一死,哪怕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能够侥幸逃生,对于成百上千的伤亡数字来说,显得无关紧要。

这场战斗没有赢家,不幸中的万幸,因为黑手的存在,黑石士兵才得以大部分存活下来,否则结局将跟影月兽人一样,几万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活下来的不足两千多。

影月氏族算是彻底完蛋了,被耐奥祖亲手送上了绝路!黑手默默想到:自此以后,天下氏族出影月这句兽人名言再也不会出现,只是可惜了这片山水!

直到前不久,黑手才蓦然发现,原来这地方他来过不少次,在后世,影月兽人在此修建了一座要塞,正是大名鼎鼎的苦痛堡垒!

些许是心情有些复杂,黑手的鼻息不由的加重了几分,脸色更是微微一白,旁边的库拉图斯立刻察觉出来,一脸担忧道:“大酋长,您的身体。。。”

士兵们只看到了大酋长勇武霸世,凭一己之力将流星生生全部砸碎,在漫天四散的飞石烈焰中,宛若魔神在世气势冲天,不由得个个心情激荡,纵是此次行动不顺伤亡不小,但也并未生出恐惧之心,士气更是相当高昂。

库拉图斯却是知道,大酋长受了内伤,黑手也没瞒他,只是严令身边人不得外传,暗地里倒也默许了老友的心意,让巫医亲自检查了一番。

结果在预料之中,只不过巫医被吓得半死,这伤势如果出现在别人身上,恐怕半条命都没了,可黑手除了偶尔气息不稳外,表现的跟平日并无两样。

“无事,区区一点小伤而已,还要不了我的命!”

感受到黑手话中的自信,库拉图斯犹豫了下,最终将相劝的话咽进了肚子里,两人认识十几年,即便到了现在,依旧有些看不懂这位备受尊崇的大酋长,想不明白他的某些决定。

“大酋长,这些影月兽人该如何处理?”

“手足健全的,带回去贬为奴隶苦工,不能带走的,就地格杀勿论!”

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了这两千多影月兽人的命运,不愿意加入黑石氏族,跟随他这个大酋长前进的人,那就费点功夫送他们去见先祖。

库拉图斯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这些影月刁民反抗,黑石氏族又怎会有如此大的损失,大酋长又怎么会身受内伤,士兵们的怒气要发泄,战友惨死的仇也要报,能够侥幸逃得一死没有被直接下令杀掉,这已经是影月氏族的先祖保佑,祖坟冒青烟的结果。

至于成为奴隶,哼,奴隶也是分等级的,相信这些人活不了太久,这就是触怒黑石氏族、冒犯大酋长威严的下场!

想到这里,库拉图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连忙说道:“大酋长,手下刚刚前来汇报,根据俘虏们交代,两天前那个智者曾安排人前往荧光林地,里面有两千多名儿童和十几个护卫,是否安排士兵们立刻追击,斩草除根?”

黑手突然转身,他的眼睛微微发亮,脸上更是竟少见的露出一丝激动:“你是说,那个智者在交战前安排人离开了?里面大部分都是孩子?”

“是的大酋长,难道这里面有问题?”

嘴巴一点点裂开,黑手笑了,没有前奏直接大笑起来,笑的是如此疯狂,在库拉图斯茫然不解的目光中,他一脸癫狂道:“原来如此,原来你没死,对,这才是你!好了库拉图斯,这件事不用你管,我会亲自带人追击!”

自来到这个世界,被达罗卡救下后,醒来的黑手时常会做同一个梦,梦中一个声音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到戈尔隆德北部的浅鳄湾,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如果是寻常人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前去查看一番,可黑手偏不,你让我去我就去?你算老几?我堂堂大酋长的面子不要了?

说是固执也好,偏执也罢,反正黑手忍了下来,这一忍就是好几年,到后来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梦境的存在,如果哪一天不出现,反而跟少了什么东西一样,感觉全身不舒服。

再后来,达罗卡死了,黑手疯了,什么偏执什么原则什么骄傲什么兽人,统统去死,我要你们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浅鳄湾的确有他要的东西,在哪里,黑手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洞穴,洞穴深处的石台上摆着三个物品和一张羊皮纸:一柄双手锤,一本书,还有一粒悬浮在半空中,闪闪发着金光的沙粒。

沙粒被他吞了下去,双手锤成了武器,而那本书则被带了回去,日后等他统一了黑石氏族,术士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至于那张羊皮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来到这个世界的不止你一个人,还有耐奥祖!

没错,不同于一无所知的耐奥祖,黑手早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后来更是派人四处寻找,直到前不久。

耐奥祖真的死了么?这个曾经的大萨满,权力欲和控制欲连同实力都排在部落前几号的暗影术士,他真的死了?

哪怕亲眼目睹对方死在眼前,黑手心底依旧怀疑,现在终于有了答案,他还没死,最起码还没死透,就藏在那群孩子当中!!

黑手很兴奋,甚至脸上不自觉闪过一丝潮红,能被人杀掉的耐奥祖可不是一个好耐奥祖,只有杀他百遍千遍,直到最后感到厌烦,他才能彻底死去。

毕竟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寂寞,知根知底还让人朝思暮想的‘熟人’也只有他一个,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毫无挑战性的被自己随随便便干掉。

。。。

大老远看到克鲁斯的身影,姆尔丽萨还有些不以为意,只是等对方靠近,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时,心中一个咯噔,意识到了不好。

“快快,通知所有人,我们赶快离开!”

明明是凉爽的天气,克鲁斯却满头大汗,一是他刚刚结束剧烈运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心急。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先歇息一会儿,别着急!”

“没时间耽搁了,快让所有人出发,路上我在告诉你原因!”

等队伍出发时,已经是一刻钟以后,基本上所有人都也已经知道了原因,谁也没想到克鲁斯早上出去侦查四周,竟然带回来了如此糟糕的消息。

“影月氏族战败,那个神秘莫测的智者竟然死了?”

哪怕到现在,尤嘉丽依旧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影月氏族战败倒不出奇,本身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对手还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失败才是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可那个卑鄙的阴险的智者,那个反手将几千黑石士兵毁灭的智者,他竟然就这么死掉了?这也未免太过于不可思议了,听起来简直不敢让人相信。

“我的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一个死人干嘛?过不了不多,黑石兽人就该杀过来了!”

眼见尤嘉丽紧追智者死没死的问题不放手,克鲁斯又是着急又是不满道:“这是我亲耳听那些黑石兽人聊天时说的,你是没看到,我的乖乖,那里地形都变了,最少有两个,不对,是三个山头都被打碎了,耶?不对,是多了好几个山丘!”

这一次克鲁斯是真真被吓到了,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前世他那何曾见到如此荒诞的事情,打斗竟然能够改变地形,这也未免太过于凶残了点吧?简直比拍电影还要夸张,到现在他的小心肝还乱颤个不停,不管怎么深呼吸,貌似都不太顶用。

鄙夷的看着克鲁斯,尤嘉丽实在懒得理会这个蠢货,一旁的姆尔丽萨倒是凑了过来,好心解释道:“克鲁斯你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正。。。正常?你说正常?”

“对呀!”

看着一脸蒙逼的克鲁斯,姆尔丽萨不解道:“我们之前不是猜测过嘛,那个智者应该是位史诗级强者,光环永驻魔力长存不断,能有如此破坏力也是预料之中才对!”

“不是吧大姐,我一直以为,那一日他出手已经是全力一击,现在你告诉我不是?”

“本来就不是啊,那一日只是特殊情况,史诗级强者没有人阻拦的情况下,的确可以做到这个程度,而且对方还是个施法者。另外,谁告诉你那是全力一击的?”

“我次奥,史诗级强者这么厉害?”

“你在说什么胡话,史诗级强者当然这么厉害了!”

克鲁斯彻底呆滞了,妈妈,这个世界好危险,我好怂好像回家,我该怎么办?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能够击败乃至杀死一位史诗级强者,那黑石氏族又该是何种实力?答案不敢深想,一想让人不寒而栗。

沉浸在自我世界的克鲁斯并未察觉,这会儿双眼无神喃喃自语道:“妈蛋的,史诗级都感这么变态,那后边的半神呢?还有比半神更牛逼的基尔加丹,阿克蒙德,还有萨格。。。哎呀!”

扭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尤嘉丽,克鲁斯一脸委屈,哭丧着脸道:“大姐,我怎么惹你了生气了,咱也不至于拿法杖敲脑门吧?”

“没什么,手滑了而已,”尤嘉丽淡淡道:“另外,不要随便提起那几个禁忌的名字,否则下一次可就不仅仅只是法杖了!”

第一百零四章 钢甲军

基尔加丹,阿克蒙德,还有那个堕落泰坦,虽然没有明确要求,但私底下,这些都属于不能被提起的名字。

就如同哈利波特里面的伏地魔一样,以上三人或多或少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尤其是堕落泰坦萨格拉斯,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以前不知道,在尤嘉丽半玩笑半认真的警告后,克鲁斯立刻反应过来,想想萨格拉斯带给德莱尼人的伤害和痛苦,有此忌讳倒也说得过去,虽然听起来感觉很扯淡,心底更是升起微妙感,觉得德莱尼人都被吓破了胆,显得可笑又可怜。

只是以后,他都将以德莱尼人的身份生活下去,入乡随俗必须做到做好,做的完美无缺,为了不露出马脚,让人发现这具身体内的灵魂早已被冒名顶替,谨言慎行更是要时时注意,恐怕有段日子,要深居简出不能轻易见人,尤其是熟人!

想起这些,克鲁斯心中一突,自穿越以来过去了几个月,或许是因为日日生活在一起,心中的戒备竟在日常生活中淡去不少,某些地方更是随心所欲由着性子胡来,若是日后当真有人要调查,这绝对是最容易暴露的地方!

必须要有个合理的解释,最起码也要有套混的过去的说辞,克鲁斯心底有些后悔,说到底还是太年轻,早先以为这个魔幻世界不过如此,麻痹大意下小小的放飞了自我,没想到现实很快就给他上了一课,如果不能未雨绸缪提前想到办法,恐怕结局不会太妙。

尤嘉丽绝对想不到,她无意中的一句话,竟让克鲁斯生出这么多想法,常言道聪明人心有七窍,这话一点都不假,某些看起来大大咧咧说话不动脑子的人,谁又能确定这就是他的真正面孔呢?

不过眼下,克鲁斯当真有点抓瞎,前有近忧后有远虑,第一时间生出的想法就是离开这里,逃得越远越好,这个想法自看到黑手与耐奥祖交战留下的痕迹后,就深深扎根在脑海中,这会儿更是不住的显摆自己的存在。

越是深思,他越是觉得这个想法当真不错,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那两千多个孩子,可以预料的到,当黑石氏族追来时,这些孩子们恐怕凶多吉少难逃厄运。

这么做着实有违克鲁斯的底线,他不是好人,却也不是坏人,有些自私,但也不是冷血的怪物,心中自有一杆秤,明白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有良知有道德的凡人,影月兽人与德莱尼人相交不深,跟他也扯不上太大干系,可哪怕如此,扔下孩子单独逃走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种矛盾的心理,只有没经历过战乱,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才会有,如果换成这个世界其他种族,绝对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反正我已经帮过忙了,也已经仁至义尽,你们到头来还是难逃一死,那就请死远一点,不要连累了无辜人。

至于尤嘉丽,她反倒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之所以没开这个口,说到底是因为有所依仗,这才有恃无恐显得相当平静。

这几年来,托维伦的福,德莱尼人的小日子过得相当红火,人还是那群人,精气神却是大大不同,完全看不出狼狈逃亡时的衰样。

仓禀足而知礼节,日子好过了,自然而然开始注重起道德,逃亡路上不知扔到那个旮沓里的善心,又被重新捡了回来,似乎受此影响,就连白皮黑心的维伦,也收起冷酷化身成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安心当一个吉祥物。

说到底,还是这个星球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德莱尼人也就乐意露出善良的一面,不过若有人真是眼瞎以为他们好欺负,呵呵,结果会告诉那些挑衅者,花儿为什么会这么红!

黑手很厉害么?史诗级战士,劈山分海不在话下,当称得起一声高手,可这样的人物,德莱尼有着不下七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有如此实力,更别说那些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踏上史诗位阶的老牌强者。

另一方面,德莱尼人当年祖上也阔过,虽说逃亡时大部分体系崩溃的七七八八,但某些传承却一直被人小心保护,至今没有断绝。

这里面就有对付史诗级强者的方法,说句不客气的,一两个史诗级还真掀不出什么风浪来,他们敢作死,有的是办法成全这个心愿!

说到这里,不得不吐槽下正常时间线的维伦,这个被圣光忽悠瘸了的先知,明明手里握着王炸,却干着资敌养寇的蠢事,眼睁睁坐视兽人发展壮大不说,竟然自始至终都没生出一丝戒备之心。

这要是脑袋没被门夹过,说出去鬼都不信!堂堂一方势力的首领,最后竟然被迫舍弃家业和子民,只能带着一小部分人再次逃亡,也亏他还有脸继续活下去。

像他这种人,要是敢放在历史课本中,绝逼三天两头被后人拉出来吊打,就连做鬼都不得安宁。

万幸此维伦非彼维伦,这是德莱尼人的幸事,却是兽人的不幸。

接到传来的信息,玛拉达尔深感欣慰,姆尔丽萨说的很清楚,尤嘉丽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而且这么做也是对方授意。

不被察觉是不可能的,玛拉达尔很确定,尤嘉丽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发现,只不过始终没有说出来,隐忍到了现在。

这正是他最欣慰的地方,小女孩长大了,一眨眼的功夫,从襁褓中的孩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她继承了母亲的聪慧,父亲卓越的天赋,有心计也有能力,这不禁让玛拉达尔喜上心来。

想起尤嘉丽的母亲,原本的喜悦渐渐淡去,玛拉达尔轻轻叹了口气,这位掌管信仰和密教,被尊称亡者代言人的大主教,自始至终都未结婚,早先是因为爱过错过,后来则是因为没有时间,一直到现在,也淡了那份心。

他一直把尤嘉丽的母亲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等到对方死去,这份爱又移到了尤嘉丽身上,或许是因为不善于表达,也可能是因为心思阴沉,总之他跟女孩的关系相处的不太好,两人时常会产生矛盾,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时间久了,玛拉达尔也渐渐明白了原因,女孩无父无母,又背负着不应该有的沉重罪孽和骂名,她恨自己的出身,更恨那个被称为祖父大的男人,但更深层次的,却是被尖刺包裹着,早已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内心。

玛拉达尔脸上不知不觉露出笑容,尤嘉丽是个坚强的孩子,她没有被痛苦的现实击垮,顽强的拼命的活到了现在,她以后也将快快乐乐的活下去,有一个爱她的丈夫,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咦对了?到底是男孩好呢,还是女孩好呢?

念头一旦跑偏,短时间内恐怕是拉不回来,这会儿,玛拉达尔正在思考孩子应该叫什么,在此之前他已经否定了七八个名字,能想到的都感觉不太满意。

“大主教,吉尔奥斯度阁下到了。”

急促的敲门声将玛拉达尔惊醒,看着走进屋内汇报的下属,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吉尔奥斯度是谁,心中倒是有些好笑,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想这些东西,难不成他已经老了?

“让莫格里进来吧!”

下属转身离开,玛拉达尔慢慢收拾心情,稍后不久,高阶守备官莫格里走进了房间。

“大主教阁下!”

前不久有人传来消息,大主教玛拉达尔要见自己,莫格里心中好生奇怪,这种情况极其少见,他与大主教阁下只能说是认识,本身又分处两个系统,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原因。

“莫格里*吉尔奥斯度,钢甲军团长,我这里有个任务要交个你!”

莫格里愣在了原地,心中越发糊涂,有些迟疑道:“任务?”

“没错!这是军事委员会签发的文件,上面有先知大人的印记和我的签名,你看一下!”

接过文件,仔仔细细阅览了一遍,莫格里这才将文件还给玛拉达尔,先知印记没有问题,签发人也有玛拉达尔的签名和军事委员会的印章,这证明文件确实有效,是他必须完全服从的命令。

既然如此,他收起小女人姿态,爽朗着笑道:“大主教阁下,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带领钢甲军前往影月谷的荧光林地,保护砺炼孩子们的安全!”

听到这句话,莫格里心中一惊,下一刻脱口问道:“保护?”

身为下级,用这样的语气对着大主教说话,可谓是极大的不尊敬,莫格里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连忙致歉道:“我很抱歉,大主教阁下!”

玛拉达尔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守备官嘛,竟是些一言不合提刀就干的粗人,他们可没有施法者的优雅和冷静,再加上这些年先知大人的默许和放纵,言行显得越发粗俗不堪,有这种反应是可以理解的。

“这次任务有些不同,你们需要做好充分准备,一是找到孩子们,把他们完整的带回来;二是先知大人将在两天后,视察正在建立的新城市卡拉波神殿,你们要做好保护工作,提前搜查周边,确保任何意外都不能出现!”

“我明白了大主教阁下,保证完成任务!”

第一百零五章 卡拉波神殿

队伍出发一个多小时后,天空中开始有双足飞龙飞过,起先只有一两只,但没过上多久,陆续有新的加入进来,它们在队伍上方徘徊盘旋,这下就连反应最迟钝的人,也意识到了不对。

原本人心惶惶的队伍,瞬间生出不小的骚乱,杰恩连忙带人来回奔走不断高声呵斥,这才勉强将骚乱压了下来,别看他刚才威风八面,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慌得一比。

黑石兽人当真到来,原本的打算和想法犹如艳阳下的雪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克鲁斯频频看向尤嘉丽,那目光无时不刻在传递一个信息:现在走还来得及!

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又或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克鲁斯心中不断浮现出这些名言警句,总的来说其实一个意思,我好怕怕。。。

不怕是不可能的,现场如果真要找一个不害怕的人,那这个人只能是尤嘉丽,不是因为她很厉害,还是那句话,有所依仗。

“让所有人加快脚步,不用理会天上那些飞龙,它们不敢下来!”

尤嘉丽的话众人将信将疑,只是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照做,他们心中不断祈祷,希望当真如此。

双足飞龙背上,卫队长目光冰冷,作为黑石氏族最强大也是传奇的兵种,每个驭手都相当骄傲,他们是独一无二的,是所有士兵都万般羡慕的存在!

可是来到影月谷后,其他卫队都已经见过血,偏偏双足飞龙卫队寸功未立,平时也就负责打扫下战场,侦查下周围这些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这是对双足飞龙卫队的羞辱,这是对他们荣耀的践踏,这是必须用鲜血来洗刷的奇耻大辱!

如果是其他人,这些异常高傲的驭手们早已哗然,说不定还可能会引发兵变,可下达命令的偏偏是尊敬的大酋长,这口气不能忍也要忍,大酋长高瞻远瞩深谋远虑,他这么做必有深意。

今天,双足飞龙卫队又被派了出来,任务只有一个,搜索西方找到逃窜的影月兽人,他们中大部分都是些孩子,应该走不远。

的确没走远,只不过是在天空中飞上一会儿,便立刻发现了目标,毕竟有那么多人,就是想隐藏也隐藏不了。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做?这正是卫队长苦恼的地方,任务交代的不清不楚,是直接杀掉还是一直尾随其后?他着实难以做出决定。

飞龙的嘶吼声将卫队长惊醒,侧头望去,不远处的手下连忙打出几个手势,直到他点了点头,这才小心翼翼靠了过来。

双足飞龙虽然带着一个龙字,却不是真正的巨龙,不过它们倒是跟巨龙一样坏脾气,轻易不得靠近,尤其是在飞行中,如果没有驭手的安抚控制,随意靠近绝对会勃然大怒。

“队长,要不要动手?”手下大声问道:“兄弟们都快等不及了!”

“再等等!”

抚摸着略显粗糙的飞矛,嗜血的**蠢蠢欲动,却在即将爆发的最后一刻,又被强制压了下去,卫队长渴望鲜血和荣耀,但不是现在,不是在大酋长的命令到来以前!

手下无奈的离去,很快命令传给了所有人,驭手们又是愤怒又是不解,心中的邪火怎么也消散不去,他们控制着飞龙,带着森森恶意不断俯冲恐吓,肆意张狂的笑声犹如刺耳的夜枭声般,久久在耳边不散。

茂密的草木中,一个脑袋小心翼翼的伸了出来,他先是东张西望扫视了一圈,直到确认没有危险后,这才将身体露了出来。

“快出来吧,那些双足飞龙都飞走了,我们安全了!”

听到这句话,贝拉恩和妹妹希尔薇从躲藏的地方爬了出来,走到格兰斯身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哀叹道:“我的天啊,快吓死我了!”

灾难结束后,影月兽人死的死伤的伤,粗粗打扫完战场,黑石兽人便不再理会,浑然没想到还有三个漏网之鱼躲在附近,正等着他们离开。

这是贝拉恩的提议,乱七八糟的解释说了一大堆,格兰斯是一个都没听懂,要不是因为人生地不熟,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小伙们般,根本不可能待在这里。

这恰恰应了‘最危险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黑石兽人完全想不到,三个胆大包天侥幸逃得一死的人竟然没有离开,反而在附近躲了起来。

“闭上你的嘴吧贝拉恩,是谁当初说黑石兽人不会再搜索的?想想那些双足飞龙,你差点害死我们!”

贝拉恩也是郁闷,这一切都是脑海中的那个声音说的,要不也不会突然开窍懂得灯下黑的道理,说到底他只是个普通的兽人孩子,只不过现在成了那个声音的传声筒。

“哥哥,我好饿,”希尔薇忽然抓住贝拉恩的袖子,一脸希冀的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到东西?”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来两人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尴尬的对视了眼,贝拉恩连忙抱着妹妹,拍着后背轻轻安慰道:“再忍忍,希尔薇,等我们安全了,就可以吃好多好吃的东西。”

从昨天开始,三人就藏在这里躲避黑石兽人,到现在也没有吃到一丁点食物,万幸不远处有条小溪,饿了还可以喝水,问题是这玩意不顶饿,喝多了胃还难受。

“哦,那我再忍忍吧,忍一会儿就不会饿了。”

小姑娘的一句话,扎的贝拉恩的心生疼,抱着妹妹的双手也不知不觉用上了全力,他眼睛酸涩,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大家过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杀来杀去,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脑海中的声音忽然响起:“这都是你的错!”

“什么?这不可能!”贝拉恩忍不住反驳道:“战争是黑石氏族挑起来的,死亡是他们大酋长带来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都是你的错!!黑石氏族大酋长是先祖对你的另一重考验,因为你的存在,他才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他是你前进的绊脚石,是必须必败的敌人,这是你的命运,也是他的命运,这是所有人兽人的命运!”

“不、这不可能!”声音说的这些话让贝拉恩心神大乱,脑中灵光一闪,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来不及细想就匆匆回道:“你在骗我,先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是天命之子,统一兽人氏族是你的使命,而你每耽搁一天,纷争和混乱将持续一天,无数兽人将家破人亡,仓皇躲藏流离失所!”

“这都是你的错!!!”

旁边的格兰斯心下有些奇怪,发生了什么,怎么眨眼间的功夫,贝拉恩就感觉跟换了个人似得,他目光呆滞脸色灰白,嘴唇轻轻颤抖,仿佛遇到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大受打击一般。

的确是备受打击,贝拉恩心中不断惨笑,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因为他,黑石氏族有了一个暴虐的大酋长,变得野心勃勃冷酷残忍;因为他,影月兽人才惨遭黑石兽人攻击,死伤无数;因为他,先祖才会降下如此考验,将痛苦和死亡带给人间。

这都是他的错,因为他是天命之子,这该死的天命,这该死的命运,还有该死的自己!

“你已经完成了先祖的第一重考验,天命之子,回到安德里希村去,回到你曾经生活的地方!

小心黑石大酋长的爪牙,那些黑石兽人会拼命阻止你靠近那里!

这是你必须面对的第二重考验,只有当你完成仪式继承先祖的力量,才有资格站在黑石大酋长面前。

到那时,你将面临最终考验,击败黑石大酋长,杀死他,结束他的残暴统治!”

去吧,勇敢的天命之子,完成你的使命,统一所有氏族,兽人们将跪倒在你面前,高呼他们王的到来!”

声音到最后充满了蛊惑力,哪怕贝拉恩对成为王没什么兴趣,血液也微微有些沸腾,只是他此刻心乱如麻,很快就将这一点抛到了脑后,所想的大部分都是声音之前说的那些话。

必须尽快回到安德里希村,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贝拉恩的目光越来越坚定:所有罪恶都是因我而起,就必须由我来终结,这是先祖的考验,也是我必须完成的使命!

这世界上傻子不少,骗子更多,很多时候不是因为傻子脑子不好使,而是因为骗子太狡猾!

对于骗子们而言,欺骗的过程反倒很简单,最困难的恰恰是第一步,如何有效的建立信任关系,让其他人相信自己。

这一点对于耐奥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史诗光环的存在能够让他轻易获取别人的好感,只需稍稍刻意引导,好感就能升级成信任。

现如今他人是死了,但没死透,灵魂还藏在贝拉恩携带的命匣中,时不时显摆下自己的存在,蛊惑诱骗这个可怜的小兽人。

一想起这事,耐奥祖就恨得牙痒痒的,原本应该毫不费力才对,结果让黑手这个蠢货搞砸了,横生无数波折。因为失去了身体,史诗光环的威力衰弱了九成多,他必须用尽全力,才可以影响到贝拉恩的心神。

时至今日,耐奥祖依旧想不明白,黑手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厉害,他只不过是侥幸踏上了史诗位阶而已,不管是天资还是能力都不出众,可就是这样一个一直瞧不上眼的人,却偏偏获得了胜利。

。。。

穿过传送门,盈目而来的是热火朝天的工地,一队队元素在工头的带领下,或联合施法夯实地基,或组合一起搭建支柱,时不时会听到远处传来一两句怒骂声,然后一个或者几个倒霉蛋被踢了出来,垂头丧气的朝着某个地方走去。

钢甲军的到来没有引起过多注意,偶尔有一两个元素看到了,却是一扫而过,全然没有一丝好奇。

“将军,我们。。。”

副官的话还说完,身后忽然响起一声高喊:“哎哎哎,你们这些人干嘛呢?不要挡着传送门!”

扭头望去,却是一个约有两人高的风元素,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开口说话的,眼见钢甲军众人没有理会,便控制着身子飘了过来。

“嘛呢嘛呢?听不懂人话是吧?”

副官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莫格里,只得挺身而出道:“我们是钢甲军,来自乌托邦。。。”

“我当然知道你们来自乌托邦!”

元素语气不善道:“这里的每个人、每个元素都来自乌托邦,传送门也只连接乌托邦,我不管你们来干什么,麻烦快点让开,没看路都被你们堵死了么?”

传送门依山而建,约有两层小楼那么高,宽能并行**人,钢甲军的到来将唯一一个出口堵住,这一会儿的功夫,传送门连着闪烁了好几次,后面多了不少人,满眼望去全是元素,他们或多或少眼中带着迷茫,不安的四处打量着。

也难怪风元素着了急,维护传送门正常运转是他的职责,如果出现问题,事后少不了吃点挂落,甚至面临责罚,故而态度恶劣了些。

这种小事儿不用劳烦莫格里,副官就能做主,他高声命令道:“所有人加快脚步,尽快通过这里!”

随着钢甲军喊着号子快速离去,有些混乱的通道再次恢复正常,元素们排成好几列,在指挥下井然有序的慢慢前进。

刚才被风元素打断,副官的话没有说完,这会儿重新问道:“将军,我们该朝着哪里走?”

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莫格里自己也不知道,原本他以为这地方跟聚集地一样,也许有些混乱或者荒凉,那知并非如此,粗粗看去,竟处处显得诡异奇怪。

元素随处可见,德莱尼人却几乎看不到人影,好不容易瞧见那么一个,还被元素簇拥在中间,左右交谈步履匆匆,根本拦不下来询问一二。

这让莫格里心中充满疑问,多年参与战斗的直觉没有丝毫警示,四周虽说异常违和,却也感受不到一丝危险气息,只不过是本能的谨慎起来,总之小心无大错。

“等等!”

队伍停下来没多久,远处传来一声高喊,只见一个德莱人从传送门方向跑来,跑到钢甲军面前这才停下脚步,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道:“谢天谢地,我差点误了时间,请问哪位是莫格里军团长?”

上下打量着来人,莫格里脸色阴沉道:“不是差一点,而是已经误了时间!如果这是战争状态,通讯员,我有权下令直接处死你!”

“我很抱歉!”来人一脸歉意道:“这的确是我的责任,事后我会去管委会接受处罚,不过在此之前,让我先带你们前往营地,顺便讲解下这里的情况。”

看见莫格里点了点头,副官连忙示意左右让出道路,来人走上前恭敬道:“很高兴认识你莫格里将军,我是塔戈尔,卡拉波神殿建设管理委员会的一名工程师,欢迎你来到影月谷。”

驻扎的营地被安排在了北方,早在主教议会的命令下达后,管委会立刻安排人手用了半天时间,就将整个营地建的有模有样,静等钢甲军的到来。

“所有德莱尼人加起来不足三百人?”

前往营地的路上,塔戈尔将这里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在听到德莱尼人的总人数后,莫格里吃了一惊,很是诧异道:“这么少?”

“没错!”眼见莫格里也这样认为,塔戈尔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连连点头说道:“人太少了,很多工作都没办法开展下去,基本上一个人都要当四五个人使,天天熬夜忙到天亮,这日子糟糕透了!”

“为什么不向主教议会申请加派人手?”莫格里忍不住问道:“建立卡拉波神殿是先知大人的命令,没有人敢强加阻拦!”

“是没有人阻拦,问题是主教议会也抽不出人手来!”

塔戈尔大倒苦水:“我们德莱尼人口太少,现如今社会在蓬勃发展,相对的是每个行业都很缺人,据我所知,矿产勘测与熔炼协会已经一年多没有新人加入,草药种植与研磨工会也是后继无人。

这两个协会把生活发展委员会的大门堵了三个月,最后也没能拿到一个指标,为了能够抢到新人,各行各业是各出奇招,每次都要挣个你死我活!”

听到这些话,莫格里心中咂舌,钢甲军是维伦军改后的产物,也是当前仅有的两只脱产军队之一。

他是幸运的,所有钢甲军士兵都是幸运的,他们的任务就是训练训练再训练,平日里也不允许私自离开军营,以至于对具体情况了解不多。

塔戈尔的话有些委婉,真实情况比他说的还要不堪,为了能够让新鲜血液加入,各行业协会是彻底撕破了脸,往日的情意是荡然无存,什么乱七八糟的招数都敢用出来。

沾亲带故的动之以情,非亲非故的晓之以理,用的最多的就是以利诱之,干的最多的就是挖人墙角。

这其中最臭不要脸的当属炼金协会,打着招牌告诉其他人,我这儿妹子多,有温柔的有霸道的,有知性的有可爱的,总之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只要你加入,任君挑选。。。

这招数实在太赖皮了有木有,简直比疾跑的盾甲侍女打出星火术还过分,尤其是其他协会看了眼自家情况后,痛心疾首无比悲愤道: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

万幸上面还有个生活发展委员会压着,尽管平日里总是被人唾骂,时不时的还会被人堵住大门,但他们可以背锅呀,这么多年下来,早就熟能生巧脸皮比城墙还厚,唾面自干完全就是小意思。

背锅,我们是专业的!

如果您不满意,还可以螺旋升天空中旋转7200°自由落体脸先着地再来个托马斯全旋加超级无敌发风车双腿跪地道歉,直到您满意为止(生活发展委员会宣)。

第一百零六章 初次见闻

元素的加入,极大缓解了德莱尼社会缺人的问题,从塔戈尔的对话中可以清晰感受出来,莫格里并不关心这一点,他是个战士,是钢甲军的军团长,关注的自然是安全方面。

扫视了一圈后,他不无担忧的低声问道:“放任元素自行其是,难道你们不担心会出现问题?”

现如今绝大部分德莱尼人都搬到了新城市乌托邦,仅有一小部分因为或多或少等原因,还停留在当初的聚集地,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也将搬迁到新家园中。

元素加入的消息虽然早早被主教议会发布了出来,通告贴的满大街都是,但普通人根本感觉不出来,在乌托邦,放眼望去尽是德莱尼人,元素生命极其少见,这是一座属于德莱尼人的城市。

可这个正在建立的新城市卡拉波神殿却大大不同,在这里德莱尼人少的可怜,相反元素却满大街都是,虽然它们看起来温顺服从,但人心隔肚皮,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暴起,露出疯狂狰狞的一面。

对于这个疑问,塔戈尔没有丝毫隐瞒,他坦言道:“我们当然考虑过这个问题,坦白来说,当初我也有这种想法,甚至以为主教议会那群官老爷又在瞎胡搞,干一些不过脑子的蠢事!”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忽然称赞道:“但如果你和这些元素打过交道,就会发现他们其实很天真,甚至有些傻,蠢萌蠢萌的!”

莫格里一愣,有些听不懂这话,什么叫蠢萌蠢萌的?这个词语他首次听说。

似乎察觉到了莫格里的不解,塔戈尔停顿了下,心中组织好语言再次说道:“这样说吧,元素原本是没有智慧的,或者说他们的智慧是在时光流逝中慢慢生成的,然后学会了思考,最后有了人格。”

“但如今他们省去了这个过程,主教议会直接赐予了他们智慧和人格,我不知道那群官老爷是怎么做到的,但毫无疑问,这是史无前例的壮举,甚至用奇迹来形容都不为过!”

塔戈尔惊叹道:“不用积累就能开智,不用学习就会说话,这当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要不是我亲眼所言,绝对会以为是在胡说八道,甚至想都不想直接斥为谎言。”

有那么神奇么?莫格里深表怀疑,就在他暗自思索的时候,塔戈尔忽然停下脚步,大骂一声卧槽撒腿就跑,来到了一群正在忙碌的元素面前。

“停停停,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这是一群土元素,他们有七八个,不远处还有两个风元素,听到莫格里的话,元素们下意识停下手头工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又一起扭头看向了另一侧。

一个风元素飞了过来,看清楚来人是谁后,落下身子疑惑道:“塔戈尔工程师,您怎么会在这里?”

“先别管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我问你,是谁让他们这么干的?”

“是我,”元素有些不解道:“我是十一号工地的指挥员,这里的元素都归我管,出什么事儿了?”

“你是指挥员?”上下打量着风元素,塔戈尔语气不善道:“上次指挥员培训你去了没有?”

“去了呀,只不过后来工地出了点问题,中途我就离开了!”

元素委屈道:“我请过假的,当日的培训记录和请假单上都有我的灵魂印记,其他指挥员也可以证明。”

“我特么才不关心你有没有请过假,那是督查干的活!我问你,十一号工地的图纸在哪里?”

“在我这。”

风元素连忙将胸口部位的魔力散去,露出一个约有拳头大的圆洞,紧跟着一份卷起来的羊皮纸从洞里吐了出来,仿佛有人托着一般,飘到了塔戈尔手中。

将图纸摊开,塔戈尔指着其中一处黑着脸道:“看清楚了没?告诉我上面画的是什么?!”

看了看图纸,又看了看现场,风元素彻底说不出话来,懒得再走程序,塔戈尔直接喷道:“日了阿古斯了,图纸上让你们在这儿打个几个井眼,你特么给我竖了五个高塔,我、我。。。”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被气笑了,这种错误听起来相当低级可笑,却基本每天都在上演,为毛元素们不需要休息日夜都在施工,卡拉波神殿到头来却只建了一小半,甚至连地基都没能铺完?

说白了,从早到晚干的活有一半都有问题,绝大部分都会出现刚才这种情况,干的越多错的越多,一天下来还不够折腾钱,拆的比建的还多!

说多了都是泪,塔戈尔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会儿绷着脸问道:“说吧,怎么会出现这种错误?”

元素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最后实在躲不开,硬着头皮答道:“那个。。。图纸拿反了。。。”

图纸上有文字标注,虽然没有标记上下左右,但哪怕是个孩子,拿到图纸也知道哪儿是正哪儿是反,可元素们偏偏就能搞错,这当真让人难以理解。

见的多了,塔戈尔也懒得再追究这个问题,暗暗提醒自己回去后要将图纸重新再制作一遍,这次一定要标记出上下左右,免得再出现这种低级愚蠢的错误。

全程目睹的莫格里若有所思,等塔戈尔一脸郁闷的返回时,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测,瞥了眼着手准备拆除高塔的元素们,低声问道:“这种情况很常见么?”

“没错,基本每天都会有,我们已经习惯了。”

“为什么会这样?”莫格里神色平静,话声中却带着一丝寒意:“你们有没有想过,元素们其实是在消极怠工,故意这么做的?”

“这个。。。”

听出了莫格里的意思,塔戈尔犹豫了下,紧跟着苦笑道:“老实说,当初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为此还秘密开了几场会议,商讨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噢?”

不等莫格里再问,天直接回答道:“结果却并非我们猜测的那样!”

“元素们能说但没有常识,能看懂文字却不解其意,能够交流但不通事理,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事实的确如此!

他们如同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对着我们、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天性纯真,懵懂无知,背后却又隐藏着迷茫和恐惧。

我不知道会为什么会这样,想来问题应该出在主教议会身上,他们让元素获得了智慧启迪,却省略了成长所必须的过程,元素们没有足够的积累来吸收这些知识,人格的诞生更是加重了意志的负担。”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就是违背自然规律的惩罚,也是我们必须承担的后果!”

深深的看了眼塔戈尔,莫格里问道:“这是你个人的猜测,还是所有人的想法?”

“所有人的。”

这些东西没什么可隐瞒的,呆上一段时间,这位钢甲军的军团长自然也会知晓,塔戈尔神色自如道:“关于这一点莫格里将军可以去询问下其他人,想必到时候就能理解我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会的!”

将钢甲军带到营地,完成任务的塔戈尔转身离去,临走前又特意将各部门的分布大致说了一遍,为了以防万一,最后干脆留下了一张地图。

打量着手中的地图,莫格里有些惊讶,地图上不但清晰的描绘了街道和房屋以及各部门的所在地,就连周围的情况也一一标注了出来,从比例尺可以估算出来,最远的地方距离工地有着近二十公里。

莫格里惊讶的不是地图有问题,而是因为太详细了!自维伦发明出新的度量衡单位,并强制要求各单位必须学习使用后,地图的制作越加繁琐,在带来无数小麻烦的同时,也大大减少了出错的几率。

毕竟不是谁都能从一道随便划出的曲线中,看出这是羊肠小道还是一条河流,更不要说判断出它的长短和宽度,或许就连当初画的人都不一定能够做得到。

在这个昼夜轰鸣的工地上,德莱尼人只有区区两百多人,他们要组织元素日夜施工,又要把控进度防止意外发生,老实说这点人手真心不够,能不能合理的轮班休息都是个问题,可从这份地图来看,也许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糟糕。

手指来回敲击着臂甲,清脆的叮叮叮声不断响起,在长短变换中,组成了一曲轻快的小调,莫格里的心情似乎很好,站在一旁的副官是这么认为的。

将地图收好,莫格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卡曼德,跟我一起去拜访下这里的主人,到了现在我竟然都不知道他是谁,哼,还真是神秘啊!”

钢甲军是接到主教议会的调令才来到了这里,但不管怎么说,于情于理这里的负责人都需要出现见上一面,这是人情世故也是必须的流程,可让莫格里诧异的是,对方只派了一个无名小卒出来迎接,说好听点是轻怠,不好听就是打钢甲军、打他这个军团长的脸!

是真的很忙还是故意使人难堪,莫格里猜不出来,他也懒得猜测,到时候见到人后自然就会知晓,还有这里的情况如此特别,两天后先知大人要来视察,他必须提前搞清楚!

卡拉波神殿建设与管理委员会坐落在东边靠海的地方,距离营地有一段路程,但也不算太远,毕竟这个新城市当初规划时并不大,最起码比起乌托邦来说是这样的。

这是一座典型的充满艾瑞达风格的房子,两侧修建有尖角高塔,塔顶的风向针是蓝色水晶雕饰而成的圣光印记,四面墙壁成青灰色,每隔不远就有一块水晶镶嵌在上面,这些水晶的分布没有丝毫规律,但远远望去,却又给人一种莫名的协调感。

房子的入口在近两米多高的地方,一米宽的青石台阶层层而下,也不知道工匠们是如何打磨的,青石板光滑明亮,却又充满了摩擦力,踏上台阶的人完全不用担心会因为打滑而摔倒在地。

此时正是忙碌的时候,在台阶的最右侧,一个个元素老老实实的排列成两队,他们中有火元素,也有风元素,还有少见的土元素,跟随前面的人亦步亦趋,耐心的等着轮到自己。

这一幕不免让莫格里多看了两眼,随后便不在理会,踏上台阶走到大门前,在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突入起来的嘈杂声让他脚步一停,整个人更是愣在了那里。

“日了阿古斯了,我说了多少次了,不懂就问不懂就问,你特么为毛不问呢?”

“啊啊啊啊,你是我大爷,你们特么都是我大爷,饶了我吧,在这么搞下去我非英年早逝了不可!”

“没关系,不就是咱工地今天又建错了嘛,我早有准备,什么?昨天的也建错了?还好还好,什么?前天的也错了?还拆不了?卧槽,我看你们就是在故意洗刷我胖虎!”

。。。

放眼望去,整个大厅有二三十号德莱尼人,他们身边或多或少都围着几个元素,大部分德莱尼人不是吹胡子瞪眼,就是在拍桌子砸椅子,还有小部分拿着头撞墙,仅有的安安静静的几个,双眼无神面目呆滞,脸上写着两个大字—想死。。。

这一幕着实出乎莫格里意料之外,他走进大厅静静的看了几分钟,随后在副官的带领下,朝着楼上走去。

第一百零七章 故人

那个不曾露面的主事人,他的办公室在楼上,在副官的陪同下,莫格里来到三楼,仅仅一个转弯,不绝于耳的嘈杂声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人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楼道中异常清晰,而不管是莫格里还是副官,心底都不像看起来那样平静。

这里太奇怪了!除了热闹非凡的一楼外,踏上楼梯后竟然再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没错,竟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多年的默契下,副官悄悄抽出武器走在前面,莫格里身子稍稍后退,警惕的打量着周围,没有发现危险,至少现在没有。

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副官停下脚步,房门右侧的墙壁上挂着一个木牌,上面简单的写着五个字—主任办公室。

得益于维纶对行政上的改革,各职能部门相比以前大大不同,曾经靠刷脸或者靠其他人介绍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职责的划分和范围也变得异常清楚,至少不再像以前,胡子眉毛一把抓,连挖个排水沟,都需要五个部门的官老爷们同意。

这就是简政,就此之后德莱尼人的工作效率提示了一大截,每个部门看起来权力变大了不少,但实际而言,主事者尤其是最上方的主教议会,手中的权力却无端端缩减了许多,多年来一直负责行政管理的大主教奥萨尔,对此颇有怨言。

眼神示意了下,副官点点头让开位置,莫格里小心握着门把手,轻轻吸了口气,他目光一变,猛然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副官的右脚刚刚抬起,下一秒,莫格里又从屋内冲了出来,末了还很贴心的将房门重新关好,顺带着用袖子将门上的大脚印子勉强擦拭干净,这套动作来的摸不着头脑,只看得副官一脸蒙逼。

“走走走,快走!”

没有多做解释,莫格里摆着手,一边带头准备离开,可惜晚了,走廊上升起乳白色光芒,犹如漏斗状的魔力光环上下流动不断闪烁,眨眼间,一个人影出现了两人面前。

这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虽然副官一直对任何一位漂亮妹子都感觉眼熟,但这一次他敢拍着胸口保证,这个小姐姐他是真的认识。

“我刚才还在想,是谁胆敢不经过允许,就私自踏入我的房间!”

看着讪笑的莫格里,女子轻笑着说道:“没想到是你!莫格里*吉尔奥斯度,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人是你不愿见到的,因为他(她)在你人生中留下足够多的回忆,有酸涩有甜蜜,有伤感有怀念,很不幸,这个女人就是这样一个人。

莫格里从未想过会再次见到她,哪怕所有德莱尼人加起来也不过区区四万来人,哪怕整个聚集地也不过巴掌大,可两人偏偏就是碰不到一起,说不上谁在躲着谁,都有,也都没有,或许这就是缘分。

副官这才明白莫格里刚才为毛那么着急,这会儿他反倒精神一震,旧情人碰到负心汉,啧啧啧,这场景还真是让人兴奋呢,可惜了,瓜子果汁小板凳什么的都没有提前准备好,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坐在地上!

我真特么是个天才!

“还有你吉尔伯格,你脸上那无比惹人厌的贱笑,每每看到我都想狠狠揍上一拳,可惜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能实现,希望你今天能够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副官心中咂舌,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女人当真是一点都没变,依旧那么强势,依旧那么凶残,惹不起惹不起,还是乖乖的滚到一边,不打扰这对儿狗男女叙旧了。。。

“将军,我刚想起来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在这儿慢慢聊我不会给嫂子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拜拜了您了~~~”

说走就走,无视了脸色黑如锅底的莫格里,在对方想要杀人的目光中,副官脸上带着假笑,屁股都没拍就直接跑了,速度还相当快,转眼间,噔噔噔的脚步声变得细不可闻。

一脸尴尬的看着对面笑语晏晏的女人,莫格里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这会儿他智商终于上线,问了一个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的问题:“莉莉丝,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

未曾想到莉莉丝神色不变,竟毫不在意道:“还不赖,至少比当初预想的要好!”

这下轮到莫格里郁闷了,他心情有些复杂,有些不明白自己想要听到什么答案,似乎好也不行不好也不行,而无论是哪一种,都会升起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莫格里很快摆正了心态,今时不同往日,他可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当年那些美好、那些苦涩还是留在记忆中吧,该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

莫格里神色任何细微的变化,都没能逃过莉莉丝的眼睛,她如同一只精密扫描仪,在目光的背后隐藏着深深的渴望,可是她失望了,莫格里脸上有窘迫有愧疚,有甜蜜有遗憾,但就是没有后悔!

一切都变了,眼前这个男人是钢甲军的军团长,再也不是那个一脸讨好、等待她露出笑容的大男孩。

是啊,她早就该知道这一点,说到底,这都是自己的选择!

梦里心有千千言,遇见却是无话说,一个想走走不了,想说又害怕说错话,整个人手足无措;另一个却是笑靥如花心若寒冰,一腔幽怨万般愤恨重重郁结。

良久,莉莉丝忽然叹了口气:“未曾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我之间竟也生疏了不少,也罢,留你在这里其实是个错误,你走吧!”

莫格里如蒙大赦,连忙贴着墙边走,临走到楼梯口,他忽然停下脚步,扭过头看着一动未动的莉莉丝,嘴巴是张了又张,最终吞吞吐吐道:“那个。。。”

“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莉莉丝转过身来,眼中的喜悦微不可察,只见莫格里一脸犹豫道:“我来的时候这里没有守卫,那个。。。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你最好注意点!”

“噢?我知道了!”

原本激动的心情再次变得平静,只有这些!那个男人看到的只有这些!!也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可笑自己竟然还奢望能从他嘴中听到其他话,真的好傻好天真。

莫格里尴尬的笑了笑,抬腿准备下楼,末了又忍不住扭头劝道:“毕竟这里不是聚集地,危险或许很少,但并不是没有,莉莉丝,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听着不断远去的脚步声,莉莉丝笑了,从内而外发自真心的笑了,她嘴角轻轻翘起,带着无比的满足和喜悦,打开屋门走进了房间。

“咦?莫格里将军,您怎么会在这里?”

在一楼大厅,那个不久前才见过面塔戈尔又遇到了,他惊奇的看着莫格里,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您是来找莉莉丝主任的?她去视察工程进度了。”

莫格里自是不会告诉他别的东西,很是随意道:“她已经回来了,我也已经见过了。”

塔戈尔一脸惊讶:“回来了?好奇怪,我一直都在一楼等她,可没看到她的身影啊?不过刚好,我这儿有文件需要尽快批阅,可不能耽误了!”

“那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告辞!”

看着莫格里离去的背影,塔戈尔摇了摇头,随手从旁边拿起一份文件,顺着楼梯朝三楼走去。

。。。

尤嘉丽可不知道,她呼叫的援军已经到了影月谷,却因为一些杂事耽搁了一段时间,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无济于事,毕竟路程有些远,短时间内也飞不过来。

谁也想不到,最愤怒的当属天空中的双足飞龙卫队,大酋长的命令最终传了过来,不是预想中的就地拦截,也不是猜测的直接格杀,而是要求他们不准攻击,牢牢监视。

这让飞龙卫队的人满肚子怒火,为什么大酋长会下发如此不可理喻的命令?没有人知道答案,卫队长的双手紧紧抓着缰绳,手臂青筋暴起,他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前不久手掌被飞矛柄上的尖刺划破都未曾发觉。

收回目光,特里顿脸上的担忧加重了几分,尤嘉丽之前说的话灵验了,天上的双足飞龙的确没有攻击,这不免让人松口大气,可是他们也没有离去,如果一直盘旋在空中不走,长久下,单单是压力就足以让队伍崩溃。

双足飞龙这种生物是影月谷的霸主,它们喜欢生撕猎物然后一点点吞掉,如果是前世,特里顿有的是方法来干掉它们。

可现如今是要人没人要东西没东西,而且这些双足飞龙也不是那些粗有智慧的野兽,它们背上还有控制的驭手,在解决这些黑石兽人以前,当真是拿它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特里顿做不到,可是一个能做到的人却不愿出手,在双足飞龙之上的天空中,姆兹多诺藏在白云之间,俯视着脚下的众生。

观察了一阵后,他禁不住叹了口气,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出现了差错,当日耐奥祖与黑手之间的战斗,结束时间比预想中早了两分钟,就是这不起眼的两分钟,让黑石氏族大部分士兵都活了下来,双足飞龙卫队也没有按照预想中那样,因为救人而死伤过半。

一步错步步错,未受实际伤害的飞龙卫队得以起飞,按照黑手的命令搜索四周,进而发现了孩子们的存在,这比计划中的时间提前了整整一天!

说到底,还是计划制定的太过于详细,某些关键点太多,这就导致容错率极低,一不留神就会功败垂成,不过万幸还有补救的机会,这应该感谢黑手,是他下达了不能攻击的命令。

当然并不是只有坏消息,好消息也有两个,第一就是黑手受的伤比预估的还要重,这就大大降低了后续计划的难度,尤其是设计中的‘最后时刻’,可以说是从折磨六变成困难,难度系数降低了好几倍。

第二就是这些兽人孩子们,今日的一幕必将深深印在他们脑海中,面对敌人时的恐惧和无助,将深远影响他们的一生,如果不出预料,以后的教(洗)育(脑)将会变得简单许多,稍加引导就能达到预想结果。

我这个劳碌命啊!姆兹多诺再次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已经出来多日,却连一刻都没能清闲,整日来回奔波,要操心这个还要担忧那个,藏在幕后听起来很不错,可没有手下分担只能自己单干,简直快要了他的老命。

越想越是糟心,想当初他的小日子要多清闲就有多清闲,只需藏在暗处稍加控制,就能轻松完成任务,可现在不行了,摊子已经铺开,还越来越大,某些时刻必须亲力亲为,想想还真是心酸。

侧过头看了眼卡拉波神殿所在的方向,姆兹多诺脸上浮现出冷笑,想要让人死亡,必先使其疯狂,机会我已经给你们创造好了,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了!

第一百零八章 即将落山的夕阳

卡拉波神殿,德莱尼人当前最重要的计划项目之一,神殿的总设计师正是那位英明神武的先知大人,至于副总设计师有很多,像玛拉达尔大主教、奥萨尔大主教、希望之城首任市长梅内莱厄斯等均在其中,这些人统统只是挂名,真正的主事者只有一人,莉莉丝*塔达林。

这就是政治,团结在以维纶同志为核心的领导班子周围,高举德莱尼人复兴伟大旗帜,认真学习贯彻维纶同志关于新时代德莱尼人自我提升和修养讲话精神,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是绝对的政治正确!

莉莉丝领悟的很深,所以她成了唯一干活的人,这是荣耀也是负担,干好了平步青云,干不好了万丈深渊,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闲逛了几个小时,旁敲侧击从其他人口中了解详情的莫格里心中默然,莉莉丝比同时期的人来的都要优秀,这是所有人的共识,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担心才对,可就是管不住自己。

副官在旁边是瞧了又瞧,那目光**裸的没有丝毫掩饰,莫格里原本不打算理会,想着过会儿他应该会收敛些,哪知到最后竟变本加厉,完全没将他这个军团长放在眼里。

“吉尔伯格,你在干什么?!”

认识这么多年,两人可谓是知根知底,莫格里很清楚,如果不将这嚣张的气焰打压下去,旁边这个嘴碎的家伙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他,闹不好最后还会传到妻子艾瑞莎耳中,到时候家宅不宁徒增不少笑话。

“报告长官,”副官站直了身子,似模似样的回答道:“我在找一个朋友,那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不过他人品很差,还是个渣男,长官您见过这个人么?”

呼吸一滞,莫格里心中气结,指着和尚骂秃子,这家伙摆明了是在搞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削他!

不等他开口,副官脸上重新浮现出让人讨厌的贱笑,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捏着嗓子煞有其事道:“莫格里,好久不见~~~

啧啧啧,那娇滴滴的声音,听得我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哎呦,可怜我那温柔又贤惠的艾瑞莎嫂嫂,绝对想不到她老公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跟旧情人余情未了,长官,你说我是该告诉她呢,还是该告诉她呢?”

脸色黑如锅底,莫格里咬着牙威胁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管好自己的嘴巴,要是什么风言风语传了出去,吉尔伯格,我保证你会死的很难看!”

哪知副官完全不怵,摇着头很是不屑道:“长官你太小看我了,我吉尔伯格可不是被人吓大的,活到现在也不知道‘认怂’两个字该怎么写!”

目不转睛的盯着副官,莫格里神色越来越冷,副官却嬉皮笑脸毫不在意,很明显这一套对他不起作用,莫格里痛苦的闭上眼睛,脸色悲哀道:“一次海陆大餐!”

“五次!”

“三次,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不成大家一拍两散,我死定了你也不会好过!”

“算你厉害,成交!”

男人之间的问题很好解决,二两酒下肚,大家以后都是朋友,只是一旦牵扯上女人,事情将变得截然不同,哪怕是好朋友亲兄弟,这个时候也必须忌讳提起某些问题。

副官很明白这个道理,之前只是玩闹,铺垫了好半天,眼下也到了该说的时候:“莫格里,你我都很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是莉莉丝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没有解释,任由骂名持续到今天。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原本这些话我是不应该说的,可我怕你心软,更怕你做错事情,别忘了艾瑞莎嫂嫂,她是个好女人,还有格兰斯!”

“我知道了!”

轻轻叹了口气,自遇到莉莉丝后,莫格里就一直心烦意乱,当年的事情谁对谁错早已变得不重要,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吉尔伯格有一句话说的对,他很容易心软,尤其是对相识相熟的人,为了避免犯下不该有的错误,尽快离开这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距离可以让人冷静下来,也能让人重新恢复理性。

“副官,赶回营地通知所有人,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连夜奔赴目的地,完成大主教阁下交代的任务!”

“等等!我没听错吧长官?你让我现在就去通知?”

“没错!立刻!马上!!现在!!!”

。。。

格兰斯可想不到,自家老爹竟然来到了影月谷,还巧合的跟旧情人见了面,这会儿他饿的前胸贴后背,眼都是绿的,如果眼前有头烤熟的牛,绝对能放开肚子吃个干干净净,保准不浪费一丁点的食物。

无所事事只会感觉越来越饿,格兰斯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没话找话道:“他们还没走么?”

贝拉恩也是无精打采,任谁只靠喝水来撑肚子,到现在都不会有精神,再这么继续下去,下一步就只能吃草皮了,想想就感觉痛不欲生。

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他瞄了眼远方,随后收回视线有气无力道:“还没有。”

“哎,你说我们要在这等到什么时候?”

格兰斯心中着急,忍不住问道:“要是这些黑石兽人一直不走,难道我们还准备饿死在这里不成?贝拉恩,快想想办法啊!”

那有什么办法,要是真有办法,三人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不过格兰斯说的也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些黑石兽人一直赖着不走,三人继续在这等待根本就没有丝毫意义。

细想了下,主要是跟脑海中的声音交流了一阵,贝拉恩咬着牙说道:“再等等,坚持到今天晚上,如果他们还没走的迹象,那我们就趁着夜色偷偷离开,先去找特里顿他们!”

哪怕脑海中的声音一再警告,贝拉恩也顾不上什么,说到底还是肚子重要,什么使命什么责任在饥饿面前统统不算回事,除非等他填饱肚子,否则根本没有力气来思考这些东西。

格兰斯可算是松了口气,如果贝拉恩还准备继续坚持下去,那他就必须考虑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如何单独一个人离开这陌生的丛林,还要想办法找到特里顿他们。

不是说我是天命之子么?那就再证明一次吧!贝拉恩暗暗想到:如果黑石兽人今天当真离开了,先祖啊,我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们,也不会逃避自己该承担的命运!

成群结队的双足飞龙出现在了视线内,摄人心神的咆哮声此起彼伏,地上围聚在一起的黑石兽人连忙散开,眼中带着敬畏,看着一只只飞龙从天空落下,两米多长的翅膀平铺开来,,在俯首中,驭手敏捷的从背上跳了下来。

卫队长阴沉着脸,相熟的同僚原本还想打个招呼,看到这一幕后纷纷打消了念头,生气的卫队长六亲不认,还是不要触着霉头为好。

沿途遇到的兽人纷纷散开让出道路,卫队长一路顺畅朝着大酋长的帐篷走去,身后飞龙卫队的士兵们面带担忧,每次任务结束可以自由行动,只不过这次他们依旧围在一起,看着卫队长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中尽是崇敬。

整个营地并不大,很快卫队长就来了目的地,不等让警戒的守卫帮忙通传一声,帐篷的门帘被人掀开,库拉图斯从里面走了出来。

“沃尔希德,”威严的看着卫队长,库拉图斯冷冰冰的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大酋长交代的任务进行的怎么样了?”

连忙站直身子,卫队长毕恭毕敬道:“那些孩子们找到了,我已经安排人手交替监视,绝对不会放任何一人逃走!”

同塔桑娜一样,卫队长也是黑石卫队出身,库拉图斯是他的老上级,同时也是大酋长的副官,于情于理卫队长都必须保持恭敬,他也一直都是如此。

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库拉图斯道:“你做的很好,我会如实将这件事汇报大酋长,你现在可以走了!”

“库拉图斯大人,我。。。”

卫队长很不甘心,连大酋长的面都没见到,如果就这么走了,手下和同僚会怎么看他?

“沃尔希德,沃尔希德*龙喉,大酋长赐于你龙喉这个姓氏,是让你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和职责,但同时,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这句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结局绝对是不死不休,可现在说的人是库拉图斯,哪怕卫队长心中恼怒恨不得杀人,他也不敢露出丝毫不快。

“是的库拉图斯大人,我知道了!”

轻吸了口气,卫队长恭敬的低下了头,右手握拳重重锤了下胸口,随后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库拉图斯这才重新回到帐篷。

“大酋长,他已经走了!”

黑手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听到库拉图斯的话,他睁开眼点了点头,冷不丁的问道:“对于沃尔希德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出乎库拉图斯意料之外,他愣了下,紧跟着不假思索道:“一个英勇的战士,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好队长!”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下,再次说道:“当然,人无完人,沃尔希德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他的性子太过于冲动,经常干出一些不过脑子的事情,很多时候只会好心办坏事,往往让事情变得更糟。”

“这就是你的看法?老友,我和你的看法恰恰相反!”

从座位上站起来,黑手漫步走到库拉图斯身边,一边活动着身子一边随口说道:“这个人的城府颇深,手段也阴险,野心还很大,总的来说是一个有心计有能力的人,他或许是个好战士,但绝对不是一个好下属!”

“大酋长为何这么说?”库拉图斯忍不住问道:“沃尔希德在氏族内风评尚可,任何时候交代的任务都能一丝不苟的完成,深得下属和同僚们的信任,当然,因为他冲动的性子,无意中也得罪不少人。”

“库拉图斯,你要知道,这马容易劈腿,这人往往善变,知道为何我赐于他龙喉这个姓氏么?”

库拉图斯摇了摇头,只见黑手目光冰冷道:“龙喉者,脑后有反骨,日后必将背叛氏族!”

对于这个说法,库拉图斯明显不认同,但他也没有明言反对,因为这是黑手说的,不管最后是对是错,大酋长说的都是正确的!

黑手自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下意识摇了摇头,库拉图斯忠心耿耿,做起事来也相当认真可靠,正如之前所说的人无完人,他也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就是太过于相信别人,某些时候甚至连最基本的警惕心都没有。

像这样的人往往会得到大家的喜爱,每个人都愿意跟他做朋友,但同时,这样的人受到的伤害和欺骗也是最多,一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结局也比普通人更凄惨。

也许,是时候做些准备了!黑手忍不住想到,从今天中午就一直心神不宁,左右眼不受控制的来回跳,冥冥中的直觉告诉了他,前方有着难以预料的危险。

这一次,他很可能会死!

对于死亡,黑手毫不在意,他只是好奇会死在谁的手里,细想了一遍后,黑手心底渐渐有了目标,德莱尼人么?

第一百零九章 友谊的小船

黑手是个很矛盾的人,这些年来,求死的念头和求生的本能不断冲突,很多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懂,我到底是想活,还是想死?

想死很简单,自杀的方法有很多,一种不行就换另一种,总有一款会适合他,可黑手又不愿意这么死去,因为死的太随便,死的一文不值。

在听到耐奥祖的消息后,他心中其实还是蛮高兴的,要不是杂事太多一拖再拖,分分钟钟就会跑过来,要求也很简单,要不打死他,要不被他打死。

结果大家都知道,耐奥祖被打死了,这让黑手万般失望,心底生出一个疑问,是耐奥祖变弱了,还是他变强了?

答案无从可知,不过黑手倒是明白了一点,这也让他对上辈子的自己相当看不起:我当初是有多烂,才会被一个玩弄人心的术士踩在脚下?

不过在今天,心血来潮感受到死亡的阴影后,黑手又重新兴奋起来,对,就是这种感觉,恐惧和战栗让人血脉偾张,德莱尼人,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了!

失不失望不是由演员决定的,这要看导演的安排,剧本早已经写好,集编剧策划导演一体的姆兹多诺隐藏在幕后,无声无息把控着进度,静静等待**的到来。

但很明显,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老老实实当一个提线木偶,哪怕身在局中不知情,第六感也会发出警示,尽管这种警示若有若无只会让人心情烦躁。

尤嘉丽就很烦躁,相当的烦躁,这种烦躁来的莫名其妙,却又时时刻刻无处不在,就仿佛提前进入了更年期,又恰好赶上了每月的那几天,无端端的看任何东西都很不顺眼,一不留神儿就会勃然大怒。

常人发怒不过就是骂骂咧咧,性子冲动的还可能会跟人动手,不是揍人就是被揍,而尤嘉丽不同,嗜血暴虐的**犹如奔腾不息的潮水,不断冲击理智这个堤坝,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溃堤,结局绝对让人无法接受。

尤嘉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将姆尔丽萨叫到了身边,同样意识到问题的姆尔丽萨连忙施法,心灵安抚法术不间断释放,只是可惜,这个被改良过的法术不再像往常那样神奇,效果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呼吸自开始就没平缓下来,尤嘉丽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脸颊两侧的小肌肉时不时跳动,不断显摆自己的存在。

“还不行么?”

姆尔丽萨眼中尽是担忧,时至今日她虽然不知道尤嘉丽的真正身份,但也明白这个女孩的不凡,眼下遇到这种情况,大主教玛拉达尔严肃警告的模样在眼前重现浮现,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

睁开眼,尤嘉丽叹了口气,疲惫道:“勉勉强强,我恐怕坚持不了几天!”

停了又停,姆尔丽萨是欲言又止,尤嘉丽看到后脸上挤出笑容:“难为你了,跟我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却连我的真正身份都不清楚。”

摇了摇头,姆尔丽萨毫不在意道:“这并不重要,只是。。。”

她犹豫了下,最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傻姑娘,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经猜到了!”

“啊!”

年幼时父母双亡,尤嘉丽在一夜间长大成人,等她知道自身血脉所背负的罪恶时,那种彷徨无助,那种痛苦和折磨差点将人逼死,原本就脆弱的心灵变得更加敏感,任何靠近的人,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统统被拒之门外。

那段黑暗的日子,是尤嘉丽永远不想提起的回忆,后来她遇到了姆尔丽萨,两人成了好朋友,这看起来似乎是巧合偶然,实际上她自己心里清楚,不管是保护也好监视也罢,身边必须要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一个看起来顺眼的人呢?

自昨天起,两人之间隐隐有些隔阂,但今日将话题挑明后,隔阂在无声无息中消失不见,姆尔丽萨心中的愧疚感也随之淡去了不少。

她一直认为自己对不起这个好友,不管抱有什么目的,这种行为本质上就是种背叛,但如果对方已经提前知道而且默许了,整件事的意义将变得截然不同。

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周围,尤嘉丽忽然伸过头低声快速说道:“你手中应该有传送卷轴吧?”

姆尔丽萨下意识摇头想要否认,只是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又迟疑着点了点头,

尤嘉丽也不见怪,继续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到后来我没能坚持下来,你记得要立刻使用卷轴,带着克鲁斯回到聚集地,对了,还有特里顿!”

说到特里顿,尤嘉丽心情有些复杂,这个格尔特人的言行举止,现在想想都是那么可疑,他好像一直在装傻充愣,暗地里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可是尤嘉丽又不敢确认,所以还是将他带回聚集地,交给玛拉达尔来处理吧。

姆尔丽萨一愣,急忙问道:“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

“不行,如果带上我,传送法阵绝对会失控,到时候大家将会被混乱的魔力流撕成碎片,一个都跑不了!”

深深叹了口气,尤嘉丽脸色疲惫的重新闭上双眼,体内的魔力每时每刻都在增强,这对于普通施法者来说绝对是想都不敢想的奢望,对她来说却是灾难。

这个解释出乎姆尔丽萨预料之外,她难以置信道:“怎么会这样?”

“你不懂!”

这一刻的尤嘉丽,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这笑容是如此的悲凉,又是如此的动人心神,姆尔丽萨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不由得鼻子发酸,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悲伤,就是好想哭。

在这个世界,越是实力强大的生命越难以诞下子嗣,艾瑞达人尤为如此,为了种族的繁衍,为了尽可能的让更多的优秀血脉延续下去,无数惊才绝艳之辈投入其中,在一次次失败后,终于,他们研究出了一种法术,并起了一个烂俗的名字—血脉术!

法术需要的施法材料珍贵少见,施法过程及其繁琐,更糟糕的是成功率还相当的低,很多时候明明一个比另一个做的更好,最后却无端端失败,几次下来后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法术拼的不是施法能力,而是运气。

说到底,血脉术只是个半成品,它能暂时将施法者的力量封印起来,通过血脉传给后代,但如何解封这些力量,血脉术做不到,只能靠后世子孙自己努力,更糟糕的是还有生死大劫需要度过,那就是在觉醒中活下来!

尤嘉丽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与寻常觉醒者还不同,血脉的源头,污染者阿克蒙德至今还健在,实力相比以前更是不能相提并论。

她体内的魔力从解封后,便不受控制的朝着黑暗面转换,因此带来的邪恶低语声无时不刻在冲击灵魂,一旦最后没能坚持下来,结局将变成没有心智的力量奴隶,成为行走的人形天灾!

尤嘉丽很清楚这一点,她已经与脑海中的声音抗衡了好长一段时间,没错,自那一日从昏迷中醒来后,觉醒便已经开始,只不过以前觉醒的程度相当缓慢,在意志的对抗中她始终处于上风。

原本以为不过如此,可惜后来误打误撞,在耐奥祖的好意下,灵魂追溯血脉源头出现在了阿克蒙德面前,那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了这位恨不得而杀之后快的祖父,代价就是觉醒速度暴增,意志在冲击下摇摇欲坠。

另一边,特里顿叼着草棒坐在地上休息,时不时的抬头看两眼天空,他的举动和周围的兽人并无二致,不知情的人根本分辨不出区别。

在他右边不远处,克鲁斯早早潜行躲在了旁边,这会儿同样坐在地上休息:“你说这些黑石兽人是几个意思?来了又走,走还不走完,留下几个小尾巴在这里,这不是恶心人嘛!”

轻笑了下,特里顿没有理会,由着克鲁斯在旁边絮絮叨叨个不停,他心里清楚,对方其实有些慌乱,还有些俱意,眼下暂时安全了,之前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脏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在发泄了一通后,克鲁斯总算是冷静了些,叹着气悄声问道:“我们能摆脱这些黑石兽人的追击么?”

叼在嘴上的草棒落到掌心中,右手拿起,对着左手食指一圈一圈缠绕下去,特里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专心致志的玩着小游戏,沉寂其中乐此不疲。

“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克鲁斯有些不满道:“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咱能给力点不?”

“给力能怎么样,不给力又能怎么样?说到底,我现在跟个废人差不多,你们只能靠自己!”

提起这件事,克鲁斯不由的有些泄气,随后恨铁不成钢道:“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干嘛要这么做?值得么?”

手指轻轻用力,缠成一圈圈的草茎断裂成四五份落在了地上,低头左右扫视了一圈,直到看到新的目标,特里顿这才满意的将其扯断,又重现叼到了嘴上。

“姆尔丽萨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事情已经发生,我就是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

克鲁斯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特里顿实在太平静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有些慌乱,可他却偏偏如此镇定,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由的沉默了下来。

发现了么?特里顿心中倒是有些无奈,他并不愿意这么做,只是思来想去实在没有办法,想要抵抗接下来的追击,克鲁斯是主力,可这个德莱尼人心思太多,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可能暴露身上的秘密,无奈下,他也只得改变策略,半是严肃半是认真的点醒这个家伙。

至于会不会引起对方误解,进而生出其他心思来,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这是唯一的办法,只能这么做!

“克鲁斯,那一日在花海中我是唯一清醒的人,你大发神威的样子至今在我脑海中久久不散,现在想来依旧感觉不可思议!”

听到这句话,克鲁斯心底反倒松了口气,那一日发生的事情虽然最后糊弄了过去,但他很清楚,这并不是结束,只要日后几人静下心来想一想,就会发现诸多疑点!

克鲁斯其实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这段时间内他尽可能的想要编出一个合适的说辞,但很遗憾,那一日有好大一会儿他同样意识不清晰,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和我都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护身符,那是隐藏在你体内的力量,是属于你自己的强大力量!”

再也没有什么解释,比对方脑补完推论出答案来的更加完美了,克鲁斯眼中喜色一闪而过,语气反倒冷冷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眼下可是到了危机的时刻,黑石兽人随时都会出现,如果你再这么继续藏着掖着,恐怕到时候坑的将是自己!”

“哼,不用你来提醒我!”

“那最好不过了!”

第一百一十章 引导者种子

莫格里一直以为,他的主要任务是侦查周围环境,为先知大人的到来提前做好安保工作,而保护孩子们只是顺手捎带的事情而已。

结果他错了,队伍出发没多久,通讯水晶开始急速闪烁起来,深红色光芒异常显眼,这让看到的副官心中一紧,颜色代表重要程度,像红的发黑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脸色不由变得严肃起来,莫格里启动水晶,刹那间通讯影像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玛拉达尔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没有丝毫废话,他立即问道:“你们现在在哪儿?”

扫了眼周围,莫格里连忙答道“四周没有特殊标志,距离卡拉波神殿大概十公里远的西北方!”

“为什么这么慢?!”玛拉达尔厉声质问道,不等莫格里解释,他急忙再次说道:“立刻加快行进速度,快!”

“大主教阁下,我们。。。”

“我没时间听你在这废话!”

毫不客气打断了莫格里正在说的话,玛拉达尔脸色铁青,强忍着怒火冷冷道:“莫格里*吉尔奥斯度,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事情还能挽回之前,你必须找到影月谷的砺炼小队,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所有人、不,把尤嘉丽给我完整的带回来!”

尤嘉丽是谁?莫格里心中相当诧异,玛拉达尔大主教如此失态,竟是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孩子,这个人跟他什么关系?私生子么?

下意识和副官对视了眼,很明显两人想到了一起,果然不愧是臭味相投的好基友,连想法都一样的龌龊。

“这是命令!如果失败了,莫格里*吉尔奥斯度,你也不用再回来了!”

影像缩成白点消失不见,通讯水晶重新陷入沉寂,而玛拉达尔的威胁声却还在耳边不断回荡,不管是莫格里还是副官,两人的脸色皆是相当不好看。

德莱尼社会对错误的容忍度之高,能让不知情的人感到愕然,毫不客气的说,只要不是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最后往往会被原谅,日常生活中也多以批评教育为主,这一点就连白皮黑心的维纶都暗自默许。

说到底,还是人数太少基本盘太小,再加上能让人泪奔的生育力,什么歪瓜裂枣到最后都成了宝,您还别嫌弃,这已经不错了,总比什么都没有来的强。

玛拉达尔把话说得这么重,立刻让莫格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那个叫尤嘉丽的孩子,身份绝不是私生子这么简单!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副官担忧道:“根据地图来看,我们离荧光林地相当远,哪怕抛弃负重急行军,最少也需要两天时间!”

莫格里也是头疼,任务来的太急,这沿途环境还不好,别的不说,连条像样的大路都没有,周围皆是大树藤蔓,所谓的急行军能有几分效果,不提也罢。

细想了会儿,他看着副官道:“吉尔伯格,我先带着一小队人轻装上路赶过去,你留下来带兄弟们慢慢前进。”

这的确是个办法,几个人总比一群人速度要来的快一些,副官点了点头,紧跟着问道:“可是将军,万一人不在荧光林地怎么办?影月谷这么大,你该如何寻找他们?”

这个问题一下点到了要害,莫格里愣在那里,是啊,万一他累死累活跑了过去,结果最后扑了个空,没见到人,那可就真的抓瞎了!

玛拉达尔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稍后不久,莫格里手中的通讯水晶再次亮起,只是这次大主教阁下没有出现,只是简单的发来一句话:让法师开启便携式传送装置!

托哈塔鲁这尊大神的福,这些年来德莱尼科技蓬勃发展,虽然乱七八糟的发明有很多,可有用的也不少,之前的通讯水晶,还有现在的便携式传送装置就是其中之一。

便携式传送装置不能传人只能传物,而且还必须是体积小的物品,好处是可以随时随地直接使用,不需要法师勘察魔网准备材料搭建传送门;坏处就是造价过于昂贵,装置太过于精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莫名失效,成为无用的废铁。

若非这是上面的命令,而且也是钢甲军独享的荣耀,莫格里很可能不会带这玩意,在他眼中这其实就是个玩具,战场中生死都是一瞬间的事,磕磕碰碰那是避免不了的,谁会有闲工夫注意,还要小心保护好它呀。

不过现在,他倒是庆幸有这么一个东西,别的不说,最起码省了不少功夫,传送个小物件啥的还真行。

传令兵去的快回的也快,身后跟着军团首席法师安德利尔,他是施法者卫队的队长,也是便携式传送装置的保管人。

命令说的很清楚,到来的安德利尔也没有废话,让两个士兵将一个箱子放到了地上,这个箱子有一米多高半米多宽,灰扑扑的看起来很不起眼。

箱子被紧紧锁着,开口处有一个乒乓球大的半圆形滚珠,安德利尔将掌心对准滚珠,随着咒语验证通过,滚珠慢慢变亮起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原本混若一体的正面裂出一条缝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裂缝慢慢变大,紧跟着一个拳头大的宝石出现在视线内,六根银白色弧形金属丝将宝石紧紧固定在上方,正下方是雕刻着密密麻麻符文的法阵,看起来不过圆盘大小,此时正一明一暗来回闪烁。

没错,这玩意就是便携式传送法阵,外观看起来相当简陋,从大小看只占了箱子三分之一体积,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二是什么,除了制造的人外,其他人谁也不知道。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莫格里依旧相当不满,就是这么一个破烂玩意,造下来能让那群败家的技师们都感到肉疼。别的不提,就那六根细细的银白色金属丝,据说是由一种极其珍贵、名为氪金的矿石为主材料熔炼而成的,至于为什么非要用这种矿石,某位不愿提起姓名的技师曾坦言道:因为贵,好看!

是不是好看莫格里不知道,反正他是搞不懂技师们的审美观,也没见安德利尔有其他动作,传送法阵升起淡淡白光,眨眼间两个物品出现在了眼前。

左边是瓶盖大小的不规则宝石,正面雕刻着一个符文,此时正发出盈盈豪光,这东西莫格里认识,是记忆宝石,这两年因为水晶科技的复苏,转而变得平常起来。

至于右边的东西却是从未见过,它约有手指般大小,全身透明看起来像个果冻,摸起来也是软软的,给人一种稍加用力就会碎掉的感觉。

将记忆宝石贴在眉心,精神力稍微引导,出现在脑海中的却是呆板的机械声:请输入密令!

密令?什么密令?!莫格里一头雾水,想要退出记忆水晶去询问下,却听到机械声再次响起:“自毁倒计时开始,20、19、18。。。”

这些年来,维纶对德莱尼人的影响逐渐凸显出来,有些事直观上可以看到,有些则必须遇到后才会恍然大悟,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而信息保密就是其中一项。

曾经的德莱尼人并不是没有保密意识,只是很浅,重要信息他们会谨慎处理,至于不重要的,也许在聊天中就会不知不觉说了出去,至于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这很难界定,往往由个人主观上来判断。

针对这个问题,维纶并没有强迫别人必须该怎么做,而是下达了一个看似没有必要的命令:所有信息无论重要与否,必须设置保护密令!

这道命令让人摸不着头脑,刚开始执行时闹出不少乱子,很多人都不习惯,以前接到文件打开看就行,现在还必须先解密,更无语是哪天你重新翻出这份文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忆密令是什么。。。

有人曾私下猜测,先知大人这么做也许是在防备谁,可这个说法完全经不起推敲,先知大人日常接触最多的就是几位大主教,那可是跟随了他上千年的人,难道他们其中还有人背叛了不成?

该死的!下意识暗骂了一句,莫格里静下心来开始思考密令是什么,他应该知道答案,否则大主教阁下也不会什么都不说,就将记忆宝石传送过来,到底是什么呢?

脑中飞速闪过一个名字,他心中一动连忙说道:“尤嘉丽!”

“密令错误!仅剩最后一次机会,10、9、8。。。”

错误?怎么会是错误呢?莫格里心中一慌,眼看时间所剩无几,他忍不住嚷嚷道:“喂喂,能不能给个提示啊?!”

“密令校验通过!”

这是什么狗屎密令啊!莫格里怒掀心中桌子,这是搞笑的吧?要不是误打误撞解开了,鬼才会猜出来!

“我一直在犹豫,莫格里*吉尔奥斯度,你是钢甲军的军团长,深的先知大人和主教议会的信任,但离知道某些机密仍有一大段距离。”

玛拉达尔的身影出现在了脑海中,莫格里连忙提起精神,大主教阁的一番话说得相当不客气,话里话外都在说他不够格。

“所以我给了你两次机会,让命运来决定这个结果!”

所谓的两次机会,指的就是两次输入密令的机会,莫格里成功了,只不过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毕竟秘密知道太多是会吓死人的!

“好了,废话到此为止,接下来让我们说一下这个东西。”

那个犹如果冻一样的物品出现在了大主教手中,他将镜头拉大对准,声音从看不到的地方传来:“这是我们德莱尼人最伟大的发明,也是最高机密,它承载着我们复兴的希望!”

“你不需要知道它是什么,只需要知道如何使用它!”

“首先,将你的手掌割开,这个东西会化为液体流入你的体内,它将伴随你一生,直到死亡!”

“第一次使用时,会进行灵魂校验和身体绑定,这个过程有些缓慢,也会让你无意识陷入沉睡中,我相信你完全可以坚持下来,这不管对你还是对它,都有莫大的好处!”

“完成这一步后,你才可以使用它,但是要注意,这个东西需要能量来成长,需要时间来契合你的身体,如果没有能量,只能靠身体提供营养来维持基本运行,除非被强制激活,否则将一直处于休眠状态!”

“好了,我要告诉你的大致就是这些,剩下的你以后慢慢摸索!”

“对了,”玛拉达尔的面孔重新出现,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再次说道:“在激活后,趁着还有能量,记得要先定位尤嘉丽的位置,如果不出意外,你有三次机会,一定要找到她,并顺利带回来!”

“一定!!!”

莫格里从意识中醒来,手中的记忆宝石在注视下裂成碎片,右手重重一握,再次摊开后碎片变成了碎末,紧跟着随手一洒,星星闪闪散落在了风中。

看着传送装置上的‘果冻’,他小声叹了口气,整个人是不情不愿一点都不开心,听听玛拉达尔大主教刚才都说了什么?又是身体又是灵魂又是一辈子的,说的倒是轻巧,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听,听了会不会同意,完全就是霸王条款,根本就不给个拒绝的机会!

这两天还真是倒霉!莫格里暗暗想到,活得久自然也就见的多,哪怕有些没有亲眼所见,听也应该听说过,他最无奈的就是这一点,本身是有家有口有事业的中年大叔,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这个看起来神(诡)秘(异)兮(危)兮(险)的东西三言两句就想糊弄过去,骗谁呢?

可惜他没有拒绝的权利,除非想背叛族人背叛先知大人,否则只能咬着牙默默接受,再次叹了口气,莫格里目光猛然一变,脸色严肃的拿起了‘果冻’。

等得不耐烦的安德利尔急忙收起便携式传送装置,这个老油条早就从莫格里的的小动作中察觉到了不对,此时二话不说拿起箱子就走,也难为这位法爷了,平时能躺着绝对不站着,能飘着绝对不走路,现在竟然自己背起箱子,一转眼直接跑到了几米开外,根本不给人开口拦下的机会。

有安德利尔做榜样,四周的士兵们很是自然的散了大开,要不吹着口哨看天,要不就蹲在地上数蚂蚁,片刻间原地只剩下莫格里和副官两人大眼对小眼,心中羊驼群喊着mmp不断狂奔。

“那个,我刚想起来肚子有点疼,你先忙。。。”

副官脸上带着假笑,一边说着一边后退,可惜晚了,莫格里一把抓着袖子死活不松开,黑着脸没好气道:“干嘛呢干嘛呢?你们这是要上天啊!”

“大哥,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不是兄弟没义气,是我肚子真的疼!哎哟,好疼好疼,你快松手啊,再不松手我就要拉到裤裆里了!”

不管副官叫的有多惨,莫格里就是不松手,咬着牙恶狠狠道:“给我站着别动,你们这帮老油条子个个都欠揍,完全没把我这个军团长放在眼里啊,行,咱走着瞧,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这点威胁副官是完全没放在眼里,莫格里什么性格大家都知道,别看在外人面前人五人六很像回事,待久就会发现,这家伙完全是个闷骚的人,平日里大家嘻嘻哈哈习惯了,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完全就是小意思。

副官最后还是没能离开,不是他不愿意,而是莫格里说了,需要一个人在旁边看着,以防出现意外。

从背后抽出长剑,在左手掌心轻轻一划,鲜红色血液顺着剑刃流了出来,随手将武器插在地上,莫格里接过副官递来的‘果冻’,打起精神按到了伤口处。

如同玛拉达尔说的那样,果冻快速化成液体,顺着伤口进入到了体内,莫格里只感觉左手微微有点痒,凉凉的感觉从掌心传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同时感觉有东西顺着左臂朝全身流动。

就这短短的功夫,左手竟不再流出鲜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愈合,若不是周围还有血迹存在,还以为之前只是错觉一般。

莫格里大感惊奇,但在片刻后,他只感觉一阵阵困顿从身体最深处升起,眼皮变得有千斤般重,意识开始浑浑噩噩不再清晰,只想躺在地上睡到天荒地老。

“这也太夸张了吧?!”

带着最后一个念头,莫格里彻底陷入昏睡中,一头栽倒了副官的怀抱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异常

莫格里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副官那张熟悉的脸,他眼中带着担忧,片刻后又闪出几分惊喜,连忙扑上来问道:“将军,你醒了?”

这让莫格里很不习惯,他稍稍挪了挪了身子,保持适当距离后,很是自然道:“我睡了多久?”

幽怨的看了眼莫格里,副官不情不愿的从口袋中掏出怀表,扫了眼后答道“一个小时二十七分钟!”

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这让莫格里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一个多小时而已,完全可以接受,要是一不留神睡了一天一夜过去,到时候别说去救人,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长官,”副官在旁边站了好久,眼睛一直盯着莫格里眨也不眨,终于他忍不住问道:“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看了眼副官,莫格里神色奇怪道:“吉尔伯格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当然是好兄弟了!”

“那我是不是长的很丑?”

“没有,你的相貌还是蛮英俊的。”

“那么长官,为什么你刚才醒来看到我,第一反应却是下意识避开呢?”

副官愤愤不平道:“既然是好朋友好兄弟,长官你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很伤人么?”

“这个。。。”

莫格里犹豫了下,抬头扫了眼周围,最近的士兵也在两米开外,他勾了勾手,在贴过来的副官耳边轻轻说道:“我知道你这些年从来不结婚,是因为身怀绝技,大家都是兄弟,还是适当的保持一点距离好一些。。。”

“长官你怎么能这样呢?!”

副官急忙后退了两步,双手抱胸一脸惊恐道:“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有这般龌龊的想法!长官,你可是拖家带口的人,我也是有恋人的,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你特么给我滚!”

副官喜欢男人,这对于相熟的人来说并不是个秘密,最起码钢甲军就有不少人知晓,这种行为在德莱尼人社会完全就是惊世骇俗甚至是大逆不道,他为此吃过不少苦头,可依然我行我素死不悔改。

时间久了,人们也逐渐习惯了,哪怕明知道这不是接受,副官依旧很满足,最起码现在有人愿意跟他坐在一起吃饭,愿意跟他一起唠嗑吹牛,而不像以前那样犹如碰到蛇蝎般,眼中带着嫌弃唯恐避之不及!

既然醒来了,莫格里也不敢再耽搁下去,急忙点了五个人一起上路,本就不多的时间还浪费了近两个小时,想想都让他暗恨不已,玛拉达尔大主教坑人啊!

这倒是冤枉了玛拉达尔,引导者注入身体的过程他只是大致知道一部分,再具体一些却是完全不清楚。哈塔鲁曾在备忘录中写到,当引导者注入后,为了降低身体的排斥反应和风险,会自动释放强效的麻醉液,让宿主直接陷入昏睡中,这个过程因人而异,跟体质也有很大关系,非特殊人群完全无法避免。

为了保证速度,莫格里点名的五个人很有特色,清一水的近战职业,而其中有四人都是游侠,集侦查搜索追踪打猎为一体,具备丰富的丛林生存战斗经验,有他们在,除了必要的休息外,甚至连生火做饭的时间都可以省下来。

“系统安装完成,现在开始自检。。。”

“自检结束,未检测到异常,开始远程服务器连接。。。”

“服务器无应答,切换备用服务器。。。”

“备用服务器连接失败,启用自动搜索模式。。。”

“搜索成功,检测到新的服务器,正在生成序端列表。。。”

“序端列表建立成功,接收到主策略指令信息,正在解压。。。”

“解压成功,秘钥校验成功,子端模式正在更改中。。。”

“更改完成!当前模式:静默,第七序列脱机模式,第四级辅助程序,个人数据库生成中。。。”

“【警告!】系统能量极低,魔网连接失败,未检测到备用能量源,请使用者尽快补充能量!”

“个人数据库建立成功!”

“您好使用者,编号cqhs00073号引导者为您服务。”

莫格里心中一紧,从刚才开始,脑海中就有一个呆板的机械声不断响起,短短的片刻功夫,接连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引导者?你是谁?从哪儿来的?怎么会在我的脑海中?”

“使用者权限不足,无法解答!”

“【警告!】系统能量极低,将于一个小时后进入休眠模式!”

想起玛拉达尔大主教之前曾经说过的话,莫格里心中不由得极度惊愕,这难道就是大主教说的最高机密?!竟是如此的诡异神秘,完全不似常人所能理解的东西!

这会儿,他心情激荡实在平复不下来,脑中更是胡思乱想个不停,各种念头纷纷从角落里冒出来,乱七八糟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毫无疑问,他当真接触到了平日里完全不曾听闻的机密,虽然只有冰山一角,但管中窥豹,已然可以肯定主教议会在暗中搞一个大新闻,一个说不定真能让德莱尼人崛起的大新闻!

想到这里的莫格里精神无比振奋,爱屋及乌下,脑中那个呆板机械的声音也变得可爱了几分,大主教交代的任务趁机从心底升起,他连忙问道:“帮我定位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尤嘉丽,女,德莱尼人!”

“系统请求中。。。”

“授权成功,系统开始定位。。。”

“定位失败,远程服务器数据库拒绝访问,开启模糊搜索,加载超链接模块。。。”

“未检测到高级授权,未检测到超链接模块,当前权限第七序列,静默脱机模式,启用离线地图搜索。。。”

“搜索成功!”

“当前影月谷共有五位引导者,发送确认信息。。。”

“信息发送成功。。。”

“引导者无应答,启动权限对比,对比成功,强制开启信息确认!”

“找到编号cqhy00141号引导者,使用者—尤嘉丽,正在定位中。。。”

“定位成功!”

莫格里心中松了口气,从开始定位到成功,这个过程也不过一两分钟而已,可听听引导者之前都说了什么?不是拒绝就是失败,莫不是在吓人吧?

却是莫格里不知道,引导者和泰坦系统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任何牵扯到权限的问题过程都是极度繁琐,就好比拿着计算器回到古代,只要在范围内,不管多少步骤的加减乘除都能轻松搞定,可你要问它是怎么算出来的,谁也答不上来。

不管怎么说,定位成功就好,就在他安心了不少时,脑海中再次响起引导者的声音:

【警告!】系统能量极低,将于四十分钟后进入休眠模式!

这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个警告声,莫格里连忙问道:“引导者,休眠模式是什么意思?”

“当能量极低时,为了避免对使用者身体造成伤害,系统将停止运转,只保留最基础的监听功能!”

一听系统将停止运转,莫格里立刻急了:“有没有办法阻止这个过程?”

“未检测到魔网覆盖,主能量源连接程序异常,请使用者将尽快补充能量,加载备用能量源!”

“怎么补充能量?去哪找你要的备用能量源?”

“系统已将当前方位魔网异常记录,请使用者前往最近城镇服务网点上报并加载备用能量源,或直接前往塔克鲁大街十七号魔网中心汇报具体情况!”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塔克鲁大街十七号?”

“没错,如果使用者不愿意,也可寻找魔网连接正常的地方,系统将自动上传异常记录!”

正在前进中的莫格里忽然停下脚步,周围的同伴们有些惊讶,扭过头却看到自家老大脸色大变,眼中的惊骇怎么也忽视不掉。

希望之城乌托邦的东城区有一个街道,这里干净整洁绿树成荫,周围有商店有织坊有教堂,还有莫格里最喜欢的酒馆,虽然他搬到这个地方没多久,却很喜欢这里的气氛,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现在住那栋三层小楼,门牌号正是塔克鲁街道十七号!

这由不得莫格里不多想,乌托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毕竟德莱尼人也不多,整个城市大街小巷可是有数的,每个街道的名字也尽是不同,绝不会出现重名的情况!

是引导者在胡说八道骗他,还是说这里面有不知道的隐情?

疑问太多线索太少,这让莫格里想的脑袋疼,苦思无果下,也只得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里,以后说什么也要搞个明白。

这件事其实是个误会,毕竟几百年后的塔克鲁大街和现在肯定不同,技师们根据姆兹多诺提供的图纸建造了泰坦系统,对里面的程序却是两眼摸黑完全玩不转,以前还曾试过想要小小的修改下,结果最后差点搞崩。

引导者也同样如此,仔细说起来,引导者对当前德莱尼人来说,制造的难度反而大于泰坦系统,因为它足够小还精密,制造过程就连那些经手的技师们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完全搞不懂。

在加上里面的程序,是姆兹多诺这个大坑从未来直接拿过来套进去的,里面很多信息没有修改,也不知道怎么修改,这才导致会有这种误会产生。

至于姆兹多诺明明知道这件事,为什么偏偏还要这么做,除了他自己外谁也不清楚!

第一百一十二章 前奏

双足飞龙在天空盘旋了两天,黑石兽人却始终没有出现,队伍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人心惶惶彻夜难眠。

屠刀最恐怖的是举起的那一刻,死亡却迟迟未到,特里顿深知再这么继续下去,不等黑石兽人出现,队伍就可能先会崩溃,现如今这个苗头越演越烈,眼看下一刻就可能随时发生,可是他着实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得一边咬着牙默默坚持,一边不断给其他人鼓舞打气,暗地里将希望寄托在了援兵身上。

他很清楚,有尤嘉丽在,援兵一定会来,但什么时候到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动声色的暗中观察了姆尔丽萨两天后,特里顿反而感觉有些不自信,难道说,他猜错了?

第三天,这天早上,姆尔丽萨少有的阴沉着脸,昨天晚上尤嘉丽又一次昏迷了过去,原本以为会跟前几次一样,却没想到她中间突然醒来,犹如换了个人般,碧绿明亮的眼睛变成了黑褐色,一丝感情都没有,仿若冰冷的工程机械一般。

发现不对的姆尔丽萨连忙施法,安抚法术不间断释放,一直持续了半个晚上,尤嘉丽这才闭上眼睛重新躺了下来,这让累得满头大汗的姆尔丽萨稍稍松了口气,只是心底越发沉重起来,她很清楚,法术并没有起效,异状是自己消退的。

“昨天晚上吓到你了吧?”

早饭是昨晚剩下的烤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仅仅只是隔了一个晚上,味道就变得有些奇怪,无奈下姆尔丽萨又兑上水,做成肉汤端到了尤嘉丽面前。

身子禁不住顿了下,将木碗递给尤嘉丽,姆尔丽萨若无其事道:“昨晚一切都很正常啊,怎么会吓到我呢?”

“别骗我了!”

浅浅的抿了一口,尤嘉丽下意识皱了皱眉,将木碗放下正色道:“昨天晚上我心灵失守,虽然时间很短,但肯定会做出一些诡异的举动来,说说吧,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时间短么?一点都不短,尤嘉丽半个晚上都坐在那里,虽然此后跟个石雕一样再也没有其他动作,单是如此就已然让人心中发毛,别忘了那可是晚上,大半夜见到这一幕相当渗人。

沉默了几秒钟,姆尔丽萨笑着摇了摇头:“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的情况很好,而且大主教派来的人很快就到了,有什么问题等回到聚集地再说,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

尤嘉丽张了张嘴,不等她再开口,姆尔丽萨抢先说道:“听我的准没错!对了,记得把肉汤喝完,我会一直监督着你,别想糊弄过去。”

看了看姆尔丽萨,又看了看手中的木碗,尤嘉丽脸色发苦,一脸抗拒道:“这实在太难喝了,我可不可以拒绝。。。”

“别想了,快喝!”

距离不远的大树上,姆兹多诺隐去身影藏在繁盛茂密的枝叶之间,目不转睛的看着尤嘉丽,直到她苦着脸将肉汤全部喝完,这才放下心来,松松垮垮的依靠着树杈随风而动。

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塔萨达姆当初给的叶子派上了用场,一半在昨晚偷偷摸摸下到了烤肉中,现在尤嘉丽已经吃下,剩下那一半等过几日再用,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双足飞龙的吼叫声从远处传来,惊醒的姆兹多诺抬头看了眼天空,紧跟着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笑容,一阵轻风刮过,他的身影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天早上,大酋长又一次拒绝了沃尔希德的求见,这让他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觉,从前天开始就有风言风语在营地内肆意乱传,由谁开始已经无从可查,大致意思是沃尔希德已经失去信任,也许很快,双足飞龙卫队将会换上一个新的卫队长!

关于这些谣言,沃尔希德是打心眼里嗤之以鼻,没有犯错的情况下,大酋长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将他撤下的,但谁让这些谣言说的有鼻子有眼,听起来也是合情合理似乎就是这么个样子。

首先是双足飞龙卫队的成员接连登门,紧跟着相熟的好友也开始不断拜访,几次后,沃尔希德自己都有些坐不住。

难道,谣言是真的?

有没有这会儿事只有黑手知道,但他几次求见被拒绝却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事,三人成虎,现在沃尔希德是有苦难言,就连开口反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今日本是例行追踪,任务很早就布置了下去,但在早上沃尔希德一反常态的要求所有人集合,士兵们也没敢多说什么,一个个低眉顺眼很是识趣的早早到来。

谣言他们当然也听闻过,能登门的都是铁杆心腹,剩下的不是明哲保身就是有着其他心思,没有一个人是笨蛋,反正过段时间自然就能见分晓,犯不着这时候触霉头。

“塔桑娜督军,早啊!”

来的路上,意外的看到了塔桑娜的身影,沃尔希德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很是亲切的打着招呼。

整个营地要说最尴尬的人,非塔桑娜莫属,明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督军,却因为黑手的到来,结果成了透明的影子,塔桑娜也相当知趣,一开始就将指挥权交了出去,平日里跟个小卒子一样在黑手账里听从使唤,跑前跑后姿态放的是相当的低。

“沃尔希德队长,早!”

对于沃尔希德,塔桑娜感官并不差,这个双足飞龙卫队长是少有的对她尊重有加的人,其他人是口服心不服,低头也是因为身份而不是能力。

等两人靠近时,塔桑娜放慢脚步,快速扫了眼周围,低声急促道:“大酋长对你不满,只是因为你这两天的表现让他有些失望,其他方面他其实很满意,不要在意谣言,没有人可以取代你!”

完全没预料到塔桑娜会说出这些话来,沃尔希德愣了下,眼中露出感激的目光,他轻轻点了点头,脚步不停擦身而过。

两人分开后,塔桑娜继续在营地内转悠,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返回自己的帐篷,站在桌子前,她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

今日说出这番话,她其实想了很久,主要是觉得沃尔希德不可能会如此轻易的滚蛋,世上多是锦上添花之徒,却少有雪中送炭之人,既然不需要冒太大的风险,塔桑娜也乐意暗中帮上一把,毕竟人情这东西最难偿还。

沃尔希德到来时,士兵们明显察觉到卫队长的心情很好,这跟猜测的不太一样,大家伙心中难免嘀咕起来,可也没人敢上前询问一二,只是和相近的人隐蔽的交换了下眼神。

沃尔希德又不是瞎子,手下的小动作他自然可以感受的到,只是懒得理会,只要大酋长没有生出换人的心思,他这个卫队长的位置稳如磐石,谣言再多也伤不了一丝一毫,只会徒惹笑话。

不过众口铄金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看来要找个机会杀鸡骇猴才行,也好警告一下那些暗中伤人的无胆匪类,免得以为他这个卫队长好欺负!

一边想着有的没的事情,一边做出行动的手势,士兵们见状将脖子上带的竹哨用力吹响,随着普通生命听不到的声音从竹哨中发出,片刻后,天空中传来翅膀挥动的风声,双足飞龙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

登上双足飞龙脊背的那一刻,塔桑娜说的话从脑海中冒了出来,沃尔希德若有所思,俯视着脚下越来越小的营地,他忽然笑了下,隐蔽而又极度轻蔑。

一直等到出发后,沃尔希德都没有做出新的指示,这也就代表任务没有更改,原本三四个甚至一两个人就能完成的事,结果人都来了,大部分人抱着划水的心态,权当今天是飞行训练,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只可惜有人不愿意,风吹日晒在外奔波了好长时间,连大宝都没用上的姆兹多诺着实呆够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凉风徐徐气候宜人,善放火主杀人宜安葬,忌婚假!

念头一动,身体在膨胀中变成一只金色巨龙,层层乌云从四面八方飞来,道道雷霆在龙身周围汇聚,眨眼间天空变暗压低,电光闪烁雷声不绝于耳。

“没道理啊,怎么十月份会有雷阵雨啊?!”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具是不解,这太奇怪了,简直百年难遇闻所未闻,在一秒,豆大的雨滴从天空落下,转瞬间变成了瓢泼大雨。

这苦了半空中的双足飞龙卫队,他们没有丝毫准备,眨眼间全身湿透变成了落汤鸡,谁知祸不单行,身下的双足飞龙竟突然失控,先是莫名其妙的接连乱吼,紧跟着疯狂的朝着地面坠去,无论驭手怎么控制都无济于事。

姆兹多诺眼中带着嘲弄,野兽就是野兽,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龙威而已,就能吓得它们惊慌失措屁滚尿流,可笑世人多愚昧,以为名字带着‘龙’字,野兽就能变成巨龙,当真蠢不可言!

紧了紧披着的外衣,尤嘉丽叹了口气,这场雨下的猝不及防,还带着不大不小的寒意,淋在身上湿湿黏黏的简直糟糕透了,当然,还有那些意外落下的黑石兽人。

舔了舔嘴唇,碧绿的瞳孔中浮现出一抹黑色,暴虐的**在不断鼓动心神,尤嘉丽脸上慢慢浮现出让人发寒的嗜血笑容:“真是美好又让人意外的一天!”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战斗

刚开始降落时,沃尔希德其实是拒绝的,你不能说让我降我就降,我们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区区打雷下雨而已,以前又不是没碰到过,吓唬谁呢?

结果他是第一个落地的黑石兽人,双足飞龙离地还有点高度时,便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干脆利索没有丝毫犹豫。

没办法,这雷电有毒,不分高低左右,逮谁劈谁完全没道理可言,你要是人品差点,估计逃不过一个落地成盒,不、是连人带飞龙一起被劈成焦炭,简直凶残的一比。

敢给老天正面刚的人沃尔希德还没见过,反正他这个小身板是扛不住,很是痛快的直接认了怂,毕竟那可是老天爷,你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要飞的高高的,跟个傻子似的大喊三声“我命由我不由天”?

开玩笑呢,这么做的人如今坟头青草估计都黄了好几茬,孩子可能都改了三会姓,冲动一时爽,事后火葬场,犯不着犯不着,该怂就要怂,至于其他人的目光,由他去吧!

落地后,沃尔希德意识到了不对,扫视了一圈后他笑了,没想到好巧不巧的竟落在了影月兽人中间,看看周围都是些什么人?基本都是小孩儿,最大的也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像这样的敌人,我能打二十个!

当然,三十个也没问题,沃尔希德一脸轻松,如他所想的那样,害怕的是孩子们,他们神色惊恐不断后退,甚至摔跟斗也顾不上理会,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不断远离。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沃尔希德也在犯难,动手是不敢动手的,他可没忘了这几日的教训,仅仅只是对大酋长的命令稍稍提出了一点质疑,随后就被现实狠狠教育了一把,要不是以前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印象深入人心,这个卫队长的职位说不定就已经换了人。

另一边,克鲁斯不知何时摸到了特里顿身边,看着沃尔希德止不住的咂舌:“我的乖乖,这黑石大酋长还真是个猛人,这种人也敢随随便便乱用!”

特里顿实在难以理解这句话,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你不觉着这个黑石兽人的长相有些清奇么?”

意识到特里顿不懂,本身也不过是半吊子的克鲁斯开始卖弄起来:“脑袋大脖子粗,不是老大就是伙夫;脑袋尖脖子长,两条毛腿肩上扛!”说完还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下,笑的又猥琐又淫荡。

地球上的荤笑话特里顿那能听的懂,一脸蒙逼的看着沃尔希德,仔细打量了几眼后莫名其妙道:“我没感觉有什么问题,沃尔希德也不过就是脑袋稍微扁平了一点,五官看起来很正常啊。。。”

你看,这就是代沟,克鲁斯是要多无奈就有多无奈,明明就是想讲个笑话活跃下气氛,结果旁边这家伙愣是听不懂,这种感觉简直了。。。

只是他却没有发现,他口中的那个黑石兽人,特里顿竟然直接叫出了名字,如此明显的异常却被无意识忽略掉,当真不应该出现。

另一边,姆尔丽萨脸色紧张的看着沃尔希德,她到不是感到害怕,而是怕这个黑石兽人走过来,这会儿尤嘉丽的状态很不好,她的身体轻轻发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绷的发白,脸上却带着笑容,这笑容看起来分外诡异让人菊花一紧,下意识就想远远躲开。

场景一度十分尴尬,明明双方是敌人,应该一言不发打开杀戒才对,结果却大眼对小眼瞪了半天,都在等对方先做出反应。

“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干坐在这里看着他?”

克鲁斯首先沉不住气,忍不住问道:“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那些黑手兽人马上就过来了!”

“来就来吧,还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还想杀了这个家伙?”

在沃尔希德刚落下时,特里顿立即绷紧了身子,只是现在又放松了下来,沃尔希德落下后没有攻击,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至少说明他没有出手的意思。

这对特里顿来说是个好事儿,对队伍来说更是个幸事,战斗一旦开始,死亡将无法避免,到时候在场的孩子们能够活下来几个谁也不知道,为了防止克鲁斯脑袋发昏,他警告道:“动手前先想想双方的人数,一个黑石兽人好杀,可要是一整只卫队的人,就凭我们这几个,你认为有可能么?”

克鲁斯卡了壳,特里顿说的很明白,双方实力不成正比,四个人对上百十号兽人战士还能干赢,这个想法还是等他成为传奇游侠后再讨论,反正现在是做不到。

也不一定,想起某种可能,他若有所思,如果变成暗影使徒,理论上应该可以做得到!

想起变成使徒时脑海中出现的一排排法术列表,克鲁斯心中火热,自家的这个外挂当真给力,效果也是碉堡了,除了时间太短外,貌似再也找不到其他缺点。

不对,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cd太长,需要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却只能使用25秒,这个设定也是没谁了。。。

使徒形态是克鲁斯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时根本不会用,可就这么让沃尔希德耀武扬威的站在那里,他又相当不甘心,一时间竟有些犹豫不定。

“队长!”

这一会儿,飞龙卫队的士兵们也寻了过来,他们比沃尔希德要幸运许多,大部分人都落在了相近的位置,很快便汇合在一起赶了过来。

士兵们的到来,让沃尔希德脸上下意识露出了笑容,只可惜他高兴的有点早,剧本的编写者姆兹多诺,费劲功夫制造意外可不是让两拨人和和气气好聚好散的,就在沃尔希德挥手示意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橘红色物体朝着自己快速飞来。

砰!炙热的高温灼烧着皮肤,剧烈的爆炸在身后响起,哪怕沃尔希德下意识朝着一旁飞快躲避了下,依旧被气浪掀翻在了几米外,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这一幕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大家的视线不自觉的移向了元凶身上,尤嘉丽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释放出火球术的右手依旧半举。

“他们杀了卫队长!”

“替队长报仇!”

“冲,冲锋!”

。。。

局势瞬间大乱,谁也料不到会有这种事发生,飞龙卫队的士兵们无比愤怒,当着他们的面攻击他们的卫队长,这是**裸的蔑视,是对他们所有人的羞辱!

在狂奔的途中,卫队成员很是默契的分成两部分,几个人朝着沃尔希德的位置跑去,其余的则拿着武器扑向尤嘉丽。

在黑石兽人眼中,周围这些孩子们都是行走的财宝,年级不大不小刚刚好,战斗结束后抓回去上交氏族一部分,剩下的留下来当成苦工奴隶,这可是应得的战利品。

战斗直接打响,第一个站出来的是肯,这个年轻人眼中带着火焰,手中拿着一把斧子,这是他父亲的遗物,现在到了他的手中。

会死么?

也许会死!

看着冲上来的黑石士兵,肯沉默的站在原地,他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平静的连他自己都感觉奇怪。

好像早已排练好一般,侧身,躲过敌人的长矛;前进一步,右手稍稍一转,斧柄将侧面的攻击挡了下来;再前进一步,斧子高高举起,劈来的武器在新力刚生时便被打断,不甘的反弹了回去;斧子挥下,温热的鲜血喷洒而出,却早已失去了肯的踪迹。

短短的几秒钟,第一滴血便被肯拿下,这让围攻的士兵们动作一滞,明明那一掂一劈再是寻常不过,却偏偏将攻击全部拦了下来,简直让他们怀疑自己的眼睛。

战斗中走神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很快,第二个黑石兽人也步入后尘,稍稍用力,将卡在骨头里的斧子提出来,肯眼中闪过迷茫,不该是这样的,刚才那一击应该劈穿身体才对,怎么会失败呢?

是因为力气太小?身体微微一侧,再次躲过一道攻击,肯低头看了眼握着斧子的右手,依旧是那样有力,跟平日并无两样!

明白了,是因为少了某些东西!

肯心中闪过明悟,随后又陷入新的疑问中:少的又是什么?

尤嘉丽身边,特里顿神色焦急的跑了过来,粗粗打量了下后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还没有沦陷,意志仍在不断抵抗!

姆尔丽萨正在旁边接连释放安抚法术,特里顿很清楚,法术早已失去了效果,姆尔丽萨其实是在做无用功,但这些话他不打算说出来,反正接下里的战斗里,主角也不是这个女人。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身边的克鲁斯,却发现对方一脸呆滞的看着战场,顺着视线望去,这才明白克鲁斯为什么会这样。

肯的表现简直惊人,被十几个人围攻,却犹如闲庭游步般挥洒自如,每次都能在毫厘间躲过攻击,每一次反击过后,被击中者或多或少都会受伤,几个别倒霉蛋干脆一命呜呼。

克鲁斯被吓到了,就好比普通人看到知根知底的熟人变成超人一样,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肯有几斤几两克鲁斯心底很清楚,但鬼才知道怎么回事,短短几天竟然变得如此碉堡!

“别看了,快去帮忙!”

特里顿同样感到惊讶,想来应该是肯从他崩碎的力量之路中汲取了足够多的感悟,这才表现的如此骇人,他心中也在咂舌,如此恐怖的天赋,很难想象竟然出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

话说安德里希村都藏了些什么妖孽,上一世有贝拉恩,这一世又多出了个肯,两个可以称之为变态的天才竟然出生在同一个村子,简直不可思议!

士兵们同样意识到了肯有些难以对付,他们心中大恨,要不是因为意外导致双足飞龙失去了控制,像这样的小角色随随便便就能击杀。

在黑石氏族,那些嫉妒的人暗地里不止一次贬低过,飞龙卫队的士兵其实都是些垃圾,没有了坐骑他们什么都不是!

对于这些贬低的话,飞龙卫队的成员没有一个站出来反驳过,因为这就是事实,战斗交给双足飞龙,他们只需要练习好投射就行,没有什么是双足飞龙打不赢的,如果有,那就多派几只。

直到今天失去了坐骑,这些士兵们才尴尬的发现,他们的战斗能力低的简直可怜,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失去了四名战友,这在以前根本不敢想象。

万幸他们人多,抱着这样的念头,士兵们重新恢复勇气,恶狠狠的看向了那三个长相奇怪的陌生种族!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

金铁的碰撞声、暴躁的怒吼声接连不断,不得不承认,在失去了双足飞龙这个强有力的帮手后,虽然士兵们的士气始终高昂,人人也不见退缩,奈何战斗力太低,其表现也就比杂兵好上一点,高出的实在有限。。。

这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克鲁斯难免感到诧异,心中反倒松了口气,如果黑石士兵只是程度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战斗将会轻松许多!

果然,压力这种东西其实就是自己吓自己,他忍不住想到:看起来很威猛,实际上就是个战五渣,别看人多,只要时间足够,保证一个个慢慢玩死他们!

身为一个擅长潜匿侦查的游侠,竟然能够跟人硬碰硬刚正面,克鲁斯瞬间信心爆棚,旺盛的表现欲有好几层楼那么高,要不是理智还勉强拉着,说不定人早就飘了。

不过也差不多,这会儿匕首舞的相当风骚,刀刃在指尖游走,总能出现在一个想不到的地方,然后诡异的刺向敌人,每一击都能见血,虽然不一定致命,但绝对防不胜防。

两个人就将大部分人拦了下来,这委实有些不可思议,士兵们心中恨极,双足飞龙是四肢,他们是大脑,以前都是四肢在前拼死拼活,今日不巧轮到大脑亲自上阵,谁知落到如此尴尬的地步。

仔细想想,其实应该早有预料才对,成为飞龙卫队成员的首要条件,要对野兽有着相当高的亲和力,只有这样才会让那些凶残强大的野兽们接纳,之后的训练也是朝着加深控制方面努力,对士兵自身的战斗力并不看重。

距离战场不远,这里花草茂密藤蔓繁盛,如果仔细观察,隐隐约约似乎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她半蹲在地上,身体发绿,跟四周的花草相交相连融为一体。

自那一日特里顿带人离开后,迦罗娜就一直尾随其后,她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合适的机会。

一个优秀的刺客,除了基本功要扎实以外,还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迦罗娜很庆幸这两点她都有,在加上一点点的运气,所以她成为了艾泽拉斯最出名的刺客之一,手中的弑君者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这一次,运气显然并没有站在她这一边,尤其是见到那个女人之后!

提起那个女人,迦罗娜心中无比复杂,那个女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吉安娜,她是不是早已经知道了?还有青铜龙王诺兹多姆,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

疑问有很多,不幸的是任何一个都得不到答案,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如果没有那个女人,任务或许在几天前就已经完成,毕竟只是一群初出茅庐的小崽子,能力是有一点,但经验绝对不足,解决起来费不了什么功夫。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除非愿意当着那个女人面动手,否则就必须想办法避开她,而现在,机会来了!

从躲藏的地方出来,迦罗娜弯着腰一路小跑,如果是平时很容易引起其他人注意,至于现在,一个看到的都没有。

说起来很让人无法理解,大名鼎鼎的迦罗娜竟然不会潜行,没错,盗贼刺客最出名也是最难以防备的技能,她丝毫不会,不是不愿意学,而是真的学不会!

有人会问,那她是怎么刺杀莱恩国王的?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迦罗娜的特异之处,身为德莱尼人和兽人的混血儿,她的相貌完全不符合两族的审美观,简单来说她就是个丑女,还是丑的不要不要的那种,然而谁也料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对人类来说却有着难以描述的魅力。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再就是莱恩国王玩的太花,一不小心玩大了,小命给玩没了,所以说男人一定要管好下半身,指不定哪天就会栽倒某个女人手里。

迦罗娜并不是直线前进,而是小心谨慎的贴着灌木丛走,她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想不到背后还有只黄雀,姆兹多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断散发的龙威被压制了下去,而四周趴在地上的双足飞龙们,眨眨眼又恢复了精神。

这群脑容量还没桃核大的野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那个让它们瑟瑟发抖的气息消失了,在稍作停顿后,一个个拍动着翅膀迫不及待的仰天怒吼,如果有精通野兽之心的大德鲁伊或者猎人在的话,或许能从中感受出它们的喜悦。

双足飞龙的吼声此起彼伏,士兵们狂喜,连忙拿出竹哨吹响,看到这一幕的特里顿脸色大变,尚未来得及示警,伴随着树木的倒塌声和大地的震动声,在灰尘的跳动中,飞龙们眨眼而至。

被一群食肉动物围观是种什么体验?如果这群野兽有着三米多高一百来只,本身还是及其凶残的上位捕食者呢?

克鲁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现在慌得一比,小匕首再也风骚不起来,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我现在直接遁走还来不来得及?

“克鲁斯,别玩了,快干掉它们!”

特里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明明是生死关头,他竟然还有心思从中分辨出急迫、强硬和担忧等情绪,只是奇怪,为什么这里面没有恐惧?难道特里顿一点都不害怕么?

带着不解,克鲁斯的意识慢慢陷入黑暗中,在敌人看来他只是眨了下眼,但身上的气势骤然变得截然不同,来自危险的本能让围攻的士兵们动作一滞,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圣光背叛了我!”

细细的低喃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无形的阴影蒙上所有人心头,不知何时雷雨已经退去,灿烂的阳光从天空洒下,却没有人从中感受到一丝温暖,只有冻彻心神的寒意。

尤嘉丽的意志从抵抗中醒来,在刚才,来自血脉的黑暗私语声退去,这让她获得了渴望已久的安宁,只是体内的魔力也一同平寂了下去,仿若不存在一般,身体变得虚弱无力。

这会儿姆尔丽萨也顾不上她,这个圣光的牧师感受的比任何人都要深,在她眼中,克鲁斯消失的无影无踪,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恐怖力量的诡异存在,它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根本就是黑暗扭曲而成的产物。

“我的圣光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无意识的重复着这句话,姆尔丽萨在发抖,她甚至连站都站不稳,特里顿连忙伸出手搀扶着,目光却落在了旁边的尤嘉丽身上。

无视了周围脸色紧张的兽人士兵们,‘克鲁斯’转过身看着恐惧的姆尔丽萨,闭上眼轻轻的吸了口气,脸上浮现出让人鸡婆疙瘩冒出来的笑容:“甜美的灵魂,可惜,不能吃掉!”

惋惜的看了眼这个德莱尼女人,‘克鲁斯’小声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清楚的话:“美味的蛋糕不能吃,不过有甜点也不错,量大管饱,真是让人愉悦啊!”

“小家伙,开饭了!”

懒洋洋的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一团扭曲的暗影出现在所有人眼前,却是藏在克鲁斯体内的梦魇,这种原本只能存在于梦境中生物,却借住暗影兽的方式,第一次出现在真实位面。

作为第一个踏入主位面的梦魇,它显然很不适应,最讨厌的莫过于头顶的太阳,如果没有组成身体的奇怪魔力,天上的那个大火球可以轻易的杀死它,这种直觉来的莫名其妙,却让小梦魇深信不疑。

“好了小家伙,别再东张西望左顾右盼了,开饭了!”

这句话仿佛是个信号,原本停顿下来的喊杀声又重新响起,黑石士兵们反身跑向双足飞龙,身子跃起直接跳到了鞍座上,下一秒,这些凶猛的野兽得到了来自主人的命令,喷吐着腥臭恶气冲了过来。

“呐呐呐,你们这样搞,我会很不开心的!”

丝毫没将危险放在眼里,‘克鲁斯’摇着头为难道:“为什么愚蠢的生命总是那么多?难道就不能乖乖的把灵魂交出来么?”

“也罢,饭前运动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该从那个先开始呢?”

看着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的黑石兽人,他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暗言术:虚!”

不过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光点,在晃悠悠中撞进了双足飞龙体内,这个凶猛的野兽气势冲冲的奔来,却毫无预兆的突然停下脚步,它背上的驭手倒了大霉,身体在惯性下冲出鞍座摔倒在地,在惊呼中被自己的坐骑一脚踩在了身上。

成年双足飞龙的体重在4-6吨之间,这一脚下去驭手直接一命呜呼,等双足飞龙抬起脚后,出现在地上的只有一滩烂泥。

“啧啧啧,倒霉的可怜虫,死的真惨!”

“下一个!”

“暗言术:痛!”

。。。

短短的四五秒钟时间,竟然有着近十人惨遭毒手,除了一个幸运儿全身粉碎性骨折侥幸没死,其余无一例外,统统死在了双足飞龙脚下,这一幕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黑石士兵头上,浇灭了他们心中的勇气,也冰冻了无畏的心灵。

每有一个人倒下,小梦魇总是会欢快的跑过去,围着尸体来回打转,等它离开后,尸体仿佛在酷暑下放置了好几天般,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尸身快速腐烂,这也是士兵们畏惧不前的另一个原因。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后有个让人心里发毛的怪物前来围观,如此情景让每个士兵下意识多想起来,却是越想身体越冷,越发感到惶恐不安。

关键时刻,有人回过神来大声喊道:“飞到空中去!”

士兵们如梦初醒,这才想起自己是个空军,地面战斗虽然不差,但最拿手的还是空中作战,他们纷纷拉紧缰绳,控制双足飞龙准备起飞。

“克鲁斯”恍若为觉,等到双足飞龙离地有着近几米高时,这才低声吟道:“暗影秘术:虚空领域!”

第一百一十五章 暗影二分之一

“阿卡玛大人。”

临街一个拐弯恰好碰到阿卡玛,几人连忙停下脚步,纷纷欠身以示敬意,阿卡玛微笑着一一点头,随即停下来寒暄了几句,片刻后这才分开。

一直等到阿卡玛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其中一人感叹道:“没想到女主人竟然和阿卡玛大人走到了一起,真的难以想象。”

奈丽离开游侠系统,达坎上位,不过在短时间内,昔日的手下们很难改变观念,日常聊天时依旧称呼她为女主人,无意识中还保留着那份敬畏和尊重。

“没错!”同伴附和道:“女主人高傲又威严,阿卡玛大人处事雷厉风行,两个性格强势的人竟然能够待在一起,想想就感觉不可思议!”

“哎,你们说,应该是谁先开的口?”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围,另名同伴挤眉弄眼道:“我猜应该是阿卡玛大人?”

“两次姹紫水晶酒吧,我赌女主人!”

这个问题明显挠到了痒处,几人纷纷参与进来,很快下注结束,三人押注阿卡玛,两人押注奈丽,这时一人好奇的看着同伴问道:“赫尔菲斯,你怎么没押注?”

故意将手中的记忆水晶露出来,赫尔菲斯装模作样的把水晶放到口袋里,在同伴们呆滞的目光中,一脸奸笑道:“不好意思,大小通吃!”

“等等,你这是几个意思?”

“没什么,如果不想让女主人知道你们在背地里嚼舌头的话,一人请我一次,我这人最好说话,说不定一高兴就会忘了这件事,毕竟吃人嘴短嘛,水晶啥的。。。。卧槽,你们干嘛?”

“老子打死你个鳖孙,”

“兄弟们上,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家伙不可,让他知道背叛组织的后果!”

“轻点轻点,别打脸啊魂淡。。。”

。。。

走过一条街道,再穿过一条小巷,阿卡玛来到了目的地,往日热闹非凡的门庭现在无比冷清,除了门口负责警戒的护卫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影。

冲着目不斜视的侍卫点了点头,阿卡玛走了进去,轻车熟路直接上了二楼,走到其中一个房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你来了。”

奈丽依窗而坐,身上穿着一件稍大的睡衣,手中抱着一个透明水晶杯,没有回头,气质慵懒的望着窗外。

将东西放到茶几上,阿卡玛走了过来,看着奈丽细腻浅蓝的脖颈,他定了定神,貌似刚才一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得东西,虽是惊鸿一瞥,却在脑中不断浮现。

身为一个成年人,还是一个活了上千年的生物,该看的该摸的见得多了,按理说不该这样的,可阿卡玛依旧感觉身体发热,仔细想了想,应该是今天阳光太好的原因。。。

“在看什么?”

不自觉的又瞥了几眼,阿卡玛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扫了眼屋子,竟然没有找到第二把椅子,真是见了鬼了,椅子都去哪了?

奈丽可不像比看起来那么平静,不用回头,阿卡玛的一举一动在她脑海中异常清晰,她恨的牙痒痒的,这个笨蛋,没有椅子你就不能坐过来啊?没看我旁边这位置大着的么?

两个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交往中的表现却如此笨拙可爱,少女般的羞涩时常萦绕在奈丽心头,有时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对视都能让她甜蜜好半天。

可惜阿卡玛却是个榆木疙瘩,大猪蹄子,每每想起奈丽就感到无力,真想把他脑子撬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女孩子的心思竟然一点都不懂,活该之前一直单身上千年!

找了几圈没找到椅子,阿卡玛稍稍犹豫了下,走到茶几前将上面的东西放到其他地方,单手拿起茶几很是轻松的举起来,随后放到奈丽傍边坐了下来。

奈丽绝望了,她对这个钢铁直男绝望了,很快心底打定主意,这茶几不能留,还是跟随那几把可怜的椅子一起变成烧火木柴吧!

“来的路上碰到了几个人,里面有你曾经提到过的赫尔菲斯,看起来还不错,是个棒小伙。”

点了点头,奈丽情绪有些低落:“他们是专程来看我的。”

没人能想到奈丽会离开游侠系统,就如同没人猜到阿卡玛会辞去大主教职位一样,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都能引起轩然大波,结果同时发生,造成的影响和震动连维纶都有些始料不及。

但不管怎么说,事实已经注定,这个世界离了谁都能转,混乱是有,议论也有,但未来总有平息的一天。

聚集地,因为人员的离去,这里显得冷冷清清,往日被人细心打理的房屋庭院此时野草丛生,乌鸦夜枭亦或者其他不知名的动物安居与此,在刺耳的鸣叫声衬托下显得的有些阴森恐怖,也让人心情变得阴郁起来。

看着窗外的景色,阿卡玛只感到心烦意乱,忙碌了上千年,今朝忽然清闲下来,一时半会儿当真不习惯,除了来找奈丽外,也找不到其他能够打发时间的事情。

不过他并不后悔,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想起来这个,阿卡玛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问道:“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已经喜欢上了我?”

话没还说完,他人已经开始后悔,哪怕情商再低,也知道这个问题问的实在二百五,在忐忑的等待中,没想到奈丽忽然抿嘴一笑,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没错!”

这让阿卡玛倍感意外,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傻气,壮着胆子再次问道:“那个晚上。。。”

“闭嘴,笨蛋!”

奈丽羞红了脸,阿卡玛问的不清不楚,她却立刻猜到了对方说的是什么,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心神激荡下做出了那件事,现如今是越来越后悔,当初怎么就被鬼迷了心窍,那么大胆那么主动的进入他的房间了呢?

每每想起这件事,奈丽都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实在太丢人了,她为此忐忑了许久,生怕阿卡玛因为这件事而看轻了她。

嘿嘿嘿傻笑了几下,阿卡玛发现娇羞的奈丽是如此美丽,竟惹得他挪不开眼睛,直愣愣的深深着迷。

“笨蛋,呆子。。。”

两人的身体越来越近,彼此之间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奈丽慢慢闭上了眼,静静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圣光背叛了我!”

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于此同时,沉寂已久的瑞泽布水晶再次暴动起来,这样的场景时曾相识,来不及抗争,奈丽的意志陷入了昏迷中。

重新睁开眼,她已经不再是她,危险气息骇的阿卡玛连连后退好几步,眼中满是惊愕和骇然:“你是谁?”

“爬虫,滚出去!”

凶猛狂暴的魔力席卷整个房间,阿卡玛双手架在一起挡在胸前,身子慢慢的一点点的后退,在吱吱声中,双腿在地板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

感谢工程人员在建造时没有偷工减料,不过在越来越强的魔力风暴摧残下,房子变得摇摇欲坠,很快阿卡玛的担忧变成了现实,随着撕裂声乍然响起,墙壁上出现道道裂纹,紧跟着疯狂四处蔓延,下一刻,头顶的天花板落了下来。

身子轻轻一转,躲过落下的砖石,阿卡玛试图靠近奈丽,却不想身子一歪,脚下的地板直接碎裂,他连忙调整姿势,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一楼坠去,刹那间被埋进了废墟中。

守卫们从休息的地方匆匆跑来,看着已经变成残砖瓦砾的房子,队长满脸惊骇,抓着队员的衣服连声吼道:“到底怎么回事?”

被抓的倒霉蛋哪能回答上来,从察觉到异常到所有人跑来,加起来也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可是房子却塌的干脆利落,丝毫没给人反应的时间,这会儿他终于想起来一件事,颤着声道:“大主教,大主教阁下还在里面!”

“什么?你说奈丽大主教在里面?”

“不是,还有阿卡玛大主教!”

“卧槽,还傻愣着干嘛,快救人!”

废墟下层,奈丽半跪在地上,阿卡玛被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层银白色光圈将两人保护起来,这会儿颜色越来越浅,光辉正在逐渐暗淡。

“放弃吧,你冲破压制从灵魂深处归来,却又有什么用呢?这个低贱的凡人值得你这么做么?”

瑞泽布水晶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奈丽不为所动,紧了紧双手,斩钉截铁道:“我,绝不放弃!”

“哈哈哈哈,还真是让人感动的一幕!可是奈丽,现在身体的操纵者是我,你每坚持一秒,你的意志就会虚弱一分,距离我们的融合也就加快一步,要不了多久,你的意志将会无力抵抗,而我,将成为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

“我明白,我很清楚!”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瑞泽布水晶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她愤怒的质问道:“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那个陌生的暗影意志对我们有多重要,我甚至答应了你的无理要求,做出了从不曾有的妥协!

可是你却背叛了我,背叛了我的信任,背叛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奈丽默然,脑海中的声音说的都是事实,自第一次那个陌生的暗影意志出现后,瑞泽布水晶就不受控制的暴动起来,身为水晶的寄生宿主,奈丽很清楚世界上不允许有两个暗影意志存在,要么吞噬对方,要么被对方吞噬。

她和瑞泽布水晶之间,是确定以谁的意志为主导的融合,而被吞噬则是彻底的消亡,这正是瑞泽布水晶意志愤怒的原因。

“他是因为我才昏迷的,我不能抛下他!”

奈丽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抚摸着阿卡玛的脸颊,自说自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拿来对比,有些人比一切都重要!”

“废物,你。。。”

“上一辈他驱散了我心中的黑暗,这一辈子他依旧坚定的站在我的身边,瑞泽布水晶,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的感受,这是你和我们最大的区别!”

。。。

“暗影秘术:虚空领域!”

圣光的另一面是暗影,暗影的极限既是虚空,‘克鲁斯’直接跨过了这一步,从出现时便是虚空形态。

但同时,虚空形态无法长存于物质世界,这就是他为何只能存在几十秒的原因,一般情况下这点时间完全够用,只不过这一次,他察觉到了异样。

看着西北方向,他若有所思,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暗影意志存在,出现的比他更早,若不是虚空领域的增幅,恐怕还发现不了。

这次感知的隔空交手,无意中透漏了很多消息,‘克鲁斯’再次不复之前的轻松随意,转而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望着被虚空笼罩的这方天地,他眼珠动了下,竟打定主意一声不吭的径自离去,将身体还给了昏迷的原主人。

黑暗出现的快,退去的也快,仅仅只是眨眼的功夫,天空再次明亮,太阳高挂苍穹之巅,仿若之前的黑暗只是幻觉一般。

已然被吓破了胆的飞龙卫队士兵们可不这么认为,他们控制着双足飞龙快速攀升,生怕一不留神再出现其他状况,好运也许只有一次,命也仅有一条。

不过就此离去,恐怕谁都不甘心,平白无故折了十几人,队长醒来后根本无法交代,更让人畏惧的是大酋长,黑石氏族只有死人,可没有失败者。

终究是大酋长的冷酷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通过手势匆匆交流了一番后,士兵们下定决心,这一次他们做好准备,很是默契的接连俯冲下来。

克鲁斯的倒下让同伴们一惊,却让士兵们大喜,只是双足飞龙并不是身体的一部分,做不到如臂指使,指令一旦发出,想要再次更改却是万分困难。

飞龙转眼而至,甚至连龙首的森森利齿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尤嘉丽眼中杀机横溢,可惜的是全身提不起一丝魔力,不能施法的法师就是个垃圾,现在,她也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废物。

谁也想不到,在这危急时刻一个人影冲了过来,抱起姆尔丽萨一个翻滚躲到一边,紧跟着黑色大网从天而落,将特里顿和尤嘉丽两人套在里面。

过程比预想的要顺利,黑网被四只飞龙抓着带走,看着在网中挣扎的两人,姆兹多诺深感满意,龙威被重新放出来一丝,原本还想再次发动攻击的士兵们,操纵着恐慌的双足飞龙在不甘中离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努波顿汇报时,维纶正坐在办公室处理公务,停下鹅毛笔,诧异的问道:“你说房子突然倒塌,阿卡玛和奈丽两人被压在下面,现在生死不知?”

“是的先知大人!”

初次听到这个消息,努波顿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那可是奈丽和阿卡玛,两位大主教什么实力众人皆知,莫说只是区区一所房子,就是聚集地突然遭遇毁灭性攻击,两人也一定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再三确定后,他又有些拿不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必须第一时间汇报给先知大人,至于里面有什么问题,以后自然可以搞清楚。

“我知道了,封锁现场,让守卫尽快把他们救出来;另外,通知玛拉达尔和西塞提亚斯两人来见我!”

身为先知守卫的队长,努波顿日常干的最多的却是秘书的活,现如今他的定位早已发生改变,毫不客气的说,完全就是个全能助理。

西塞提亚斯上位不足一个月,多亏是系统内出身,虽然时间尚短,但已然将工作搞得井井有条,不同于将身心都奉献给神灵的伊莎娜,他的进取心相当强,亦或者说,宗教和神灵并没有蒙蔽他的思维。

当然,共产主义也不是宗教,不过在这个一点都不科学的世界,实际上并无两样。

“总书记!”

西塞提亚斯做事有些刻板,维纶说过很多次,总书记这个称呼以后尽量不要用,可是他从来不听,一根筋的搞到底,到现在维纶反倒妥协了,你还别说,习惯后感觉还挺爽的。。。

玛拉达尔来的时候,两人正聊天的开心,主要是维纶问,西塞提亚斯回答,他做事自有一套想法,或许是性格使然,却惜字如金不愿轻易说出来,不过在平日的工作中,这家伙的汇报文件最多也最厚,里面什么都敢写,笔锋之间流露的狠辣甚至连维纶都暗吃一惊。

这是个狠人,也是个有野心有能力的人,维纶很喜欢这种人,别看不善言辞,如果小瞧了他,最后绝对会吃个大亏。

“卡拉波神殿的建设步入正轨,姆兹多诺顾问的计划也在进行中,很快将见分晓。我今天找你们来主要是两件事,第一我们讨论下安排那些人前往神殿,教育那些格尔特人孩子们。”

维纶口中的教育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这件事细分下去,应该归奥萨尔领导的学者系统管,不过既然先知大人已经开口,想必过程有变,谁也阻止不了。

短暂思考了下,西塞提亚斯看向玛拉达尔,眼见对方老神在在没有开口的意思,心底到是没敢看轻。

德莱尼社会变革在即,人事变动稀松平常,玛拉达尔身为主教议会成员之一,平日做事稳重可靠,本身还是老下属,跟随总书记的日子单位以千年计量,这足以说明他在维纶心中的地位。

作为后进之人,西塞提亚斯急需一件事来证明自己,从年龄看虽是人到中年,但其本身却不乏积极拼搏之心,在确定玛拉达尔不愿先开口后,稍稍组织了下语言说道:“总书记,格尔特人的教育任重道远,一般人纵是费心费力,效果也未必能够达到。

所谓教育以人为本,以思为始,思想是第一步,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出错!

我的建议是由圣所领头,派遣专业人士组建教师队伍,紧抓狠抓道德思想,一三五党课,学习我们的文化和先辈们的英勇事迹;二四六思想汇报,结合自身实际情况,忆苦思甜,有目标有方向的领悟共产主义精神。

在学习一段时间后,进行系统分流,品格优秀的重点培养,以新一代格尔特人的身份加入我们德莱尼人大家庭,适当性的开放少部分中下层岗位,树立标杆榜样。

这样三代之后,格尔特人将和我们融为一体,一荣共荣一损具损,在总书记的英明领导下,我们将开创史无前例的光明而璀璨的未来!”

看了眼对方,玛拉达尔心中诧异,竟然是以共产主义圣所而不是真理法庭的名义,这个西塞提亚斯的野心不小,如果按照他说的做,这些格尔特人将会打上圣所的标签,到时候仅从人数上看,超越圣光教将不再是一句空话。

宗教改革势在必行,维纶绝不会容忍圣光教一家独大,哪怕他本人是圣光的代言人也不行!

玛拉达尔很清楚这一点,早在十几年就已经发现了苗头,能一直忍到现在,维纶的城府足以让人侧目,所谓伴君如伴虎,他也越发感到如履薄冰。

这些年来,社会看起来繁荣兴旺,人们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可上面人的日子越加不好过,尤其是以主教议会为首的五人,有时候思路稍微没跟上来,那位人民口中可爱可亲慈祥温和的先知大人,将会毫不犹豫的当面斥责。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次数多了谁也受不了,有时候玛拉达尔也会想,是现在的先知大人好,还是以前的好?

如果是做朋友做下属,他会毫不犹豫选择以前的维纶;但如果以一个德莱尼人的身份来说,他想了很多,也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选择了现在的维纶。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玛拉达尔想得出神,下意识叹了口气,再抬头时心中一惊,西塞提亚斯好心提醒道:“大主教,总书记询问您的意见呢?”

意见?能有什么意见,有意见的应该是奥萨尔,可惜他人不在,至于以后学者系统和圣所会不会产生芥蒂,玛拉达尔实在懒得操心,只要不闹出什么天大的乱子来,眼不见心不烦,由着去吧。

很是歉意的冲着维纶笑了笑,玛拉达尔正要开口时,鬼使神差的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格尔特人加入后,职业传承该如何进行?”

维纶一愣,心中的不满淡去了几分,格尔特人的加入讨论来讨论去讨论了好多次,却一直没有人提起这个问题,不是他们没想到,而是害怕日后出现问题,不敢担这个责任。

职业传承是一个种族安身立命之本,轻易不敢教给外人,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却揣着明白当糊涂,个中想法不难猜到,说到底还是非我族者其心必异,不放心格尔特人。

维纶深知这一点,就是他也不愿一意孤行,命令好下,执行起来恐怕万分困难,还会引得人们说三道四议论不休,平白惹出诸多非议。

不过今日玛拉达尔提出来,也算是开了头,身边恰好还有一个愣头青在,维纶转而看向西塞提亚斯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西塞提亚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坑竟然出现在了自己脚下,他有心想要摇头表示没有,却不想眼前画面突然静止,整个世界停顿了下来。

一个浩大的意志降临在了面前,红色光辉环绕,使人看不清楚里面,在看到第一眼,西塞提亚斯便明白了‘她’的身份,不由自主的从位置上站起,绷紧了身子。

“见到我,你为什么不下跪行礼呢?”

声音听不出喜怒,只能感受到伟大和浩然,西塞提亚斯稍作犹豫,最终答道:“我们共产主义没有下跪叩拜这一套!”

“我既是神灵,叩拜不是应该的么?”

“不、你不是!”

他大声反驳道:“你是光明、是未来、是诸界万族的希望,是一切存在的真理,但你不是神灵!

我们没有神灵,也永远不会接受神灵!!

“小家伙,你很不错,比起上一个人,你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声音说道:“没错,我不是神灵,我的存在是真理的延续,是神灵的终结!”

西塞提亚斯全身激动,只听声音再次说道:“我选择了你们,你们也选择了我,但同时,这个世界还有无数苦难的生命看不到希望,还有无数的悲惨正在发生,他们被旧时代压迫,他们也需要启示和抗争!

小家伙,去吧,解救那些被命运玩弄的人,这是你们的责任,也是你们的使命!

不要犹豫,不要彷徨,将共产主义光辉洒遍整个世界,让所有被压迫的生命联合起来,团结一心打倒旧时代的统治者!

这是最终的启示,无产阶级传承将在你的手中绽放,在你们总书记的领导下,未来必将赤旗寰宇!”

今天还真是见了鬼了,先是玛拉达尔魂游天外,现在这个西塞提亚斯也跟着走神,这一个个的,完全不把他这个先知放在眼里,维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不过就在他准备发飙时,却意外的嗅到了塔萨达姆的气息,并不是说塔萨达姆身上有什么味道,而是一种感觉,哪怕看不到摸不着,但你就是知道她来过。

这一停顿,西塞提亚斯已经从幻觉中醒来,定了定神,看着维纶神色坚定道:“总书记,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在说出那句话后,玛拉达尔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明摆着没事儿找事儿么?这要是传了出去,其他人会怎么看自己?德莱尼人的叛徒,尸位素餐不得好死的二五仔?

想想就感到绝望,万幸西塞提亚斯帮忙解了围,玛拉达尔松了口气,心中也有些好奇,想听听对方要说些什么。

“职业传承关乎我们德莱尼人一族生死存亡,不可轻易传给外人,不过格尔特人加入,如果不能做到赏罚分明一视同仁,以后必会暗生嫌隙,这样做即有违先知大人的初衷,也为百年大计埋下祸根。”

西塞提亚斯胸有成竹,侃侃而谈:“既然如此,一事不烦二主,不管是教育还是传承,统统交由圣所来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玛拉达尔质疑道:“难道你们还能变出一套职业体系不成?”

“真让大主教阁下说对了,圣所恰好有一套完整的职业传承!”

维纶一愣,这是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似乎生怕在总书记心中留有不好的印象,西塞提亚斯连忙解释道:“这套传承体系,我也是不久前才刚刚得知,具体什么效果暂时还不清楚。”

未知的传承体系?效果还不明?玛拉达尔默默想到:小伙子还不错,可惜做事有些急功近利,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场合,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拍着胸口打包票,还是太年轻啊,平白落人口实,也给自己找麻烦。

维纶有些不悦,他跟玛拉达尔想的一样,也觉得西塞提亚斯过于浮躁,为了表现而表现,委实给人留下很不好的印象,难免觉得有些不堪大任。

原本准备就此打住,以后再做讨论,只是莫名的想起来之前的异样,心中一动,问道:“说说这个神秘的传承吧,跟真理法庭有什么关系?”

“总书记,真理法庭是公正的体现,是对世界不公的审判;而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则是被压迫者的呐喊,是。。。”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西塞提亚斯愣了下,紧跟着恍然大悟:“总书记,我刚才忘了说了,这个传承全名是无产阶级工农之薪,又名星火燎原!”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找到

看着维纶一副便秘的样子,玛拉达尔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职业传承的名字是怪了点,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该来的总会来,挡是挡不住的,维纶不住的安慰自己,原本以为成了总书记已经到了头,哪知道这条路完全看不到终点,这架势貌似是朝着德胜太祖的位置狂奔啊,别搞到最后混成了马恩列先圣,那可真就玩大了。

这会儿脑子乱糟糟的,维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玛拉达尔有眼色,很是贴心的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西塞提亚斯,后者不甘心的张了张嘴,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好了,这个问题暂时放下,等过段时间我考虑清楚了在做定论!”

缓了缓神,维纶继续说道:“接下来是第二件事,明天我将出发前往卡拉波神殿,视察神殿的建设情况,到时候你们两人跟我一起。”

原计划的随行人员中并没有西塞提亚斯,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正所谓领导张张嘴,手下跑断腿,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虽然维纶没有直接开口,但潜意识已经同意了他的建议。

共产主义光辉,无产阶级革命战士,这样的组合竟然当真出现在了这个世界,这也让维纶下意识期待起来,很有意思不是么?

另一边,莫格里正在急速前行,多亏了引导者,他才能掌握尤嘉丽的位置,可问题是引导者能量所剩无几,而上次定位还是在早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天时间。

要不要重新定位一次?莫格里在犹豫,仅剩这最后一次机会,他委实不好做出决定,一边祈祷着孩子们不要乱跑,一边只得加快脚步。

两日不休不眠赶路,身体疲惫不堪,若非任务在身,非要睡他个天荒地老不可,手下靠了过来,伸手递出一个黑色乒乓球大小的东西,莫格里好奇,接过后问道:“这是什么?”

“苦胆,”游侠答道:“班克前天打猎时找到的好东西,尝尝吧,保管让你精神百倍。”

苦胆是什么莫格里还是知道的,又不是五谷不分的混小子,将东西随身收好,这边不客气道:“嘛呢嘛呢?瞧不起我是吧?以为我坚持不下来?”

“没没没,”手下来回摆手连说不敢,莫格尼能成为钢甲军的军团长,本身能力也是相当过硬,否则还真不好压下这帮骄兵悍将。

不过术业有专攻,轮指挥游侠不如他,如果轮起野外生存侦查战斗,三个莫格里也不够看,这点游侠自然知晓,只是没必要说出来,万一惹得军团长心中不快,以后穿小鞋哭都没地方哭。

莫格里是那样的人么?开玩笑,他这个军团长做事伟光正,从来都是直来直往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根本就是血口喷人!

哎,那个谁?谁让你左脚先进门的?滚出去,打扫厕所一个月!

大抵上就是这样。

几个继续闷头前进,眼看太阳西斜,一天的时间转眼又将过去,莫格里开始思考晚饭应该吃什么,话说不会还是烤肉吧?

狗日的班克打猎是一把好手,可是做菜的功夫着实差劲了些,还有其他几人,个个都是胡乱对付的主,搞到现在莫格里看到烤肉就够够的,禁不住开始怀念妻子的手艺。

还有格兰斯这个臭小子!

就在莫格里胡思乱想之际,队伍没有预兆的忽然停了下来,他心中一惊,只见负责侦查探路的游侠匆匆跑来:“将军,前方发现两个格尔特人!”

所谓的格尔特人其实只是两个孩子,他们最大的也不过四五岁,怀中还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家伙,莫格里走过去,狠狠瞪了眼手下,随后蹲下身子伸出手,却不想年级大的孩子根本不领情,神色惊恐的不断后退。

手下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这让莫格里脸色黑如锅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用着自认为和善的语气问道:“小朋友,你们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你们的父母呢?”

两个孩子出现在危险的丛林中,这本身就不正常,再看他们全身衣服破烂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有道道血痕,此时正有血珠慢慢渗出,很明显之前是遭遇了什么危险,也许他们的父母已遭不测,但不管怎么说,遇到了顺手帮上一把,也算是不负圣光的仁慈之意。

可惜莫格里失望了,他显然忘记了一件事,这两个可不是聚集地的格尔特孩子,而是兽人,换句话说,他不会兽人语,对方也不会德莱尼人语,压根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耐心的等待了一会儿,孩子的恐惧没有丝毫减弱,莫格里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最终还是手下看不过眼,小心翼翼的在旁边提醒道:“将军,他好像听不懂我们的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莫格里回头看了眼多嘴的那个人:好你个杰瑞克,明明知道却不早一点告诉我,你死定了,回头就让你扫厕所三个月,不,半年!

倒霉的杰瑞克根本想不到,一番好心竟然换来这种结果,都说莫格里将军的心眼比m眼还小,此话当真不假,把人送进藏精阁这种事也只有他能干的出来。

言语不通,这该如何是好?莫格里挠了挠头,却不想负责侦查的游侠再次跑来:“将军,前方发现大规模格尔特人,全是些孩子!”

在和飞龙卫队的士兵们交手后,原本就惶恐不安的气氛终于到达了顶点,也不知由谁先开始,孩子们一个个慌不着路的朝着丛林深处奔去,纪律一旦崩溃,想要重新维持可谓是困难重重,在加上人手不足,更是难上加难。

普通人在遇到危险时,大脑基本上就是空白,盲目的跟着人群乱走,几人遇到的正是逃跑的孩子们,在游侠示警后,莫格里心中有所准备,只是等他亲眼看到后,依旧不受控制的瞪大了眼睛:卧槽,这么多?

满眼望去全是小孩子,他们脸上皆是恐惧和不安,不时有人回头,哪怕身体被尖刺荆棘扎的鲜血淋淋也不见停歇,就仿佛有吃人的野兽在身后追杀一般。

心中提高警惕,莫格里躲在近一人粗的树后面,小心翼翼透过树叶的缝隙眺望远方,试图想要从茂密繁盛的丛林中找出敌人的影子。

他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这其中的难度,要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做到,斥候的地位也不至于那么超然,在军中受到许多人尊敬。

“将军,侦查过了,这周围只有孩子们,没有发现敌人!”

游侠第三次过来汇报,莫格里挠了挠头,狐疑的看着属下:“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已经全部侦查完了?兄弟,你该不是在忽悠我吧?”

游侠郁闷了,这是几个意思?怀疑他的职业水准?不带这样玩的!

“开个玩笑嘛,你看看你,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以后还怎么跟我出来闯江湖?”

呵呵!游侠颇为不服的翻了个白眼,紧跟着感觉身体一冷,有杀气!四处看了下,最终目光落在了笑眯眯的莫格里身上。

我是游侠,现在慌得一比,貌似一不留神儿得罪了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也不知道现在跑路还来得及不。。。

当然来不及了,莫格里已经将这件事默默记在了小本本上,等着以后抽时间在慢慢算总账,也怪他平日嬉笑怒骂惯了,士兵们完全不怕,总是会下意识忘记身份,把他当成无话不说的好兄弟。

虽是说着玩笑话,游侠的能力莫格里还是相当信任,否则这次也不会跟着过来,毫不客气的说,来的都是精英。

“等等,有情况!”

游侠忽然绷紧了身子,眯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远方,莫格里顺着视线望去,扫了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正当他不解时,游侠低声说道:“那里来了几个人,里面有我们的族人!”

克鲁斯是在昏睡中被人叫醒的,醒来时脑袋沉沉的,感觉跟生了病似得,就是那种反应迟钝四肢无力,还对世界生出陌生的距离感,差不多也就是发烧四十度以上的样子。

他一点都不想动,整个人是提不起一丝精神,哪怕姆尔丽萨急的团团转,告诉他尤嘉丽和特里顿被敌人抓住了也一样。

不就是被抓了嘛,急什么?克鲁斯懒洋洋的想到:再说了,死没死谁也不知道?说不定现在已经挂了,干着急也没毛用,还是让我休息会儿吧,好累好不想动。。。

折腾了半天,姆尔丽萨算是明白了,克鲁斯的精神似乎出了问题,现如今是完全指望不上,看着乱糟糟的四周,她眼中带着迷茫:我该怎么办?

战斗结束后,贝拉恩带人去寻找孩子们,肯留了下来,他依旧没从恍惚中醒来,总是无意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双目无神喃喃自语道:“到底少了什么?”

按照仙侠里的说法,肯的这种状况被称为顿悟,只不过他的情况有些特殊,别人的顿悟很容易就被打断,而他却是沉浸其中无法醒来,也许在肯的天赋中,还有武痴这个隐藏属性。

最终克鲁斯还是参与了进来,不是良心发现幡然悔悟,而是姆尔丽萨弄来冷水浇到了脸上,他瞬间精神百倍,打着摆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过分了!”抹了把脸上的冷水,又将湿漉漉的衣服拧了拧,克鲁斯黑着脸道:“有你这样的么?让人好好睡一觉都不行,我。。。”

话还没说完,意识到了不对,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这时候想着睡觉,怕不是嫌自己命长吧?

还有状态也不对,两次化身成暗影使徒,结束后的样子差异实在太大,克鲁斯心里有些拿不准,是每次变身后都不一样,还是这一次有问题?

疑问被深深藏在心底,恐怕只有多试验几次才会知道,不过当前最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对了,还有那个女兽人刺客迦罗娜!

想起迦罗娜,最后残留的一丝睡意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克鲁斯只感觉全身汗毛倒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遁入到了阴影中。

心中烦躁的厉害,姆尔丽萨第一次发现,同伴竟是如此的靠不住,又气又急的吼道:“你在玩什么把戏?”

“嘘!”克鲁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心,周围还藏着一个女兽人刺客!”

刺客?姆尔丽萨愣了下,脑子一转明白了克鲁斯指的是谁,神情低落道:“她已经走了。”

“走了?不可能!她绝对还藏在周围,等着机会攻击我们!”

没有人是傻子,迦罗娜出现的突然,很明显之前一直尾随在队伍后面,摆明了不安好心,在加上名声太过响亮,克鲁斯每每想起都会感到窒息,他从中嗅到了死亡的气味,这个女刺客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他!

问题又回到了起点,迦罗娜是谁派来的?她是怎么来到这个时代的?她有什么目的,脑袋中疑问重重,怎么想都理不出一个结果来。

要是这件事不搞清楚,克鲁斯恐怕睡觉都不会安稳,解决问题的方法有两种,要不想到一个好办法,要不就将问题发生的根源清除掉!

问题都没搞清楚,想要找到解决办法恐怕是天方夜谭!克鲁斯心中杀意沸腾:为今之计,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干掉迦罗娜,管她带有什么目的,总归人死平安乐,万事皆成空!

虽是这么想,但该怎么动手却是毫无头绪,论实力迦罗娜成名已久,盛名之下无虚士,动起手来他肯定打不过;论处境他在明敌在暗,一个整日提心吊胆,一个养军蓄锐,无论怎么看都不太妙。

对于迦罗娜,姆尔丽萨的心情颇为复杂,从见面的第一眼起,她就感觉这个女兽人身上有种淡淡的熟悉感,还有种发自内心的想要关心对方,呵护对方,不忍她受到一丝伤害。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姆尔丽萨曾怀疑自己的思维受到了未知影响,等耐奥祖死亡,心灵上迷雾散去后,这种感觉反而变得更加强烈,甚至深入到日常生活中,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男男搞基画风辣眼,女女百合赏心悦目,可惜姆尔丽萨没有搞姬的想法,性别女,爱好男,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改变。

现在想来,这种感觉其实已经告诉了她答案,来自血脉的温情,是种族和身份都不能隔断的羁绊,没得跑了,这个女兽人是她的至亲之人,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她的亲侄女,她哥哥玛尔拉德的私生女!

咳咳,某些时候女人的思维男人真的理解不了,姆尔丽萨已经脑补完了百十万字的爱恨情仇言情伦理小说,男主角就是她哥哥,至于女主角是谁,这个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孩子都有了,迟早有见面的一天。

至于玛尔拉德为何会喜欢上一个兽人女子,又是何时跟她相恋相爱的,迦罗娜为什么看起来不像是个年轻人,这很重要么?

当然不重要了!爱情是不需要理由的,是可以跨域种族跨越伦理可以挣脱一切束缚,相恋相爱到永远。。。

“咦?你不是那个谁么?格兰斯的同学!”

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姆尔丽萨扭头望去,看着来人,她又惊又喜道:“莫格里叔叔?!”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时间线上的分割点

自落地后,尤嘉丽的神色相当平静,仿若她不是深处敌营被人抓住,而是在自己家中般。

这也让士兵们高看了几眼,大吵大闹的见多了,镇定自若的反倒是头次遇到,别的不说,绑的时候一定要绑紧,还要多检查几遍,总感觉心里没底儿,一不小心这人就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得不承认士兵们的预感还是挺准的,他们把尤嘉丽当成一般的巫师来对待,却不知道两者有着天和地的差别,尤嘉丽的小算盘打的还挺响:这帮low逼野人丝毫不会封魔术,那就简单了,等老娘魔力平息后非要闹他个天翻地覆,弄死个百八十号人来消消气。。。

结果悲剧了,封魔术士兵们不会,不过他们会一些其他很有用的小技巧,比如这‘卍’字连环扣;再比如这脉门锁息缚,保证被绑的人爽的不要不要的,你要是能挣脱这裂蹄牛身上最具有韧性的大筋制成的皮绳,算我输!

所以说,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该软就得软,该怂就要怂,你看特里顿就很有眼色,自内而外全身心的投入其中,怂的全身打颤,怂的脸色发白,怂的让人提不起一丝兴趣。

只是这个演技似乎太好了,有些过了头,士兵们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尤其是旁边还有个尤嘉丽在衬托,他们看向特里顿的目光中皆是不屑和鄙夷。

在回来的时候,士兵们还记得带上队长,这会儿沃尔希德从昏迷中悠悠醒来,只是听完士兵们的汇报后,他气的浑身发抖,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们特么的都是猪么?”

没有人敢抬头,沃尔希德彻底爆发起来:“一百多个人,去收拾几个孩子竟然没打过,结果还死了五六个?好好好,你们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最后几个字是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沃尔希德想杀人,更恨不得一头撞死,这要是被大酋长知道了,他会怎么看自己?这要是传了出去,氏族的其他人又会怎么看双足飞龙卫队呢?

一时间竟有些头晕目眩,完了,全完了,他心如死灰,十几年忍辱负重勾心斗角才走到今天这般地位,没想到一朝被毁的干干净净,现在面子里子全都没了,他这个卫队长也变成了最大的笑话。

瞒是瞒不了的,也没有人敢隐瞒,大酋长的威严深入人心,沃尔希德要是敢这么做,信不信分分钟就被人给卖了,到死都不会知道那个二五仔是谁。

必须要有人负责,眼中凶光一闪,心中杀机横起,职位不够人数来凑,无论如何先把责任推出去,保住自家小命最重要!

回到营地有一段时间,却始终没有看到飞龙卫队的人出现,巡逻的士兵们得到消息,在高阶军士的带领下,朝着双足飞龙降落的空地走来。

不巧,在半路就碰到了沃尔希德,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被紧紧绑住的尤嘉丽和特里顿两人,来人多看了两眼,随后走上前笑着恭维道:“沃尔希德队长又立大功,想必这次大酋长会很高兴,我先提前恭喜下,别忘了以后请兄弟喝杯酒。”

如果是以前,沃尔希德少不了要停下脚步寒暄几句,人情世故就是这么来的,只是这次他是真的没心情,大酋长会很高兴?不吃人都算是烧高香了!

勉强应付了两句,便立刻朝着大酋长的帐篷走去,摩挲着斧柄,高阶军士心中不满:这沃尔希德今天是怎么回事,摆出一张死人脸,架子也太大了吧?瞧不起谁呢?

转身带队离开,不过还没走远,他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找到了那若有若无的违和感,想想刚才沃尔希德的样子,高阶军士忍不住幸灾乐祸道:“有人要倒霉了咯!”

有心人不止一个,总有聪明人从飞龙卫队成员们的神态中看出异常,只是将疑问暗暗藏在心底,在结果出来以前该干嘛干嘛,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成,没必要满世界嚷嚷,平白无故跟沃尔希德结下梁子。

短短的十几分钟路程,却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大酋长的帐篷就在不远处,沃尔希德的心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紧张,是死是活就看他接来下怎么表演了,演好了高高兴兴回家吃饭,演不好了全村人去他家吃饭。

不出意外,在通报后首先出来的是库拉图斯,看到尤嘉丽两人后神色一愣,随后才将目光转向了沃尔希德。

沉重的压力落在身上,沃尔希德连忙上前小声汇报,库拉图斯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仿佛被激怒的吃人野兽般,狂暴而又凶残。

笼统的汇报了一遍,沃尔希德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库拉图斯的杀意如针扎一般,刺的他皮肤生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却不敢动上一下。

在库拉图斯眼中,沃尔希德该死,可惜这不是他能决定的!强忍着心中的怒意,懒得再理会这个失败者,反身回到帐篷中。

漫长的等待,沃尔希德在死亡的恐惧下煎熬,最终,库拉图斯再次现身,却看都不看上一眼,对着左右命令道:“让蒙克带人过来!”

蒙克是黑石卫队的百夫长,同时也是氏族的军法官之一,库拉图斯的话引得一阵骚动,可是没人敢做出大的动作来,反而跟个鸵鸟一般,祈求冥冥中的先祖们保佑自己。

先祖存不存在还是两说,真神倒是有一个,可惜对这些人看不上眼,蒙克来的很快,同时还带来了所有部下。

将飞龙卫队士兵们团团围住,武器和护身皮甲全部卸下,库拉图斯站在帐篷前一言不发,直到这些事情全部做完后,这才脸色冷漠道:“飞龙卫队作战不利,战时畏惧不前,沃尔希德身为队长,辜负大酋长的信任和器重,拖下去,100鞭刑!”

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沃尔希德浑身轻松,看样子命是保住了,至于卫队长的职位恐怕是就此拜拜了,不过还好,只要人活着就行,以后总有重新起来的那一天。

很快有两个士兵走过来,压着沃尔希德离开了这里,营地设有专门行刑的地方,空旷特殊引人注意,也方便警示其他人。

“至于你们剩下这些人,蒙克,抽十杀一,以儆效尤!”

这杀气腾腾的一句话说的云淡烟轻,当场就有人下昏迷了过去,也有人在绝望中瘫在地上,骚乱将起,士兵们如狼似虎的冲进人群,不由分说一顿乱砸,胆敢露出一点异样的人,直接就地格杀!

十一个要处决的人被迅速找了出来,蒙克原本想带人前往行刑的地方,却不想库拉图斯再次说道:“不用带走,在这里执行!”

蒙克一愣,为难的看了眼库拉图斯身后的帐篷,任务很简单,可地方不对啊,人死后污血横流,这要是弄脏了大酋长门前的路,日后怪罪下来,他这个小身板担待不起啊!

“这是大酋长的命令!”

听到库拉图斯这么说,蒙克这才放下心来,对着手下施了个眼色,很快十一个人跪在地上排成两排,在士兵们心有戚戚的目光中,在尤嘉丽的惊骇中,在特里顿的叹息中,屠刀落地人头滚滚,脖颈喷出的鲜血溅射一地。

尸体被带走,想要清理满地血迹却被人阻止,看着脸色发白的尤嘉丽和沉默不言的特里顿,库拉图斯示意道:“跟我来,大酋长要见你们!”

走进帐篷,这是尤嘉丽第一次见到这位心狠手辣的大酋长,如此疯狂的行径,就连燃烧军团都不会这么干,可这个大酋长偏偏就做了,他难道疯了不成?

疯没疯无人知晓,就算是疯了,在被人推翻之前,他依旧是黑石氏族至高无上的大酋长,冷酷,残暴,威严!

“一个德莱尼人,一个影月兽人,两个不相干的种族竟然混到了一起,我很好奇,你们那位又老又愚蠢的先知大人终于改了性子,舍得从龟壳里钻出来,准备征服世界了么?”

异常熟练的德莱尼人语,还带着一丝奇异的韵味,甚至比某些德莱尼人说的还标准,还要来的动听。

尤嘉丽瞪大了眼,心中着实理解不能:前有那位居心叵测的智者,现有这位残暴冷血的大酋长,什么时候这个星球上的土著变得如此好学了?是她反应太迟钝,还是这个世界变化的太快,还有还有,他们的德莱尼人语是从哪儿学来的?难道说,我们中间出了叛徒?

一时想的出神,尤嘉丽竟忘了当前的处境,短暂等待了片刻,没有得到回应的黑手抬起头来,目光中的冷漠和无情让看到的人汗毛倒竖,也让人下意识绷紧了身子。

“也罢,看来你是不想回答,库拉图斯。。。”

“等等!”

缩着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惜再也藏不下去,特里顿硬着头皮站出来,也难为他了,被绑的跟个粽子似的,还能点头哈腰一脸谄媚道:“尊敬的无敌的伟大的黑石大酋长,我的同伴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被吓到了,小姑娘嘛,没见过大酋长的伟岸身姿,也从未感受过大酋长的威严,你懂得。。。”

尤嘉丽肺都快气炸了,特里顿的表现让她重新认识了这位同伴,也刷新了道德的底线,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为了苟活竟然丧节媚敌,奴颜婢膝说出这种话来,早知他是这样的人,当初就应该下定狠心剁成肉泥!

黑手笑了,尽管笑起来感觉更吓人,饶有兴趣的看着特里顿,他忽然问道:“愿意加入黑石氏族么?飞龙卫队恰好缺一个卫队长,我觉得你很合适!”

“真的?”特里顿是又惊又喜,挣脱了士兵们的双手,上前两步卑躬屈膝道:“能够加入黑石氏族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谢谢大酋长,大酋长威武,大酋长荡漾。。。”

“不过有个前提条件,”打断了特里顿的恭维,黑手慢条斯理道:“想要成为卫队长,没有功绩可不行,眼前恰好有个机会。”

盯着特里顿,黑手一字一句道:“杀掉你的同伴,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诚意!”

动作一滞,特里顿笑的很勉强,弱弱的问道:“能不杀人么?我晕血。。。”

“是么?那真是太可惜了!”黑手面无表情道:“看来你不太适合加入黑石氏族,库拉图斯,把这两个人带下去关起来,小心看好,可千万别让他们轻易死了!另外,让术士对这个德莱尼人施加封魔术,包括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

也许是因为库拉图斯特意交代,关押的地方并不是空地,而是一座破旧的帐篷内,里面大大小小竖着几座木桩,铁链镣铐挂在上面,锈迹斑斑夹杂着暗褐色斑点。

将两人分开绑好,士兵们退了出去,耐心等了一会儿,确定四下没有其他人,特里顿小声喊道:“尤嘉丽?尤嘉丽?”

尤嘉丽却是懒得再理这个人,靠着木桩闭目养神,特里顿也不气馁,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可惜等到口干舌燥嘴巴抽筋,也不见尤嘉丽有丝毫回应的意思。

前有误会今又加深,尤嘉丽是真的恼怒了,同伴之间不怕大吵大闹,最怕懒得理会彻底无视,他心中苦笑,现如今被抓到这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未来凶多吉少,想想就感到绝望。

丛林中,格兰斯大步前进,身后贝拉恩不断小声喊道:“格兰斯你冷静点,等等我们!”

停下脚步,他扭头转身,走到贝拉恩面前抓着衣领怒声吼道:“你让我冷静?特里顿被黑石兽人抓走,现在生死未卜,我怎么冷静的下来!”

挣脱双手,贝拉恩连忙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左右看看后这才说道:“我知道,也很理解你的心情,可你现在着急有什么用?难道你还准备冲进黑石兽人的营地,去救特里顿不成?”

贝拉恩说的是事实,但正因为如此,反而让格兰斯感觉更加愤怒,心底还有阵阵无力感,看着被树叶遮掩的天空,他咬紧嘴唇,最终吐出几个字来:“一世人两兄弟,我救不了他,但可以跟他一起去死!”

这话说的有些吓人,很明显贝拉恩惊到了,连忙上前劝阻道:“深呼吸深呼吸,来,吸气,放空大脑,把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扔出脑海。。。”

推开贝拉恩的手,格兰斯神色平静道:“不用劝了,我心意已决,你还是带着希尔薇赶紧离开吧!”

“大哥,拜托你冷静点行不行?”贝拉恩抓狂道:“是,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是让我很感动,可你这是去送死啊!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的家人想想吧?”

脑海中浮现出莫格里的身影,面带宠溺笑容的艾瑞莎也紧跟着出现,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格兰斯鼻子一酸,两眼发涩,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天空。

有戏!贝拉恩连忙趁热打铁道:“想想你的父母,他们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可不是让你脑子发昏去送死!还有特里顿,还有他的爸爸妈妈,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已经够伤心难过了,难道你还想让他们内疚不安么?”

往前十几年,格兰斯从未像今天这般无助,这般软弱,他恨黑石兽人,更恨自己的无力,如果他能够像爸爸妈妈叔叔阿姨们那样强大,或许特里顿就不会死。

我要变强!格兰斯在心中疯狂嚎叫:只要我足够强大,黑石兽人就再也不能滥杀无辜;只要我足够强大,任何问题都将难不住我;只要我足够强大,这个世界将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我!

我要保护朋友!我要保护家人!!我,要变强!!!

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嗒。。。

诡异的嗒嗒声在脑海中响起,周而复始不断增强,一瞬间,世界陷入了黑暗中,格兰斯神色惊恐,疯狂的扭着头来回看:“贝拉恩?希尔薇?你们在哪儿?”

“我,听到了你的呐喊,看到了你的软弱,卑微的蝼蚁,你在呼唤我?”

“你是谁?”

黑暗似乎蕴藏着未知的魔力,压得人几欲发狂,格兰斯的声音变大了好几倍,在这样下去,他非要奔溃了不可:“出来,快出来!”

“我是谁?呵呵呵呵呵,我有很多名字,你可以称呼我——神!”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奇的猜测

“神?!”

格兰斯沉默了,良久,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轻蔑而又不屑道:“神?一个藏头露尾的。。。神?!”

黑暗中,一束银光从天而降,将格兰斯面前的黑暗抹去,也让他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这是?神??

巨大的屈辱感充斥心头,恐惧、紧张、害怕等等情绪统统变成了怒火,他再也忍不下去,面容扭曲大喊大叫道:“一只长了眼睛的藤蔓,也敢自大的称呼自己是神?”

“蝼蚁,你比尘埃还渺小,而我,是你无法理解的存在!”

“够了!我受够你了,放我出去,你这个狂妄自大,浅薄又无知的怪物!”

整个世界突然一亮,格兰斯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发现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高山巍峨建筑成群,奇形怪状星罗密布,六边形的方尖碑如利剑般直插云霄,宽广整齐的街道上,时间被剥离了出去,亡者静止在最后一秒,里面有样子奇怪的未知种族,也有几丈高的黑褐色巨人。

“在你们行走这片土地以前,我,主宰万物!!”

带着颤音的宏大声响彻这片天地,仔细倾听,里面有小孩儿有老人,有男人有女人,他们说着不一样的语言,最终却又诡异的混合成一体,在世界内咆哮翻滚:“神,伟大的神!”

眼睛一点点睁大,瞳孔一点点缩小,格兰斯无意识的长大嘴巴,眼中的神采慢慢暗淡下去:“神?

神?!

神!!

伟大的神!!!”

“臣服于我,我将赐于你力量,无上的力量,强大的力量!”

“我。。。不!我。。。我。。。不!!!!!!!!!!!!”

痛苦从灵魂深处升起,却又在瞬间平息,睁开眼,他单膝跪到在地上:“主人!”

“哈哈哈。。。”

冰冷、无情的狂笑声盖过一切,疯狂之城尼奥罗萨在震动中崩溃,最终,世界重新回归虚无,在黑暗中,声音不断回荡道:“去吧我的仆人,去征服这个世界,将我的威名宣告诸界万物,会毁灭所有的一切!”

“您的意志,我的主人!”

“格兰斯?你怎么了?说句话呀!”

在格兰斯眼前晃了晃手,贝拉恩心中好奇,这家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没有了声息?

“哥哥,格兰斯哥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希尔薇担忧的问道,扭过头,贝拉恩冷着脸训斥道:“说什么胡话呢?格兰斯就在我们眼前,他人又没离开,能出什么事儿?咦?你醒了?”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奇怪的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违和感,格兰斯笑了笑:“我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有些出神罢了。”

也许是我多想了,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格兰斯,贝拉恩松了口气,还好,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也没有之前那种消极和死志,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对了,贝拉恩,我记得你之前曾经说过,要回到安德里希村继承一些东西,还需要一个神秘的仪式,能不能告诉我,你要继承的东西是什么?”

以前格兰斯从不关心这件事,贝拉恩有心说起,他也会拐着弯把话题引开,明里暗里无不表示没兴趣,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这家伙竟然开窍了。

小小惊讶了下,贝拉恩心中惊喜,神神秘秘道:“是什么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这绝对是个好东西,能让我们变强,超越想象的强大!”

“切,能跟黑石氏族的大酋长一样厉害么?”

这个问题难住了贝拉恩,迟疑了好半天,这才犹犹豫豫道:“应该跟他们差不多,嗯,最起码应该一样厉害!”

实力的低微,眼界的狭隘,让贝拉恩无法区别黑石大酋长和智者到底有多强大,反正他们很厉害,实力有好几层楼那么高,自己要继承的可是先祖赐于的力量,应该差不多吧。。。

“我知道了,走吧!”说完格兰斯转身就走,留下贝拉恩和希尔薇一脸茫然。

“喂,你这是要去哪儿?”

“安德里希村啊,帮助你完成仪式,等你强大了,别忘了替特里顿报仇!”

“没问题,打败黑石大酋长是我的使命,我一定为特里顿,为阿德叔叔,为大家报仇的!”

三人有说有笑的朝着丛林深处走去,过了不久,曾经的地方多出一个人影,姆兹多诺从暗处现身,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如有所思。

古神的低语当真可怕,仅仅只是若有若无微不可查的一丝精神力,就能轻松腐蚀一个人的灵魂,迷惑他的心智,使其在黑暗中沉沦。

难怪耐萨里奥后来发了狂,言行举止看起来正常,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现在想来应该是恩佐斯干的好事,真是可悲,曾经的大地守护者,在疯狂中变成了臭名昭著的死亡之翼。

还有格兰斯!姆兹多诺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却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是天意也是必然,是卑微的生命在命运的玩弄下,绝望的哭泣和悲鸣。

用鳄鱼的眼泪来形容姆兹多诺一点都不为过,格兰斯变成没有心智的傀儡,虽然他不是主谋,但绝对是帮凶!

若不是他在背后推动,砺炼小队绝对不会和耐奥祖见面;若不是他暗中诱导,耐奥祖也不会注意到格兰斯,将其留下。

在加上双足飞龙卫队返回营地时,恰好一阵怪风刮过,将遮掩视线的嫩枝树叶吹开一角,让格兰斯看到了特里顿被吊在网中的画面,他也不至于方寸大乱心神失守,给了恩佐斯扭曲心智的机会。

这个藏在历史线中不可见的阴谋者,一边假惺惺的悲天悯人,一边又冷酷的把人送上绝路。

格兰斯的监视到此为止!姆兹多诺默默想到,有恩佐斯在暗中操控,耐奥祖的计划绝对会落空,可以预料得到,他的巫妖转生仪式必将失败,而最大的受益人,也将由命运来抉择。

接下来该另外两个人了,看着黑石兽人营地所在的方向,姆兹多诺重新打起精神,马上就结束了,还差这最后一步,很快,另外两人也将按照命运的指引,走上必然的道路。

帐篷内,特里顿垂头丧气的靠着木桩,尤嘉丽不理会,他又无事可做,只能盯着地面发呆,脚下的蚂蚁来来回回已经跑了三圈,不久前才定好的甲乙丙丁,混入蚁群中再也寻找不到,也让他失去了兴趣。

为什么会这样?歪着头看着头顶帐篷上的破洞,特里顿双眼无神,十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一个木讷、鲁莽又愚笨的格尔特人,所有人都很喜欢,也不会在意他想些什么,却偏偏在尤嘉丽这里出了意外。

越想越是委屈,明明什么都没说,也什么也没做,却莫名其妙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误会来的摸不着头脑,想解释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种感觉简直了!

阵阵脚步声传来,由远到近,很快来到了帐篷前,看守士兵的声音清晰可闻:“纳尔纳吉大师,您怎么来了?”

没有理会这两个小卒子,纳尔纳吉旁边的兽人上前一步道:“犯人在哪儿?”

“就在里面关着呢,您请进!”

士兵连忙带路,将人领进帐篷,特里顿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心中一沉,走在最前面的年迈兽人不认识,但身后那个穿着灰色法袍的,哪怕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得出来!

库!克!斯!

记忆中的未来,这个残忍狡诈的术士犯下累累血债,无数罪恶因他而起,数不清的无辜生命惨死在他的阴谋中。

他冷血,疯狂,他是特里顿见过最邪恶也是最让人憎恨的存在,父亲唐德利尔死在他手中,妹妹赫米奈斯,被他折磨致死,每每想起,特里顿都恨不得挫骨扬灰食肉寝皮!

对着尤嘉丽上下打量了几眼,库克斯很快失去了兴趣,虽然是第一见到德莱尼人,不过世界这么大,陌生的种族多了去了,没什么特别的。

相反,前面的纳尔纳吉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紧跟着变成若有所思,身份的不同,他能够知道一些普通人不会知道的信息,傲气比天还高的大酋长,对于这些蓝皮肤生命相当忌惮,只要有一丝牵扯,总是会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库克斯,给这两个囚犯施加封魔术!”

“遵命,老师!”

自几人进入帐篷后,尤嘉丽盯着纳尔纳吉一直看,眼睛眨也不眨,她看的是纳尔纳吉手中的法杖,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法杖辐射的魔力。

法杖就好比死忠粉的珍藏,宅男的手办,是法师赖以生存的伙伴,只要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只要这种风格出现过,他们便牢记心中永世不忘。

可眼前这个法杖的样子很奇怪,顶端的宝石不是常见的六边形,而是打磨抛光成菱形,杖身简简单单由不知名木材雕刻而成,看似平常普通,却隐隐散发着贵气。

真是活见鬼了,一根木头竟然能够散发出贵气,让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尤嘉丽敢拍着胸口打包票,这根法杖绝对不是兽人能够制作的东西!别的不说,能将一颗不规则宝石打磨成现在这个样子,还要不伤及上面雕刻的法阵纹路,普通人绝对做不到!

难道说我的猜测是对的?当真有人背叛了先知,背叛了德莱尼人,背叛了我们所有人?想起前不久那位黑石大酋长异常熟练的德莱尼人语,尤嘉丽只感觉四肢发冷,身体发寒。

这种寒意在库克斯施法时达到了顶点,因为他用的正是德莱尼人的法术体系,哪怕法咒听起来不同,但有个特点无论如何也忽视不掉,里面夹杂着少量的艾瑞达语!

“大酋长,纳尔纳吉大师求见。”

正在和库拉图斯闲聊的黑手停了下来,扭头对着守卫点了点头,很快门帘被人掀起来,纳尔纳吉走了进来。

“大酋长,已经对囚犯施加了封魔术,暂时他们将失去魔力,变成普通人。”

封魔术的效果不稳定还有着时效性,每过一段时间就必须重新施加,在禁魔镣铐出现以前,施法者很少被人活捉,因为他们很清楚,除非敌我双方能够相互信任,否则投降也是难逃一死。

黑手深知这一点,虽然他来自后世,却对禁魔镣铐的制作方法是一窍不通,对于施法者也通常按照这个时代的风格处理,不为我所用,那就直接杀掉!

“纳尔纳吉,为什么这么慢?难道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纳尔纳吉是氏族少有的高阶术士,也是仅有的能在魔典面前依旧保持本心的人,黑手暗中观察了很久,直到完全确定后,这才真正信任对方。

“大酋长,前不久法杖出现了异常!”

黑手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或许不清楚,纳尔纳吉绝对看得明白,大酋长的信任来的不易,是他拼死拼活卖命换来的,自然晓得有多珍贵,连忙一五一十汇报起来。

纳尔纳吉手中的法杖,正是吉安娜交给黑手的安东尼达斯之杖,是控制那个怪物的唯一工具,也是黑手藏起的杀手锏,前来影月谷时,他便有所预感,暗中命令纳尔纳吉将其一并带来。

“那个怪物现在在哪儿?”

想起那个恐怖的怪物,纳尔纳吉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哪怕明知道法杖在手,它只是个没有心智的傀儡,心中却依旧会感到战栗,这是普通生命面对黑暗猎食者的恐惧,是铭刻在血脉中的本能!

“距离营地一段路程的地方,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引起骚乱,我让它躲进了河流里。”

“库拉图斯!”

扭头看向好友,黑手一脸严肃道:“你带人保护纳尔纳吉去那个怪物所在的地方看一下,重点检查下四周,但千万要记住,你们所有人,除了纳尔纳吉以外,绝不允许靠近它藏身的河流!”

“是,大酋长!”

第一百二十章 你不问我不说

到底是什么怪物,让大酋长如此慎重对待,一再命令不得随意靠近?

询问纳尔纳吉时,对方支支吾吾好半天,逼急了宁可翻脸也不愿回答。

这让库拉图斯更加好奇,亦步亦趋穿过大半营地,沿路不断有人走来恭恭敬敬施礼,刚开始还行,次数多了谁也受不了。

无奈下只得板起脸,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效果相当拔群,再也没有人敢随意靠近。

不知不觉走到行刑的地方,这里围了不少人,连百夫长都有好几个,库拉图斯还在人群中看到了督军塔桑娜的身影,下意识皱起眉头,在纳尔纳吉疑惑的目光中,他单独走了过去。

黑石氏族惩罚用的鞭子不是东南亚的那种长鞭,而是常见的短鞭,由成年裂蹄牛的外皮,再加上石牙野猪身上最坚硬的毛发和鬣蜥人的鳞片制作而成,摸起来粗糙扎手,挥动时声尖刺耳。

行刑台上,蒙克双足跨立冷漠严酷,行刑有专门人士轮流替换,旁边还有同伴大声报数,绑在木桩上的沃尔希德咬紧牙关,全身皮开肉绽,却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发出一声喊叫,在旁人看来他委实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只是不知等结束后,这条小命是否还在。

库拉图斯的出现引起了蒙克的注意,眼珠动了动,视线跟随脚步移到塔桑娜身上,又目送两人走出人群,未曾想到库拉图斯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随后这才离开。

这个回头是什么意思?蒙克好像理解了,又好像没理解,细细思考了一阵,放在背后的双手变换了下位置,意识恍惚的沃尔希德灵台一清,是错觉么?鞭子的力道好像变弱了!

跟在库拉图斯身后,塔桑娜一言未发,旁边还有纳尔纳吉大师,她倒是很清楚,应该只是碰巧遇到而已,毕竟就算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大酋长估摸着也想不起她这个督军。

听起来很心酸,这就是现实,督军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正一个小透明,混的连普通士卒都不如。

营地大门前,士兵们早已准备就绪,远远看到库拉图斯的身影,卫队长一路小跑着过来,站稳行礼一气呵成,胸口捶的砰砰响,也让塔桑娜眼热不已,她可是从未享受过如此礼遇。

挥了挥手,库拉图斯示意道:“跟我来!”

这话自然是对塔桑娜说的,两人一前一后,直到感觉距离差不多,这才停下脚步,扫了眼周围,随后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塔桑娜有些紧张,库拉图斯的目光很复杂,里面有不满有愤怒,有后悔有失望,总之让她很不舒服,乱七八糟的念头不断冒出来,却始终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

“等战斗结束返回氏族后,你亲自向大酋长请求辞去督军职位!”

这句话犹如平地一颗惊雷,震得塔桑娜头晕目眩,不敢置信的看着库拉图斯,下意识握紧拳头,在粗重的呼吸声中,她最终吐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你不合适!”

不合适?就因为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平白无故否定了她曾经的努力,否定了以往的功绩?

怒火止不住的在心中淤积,却又感觉身体空虚无力,脸上带着惨笑,塔桑娜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然心如死灰:“我知道了!”

看着塔桑娜远去的背影,库拉图斯心中叹息,一个女人能够坐上督军的位置,她的确付出了许多,但是很可惜,努力只占其中一小部分,更重要的是大酋长的支持!

现在提出请辞,最后还能全身而退,有着自己暗中照应,督军或许做不了,一个闲职的将军完全绰绰有余。

对于这个以前酷似女儿达罗卡的人,库拉图斯尽力了,而这也是他最后的仁慈。

将这件事抛到一边,眼下最重要的是完成大酋长交代的任务,对于那个仅两三人知道的怪物,他生出莫大的兴趣,着实想一窥庐山真面目。

位置比预想的还要再远一些,眼看太阳西斜夜幕即将来临,库拉图斯心中着急,再三询问下,纳尔纳吉始终重复着一句话:快了,马上就到。

这样来来回回几次后,他失去了再问的兴趣,队伍在沉默中前进,偶尔纳尔纳吉会出声纠正下方向,但好几次依旧会走上绝路,不是悬崖就是山岭,库拉图斯这才发现,原来纳尔纳吉也不知道路。

这个发现让他皱起了眉头,如此荒谬的一幕竟然出现在眼前,强忍着质问的念头,打定主意冷眼旁观下去,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术士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到了,就是这里!”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天空也不见圆月群星,整个丛林静悄悄的,在火把的火光下,库拉图斯没能分辨出这是哪里。

不过也对,弯弯绕绕走了大半天,一路上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色,连个参照物都没有,这要是还能记得清路线,基本就是天赋异禀感觉非人。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纳尔纳吉说完就要走,却不想被库拉图斯拦了下来:“我跟你一起!”

“不行!”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拒绝道:“只能我一个人去!”

“你应该清醒一点,”拍了拍纳尔纳吉的肩膀,从一旁士兵手中接过火把,库拉图斯转身说道:“我说的是命令,而不是请求!”

整个黑石氏族都知道,在大酋长不在的情况下,库拉图斯的话就是命令,而且他也这么做了,纳尔纳吉心中为难,权衡了好大一会儿,这才迟疑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后悔?”

毫无掩饰的轻笑声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库拉图斯淡淡道:“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后悔,哪怕死亡也不行!”

这个逼来的措手不及,也让纳尔纳吉瞪大了眼,意识到阻止不了,他直接闭上嘴,心底还有些不服气: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等你见到了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比死亡来的更让人恐惧!

一脚深一脚浅的朝着里面走去,渐渐的耳边传来水声,空气中的湿意不断加重,现在月份的影月谷昼夜温差相当大,寒意和湿意混在一起,一阵冷风刮过,让人由内而外感觉透心凉。

紧了紧身上的兽皮,看着裸露半个身子的库拉图斯,纳尔纳吉着实羡慕不已,年轻时那会儿他也差不多,甚至还在霜火岭干过不穿皮袄的事儿,如今想想当真是蠢不可言,可当时真的没感觉到冷,有的只有永世难忘的饥饿。

大酋长是个好人,多亏有了他,自己才能吃饱饭,才能一直活到现在,而不是死在食人魔的矿坑或者野兽的肚子里。

人一上年级很容易回想起往事,纳尔纳吉也不例外,这一会儿的功夫他想了很多,多到具体说不出来的程度,很庆幸当初遇到了黑手,加入到黑石氏族,相比曾经那些不知死在何处的朋友们,真的幸运又幸福了许多。

行进中,库拉图斯慢慢提高警惕,脸上的轻松逐渐淡去,转而变得凝重小心,黑暗中似乎藏着说不出来的危险,本能在不断示警,而随着两人距离河流越来越近,危险的感觉也越来越重。

无声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什么都看不见,眼睛却不受控制的朝着某个地方望去,这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心底很害怕,却又偏偏瞪大了眼,连眨一下都做不到!

停下脚步,纳尔纳吉转身严肃道:“库拉图斯,你现在返回还来得及!”

库拉图斯沉默了,最终摇了摇头:“不,已经来不及了!”

的确来不及了,走到这里以后,危险的感觉也到达了顶峰,他很确定,黑暗中有东西在盯着自己看,就好比踏入狮子地盘上的鬣狗,从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被锁定。

纳尔纳吉仿佛明白了什么,无奈中叹了口气:“抓紧我的衣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睁开眼,更不要离开我身边半步!”

他明显是好意,也不想库拉图斯出现意外,未曾想到却被拒绝了:“谢谢你的提醒,我做不到!”

纳尔纳吉愣在原地,不等他再相劝,库拉图斯神色坚定道:“我是一个战士,想要让我闭上眼睛放弃抵抗,抱歉,除非我死了!”

何必呢?何苦呢?为什么就不能妥协一下?纳尔纳吉实在无法理解,他只是个术士,永远都不会理解战士的骄傲。

既然如此,他也只得暂时放下担忧:“做好准备,我现在就召唤它!”

安东尼达斯之杖在空中挥舞了半圈,紧跟着被用力插到了地上,法杖顶端的宝石散发出悠悠红光,在黑暗中诡异又显眼。

平静的河面在这一刻暴动起来,哗哗哗的水流声远远传来,一个庞大的影子从河底走出来,与黑暗融为一体,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楚,却又诡异的知道它的存在。

斧子不知何时被紧紧握在手中,两臂青筋暴起,手心更是大汗淋淋,库拉图斯不敢大意,恐惧如阴影般挥着不散,压迫着神经刺激着大脑,甚至连骨头都在轻轻颤抖。

纳尔纳吉的样子更是不堪,脸色惨白直接瘫倒在地上,关于怪物的记忆从脑海中翻了出来,却从未像这一刻般如此清晰。

“不、不,你吓不到我的,我有法杖,我是你的主人!”

无意识的重复着这一句话,恐惧却丝毫不见减弱,他的神色越来越疯狂,面容也越来越扭曲,最终在疯掉的前一刻,被库拉图斯从背后打昏了过去。

这下麻烦了!看着地上哪怕昏迷过去,却依旧无意识抽搐的纳尔纳吉,库拉图斯只感觉头皮发麻,深深懊悔之前的冲动,没有了纳尔纳吉,他又不懂的法术,该怎么让那个怪物退回去呢?

为今之计只能赶鸭子上架,试着尝试一番,硬着头皮,他把右手放到法杖上,只是接下来该做什么却是一头雾水,茫然中,一个声音从法杖传到了脑海里:“命令!”

心中一惊,紧跟着大喜,库拉图斯连忙喊道:“退回去,退回去!”

黑暗中的怪物依旧存在,却是一动不动,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直接喊了出来,连忙将注意力集中在法杖上,不断将念头传到里面:“退回去,回去!”

这个方法的确有效,怪物当真退了回去,直到河面重新恢复平静,库拉图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身上冷飕飕的,这才发现早已汗流浃背,脚上狼皮制成的鞋子更是跟灌了水一般。

背靠着树干,士兵们有一句没一句的吹着牛,库拉图斯和纳尔纳吉大师离去了好长一段时间,到现在还没回来,眼看时间越来越晚,肚子也开始咕咕抗议,就连卫队长都有些坐不住,自言自语道:“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大酋长严令不允许靠近,他就是再着急也只能等待着,毕竟不是库拉图斯,这小身板是真心扛不动大酋长的怒火。

卫队长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在他不知道的第几次伸着脖子盼望中,丛林里传来刷刷的声音,卫队长大喜,连忙喊道:“库拉图斯大人,是您么?”

“快过来帮我一下!”

将纳尔纳吉放到地上,库拉图斯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惊吓的后遗症,他这会儿身体发软四肢无力,能将纳尔纳吉背回来,当真是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

士兵们到来后,火把将四周照的敞亮,还没来及开口,卫队长吃惊的看着他,情不自禁道:“库拉图斯大人,你的头发。。。”

头发?头发怎么了?诧异的摸了摸脑袋,库拉图斯意识到不对,连忙揪下几根放在眼前,看到的却是干枯发裂的白发。

这下总算是真相大白了,他苦笑着想到:“怪不得我可以控制法杖,原来用的是自己的生命力!”

河道旁,吉安娜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看着库拉图斯离去的方向,忍不住责怪道:“恩佐斯,你差点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恩佐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纠正一下,是你的,不是我们的!”

“这没有什么区别!”

“是么?小女孩,你真的这么认为?”

吉安娜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与古神合作无意是与虎谋皮,若不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同意,也万幸双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否则她早已经变成了对方的傀儡。

这个问题再继续说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吉安娜转而问道:“为什么会出现意外?若不是我恰好就在附近,他们非死在这里不可!”

意外怎么来的,她必须搞清楚,最怕合作双方心怀鬼胎,她也一直在努力避免出现这种情况。

“你应该清楚,我是凡人无法理解的伟大存在,是不可描述的高贵存在!”

“我当然知道!”吉安娜紧追不舍的问道:“可这跟之前的意外有什么关系?”

“无面者是由我的血创造出来的,本身就带有我的一丝力量,而不巧,今日我恰好将意志降临在了无面者身上,让这一丝力量在无形中暴增了几分。”

真的是这样么?吉安娜有些怀疑,古神不会骗人,也不屑于骗人,但它说的话只能信一半,甚至连一半都没有,因为你永远猜不出来,它的每句话中到底隐藏了多少东西!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报仇的另一种方式

汇合到一起后,也没人提返程的事,三更半夜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丛林中行走,脑子正常点儿都不会这么干,除非嫌自己命长。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凑合着对付一晚,跑前跑后将两位大人物安顿好,卫队长心中倒是高兴,这样的机会可是难得,怎么说也没有错过的道理。

这一觉睡到香甜,早上醒来,库拉图斯全身说不出的舒坦,按理说生命力流失应该虚弱才对,可是没有,只感觉跟打了兴奋剂一样,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一拳下去好像能打死裂蹄牛般。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感觉有些不妙,跟魔法沾上边的,不是一个大老粗能够想的明白,更被说还牵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怪物,幸好旁边有个大师,最起码对黑石氏族来说,纳尔纳吉是不折不扣的大师。

扫了一圈,不大的地方竟没找到纳尔纳吉的身影,库拉图斯急忙找人询问,却没有一人能够回答出来,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得知消息的卫队长匆匆赶来,站在一旁讷讷不敢言。

真是见了鬼,一个大活人竟然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卫队长现在慌得一比,要是纳尔纳吉大师出了什么意外,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士兵们连忙散开四处寻找,库拉图斯烦躁的厉害,怒气在心中翻滚,一会儿恨不得宰了卫队长那个蠢货,一会儿又恼怒纳尔纳吉的私自行为,总之邪火儿是越烧越旺,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只想找个倒霉蛋狠狠发泄一番。

“大人,找到了!”

“在哪儿?!”

库拉图斯猛然回头,却骇的士兵下意识后退一大步,那一瞬间仿佛见到了恐怖的凶兽,愤怒、狂暴,欲择人而噬。

“在、在这儿不远的地方。”

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树前,士兵们远远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大树下,纳尔纳吉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留给大家的只有一个背影。

卫队长想过去,还没靠近就被拦了下来,一道黑光从身前快速飞过,被将击中的树木肉眼可见的枯萎腐烂,也让他脸色发白冷汗不止。

差一点,差点就直接一命呜呼,实在太吓人了!脑中不断浮现各种念头,卫队长不敢再向前走一步,只得远远的喊道:“纳尔纳吉大师?我们该回去了!”

回应的只有被风吹动的树叶沙沙声,卫队长无奈,站在不远处干着急,库拉图斯的到来算是解了围,松了口气,连忙小跑过去汇报起来。

只是在汇报时,这视线却是飘忽不定,引得库拉图斯心中相当不满,无论怎么看,这种行为都属于大不敬,他是活腻了么?

“库拉图斯大人。。。”

该说的说完了,卫队长反而吞吞吐吐起来,看着库拉图斯,又是犹豫又是迟疑道:“大人,您。。。您。。。您的眼睛。。。”

摸了摸双眼,库拉图斯皱着眉头道:“我的眼睛怎么了?”

将腰袢的长刀抽出来,双手托起对准库拉图斯,卫队长低下头,实在不敢继续说下去。

看着刀面上的倒影,库拉图斯倒吸了口凉气,里面的他看起来既陌生又瘆人,满头干枯白发,两眼发红诡异,最让人头皮发麻的则是眼眶中的瞳孔,竟是散发着冰冷寒意的竖瞳!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晚上的遭遇,两手紧紧握成拳头,库拉图斯转身朝着纳尔纳吉的位置走去,卫队长一惊,下意识跟上脚步,只是等反应过来后,心中是止不住的后悔。

提心吊胆的护在左右,预想中的攻击没有出现,这让卫队长舒了口气,纳尔纳吉大师就在几米开外,甚至隐约还能听到他的说话声。

“在这儿等着!”

交代了一句,库拉图斯独身走过去,虽然之前怒气翻涌恨不得劈了卫队长,不过要是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害他丢了性命,却是做不到。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纳尔纳吉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楚,他对着大树自言自语,身体还止不住的颤抖,翻来覆去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纳尔纳吉大师,你怎么了?”

提高警惕,库拉图斯放慢脚步,一边询问怎么回事儿,一边目不转睛看着纳尔纳吉的背影,只要察觉有一丝异动,他便立刻冲上去打昏对方,就现在的距离而言,应该可以轻松做到。

纳尔纳吉仿若未觉,依旧不转身不理睬,走到他身边,高高提起的戒备这才稍稍放下一丝,库拉图斯拍了拍他肩膀问道:“纳尔纳吉大师?”

进入视线的是一张惊恐不安的脸,纳尔纳吉脸色惨白,双眼无神疯疯癫癫道:“别过来,别过来。。。”

“不!要!靠!近!我!”

轰!橘红色火焰暴烈而起,火浪如推土机般朝着四面八方涌去,花草树木在弹指间焚烧一空,留下黑色余烬洒落大地,在翠绿的丛林中异常显眼清晰。

哪怕库拉图斯心有戒备,早在爆发的那一刻下意识翻滚躲到一边,眼下也是闷哼一声,不受控制的吐出两口鲜血,头上的白发被火焰烧成灰烬,浑身上下更是火辣辣的疼。

顾不得查看伤势,他一个大步冲到纳尔纳吉身边,不待第二波地狱烈焰出现,右拳重重砸在了纳尔纳吉的太阳穴上,紧跟着伸出双手,将昏迷的纳尔纳吉抱在了怀里。

“库拉图斯大人!”

卫队长匆匆跑来,脸上乌漆嘛黑跟抹了碳似得,心中也是惊魂未定,更是后怕不止,纳尔纳吉大师出了事说不定还能挽回,要是库拉图斯也跟着出了事,他还是直接找个歪脖子树吊死在上面来得好一些。

“我没事儿,”

活动下筋骨,又来回检查了下身体,除了腹内有些不适,身体还微微发烫胀痛外,并无其他问题,库拉图斯这才放下心来,抬头高声命令道:“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个去削些木头制个担架!”

命令下达后不久,担架很快就做了出来,注视着风平浪静没一丝异常的丛林,他转过身说道:“我们走!”

返回营寨时已临近中午,除了库拉图斯外,剩下的人脸上皆是带着笑容,提心吊胆了大半天,就怕纳尔纳吉忽然醒来,万一神志不清直接大开杀戒,到时候大家哭都没地方哭。

心中很庆幸这一幕没发生,最高兴的莫过于卫队长,只想赶快回到营寨交差,一趟任务下来搞得身心疲惫,简直比上战场还累人。

未曾想到,几人竟在营寨大门前却被人拦了下来,卫队长大怒,气势汹汹的上前责问道:“干什么呢?为什么拦着不让进?!”

“这是大酋长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以随意出入!”

“连我也不行么?”

看到库拉图斯,把守营门的士兵们惊疑不定,仔细打量了好几眼,军士长这才犹犹豫豫道:“库拉图斯大人?”

黑发变成白发,又被烧成了光瓢,眼下连眉毛都没有,库拉图斯也知道此时的样子与之前相差甚远,不过脸型未变,仔细看上几眼还是可以分辨的出来。

懒得理会这些小喽啰,从口袋掏出一个物件扔了过去,待军士长确认后,阻拦的士兵们散到两旁,一群人这才得以进入。

“出了什么事儿?”

接过信物贴身放好,库拉图斯顺口问了句,军士长心中正是不安,连忙回答道:“昨天晚上有敌人潜入营寨,试图救走被抓的俘虏!”

“什么?!”

莫名的,脑海中浮现出尤嘉丽的身影,他瞬间猜到了七七八八,整个营寨被抓的俘虏屈指可数,有资格让人营救目前也就这一个,更不要说是潜入到军营中救人。

“昨天带队巡逻的是谁?达鲁么?他是干什么吃的?让他过来见我!”

“库拉图斯大人,达鲁已经死了,”军士长顿了顿继续说道:“大酋长亲自下的命令!”

还是原先那个帐篷,还是原来的位置,黑手的表情和昨日一样,自始至终没有丝毫变化,直到库拉图斯走进帐篷,冷漠变成了惊愕,紧跟着又变成了大笑。

黑着脸,库拉图斯气的想摔门走人,太不给面子了,怎么说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面这样嘲笑不怕坏了关系么?

“不是,你让我缓缓,话说你是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的?”

看着库拉图斯的光头,黑手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他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笑过了,身为黑石氏族的大酋长,他威严,他冷酷,他残暴,他可以心狠手辣毫无人性,但就是不能带着笑容。

想笑就笑吧,库拉图斯无奈了,走到黑手旁边站定,板着脸摆出冷漠脸,仿佛黑手笑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一般。

良久,直到乐够了,黑手这才停了下来:“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一定没听我的话,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儿?”

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黑手陷入沉思中,犹豫了下,库拉图斯忍不住问道:“大酋长,那个怪物真的能被我们控制么?”

“当然不能!”

在他惊讶的目光中,黑手平静道:“看到那个人类女法师第一眼,我就知道她说的话不能信,以前只是有所怀疑而已,现在这个猜测变成了事实。”

人类?法师?库拉图斯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词语,暗暗记在心底,他转而问道:“那为何还要。。。”

“因为这些都不重要!”

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帐篷中间的沙盘前,盯着粗糙甚至还可能有误的地图,目光冷酷道:“重要的是法杖有没有用,那个怪物能不能帮到我们!”

“大酋长,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库拉图斯藏了很多年,一直憋在心里却从来没有说出来过,这些年来,黑石氏族不断兼并其他氏族,他们击败过食人魔,猎杀过凶猛的野兽,在戈尔隆德,黑石氏族是当之无愧的霸主,就连那不可一世的戈隆,也要在刀锋前俯首陈臣。

可是大酋长却依旧不满足,督军塔桑娜带人入侵影月谷,为的就是掠夺这里的人民,库拉图斯一直想问:大酋长,您到底在害怕什么?

“终于憋不住了?”黑手扭过头说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忍下去,到死都不会问出来。”

尴尬的笑了笑,他想要解释,却被黑手拦了下来:“也罢,是时候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库拉图斯,在你眼里,这个世界最危险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问的摸不着头脑,库拉图斯愣在了那里,大酋长问的是人,不是其他东西,一时之间反倒有些想不出来。

快速的将记忆翻动了一圈,脑中灵光一闪,他脸色惊讶道:“大酋长,您的意思是说。。。”

“没错,正如你所猜的那样,是德莱尼人!”

库拉图斯有些理解不了,他对德莱尼人了解不多,真正意义上见到的也就尤嘉丽一人,而且还是个俘虏,从里到外都没能看出一丁点的危险来。

“这是因为你对他们不了解,德莱尼人,不是我们世界的人!”

既然将这件事说了出来,黑手也不在隐瞒,决定把所有一切都告诉库拉图斯:“他们来自一个名叫阿古斯的星球,你可以理解成另外一个世界,来到我们这里是为了避难,躲避燃烧军团的追杀!”

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词语,听起来貌似还是一个很强大的势力,库拉图斯心底还有些不服气,强大?能有多强大?能比氏族更强大么?能超过曾经的食人魔高丽亚帝国么?

“德莱尼人很强大,哪怕他们逃亡了几千年,现如今的实力百不存一,依旧强大的让人畏惧,若非他们的先知是个又蠢又傻的伪君子,说不定这个世界早已经被征服!”

要是这个世界的维纶听到这句话,保管会让黑手把话捡起来,然后用正义的铁拳教育他重新做人。

黑手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维纶已经换了芯,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当然,德莱尼人是很强大,但他们并不是不能战胜,我要说的是他们的敌人,燃烧军团,还有基尔加丹那个恶魔!”

说到这里黑手叹了口气:“德莱尼人还有击败的可能,而燃烧军团则强大的让人绝望,库拉图斯,不要以为我是危言耸听,因为不了解,因为无知,你根本无法理解我的感受!”

“也许我应该再透露一点,燃烧军团曾毁灭过无数世界,他们的大军无穷无尽,哪怕仅仅只是个不见经传的军团长,手底下很可能也有着几十万人!”

几十万是什么概念?库拉图斯只感觉头皮发麻,没有丝毫准备听到这些隐秘,总有种恍恍惚惚不太真实的感觉。

“大酋长,既然燃烧军团如此可怕,那您为什么说德莱尼人很危险呢?”

库拉图斯问道,黑手摇了摇头,有些怒其不争道:“还不明白么?我们的世界原本应该很安全,但因为德莱尼人逃到这里,也将燃烧军团的目光吸引到了这里!”

“如果不尽快将德莱尼人赶出去,我们的世界迟早要毁于他们手中!”

原来如此!库拉图斯恍然大悟,他没问黑手是从何处知道这些内幕的,因为大酋长从来都是正确的,也必将一直正确下去!

黑手心中暗叹,别看他说的轻巧,想要击败德莱尼人谈何容易,黑石氏族这些年疯狂扩张,看似强大了不少,但也埋下了无数祸根,有些人只是将仇恨藏在了心里,可是从来都没忘记过。

更不要说手底下那些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士卒,在他眼中,实际上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杂兵!

几百年后,所有氏族联合起来组成部落,实力相比现在要强盛百倍千倍,可结果呢?要不是德莱尼人麻痹大意,要不是他们的先知又笨又蠢,再加上大萨满耐奥祖暗施诡计,强迫杜隆坦。。。

等等,杜隆坦?!

黑手猛然扭过头来,这目光让库拉图斯心中发毛,下意识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疑惑的问道:“大酋长?”

杜隆坦?杜隆坦!怪不得呢,怪不得呢!!

自库拉图斯走进帐篷,他就给黑手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现在总算是真相大白,问题就出在库拉图斯的眼睛上,黑手曾见过相似的眼睛,在霜狼氏族酋长杜隆坦脸上,在他愤怒的时候!

谣传杜隆坦的先祖曾被狼神祝福过,这种祝福一直随着血脉延续,每当他们愤怒时,眼睛将会变成红色,嗜血恐怖的力量将从体内涌动而出,化为饿狼吞噬敌人!

黑手很确定这是谣言,瞳孔变成红色倒是真的,不过所谓的恐怖力量根本不存在,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在一代代传承中,血脉变得稀薄的原因。

还有一点区别,他记得很清楚,杜隆坦发怒时眼睛依旧是圆瞳,他父亲加拉德和两个兄弟也同样如此,而库拉图斯的眼睛却是竖瞳,这样看来,也许他们只是相似而已?

这一会儿的功夫,黑手脑海中浮现出很多东西,有疑问有猜测,心情也是极端奇怪,说不上开心还是难过,就是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如果猜测是真的,杜隆坦,你想不到吧,我布莱克汉差点成了你家先祖,还和你祖先成了兄弟!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直面扭曲的后果

特里顿想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蠢的人,没错,说的就是昨晚想要营救他们的游侠,竟然想在黑石兽人的军营中把人救走!

这特么脑袋要是没被门夹过,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游侠也郁闷,计划成功了一半,比如他成功的潜入进来,只是后面稍稍出了点意外,谁也没想到黑石兽人养了矿道虫,就是那种不到小腿高,长着六条腿却偏偏直立行走的奇怪虫子。

矿道虫喜阴厌光抱团生存,以吞噬矿石为生,视力退化听觉发达,往往一个族群有着近百只,它们生活在地底,平日里轻易看不到,至于被人圈养,抱歉,就是家里有矿也养不起。

“说了这么多,你其实就是想推卸责任吧?”

一脸怀疑的看着游侠,特里顿不客气的嘲笑道:“大叔,是谁给了你自信,让你认为那破计划一定会成功的?又是谁给了你勇气,什么都没侦查清楚就潜入敌人军营的?”

这话说的不留一丝情面,让游侠瞬间黑了脸,下意识张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总不能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吧?难不成要告诉这个格尔特孩子,其实他准备营救的只有尤嘉丽一个人。。。

游侠不愿再开口,特里顿也失去了兴趣,隐隐也能猜的出来,只是哪怕能够理解,心中依旧会感到失落,这人啊还是要靠自己,要不被抓了都没人来救。。。

昨天晚上,游侠出现在面前时,一时令特里顿惊为天人,太夸张了吧?黑石兽人难道都是瞎子么?竟让一个大活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这里,简直比白日撞邪还要来的不可思议。

游侠说要救人走,谁知镣铐都没打开,黑石兽人便包围了帐篷,他当即果断的举手投降,紧跟着也变成了俘虏之一!

这一系列转折让特里顿差点闪到腰,原本以为对方是个王者,结果连青铜都不如,还连累尤嘉丽被人带走,现在关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不过正如之前所说的,谁也没想到黑石兽人会用矿道虫做暗哨,特里顿倒是知道一些,记忆中黑石氏族占据着世界上最大的黑石矿场,曾经训练过矿道虫用来警戒放哨,或许是因为安逸太久的原因,之前竟忘了此事。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杂乱而又密集,这不同寻常的情况立刻引起两人注意,朝着大门望去,库拉图斯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

“把他们绑好,带走!”

“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觉,特里顿疯狂挣扎,这种行为成功激怒了士兵们,刀背斧柄不由分说的朝着他的身体砸去,更是有拳头落在脸上,一时间被打的天旋地转,连站都站不起来。

看着满脸鲜血趴在地上的特里顿,库拉图斯脸色冰冷道:“仅此一次,下一次,直接杀了你!带走!”

库拉图斯的心情很不好,跟随大酋长十几年,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险,只要大酋长在,他就在,两人一直都是形影不离,但这一次,他要离开了。

这是黑手的命令!

库拉图斯很想拒绝,他也有这个资格拒绝,但是黑手说服了他,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来做。

回到营地后不久,士兵前来通报,纳尔纳吉从昏迷中醒来,库拉图斯急忙前去查看,正如之前担忧的那样,人是醒来了,却疯疯癫癫的神志不清,丝毫看不出以往的风采。

不过在看到库拉图斯时,躲在角落里不让人靠近的纳尔纳吉愣了下,似乎认出了他,随后一个健步冲过来,双手紧紧扣着库拉图斯的右臂,又是疯狂又是狰狞道:“法杖,法杖在哪儿?!”

“纳尔纳吉大师,你冷静些,法杖很安全!”

“快告诉我法杖在哪儿!”

纳尔纳吉的样子很吓人,那癫狂的扭曲在一起的五官让人心悸,抓着右臂的双手犹如铁打的一般,挤压血肉压迫骨头,让库拉图斯感到生疼。

作为同时面对过那个怪物的两人之一,库拉图斯心中生出兔死狐悲的凄凉感,此时的纳尔纳吉或许就是他未来的样子,更可悲的是连什么原因都不知道,最后稀里糊涂的变成一个疯子。

“大酋长!”

帐篷内,巫医胆战心惊的躲在一旁,看到黑手到来,他连忙恭敬施礼,黑手摆了摆手,巫医如释重负的走了出去,同时士兵们将帐篷团团围住,在大酋长亲自下令以前,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纳尔纳吉,你要的法杖我带来了!”

看到法杖,纳尔纳吉双眼迸发出难以想象的神采,眼中再也没有其他人存在:“法杖!法杖!!法杖!!!”

“把法杖还给我!!!!!”

说完便扑了过来,黑手皱了皱眉头,顺手将法杖扔过去,冲上来的纳尔纳吉连忙停下脚步,抱着法杖手舞足蹈道:“我拿到法杖了,我是你的主人!滚开怪物,你休想再伤害到我!”

“大酋长,”走到黑手身边,看着大喊大叫又哭又笑的纳尔纳吉,库拉图斯叹着气道:“正如你看到的那样,他好像疯了!”

疯子是不可理喻的,一个疯子也无法为氏族效命,黑手很清楚这一点:“纳尔纳吉不行了,但那个怪物必须要有人来控制,库拉图斯,你觉得法杖应该交给谁?”

交给谁?恐怕交给谁都不合适,库拉图斯心中苦笑,其实两人都明白,法杖也许能够指挥那个怪物,但绝对无法控制它!任何试图想要这么做的人,都将无法摆脱疯掉的命运!

这是个必死的任务,库拉图斯实在无法下定决心,只得摇着头道:“很抱歉大酋长,我不知道。”

黑手在心中摇了摇头,库拉图斯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心太软,哪怕待在身边十几年,这一点却始终没见好转。

成大事者必须要心狠手辣,尤其是在这个吃人的世界,心软仁慈只会换来得寸进尺,犹豫退让只会让敌人步步紧逼,只有冷酷和残暴,才能让人心中敬畏。

拿到法杖,纳尔纳吉的神智似乎恢复了一些,这会儿安静了不少,只是在听到黑手的话后,整个人又变得激动起来:“不、你们妄想,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从我手里夺走法杖!”

“死吧,卑鄙的窃贼,死吧,贪婪的强盗,在地狱里哀嚎吧!”

攻击来的相当突然,两人没有一丝准备,看着熟悉的橘红色火浪,感受着蒸腾炙热的高温,库拉图斯还有心情感叹:一天内两次被这个法术攻击,这种经历也是没谁了。

相比早上,这一次的地狱烈焰凭空变大了近一倍,气势更狂暴,威力更惊人,带着无尽的暴虐,眨眼间将所有一切吞噬。

帐篷外,火浪来的凶猛,猝不及防的士兵们伤亡惨重,有人全身燃烧着火焰,在地上疯狂挣扎打滚;也有人在瞬间被夺去生命,来不及反抗就变成了焦尸。

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这宛若地狱般的场景吓到了所有人,几秒钟后,不知谁先喊出来,士兵们这才缓过神来,在惊魂未定中,战战兢兢的开始扑火救人。

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一个人影神经质般狂笑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任何想要夺取法杖的人,都得死!我要。。。”

声音戛然而止,纳尔纳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看向胸口,一只血淋淋的手掌慢慢抽离身体,他张了张嘴,不由自主的吐出两口鲜血。

“大酋长!”

震惊的看着黑手,库拉图斯想不明白,阻止发狂的办法有很多,黑手为何会选择最血腥也是最残忍的方式,活生生的一拳砸穿纳尔纳吉的身体,视觉上的冲击让人心中骇然。

“他已经疯了!库拉图斯,你要明白,他活下去只会孤零无助,过的生不如死!”

在地狱烈焰出现的那一刻,黑手一个闪身来到库拉图斯面前,面对择人而噬的火焰,他轻描淡写的伸出右手轻轻一压,火焰犹如听话的孩子般,乖巧的从身边绕过,竟不敢越雷池半步。

如此惊人的一幕,库拉图斯却感觉理所应当,大酋长实力惊天深不见底,比这还要夸张的他见多了,平常心平常心,木要惊讶啦。。。

黑手说的是事实,一个疯子在氏族内是无法活下去的,不管他曾经获得过多少荣耀,也无法改变这个悲惨的结局,更何况纳尔纳吉还掌握不少秘密,身为氏族内屈指可数的大师,他的法术手稿和其他重要东西,绝对会引来有心人的垂涎。

大酋长也许能保的了一时,绝对无法保护一世!库拉图斯很明白这一点,只是心中依旧有些不好受,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审视氏族的制度,大酋长所制定的规则,真的是正确的么?

地上,纳尔纳吉瘫倒在火焰的余烬里,随着死亡临近,他的意识开始摆脱古神的影响,一直在脑海中回荡的低语声终于减弱,这个术士,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宁。

“库。。。库拉。。。图斯。。。”

蹲下身子,将纳尔纳吉抱在怀里,库拉图斯轻声安慰道:“结束了,大师,一切都结束了!”

“不!”回光返照中,体内不知从何处涌出一阵力量,纳尔纳吉紧紧抓着库拉图斯的手:“没有结束,祂就在这里!逃!逃的越远越好!!”

这话说的摸不着头脑,库拉图斯一脸茫然,他?他是谁?

“你不明白。。。你们都不明白。。。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大师?大师?!”

纳尔纳吉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有把耳朵放在嘴边前,才能隐隐听清他说的什么:“我。。。

从那个。。。

怪物身上。。。

看到了。。。

深渊。。。

还有。。。还。。。有。。。

无尽的。。。

黑暗!!!!!!”

纳尔纳吉死了,死在了库拉图斯怀中,在弥留之际,这个术士想要告诉别人什么,却直到最后都没能说出来,哪怕是死亡,他的瞳孔中还残留着抹不去的疯狂和绝望。

库拉图斯脸上带着迷茫,他不明白纳尔纳吉说的什么意思,更想不明白,明明两人都曾直面过那个怪物,也都曾使用过法杖,为什么自己无事,而纳尔纳吉却疯掉了呢?

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顺序的不同!

吉安娜来到影月谷,恩佐斯的意志就藏在她体内,而那一刻,它听到了格兰斯的呐喊,看到了他的欲望,为了彻底控制格兰斯,古神将意志降临在距离不远的无面者身上,这个过程很短,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十几秒钟。

正如告诉吉安娜的那些话,虽然意志后来抽身离去,但古神天生自带的无以名状的疯狂和扭曲,却残留在无面者身上并未散去,而无面者本身就是及其可怕的怪物,所有直视它存在的人,都将遭受意志和勇气双重考验。

如果是以前,有着法杖存在,纳尔纳吉虽然依旧会恐惧,但绝对不会变成疯子,只是很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他死了,在疯狂中凄惨的死去。

库拉图斯要好运的多,无面者身上最疯狂最扭曲的黑暗被纳尔纳吉挡了下来,等他使用法杖时,余威已经无法再造成更大伤害,这是他的幸运,也是纳尔纳吉的不幸!

“嗯哼,一个渺小的生命,连面对我的存在都不能,真是脆弱的可笑!”

“恩佐斯,你刚才说什么?”

“一时的感叹,人类,有兴趣成为我的手下么?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停下脚步,吉安娜认真的回答道:“我已经拒绝过你很多次,这一次依旧不会改变!”

“真是可惜,不过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好,再见

纳尔纳吉死了,不过这世界离了谁都照常转,只是一个小小的兽人术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他的位置需要有人补上,按照黑石氏族的传统,他的一切将被弟子继承。

这个人,就是特里顿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库克斯!

按理说,一位朝夕相处谆谆教导的亲人死了,库克斯应该难过才对,可是没有,眼角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了。

见过大酋长,接过法杖,谢绝宾客回到帐篷中,他立刻捂着嘴大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死了,那个让人憎恨的糟老头子终于死了!死的好啊,死的妙啊,死的让人心里痛快,死的让人感觉分外满足!

当然,还有一点小小的遗憾,库克斯五官扭曲,咬着牙自言自语道:“最后竟然不是死在我手里,还真是便宜了他!”

“主人,莫吉拉阁下想要拜访您!”

“我不是说过了么?任何人来了都不见!”

手下显然被吓了一跳,哪怕是隔着帐篷,也能感受得到库克斯的怒气,莫吉拉脸色难堪,重重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等等!”

帐篷门帘被人掀开,库克斯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莫吉拉后眼睛一亮,连忙大步走来一脸歉意道:“抱歉抱歉,我听成了其他人的名字,想也不想的就给拒绝了,没想到会是你!”

说完恨恨的看着手下:“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这是谁!给我记住了,莫吉拉大师是我意气相投无话不说的好兄弟,他无论什么时候来,你都不能随便拦着!明白了么?”

“明白了,明白了。。。”

手下诚惶诚恐连忙点着头,莫吉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笑着摆着手道:“库克斯兄弟你太客气,我可不是什么大师,只是魔法道路上一个小小的求知者。”

这话说的忒不要脸了点,谁是你兄弟?还真当自己是个大师啊?!库克斯心中鄙夷,脸上却不露一丝异样:“诶呀,莫吉拉你太客气了,氏族内谁不知道你的大名?来来来,外面人多口杂,咱们到帐篷内说。”

说完很是亲密的抓着莫吉拉的袖子,到了门口还亲自将门帘掀起来,感受着四面八方传来的灼热目光,他嘴角轻轻翘起,这才走了进去。

将茶水倒好,又将瓜果摆出来,这可是稀罕玩意儿,军营中进出困难,尤其是大酋长严令不得随意出入的现在,当真让莫吉拉多瞧了两眼,也对帐篷的主人高看了一分。

“还真是个好运的家伙!”看着忙前忙后的库克斯,他暗暗想到,隐蔽的瞄了眼桌子不远处的法杖,眼光火热,随后又立刻收回目光,心中是又羡慕又嫉妒。

待一切摆放好后,库克斯这才到旁边坐下来,很是热情的招呼道:“来来来,别客气,尝尝这个罗兰果儿,新鲜着呢,难得的好东西,这个季节可是不多见。”

“不用太客气,库克斯兄弟,我今天来呢没有其他意思,纳尔纳吉大师为氏族、为大酋长奉献了自己的生命,大家也是怕你伤心难过,这才专程托我做代表过来看看。”

只是过来看看?骗谁呢?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啊!库克斯心中冷笑,所谓的‘大家’指的都是谁,他心中有底儿,莫吉拉来的目的也能猜的出来,纳尔纳吉才死没多久,就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想要分杯羹,真是群恶心又下贱的杂碎!

心中再愤怒,脸上也必须带着笑容,库克斯一脸感动道:“谢谢,谢谢大家的关心和爱护,也谢谢你,莫吉拉,老师在天有灵,一定会倍感欣慰和高兴的。”

话都没说完,他脸上便流出两行泪来,紧紧包着嘴巴,通红的双眼是眨了又眨,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

“不碍事儿,不碍事儿!”莫吉拉连忙摆着手道:“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库克斯兄弟,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太伤心难过了!大酋长需要你,氏族也需要你!再说了,纳尔纳吉大师只是回到了先祖的怀抱,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

一个是演技精湛的高徒孝子,一个是居心不良的和善亲朋,两人半斤对八两,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到正题上。

另一边,库拉图斯回到帐篷内休息,只是屁股还没坐热,传令兵便匆匆找来,大酋长有请。

库拉图斯郁闷了,还能不能好好休息了?大酋长也真是的,有什么话就不能一次说完么?真当来回走路不费力气啊,路走多了腿也是会酸的。。。

来到黑手帐篷内,原本以为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哪知黑手直截了当道:“库拉图斯,你回去吧。”

库拉图斯愣了,半天没能转过弯儿来,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道:“回去?去哪儿?”

“回戈尔隆德,回到氏族去!”

“不是,我有些不明白!”他急了:“为什么要我回去?难道氏族内出了什么事儿?”

“暂时没有,”黑手摇了摇头道:“但是你必须回去,因为那里需要你!”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库拉图斯摆明了不会相信,但如果这是大酋长的命令,哪怕再不情愿,他也会执行下去。

“我让你回去,是因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来做!”

虽然明知整间帐篷被士兵们严密把守,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轻易靠近,黑手依旧觉得不保险,示意库拉图斯靠近些,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纳尔纳吉是魔典的三位守护人之一,现在他死了,魔典的一部分防御将会慢慢失效,你必须立刻赶回去,尽快寻找到新的守护人!”

心中一惊,库拉图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术士是怎么来的,作为最早跟随黑手的人,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最开始时,兽人是没有施法者的,对他们来说,法术是世界上最神秘的东西,是不可思议的存在,也是让人畏惧的奇迹。

后来,黑手统一了黑石氏族,他在戈尔隆德的北部修建要塞,并在酋长大厅下方建造了一个地堡,这个地堡被重兵把守且只有一个出入口,在最深处,放着一本神奇的魔典!

想要成为术士,只需要走进地堡的一个房间,隔着厚厚的水晶玻璃,聚精会神的接受魔典的启迪,只要天赋足够,走出房间前必将学会一种法术!而某些天资聪慧的人,甚至能够掌握三四种!

这就是魔典的神奇之处,没有人知道它的名字,越是法力强大的术士,越是敬畏魔典的存在,也越加渴望得到它。

从魔典出现的那天起,阴谋、勾结、叛乱时有发生,被黑手下令处死的人能从要塞大门排到酋长大厅,可魔典依旧静静的躺在地堡内,至今除了大酋长外,其他人妄想靠近一步,甚至连库拉图斯也不行!

关于这一点,倒不是说黑手不让库拉图斯靠近,而是因为靠近不了!

作为黑手唯一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库拉图斯曾进入过放有魔典的房间,不是隔着水晶玻璃的那种,而是魔典就在眼前,仿若触手可及。

但就是这短短的一小段距离,却宛若天堑咫尺天涯,无形结界将魔典重重包围,凡是胆敢越雷池一步的人,必将被突然出现的空间裂隙切成碎片,甚至连尸体都留不下来!

可是现在,黑手却说防御将要失效,哪怕只是一部分,已然让库拉克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心中很清楚魔典对术士们的诱惑力,毫不客气的说,根本就没有一个术士能够抵抗下来!

“我明白了大酋长,我现在立刻出发!”

说完转身就要走,没想到却被黑手拦了下来:“等等,让飞龙卫队的人护送你回去,另外,把那两个俘虏也一起带走!”

这个命令出乎意料,库拉克斯一愣,下意识问了句:“干嘛要带着他们?”

“让你带你就带,费什么话呢!”

看着依旧想不明白的库拉克斯,黑手轻哼一声重重道:“这是我的命令!”

“是!您的意志,大酋长!”

俘虏有三个,黑手说让带走两个,库拉图斯懒得再问留下谁,反正不能多也不能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昨晚抓的游侠被留了下来。

特里顿大喜,这会儿脸上疼的厉害,也没能阻止他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或许太过刺眼,激怒了押送的士兵们,不由分说又是一顿胖揍,直到特里顿吐血倒地,这才一个个停下手来。

“贱骨头,到了现在还敢嚣张,等回去了,老子非要再揍他一顿不可!”

“加我一个,打完了扔到矿洞里喂虫子!”

“好主意!我说哥几个,要不要赌一下他能活几天?”

“你可拉到把,就他这鸟样,说不定咱还没回去,就已经被人给玩死了!”

“也是。。。”

瞥了眼地上的特里顿,对着看戏的飞龙卫队驭手们示意了下,库拉图斯冷漠道:“去看看死了没?要是死了换另一个!”

听到这句话,特里顿挣扎着慢慢直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摸了摸额头,看着满手的鲜血,身体颤抖着一点点站了起来。

还算是个汉子!略带赞赏的收回目光,在不耐烦的等待中,另一波人押送着尤嘉丽走来,亲眼看着两名俘虏被绑好关进网中,库拉图斯这才踏上飞龙脊背,下一刻,驭手控制着飞龙冲天而起。

让老友返回氏族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黑手深思熟虑的结果,前几日他心血来潮,预感将会和德莱尼人冲突,更糟糕的是还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自此以后,这个念头就始终在脑海中盘旋,直到今日才真正下定决心。

仔细说来,黑手能从一匹孤狼成为现在的大酋长,库拉图斯可谓是功不可没,两人相扶相持十几年,一直都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大酋长高高在上俯视氏族众生,库拉图斯是沟通上下级的纽带,也多亏了他在中间缓和,才不至于让氏族分裂。

否则以黑手这比另一世还要暴虐狂怒的性子,哪怕是兽人畏威不畏德,总归也会有爆发反抗的一天。

“这些年来,是我亏待了他,也对不起他!”

听到库拉图斯已经离去的消息,黑手独自坐在帐篷中,脑海中浮现出很多片段,有一起征战时的场景,也有闲聊家常时的画面,纷纷扰扰不一而足,总归是思绪万千。

不由自主的又一次想起那个女人,时间太久了,他甚至都记不清那个女人的样子,只记得她生气时喜欢皱着鼻子,高兴时眼睛跟月牙儿一样,犹然记得第一次醒来时,她说的那句话:“你好,我叫达罗卡,是我救了你,以后记得要报答我哟~”

达罗卡,高山上的白色花朵,简简单单的名字,却成了黑手一生的痛,他恨那些凶手,但心中更恨的是自己,若是时光能够重来,那该是怎样的美好!

“你,想复活那个女孩儿么?你,想改变她的命运么?”

黑手不为所动,依旧坐在位置上出神,任由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听到了你的渴望,凡人,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声音的主人开始怀疑是不是出了问题,黑手这才淡淡道:“滚出去!”

恩佐斯气笑了,世界上能够抵抗黑暗低语声的凡人不多,很明显,眼前这个恰好是其中一个,有意思,有点意思。

“凡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周围环境骤然一变,烈日,沙漠,方尖碑,疯狂之城尼奥洛斯再次出现,恩佐斯那污染心智的扭曲之声变大了几十倍:“在你们行走。。。”

“给!我!滚!”

三个字,如雷霆般爆鸣,竟盖过了恩佐斯的声音,在世界内不断咆哮回荡。

肉眼可见的,道道黑色裂隙一点点浮现,明亮的天空被突如其来的阴影撕裂,大地在震动中崩溃,转眼间,整个世界犹如泡泡般破碎。

黑手始终睁着眼,然而再次出现的却是漆黑一片,比黑夜还要黑的黑暗,在那无法看到的地方,似乎潜藏着难以想象的危险。

他笑了,笑的跟个孩子一样,陶醉的闭上眼睛,他能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也能听到不断变粗的呼吸声,而更深处的,却是久违的恐惧。。。和兴奋!

来呀,快过来呀,吞噬我,或者被我吞噬!

感受到黑手的念头,恩佐斯抑郁了,作为古神,它什么场面没见过,但黑手却让它大开眼界:

明明心中的欲望和黑暗能把人逼疯,理智却偏偏坚定的跟钢铁一样;明明无时不刻的想要活下去,最深处的渴望竟然是快点死去,简直矛盾的可怕!

总结下来,这特么就是一个神经病!

等待了好久,预想中的危险并未到来,黑暗反倒一点点散去,眨眼间,黑手又回到了帐篷内,外面喧嚣还在,屋内时光依旧。

先暂停下,

这一卷问题太多,需要停下来缓缓,再好好梳理一下,

ps:第五卷第六卷是连在一起的,

所以,先看第七卷吧。。。

第一章 苏州府张

混沌中有一方世界,存在有亿万年,自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第一缕鸿蒙紫气出现后,又过了万年,世界内诞生第一批生灵。

上古时期人妖混杂,而妖类又分两种:青面獠牙遗蜕未全者为怪;体态轻盈艳如桃李者为精,两者多以捕杀人类为生,将其称之为血食。

人类苦苦求存,又过千年,有圣人降世,感悟天地至理传下无上大道,人类兴盛,与妖族血拼数场,一败三胜,彻底将妖族打落云巅。

妖族不甘失败,残兵败将汇聚一起,在妖王带领下升起万妖邪碌大阵,人类赶到时迟上一步,献祭完成,妖族将自身血肉融合一体化为砂砾,散落在天地间。

自此以后,贪、嗔、痴、慢、疑五毒缠绕此界众生,以煌煌天地为磨,以凡间众生为粟,不经历万千劫难登上天外天,此生必将在血肉大磨中不断沉沦。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上古之事变成了乡野村夫口中的鬼怪奇谈,世人避而谈之,若是说起,总有方正之人站出来斥责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一日,苏州府外锣鼓喧天鞭炮不停,唢呐声不绝于耳,道路两侧人头涌动,稚童小儿欢笑奔跑,每隔一处有差人维持秩序,时隔不久便有身穿青色新衣男仆,将干果糖糕撒向人群,引得众人争相抢夺,小儿欢呼雀跃。

有客商途经此地,心中诧异,连忙找人询问:“这位小哥儿,不知是哪一家今日大喜,竟引得众人在此观礼?”

小哥不耐,客商害他少抢不少糖果,这可是寻常人家难得的稀罕物,故而不悦道:“张家!”

“噢?不知是哪一个张家?”

“新来的吧?”

这会儿青仆远去,小哥儿难得清闲,看着客商一脸自豪道:“这苏州府有几个张家?当然是大名鼎鼎的张半城张家了!”

“原来如此!”

客商恍然大悟,他从千里之外来到此地,人生地不熟,但张家的名号却是早已听闻,传闻张家乐善好施富可敌国,人的名树的影,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心中一动,客商又想到另一层,他带着货物来到此地,原本要交易的商家却出了问题,货物无法出售,银钱自是没有,再加上这一路上的消耗,让他差点愁白了头,如果再不想个法子,恐怕伤筋动骨就在这几天。

眼下倒是个机会,张家大喜,他可以借机登门拜访祝贺,无论后面成功与否,也算是结个善缘,百利而无一害啊。

想到此处,客商连忙从口袋掏出几文钱:“不知这张家的宾客礼桌在哪儿?今日恰逢喜事,我也好沾点喜气讨个彩头。”

小哥儿是又惊又喜,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等好事,接过客商递来的银钱,小心放到口袋中,这才正色道:“掌柜的有所不知,这张家家大业大,平日素有清名,乃是苏州府少有的良绅。”

“今日大喜,张家老夫人亲口下令,不管相识与否,不管高低贵贱,只需到府上祝贺一声便可随意入座,吃完饭后还有戏曲杂技供人消遣,请的可是梨花班,苏州府有名的戏班子!”

客商还想再问,却不想人群中传来一声高喊:“快看,新郎官来了!”

人潮瞬间涌动,客商被带的身子趔趄,等他好不容易站稳,眼前哪还有小哥的身影。

临街的一座酒楼上,有人伸出头看了眼下方,冷哼一声不满道:“这张家好大的阵仗啊,拦路封道聚众喧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真当这苏州府是他家的后花园啊!”

同伴大惊,连忙左右看了看,又气又急道:“怀远兄,慎言!”

男子也知失言,端起酒杯一口饮完,重重放回到桌子上,这才压低声音满腹牢骚道:“寄玉兄你怕什么?他张家都敢做,难道还不让人说说么?”

今日两人相约出城游玩,谁知竟在州府外的大路上被人拦了下来,男子大怒,立刻上前理论,哪知对方根本不理会,任你好说歹说,始终陪着笑脸就是不放行。

这对男子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乃苏州府本地人士,家中殷实,前些年又考上秀才,自认为风流潇洒薄有威名,平日里也是众星捧月被人恭维不断,可这张家的奴才,竟敢狗仗人势拦他去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算了,怀远兄,张家大喜,你我也是不赶巧选择了今天,待明日,我好好陪你玩个痛快,也算是散下心中的郁结之气。”

男子哪还有心思游玩,满脑子都是如何报这欺辱之仇,想起今日大婚的主角,冷笑着说道:“这清河赵氏也是狠心人,竟将嫡亲女儿嫁给张家的傻子做妇,可怜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以后要独守春闺做一个活寡妇!”

楼层骤然一静,男子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下却是异常清晰,同伴一脸惊骇,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心中是叫苦不迭,暗恨自己交友不慎。

男子心中慌乱,越过护栏伸头一看,这才发现接亲的队伍不知何时已经走远,楼下民众一脸满足,带着止不住的兴奋,和同伴们津津乐道。

怎会如此凑巧?不知何时,男子额头上生出一层细汗,楼层内其他客人眼神诡异,不时有人望来,那目光中带着惊奇、不屑和鄙夷,更深处还藏着一丝丝幸灾乐祸。

“怀远兄,你醉了,今日到此为止,我们改日再聚。”

“对对对,没想到几日不曾饮酒,两杯下肚竟有些微醺,寄玉兄说得对,归去归去,”说完男子高声喊道:“小二,结账!”

“慢着!”

众人抬头望去,从楼梯处上来一人,身穿朱红袍衫,脚蹬薄底轻靴,来人身体发福,胖胖的脸上一团和气,仿若一直带着笑容:“楚公子,刘公子!”

“安掌柜?你怎么亲自上来了?店小二呢?”

安掌柜未答,看着两人忽然问道:“两位公子,是不是今日小店做的饭菜有些不合胃口,惹得二位心中不满?”

这个问题问的摸不着头脑,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摇了摇头。

安掌柜继续说道:“看来不是,那就是小二怠慢了两位公子,礼数没有到位?”

再傻的人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楚公子勃然大怒,是,他是说了一些不过脑子的话,也相信过不了几天,今日这些话绝对会传到张家耳中。

但那又如何?他张家难道还能堵住别人的嘴不成?整个苏州府谁不知道,他张家的大少爷是个废物,一个整日痴痴呆呆的傻子。

再说了,即便是发难,也是张家人发难,你一个酒楼的掌柜在这出什么风头儿?想拍张家的马屁是吧?也不看看我们是谁,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

楚公子越想越怒,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平白惹出一堆乱事儿,眼下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都敢对他发难,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公子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楚怀远是他朋友,今日在大庭广众下说出那番话来,已是大大得罪了张家,也让他大恨不已,暗暗后悔没听从父亲的劝告,一直与楚怀远相交甚密。

“好叫两位公子知道,老朽被人叫了二十来年的安掌柜,却不曾告诉大家我的姓氏,我姓张,弓长张,张家的张!”

楚怀远大惊,不敢置信的指着安掌柜道:“你。。。你是张家的人?”

“不错!”

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安掌柜的身子越挺越直,气势越来越盛:“当年我被老太爷收入家中,并亲自赐名张安,楚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整个三楼静悄悄的,客人们早已放下碗筷,坐在位置上瞧热闹,这醉星楼立于州府东城二十几年,也算是个老字号,一直都是安掌柜跑前忙后,未曾想到他竟然是张家的人,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那又如何?”楚怀远直着脖子,色厉内荏道:“就算你是张家的人又能怎么样?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么?你张家人还能堵住这天下悠悠众口不成?”

“这天下人的事自有圣天子和当朝百官来考量,我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何德何能参与到这些事里面?”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楚怀远的苛责轻松打消,安掌柜话锋一转再次说道:“不过楚公子,我常听人道,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是梁相国的四言!”

能登上酒楼吃饭的人,家境都不会差到哪里,年幼时皆在私塾上过学,虽然水平有高有低,但读书写字却不成问题。

至于刚才安掌柜所说的那几句话,正是当朝相国梁王爷奏折中的一段,一经邸报轰传天下,引得读书人竞相效仿,传为佳话。

“楚公子,你能帮老朽解惑,说一下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么?”

四周宾客暗暗咂舌,这姜还是老的辣,安掌柜的问题楚怀远绝对回答不上来,不是水平有限不知道含义,而是他不敢回答,也不能回答!

梁相国的四言为读书人树立新的使命,也让这群措大有了更荣耀的光环,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在这四言之前还有一句话:育人先育德,德行天下兴!

今日楚怀远在大庭广众下失言,又恰逢张家大喜的日子,不去登门贺喜不说,竟在这大放厥词背后言人短,摆明了德行有亏,为人所不齿。

当然,这还不是最倒霉的,更糟糕的是还被张家人抓了现行!想必不出几日,今日这番话必将疯传苏州府!

想到这里,客人们看向楚公子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惜:这张家往日修桥铺路从不落人后,遇上灾年更是减租施粥,就连当今圣上都曾听闻其善名,受其恩惠者是不计其数,张老夫人还有万家生佛的美誉。

如此大善之家,又岂是区区一个秀才能够随意诋毁折辱的?等着瞧吧,根本不用张家人出面,自会有人向学监举报,这楚怀远一辈子算是完蛋了,能不能在苏州府继续待下去都是问题!

或许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楚怀远脸色发白,身体止不住的轻抖,求助般看向好友,却不想好友始终低着头,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完了!绝望下,他人不受控制的一头栽倒,桌子上的碗筷菜碟被顺势带到地上,汤汤水水溅落半身,看起来异常狼狈。

“楚公子,你可不要吓唬老朽,我只是想问你个问题,你不回答也就算了,还将这里搞得一团糟又是为何?”

说完摇了摇头,转身喊道:“张怀?张怀?!死哪儿去了?”

小二匆匆跑来,走到安掌柜面前点头哈腰道:“掌柜的,您叫我?”

“去,找人收拾一下,顺便把楚公子送回府上,让楚老爷把这帐给结了!对了,别忘了桌椅板凳的修缮费用,还有,让他把这盘碟碗筷的费用也一并赔出来,咱家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一丝一毫都得万般珍惜!”

“好嘞,我这就去安排!”

等楚怀远被人带走后,安掌柜这才两手抱拳左右歉意道:“抱歉抱歉,诸位,今日本是我家少爷大喜的日子,谁知竟碰上这么个不知所谓的玩意儿,惊扰了诸位贵客,真是抱歉。”

人群中,有人起哄道:“安掌柜,你当真姓张?”

“那当然,”安掌柜两眼一瞪,拍着胸口道:“如假包换的弓长张。”

“看不出来呀!”有熟客打趣道:“安老头你扣扣索索了半辈子,咋没有张家一点的气派呢?”

“气派那是各家公子小姐才能干的事,我一个下仆能气派到哪去?这不是丢人现眼么?!”

“得了吧安掌柜,说到底,你就是抠!”

在座的基本都是熟客,有些更是相识十几年的老人,安掌柜自是知道轻重,稍作寒暄后走下楼去。

不久,小二在每桌客人面前放上一壶好酒,直言是安掌柜为了证明自己,特意送给大家的,这又引得客人们哄堂大笑,在轻松中纷纷笑纳。

第二章 张家大少

结婚是一件大事,对平民小户如此,大户人家亦如此。

清河赵家可是名门望族,本朝太祖立国,赵氏有从龙之功,祖上曾出过尚书令、中书令等一品大员,也有布政使、按察使等封疆大吏,两百年下来,赵氏故友亲朋遍及天下,当代家主告老前位居上州刺史,响当当的正三品。

五更天,随着更声落下,整座别院瞬间热闹起来,侍女丫鬟家丁男仆,在管事的带领下开始忙碌,喜婆被匆匆请来,指挥他人摆放物件,所有人忙得前后打转,脚步不停。

“小姐起来了么?”

说话的男子人到中年,身穿素色绸衫,头戴紫金发冠,一根白润玉簪别在发冠上,腰袢处一麒麟宝玉随身而坠,端起桌前香茗轻轻喝上一口,随后放了下来。

“回禀老爷,小姐早已起身,正在梳洗打扮,夫人和王妈妈都在闺房内,正带人张罗着呢!”

男子点了点头,看着满堂忙碌脚不沾地的仆人们,心中生出奇怪的感觉,所有人都有事情做,唯独他这个未来老丈人清闲的要死,当真是荒唐又可笑。

赵家嫡女嫁入张家做妇,男人始终不认同,他赵彦庸碌无为,还是靠着家族余荫,这才蒙圣恩在尚书省门下做了一个员外郎,虽是从六品,却是闲差,在京师府,像这样的闲人一棍子能打死三五个。

想当初,这门婚事自传出后引动不少风波,听到的人皆是议论纷纷,赵彦心中很清楚,虽然没有人敢当面说什么,但暗地里绝对会嚼舌头,等着看他的笑话。

堂堂清河赵氏,名门望族的赵家,竟然找了苏州府的一个土包子做亲家,而且还是将嫡女嫁给土地主家的傻儿子,莫不是这赵家的人都掉进钱眼里了吧?真是丢尽了他赵氏祖宗的脸面!

不止赵彦,这门亲事从一开始就遭到了大部分人反对,所想的基本也都一样,在当前这个社会,家族的颜面大于天,出现任何有辱门庭的事,所有赵氏子弟皆会感到脸面无光。

可奈何老太爷心意已决,他赵彦虽是长房嫡子,要嫁也是他的女儿,可在这件事上根本没有插手的权利,亦如老太爷当年将孙女送走,十几年杳无音信,也绝不允许他人随意询问。

“老爷!”

在婢女的搀扶下,妇人跨门而入,她身穿深色绸缎锦衫,削肩细腰鸭蛋脸面,望仙髻上有步摇随身而动,流苏坠上宝石有猫儿眼大,翠绿欲滴。

眼见妇人到来,赵彦问道:“芸娘那边收拾的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只得姑爷带人来接。”

“那就好。”点了点头,看着自家夫人,赵彦叹道:“辛苦你了。”

“没什么辛苦的,”说到这里,妇人双眼微红,低下头道:“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妇人不答,坐在位置上不断落泪,赵彦忍不住呵斥道:“你这妇道人家,大喜的日子里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这要是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未来的姑爷会怎么想?”

“老爷,芸娘自小被送出家门,十几年我们母女未曾见面,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这又要嫁到张家,我。。。”

“老爷,你好狠的心啊!”

赵彦心里也不好受,女儿单字一个琪,芸娘是她的闺名,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女儿,不过你要说感情有多深,恐怕未必,毕竟分离十几年,除了血脉和姓氏外,两人再也寻不到其他联系。

他不过是联想到自身处境,有些戚戚罢了。

在别人看来,他赵彦是长房嫡子,人人羡慕的未来赵氏家主,看起来风光无限威风八面,但个中酸楚只有自己一人知道。

简单来说,赵氏是大家族,而大家族最基本的标准就是人多,赵老太爷一妻三妾,给赵彦生了七个弟弟六个妹妹,最大的相差不到一岁,最小的刚入家学私塾。

除此之外,赵老太爷还有五位兄弟,赵家秉承祖训至今不曾分家,这些人统统归于赵氏门下,虽没有继承家主的权利,但一直为家族奔波服务,在方方面面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如果赵彦是个很优秀的人,那这个家族无论有多少人都不成问题,可惜他天资普通,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个嫡子身份。远的不说,他那同父同母的三弟就一直心怀不满,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

庭院深处的绣楼上,赵家小姐坐在床上无所事事,此时她已经穿戴整齐,凤冠霞帔玉石金饰,大红色盖头将眼睛遮的死死的。

凤冠很沉,戴在头上很不舒服,动了动身子,房间内的丫鬟有所察觉,立刻走来轻声问道:“小姐?”

“帮我把盖头掀起来。”

丫鬟大惊,想也不想的劝阻道:“小姐,不可以,盖头只有姑爷才可以帮你摘掉,其他人都不行的。”

“噢?还有这种说法?”

拼命点着头,意识到小姐看不到,丫鬟又急忙说道:“这是众所周知的习俗,也是娶亲时必须避讳的事项,盖头一旦戴上,中途取下来会很不吉利!”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成亲很麻烦,比预想中的还要麻烦,凡夫俗子规矩多,仅仅是早上洗漱更衣,又是焚香又是烧纸,喜娘要洒下白灰在房间四角,楼下还有巫祝围着绣楼驱邪拜神求安。

那个巫祝是个骗子,无聊的想着这些事情,她很确定,因为对方身上没有一点法力,神符凭空自燃,不过只是跑江湖玩的小戏法。

要不要先入定一下?又过了一阵,或许是习惯的缘故,头顶的凤冠现在已经感受不到重量,至于遮眼的盖头,有和没有效果一样。

还是算了,今日不宜修炼,万一入定太深,接亲的人登门后还没醒来,到时候恐怕会吓到不少人,尤其是陌生的父亲母亲。

想起名义上的两位至亲,她心中叹了口气,老实说真的很陌生,甚至还没乳娘王妈妈来的熟悉,毕竟在离家前,一直都是王妈妈在照顾着她。

红尘很有趣,比想象中还要有趣,红尘中有好多好吃的,清河县就有家米糕做的很香,也很甜,比上山的灵芝还要甜,可师傅说了,灵芝很稀少,尤其是千年灵芝,不能当成甘蔗一样随便啃。

直到下山后,她才第一次吃到甘蔗,总感觉师傅说错了,比起甘蔗,灵芝又涩又苦,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东西呢?

想到这里,她有些想念师傅了,下山半年,总感觉跟过了十几年那样长,师傅也在想我么?

是的,师傅一定也在想我,毕竟我可是她最疼爱的弟子;师兄们也一定在想我,毕竟我是他们最喜爱的小师妹!

山上的仙草应该都开花了吧?阿离有没有被人欺负?四师兄答应过要送我一个笛子的,现在做好了么?还是六师兄,他说过要陪我去沧海云崖阁游玩的,不会跟二师兄一样,最后忘了吧?

我好想师傅,我好想师兄们,我好想阿离,我真的好想他们,我真的好想。。。家!!

“老爷老爷,接亲的人来了!”

管家匆匆跑来,还未走到便高声喊道:“是姑爷,是姑爷亲自带人来的!”

“噢?”赵彦连忙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看得清清楚楚!”管家拍着胸口道:“乌纱绛袍高头大马,胸前还有一束大红花,那可是咱家的姑爷,我那会有认错的道理!”

想想也是这个理,赵彦面色好看了不少,旁边夫人也是惊讶,低着头悄声道:“这张家也是稀罕,竟然让姑爷亲自登门接亲。”

“哼!”轻哼一声,赵彦倨傲道:“能跟我赵氏结亲,是他张家想都不敢想的荣耀,我嫁的还是嫡女,他张家就理应如此!”

话虽是这么说,在场的几人也知道,这完全是赵大官人给自己脸上贴金。

在这个时代,不管是皇亲贵胄还是小门小户,历来都是福娘或者喜娘作为使者,带着送亲队伍前往夫家,中途双方汇合,再有男方傧相接入家中,新郎官可是从一开始就不用出门的。

“哎哟我的老爷,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功夫说这些,快快让人打开中门迎接吧!”

说完不等相公同意,夫人扭头对着管家急急忙忙道:“管家,快安排人去打开中门,别误了时辰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平白让人看轻了咱家。”

“是夫人,我这就去安排!”

赵家眼下所住的宅院并不是自家的,毕竟清河县距离苏州府有千里之遥,家中门客虽有在此经商奔走,也有落脚点,不过那是给下人准备的,老爷小姐万万没有住进去的道理。

张家也是明事理,在定亲后就安排过,两家也是提前通好气,进入苏州府便直接住进了这城北的宅院里。

眼下接亲队伍到来,四邻八方都是相识熟人,看见张大公子骑着高头白马,前呼后拥带人而来,不知谁先开始,参差不齐的连声祝贺道:“恭喜张少爷(公子)新婚大喜,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张少爷果然不愧有傻子之称,看着一脸期盼的人群,他茫然的抓了抓后脑勺,有管事见状立刻上前悄声说了几句,这才傻笑着大声喊道:“赏!”

婢女早已准备就绪,闻言将干果甜糕撒向人群,围观民众四下哄抢,张大少爷似乎感觉还不过瘾,再次高声喊道:“重赏!”

婢女退去,青衣小仆上前,双手捧着银盘,有专门人士将上面盖着的绸缎揭去,露出黄灿灿的铜钱,大手重重一抓,随后再次撒向人群。

原本高涨的气氛,犹如油锅进水直接炸裂开来,满眼望去再也找不到一个站立之人,那目光由惊喜变成了渴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挥洒铜钱的大手。

“有趣,实在太有趣了,重重赏!”

这一次,铜钱换成了银稞子,虽然不过绿豆大小,却是不曾想象的惊喜,民众爆发出惊人的热情,局势竟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眼见少爷还有继续的意思,管事心中无奈,连忙上前劝道:“少爷,咱该接亲了,可万万不能误了时辰啊,老夫人和夫人还在家正等着少爷您返回呢!”

“对啊,奶奶和娘亲在家等我呢,走,咱们赶紧回去!”说完就要调转马头,准备直接打道回府。

管事急忙拦着,哭笑不得道:“少爷,错了,是先接上少夫人,我们一起回家!”

“真麻烦,”张大少撅了噘嘴,有些不情愿道:“能不能不接?”

“这个真不能!”

“那快一点,我有点饿了,我想吃吴婆婆家的桂花糕。”

大门前,赵氏管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是又无奈又叹气,都说这苏州府的张大少是个傻子,没想到还是个败家子!

老太爷啊老太爷,您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把咱家小姐嫁给了这么一个傻子呢?我堂堂清河赵氏,这次真的丢人丢大了!

第三章 前世今生

张家大婚已有半月有余,然而余热未消,这苏州府谈论最多的,依旧是当日大婚时的风光场面,还有张大少拜堂时闹出的笑话。

城南区的大通铺,有闲客卖弄道:“你们是不知道,那清河赵氏不愧是名门望族,陪来的嫁妆车载担挑,远远望去绵延不绝,古人常说十里红妆方显豪门大气,果然诚不欺我!”

“吴老二,你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在这掉什么书袋呀?快快快,别藏着掖着了,快说说都有什么东西?”

“着什么急啊,我这不正准备告诉你们嘛!”

不满的看了眼多嘴的人,吴老二定了定神,学着当日唱礼人的样子,似模似样道:“这首先抬入的是一对儿翡翠如意,碧绿通透,一看就知不同凡物,绝不是这寻常人家租聘来充面子的样礼。”

“再后面就是这云纹铜镜,光鲜照人,站到前面将人看的清清楚楚,毫毛毕现,简直就是传世之宝。”

“这第三个嘛,”卖了个关子,在周围人不断起哄中,这才洋洋说道:“却是一对儿昆仑白玉。。。”

话还没说完,人群中有人插嘴喊道:“等会儿,吴老二,你前面说的两个是娶亲时必须有的物件,只是这第三个不应该是万年长青不老松么?怎么变成昆仑白玉了?”

吴老二大怒,这段时间不断给人吹嘘张家大婚时的见闻,着实挣了不少面子,眼见今日竟有人要拆台,立刻不依不饶道:“马长脸,你以为这张家、赵家是咱们这小门小户,结婚时会摆出寻常玩意儿?”

众人纷纷望去,马长脸本不叫这个名,只是因为长了张鞋拔子脸,打小被人叫到大,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叫多的原因,这些年来脸是变的越来越长。

眼见众人望来,马长脸压力山大,在这大庭广众下嚼张家的舌头,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不过吴老二欺人太甚,又弄得他有些下不来台,情急之下磕磕绊绊道:“我。。。我没说张家。。。不是,赵家的嫁妆普通啊,我。。。我说的是那个不老松!”

想起这一茬,他全身又充满了力量,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娶过婆娘的都知道,这结婚时陪嫁的头三件:玉如意、铜镜、不老松,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怎么能随意更改呢?”

“呵,你以为那赵家是普通大户?”

吴老二很是不屑的反问了句,随后拱拱手,朝着东北方向唱了个喏:“那祖上可是跟随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盖世英雄,蒙圣恩封为乡候,世替罔袭的爵位,贵气着呢!”

众人闻言纷纷咂舌,以前只知道这张家的亲家是大家,但有多大却是不知道,现在听到吴老二这番话,一个个倒吸了口凉气,侯爷,活生生的侯爷,赵家好大的贵气,这张家好大的福气!

“知道了吧?”

得意的看了眼闭嘴不言的马长脸,吴老二继续说道:“这赵家有爵位在身,嫁的还是嫡女,当然有资格享受祖上的荣耀。所以啊,这万年长青不老松是没有了,换成了更能彰显地位的昆仑白玉,我跟你们说,这个白玉可不是。。。”

看着滔滔不绝被人包围的吴老二,马长脸独自坐在位置上生闷气,越想越觉得没面子,端起桌上的水酒一口饮干,紧跟着肉疼无比,坏了坏了,喝得太快,竟忘了应该细细品味才对。

都是这个吴老二的错,越想越是恼火,禁不住恨恨道:“不就是去张家下院喝了杯酒么?神气个什么劲儿啊,靠的还不是你连襟,有本事你自己走进去试试?”

。。。

张家城外别府内院,这里亭台楼阁活泉莲池,在这湖心中央的凉亭内,张大少松松垮垮依着靠背闭目养神,亭内淡香袅袅,亭外白莲玉立,阵阵清风袭来,好不惬意。

“少爷,该吃药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可惜这美妙的日子总有俗人打扰,张大少睁开眼,看着来人无奈道:“小翠儿,打个商量,这药今天能不能不吃啊?”

“少爷,您可别再叫我小翠儿了,听起来跟村妇一样,好难听啊!”

侍女名珠儿,山东人氏,年幼时家乡遭灾,跟随父母逃难来到了苏州府,尚未找到生计,父亲又害了大病,无奈下只得将女儿卖给人伢子,定下死契。

也是赶巧,恰逢张家收仆,人伢子又将珠儿荐给了张家的外事管事,管事见珠儿乖巧伶俐,听话懂事,随起了怜惜之心,听闻夫人想给少爷寻几个贴身丫鬟,便将珠儿带到了管家面前。

一来二去,珠儿最终成了张府东阁的人,自幼跟随张大公子,一晃也有近十年光景。

把托盘放好,将小碗端起来,汤勺不断搅动,又小小的尝了一口,估摸着温度不冷不热刚好合适,这才端到张大少面前:“少爷,药必须得吃,不吃你的身体就不会好,老夫人会伤心,夫人也会很生气,到了最后又是我挨罚。这也没什么,可要是耽误了少爷你的病情,我百死难逃其咎啊!”

说着说着泫然欲泣,看得张大少是一阵头大,他生平最怕女人哭,尤其是亲近之人,无奈下告饶道:“我喝,我喝还不行么?”

说完端起小碗,将汤匙拨到一边,仰着脖子直接一口喝完,下一刻忍不住咧了咧嘴,这玩意儿是真的苦,仿佛这世界上所有难以下咽的东西汇到一起,最终煎成这一小碗药汁。

“嘻嘻嘻,我就知道少爷你人最好了,舍不得珠儿挨罚!”

连忙接过小碗,珠儿的脸上那还有要哭泣的样子,她眼睛弯的跟月牙一样,笑起来跟个小狐狸似得,只是这笑声清脆,犹如银铃般悦耳。

“珠儿,你又骗我!”

摇了摇头,张大少目光深沉,直愣愣的看着珠儿唏嘘道:“古人常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果然诚不欺我。。。”

“啊,少爷,我再也不敢了!”

看着被吓坏了的珠儿,张大少心中深深叹了口气,这人生最寂寞的就是你讲了记忆中耳熟能详的一句话,却寻到不到一个能解其意的人,在这个上下尊卑等级森严的时代,就连说句玩笑话,都找不到抚掌应和的人。

罢了,终归只是旅途中的一站,风景或许别异,却也不能要求太多!张大少很快调整好心态,站起身子走到珠儿面前,捏着小脸亲昵道:“骗你的,古人没说过这句话!”

“少爷,你怎么能这样。。。”

珠儿的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她是少爷的贴身丫鬟,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离开张家,也不可能离开少爷。

少女春情初发,曾在无人时幻想过未来的样子,也曾在深夜梦中娇吟浅喘,那人相貌模糊不清,待醒来后是臊的面红耳赤,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只觉得梦中那人熟悉异常,细细一想,竟感觉与自家少爷有八分相似。

“咦?珠儿,你这脸怎么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想什么呢?”

“少爷!!”

珠儿跺了跺脚,连忙端起石桌上的托盘,头也不回的狼狈离去。

“这小丫头片子,该不会是思春了吧?”

珠儿去年及笄,眼下正是二八年华,在另一世或许还是个上初中的孩子,不过在这个世界已经可以嫁人生子,是整个社会都承认的大人。

重新坐回到石椅上,屁股底下软垫舒坦,一点都感受不到石头的粗糙梗硬感,今日气温是宜人,还有莲花幽香在鼻尖萦绕,不自觉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挪了挪身子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准备好好小睡一番。

也许大家已经猜到,张大公子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就是从克苏恩身上诞生的意识,又在六道轮回台上,获得了真灵存在之力的那个人!

虽说是哈欠一个接一个,可闭上眼后怎么都睡不着,张大少爷抑郁了,这种想睡又睡不着的感觉真是难受,仔细想了想,我该不会失眠了吧?

这话要是传出去非得被人啐上一脸,眼下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真真的好天气,此时正是辰时,整个苏州府人潮涌动,稚童小儿在书堂勤学苦读,店铺商贾早已是开门营业,民户良家为了生计劳苦奔波,就连那痞懒的无赖,也晓得走出狗窝出来混口饭吃,你张大少爷四肢不勤,清闲的已是遭人羡恨,大白天的,竟还敢再说自己失眠?

睡又睡不着,又找不到其他事情可以做,张大少无聊的仰着头,看着蓝天白云出神,不知不觉又想起了那位老道士,低声喃喃道:“你这不靠谱的老头,真是害我不浅!”

说起老道士,除了知道是那位帝姬的师傅外,姓什名谁是一概不清楚,就连道号也是只字未提,来历出身完全就是一个迷。

当日在六道轮回台上,老道直言这只是踏出了第一步,彼时张大少刚刚脱离桎梏,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观察世界,正是新奇着呢,也没将老道的话放到心里。

老道又言,这诸界万族,上到昊天金阙无上至尊玄宆大帝,下到芸芸众生虫豸蝼蚁,每个都有名字,你也要给自己想起个名字。

张大少也没深思,不就是名字嘛,代号而已,想起自家出身,正是从一团邪雾熬到现在,虽在大能眼中不值一提,但对普通人来说却也委实了得,尤其是原身别名,千眼之魔,真真霸气煞人。

我也不能坠了威风!抱着这个念头,他想了又想,最终定下两字:万瞳!

只是未曾想到,名字确定后,这轮回台上忽生异象,千束金光升起,万朵霞云飘来,将这轮回台装饰的好不热闹,冥冥中一道意志告诉张大少,真灵之名一旦确定,将伴随他永生永世,为诸天所有世界铭记,为三元亿万生灵知晓。

想后悔已是来不及,随着金光照在身上,张大少只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异常舒服,谁知下一刻他高声惨叫,难以描述的剧痛从体内升起,三魂七魄竟被人生生撕裂,紧跟着眼前一花,被老道踢下了轮回台。

这也是他来到此世,十八年来浑浑噩噩时傻时癫的原因,先天魂魄不全,没有投胎成为傻子已是万幸,只是苦了这张家,四代单传,好不容易生了个带把儿的小子,没想到还是个病秧子。

想到这里,张大少觉也不睡了,站在凉亭内掐着腰指着老天怒骂,嘴边污言秽语乡喱粗话不断,吐沫星子喷的有三尺远,还不带重样的。凉亭外,站立守候的仆人侍女们见状对视了眼,那目光中纷纷传递一个信息:少爷又发病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些许是骂累了,张大少也懒得动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丝毫没有顾忌这身上穿的锦衫,他却是不知道,这身衣服拿到外面,可是够寻常百姓舒舒服服生活好几年。

“骂了这么多年,也始终没见你出现,可见你是听不到。”

说着没人能够听懂的话,张大少一脸泄气:“你想干什么明说啊,干嘛招呼不打就直接动手,他奶奶的,老杂毛你坑的我好苦,少了这一魂三魄,我跟废人有什么区别?干什么都不行!”

也是张大少小看了魂魄缺失的危险,这个世界也有类似的情况存在,毫不客气的说,一旦发生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这个人绝对活不过七日,甚至死后连回魂都做不到,只能凄凄惨惨的当一个孤魂野鬼!

“还有这本《玉阙量炁玄章》是干什么用的?也不说个清楚就塞到我识海里,还不给看,老杂毛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少了一魂三魄没死,这本《玉阙量炁玄章》功不可没,也正是有了它,张大少爷还能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有事没事指天骂地诅咒下老道士暮幽晓寂寂,也算是换个法子出口恶气。

“算了算了,臭道士,小爷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一般见识!”

从地上爬起来,张大少爷少有的一脸严肃:“从今天起,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还有那什么什么帝姬,你们的谋划算计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也都不要来烦我,免得大家撕破脸最后弄得面子上过不去!”

这话说给人听还是给鬼听,恐怕只有张大少爷自己才知道,不过那个老道士还有那位帝姬神通广大,破界灭元只做等闲,也许他们在暗中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也说不定,反正只是先表示下态度,他们在或不在,看见或看不见再做另论。

第四章 张家老夫人

“夫人,丫鬟来报,少爷刚才又犯病了。”

在张家,能这样称呼张老夫人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当初一起陪嫁来的王妈,两人相随相伴几十年,她看着小姐成为夫人,然后成为老夫人。

正在清修的张老夫人动作一顿,睁开眼轻声问道:“王妈,少爷这个月已是第几次犯病了?”

“夫人,已是第五次。”

“哦。”

算算日子,距离月末没剩几天,老夫人点了点头,旁边王妈很是贴心的上前一步,搀扶着老夫人从座位上站起来,两人亦步亦趋,朝着门外走去。

“如此看来,这宝安堂的许大夫还算是有些本事,跟苏州府的庸医完全不同。”

“夫人所言极是,”王妈笑着附和道:“别看这许大夫年龄不大,可这医术高超着呢,四邻八方那是交口称赞,尤其是他夫人白娘子,据说能够医死人肉白骨,连吃了鹤顶红的人都能救回来!”

“噢?那许白氏当真有这么神奇?”

“这个。。。”

王妈被问主了,稍作犹豫后,这才迟疑道:“坊间传闻或许有些夸张,可是夫人,空穴未必来风啊!”

“也是。”

些许是因为年龄大的原因,从屋内走出来,张老夫人明显有些不适应,王妈连忙搀扶着朝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身后丫鬟们端着铜盆银盘,香炉软垫,等老夫人坐下后,揉肩捶腿香巾拭汗,王妈还从丫鬟手中接过酸梅汤,亲自端到了老夫人面前。

挥了挥手,待王妈将小碗又重新放回放到托盘上后,老夫人叹着气道:“老了,这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一点动弹,你看,这才走了多远的路,气喘吁吁的心里发慌,我看啊,这是没多长日子好活了。”

“呸呸呸,夫人怎么能乱说呢!”

王妈急急忙忙连声呸道:“夫人的身体向来康健,比老仆的要好上太多,再说了,咱家少爷刚刚大婚不久,夫人您还没抱重孙子呢,可千万不能乱说!”

也就是王妈了,其他人要是敢这样,少不得要被带到下院好好管教一番,老夫人大笑道:“你啊,这么多年了,这张嘴还是这么甜,总是能说到我心坎里。”

先夫和不孝子临终前的托付还没完成,自家孙子的癫痴还未治愈,她还没抱上重孙子,在这之前,就是死了也不能咽下最后一口气!老夫人默默想到,只盼这阎罗天子能够可怜下老妪,看在张家几代人积善造福修桥补路的份上,让那牛头马面来的晚一些。

想起之前王妈说的话,老夫人扭头望去:“王妈,你刚才所言白娘子医术高超,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服侍了老夫人几十年,就连那肚子里的蛔虫,也不及王妈了解老夫人。稍作一想,她上前半步道:“夫人,从哪儿听来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白娘子有没有传言中那么神奇,夫人若是愿意,可命人前往宝安堂,请这许大夫和白娘子到府上一趟,行或不行一试便知。”

老夫人点了点头,深感这句话说得在理,对着旁边丫鬟命令道:“来人,去请四管家、不,请二管家到我这里来!”

张府有四位管家,是张老太爷当年所收的义子,取五常四字来命名,即张仁、张义,张智、张信,张家男丁稀薄,这些年来还能不断壮大,四大管家可谓是劳心劳力功不可没,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夫人对四位管家相当礼遇,平日里并不以下人的身份来看待。

听到老夫人召唤,张家二管家连忙停下手头事务匆匆赶来,也许是因为走得急了,这额头上汗珠不断,穿的深色衫衣湿了一半儿,贴在背上粘的全身不舒服。

他也顾不上,到了后连忙施礼:“老夫人,您叫我?”

“义儿可是累坏了吧?快快,这里有凉好的酸梅汤,快喝上一些消消暑。”

谢过老夫人,拿起丫鬟端来的酸梅汤,张义一口气连着喝了三碗,这才感觉好受了些,随着三伏天临近,这天气是越来越热,尤其是临近中午这一段,站在太阳底下一小会儿,总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休息了一会儿,又询问了下老夫人最近身体状况,张义步入正题问道:“老夫人唤我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听闻这苏州府出了一位神医,唤你过来就是想好好了解下。”

张义有些哭笑不得,他可是张家的二管家,苏州府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平日里日理万机或许有些夸张,但事务繁忙却是事实,没想到就因为这区区一点小事,被老夫人匆匆叫了过来。

算了,偷得浮生半日闲,就算是给自己放个小假休息一下!抱着这样的念头,张义很快调整好心态,笑着说道:“老夫人说的可是那宝芝堂的许仙许大夫,他家的夫人白娘子?”

“噢?”老夫人来了精神:“连你也曾听闻?”

“的确听闻过一些,”张义点了点头:“据说这白娘子医术高超,传言有起死回生枯骨生肉的本事,而且仁心仁德,对于家徒四壁身无分文的病人,也愿意看病送药不收丝毫报酬!”

“这苏州府还有这样的大夫?”老夫人明显惊讶了下:“若当真如此,倒也配的上仁心仁德这四个字,嗯,也有咱张家的一丝仁善之风。”

老夫人却是不知道,张家在这苏州府的确有善名相传,不过谈论最多的却是张家的富有,尤其是张大公子大婚时的奢华,光是流水席就摆了整整半个月,整个苏州府大大小小的戏班子,尤其是个中翘楚梨花班的班主就曾放出风声,一个月内不再拦客,他们要在苏州府唱上整整一个月!

当然,这些事情张二管家就没必要说出来,古人常言财不露白,只是这苏州府谁不知道张家的富有,就是想低调也低调不来,要是不小心传到老夫人耳中,让她老人家担惊受怕再生出个病来,绝对是没事儿给自己找麻烦。

“义儿,既然这许白氏医术如此了得,为何当初却是请了许大夫来给曜儿看病?”

想起这一茬,老夫人面色不善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老夫人的话,张义心中发苦,坏了坏了,果然问到了这件事,还真是倒霉,怎么就是赶巧问到了我身上呢?

张大少爷有恙,张家自是着急,起初还算矜持,请的都是这怀安堂、兴和堂、永安堂等有名有号的坐馆名医,来回的车马费和诊金更是丰厚的吓人,就有人传出小道消息,说这兴和堂的陈大夫从张家离开后,兴奋的在马车里打滚,六十多岁的老头啊,一不留神闪到了老腰,差点一命呜呼没能救回来。

那段时间,兴和堂成了苏州府的笑柄,几十年的招牌就这样差点砸了,也幸亏兴和堂掌柜见机的快,当众承诺要免费给张大公子看病,这才将此事勉勉强强压了下来。

张家自是瞧不上这一点,不过既然兴和堂的掌柜当众说了,他们也不会站出来故意打人脸,想着要是少爷这病被人医好,该给的诊金一文都不会少。

可惜啊,十几年过去了,张大少爷这病始终没人能够医治,现如今只要一说是张家有请,整个苏州府大小医馆坐馆大夫,不是家里中有事就是身体突然不适,总之没有一个愿意登门的。

说起这位许大夫,听他所言乃是钱塘县人士,年幼时在私塾上过学,家中一姐,后来为了生计前往镇江学医,来到苏州府开的这家宝安堂,距今也不过才半年时间。

至于许大夫为何会给张大少爷看病,实际上是被人坑了,他初到苏州府,人生地不熟,本身书生意气还不懂规矩,到如今都没拜过码头,再加上这医术还算了得,自是激起了同行们的愤(ji)慨(du),有心想要给个下马威,好好杀一杀他的威风!

医者救死扶伤,全凭本事说话,这张家又遣仆来请时,不知哪位杏林圣手起了歪点子,有意无意的说起了这宝安堂,张家仆人心里腻歪,这帮人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人没请到自然是换下一家,连着跑了七八家后,所有医馆异口同声,皆言这宝安堂的许大夫医术高超,能治张大少爷的病。

再然后,在许仙的抗议声中,他被仆人‘请’进了张府,虽是心中不满,但医德未忘,认认真真的替张大少诊脉问痛,留下药方后离去。

“原来是这样。”

将个中缘由掰开了讲清楚,老夫人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原来是那帮庸医作祟,这才误打误撞让我们请来了许大夫。义儿,当日请许大夫的那位下仆,赏他半年工钱,赶出府外!”

“这。。。”

看到张义有些迟疑,老夫人面色不悦道:“怎么了?难道我这个老太婆现在说话不管用了?”

“还请老夫人息怒!”张义急忙站起身子道:“当日请许大夫的那人,是咱家的家生子。。。”

“家生子?呵,怪不得敢这么做,原来是打着我张家的名号在外为非作歹!”

老夫人目光冷厉道:“身为我张家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此举有违我张家亲仁善邻的家风,此风不可长,让张信划去他的族名,这辈子都不允许踏入张家半步!”

家生子指的是名门望族家中仆人的孩子,这些人世世代代都为家族服务,从一出生就打上家族的标签,虽是仆人,却也相当于家族的半个主人,享有普通人很难获得的机遇,但同时也承担着相应的责任。

张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但在这苏州府也是大户,张老夫人的一句话,基本已经决定了那个仆人的命运,除了落草为寇外,此生恐怕是在无其他出路,就连舍命告官,也不会有哪个官员愿意掺和到里面。

张义相当明白,却也不敢反驳:“是,老夫人,我回头就让四弟处理!”

“等你离去后,派人。。。不、你亲自去,请许大夫还有他的夫人白娘子,邀请他们二位到府上一叙,老身也想亲眼见一见,这位能够起死回生的白娘子到底有何风采!”

“是,老夫人!”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老夫人疲惫的闭上眼睛,淡淡道:“好了义儿,老身倦了,你先下去吧。”

张义连忙告退,看着二管家离去时的匆忙样,凉亭内的丫鬟们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王妈再三犹豫后,走到老夫人旁边,两手放到太阳穴上轻轻揉了起来。

过上好大一会儿,老夫人冷不丁的忽然问道:“王妈,你说人这一辈子图的是什么?”

手中动作一顿,王妈想了想,试着答道:“平平安安?”

“对,就是平平安安这四个字!”

挥挥手示意王妈停下,老夫人睁开眼站了起来,看着这内院的后花园,她一脸回忆道:“先夫和不孝子走得早,留下这孤儿寡母在这世间,要不是咱家姑爷还算有本事,说不定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一点都不会剩下。”

这话张妈可不敢乱接,老夫人也没指望她能回答,自说自道:“钱少的时候想着钱多,钱多了又让人害怕!显儿刚走那两年,我躺在床上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心里怕呀,曜儿还没长大,身上还有病,万一这张家败在了我手里,我该怎么去见先夫,去见张家的列祖列宗啊?”

“夫人,何必再提起这些陈年旧事呢?”

张妈也是感叹,那些年夫人有多艰难,她可是一清二楚,只恨自己只是个贴身丫鬟,一点忙都帮不上,也只能想着法子给夫人逗趣,让她能够多开心一些。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世人只看到了我张家风光的一面,却看不到那背后的艰辛和困难,可笑啊,他们都在谈论曜儿大婚时那赵氏的陪嫁,什么东海鲛珠什么昆仑神玉,皆叹价值连城无上至宝,要我说,这些人都是鼠目寸光的蠢货!那珍珠玉石有什么用?饿了不能解馋干了不能解渴,跟后面那百卷赵氏家学传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想起自家这位孙媳妇儿,老夫人是相当满意,家世相貌具是上佳,赵氏还愿意拿出家学传书陪嫁,这可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最最重要的是这赵家将是自家孙儿的助力,哪怕都言这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他赵氏总不能一个忙都不帮吧?

当然,老夫人也没奢求更多,自家孙儿有癫病这个污点,这辈子功名算是不用再想了,哪怕自家妯娌的相公权势再大,也不可能改变这一点。

曜儿啊,我命苦的孙子,再等等,再等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就可以和媳妇同房,只盼你快快生个大孙子出来,也好让我有脸去见你先父先祖,见这张家的列祖列宗!

第五章 宝安堂

近段时间,要问这苏州府最出名的人和事是什么,张家大少爷大婚排第一,城东区宝安堂排第二。

前者满足了人们的好奇心,也让闲妇闲汉在茶余饭后有了谈资,后者则是引起不大不小的轰动,原来这吃了穿肠剧毒鹤顶红的人,并不是无药可医啊!

不过之后,人们开始怀疑,是谣言还是当真可以?是这苏州府的医馆大夫们医术太差,还是这宝安堂白娘子的医术太高明?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哪怕当日服了鹤顶红的乞丐张婆婆站出来现身说法,人们也是将信将疑,不过这宝安堂的生意倒是好了好几倍,人们的想法大抵上也能猜出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今日的宝安堂门庭若市,看病求医的伤患从大门口一直排到长街,自早上开门营业后,许仙就没能休息片刻,虽是腹内空空水米未进,他却毫不在意,年幼时目睹双亲卧病在床,他立志长大后要成为一名好大夫,今时今日实现了儿时梦想,心中欢喜难以言表。

“李大哥,你这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因为长时间操劳导致身子虚弱,只需好好休息两天就能痊愈。”

“吴家婶婶,令郎这是偶感风寒,我这有几副药,您带回去用文火煎成一碗,一日两次,三天就能痊愈。”

“许大夫,不知这药。。。”吴婶期期艾艾道。

“啊,这药啊,不贵!”许仙笑着说道:“只需三十文钱。”

“只要三十文?”吴婶瞪大了眼,她原本想带着孩子去济仁堂,中途听说许大夫医术高明,临时起意来这里,医术尚不清楚,但是这价格让她吃一惊,不是因为太贵,而是太便宜了。

“谢谢许大夫,”吴婶急忙站起来,一脸感激道:“谢谢,实在太感谢了。”

“吴家婶婶太客气,救死扶伤乃天下大夫们的职责,也是我辈的使命,这是我应该做的。”

“许大夫,您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好人,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

“下一位!”

目送吴婶离开,许仙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医馆内院,隔着纱窗目睹这一幕的白娘子不自觉露出笑容,旁边小青笑嘻嘻道:“姐姐,姐夫真的好善良,你看他忙碌了这么长时间,却始终保持本心,对每个病人都嘘寒问暖不见厌烦,可见你真的找了一个好相公呢!”

“青儿~”

又羞又急的娇嗔了一句,白娘子无意中露出的风情让小青看直了眼,心中是暗暗惊叹,自家姐姐当真是国色天香,莫说是这凡间的寻常男子,就连自己看了都有些心动。

“青儿?青儿?!”连喊两声不见小青回应,白娘子无奈晃了晃她的身子:“在想什么呢?”

“没事儿,噢对了,我给姐夫煮了一碗莲子粥,得赶紧给他端过去。”小青说完匆匆离去,只是这背影看起来似乎有些狼狈。

摇了摇头,白素贞虽是修炼千年的蛇精,却也看不透小青之前的想法,正待她准备继续观察相公许仙时,五鬼大哥白福匆匆跑来:“娘娘,不好了。”

心中诧异,她转身问道:“白福,你神色如此慌张,可是出了什么事?”

“娘娘,我刚才去了同济号,他们掌柜不愿卖药材给我们!”

“怎么会这样?”白素贞急忙问道:“是我们缺他银钱,还是恶了他人?”

“不知道,”白福也是郁闷,实话实说道:“什么原因都没说,只言以后再也不会卖药材给我们!”

“那其他家呢?有没有去别家问问?”

“都问过了,这苏州府大大小小的药商小的跑了一遍,都说不卖给咱家!”

白素贞闻言眉头紧锁,宝安堂新立不久,平日求医的病患还多,药材消耗自是飞快,这苏州府所有医馆的药材具是由药商提供,往日也未曾得罪,怎么就忽然变脸将人拒之门外了呢?

正在思索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你这庸医,为何不给我家旺财看病?说,是不是瞧不起我牛二?”

白素贞扭头望去,只见这宝安堂内不知何时出现一群恶人,他们披头散发**胸膛,围着许仙动手动脚,耍笑声不断。

“你、你这无赖!”许仙气急,结结巴巴道:“我是给人看病的大夫,那有给狗看病的道理!”

“能给人看为何就能不给狗看?”领头无赖恶狠狠道:“我看你就是在故意为难我牛二,不给我面子!兄弟们,给我砸了这庸医的店!”

“慢着!”

白素贞不敢再等下去,立刻从侧门走出来,来到许仙身边后施了一礼:“几位好汉,我宝安堂在这苏州府新立不久,平日里也是安分守己,如果那里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得罪了几位好汉,还请能通融一二。”

“哟,又来了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啊!”领头无赖色眯眯的看着白素贞,边说边伸出咸猪手:“好俊的小娘子。。。”

“住手!”

许仙性子软弱,但纵是如此,也没有被人当面辱妻的道理,他连忙伸出手拦下牛二,却不知白素贞心中甜蜜,衣袖中的手指轻轻一掐,暗中施法,也是担心自家相公受到伤害。

牛二只感觉右手剧痛,急忙缩回来大怒道:“好啊,你竟然敢用针扎我!”说完大耳刮子准备抽过去。

“快住手!”

许仙是又气又怒,护着身子大喊道:“你们再这样,我报官了!”

“报官?”牛二停下动作,皮笑肉不笑道:“好,我在这等着你,报官,快点报官!”

自古民不举官不究,只因这县衙大门朝南开,进来后不管有罪无罪,先吃上十记杀威棒,许仙也是想吓唬吓唬这泼皮无赖,不想他们早已打探清楚,更是得人授意,这才气势冲冲的跑上门来闹事。

转过身看着早已围聚来的闲人们,牛二扯了扯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又学着那些老爷们抖了抖袖子,扫视一圈,眼见没有一人敢四目相对,只感觉毛孔舒张威风八面,心中也是得意,故作豪气的唱了个喏:“好叫四邻街坊们都知道,我牛二也是个英雄好汉,平白无故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呢?”

“只因这许仙是个骗子,根本就是个草菅人命的无良庸医!”

“你胡说!”

感受着四面八方的怀疑目光,耳边传来的嘈杂议论声,许仙这会儿头晕目眩,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事情,这是准备砸了他宝安堂的招牌,让他以后再也不能在苏州府待下去。

“胡说?哼,我可是带着证人来的!”一脸阴狠的看着许仙,牛二挥了挥手,对着左右无赖示意道:“把陈婶叫过来,在这大庭广众下,在父老乡亲们的面前,让她跟这庸医好好对质一番!”

稍后不久,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走进宝安堂,看也未看,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许仙,你这个庸医,你还我相公的命来。。。呜呜呜,我好苦啊,我可怜的相公,你死的好惨啊。。。”

“看清楚了,这陈婶可曾在你宝安堂求过医?”

看着地上苦嚎的妇人,许仙感觉有些面善,可是这医馆每日病人不断,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根本无法确定妇人的身份。

“怎么不说话了?”

许仙的沉默让周围议论声变的更大,人群皆是指指点点,牛二步步紧逼道:“我看你是心虚不敢说吧!好,今天我牛二就要替天行道,打死你这个庸医!”

说完挥着拳头就要冲上去,白素贞心中一紧,再也无法冷静,今日这件事摆明了疑点重重,可一时半会儿间又没办法调查清楚,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是这无赖敢伤了自家相公,定当叫他好看!

“慢!”

“谁?”牛二大怒,回过头恶狠狠道:“谁敢拦你牛爷爷。。。张、张爷?”

出言阻止的正是张府二管家张义,随着他从人群中站出来,身后随从们走进宝安堂,将一众泼皮无赖全部撵出来,又有两人抬起那医馆待客用的雕花木椅,放到了张二管家身后。

后衫一摆径自坐下,张义冷冰冰的看着牛二道:“你认得我?”

“认得,认得。。。”

牛二这会儿是冷汗淋淋,身边的狐朋狗友眼见牛二如此畏惧,那还不知来人身份不简单,他们个个低头缩肩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张家二爷注意到自己。

“说说看,你是这苏州府那一路的英雄好汉?又是在哪里见得我?”

“不敢不敢,”牛二一脸谄媚道:“好叫张爷知道,小的在两年前,曾在柳堤湖畔远远见过张爷一面,张爷当日的风姿一直谨记在脑中,不敢忘记。”

牛二一提,张义隐约想起,两年前的确和友人曾在柳堤湖畔游玩过,怪不得这牛二会认得自己,原来是那个时候。

张义的出现让围观众人诧异,议论声不知不觉小了很多,又见牛二如此尊敬甚至是畏惧,又称他为张爷,脑子一转隐隐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下意识屏气凝神,等待好戏上演。

当然,也有猜不出来的,许仙许大官人就是其中一个,他这会儿一脸迷糊,有人愿意站出来收拾这帮泼皮无赖,他自是感到高兴,可这人也太强势了吧?跟主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让仆人搬椅坐下,简直就是把宝安堂当成了自家的一般。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更好,麻烦你牛爷爷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讲清楚,说慢一些,声音大一点!”

这一声牛爷爷让牛二手脚冰凉,三魂七魄更是被吓走了一大半,看着张义那没有表情的面孔,两腿一软直接跪到在地上,疯狂磕头求饶道:“张爷,张爷我再也不敢了,我不知道这宝安堂是张家的,张爷,你饶了我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我让你讲!清!楚!”

宝安堂的伙计看了只觉得快意,这泼皮刚才蛮横霸道,一个不顺眼就是大耳刮子抽来,还有一众无赖起哄动手,眼下却变成了一个磕头虫,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过,没想到东家竟然是张家的人,不动声色的瞄了眼身边的许仙,之前想着趁早不干的心思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伙计心中激动,难不成我也成了张家的仆人?

许仙心中复杂,他终于知道那坐在椅子上的人是谁,准确来说,是知道他是谁家的人,一个月前不愉快的经历从脑中浮现,以前还想着张家人粗鲁,没想到竟霸道如斯!

眼见张义脸色越来越冷,牛二如梦初醒,连忙喊道:“是张德安,永安堂的张德安让我做的!他嫉妒许大夫的医术,给了小的一些银钱,让我带人前来闹事!”

周围人大哗,永安堂的张德安张大夫可不是无名小卒,在许仙到来之前,那可是苏州府出了名的神医,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这妇人又是谁?她相公到底是怎么死的?”

“陈婶是我街坊,她的确来过宝安堂,不过是在两个月前,她相公得了肺痨已是病入膏肓,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治得了。”

“张爷,张爷,求求你饶了我吧,”牛二苦苦哀求道:“是小的财迷心窍瞎了眼,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眼见张义没有理会,也是牛二祖坟冒青烟,难得忽然灵光一回,连滚带爬的来到许仙脚下,抱着腿乞求道:“许大夫,许大爷,许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大慈大悲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你好人有好报,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

许仙哪遇到过这种阵仗,这会儿是手足无措,白素贞在身后轻轻拽了拽后衫,眼神示意了下,他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蹲下身子:“你快起来,快起来!”

畏惧的瞄了眼张二管家,牛二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敢离开,就这么一直在旁边给许仙陪着不是。

“都听清楚了吧?是这永安堂的张德安嫉妒许大夫的医术,所以雇了这些泼皮前来闹事,现在真相大白,大家散了吧!”

眼见是张家人开口,围观的众人也是不敢再继续待下去,纷纷鸟作兽散,走到许仙面前,看着牛二,张义一脸厌恶道:“自己滚到官府去请罪,两年之内,不要让我在苏州府看到你!”

“谢谢张爷,谢谢张爷!”牛二如蒙大赦,连忙带着众泼皮离去,他也不敢逃跑,张义话中的意思很明白,要他在这苏州府的大牢里住上两年,至于怎么进去,自己想办法。

“张家二管家张义,见过许大夫、白娘子!”

稍稍施了一礼,张义道:“我家老夫人听闻二位医术高明,特意令我来请二位到府上给小公子看病,两位神医,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吧!”

第六章 天命蛇精

说是携恩求报也好,说是霸道惯了也罢,总之张义的口气不太像是请人,话中隐隐带着一种压力,让许仙和白素贞都感觉有些不舒服。

总归这张家的人刚才帮了自己,自是没有与他计较的必要,许仙性子淳朴,很快将此事抛到脑后,刚才无赖闹事,这医馆内不免有些混乱,需要收拾一番,他为难道:“不知张家大哥能否等待一会儿?我很快就能忙完。”

张义却是不愿再等下去,他身为张府的二管家,平日接触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像许仙这种的还没能入法眼,能亲自登门还是老夫人特意交代的缘故,平白将宝贵时间浪费在这里,心中是大大不满。

也让他对许仙看低了不少,张家有请,这苏州府那个人不是争前恐后倍感面上有光?也就是这外地人不通事理不懂规矩,也不想想自己这么做,最后会不会怠慢了张家,恶了他张二老爷!

“张文张隶,留下来帮助医馆伙计收拾屋子,手脚麻利点,忙完了再回张府。”

两个青衣小仆上前一步,弯腰领命道:“是!”

“好了许大夫,咱们先走吧,可千万别让老夫人等急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许仙就是再愚钝,也能感受出张二管家的不快,心中对张家的霸道感觉又增添了几分,和娘子对视了眼,转身拿起问诊的医袋,朝着大门走去。

上一次张家遣仆来请,来的是个牛车,这一次张二管家亲自出面,待遇自是大大不同,门口放着二人小轿,黑油齐头平顶皂幔,正是士绅老爷出门时的必须品,许仙也是诧异,没想到今日竟也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宝安堂门口围着一群人,却是寻医问病的病患徘徊不散,眼见许仙出来,有人迈步准备上前,目光无意中看到张二管家,又急急忙忙停下脚步,许仙和白娘子两人明白,这是惧怕张家的凶名,心中是止不住感叹,书上常说恶名昭昭猛于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诸。。。”

“诸位邻里街坊,”许仙刚刚张口,旁边张二管家双手抱拳,大声说道:“今日我家老夫人请许大夫和白娘子,到府上给小少爷看病,这一来二去估摸着要大半天时间,好叫街坊们都知道,要是不急请改日再来,免得耽搁了病情,也请大家多多包涵,张府张义在此有礼了!”

张义?张府?再看张义的穿着打扮,有消息灵通的连忙小声说道:“是张府的二管家张老爷,怪不得牛二这泼皮怕的要死,没想到会惹到张老爷身上!”

“没错,竟敢在张家人面前自称牛爷爷,这牛二也是嫌自己命长,混了半辈子的江湖,怕不是都混到了狗身上吧?”

“嘘,小点声,别让张老爷听见了,他大人有大量不会跟咱们一般见识,可这下面的小鬼就说不准了。。。”

周围议论声不断,有伶俐人站出来大声说道:“原来是张老夫人有请,张二爷还请快快归去,免得让她老夫人等急了!”

“没错!”眼见有人拔得头筹,在张二爷面前大大露了个脸,其他人心中懊悔,自是不甘落后连声附和道:“张二爷太客气了,半天的功夫而已,我们可以在这里等,您先请了!”

“就是就是,大家伙快散开,别耽误了张二爷和许大夫。。。”

“对对对,散开散开。。。”

四周吆喝声不断,转眼间人群让出一条通道,张义深感满意,再次抱了抱拳,弯腰坐进了轿子里,留下许仙和白娘子相视无言,又一次感受到这张家的威风。

“姐姐,姐夫!”

小青听到消息,从后院匆匆跑来,白素贞心中一动,连忙停下脚步说道:“青儿你来的正好,我要和你姐夫一起出去下,你留在家里好好等着,医馆暂时先不营业,记得让人把铺门关好。”

许仙诧异,自家娘子和小青姐妹情深,一直都是形影不离,却没想到白素贞会如此安排,不待他开口,小青点着头道:“我知道了,姐姐放心,我会一直待在家里等着你们回来。”

“起轿!”

张家在城东郊外的别院,距离宝安堂有着一段距离,若是马车牛车,只需半个时辰就能到达,可要是坐轿,正如之前张义所言,一来一回估摸着要大半天时间。

到达后已是中午,从轿内出来,白素贞脸色有些微白,旁边许仙担忧道:“娘子,你可是累到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相公说哪里的话,”白了许仙一眼,白素贞道:“妾身又未走路,怎会累到呢,可能是天气太热,倒是有些心闷气短。”

“也是,今年天气反常,还没到三伏天就热的可怕,也不知大暑那几天该怎么过。”

说完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白素贞,他既是体贴自家娘子,更是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白素贞已有三月身孕,当前可是最重要的时候,得小心伺候着。

白素贞心中甜蜜,许仙为人老实,乃是少有的正人君子,也是不可多得的丈夫,她只感觉此生幸福,期待着能够地久天长下去。

不过,要走进这张府大门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不动神色看了眼大门牌匾上挂立的八卦镜,又瞥了眼大门前张贴的门神年画,白素贞是又喜又忧,喜得是这八卦镜和门神还拦不住她,忧的是这张家果然非比寻常,如果所料不差,庭院内供奉有道君神像,此外还有六丁六甲几位神君,抬头望去,更是有城隍神光绕府保护,厚如方砖色如黄幔,为凡人不可见。

正是思索时,一阵银光闪过,两位门神从年画中跳出,手持金鞭指着白素贞怒斥道:“大胆妖孽,竟敢出现在本神君面前,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神君请息怒,”白素贞连忙施礼道:“我乃青城山下白素贞,奉了天命来人间了却情缘,今日得张府老夫人邀请,前来府中为公子治病,还请两位神君高抬贵手,放我进去!”

听完白素贞所言,门神掐指一算,脸色缓和了不少:“白素贞,你既是奉了天命,就应该懂得安分守己,这张府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还不快速速离开!”

“神君!”白素贞为难道:“我若是什么都不做就此离开,必将恶了张家的人,还请神君能够网开一面。”

“休得胡言!”门神大怒:“你乃千年蛇精,身上妖气未除,若是进入张府惊吓了贵人,到时必将连累本神君,少不得要被城隍大人责骂,说不定这阴曹地府还要走上一遭!”

门神所言都是事实,他们两位身负守门重责,自是要将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全部拦到门外,再加上这张府供奉不断香火不停,灾年张家搭棚施粥,还会有丝丝功德从天而降落在身上,却是想都不敢想的大机缘,哪能让蛇妖坏了这等美差!

“神君。。。”白素贞还想再求,门神一脸不耐道:“休得再提,滚!”

没办法了,既然谈不拢,那只能动手,白素贞抢先发难,法力顺着双手流出,指着两位门神轻呵一声:“定!”

两位门神大惊,一时不察竟遭了这白蛇的道,虽然意识还在,身子却被法术定在原地,想要冲破控制,少说也要一两个时辰。

“二位神君,得罪了!”

白素贞再施一礼,虽说撕破了脸,但这礼数可不能丢,两位门神法力低微,那也是天庭在册的正神,双方只是立场不同,以后还有缓解的余地,若是不通礼数就此得罪到死,以后难免会被怨恨上。

此事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一两秒时间,元神交流和常人聊天有着天与地的差别,概念上也是大大不同,根本没有可比性。

“义管家,”看到张义,门口站立的护卫连忙走过来道:“老夫人有令,若是请到了两位神医,先带到后院休息一下,食罢饭后带到东阁去。”

张义点了点头,侧身对着许仙和白素贞示意道:“二位,请!”

总算是能进这张府的大门了,白素贞心中叹气,刚才门神阻拦不过是第一道,或许连开胃菜都算不上,进入后也不知道还会遇见什么,希望不要太过困难。

【有妖气!】

庭院内,雕梁画栋长廊石壁,镇宅石兽纷纷异动,有丫鬟青仆路过时心有所感,仔细回望却什么都没发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竟有妖怪敢踏进这府邸!”

六丁六甲十二位神君一一现身,又有貔貅狻猊等神兽仰天怒吼,目光具是看向大门方向,暗中测算这蛇妖的来历。

眼下正是午时,甲午神卫玉卿法力正盛,睁开双眼冷冷道:“我道是那里来的不开眼小妖,没想到竟是奉了天命的蛇精!”

众神君闻言皱起眉头,他们乃六丁六甲十二位神君在人家的化身,如是有人家若诚心供奉,便从虚无中诞生,镇宅驱邪护佑平安。

“天命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小的蛇精身上?”

丁丑神赵子玉不解道:“难道人间出了问题?”

“慎言!”丁亥神张文通急忙打断道:“天命发生改变,此事当由天庭诸部来考量,万万不可私下妄言!”

张文通说的很对,众神君只得暂时按下心中疑惑,丁未神石叔通忍不住道:“现在怎么办?任由这蛇精在府内随意进出?”

“当然不行!”甲午神卫玉卿断然说道:“这蛇精虽是奉了天命,但妖气未脱,若是伤了这府邸的主人,我等一个失职怕是跑不掉,日后传出去,更是会连累主身成为三界笑柄!”

卫玉卿说的很有道理,引得其他神君相继点头,丁丑神赵子任提议道:“不如这样,此时卫兄当值,就由卫兄来试试那蛇精的斤两,若是能在卫兄手下讨个三五招,我们便网开一面,让她在这府邸待上两个时辰,若是不能,还是趁早撵出去!至于这天命,还是不要再提了!”

“赵兄说的对,”有神君附和道:“不过两个时辰太久,改为一个时辰如何?”

“也行!”

众神君纷纷点头,又急忙约束镇宅神兽不得妄动,随着白素贞慢慢靠近,一个个静下心来,等着蛇精的到来。

第七章 赵大小姐

成亲很无趣,成亲后也很无聊,这跟奶娘和嬷嬷说的不太一样,她们说成亲后会有小宝宝,师娘也是这么说的,还传给我一本《大欢喜阴阳交合双修密册》,让我好好读一下。

可是,那本密册写的云里雾里怎么都看不懂,而且那个人,哦,我的夫君已经抱过我了,他还摸过我的手,我是不是有小宝宝了?

内院东阁的小楼上,赵琪摸了摸小腹,眼中有些迷茫,十个月后,这里就会有小宝宝生出来么?

好神奇,好难让人理解,比门派真传典籍《万法剑道总解》还要难,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赵琪是个天才,无需质疑的天才,自三岁那年被师傅南桓剑仙带回山门收为关门弟子,五岁练气,十二岁筑基,十七岁凝聚金丹成功,丹成七品,震惊整个琼华派高层,甚至连久不出世的太上长老都被惊动,亲自从死关中破出,要看看这个天才娃娃长的什么样。

此世人道艰难,想要挣脱枷锁登上天外天更是难上加难,千百年来,练气修仙者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却从未有一人能够如此惊才绝艳,简直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在太上长老确定过后,琼华派立刻行动起来,由掌门亲自下令,四大长老尤其是负责刑律门规的齐张老作陪,将所有知情者一一找来,严令不得将此事泄露,为了以防万一,甚至令弟子发下毒誓,胆敢泄露者,天厌地弃五劫加身,诸事不顺心魔缠身!

按理说,门下有如此弟子,这琼华派应该小心呵护生怕磕着伤着才对,又怎么会放她出山,来到这人间结婚生子呢?

这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在发现赵琪的神异后,琼华派上上下下激动万分,掌门珑陌上人更是少有的失态,甚至连日常修炼都无法继续下去,三日内连着五次参拜祖师灵位,有小道消息传言,珑陌上人在往生阁毫无仪态可言,手舞足蹈宛若疯子,时不时还能听到他的大笑声:“天佑我琼华,我琼华当兴!!我琼华当大兴!!!哈哈哈哈哈。。。”

还是太上长老思虑周全,高兴过后,立刻施法测算天机,只是越算他脸色越是严肃,四十年前跨过化神踏入大乘境半步,乃是修真界屈指可数的巨擘,眼下却犹如凡人一般,身上汗水如雨滴般落下,转眼间将一身法衣浸透。

“快、快!速速请掌门到我这里来!”

门外弟子不知发生何事,连忙将一头雾水的掌门寻来,太上长老和珑陌上人在屋中待了一天一夜,过后不久,得到消息的几位长老也纷纷而至。

再然后,琼华派找到了海外散人宁天君,不惜用重宝求得他手中《河洛望天书》一观,一番折腾后,赵琪的师傅,南桓剑仙被带到了掌门和诸位长老面前。

“师兄,你是说琪儿她以后会背叛师门,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南桓剑仙大惊,不久前他还为弟子、为门派高兴,谁知一段时间后竟突然翻转,着实出乎意料之外倍感措手不及。

珑陌上人苦笑,事情要远比他说的更加严重,那赵琪天赋有多好,未来就有多变态,毫不客气的说,女魔头什么的完全是小瞧了她,这个女娃子可是要将天都捅出个窟窿的女疯子,她在一日,万古如黑夜!

“怎么会这样。。。”南桓犹感难以置信,下意识问道:“师兄,会不会是你们算错了?”

太华峰的刘长老冷冷道:“南桓,今日让你来是为了通知你一下,这个赵琪不能留!你准备一下,稍后我们一起去藏剑峰,趁这女娃现在身单力薄境界未成,直接将她就地格杀!”

“师叔,不可!”

“南桓,你胆敢违抗掌门命令!”

赵琪从小被南桓带在身边,他和夫人又无儿无女,一直将赵琪当成亲生女儿抚养,现在听到刘长老的话,那能接受的了。

“不是,我。。。”

我了半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上来,一边是门派长辈,一边是得意弟子,南桓心中苦涩,无论怎么做都无法下定决心,只盼着能够先缓和下来,以后再想其他办法。

“师兄,琪儿在未来是因何事叛出师门的?”

珑陌上人摇了摇头:“天机隐涩,卜算之术无法看清,只知道这赵琪是因情入魔,应该是身陷情劫!”

情劫,怪不得呢!南桓剑仙立刻明白过来,自家徒儿好听些叫天性纯真,不好听就是个傻白甜,一直沉迷修炼,对男欢女爱是一窍不通,至今还懵懵懂懂不了解那男女之事。

想起她刚来初潮,却吓得面无人色,哭着跑到自己面前说快要死了,南桓当时还觉得好笑,现在想想却是他教导无方,忽略了这一方面。

“掌门,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谁也没想到开口的竟是太上长老,刘长老原本还想继续逼迫南桓,听到这话后立刻闭嘴不言,珑陌上人急忙说道:“太师叔,难道测算真的出了问题?”

“出问题倒不至于,”太上长老沉吟道:“毕竟我们来来回回算了好几次,一次有误总不能次次有误,更何况还有《河洛望天书》相助。”

刚升起的希望又沉落谷底,南桓痛苦的闭上眼,却不想太上长老话锋一转:“只不过我想起了另外一种可能,虽然微乎其微,但也确实存在!”

感受着其他人望来的目光,太上长老一字一句道:“我琼华气运不足,镇不住这天降神女!”

此言一出密室静的吓人,掌门连同几位长老脸色皆是不好看,若非开口的人是太上长老,说不得早就大发雷霆,惩戒他胡言乱语之罪。

良久,掌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太师叔,要不今日到此为止吧?总归这女娃还在门中,也不急这一两日,或许还能有其他办法。”

众人的心思太上长老哪能猜不出来,当即拉长脸冷冷道:“怎么了?以为我在胡说?”

没有一人敢接这话茬,不过心里倒是这么想到,太上长老所言何等荒谬,琼华立派千年,门中也曾有祖师渡劫成功,踏上那天外天逍遥自在,别的不说,这气运自是大的吓人,否则也容不下他们,更别说是传承到今天。

“哼,是不是胡说试一试便知!珑陌!”

太上长老是当真生气了,以往还知道客气,现在却只呼掌门的名讳,珑陌上人感觉很受伤,其他长老更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敢出大气的。

“稍后我会飞剑传书璐瑶仙子,让她从中说项借这璇玑派气运重宝毕方簪三日,此事还需你亲自出面,记得要客客气气些,莫坏了我们两家的交情。”

众人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太上长老如今已有三百余岁,年轻时浪荡不羁惹出过不少风流韵事,尤其与璐瑶仙子之间的爱恨情仇广为人道,两人分分合合上百载,最后却没能在一起,谁对谁错众说纷纭,不过自家这位太上长老始终难忘旧情人,每次出关后必去这璇玑派走上一遭,可惜每次都是鼻青脸肿狼狈而归。

“笑什么笑?谁在笑?谁敢笑?都特么滚!”

两日后,测算重新开始,结果让南桓又喜又忧,果然如太上长老所言,有着毕方簪帮忙镇压气运,天机所显完全不同,琪儿不但能将琼华派发扬光大,甚至更近一步,扶摇直上九重天,不是她一人,是整个门派所有人!

当天晚上,南桓失眠,不但他一个人,所有知道此事的人皆都失眠。珑陌上人在往生阁独坐七日,再次出现却是面色枯槁白发横生,短短七日时间,他耗尽心神权衡利弊,竟为此苍老了无数倍。

门口守护的几位长老心中一酸,不约而同躬身施礼道:“掌门,还请保重身体啊!”

“几位师叔师弟不用劝了,能为我琼华尽忠效力,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珑陌虽是疲惫不堪,双眼却犹如宝石般璀璨明亮,他笑着道:“我想清楚了,有神女入世,我琼华当兴!如若不取必遭天谴,再说也没有错过的道理!”

世人都说修仙问道要无欲无求,岂不知这红粉佳人念,财帛动人心,好东西谁不喜欢?琼华派掌门珑陌上人也不例外,秘法重宝他或许不屑一顾,银钱权势更是看不上眼,可碰到这琼华派万年不遇的机会,再也坐不住,为此患得患失心魔暗生。

“让南桓过来,我有事要交代给他!”







“小姐,你怎么还在屋子里啊!”

门外走来一人,约莫四十来岁,正是赵琪陪嫁来的嬷嬷,她气喘吁吁汗珠不断,看样子来的时候相当着急。

“赵妈,我不在屋子里待着,那该去哪?”赵琪有些莫名其妙,想起一事,急忙问道:“是该开饭了么?今天中午吃什么?”

“我的小姐啊,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吃什么呀!”

赵妈心累,她原本是赵夫人的侍女,被特意安排过来,为的就是让赵琪有个贴己的明白人,免得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扫了眼屋内,赵妈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小姐,小蝶她们呢?怎么都不在这儿?”

这眼神让赵琪有些不舒服,想起成亲前母亲做的交代,让她事事都听赵妈的,便耐着性子道:“我看她们待着也很无聊,就让她们先下去了!”

赵妈气急,自家小姐是个糊涂蛋,可那几个丫鬟竟然也不懂事,她咬着牙道:“这几个该死的贱婢,一点礼数都不懂,竟敢独自把小姐一人抛在这里!”

这话说的让赵琪摸不着头脑,着实不明白她们错在那里,不等开口询问,赵妈又急急忙忙道:“小姐,我听仆人说姑爷正在内院的荷花池休息,我们快点过去。”

“不是,赵妈,你什么意思?他在那里,为什么我也要过去?”

“我的大小姐啊!”

赵妈这会儿不止是心累,她感觉全身都累,碰到这么一个不谐世事的女主人,简直是糟糕透了,更倒霉的是陪嫁来的人在张家的地位,与赵琪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小姐,你已经成亲了,成亲后就不是一个人了,你要和姑爷待在一起,生生世世都不能分离。”

“吃饭也在一起?”

“对呀!”

“睡觉也在一起?”

“对呀!!”

“出去玩也要在一起?”

“对呀!!!”

“哦,原来是这样!”赵琪若有所思道:“原来成亲就是两个人一直待在一起,可那个人没有跟我睡在一起啊,我一直都是自己睡在床上,他半夜就走了!”

赵妈脸色大变,下意识上前一步,随后意识到不妥,又急忙后退了半步,一脸焦急道:“小姐,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对呀,”赵琪用力点了点头:“我干嘛要骗你,骗人很不好,而且师傅说过,骗人会长长鼻子,会变得很丑很丑!”

这会儿赵妈也顾不上赵琪口中的师傅是谁,她站在原地,脸色跟喷了漆样来回变换,最终目光变得异常坚定:“小姐,我们走,现在就去找姑爷!”

去哪里都行,赵琪到是无所谓,师傅说不能在凡人面前修炼,说是会吓到他们,她虽然不太明白,但也知道师傅肯定是为自己好,让这么做必有道理。

“赵妈,你说我会不会有宝宝了?”

想起这件事,赵琪又摸了摸肚子,有些不确定道:“我好像感觉到他在动耶?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赵妈身子一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整个人是要多无语有多无语,她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说些妇人应该懂得事,却猛然发现自家小姐跟变了个人似得,目光清冷神色威严,说不出锐利从身上散发出来,刺激的人不住后退几步,更是差点呼吸不上来。

赵妈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这还是自家小姐么?这种威势她从未感受过,犹如刀剑在侧斧戟压颈,简直吓死个人。

【有妖气!】

第八章 陌生的亲密人

妖,吃人,为祸苍生!

修道者,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赵琪至尽都不敢忘记师傅说的这些话,二师兄在三十年前,于南海横鳖岛剑斩千年蛟精,随后声名鹊起,搏了个雷音公子的佳名。

她一直很羡慕,也曾想过自己何时才能出人头地,在今天,有妖类闯进张府,这岂不是说机会来了?

这样一想,心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只是片刻后又颓然泄了口气,师傅严令,她此次下山为的是了却前缘,人间自有规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得随意出手,更不能暴露是修道者这件事。

这下麻烦了,要是这妖类在张家大开杀戒怎么办?赵琪苦苦思索起来,稍后面色忽然一喜:不对呀,我干嘛要担心这些?我应该高兴才对!要是那个人,哦,要是我的相公死在了妖怪手里,我是不是就不用再继续待下去,可以立刻回山门找师傅他们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很棒,果然四师兄说得对,这世界上的大部分烦恼其实是自己在为难自己,只需要换个角度来看,或许就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现在,只盼那妖怪能够快些动手,对了,也不能滥杀无辜,只杀了那张曜就成,这样到时候还可以放它一马,就当是帮忙解决烦恼的报酬。

“赵妈,我们快点到张曜哪儿去,我有点等不及了!”

赵妈打了个激灵,还未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张口劝道:“小姐,你不能直接喊姑爷的名讳,这会显得咱家人很没有规矩。”

“啊?那我该叫他什么?”

“相公或者官人,这两个任何一个都可以。”

“哦,好麻烦哟。。。”

张大少爷可不知道,自家这位新婚蜜月都没出的枕边人,已经开始盼着他去死了,要是知道了心里指不定会有多委屈:你说这是招谁惹谁了,明媒正娶的媳妇,还是大家闺秀,看起来弱不禁风含羞带怯,这脑子怎么就瓦特了呢?

“少爷,少爷?”

从睡梦中醒来,张大少还有些迷糊,盯着眼前的丫鬟看了好久,这才打着哈欠道:“翠儿,怎么了?”

翠玉明珠,翠儿是这东阁丫鬟青仆之首,手底下有着小十号人,张大少可以用变着法子来笑珠儿,但对于这个正主,却是一直礼遇。

躬了躬身,翠儿轻声道:“已经到中午了,老夫人在等着少爷和少夫人一起吃饭呢。”

看了看天色,果然如翠儿所言,他不知不觉竟在这凉亭内睡了一个时辰,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身子,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别说,这一觉睡得还真不赖。

“唉,又虚度了一上午,古人常言寸金难买寸光阴,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张大少扭头问道:“少夫人呢?”

这个问题难倒了翠儿,她是少爷的贴身丫鬟,以前只需要对少爷负责,现在虽然变成了两个人,可少夫人身边自是有赵家的贴己人在,也用不着她一直盯着。

“你们啊!”张大少摇了摇头,这帮丫鬟小仆还是太年轻,平日看着还算稳重,谁知竟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豪门大院规矩多,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还以为仆人们怠慢了刚入门的孙媳妇,少不得要严令惩戒,以作警示。

算了,还是尽量维护一下吧,心中打定主意,这边探过身子神神秘秘道:“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不能说出去,更不能让老夫人知道了,明白么?”

“明白,谢谢少爷!”翠儿连忙施礼拜谢,面色羞愧道:“我会叮嘱下人的,以后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记得就行,好了,我们回。。。咦?什么味道?”

诧异的抬头看向南方,张大少吸了吸鼻子,没错,虽然很淡,不过的确有一种特殊的味道传来,若有若无,还带着说不出的香味,勾的人满腹食欲嘴中唾液横流。

顺着张大少的视线望去,除了这被风吹皱的一池春水,翠儿什么都没看到,至于奇怪的味道,抱歉,更是怎么都嗅不着。

到底时什么东西?张大少来了兴致,他此世投胎做人,还是以自己的意志,不夹杂任何外来因素独立生存,就好比那脱缰的野狗,快活的不得了。

毕竟也是穿过几个世界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对欲望的控制力相当强,区区口腹之欲什么的当然也就不在话下,可这次不同,那味道真的很香,还越来越浓,让人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吃掉的感觉。

“少爷,少夫人来了。”

张大少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翠儿可没闲着,远远看到赵琪走来,连忙小声提醒道。

不舍的收回目光,张大少这才转过身来,定眼一瞧,果然是自家媳妇,只是看到对方人后,脑壳禁不住有些疼。

封建礼教害人不浅啊!在来到这个类似古中国的世界以前,他一直以为电影小说里面的情节是骗人的,古代的大家闺秀那有说的那么夸张,怎么说也是读过几本书上受过教育的人,哪怕受限礼法不可外出,最起码也不能什么都不懂吧?

直到他看到赵琪后,心里算是彻底服气,如果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他娶得这个媳妇一定是大德,估摸着能跟孔圣人比的那种,简直愁死个人。

说多了都是泪,这婚结的想死的心都有了,还不能离,你敢这么做,信不信赵家分分钟杀上门来,不管有什么原因,以后两家绝对是不死不休。

“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啊!”

在翠儿诡异的目光中,张大少叹着气说出了心里话,时至今日,他依旧想不明白这赵氏为何会将嫡女嫁入到张家,问母亲她也是一头雾水,仔细想想,也对,这张家稍大一点的事情都需要先禀报老夫人知道,有这尊大神在,母亲过的还真是辛苦。

“少夫人!”

来这凉亭的路上,两侧站立静候的丫鬟仆人们纷纷施礼,赵琪也不在意,兴奋完全写在脸上,却是让看到的人心中误会,以为两人新婚燕尔如胶如漆,舍不得分开片刻。

“张。。。”想起赵妈不久前说的话,赵琪顿了下,扭扭捏捏的喊道:“相公。。。”

这相公两字喊得让人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还是赵妈有眼色,人未站定就先躬身施礼,又是亲切又是热情道:“姑爷!”

“夫人你来的正好,咦?怎么是赵妈陪着,丫鬟们呢?”

张大少心中奇怪,赵妈可是赵氏陪嫁来的内院管事,平日负责的事务颇多,自是不能像贴身丫鬟那样常伴赵琪左右。

赵琪没来的及开口,赵妈抢先答道:“也不怕姑爷知道了笑话,小姐性子宽厚,这身边的丫鬟们平日被宠坏了,竟做出忘本的丑事来,稍后还请姑爷派几个健仆,施以家法好好管教一番。”

看着两人,张大少大致猜出来是因何事,对着身边丫鬟吩咐道:“翠儿,这件事交给你了,记得要听赵妈的安排,不要乱做决定。”

“是,少爷!”

张家虽是大户,不过这日常饭食倒也简单,一荤一素一条鱼,外加一份咸汤,若是有现代人看了,还以为这家人生活简朴清苦,却不知这顿顿干饭,还是白花花的稻米,另有咸汤和荤油,让苏州府的平民百姓知道了绝对会惊叹不已,这张家果然富得流油,就是那皇家贵胄吃的也不过如此。

谁也不知,这是张大少苦苦相求的结果,想当初年少时,一月中有多半时间都是个傻子,好不容易清醒了两天,吃的还是干涩塞喉、夹杂着稻壳碎末的粟米,那玩意吃多了遭罪,坠腹不说,上个厕所简直跟受刑一样。

几次后成功把他逼急了,也不管那清醒时间有多宝贵,又哭又闹不断抗议,也是张老太爷可怜自家这根独苗,经不住哀求这才同意了此事。

这一动就是近十年时间,每日的菜谱变着花样来,哪怕张老太爷人不在了,规矩却是定了下来,老夫人比老太爷还要疼爱孙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张大少胡来。

每当想起此事,张大公子少不得要感慨一番,穿越的世界那么多,唯独这古时代是最糟糕的,别的不说,连个铁锅炒菜都没有,《圣天子*礼记*内侧》记载的八珍听起来让人流口水,见到实物绝对会倒足胃口。

还别不信,张家就有一位大厨,祖上曾是御膳房的御厨,整日盛气凌人鼻孔都快翘到了天上,至于他口中所谓得到圣天子称赞的美食,在张大少眼中跟猪食没什么两样。

说到吃饭,最高兴的其实是赵琪,人间很无趣,虽然有那么些新奇的玩意,可待长了依旧会感觉很无聊,她不止一次怀念山上的一切,想念师傅师娘和师兄们,还有阿离。

不过来到张家后,赵大小姐倒是对一件事感到开心,每天醒来最期待的就是中午要吃什么,晚上会吃什么,心里还暗暗下定决心,等到情缘了却返回山门,说什么也要把这张家的厨子带走,哪怕她早已金丹辟谷,也算是仙道中人,对此还是念念不忘。

“祖母!”

说来也怪,赵琪天不怕地不怕,整日魂游天外对什么都觉得无所谓,却对这张家的老夫人很尊敬,或者说是畏惧,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老妇人,偏偏给人一种说不出压力,隐隐间竟感觉比掌管刑罚门律的齐爷爷还要可怕。

“奶奶,”相比赵琪,张大少的称呼要随意的多,打完招呼直接坐了下来,老妇人也不在意,嘴角含笑慈爱的看着孙子。

“曜儿,今天又去哪儿玩了?”

自有丫鬟将白饭盛好,转眼间屋内剩下四人,只留下王妈妈站在旁边伺候,张大少并未回答,先是给老妇人夹上一块鱼肉,还细心的将鱼刺剔掉,又给赵琪夹上一块,这才轮到自己:“哪都没去,你一直不让我出府,我也只能在后花园里无所事事喽~”

“曜儿,再等等,等见过了辛道长,奶奶以后再也不会拦你。”

说完又看了看孙媳妇,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若有所指道:“奶奶老了,曜儿,别让奶奶等急了。”

赵琪懵懵懂懂,完全听不懂老夫人说的什么意思,不过没关系,有好吃的就行,可惜就是量太少了,真的好少,金丹修士腹内藏宇,这饭菜就是再多十倍,她也能轻松吃下。

想到这里又有些委屈,这人间的规矩好多好麻烦,她十几年来除了修炼,就碰到这一件喜欢的事情,结果还不能随便说出来!

师傅,琪儿好想你们啊。。。

第九章 大灰狼和小白兔

人老了,胃口不好,这香喷喷的白饭也就吃了半碗,老夫人已然感觉饱了,看着狼吞虎咽的孙子和孙媳妇,倒也觉得挺好的,只盼这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没有尽头才好。

张大少已经吃了两碗,老夫人觉得还不够,又让王妈妈端上来一碗,旁边赵琪看着眼热,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小碗,犹犹豫豫的放下筷子。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过,张大少依旧想笑,这一世的媳妇是个吃货,还是个大吃货,尽管她一直在隐藏,没有用的,不管是老夫人还是他,包括旁边的王妈都能看出来。

吃过饭后,老夫人托口身子乏了,带着王妈离开房间,原本丫鬟们应该过来的,也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指示,远远的站在一边,给两人留下相处的空间。

挠了挠头,眼下气氛有些尴尬,看着无聊的赵琪,张大少爷意识到了麻烦。

第一世记忆最为直观清晰,也是此身意志的重要组成,却是个书呆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实验室度过,智商绝对顶呱呱,只是这情商,不提也罢。

第二世、第三世。。。此后的世界里,意志或多或少被玲珑童子干扰,所占据的身子也基本都是位高权重的人,只需挥挥手,有的是女人扑来,至于像个普通人那样谈个恋爱,却是一次都没有。

仔细想想,他在这男欢女爱方面应该是个老司机,传说中的一百零八式也大多都体验过,‘车神’的名号怎么看都是跑不了,可你要说谈情说爱,抱歉,这个当真是一窍不通,能让提裤子走人么?

想来应该是不能,遗憾的叹了口气,张大少挠了挠头,你看,这就是烦恼,那么怎样才能开始一场恋爱呢?应该用什么法子搭讪呢?对了,她已经是我媳妇了,我是不是不用搭讪了,那我该说些什么?总感觉什么都不说,干坐在这儿好尴尬呀。

不得不承认,当日在六道轮回台做的决定有些仓促,老道曾问,要将那无用的记忆、杂乱的体悟剥离出去么?

他犹豫了下,问到,能不能留下一些。

老道又言,想留多少自有你来决定,但要知道,如果这样做了,你将不再是你。

他大笑道,不剔除掉,我怎知现在的我就是真正的我?

只有彻底和过去告别,才有新的人生,才会体会到真正的自由,我将是我,独一无二的我,不一样的我。

同张大少一样,赵琪也是浑身不自在,她盼着那个妖精能够快些来,可是在感知中,那个妖精待在一个地方不动了,刚才元神偷偷溜出去看了眼,却是在吃饭,奇怪,难道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吃顿饭?

有那么一刹那,赵琪还是挺开心的,这世界上最缺的就是志同道合的人,看来这个妖精的品味还不赖,这张府的饭菜真的很棒,要是这来人不是妖精,那该有多好。

“那个,夫人,要不要出去走走?饭后消消食,活到九十九。”

干巴巴的说完这句话,张大少对自己是好一阵鄙视,琢磨了半天就来了这么一句,都怪这该死的脑子,关键时刻靠不住,还有这张破嘴,一点用处都没有,甜言蜜语都不会说。

“好呀好呀!”赵琪来了兴趣,这苏州府她还没逛过,一直待在张府内,现在听到张大少的话,转眼间将那只妖精抛到脑后,兴致冲冲的问道:“咱们去哪?”

“后花园。。。”

“原来是去后花园啊!”

刚才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萎靡,无精打采的托着头,赵琪有气无力道:“不去,后花园有什么好看的,只有些花花草草,一点意思都没有。”

是很没意思,尤其是熟悉后更没意思,张大少倍感认同的点了点头,只可惜啊,他出不了府。

这是当年老太爷亲自下的命令,到现在仍未取消,想想也是委屈,他从出生到现在十几年了,却一直没有亲自体验过这苏州府的繁华,每次出门不是去别院静养,就是回张府休息,两个地方来回跑,关于这座城市的记忆,只有马车窗帘外的半尺光景。

“好可怜,你爷爷,哦,祖父为何不让你出门?”

摇了摇头,张大少也不知道是何原因,想来应该跟这病有着不小关系,不过也没什么,宅在这张府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还没有烦恼,米虫的日子快活的不得了。

“难道你就没想过要出去看看么?”

赵琪又来了兴致,伸过头神神秘秘道:“其实你可以偷跑出去的,当年我师。。。咳,我爹也是这样,可是他管不住我,最后还是让我找到机会溜了出去。”

张大少有些惊讶,这新婚夫人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当年还是个熊孩子,如此说来,赵家的仆人们也不咋地,一个人都看不住,还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

不对!心中一动,他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也可能是赵老爷,他那位老丈人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你要说赵琪全凭实力靠的自己,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夫人啊,你还是趁早打消溜出去的念头吧,”手指转个了圈,指着不远处的青仆丫鬟们,张大少说道:“看到了没?四面八方都是眼睛,寸步不离的跟着,你能怎么办?难道你还有本事把他们全部打晕了不成?”

“我。。。”

这的确是个问题,还是最大的问题,打晕不难,赵琪有的是办法,保证神不知鬼不觉没人可以反抗,可问题是打晕后怎么办?你要没个合理的解释,到时候搞得别人以为这张府大白天闹鬼,万一再吓到老夫人,那乐子可就大了。

“好了夫人,别想那么多了,你是出不去的!”

从位置上站起来,张大少伸了伸懒腰:“听我的,老老实实去后花园转转吧,总比一直待在屋内强,再说了,咱家可是藏着武林高手呢,想溜出去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什么是武林?”赵琪好奇的问道:“武林高手又是什么?很厉害么?”

“咦?你不知道?”张大少愣了愣,想了想这才迟疑着说道:“武林嘛,就是一群天天不务正业的人搞的非法集会,他们中有大侠,有剑客,有神棍,还有坏蛋,大致上就是这样。。。”

“至于武林高手,顾名思义,就是里面最厉害的那一批人,具体有多厉害我还真不知道,估摸着实力应该很高,嗯,要有好几层楼那么高!”

“什么嘛,原来你也不知道!”赵琪感觉自己被骗了,难得刚才又来了精神,这会儿看张大少的目光全是怀疑。

“谁说我不知道的?”人品受到质疑,这让张大少很不开心,摆明了是不信任他嘛,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定要证明自己:“乔峰听说过么?郭靖你知道么?知道降龙十八掌是什么吗?北冥神功了解一下?独孤九剑想不想学?”

赵琪瞪大了眼,张大少说的这些她一个都不知道,那降龙十八掌,光听名字就感觉很厉害,连龙都能降服,简直不可思议!对了,还有那北什么神功和独孤什么剑,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看着双眼发亮的赵琪,张大少得意的仰了仰头,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片子,还治不了你了!

“想知道?”

赵琪疯狂的点着头,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张大少犹如诱骗小女孩的大灰狼:“想知道的话,就陪我去后花园转转,我就把乔峰的故事讲给你听!”

“乔峰是谁?”

“就是会降龙十八掌的那个,老厉害了,一掌能打出一只龙,哗啦啦的震死一大片人!”

“好啊好啊,我跟你去,你一定要把乔峰和降龙十八掌讲给我听!”

跟在两人身后,翠儿的脚步是越来越慢,距离也是逐渐拉长,身后下人们亦步亦趋,看着有说有笑的少爷少夫人,心头是暗暗高兴。

少爷开心了,老夫人就会开心,老夫人开心了,这张家上上下下都会很开心,说不定犯错了也不会受到责罚,最重要的是这日子也就更好过了。

少爷是张家的宝贝疙瘩,而老夫人则是张家的定海神针,这个词还是少爷说的,翠儿禁不住想到,少爷待人很宽厚,他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笑容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年幼时一直不懂,后来才知道,那叫孤独。

少爷是孤独的,整个张家,整个苏州府都找不倒比他更孤独的人,他是人人羡慕的张家大少,有着挥霍不完的祖产,荣华富贵享尽一生,可谁又知道,他背后的寂寞和萧索呢?

“翠儿姐,”小仆从后面走来,走到翠儿旁边轻轻说道:“瑜管事带了两个人来,说是要给少爷看病,您看。。。”

翠儿眉头一皱,冷冷的看着来人:“哪里来的大夫?谁请来的?为何没有早些告诉我?”

来人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回到:“是老夫人,老夫人上午让二管家请来的,据说是东城宝安堂的两位神医。”

听到是老夫人的安排,翠儿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只是这宝安堂的名号从未听闻过,至于是不是神医,算了吧,这些年来给少爷看病的神医还少么?都是些徒有虚名之辈!

“让那两位神医先等着,小爷和少夫人正一起游花园呢,这个时候可不能打扰了他们!”

“只见这乔峰两手一推,使出一招亢龙有悔,将敌人打飞了几丈远,吓的其他人连忙散开,不敢上前一步!”

张大少第一次知道,原来讲故事也是个技术活,他这会儿说的口干舌燥,只想端起茶杯美美的喝上一大口,再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赵琪听得入迷,故事跟她想的不太一样,不过也很有趣,那乔峰是个光明磊落的大英雄,就跟师傅一样!

咦?不太对呀,这乔峰怎么能跟师傅比呢?她是想了又想,又艰难的对比了好半天,这才犹犹豫豫的暗想道,师傅才是大英雄,不过这乔峰也不差,就比师傅弱上一丢丢,就一丢丢。。。

这《天龙八部》的具体情节张大少早已忘得七七八八,只记得故事的大致主线,刚才讲的其实是魔改后的版本,比如这乔峰的轻功能轻松跃上十丈高楼,再比如他每次攻击都能打出一条龙来,随着掌名变化,第十八掌就能打出十八条龙,想想就觉得很带劲。

可惜啊,故事都是骗人的!怜惜的看了眼沉浸在思绪中的赵琪,张大少心里直摇头,这傻姑娘还真是天真,如此荒唐的故事竟然也会相信,仔细想想其实也不能怪她,这个时代的娱乐相当贫乏,她又一直被养在深宅大院内,估计出个门都很困难,也难怪会是这样。

“然后呢然后呢?你快继续讲啊?”回过神来,赵琪急忙催促道。

“讲什么讲!”张大少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没看我这喉咙都快冒烟了么?你倒是让我歇一会儿,还有,好东西可不能一口吃完,需要慢慢品味,这故事也一样!”

正说着,两人走到凉亭内,翠儿急忙带人走来,将香炉软垫一干物件摆好,又有丫鬟端来去暑的凉茶,张大少很没修养的将小碗扔到一边,端起瓮坛直接喝了起来。

“爽!”

这一口下去喝了好半天,再放下时,凉茶却是见底,翠儿偷笑着捂着嘴,示意丫鬟们把第二瓮端上来,这才重新盛出一碗,端到了少夫人面前。

张大少到没觉得不好意思,话说他以前也是如此,随心随性大法好啊,干嘛非要扭扭捏捏跟自己过不去呢!

“咦翠儿?这凉亭上挂的镇宅铜铃什么时候坏了?怎么没换新的?”

也是张大少眼尖,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瞄到了凉亭上方,这才好奇的问道。

翠儿抬起头来,心里也是疑惑,扭头看了一圈后,一脸奇怪道:“少爷,好像不止是镇宅铜铃,四角挂的风铃都没了,应该是被风刮跑了吧?”

“说什么蠢话呢!”张大少用着关爱残疾人的目光看着翠儿:“这天气闷热了半个多月,哪来的大风把风铃吹跑?”

吐了吐舌头,翠儿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蠢,旁边赵琪一脸恨恨道:“张曜,你到底还讲不讲故事了?”

“讲讲讲,姑奶奶,我真是服了你了,合着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你压根就没听到耳朵里呀!”

“我不管,我要听乔峰,我要听降龙十八掌。”

这个要求让张大少相当为难,这会儿已经忘了刚才讲到了哪儿了,再说这后面的情节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是什么,他只得说道:“夫人,要不咱先不讲乔峰,我给你讲个猴子的故事?”

“猴子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赵琪很是不满道。

“这个猴子可不是普通的猴子,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石头里蹦出来的有什么稀奇,我还见过从水里蹦出的呢!”

这话题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张大少是一脸无奈,这女人要是胡搅蛮缠起来,你就是故事再有意思也没卵用。

眼见赵琪气呼呼的,张大少也来了性子,脑袋瓜一转,一脸邪恶道:“夫人啊,既然你不想听猴子的故事,那我给你讲个许仙日蛇的吧?”

“咦?什么是日蛇?”

“日蛇。。。额。。。这日蛇啊。。。。”

看着一副好奇宝宝的赵琪,张大少彻底没了脾气,碰到这么一个天真的傻白甜,他认栽:“哎我说,你这个小娘子问那么多干嘛?就问你一句,听还是不听?”

等了半天,也不见赵琪回答,反而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张大少心有所感,连忙扭头望去,却见两个陌生人站在身后,一个面如冠玉带着书生的文雅气质,一个典雅端庄,看起来比自己的夫人还要像是大家闺秀。

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陌生人?什么时候来到身后的?还有,那个男的干嘛怒目而视?我招你惹你了?张大少心中不快,这张府还有下人敢这样?这是要造反啊!

“翠儿,这两人是谁?”

“好叫张大公子知道!”

男子上前一步抢先说道:“在下姓许名仙,苏州府宝安堂的大夫!”

第十章 你真好吃

“宝什么堂?”

“宝安堂!”

“什么仙?”

“钱塘县许仙,许汉文!”

这特么妈的就很尴尬了,前脚刚准备讲白蛇传,后脚正主就出现在了眼前,活生生的大活人,你就是想视而不见都不行。

张大公子直感觉脑门疼,难怪这一男一女看起来有些面善,这不就是那新白娘子传奇里的许仙和白素贞么!

江湖传言,有三个男人最为了得,一个睡过仙,一个敢日蛇,最后一个更厉害,连鬼都不放过,就问你怕不怕。

怕到不至于,怎么说也是穿梭过几个世界,见过大世面的人,世贸大厦炸过楼,泰坦面前秀过腿,曾经也是一方世界的霸主,还真就不知道这怕字怎么写。

只是有些蛋疼,也是服气了这张开光嘴,说什么来什么,幸亏是自己的,要不非得抽上几个大耳刮子不可。

蛋疼之后,由不得又多想一点,这白素贞是个蛇精,背后还站着一个南海观世音,现在妖怪有了菩萨也有了,那满天神佛还会远么?丫的说不定就藏在看不见的地方,正吃着爆米花看笑话呢!

我勒个去,这个世界好危险!惹不起惹不起,像自己这种凡夫俗子,随便站出来一个都能轻松摁死,人不给仙佛妖斗,我只是来打酱油休长假养身体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打定主意,张大公子脸上浮现出笑容,那是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只让人感觉满面春风一团和气:“诶呀呀,原来是许仙许大神医,你好你好你好,久仰久仰久仰,噢,想必这位就是尊夫人吧?长的可真是好吃啊。。。”

“你。。。你。。。。”

吃其实也就一种意思,可谁让这汉字博大精深,广大老百姓又赋予了它新的含义,这许仙明显是想歪了,气的七窍冒烟,连话都说不完整,指着张大公子愣是你了好半天,最后咬着牙翻来覆去道:“无耻之徒,无耻之徒。。。”

旁边白娘子脸色通红,这张家在苏州府多有威名,张家老夫人刚才也见过,是个明事理懂人情的老人家,可你看这府中的少爷是个什么货色,根本就是个登徒子,浪荡的纨绔之徒。

张大少心中也是委屈,他原本想夸夸这白娘子长的好看,顺便恭维下许仙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夫人,谁知道一不留神说出了心里话,现在好了,直接把人得罪到死。

不过,这白娘子真的给人一种很好吃的感觉!张大少不禁想到,早些时候闻到的诱人香味现在找到了正主,正是从这白素贞身上飘来的,也是奇怪,刚刚才吃过饭,怎么无缘无故的又感觉饿了呢?

眼下气氛有些诡异,张大公子耍流氓,丫鬟们小脸红扑扑的,含羞带怯那眼睛似乎能滴下水来,至于管事的翠儿,此时反倒是一脸惊愕,还有那位刚入门的赵琪赵夫人,眼睛瞪的大大的,亮的吓人:那妖怪好像很生气,太好了,快动手,快动手。。。

可惜呀,她注定要感到失望,白素贞修炼千年,虽说是两年前才下山找许仙报恩,但对这红尘百态早已感悟颇深,别的不说,像赵大公子这样的登徒子见得多了,贪图美色想要轻薄佳人的更是数不胜数,放在以前,少不得要暗中施法惩戒一番。

只是这张府不同于他家,这张大少爷也不同于他人,在踏入张府后,六丁六甲十二神将,城隍诏令镇宅神兽,让白素贞看得是暗暗心惊,家大业大就这点好处,也不管有用没有,只要传言能够镇宅保平安,我都给你一一供奉起来。

人妖不能同路,神妖更是不能共存,最后少不得要动手一番,双方具未使出全力,也算是面上能够过得去,打了个平手。退去前,甲午神君警告道:“白素贞,你虽是奉了天命,但也要懂得这人间规矩,别的我们不管,这家主人你敢伤他毫毛,我等定要追杀你到天涯海角,魂飞魄散不可!”

白素贞连忙拜谢,感谢诸位神君通融之恩,虽说真刀真枪打起来指不定谁胜谁负,可是没必要,她是来报恩的,又不是要破家灭门害人性命,能少一事自是万般愿意。

想到这里,白素贞只盼着能赶紧完成任务离开张家,也不管相公许仙是否情愿,这边盈盈施礼,径自说道:“张公子,妾身粗通医术,故而被老夫人请来为张公子医病,还请公子坐好伸出手来,让我把脉问诊一番。”

张大少闻言松了口气,也害怕自己再胡言乱语说出得罪人的话,立刻点着头附和道:“对对对,看病最重要!”说完伸出右手,不等白素贞靠近,又想起一茬急忙道:“等等!”

这下白素贞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还以为张大少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却听他说道:“那啥,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是结过婚的人,还是让你相公许仙来吧!”

不止是白素贞,连许仙听了这话也是一脸诧异,这张大少爷明明就是个无耻的好色之徒,刚刚还在调戏别人家的媳妇,怎么这会儿跟变了个人似得,突然一本正经起来了?

不过这个提议正中下怀,许仙还真担心把脉时张大少动手动脚,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对着白素贞绵言细语道:“娘子,还是让我来吧,你先到旁边休息片刻。”

刹那间,整个凉亭变得明媚艳丽起来,却是白素贞笑了,这眉目间的风情让人心旌摇曳,不管男的女的皆都看直了眼,只是这笑容让张大少很不爽,该死的狗男女,大白天的撒狗粮,一点人性都没有!

“张公子,还请把左手伸过来!”

同样,许仙看张大少也很不顺眼,只是不顺眼归不顺眼,这医德当真是没话说,一旦进入状态简直变了个人,严肃又认真。

良久,许仙收回把脉的右手,沉吟不语,旁边翠儿等的心焦,又怕突然开口打扰到大夫的思路,站在一旁干着急。

“张公子,你这病。。。”

“喂,许大夫,你不要吓我!”

这些年随着年龄增长,魂魄缺失带来的失魂症也在不断减弱,曾经一年内都清醒不了几次,现在当真是好了千百倍,最起码近两个月内也就犯病一次,还是大婚的那天。

许仙的样子很可疑,让张大少以为身体又出了什么岔子,他倒是没感觉有问题,可自己不是专业的呀,没看大夫现在都不说话了?该不会已经到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地步了吧?

旁边翠儿显然被吓到了,双眼无神的看着许仙,忽然失声痛哭落下泪来道:“不会的,不会的,你这庸医一定是看错了,少爷那么好,他不会。。。不会。。。”

“什么看错了!”

许仙大大不满,往小的说这是瞧不起他的医术,大的说就是不信任他这个人,也是见翠儿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否则非要好好理论一番。

还是白素贞了解自家相公,心中一动上前问道:“相公,张公子的失魂症,是不是已经好了?”

“是好了呀,他们这些人还真是奇怪,话都不让人说完。”

“好、好了?”翠儿一脸呆滞,犹感不信道:“这就好了?”

“没错,张公子脸色红润身体康健,脉搏强劲有力,一点病都没有,要是不信,大可以请其他大夫上门诊断一番,告辞!”

这声告辞说的潇洒,许大神医走得时候更潇洒,却不知道自己的话带来多大震撼,凉亭内静的吓人,一根针掉下来似乎都能听到。

“少爷,你的病。。。你的病。。。”

翠儿捂着嘴,少爷病好了,这明明是天大的喜事,可是心里却堵得发慌,仿佛她将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脸上带着笑容,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又笑又哭一塌糊涂。

张大少有些尴尬,没想到翠儿会变成这样,他倒是想走过去温言劝慰一番,可问题是旁边还有个女人,一个娶进家门没几天的女人,他名义上的夫人,这张家未来的女主人。

哪怕情商再低,他也知道不能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去安慰另外一个女人,况且身份还不同,赵琪是主人翠儿是下人,要是当真这么做了,以后翠儿绝对没好果子吃,说不得就跟那话本小说中写的一样,最后被人沉到井里面。

“翠儿,冷静,你一定要冷静!来,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对,就是这样。。。”

眼见翠儿渐渐冷静下来,张大少松口气,瞥了眼自己夫人,心中倒是有些不乐意,这赵琪是怎么想的?自家相公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感觉跟个没事人一样,话说这脑回路也太清奇了点吧?

瞄了眼张大少,赵琪是提不起一点劲来,那个妖精来了,那个妖精又走了,神经病啊,来的目的竟然是给人看病,你这脑袋是被门夹过了么?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不吃人不害人,你还是妖精么?

越想越是不甘心,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一个机会,遇到的却是不按套路来的妖精,赵琪恨的牙痒痒的,又是无奈又是委屈:“你们欺负我,连妖精都敢欺负我。。。”

这张府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老夫人的法眼,没过多久,她便知道了凉亭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自己孙子当时说了什么混蛋话,还有那许大夫和他夫人又是什么表情。

这白娘子的确是位少有的奇女子,老夫人暗暗想到,长的国色天香不说,一身医术更是惊为天人,可惜啊,已经嫁人了,否则自家孙儿喜欢,倒也可以纳进府中做妾。

还有那个许仙,温润如玉看起来不像是个大夫,到像是个读书人,曜儿也是童言无忌,可难免许大夫会心中不快,罢了,也算是结个善缘,就让我这个做奶奶的替孙儿补偿一下吧。

“王妈,待会儿你让大管家封上十两银子,再带一些礼物去那宝安堂,就说我这个老妇人感谢他。”

“好的夫人。”

“还有,稍后你亲自去趟东阁,告诉小少爷身边的那些仆人丫鬟们,把嘴巴给我闭紧一点,少爷病好了这件事谁都不能说!给我盯紧了,要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该逐出府的逐出府,该杖毙的杖毙!”

逐出府没什么,杖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死了人,官府少不得要过问一番,哪怕这个人是死契又干出了什么谋财害命的事来,也应该是府丞老爷派人来缉拿审问,主家是万万不能动用私刑的。

王妈却是不在意,在这张家,老夫人最大,官府还管不到这里!况且身为老夫人的贴身丫鬟,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张家的夫人、张大公子的母亲知道的秘密或许还没她多,自是明白老夫人为何要这么做。

“夫人,您且看着,老身亲自盯着,保证绝对不会有半点消息传出去!”

“那当然最好,好了,你去忙吧!”

“是!”

第十一章 几个人?

张大少最近很烦,虽然他平日没少摆出四十五度望天一脸忧郁的样子,可这次不一样,是真的烦,原因就来自他那夫人赵琪。

他被赵琪缠上了,理由很操蛋,赵夫人想听故事,尤其是发现张大少这里故事很多,口才还算不差,剧情更是吸引人,在不能修炼的日子里,这是唯一能够打发无聊的东西。

“女人还真是麻烦。”

张老太爷当年买下城东的一块空地,建了这现如今的张家别院,院子不算大也不算小,四纵三横回廊宛转,园中柳枝密如发丝,其中还夹杂着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种,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将这里装饰的好不靓丽。

张大少就躲在这回廊之中,半个身子靠着柱子,一条腿伸直放在护栏上面,旁边还站着一个清秀可爱的少女,正是四位贴身丫鬟中第二位,玉儿。

“少爷,您躲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到了晚上总是要见少夫人的,依我看,咱还是回去吧?”

“要回你自己回,少爷我就是死也不回去。”

丫鬟哭笑不得,这苏州府有哪家公子像自家少爷一样,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却变着法子躲着对方,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以为张家大少爷惧内,少不得要耻笑一番。

“玉儿你别劝我了,少爷我今天哪儿都不去,就想在这廊内清净一下,去,给我找本书来,少爷今天要发愤图强!”

发愤图强就是个笑话,张大少今年十岁有八,出娘胎就带着失魂症,张家一直费着心思为他治病,这西席之位是一直空缺至今,换句话说,张大少豆大的字不识一斗,真真的一个大文盲。

“少爷。。。”

丫鬟还想再劝,却把张大少惹烦了,摆着手不耐道:“去去去,一边待着去,别来烦我。”

玉儿只好闭紧嘴巴,心中也是无奈,今日翠儿姐有事外出不在家中,明儿妹妹留在正府没有跟来,原本应该是珠儿陪着少爷,却不巧染上风寒,只好由她暂替一下。

不想,少爷今日会躲着少夫人,要是让少夫人知道了,还以为她这个丫鬟别有心机,故意怂恿搬弄是非给人难堪。

玉儿越想越是着急,少夫人刚入家门,未来张府的女主人,这丫鬟小仆们巴结还来不及,自己却无缘无故恶了她,百口莫辩简直让人头大。

“张曜,你干嘛藏在这里?”

耳边传来清脆的女子声,张大少脸色大变,玉儿却是面色一喜,转身望去,只见赵琪大步走来,连忙施礼道:“少夫人。”

张大少嘴中发苦,也不回答,频频朝着旁边的丫鬟看去:玉儿啊玉儿,枉我以前对你那么好,没想到你竟然背叛了革命,你个小叛徒!

玉儿眼观鼻鼻观心,少夫人在呢,这眼睛可不敢乱瞄,至于少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没关系,少爷打小心善,只需以后解释一番,他一定会笑着摆手说没关系的。

“张曜,你干嘛不理我?”

今日醒来,如同往常一样没有看到张大少的身影,也不在意,还以为他稍后就会出现在眼前,谁知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踪影。

问丫鬟仆人们,却是没有一个知道的,赵大小姐很不开心,元神如大网般将整个张家别院笼罩,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皆是了如指掌,弹指间便找到了张大少的位置。

“夫人啊,你相公我今天早上掐指一算,发现这几天不宜讲故事,又怕说了你会难过,所以。。。”

“所以就躲在了这里?”

赵琪冷笑,明显不信道:“掐指一算?骗谁呢?难道你还有占卜祸福,测算吉凶的本事?”

重重咳了两嗓子,张大少脸不红心不跳道:“好叫夫人知道,你相公我还懂一点算卦的东西。”

这明显是唬人的技俩,只怪张大少的演技太好,赵琪愣是没能看穿,她对张大少了解不多,这下反倒有些将信将疑。过了片刻,迟疑着问道:“那你告诉我,一会儿从这路过的仆人有几个?”

“夫人啊,你这问题问的不清不楚,是一次路过多少人,还是路过好多次,一共有多少人?”

赵琪有些为难,她还真没想这么多,只是忽然起了念头随口问一句,不待深思,张大少又忽然说道:“算了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夫妇玩点有情调的,小赌一下,就赌下一次路过多少人。

猜对了,这故事暂时不讲,你让我好好休息几天;要是猜错了,我给你找个有趣的玩意让你打发时间,包管你喜欢的不得了,怎么样?要不要试一下?”

“赌就是赌,谁怕谁呀!”赵琪不甘示弱道:“说吧,待会儿会有几个人?”

张大少并未回答,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后伸出五根手指,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旁边玉儿早已翘起耳朵,见状暗道奇怪:少爷怎么这么肯定,一会儿路过一定是五个人?

赵琪想的更多,他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故作镇定在骗自己?心中有些拿不准,不由的又多想了一层,难道所有人都看走了眼,这张曜一直在隐藏,他其实是个神修?

此世修道门派五花八门,粗粗算来少数也有百十种,但总的来说可以分为两类:神修和仙修!

神修者,奉天承命,他们或默默无闻,或招摇过市,或隐居山门,或高居庙堂之上,他们敬神佛知天命,最为渴望的是能够荣登天庭,早日摆脱那轮回之苦。

仙修不同,仙修求的是超脱,他们对天命不屑一顾,对天庭视而不见,他们身为蝼蚁,却妄想摆脱天道的束缚,哪怕明知前路困难重重可谓九死一生,也要勇往直前百死不悔,只为踏上天外天获得自由。

自古神修仙修两相轻,神修嘲笑仙修不自量力,仙修鄙视神修贪生怕死;神修羡慕仙修一朝登天,必将海阔天空获得真正自由,仙修嫉妒神修不用偿还天地恩报,失败也能避免魂飞魄散。

听起来似乎有些绕口,简单来说世界是个牢笼,天道就是这牢笼的主人,天庭是它的代言人,管理着私产芸芸众生。

神修不甘心做这最底层的玩物,拼了命的巴结天道,在经过一番磨砺考验后,成功登上天庭成为管理人员之一,虽然依旧受天道控制,但身份却是大大不同,最起码值钱了很多。

而仙修不一样,仙修不想成为别人的奴隶,哪怕天道也不行,他们拼命修炼,只为能够摆脱天道的控制。

天道当然不愿意,于是想着法子阻止,即便最后阻止不了,也可以要求仙修偿还恩报,换句话说就是想赎身是吧?可以啊,把这些年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外加利息一并吐出来,偿还天地的养育栽培之恩。

要是付清了,你我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自此以后两不相欠!

要是付不起,呵,后悔已是来不及,天道少不得要杀鸡骇猴警示他人,而魂飞魄散是唯一的结局!

对仙修来说,心魔不可惧,天劫不可畏,可怕的是准备脱离世界时,天道让你偿还的那一刻,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欠世界有多少,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了结这番因果!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功德是天道唯一认可的东西,神修需要它来彰显功绩荣登天庭,仙修需要它来偿还天地恩报,虽然这世界上能够积攒功德的事情数不胜数,可问题是回报少的可怜,你累死累活忙活大半天,或许也就仅能攒下一两点功德。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管神修还是仙修,对斩妖除魔皆是兴致昂扬,不用费心费力跑前跑后,只需冲上去怼死它,这功德就能到手,简直轻松的不得了。

故而每当有绝世凶妖或者灭世邪魔出世,最后总能变成整个修行界的狂欢,就连那平日张嘴闭嘴四大皆空的佛爷们,也不免一手佛礼一手戒刀,兴致冲冲带人手前去分杯羹,或许也知道有些说不过去,送人归西后少不得要补上一句:“我佛慈悲,祝施主早日脱离苦海荣登极乐世界,南无阿弥陀佛。。。”

看着若有所思的赵琪,张大少爷心中暗爽,小姑娘还是太年轻啊,知道赌徒为何总是十赌九输么?不是因为运气不好,而是因为庄家作弊!

没错,张大少可以很自豪的说,他作弊了,其实也不算作弊,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提前知道了答案。

早晨起床的时候,府中管事跑来,张大少前几日吩咐的东西做好了,那如宝阁的掌柜带着人正在门外候着呢,想问问何时把东西送进来。

当时未睡醒,他还真没想起来管事说的是什么,直到看到实物这才恍然大悟,兴致冲冲的把玩着两个白玉物件,不过指甲盖大小,每面雕有不同黑点,这东西常人一看就懂,这不是骰子么。

配套的还有象牙打磨制成的136张方形制品,背面空无一物,正面则刻有不同花纹,看起来温润有光泽,摸起来更是细腻光滑好比那上等绸缎。

这玩意就是麻将,张大少爷实在被自己夫人惹烦了,结完婚后当真怀念当初逍遥自在的日子,可现在既不想翻脸又不想委屈自己,无奈下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来,教她打牌。

如果一个女人天天胡思乱想,这是闲的了,教她打牌;如果一个女人整天没事找事摆脸色看,那还是闲的了,教她打牌;如果你恨一个女人恨不得杀了她,千万别犯错,教她打牌就对了。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女人的问题是打牌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证明你教的方式不对!

张大少深晓这个道理,至于赵琪以后会不会被带歪,却是顾不上了,无论怎么说也要给她找点事干,也好让自己清净两天。

张府的桌子多是半人高的花梨木桌,四四方方的桌面跟小茶几一样,朱红大漆泼在上面,看起来既精美又气派,这样的桌子摆放花瓶盏杯还可以,用来打牌是万万不能的。

所以张大公子又吩咐管事制个新的桌子,款式当然也是截然不同,而是现代社会常见的八仙桌,顺带着还让准备几把椅子,他受够了这个时代的太师椅,读书人当以浩然之气长存吾身,这坐姿需秉持礼仪,讲究正襟危坐,越是大户人家越是如此,只是时间长了会腰酸背痛,如果再搭配上太师椅,那酥爽的滋味,啧啧啧,跟受刑没什么两样。

算算时间,管事也应该来了,张府的一众家什物件皆有规格,如果没有特殊要求,这木料应该还是黄花梨,这样的桌子要是移到这里来,少说也要四个人来抬。

正想着,远处传来管事的声音:“你们几个小心点,这可是小少爷要的东西,要是磕着碰着掉了漆面,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张大少天赋异禀,虽然脑袋有问题,可这五感却是比常人要敏锐好几倍,管事的声音传来不久,他立刻竖起耳朵默默分辨来人的脚步声,只待片刻,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如同猜测的那样,加上管事一共五个人,只是这笑容太过碍眼,莫名的刺激到了旁边的赵琪。

神修都是些斤斤计较只会耍些小聪明的无胆匪类,南桓上人是这样教育的,赵琪也是这样想的,虽然她与神修交际不多,严格来说一直在门派修炼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可不妨碍她这么认为。

神修很讨厌,张曜也很讨厌,师傅说遇到神修不能退让,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要让他们知道仙修的厉害。

想起师傅南桓上人曾经说过的话,赵琪越发看张大少不顺眼,心中一动,一道剑意细如发丝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飞去,片刻间听到一声惨叫:“哎呦我的脚!”

“管事的你没事儿吧?”

“你们几个蠢货,看我哪像没事儿的样子?还不快过来扶我!”

下人扶起倒在地上的管事,匆匆离开了原地,稍后不久又有新的小仆到来,搬起桌子慢慢走来。

在张大少一脸蒙逼中,赵琪扭过头道:“张曜你猜错了,这里是四个人!”

第十二章 再赌一把

炎炎夏日,这天气热的厉害,要不是有着道德理智约束,人们恨不得把全身衣服扒光躲到水里不出来,这回廊四周虽然绿植成荫,可因无风也稍显闷热,那旁边站立的丫鬟们身穿轻薄纱衣,眼下额头上也是有汗珠渗落。

在这能把人蒸熟的日子,赵大小姐身穿广袖长裙,金丝银线黄罗云纹,一身米白亭亭玉立,神色淡然眉目清冷,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感觉。

“张曜,你输了!”

这声轻呵将张大少惊醒,心虚的错开视线,他绝不承认自己刚才看直了眼,也不知道这清河赵氏是怎么教育子女的,自家这位娘子平日呆萌不见豪门贵气,却每每在不经意间展露风采,犹如那暗香幽兰,洗尽铅华傲世独立。

“这个张忠,平日办事也算伶俐,怎么早不崴晚不崴,偏偏就在刚才崴脚了呢?”张大少恨恨道:“我看他就是故意拆我的台!”

“不过夫人你放心,你相公我可是一口吐沫一个坑的主,从来没有耍赖过,答应你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

赵琪没有理会,而是幽幽的看着张大少,这目光仿佛带有透视功能,让张大少莫名感觉有些心慌。

几次下来后他败退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不敢对上这视线,只感觉仿佛做错了事般,至于是什么事又错在哪,这个问题重要么?

“你们几个,”站起身子大步向前,张大少横眉竖眼不满怒喝,只是这背影怎么看都有些狼狈:“说你们呢,干嘛呢干嘛呢,还不快把桌子给我抬过来!”

“少爷,您不是说要把桌子放到百花亭么?”

“少爷我改主意了不行啊?费什么话,快点搬过来!”

看了看不过两人并行的回廊,又看了看需要四人合力才能抬起的桌子,仆人们脸色无奈,求助的看向了站在张大少身后的玉儿。

“少爷,桌子放不进来的,就是能放下,这回廊的路也要被堵死,以后就没办法走动了。”

玉儿心地善良,看不得他人哀求,四位贴身丫鬟中她最为讨人喜欢,每当少爷起了性子凶巴巴的时候,只要有玉儿在,最后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算了算了,少爷我当然知道放不下,”说着连自己都骗不过的鬼话,张大少死鸭子嘴硬道:“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这几个下人有没有脑子,好了,别在这傻站着,快把桌子抬到百花亭!”

也不知道张老太爷当年是怎么想的,在府中建了一个二层小楼,却给起了个百花亭的名字,不过这楼倒也建的巧妙,一层仅有六根硕大的顶梁柱,双手合抱之粗,四面却是没有墙壁,而是用轻纱遮起来,夏天厅内凉风徐徐,四周还有花香扑鼻;冬日用茅草厚布围严实,再点上火炉更是不会感觉寒冷。

厅内原本就有家什,只是张大少爷有令,仆人们自是不敢多说一句,连忙将摆放好的桌椅挪开放到一边,又将这新的桌子摆到厅内正中间。

“夫人,我前几日冥思苦想寻到一个好玩的游戏,看夫人你无聊,今日咱们刚好一起来耍一下。”

示意仆人将牌放到桌子上,张大少略有得色道:“此物名叫麻将,而我们要玩的就是打马吊!”

说完等了半天,一边的赵琪却跟没事人样一声不吭,张大少一脸尴尬的坐在椅子上,还是玉儿贴心,上前解围道:“少爷,既然是麻将,那为什么要叫打马吊呢?”

“这个问题问的好,你想知道?”玉儿急忙点着头,张大少却性格恶劣道:“我就是不告诉你!”

玉儿:“。。。”

“好了好了,别管叫什么了,咱们来打牌!”

打牌需要四个人,可这周围都是仆人丫鬟,这世道哪有下人和主人坐在一个桌子上的道理,任由张大少好说歹说,哪怕吹胡子瞪眼狠狠威胁也不行。

折腾了半天,他差点泄气,要不是旁边坐着赵琪,说不定早已气冲冲的败兴离去,不过眼下也快了,离摔桌子走人就差一丝。

“青萝,去把赵妈叫来!”

谁也想不到赵琪会开口,身后丫鬟转身离去,赵琪又道:“你叫玉儿对吧?到我旁边坐着。”

说来也怪,听到赵琪这话,玉儿乖乖的坐到了对面位置,只是这屁股只有半边敢放在椅子上,张大少当即就震惊了,盯着玉儿怒目而视,试图用眼神来折磨她羞辱她责罚她。

肉眼可见的,玉儿的脸蛋跟上了色般变得绯红,脑袋更是恨不得塞到桌子底下,心中止不住的哀叫:我的大少爷,求求你别再看了,少夫人就在对面坐着呢,她可是咱家未来的女主人,我着实得罪不起啊!

的确得罪不起,但也不止如此,玉儿心里透亮着呢,她是少爷的贴身丫鬟,如果不出意外,要不了多久将会变成通房丫头,这是大门大户贴身丫鬟少不了的过程。

可是玉儿不想当通房丫头,她更不想等到年老色衰被撵出张府,她想再进一步,就一小步,只要能得到少夫人恩许,她将摆脱下人的命运,可以获得名分入张家做妾,哪怕死后不能跟少爷同穴也入不了张家族谱,但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姑爷,小姐。”

赵妈来的很快,张大少并未等待多久,看着人到齐了,连忙看向夫人示意道:“也别让我费那功夫了,你赶紧搞定她。”

“赵妈,到张曜旁边坐下来。”

“使不得,使不得啊,”赵妈两手摆的跟电风扇一样,眼角余光瞥了眼不敢抬头的玉儿,声音不知不觉变大了一丝,若有所指道:“小姐,我一个仆人哪能上桌呀,还是跟姑爷坐在一起,折煞老奴了!”

这下张大少开心了,原来自己夫人也不是万能的,忍不住给赵妈点了个赞,就冲你今天这番表现,少爷我很满意,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绝对少不了你。

“赵妈,既然是夫人说的,你照做就是了,咱张家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你看玉儿不也坐着呢么?”

张大少和颜悦色,让赵妈有些受宠若惊,这的确这不合规矩,但如果开口的人是家中主人,所谓的规矩当然可以先暂时放到一边,更何况赵妈想的更多,她和小姐初来乍到,认识姑爷的时间总共也没几天,也不好一口回绝。

“谢谢姑爷,谢谢姑爷!”赵妈忙不点的点着头,又是感谢又是激动道:“老奴能跟小姐一起进入张家,碰到这么好的姑爷,真是佛祖保佑三生有幸啊!”

看看人家清河赵氏的仆人,看人家赵妈这嘴有多甜,再瞧瞧旁边的玉儿,张大少心里不平衡,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玉儿你这个小叛徒等着,这笔账少爷我记下了。

等张妈落座,张大少也懒得再废话,从麻将牌中取出几张指着说道:“这个是饼,这个是条,这个是万,还有这几个不一样的,东西南北中发白。”

将规矩大致说了一遍,很明显,玉儿低着头没听进去,赵妈则一直赔笑,至于旁边的赵琪,张大少却是没勇气敢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的赵琪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可是那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好了好了,咱们先打几把试试看,规矩你们自然就会懂。”

既然是打牌,要是没有彩头哪能行,张大少原本提议用银钱,赵妈和玉儿一脸难色,赵妈身为赵氏陪嫁来的嬷嬷,又是赵家夫人安排过来的心腹管事,这份例一个月也不过才两吊半的银钱;玉儿更惨,哪怕她是张大少的贴身丫鬟,在这张府属于一等仆人,份例一个月也就一吊。

这打牌最讲究的就是公平二字,可打少了张大公子看不上眼,打多了两人又陪不起,一来二去让他倍感扫兴,心中暗叹今日还真是诸事不宜,想着法子乐呵一下都不行。

“少爷,要不算了吧?”

这新打造的椅子相当舒适,张大少还让人铺上了垫子,可惜玉儿如坐针毡分外难受,她总感觉少夫人看过来的目光很不对劲,心中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不行!”张大少断然说道:“今日就是天塌地陷地龙翻身,这牌也要打下去,谁也不能拦我,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玉儿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坐着,旁边赵大小姐冷不丁的又忽然开了口:“张曜,你好大的口气。”

张大少瞬间黑了脸,赵琪这话说的跟找茬一样,哪怕她没有这个意思,语气太冲听着也是相当不舒服。

心中一动,张大少鬼使神差道:“夫人,要不要我们再打一个赌?”

“喔?这次赌什么?”

“赌今天会不会下雨!”

不止是玉儿,连赵妈听到这话也是一脸蒙逼,屋外晴空万里烈日当头,少爷(姑爷)不会是傻了吧?怎么会打这个赌?难道说,这病又犯了?

赵琪的样子有些奇怪,看着张大少,目光深邃似乎藏有深意:“你想赌什么?”

“要是我赢了,从今往后夫人你要听我的,有事咱们可以一起商量,但不能拆我台也不能顶撞我。。。”

“可要是你输了呢?”

“我答应你一件事!”

张大少说的郑重其事,那样子玉儿从来没见过,不知为何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依稀间似乎看到了老夫人的影子。

我一定是看错了,玉儿默默想到,少爷怎么可能会像老夫人呢,这张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少爷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甚至不客气的说,要不是张家四代单传,也轮不到少爷来继承祖产。

眼下这张家是烈火烹油,看似红红火火,然而一旦老夫人走了,以后绝对会衰败下去,现如今唯一改变的契机就在少夫人头上,夫人是不行的,如果少夫人能像老夫人那样,再借助赵氏的力量,说不得张家还能再兴旺个几十年。

玉儿不知,旁边赵妈也是这种感觉,但看到的却是赵氏老太爷的身影,至于赵大小姐,灵台轻鸣不断,紫府金丹暗动,耳畔有天地之音轻吟,元神恐慌不安,似有大恐怖袭来。

这个赌很重要!

冥冥中的直觉告诉赵琪,输或者赢至关重要,她要赢,也必须要赢!

张大少爷心中嘚瑟,简单的心理战,这赵琪被唬住了,她肯定会先想为什么要赌下不下雨,紧跟着会怀疑今天是不是会下雨,再然后会犹豫会衡量,猜测张大少是不是知道什么,再加上这赌注的砝码不对等,她绝对会。。。

“我赌今天会下雨!”

!!!!

张大少的推测之路还没走完,赵琪便做出了决定,看着对方,他只感觉脑门疼,导演,这剧本不对呀!

不过没关系,反正是赌运气嘛,再说我的赢面很大,外面艳阳高照,这空气干燥毫无湿意,那可能会变天呀,哈哈哈哈,小娘子我。。。

【轰隆!!】

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张大少气急败坏的走出大厅,紧跟着松了口气,原来是晴天霹雳,吓了老子一跳,我就说嘛,怎么会那么巧,我刚想。。。

“快看,天边飘来好大的云彩!”

“没错,速度还好快!”

“不好,要变天了,快去收衣服!”

速度的确很快,转眼间世界变暗,整个天空都被乌云压低了好几层,张大少满脸呆滞欲哭无泪:干你娘,贼老天你玩我!

第十三章 张彪张虎

这牌终究还是没能打起来,不过麻将却是在张家小范围内流传起来,玉儿就曾无意中见到有丫鬟小仆在休息时,四人围在一起偷偷摸摸的玩,牌具当然不像张大少那么奢侈,而是用竹篾制成,上面刻着类似的图案,握在手里也很不方面,可依旧玩的不亦乐乎。

有一次,珠儿就曾神神秘秘的靠过来,问她会不会打马吊,玉儿原本不想参与的,可是禁不住珠儿央求,心软下最终还是加入了进去,她的记忆很好,少爷当时讲的规矩至尽还记在脑中,只是等上手时才发现,仆人们玩的和少爷说的不太一样。

几次后,玉儿渐渐有些不耐,便将少爷当初讲的规矩又复述了一边,三位牌友连忙记在心里,又陪着打了几圈,没想到那天手气很好,最后赢了不少钱。

再然后玉儿发现,张府打马吊的规矩变了,跟她说的丝毫不差,而丫鬟们似乎对此抱有极大的热情,总是围在一起悄悄的交流牌技,看到管事的或者玉儿走来,又会连忙散到一边,只是这神色微微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每个人都是那么努力,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玉儿心中暗叹,她可不是珠儿那个小迷糊虫,这丫鬟们什么心思一眼就能看穿,追求更好的生活是芸芸大众的天性本能,只是到最后也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

那一日大雨下了半天一夜,张府后花园的莲池水位暴涨,大管家匆匆赶来,安排人手疏通水道,忙完后又匆匆离去,他一直都是这么操劳,马不停蹄有着忙不完的事情,除非老夫人特别恩准,否则谁也不曾见他休息过。

大雨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燥热,张大少现在躲在屋内不出来,至于他那位夫人赵琪,前段时间似乎有心事,也没有隐藏的意思,全部写在脸上。

她不说,张大少也不问,乐得清闲两天,只是很快又感到无聊,为了消磨时间,便缠着夫人开始玩五子棋。

起初赵琪是看不上眼的,尽管她围棋技术很臭,下棋时喜欢横冲直撞逮一个杀一个,丝毫没有一点大局观,可相比张大少,这技术已经很高,尤其是听到张大少说完全不会时,那眼中的鄙视几天都不散。

后来也是被缠的没办法,张大少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阴魂不散,她终于体会到在山上时,师傅和师兄们见到她躲着走的滋味,无奈下只得提起精神,想着随便应付一下。

再然后,赵琪很快入手这种简单的游戏,并深深为之着迷,几天后换成了张大少躲着她,原因很简单,除去刚开始那几天,他后来一直都没赢过。

简直邪了门,五子棋这种东西还有技术高低之分?张大少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的智商,任他怎么想都觉得丢人。

不过很快,他又找到了新的乐子,张彪张虎是老夫人安排给他的护卫,兄弟俩长的虎背熊腰身材高大,面容粗犷完全不像是江南人士,倒是有塞北漠外健硕大汉的风采。

以往也不曾发现,这两人竟然是个练家子,张大少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张彪张虎,你们兄弟练的是什么功夫?”

张彪瓮声瓮气道:“少爷,只是粗浅的横练功夫,名字师傅也没说过,或许就没有名字,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抗揍。”

“噢?没名字这哪儿能行!”

张大少兴致勃勃道:“以后江湖立万儿,要是闯出了偌大的名头,别人问起,张彪张虎两位大侠,你们这么厉害,练得是什么功夫啊?你总不能说是没名字功夫吧?”

“可是真的没名字啊,”张虎忍不住道:“少爷,我们兄弟俩从未想过要离开张府,更不要说是出去闯江湖了,我们只想保护少爷一辈子。”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兄弟俩是咱家少有的赤诚之人,更是一颗忠心向着少爷我,”

张大少摆着手道:“可你们毕竟是我的贴身侍卫,关系着少爷我、更重要的是咱们张家的脸面!”

“我得给你们想一个好点的名字,可不能太随便了,像《九阳神功》、《降龙十八掌》、《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这光听名字就感觉很厉害,一定是个了不得的神功。”

“而这武功的名字就跟话本小说的书名一样,你要写本小说,起个《九转玲珑》什么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扑街作品,文笔还烂,读者没兴趣,别想吸引到人。”

“所以啊,不能凑合!”

张大少絮絮叨叨了半天,张彪张虎兄弟俩是一句都没听懂,不过也没关系,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照着做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

“铁布衫?不行不行,这名字都快烂大街了;金钟罩?这个倒是可以,就是字数有点少,完全没有表现出要有的霸气。”

“对了,有了!”抬起头看着两兄弟,张大少一脸兴奋道:“就叫《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

这名字还不赖,哪怕两兄弟没什么文化,听完也觉得满意,只是张虎先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多嘴问了句:“少爷,为什么要叫十三太保?我们兄弟只有两个人啊!”

“笨蛋,谁说叫十三太保就必须要有十三个人了?”张大少痛心疾首道:“老婆饼也没有老婆呀,这就是噱头,噱头你懂不懂?”

不待张虎回答,张大少又不耐道:“算了算了,估计你也不会懂,以后跟你哥好好学学,没事儿问那么多干嘛!”

“哦。”

小小的插曲还不足以打断张大少的兴致,这边又继续说道:“好,现在武功名字有了,我再给你们想个帮派名,嗯嗯,这名字得气派点,让人乍一听闻就觉得很了不得,能够镇得住场子才行。”

少爷大概是魔怔了吧?对了对视线,两兄弟悄悄交流着想法,心中也是无奈,少爷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开始对江湖感兴趣了?

江湖有什么好的,吃不好穿不暖,千里奔波露宿街头,一不留神还会与人结怨,说不定哪天就会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可怜蹉跎了半生岁月,死后估计连个破草席都不会有,更别说什么清明中元有人拜祭,了不起也就是乱坟岗里做个孤魂野鬼。

就是这样的江湖,它能有什么吸引力?这那有在张府过的安逸幸福。

“日月神教?不妥不妥,听起来跟个邪教似的;逍遥派?也不行,文绉绉的,这英雄好汉不一定能明白什么意思。”

张大少想了又想,又连着否决了五六个名字,张彪张虎兄弟俩只感觉莫名其妙,也不明白他哪来这么大兴致。

“你们觉得,‘苏州府城市管理综合执法大队’这个名字怎么样?”

“少爷,假冒官府人员被发现可是要杀头的。。。”

“耶?还有这条律法?那算了。”

“。。。”

折腾到最后也没能想出一个好名字来,看着旁边傻站着的两兄弟,张大少心中莫名来气,不由得恨恨上前踢了一脚。

这一脚踢在张虎身上跟挠痒痒差不多,只是心里有些委屈,少爷你干嘛踢我?就是不高兴,我哥也在旁边呢,其实你可以拿他先练练手。。。

不对!是练练脚。。。

这一脚让张大少灵光一闪,精神一震满脸喜色道:“少爷我想到了!”

“古人常言,有钱能使鬼推磨,却不知还能磨推鬼,这孔方兄的威力在天底下可是一等一的厉害,所以我决定了,咱们就叫金钱帮!”

叫什么无所谓,少爷开心就好,两兄弟禁不住想到,只盼他兴奋劲过了后能别再折腾,否则要是惹出了什么乱子来,兄弟俩绝对没好果子吃。

“张彪张虎,从今日起你们就是这金钱帮的左右护法,我就是帮主,听清楚了没有?”

左右护法这称呼简直糟糕透了,听起来跟苏州府的青皮无赖们,见面相互恭维的红花双棍没什么两样,两兄弟是真心觉得无语,可是又没办法拒绝,下意识对视了眼,无奈的低着头道:“听清楚了。”

“看你们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张大少不满道,片刻后又一脸不耐:“算了算了,懒得给你们费事,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就行!”

“对了,我也要给自己想个名号,总不能一直让你们叫我少爷吧?一点气势都没有,以后出去闯江湖,这别人听到了还不笑掉大牙。”

“嗯,我应该叫什么呢?无双公子?听起来还不错;咦?夺命书生似乎也不赖,好纠结呀。。。”

“张曜,你在这儿干嘛?”

赵琪从屋外走来,看到她张大少就想扭头走人,自己这位夫人手腕当真了得,嫁入张家还没多长时间,平日也没见怎么立过威,可是见了鬼了,这府中上上下下所有仆人都很怕她,还一个个叛变成了她的眼线,完全没把自己这个男主人放在眼里。。。

“夫人,你不是跟翠儿在下五子棋么?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也没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的,不用想一定是有人偷偷告密,至于是谁,哼,回头一个个拉清单,等秋后在慢慢算账!

“不过是消遣时间的小游戏罢了,也未有多大意思。”

暗暗撇了撇嘴,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大呼小叫吵着不让睡觉非要玩五子棋的,现在竟然说没意思,信了你的邪!

“夫人你来的正好,相公我遇到一个难题,”也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张大少兴奋道:“夫人快帮我参考一下,相公我准备以后出去闯江湖,这该用什么名号最好。”

“名号?”

张大少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赵琪嫁入张家前一直被养在深闺中,估计大门都很少出,江湖上的那些道道自是不懂。

“名号就是别人对一个人的称呼,像什么青莲剑仙李白、九指神丐洪七公、神雕大侠杨过、四个眉毛陆小凤,咦?这个不算,四个眉毛简直能吓死个人!”

赵大小姐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名号,还以为是什么呢,二师兄的雷音公子,三师兄的千刃一刀,四师兄的。。。对了,师傅的名号是什么?

等了半天不见回应,赵琪明显在魂游天外,张大少不由的叹了口气,自家媳妇还真是性格清奇,能随时随地的走神儿,这也没谁了。

“少爷,名号是别人给起的,”一旁的张虎再也憋不住,小声说道:“自己想的不算,也没有人会承认。”

“张虎,你知道的还蛮多嘛!”

张大少笑眯眯的,只是这笑容让张虎心里发毛,张彪瞥了眼弟弟,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脚步,少爷说过,笨蛋是会传染的,我可一定要注意点。

“费什么话呢,”对着张虎又是一脚,张大少气呼呼道:“少爷我还用你来提醒?你懂什么叫包装么?你知道什么叫c位出道么?你了解过炒作么?”

张虎不敢躲闪,委屈的摇了摇头,张大少得势不饶人道:“圣天子上月才下御诏,改元嘉平,新时代新气象更要有新思维,张虎啊,不是少爷我说你,年级轻轻就观念陈旧故步自封,你这追不上新时代潮流是会被淘汰的!”

“少爷我不敢了,”张虎吓得脸都白了,别的不明白,就听懂了‘淘汰’俩字,以为张大少要赶他走,当时就急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

“记住你刚才说的话,”眼见张虎误会,张大少也没有解释,顺势说道:“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要是敢有下一次,少爷我非收拾你不可!”

说完转过身看着赵琪:“夫人,这屋内太过闷热,咱们还是回东阁吧?”

赵琪点了点头,又好奇的问道:“张曜,你想到名号了?”

“那是当然!”张大少得意道:“天下才情一担,你相公我独占八斗,区区一个名号而已,哪能难得住我。”

这话要是传出去,张大少非得被吐沫星子淹死,自古文人相轻,除了文圣外,余者就没有能够服众的,哪怕当世泰斗也不行,要是敢说这句话,少不得死后被人拖出来鞭尸,到时候还会有闲人借文坛诗会扬名立万,大大的嘲笑一番。

至于像张曜这种不学无术的子弟,呸,也配说自己是个读书人?真不要脸!

“听好了,少爷我从今往后就是这金钱帮的掌门冥龙皇,都记住了,要是敢叫错了,我非摆出个十面埋伏大阵怼死你们!”

“少爷,你打人不疼的,这种粗活还是让小的来吧。”

“我擦嘞,又是你张虎,你能不能给我闭上嘴?”

“哦,我闭上嘴了!”

“。。。”

第十四章 误会和猜测

下山已有半年,嫁入张家也已经一个多月,日子过的清闲,或者干脆说,无聊。

那个男人,亦或者说她的相公,张曜,他是个神修,可是看起来又不像,平日总是懒懒散散的,对大部分事情都不上心,他似乎知道的很多,但又不说出来,问了,总是会说下一次再讲。

他说那是故事,听听就行,可是那有故事编的这么好,降龙十八掌,应该是法严寺的波若降龙功;六脉神剑,听起来很像清罗宗的无极纯阳气,但是威力要弱上许多;至于独孤九剑,无招胜有招破尽天下万法,这不就是我琼华派的《万法剑道总解》么?那位剑魔独孤求败,根本就是自家祖师剑痴天玑上人!

当然,那乔峰是谁令狐冲又是谁,这些暂时还没头脑,要是师傅师兄们在就好了,他们一定能够猜的出来。

东阁小楼上,赵琪罕见的没有去找张曜,双手托头无聊的看着窗外,丫鬟们在不远处候着,自上次被执行家法后,再也没人敢抛下小姐一人待在房间,赵妈还说了,要是有下一次,所有丫鬟全部撵回赵氏族地。

这或许是最残酷的惩罚,丫鬟们当初进入赵氏签的都是死契,虽然跟随小姐陪嫁来了张家,可是这卖身契还在赵氏存着,她们若是想要返乡,除了陪同小姐回家省亲,能奢求的也就是等年迈时,主家可以恩准脱离贱籍,不过这种情况又之又少,几乎闻所未闻。

至于除此之外的其他方式,恐怕都是难以启齿的羞辱,换句话说,这就是要她们去死,而且还是带着骂名去死。

元神再一次飘荡在张府上空,她若愿意,将整个苏州府笼罩也是毫无难度,只是赵琪并未这么做,金丹境的仙修在这人间已是无敌,师傅是这么说的,他说只要不惹官府,旁人就是发现了也不愿多加理会。

对了,师傅还说过什么?

师傅说,神修都是一些讨厌的人,张曜也很讨厌。

师傅说,神修最拿手的就是隐藏自己,张曜也一直在装疯卖傻。

师傅还说,神修的城府很深,做什么事情都有目的,那么张曜的目的是什么呢?

吐沫星子乱飞的张大少打了个寒颤,疑神疑鬼的扭着头四处看了看,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藏在暗处,正在色眯眯的盯着自己。

也许只是错觉,扫了眼半天也没发现异样,他收回目光,却见珠儿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少爷,你不会是着凉了吧?”

张彪张虎闻言一脸希冀,他们倒真心希望少爷着了凉,如果可以,请务必一定要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十天半个月,实在不行三五天也可以!

“只是打了个喷嚏而已,珠儿你。。。”

话没说完,珠儿走到旁边把手放到了额头上,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进鼻子里,或许是离得太近,再加上这天气炎热衣服单薄,张大少第一次发现,咳,小丫头片子还是很有料的嘛。

“少爷的头不烫,应该是没惹上风寒,”缩回手,珠儿说道:“可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最好还是找个大夫来看一看。”

“用不着看大夫吧?我感觉身体很好,应该没什么事儿。”对于这个丫鬟,张大少也是无奈,每当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她总是紧张兮兮的,又是找大夫又是煎药,完了还要亲眼看着把药喝进去,你若是感觉太麻烦把话说重了,少不得要哭哭啼啼一两天;可要是说轻了,她又会倔强到底,每次纠缠到最后总能得逞。

“少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病一定要吃药,当初我父亲若是。。。”

珠儿的父亲当年就是因为没有注意,等发现时已经无药可医,这些年她始终无法忘记这件事,若是父亲还在,她或许就不会被卖进张家为仆,也许就能像普通人家那样,虽然日子过的苦了些,但一家人团团圆圆的生活在一起,真的很幸福。

翻来覆去的将这些陈年旧事又重复了一遍,珠儿这才心满意足,起身去找管事请大夫来,只是并未走远,又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道:“张彪张虎,你们把少爷送回东阁,记住了,不能让他再跑出来,要是做不好,我一定告诉王妈。”

王妈就是老夫人身边那个王妈,张彪张虎两兄弟最怕的人就是她,仔细说来,与其说是怕倒不如说是敬,两兄弟自幼无父无母,是王妈视若己出不辞辛苦把他们拉扯大,又是她在老夫人面前说尽好话,这才给了两人跟随小少爷的机会。

在两兄弟心中,王妈就是他们的亲生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至于师傅,他只能排第二,不过师傅却不这么认为,他很小心眼,也会嫉妒,然后会被王妈狠狠教育一顿,忘记说了,王妈和师傅伉俪情深,可惜这么多年,到现在也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来。

“记住了,把小少爷送回房中,要是没做到,哼哼!”

挥了挥小拳头,珠儿这才离去,留下苦瓜脸的张彪张虎,两兄弟对视了眼,随后可怜巴巴的看向张大少。

“好啦好啦,我们回去,回去行了吧?”

两个大男人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张大少委实接受不了,这张府的下人丫鬟们都把他当成小孩儿哄,对于一个老怪物来说,其实感觉还是蛮有意思的。

“小姐,姑爷回来了。”

这么多天来,陪嫁来的丫鬟们始终没有改口,姑爷就是姑爷,小姐就是小姐,虽然两人成了一家人,可是这称呼跟张府下人截然不同,她们也好像没有改口的意思。

赵琪比丫鬟们知道的要早,她看着张大少回到东阁,又看着他走进房间,一切都是那么普通,就跟这日子一样,平淡如水。

“夫人,今日怎么好像很没有精神,不会是病了吧?”

笑呵呵的同赵琪打过招呼,张大少来到旁边坐下,青萝连忙将茶盏打开,早已凉好的茶水倒进碗中,喝起来有点甜味,应该是放了蜜糖。

“相公,你整日无所事事,有没有为以后考虑过?”

赵琪的问题问过于的突然,张大少一愣,再次笑着说道:“考虑?不知夫人说的是那些方面?如果只是居家过日子,这张家的偌大产业我只要能维持好,想必祖宗们就一定很满足了。”

这些私房话可不是丫鬟们应该听得,青萝身子一顿,连忙走出房间,末了还顺手把屋门关好,随后站在屋外守着,不让人打扰。

“难道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志向了么?”

看着糊涂的张大少,赵琪停了停:“比如说,考取功名?”

“夫人啊,你这就是为难我了,”拍着膝盖,张大少的样子很轻松,想了想,他说道:“夫人应该知道,为夫这里,”手指点了点脑袋,他轻笑着道:“这里有问题,先天之疾,虽然这些年发病的次数已经不多,但根子还在,不知道何时就会变得癫痴,若是让读些书还是可以的,但若是想考取功名,恐怕州府的学监大人是不会同意的。”

本朝有律法,想要考取功名,首先排除贱籍,即商人、娼优、罪犯、杂役等不可参与,此外吏胥僧道也不行,还有就是丁艰(服丧)时期也不可以,当这些都满足后,还不能身有残疾,另要相貌堂堂身高六尺之上,不能有重疾。

这最后一条直接将张大少排除在外,不过他也不在意,这功名利禄对寻常人家自是无法抵抗的诱惑,可对他来说却是过眼烟云,今世挣脱桎梏,他只想好好享受下人生,至于那蝇营狗苟的东西,还是算了,这腰有残疾,弯不下来,也跪不得人。

赵琪的目光有些怪异,令张大少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却不知,今日的他与前几日差别甚大,如果说前几日的张曜是个怪诞不经的人,今日的张曜思维敏捷举止得体,一言一行都带着丝丝风采,仅凭这份气度,陌生人见了绝对不敢小觑。

有些东西是换身衣服,或是换个皮囊也掩盖不了的,气质就是这其中之一,张府的丫鬟仆人们太过熟悉少爷或傻或癫的样子,却对他正常时的风采视而不见,管中窥豹,只看到了那小小一斑。

赵琪不一样,以前根本不认识,所知道的都是在订婚后父母告知的哪些,再加上前几日对张大少有所误会,怀疑他是个神修,一来二去反倒最先察觉出异样,只是她心中糊涂有些拿捏不准,这张曜是故意装成这样,还是说本来就是如此,难道说,他的病是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承认自己看不懂也猜不透,师傅说得对,人心隔肚皮,纵然是修炼个千年万年,最后成神成佛,到头来也看不穿一个人的真正想法。

。。。

这天下午,张曜躲在房中不出来,手中更是罕见的抱着一本书,青萝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旁的珠儿却是瞪直了眼,少爷这是中邪了?他怎么忽然开始看书了?等等,我记得他好像不认识字。。。

看书也不一定非要认字,张大少手中的这本书就是如此,这个结婚时赵氏陪嫁的闺房画本,制作的还算精良,上面画着两个不穿衣服的妖精在打架,那神情妩媚姿势妖娆,让张大少看得津津有味。

必须要承认一点,当前时代的社会发展有些落后,光大劳动百姓还要为温饱奔波,他们还没有脱离低级恶俗趣味,咳,就比如手里的这本小黄书,其实看起来还是蛮有意思的,当然,作为一个有道德有理想有情操的人,我们一定要深入的了解这种腐朽的封建主义残渣,最后才能深刻的批判它。。。

“少爷,”珠儿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张大少恋恋不舍的放下画本,无奈道:“珠儿,你到底想要干嘛。。。”

“不是少爷,你误会我了。”

“误会?你这一来会的功夫已经敲了三回门,珠儿啊,你让小爷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行不行?算是我求你了。”

张大少的声音不算小,门外的丫鬟们听得清清楚楚,她们目光戏谑,让珠儿的小脸蛋肉眼可见的变红,又羞又急道:“少爷,你真的误会了,是老夫人,老夫人请您和少夫人过去。”

听到老祖宗有请,张曜一脸可惜的将画本收起,等他从三楼下来,赵琪已经从屋内出来,点点头示意了下,两人朝着北园走去。

见到两人,老夫人没有废话,直接说道:“曜儿,你跟琪儿收拾一下,明天一大早咱们出发。”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张曜疑惑道:“我们要去哪里?回府么?”

“是奶奶忘了,没有告诉你,”慈爱的看着孙子,老夫人道:“明天我们去霞飞观,孙儿你这次可不能再把人家的大殿给烧了!”

第十五章 霞飞观

霞飞观,名字怪,地方怪,里面的人也怪。

是奇怪也是古怪,很有意思的是,霞飞观的每一任掌门都叫霞飞真人,而张大少曾无意中溜进里面的一个房间,那里摆满了祖先牌位,大部分都是空白,上面什么都没有,最近的一个牌位上刻着:第二十七世掌门—霞飞真人灵位。

看到的人恐怕都不会理解,既然供奉着先祖灵位,干嘛上面一个字都不写?更可疑的是霞飞观深处荒郊野外的深山中,大猫小猫三五只,假设每一位霞飞真人在位二十年,那霞飞观的传承怎么说也有五百多年,而本朝太祖皇帝开国距今,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四百来年,若这不是骗人的话,这么一个不出名的小道观竟然能传承这么多年,当真是不可思议,怎么想都感觉不合理。

这天早上,张曜起了个大早,而下人们早已收拾完毕整装待发,玉儿带着丫鬟将铜盆端进屋内,伸出手来想要上前,却被张曜拦了下来,他又不是残疾人,洗个脸还需要别人帮忙。

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将醒来的最后一丝倦意和浑噩洗去,整个人立刻精神了许多,歪着头看了看内室,有着珠帘的阻隔,只晓得里面人影走动,却看不到实际情况,张曜也没有在意,顺口问了句:“翠儿呢?这几天怎么没见她?”

“翠儿姐姐和另外几个姐妹被老夫人安排了其他事情,这几日不在府中。”玉儿顿了顿道:“少爷要是想翠儿姐姐了,想必敬神回来后应该就能看到她。”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几日一直是你和珠儿两人来回交替,辛苦了。”

这一句辛苦了让玉儿微微惊讶,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能服侍少爷是玉儿的福气,其他人可是羡慕的要紧呢。”

张曜莞尔,的确是羡慕,张家就是一个小小的社会,上面看下面全是笑脸,下面看上面都是屁股,一个个都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然后取而代之,却又不敢露出一丝野心来。

珠帘声响起,扭过头看着梳洗打扮好的赵琪,张曜伸出来手来:“夫人,我们走吧。”

看了看张曜,又看了看眼前的左手,赵琪迟疑了下,生疏的把右手递上去,入手的是带着温热的柔软,让她微微失神,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记得小时候在藏剑峰,师傅也是这样扯着她。

感受着少女手掌的僵硬,张曜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结婚到现在,这恐怕是两人第一次这么亲密,苦了她了,嫁入张家一个多月,却一直独守空房,想必她有很多疑问,心中也很恐慌。是的,远嫁这千里之外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丈夫还如此冷遇,这其中的委屈和伤心只能暗暗埋在心底,还要强颜欢笑不能对他人言。

是我对不起她,张曜默默想到,这个女人将陪伴我的余生,这或许不是一个好姻缘,但愿我最后不要负她!想到这里,他手掌下意识用了用力,看着微微发白的天空,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老夫人要去敬神,这对张家来说并不是个稀罕事,她老人家可是道教的虔诚信徒,每年少说也要去那么一两次,至于带上小少爷一起,这个倒是少见,记忆中总共也不过五六次。

说来也是奇怪,这苏州府不远处的上清观香火不断,都说他家的卜签十分灵验,可老夫人却从未去过一次,而每年的道君生祀大祭,张家又往往是捐钱最多的那个人。

张曜来的时候,老夫人已经登上了车,王妈就在马车旁边候着,只是看到马车不远处的两个人后,他一脸惊讶,其中一人赫然是张家的大管家张仁,这还不算,跟张仁闲聊的那位,竟然是席大先生!

先说大管家张仁,他是张家最忙的那个人,这府中上上下下事无巨细都要他来操持,平日基本四脚朝天看不见人影,今日竟然有空闲时间陪老夫人敬神,让人不免感到诧异。

还有这位席大先生,他可是位奇人,人到花甲之年竟然还喜欢穿白衣,而且必须是上好绸缎做成的锦衫,这也就算了,只要不僭越没人会说什么,问题是席大先生还喜欢听曲,这个也可以接受,只要付得起银钱,有的是名角来唱给你听。

但你总不能每次都盯着人家唱曲的小姑娘屁股看吧?色眯眯的不说,竟然还流着口水,更糟糕的是最后还要品头论足一番,翘着山羊胡子,全然没有一丝廉耻之心。

要是真有那心,将人家小姑娘纳进家中做妾也是可以的,可惜席大先生是有色心没色胆,家有河东狮,囊中又羞涩,他对那苏州府的闻香楼是朝思暮想,却只能可怜巴巴的站在二里地外,连路过都不敢,就这,要是再不小心传到了王妈耳中,晚上少不了要跪搓衣板。

没错,席大先生就是张彪张虎两兄弟的师傅,王妈的丈夫,只是这家中地位堪忧,要不是有着两位弟子暗中孝敬,这曲估计也是听不起。

“少爷,少夫人,”看到张曜的身影,张仁急忙走来,席大先生同样看到了两人,却撅着胡子很是骄傲的转过身子,只是刹那间又一脸谄媚,屁颠屁颠的朝着王妈靠近。

“这个老头是谁?”赵琪好奇的问道,她对席大先生生出了一丝兴趣,准确来说,是席大先生的那双手。

“府中的闲客,不用管他。”

的确是个闲客,但能让张府养着,而且还能让老夫人把贴身侍女嫁他做妻,这样的闲客来多少他张曜就要多少,来者统统不拒!

“可是我感觉他不太一般。。。”

“不一般又能怎么样?”

看着赵琪,浑然不顾大管家就在身边,张曜认真道:“他是下人,你是主人,我们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赵琪倒未有什么想法,张仁听了这话却感觉两眼微涩,盯着少爷看了又看,直到好半天后这才意识到不妥,又连忙低下头,不敢让人看到他眼角的水光。

“少爷,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张仁年龄不过四十出头,可这两鬓竟然有些微微灰白,听到他的话,张曜转过身含笑着点头说道:“仁伯,麻烦你了。”

“不麻烦,能为我张家、能为小少爷出力,是我张仁一辈子的福气。”

霞飞观坐落在苏州府六十里外的荒山上,这山原本没有名字,也是张家人首先叫起来,这才被称为霞飞山,尽管天刚微亮就立刻出发,路程也不算太远,只是这队伍中女眷较多,老夫人身子又不太好,到了霞飞山,竟已是下午。

当前世界交通不便,但凡每一次出行,感觉就是一次折磨,看着疲惫的老夫人,张曜越加觉得如此,霞飞山不高,霞飞观就在山顶上,此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从山脚下望去,苍穹下的道观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自有仆人准备好软轿,原本也有张曜夫妇的,只是他给拒绝了,赵琪倒也无所谓,幼年时在琼华,那藏剑峰可是要比这霞飞山雄伟十倍不止,千仞绝壁更是险恶百倍,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上山下山如履平地,等后来学会御剑,倒是很少走路,此时重新回忆起儿时的往事,心头还有一丝丝留恋和怀念。

霞飞山虽说不高,登到一半儿,张曜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一是这山道崎岖,脚下仅有黄土草皮,了不起也就在那危险的地方铺上不过三寸宽的石板,攀登时必须注意,深恐不小心摔落下去;至于这第二个原因,是他养尊处优惯了,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未曾多加走动过,今日登山后才发现,竟跟个废人一般。

“曜儿可是累了吧?快停下休息休息!”

老夫人心疼孙子,在登上半山腰后,寻了个还算宽敞的位置停了下来,玉儿连忙将水囊递过去,张曜大口喘着粗气,也不推辞,拿起水囊大口畅饮起来,一阵山风刮过,他只感觉全身舒坦恨不得躺下永远不起来,侧头看着刚走过的山道,心中倒是生出别样的想法。

这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说什么也不能随便糟蹋了,看来以后少不得要勤加锻炼,不说飞天遁地成为武林高手,最起码也要跟个正常人一样吧。

正想着,老夫人在不远处唤道:“曜儿?在想什么呢?”

从地上爬起来,张曜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没什么,只是胡思乱想罢了,让奶奶担心了。”

“说什么胡话呢,”老夫人慈爱道:“你可是我的孙子,是咱张家以后的主人,奶奶关心你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好孙儿,你有什么想法可不能瞒着奶奶。”

“真的没有,”顿了下,张曜笑着道:“只是感觉自己身体羸弱,想着以后应该怎么锻炼下。”

老夫人也同样觉得如此,上下打量着张曜,点着头道:“这身子骨是瘦了点,曜儿你以后可不能再挑食了,每次多吃点,吃的白白胖胖的,再生个大重孙子出来,奶奶我就满足了,也有脸去阴曹地府见你那不孝的父亲和你爷爷,还有咱张家的列祖列宗。”

这是老夫人最大的心愿,张曜自是知晓,只是这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在老夫人眼中,却是自家孙儿羞涩的笑容。

看着张曜的背影,又看了看山顶的霞飞观,老夫人垂下眼帘,心中喃喃道:“快了,曜儿你再忍忍,就差这几日了,你以后想干什么奶奶都不会拦你,只盼你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众人登上山顶时,霞飞观早已派人候着,这是一个中年道士,应该是老熟人,张曜看他面善,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叫什么。

从软轿上下来,王妈搀扶着右臂,大管家张仁在左边落后半步,老夫人走上前微微欠身道:“劳烦祁道长在此等候,老身有礼了。”

“老夫人不必多礼,”祁道长错开身子,伸出手道:“真人就在大殿内,请!”

“曜儿!”

张曜急忙走上前,老夫人一把抓着他的手臂道:“快叫上你夫人,我们一起去见霞飞真人。”

霞飞观并不大,仔细算下来跟四合院差不多,里面布置倒也简单,穿过大门走上几步就是大殿,甬道中央有石铸香炉,大殿正门两侧有朱红立柱,只是风吹日晒已久,这色彩早已斑驳不堪,上面漆皮剥落,还有道道裂纹可见。

站在大殿门口,赵琪对着楹联望个不停,只见左面立柱刻有:玄天天也,见先天于后天;右边则写道:北极极矣,本无极而大极!大殿正上方牌匾上刻着三个烫金大字:玄天宫!

走进殿内,看着殿正中那个穿着粗布蓝衫的道士,老夫人愣了愣,下意识道:“申道长?”

“居士,申道长已是过去,我乃霞飞观新一任掌门,霞飞真人!”

此次来霞飞山的人不多,但也有十几个,道观地处偏远交通不便,这香火自是不旺,平日也基本上看不到信徒的身影,故而观内厢房不足,忽然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让负责食宿的李道长头痛不已。

大管家张仁早有准备,先将老夫人和少爷少夫人安顿好,又让下人带着雇来的农丁,将山下的东西一个个背上山来,里面是柴米油盐面等日常生活不可缺少的物件,却让李道长大喜,等几日后居士归家,这留下的东西足够观内用上好几个月。

在道观深处的一个房间,王妈守在门外,老夫人和霞飞真人分坐两头,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她停了又停,最终问道:“我兄。。。霞飞真人,他是何时仙逝的?”

“四月初八!”

老夫人心中复杂,那一日正是张曜大婚,原本应该是最喜庆的日子,但现在才知道,在那一天,她失去了一位至亲。

斯人已逝,以后有的是时间悼念,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对面申道长的想法,老夫人缓了缓,重新打起精神问道:“霞飞真人,不知我。。。”

“请居士放心,上一任霞飞真人未做完的事,自有我来继续!”霞飞真人站起身子,临到门口又忽然停下脚步:“还请提前做好准备,三日后我开坛施法,不管成与不成,自此以后你张家与我霞飞观恩断缘绝,以后也莫要来骚扰我们!”

第十六章 七绝逆命阵

上一次来霞飞观,还是两年多前,这里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殿中左角有一大片黑色,与周围墙壁格格不入,应该就是当初放火留下的痕迹,没想到至今犹在。

赵琪身子不适,先行回房休息,老夫人又和霞飞真人有事相谈,去了道观后院,现如今张曜身边只有玉儿一人陪着,他也不在意,就在这殿中漫无目的的游走,倒也不觉得无趣。

可是玉儿感觉很无聊,这霞飞观来了五六次,该看得早已看过,这些年来又没有什么新的变化,少爷为何还能生出兴致来?

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坐在殿内的道童,他虽说是在做晚课,可是注意力却一直放在张曜身上,道童可没忘记,两年多前,就是这个无法无天的大少爷放了一把火,差点把这霞飞观给烧没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后来被师伯训了好几天。

“小道长,见了我为何一脸不高兴?”张曜路过这里,看见小道士出神,忍不住上前打趣道:“该不会是六根不净,在想哪家姑娘吧?”

“你才六根不净呢!”小道士反唇相讥道:“无量天尊,我们霞飞观可是道家正统,供的是由佑圣真君玄天上帝,哪来的六根不净之说?居士,你应该多读些书,免得以后被人笑话!”

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原本想跟小道士开个玩笑,没想到却被对方鄙视了,不过这霞飞观是道家正统?张曜对这个说法持保留意见,没有那个正统道观会连大殿都不扫干净的,别的暂且不说,那大殿四角的蜘蛛网,逢年过节最起码应该清理下吧?从蛛网厚度来看,蜘蛛在这里生活的很快乐,祖祖辈辈在此定居了几十年也说不定。

眼见张曜不语,小道长反倒忐忑起来,他有些后悔刚才说话语气太冲,万一张曜恼羞成怒下干出其他事来,比如再放一把火,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想想这张家大少爷有恶行在前,可谓是劣迹斑斑,小道士心中紧张,对于一个被宠坏的二世祖来说,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只看他愿不愿意。

结果和想的不太一样,张曜并不恼怒,而是莞尔一笑带着丫鬟直接离去,留下小道长在原地诧异:奇怪,这张家大少爷两年未见,怎么忽然改了性子,感觉跟换了个人似得?

玉儿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跟着张曜亦步亦趋走出道观,此时夕阳西下,余晖将世界染得通红,天空仿佛像是在燃烧一般,不远处有家丁指挥着雇来的农户,将最后一批东西搬入道观内。

“少爷,您不生气么?”犹豫了好久,玉儿最终还是问了出来:“那个道童好生无礼,少爷,我们一会儿去找祁道长好不好?让祁道长好好责罚他。”

“何必跟孩子一般见识呢?”张曜随口说道:“再说了,人家说的也没错,是我唐突在先,被嘲笑也是应该的,”顿了顿,又忽然笑着道:“没想到竟然被一个道童给教育了,想想还真是丢人。”

少爷的确变了,跟以前好不一样,玉儿默默想到,如果是前几年,他少不得要大发怒火,绝对会变着法子来捉弄的那位小道长,直到最后出了口气才会消停。还有那位小道长,他一点都不小,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了束发的年龄,也就比少爷小个两三岁,却成了他口中的孩子。

少爷是什么时候变得?玉儿眼中闪过迷茫,为何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仔细想想,这些年来少爷似乎一直在慢慢改变,也许是每一日变化的太少,所以才没有察觉出来。

“想什么呢?”连着唤了几声也不见玉儿回应,张曜好奇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便不再理会,这霞飞山看起来普普通通,不过风光还过得去,虽然不如那些名山大川,但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

房间内,赵琪两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丫鬟青萝铺床叠被忙个不停,一边收拾一边小声抱怨道:“也不知道老夫人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这里又潮又湿还有股霉味,一看就知道很久都没住过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虫子和老鼠,咦~我最怕老鼠了!”

一个人自言自语久了也会感到没意思,尤其房间两个人的时候,看了眼赵琪,青萝暗暗叹了口气,说句心里话,她虽是赵氏陪嫁来的下人,名义上还是最亲密的贴身丫鬟,可对于这位小姐,那是当真一点都不熟悉!

这是个秘密,在陪嫁来的人中,只有赵妈和她两人才知道!小姐是清河赵氏的嫡女,这是老爷夫人亲自确认过的事,可青萝敢对天发誓,她在夫人身边呆了十几年,从来不知道府中还有一位小姐!

豪门大院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光鲜,暗地里吃人不吐骨头的事情多了去了,尤其是像清河赵氏这样的望族!青萝就知道,府中每隔几年总会有那个一两个人消失的不明不白,听说是被赶出府外,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已经死了!

听起来似乎相当渗人,却是不争的事实!她曾听某位念过几本书的人说过,圣天子有令,望族不可动用私刑,更不能随意杖毙家中仆役!也不知道圣天子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但青萝可是知道,清河县县令每年都要到赵家拜访好几次,有时老爷遇到不开心的事情,连面都不愿意露上一下,直接让管家撵他走!

为什么选她来当这个贴身丫鬟,青萝明白,不是因为她深得夫人信任,而是因为她出身干净,家中还有老父老母和一个弟弟,夫人说了,等几年后小姐有了孩子,便恩许她脱离贱籍重获自由!

“小姐,床铺已经收拾好了,您先躺着休息会儿,我去看下晚饭做的怎么样了。”

青萝离开房间,一直魂游天外的赵琪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好半天后,她幽幽叹道:“这霞飞观有古怪,那个霞飞真人有问题。”

霞飞观是有古怪,张曜自就知晓,至于霞飞真人有没有问题,他也曾想过,只不过老夫人信得很,也敬重的很,私下里让他叫霞飞真人爷爷,至于原因却是从未说起。

叫就叫呗,总归对方年龄大,叫了又不会掉块肉,脑袋不昏的时候也乐得嘴甜些,每次那个霞飞真人都会笑呵呵的,就跟吃了蜜枣一样,可惜啊,这么好的一个老道士,他死了。

吃过饭后,张曜被老夫人叫进房中,原本以为是祖孙两个说些贴心话,可到了房间后才发现,老夫人的神色有些凝重,犹豫了再三后,最终下定决心道:“曜儿,你想过以后要干些什么没有?”

这个问题问的稀奇,张曜活了十八年,老夫人从来只关心他有没有吃饱,玩的开不开心,理想抱负什么的可是从未提起过,今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当真出乎意料之外。

“理想啊,这个到未想过,估摸着应该是得过且过,有一天混一天算了!”张曜随口道:“总的来说就是多生几个孩子,让咱张家有后,也让奶奶你好抱上重孙子,至于别的,到时候再说吧。”

这话要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少不得要被长辈呵斥一番,最少一个胸无大志是跑不掉的,老夫人倒也奇怪,听到这话一脸满足:“我的乖孙子有心了,净说些奶奶爱听的话!”

老夫人可是猜错了,张曜是的确这么想的,此世他只想好好平凡的过完一生,普普通通些,也算是给自己放个长假,好好体会下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

祖孙两个又说了些其他话,最终,老夫人重新回到正题上:“曜儿,有些事情我本来是不准备告诉你的,想着带进棺材里,免得让你知道了心烦。”

“可是不行,现在出了问题,霞飞真人仙逝,申道长成为了新的霞飞真人,他同意开坛施法,但仅限这一次!”

张曜听得是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什么开坛施法?什么仅限这一次?奶奶,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深深叹了口气,老夫人的样子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乖孙儿,你靠近些,奶奶把这一切都告诉你!”

六十多年前,距离苏州府百里外的天苍县,当地一户人家诞下一子,家中主人高兴,连摆三天流水席,两年后,又有一女降生。

儿女双全,日子也过的幸福美满,谁知几年后男孩忽然失踪,家中主人疯狂寻找,不管是报官还是重金求线索皆是一无所获,就这样过了几年后,所有人都已绝望,认为男孩或许早已被人贩子拐走,也可能是死在了异地他乡。

又过十年,女孩及笄,后在游玩路上偶遇一少年郎,男才女貌各自倾心,经媒人说合三书六聘,半年后嫁入苏州府,这少年郎就是张家当时的少爷,张曜的爷爷。

故事到这里还算正常,一直等张曜出生,张家四世单传,对这唯一的宝贝疙瘩自是爱护的厉害,后来却发现张曜患有先天失魂之症,张家人着急,寻医求药从未停过,可是这苏州府方圆百里内的大夫全都请了一遍,也没有一人能够医治的好。

药石无用,张家人渐渐绝望,只能求神拜佛寻找其他方法,再然后张家的少爷,也就是张曜的父亲听闻霞飞山道长有神异,五次登门苦苦哀求,这才换来一次问诊的机会。

老夫人担心自家孙子,便跟着夫君和儿子一起来到霞飞山,却不想竟遇到了失散多年的哥哥,他正是这霞飞观的主人,霞飞真人!

兄妹二人是如何认出对方,又是如何相认的自是不提,在给张曜把脉诊断后,霞飞真人将三人请进内室,踌躇了好久,这才如实告知:“曜儿这先天失魂之症无药可医,唯一能做的就是逆天改命!”

张家老太爷当即勃然大怒,他是读书人,虽被逼无奈只得求神问佛,可对这些东西是打心眼里不相信,以为霞飞真人跟那些游方术士一样,满嘴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张曜的父亲也不相信,只不过这霞飞真人是他舅舅,母亲和他又刚认不久,也不好表现出来。

眼见三人不信,霞飞真人将他们带出道观,至于干什么却是无人知晓,只知道一个下午过去,四人重新出现在道观时,张曜的父亲和爷爷具是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再然后,每隔两年张曜都必须来这霞飞观一次,今年是第七次,也是最后一次,却不想霞飞真人仙逝,出了所料不及的意外。

听完老夫人的话,张曜满脸呆滞,下意识道:“奶奶,你刚才说逆天改命?霞飞。。。不对,是舅爷爷他帮我改过命?”

“没错!”老夫人重重点了点头:“你这先天失魂之症无药可医,必须逆天改命!”

“等等,奶奶,你们不会是被骗了吧?”张曜不可思议道:“先不管这逆天改命存不存在,什么时候它顺带着还能治病了?这听起来一点都不科学!”

老夫人被这话逗笑了,摸着孙子的头发笑着道:“曜儿,你跟你爹你爷爷一样,都认为这是假的,知道你爹和你爷爷为什么后来又同意了么?因为你舅爷爷是得道高人,他带着我们半日内飞到了京师府,奶奶不但吃到了京师府的希婆糕,我们还一起见了你姑奶奶!”

“奶奶,你是说舅爷爷会飞?”

“会飞,飞的还很高,飞的也很快,站在上面往下看,那人就跟蚂蚁一样!”

“他真的会逆天改命?”

“真的可以,曜儿你这些年能逐渐变得和正常人一样,正是改命的结果!”

“舅爷爷他是怎么改命的?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那是因为改命时,曜儿你每次都是在昏迷中,所以才不知道这件事!至于怎么改命的,我一个老太婆哪儿能懂,不过我倒是听你舅爷爷说过,这个叫七绝逆命阵!”

第十七章 快意和恩仇

这个世界不简单,你看前不久还看到了一个妖(白素贞),有佛(藏在后面的南海观世音),估摸着那些神啊仙啊也应该存在,原本以为离得很远,现在好了,那位仙逝不久的舅爷爷竟然也是其中一员,他属于哪一方的?神仙?妖怪?还是不知来路的何方神圣?

想想就觉得压力很大,生活在这样的世界内,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请一定让我愉快的滚蛋,我会滚得远远的永远都不回来。

“曜儿?在想什么呢?”

老夫人的声音将张曜惊醒,回过神来,神色自然道:“没什么,只是想到舅爷爷竟然是神仙中人,一时有些感叹而已。”

“是啊!”说起这件事,老夫人也是心情复杂,当初知道哥哥是个神仙,她几天都没睡好,即恨那位将哥哥带走授艺的道士,又暗暗有些感激他,这可是成神成仙,普通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缘法,哥哥能碰到这种机缘,那是几辈子都换不来的幸事。

只是,若是当初能打声招呼让父母知晓,那该有多好!这是老夫人一辈子都解不开的心结,她始终耿耿于怀,现在父母早已寿终,哥哥也走了,忽然之间感觉什么都没有了,心里空荡荡的,至于看开看不开的,说这些还有意义么?

“奶奶,这个七绝逆命阵到底是什么样子?”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闭着眼享受,作为穿越过几个世界的人,张曜很懂得苦中作乐的道理,稍待片刻后好奇问道:“是不是就像画本里写的那样?要画符箓,还要画阵法,对了,是不是还需要黑狗血、朱砂或者其他一些什么东西?”

老夫人止不住的大笑起来,摸着张曜的头发疼爱道:“好孙儿,你从那里看的这些东西?”说完又笑着摇头道:“你舅爷爷曾说过,改命需要施法七次,第一次最繁琐,最后一次最凶险,所以才起了个七绝逆命阵的名字!”

尴尬的看着老夫人,原本以为是个阵法,没想到却是他猜错了,话说这名字起得也有问题,这不明摆着误导人嘛。

“知道这十几年来,不管是你父还是你爷爷,包括奶奶都这么疼你,为何却一直不让你出府么?”

摇了摇头,这一点张曜当初也是想不明白,不过经老夫人这么一说,他到有些懂了:“奶奶的意思是说,跟改命有关?”

“没错!”收起笑容,老夫人脸色严肃道:“改命是逆天而行,为天地所忌,一经发现必遭天谴!正是因为如此,你舅爷爷才徐徐图之,改为七次来慢慢替换你原先的命格,这样风险就能降到最低,不过也因为前后时间过长,容易被奇人异士发现!”

“发现?怎么发现?”张曜疑惑道:“难道改命结束以前,跟寻常人还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老夫人摇了摇头:“这一点我也是不知,你舅爷爷说我天眼未开,无法看到头顶的命格运柱,他还说这世界上奇人异士有很多,苏州府就藏有好几位,万一对方心生歹念,改命失败事小,还会连累孙儿你丢掉性命!”

“所以啊,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意外,你爷爷当初下令,不允许你私自离开府中半步,还让你一直保持童子身,乖孙儿,你现在明白我们的苦衷了吧?”

张曜年幼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好不容易醒来一次却又不甘寂寞,对府外的世界好奇的很,每每总是变着法子想要溜出去,甚至还干过跳进张府别院的莲池准备泅出去这种事,也亏这张家有钱有势,安排好几个下人一眼不眨的盯着,这才没能得逞。

老夫人重新提起,让张曜好不尴尬,想起当初干的不少荒唐事,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曜儿,这些事情奶奶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但申道长说了,这最后一次施法,你必须时刻保持清醒,我也没多问,毕竟你舅爷爷走了,是咱张家求着霞飞观,但无论怎么说,这个恩情我们一定不能忘!”

看见张耀点了点头,老夫人闭上眼疲惫道:“好了乖孙儿,天色不晚了,快回房休息吧,别让你夫人等急了!”

急?不存在的,赵琪一点都不急,虽然人在屋中,可老夫人说的每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不漏。霞飞观的主人霞飞真人是个神修,这点刚来时就已猜到,当然也有猜不到的,比如张曜被人改过命,再比如这七绝逆命阵?

那位霞飞真人,他怎敢如此大胆?不、不只是他,还有张曜还有老夫人,甚至包括那位未曾谋面早已亡故的公公和这张家的老太爷,他们简直胆大包天胆大妄为,这根本就是玩火自焚!

修行者,虽然仙神两修并不同路,但某些地方却有着相似之处,比如说哪些事可以做,而哪些事一定不能做!

逆天改命就属于后者,还是那种宁死也不能干的事情,千百年来,总有一些小聪明的修士以为做的严密些,就一定可以瞒过天道,开玩笑呢,你当天道是什么?你真当天道不知情?当时不显,它只是懒得理你而已,待时机一到,新账旧账一并给你算清楚!

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要低估天道,琪儿你一定要谨记,修士需要一颗无畏的心,但更重要的是,要学会敬畏它的存在!

这是修行开始的第一课,赵琪至尽都没有忘记师傅当初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面如山石眼如深渊,带着说不出的沉重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该怎么办?现如今少不得要思考这个问题,凡夫俗子做错了事,死后自有阴曹地府的冥君来审判;而修士若是犯了错,将会有天劫降下,她是仙修,是天道最不喜欢的那种人,这种事莫说是掺和进来,就连知道都是错误!

“咦,夫人,你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在想什么呢?”

看见张耀进来,青萝连忙告退,转眼间屋内剩下两人,看了看屋内的摆设,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前老夫人有令,夫妻两人至今还没同房,在家中一直都是睡在地板上,临早也是第一个起身,免得让下人们看到了误会。

现在这个办法却是行不通,屋子空间狭小,床也不大,若是两人都躺上去,肌肤之亲那是避免不了的,有佳人在怀却不能碰,个中滋味对于憋了十几年的老司机来说,简直要了亲命。更不要说赵琪会怎么想,人伦大礼都无法进行,以后也难逃一个不行的标签,虽说是误会,可有那一个男人愿意别人这样误会,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妻子。

“那个,夫人,要不你早点休息?我再出去转转!”

说完就走,能拖一时是一时,脚步还挺快,生怕赵琪开口将他拦下,更怕看到她眼中的失望,再忍忍吧,几天后所有烦恼都将不复存在。

“少爷?”青萝并未离去,玉儿也在,原本两人正在说着悄悄话,看到张曜走出屋子,还以为有事情要吩咐。

“没事儿,你们继续,”摆了摆手,张曜穿过两人,走出不远又忽然停下脚步,扭头问道:“对了,你们两人住哪儿?”

霞飞观厢房有限,老夫人自是住着最好的,张曜夫妇一间,王妈和席大先生一间,剩下的只能另想他法,男仆们还好说,有个地方能够休息就行,可女眷们却是不行,张曜也是忽然想到了这一茬,顺口问了句。

“少爷不用担心,仁伯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还是玉儿聪慧,眨眼间猜到了张曜的想法:“少爷你看,那里扎的两个帐篷就是我们的。”

顺着手指望去,模模糊糊间的确看到有影子在暗处,今日无月星稀,光线昏暗,之前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点了点头:“在这陪着夫人吧。”

看见少爷要走,玉儿急忙跟上脚步,不想被张曜拦了下来:“不用跟着,我想自己一人静静。”

“少爷,不行的,今日无月光线暗淡,还是在这不太熟悉的山顶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该如何是好?还是让我陪您一起吧!”

玉儿也是好心,张曜倒觉得无所谓,不想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来:“让我陪少爷一起吧。”

“仁叔?”

正是管家张仁,走到张曜面前,他笑着道:“少爷应该不会嫌我这老胳膊老腿碍事吧?”

“那里的话,仁叔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这身子骨我是自愧不如,”小小的奉承了一句,张曜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这山风凉的厉害,我都是无所谓,就怕仁叔你不小心惹上风寒,到时候奶奶非得狠狠责怪我不可。”

这话说的张仁很是受用,他在张家地位特殊,偏偏主家男丁稀薄,权利实际上大的厉害,在外少不得被人被称上一声张爷,他自己心中清楚,那是别人看在张家的份上,否则他什么都不是。

“仁叔,我们走吧。”

两人顺着道路,跨过月洞门朝着外面走去,看似并排而行,张曜却是清楚,这位仁叔始终错上半步,对奶奶如此,对他亦如此。

沿路看见家中的仆人们,少不得要打上招呼,每当他认不住或叫不出名字时,张仁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喊出来,避免了无谓的尴尬,也让每个仆人感到受宠若惊。

这到也是个妙人,几次下来后张曜心中给了个评价,他虽是张家的大少爷,可跟四位管家接触不多,尤其是这位大管家更是少之又少,印象中他总是很忙,忙得脚不沾地,忙得不可开交。

走出道观,夜风骤然吹来,还带着一丝凉意,这在夏日的夜晚可不多见,霞飞山虽然普通,但从这一点看来却也是不平凡,最起码算的上避暑的好地方。

“少爷对以后可有什么想法?”

从大管家出现,张曜就猜到他有话要说,但没想到会是这一句,倒也是奇了怪了,先是赵琪,紧跟着是老夫人,现在连张大管家也问,他们这是商量好的么?

“想法?这个暂时到没有,仁叔有什么指教的么?”

“指教可不敢当,少爷,我只是随便问问。”

两人绕着道观随意走着,也不走远,这光线暗的狠,天空看到不到一丝月光,若不是围墙和树梢挂上几个灯笼,恐怕四周是一点都看不清楚。

既然张仁不愿多说,张曜也就没再多问,他只是想拖到赵琪睡着然后回去,眼下看起来要在这道观外待上一段时间,也不知要待多久,后面还有几天,想想就觉得愁人。

“少爷,老夫人这些年很不容易。”

“啊?”张曜愣了愣神,这个说法倒是第一次听到,张仁身子藏在黑暗中,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显哥儿英年早逝,老夫人伤心了好久,还没走出阴影,紧跟着老太爷又走了,她不吃不喝的坐在灵堂内,后来更是大病了一场,那段时间咱家人心惶惶的,看着面色枯槁的老夫人,我真担心她挺不过来。”

“是啊,”对于这件事张曜也有记忆,不多,但依稀还记得奶奶当时躺在床上时的情景,那段时间张家的下人们全都乱了套,要不是有四位管家勉强维持着秩序,说不得早就散了。

“再然后就是知府周大人逼捐,四大商行联合上门!”张仁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里面带着一股怎么都散不去的恨意:“还有合盛号钱庄,他们一个个想断我们张家的绝路,他们是要逼着我们去死!”

这个张曜倒是不知道,不过也能猜出当初的情形,少了顶梁柱,唯一的继承人还是个傻子,张家在别人眼中就是块肥肉,人人都想上去咬一口,更何况还有官府在前面开道,自是乐得踩上一脚。

“幸亏啊,咱家姑奶奶找了个好夫婿,这才慢慢又挺了过来,对了少爷,你猜我前段时间见到了谁?”

“谁?”

“刘奇!”

这个人是谁张曜一点印象都没有,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解,张仁解释道:“这人就是当年苏州知府周祥家中的管事,周祥被发配到岭南,他跟随着一起去了,没想到还能看到他!”

“周祥要回来?”张曜停下脚步,想了想说道:“这件事先别告诉奶奶,我们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阻止他重回苏州府!”

“回来?回不来了!”张仁又是快意又是感慨道:“周祥死了,死在了岭南,据说是被一只吊睛白额大虎给吃了,那刘奇说起这件事吓的当场尿裤子,疯疯癫癫的说那是妖怪!笑话,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哪来的妖怪,我看他就是做贼心虚,说不定周祥就是被他害死的!”

过了这么多年,他心中的恨意依旧没能散去,若不是周祥,他儿张松也不会死,或许早已经成家立业,他也已经抱上了孙子,还有丽娘。想起夫人和儿子,他心中犹如被刀割了一般,血淋淋的疼,哪怕已经再婚并有了新的孩子,当年那一幕却始终无法忘记,现在周祥死了,死得好啊,只恨他不是死在自己手中,不过没关系,周祥的妻女还在,没有了那层绿皮,我要让他周家断子绝孙,我要让他妻女在教坊司里做一辈子的娼妓!

张仁的恨意没有一点掩饰,张曜自是能感觉的到,对方想要干什么也大致可以猜得出来,冤冤相报何时了这话佛爷们可以说,也可以对其他人说,但就是不能对自己人说,尤其还是家人或者亲近的人。

停了停,待张仁脑袋稍微冷静了点后,他这才说道:“仁叔,这些年辛苦你了,对了,我记得明儿哥今年十岁了吧?”

“少爷说的没错,再过两个多月,明儿就十岁了。”

“那么先恭喜仁叔了,明哥儿是咱家第一个被奶奶恩许录入家谱的人,我以后可不能再叫他明哥儿,太生分了,应该叫他弟弟才对。”

听到张曜这么说,张仁激动的不能自已,他为张家鞍前马后操劳这么多年,图的是什么?他自己么?是但也不仅仅是,更重要的是为了他的孩子!

在当前这个世界,豪门旺族的下人们大致上分两种,一种是家生子,另一种则是普通下人;而家生子则又分两种,一种是入家谱的,一种是不入家谱的。

入家谱代表不再是下人,而是这个家的主人,享有家族成员的一切权利,比如参事议事,比如直接出任掌柜,而且死后还将埋入到祖坟中,更重要的是,以后子子孙孙也都将获益,是整个社会都承认的宗亲!

“能和少爷做兄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老奴,老奴。。。”

“好了仁叔,扭扭捏捏的小女人姿态,可有失你张府大管家的气派,再说了,这是你应得的,义叔他们可是羡慕的很呢。”

提起另外三位管家,张仁心中得意,他虽是大管家,在外看起来威风八面,但实际上还是张家的仆人,可他儿子不是,他孙子也不是,他子子孙孙都不再是下人,至于张义他们,以后见了面还得叫声少爷。

没有手表,也看不出现在几点,张曜准备先回屋内看看,临走前对着张仁道:“仁叔,奶奶眼中揉不得沙子,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过火,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她老人家知道,为了明哥儿,也为了咱张家的清誉。好了仁叔,我先回屋休息了,你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

看着张曜的背影,张仁再也没有刚才那股兴奋劲,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原地,感受着不断吹拂过的山风,他忽然叹着气道:“少爷长大了!”

第十八章 家长和里短

张曜的心情似乎很好,回去时还哼着小调,只是这词有些难登大雅之堂,一会儿是‘摸摸你的手,好温柔啊’;一会儿又变成了‘常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等等,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待走进道观内,下人们早已经躺下休息,大通铺将这小小的道观空地占了一大半,看起来还略微有些壮观。

顺着墙角悄悄走过,夜深人静,仆人们打呼噜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也有磨牙的,咦?还有说梦话的,嗯,这个人一定是个吃货,在梦中也不忘了吃这件事,来回重复着‘我要吃,真好吃’几个字。

很有趣,不是么?凡夫俗子的一切脱离不了衣食住行四个字,他们每天都要为以后打拼,也许有很多苦恼,偶尔还会与人结仇,就比如仁叔,他妻儿被周祥逼死,这些年一直都没忘记这个仇,其实也挺好的,心底始终有件事在鞭笞着你,不敢停下来,再累再苦也要咬着牙撑下去,活给自己看,也活给他人看,还有那些已经不存在的人看。

穿过月洞门,厢房下的灯笼还在闪着红光,灯笼下两个人影靠着墙,脑袋一栽一栽的相当不安分,听到脚步声,玉儿迷迷瞪瞪的望来,脸色一喜:“少爷,您回来了。”

玉儿的声音不算大,可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却是异常清晰,旁边的青萝被声音惊醒,揉了揉眼眼睛,打着哈欠道:“少爷回来了?我去端洗脚水。”

“好了,不用了,”将青萝拦下,看着两人,张曜笑着道:“快去睡吧,长时间熬夜可是对皮肤很不好的,小姑娘家就应该漂漂亮亮的,要不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了你。”

青萝的小脸唰的一下变得嫣红,张曜这话放在现代显然是一片好心,可在当前时代无异于调戏别人,这会儿青萝的小心脏砰砰乱跳个不停,脑袋昏昏的,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有,哪还有之前的一丝困意。

开门声关门声接连响起,看到少爷走进房间,玉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身迈步准备离去,却发现青萝没有跟上来,扭过头疑惑道:“青萝姐姐?”

“啊,哦!”察觉出青萝有古怪,她也没多问,终归两人现在不是太熟,也许以后会是好朋友,但那也是以后。

原本一切挺好的,少爷变得通情达理,老夫人开心,下人们也舒心,只是在第二天,那该死的江湖又回来了。

“少爷我这几天又想了想,咱们金钱帮想在江湖扬名立万,这该有的名头那是一个都不能少。”

张彪张虎苦着脸,张大少站在门口滔滔不绝:“第一条就是要会炒作,炒作你们懂么?”不待两人回答,他又摆着手道:“算了算了,问了也是白问,你们俩肯定不知道,得了,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首先呢,我们要在这苏州府找一些欺压百姓的恶棍,最好是手上有人命的,当然,要是太危险的话先排除掉;接着找个借口狠狠的修理他们一顿,揍得时候口号可不能少,一定要喊得响亮些,像什么为了苏州府的百姓啊。。。为了正义啊。。。要还天地一个个朗朗乾坤啊等等,总之呢,就是这些场面话必须要有,让人家一看知道我们是在干好事,为民除恶。”

“还有,动手的时候要注意点,不能早也不能晚,得有人围观,人越多越好,一定要先把气氛炒起来,要调动围观群众讨厌坏人的心理,同时还需要有人引导,光靠你们两个估计不行,我得再好好想想。。。”

旁边玉儿听得迷糊,看了看低头思索的张大少,靠近张彪悄声问道:“少爷这是怎么了?什么扬名立万?金钱帮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张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憋了半天,哼哼唧唧道:“少爷准备以后出去闯江湖。。。”

江湖是什么,什么又是江湖,玉儿一点都不清楚,不等再问,张虎凑过来小声说道:“什么狗屁江湖,那是青皮给自己脸上贴金,这帮混蛋连下九流都算不上,也就是个地痞无赖。”

“啊,少爷要去当青皮?!”

玉儿的声音下意识抬高了许多,也将思索中的张大少惊醒:“咦?玉儿你跑到张虎身边干嘛?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悄悄话呢?”

“少爷,你怎么可以去当无赖呢,”没有理会张大少的问题,玉儿焦急道:“这要是传了出去,说张家的大少爷成了无赖,咱家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谁说我要当无赖的?”翻了翻白眼,张大少瞬间找到了元凶,怒视着前方道:“张虎,是不是你在胡说八道编排少爷我呢?”

“少爷,不是我,我刚才。。。”

“还敢说不是你!”张大少愤愤道:“我明明就看见你跟玉儿在咬耳朵,说了多少次,以后要跟你哥好好学学,你看人家张彪,多听少爷我的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再看看你,我也是奇了怪了,都是王妈的孩子,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下意识看向哥哥,张虎差点吐血,张彪也不知何时朝着一边挪了挪位置,两人离的有一人多的距离,此时他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坚决跟弟弟划清界限。

虽然坐在房中,门外的闹剧赵琪可是一点都没错过,暗中观察了好久,始终有一个疑问没能解开,这个脑子缺了根弦,一直幻想着要出去闯江湖的逗逼,跟前几天那个举止从容进退有据的张曜,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这样的疑问张家人没有,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少爷疯疯癫癫,或脑子抽筋时的样子,当然也有正常的时候,可惜次数不多,不过这已经很好了,相比很早前痴痴傻傻的模样,真的好好太多太多。

“曜儿又在胡闹呢,”厢房内,老夫人笑呵呵的对着王妈说道:“真是的,都已经成家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幻想着以后出去闯江湖,也不想想他跑出去,那娇滴滴的新婚夫人可就冷落春闺喽。”

“少爷这是童心未眠,”王妈旁边应和道:“赤子之心最为难得,不管少爷怎么胡闹,他对老夫人您可是一直言听计从,”停了停,看着也是这么认为的老夫人,她这才继续说道:“我可是听说了,那孙家的二公子前年才束发,跟咱少爷一般大,这年纪轻轻的身子就已经玩垮了,据说现在寻死觅活的要纳一个青楼的娼妓为妾。”

“噢?还有这种事?孙老爷也不管管?”

“管不了,”说起这些家长里短,王妈最是在行:“那孙二公子被狐狸精迷了心,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可怜孙老爷一把年纪,差点被这个不孝子给活活气死。”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这孙家也是书香门第,在这苏州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没想到闹到家丑外扬,还有这么一个逆子。”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老夫人给出了总结,末了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王妈,席大先生最近还好吧?我看他好像藏有心事。”

“这。。。”说起席大先生,王妈突然卡了壳,再也没有刚才的那股子兴奋劲。

“你们不会是又吵架了吧?”老夫人忍不住劝道:“王妈,不是我说你,你对席大先生管的着实严了些,这男人最好一个面子,在家中你可以由着性子来,那是闺房情趣,旁人就是知道了也只会莞尔一笑,可要是在外面也这样,那就真的不知轻重了。”

“老夫人说的是,”王妈勉强挤出笑容,她和席大先生同床共枕几十年,现在都老夫老妻了,哪还有什么闺房情趣,她知道相公这几天心情不好,也明白是什么原因,两人没个一儿半女,越是老了越是觉得凄凉,若是那一天咽了气,死后连个托梦的人都没有。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刚才她还嘲笑孙家出了个逆子,现在轮到自己,反倒羡慕的很,越想越是伤心,心中凄苦,竟再也控制不住掉下泪来。

老夫人有些不高兴,她没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有错,反倒觉得王妈有些不识时务,两人相伴几十年,虽是主仆却也是姐妹,要是换成其他人,她才不愿意说上半句呢。

“哭哭哭,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老夫人拉长着脸道:“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哭哭啼啼的算什么事?”

“夫人,我。。。”王妈强逼着自己,却没想到越是控制泪水越多,最终忍不住呜咽道:“我对不起相公他,这么多年了,连一个孩子都没给他生下来,我。。。我。。。我的命好苦啊。。。”

金色的阳光透过花窗洒进屋内,调皮的小精灵们在阳光中飞舞,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还是那句老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孙家是,王妈是,张家也是。

大殿内,霞飞真人坐在蒲团上静修,稍后脚步声由远到近,祁道长走到旁边俯下身子道:“真人,法坛已经准备好了,”

“去告诉张老居士,后天是黄道吉日,酉时三刻乃最佳时间,让她提前安顿好一切,若是不小心错过了,下一次将在三年后!”

“是,真人!”

第十九章 不可说

祁道长来的时候,老夫人正坐在屋外休息,说来也是神奇,六月酷暑,烈日在苍穹悬挂,这山上的温度反倒不显燥热,照在身上感觉跟冬日阳光一样,暖和和的异常舒服,让人哈欠一个接一个,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一下。

王妈不在身边,老夫人让她先回房休息去了,也顺便一个人好好静静,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的,没有迈不过去的坎,都已经是半截入土的老家伙了,想开想不开又能怎么样?难道还就不活了么?

张曜带着张彪张虎兄弟俩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孙媳妇还在,只是躲在屋内不出来,老夫人也不在意,清河赵氏毕竟是百年望族,家中门风森严,这日夜熏陶培养出的嫡女,肯定和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不一样,也是能够理解的。

“老夫人,祁道长来了。”

张仁从外面走来,身后跟着祁道长,两人一前一后,老夫人见状动了动身子,旁边丫鬟急忙搀扶着,迎了上去。

“张老居士,我来是为了告诉你,真人已经准备好了,后日申时还请带着张少爷和新婚夫人到大殿,拜过玄天上帝法尊神像,我们便可开始。”

虽是心有准备,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后,老夫人依旧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已:“仁儿,快快,快给祁道长倒杯茶,”只是说完后才猛然想起,这里是霞飞山不是张府,她才是客人,想到这里,又连忙对着丫鬟说道:“没眼力的东西,还不快把屋内的瓜果端出来,让祁道长尝尝。”

“老夫人不必如此,”挥了挥拂尘,祁道长后退一步倾了倾身子:“贫道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张老居士休息了,”说完转身就走,浑然不给一丝开口挽留的机会。

“寄母,”走到老夫人身边,张仁搀扶着她重新坐下,也不在意,顺势直接蹲在了地上,笑着说道:“祁道长是位得道高人,跟上清观的那些道士是万万不一样的,些许瓜果不肯收很正常,寄母应该清楚才对。”

“我当然知道,”老夫人没好气的看了眼这个继子,四大管家中,张仁是不同的,都言四位管家是张老太爷收养的继子,对也不对,准确来说,只有张仁才勉强算得上是,张仁的父亲和张老太爷从小玩到大,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铁瓷,他两岁那年母亲早早病故,那时恰逢显哥儿出生,老夫人见他可怜,便带到身边养了一段时间,也算是有着养育之恩,故而他私下里称呼老夫人为寄母,至于其他三位管家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看到张仁两鬓花白的头发,老夫人心中不忍,虽不是亲生的,但终究抱过他喂过他养过他,看着他慢慢长大,人心都是肉长的,张仁这些年过的有多痛苦,她心中清楚的很,也劝过也骂过甚至还恨铁不成钢的打过他,但到最后,还是一手张罗着为他续了弦,等到明儿出生,这消沉的意志总算是退了不少,只有希望,人总能一步步挺过来。

“仁儿,这些年苦了你了,”老夫人一脸感慨道:“显儿和你寄父走后,这个家全靠你一人撑着,我这个老太婆什么忙都帮不上,有时候想想,要是没了你,咱家还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子。”

“寄母,您这是折煞孩儿了,”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张仁摇了摇头,没什么苦不苦的,早已经习惯了:“这本来就是孩儿应该做的事情。”

“快了,再等等,等过两天曜儿的病就能痊愈,你身上的担子也能放下一些,回头再选一个好日子,请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再请一些乡绅宿老做见证,一定要把明儿入谱之事办的风风光光些。”

听到这话,张仁有些哭笑不得,老夫人是一片好意,只不过他可不能答应,这见证人是要有,但也不用兴师动众的劳烦知府和通判两位大人,要是当真这么做了,面子一时倒是大涨,可他张仁就彻底把人得罪死了,事后免不了还会被两位父母官记恨于心,怎么想都不合算。

“寄母,这件事回头再说吧。”

老夫人哪能猜不透他的想法,叹着气道:“仁儿,这是你应得的,阿母我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寄母,您已经为孩儿做了很多了!”不想再说下去,张仁急忙岔开话题道:“对了,等少爷病好了,那几个丫鬟小仆是不是可以放出来了?”

“这段时间,她们没惹出什么乱子吧?”

“这倒没有,当初为了怕她们控制不住嘴巴胡说,我直接把人带到了城郊的院子软禁了起来,刚开始一个个吓得小脸都白了,但到后面乖巧了很多。”说道他这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笑呵呵道:“这还多亏了那个叫翠儿的丫鬟,是她在一旁不断安慰人,虽然没什么大用,但总归也算是一片好心,帮着减少了不必要的麻烦。”

说起翠儿,老夫人自是知道何人,张曜身边的贴身丫鬟可是她亲自过目挑选的,翠玉明珠,翠儿能做老大不仅仅是因为年龄,如此看来,倒也没辜负当初的期待。

“等回去后就把她们放出来,但这嘴巴一定要给我闭紧了,”老夫人厉色道:“先把规矩给他们讲清楚,谁要是敢胡说八道,以后决不轻饶!”

房间内,赵琪心乱如麻,有些后悔这些年一直埋头修炼,死刚宗门真传秘籍《万法剑道总解》,害怕修习其他功法会分了心,现在倒好,想要卜算一卦都不能,不过话又说回来,卜算之术易学难精,对天赋要求极高,若是没有个几十年上百年的浸淫,想要精通是万万不能的。

不由得又有些埋怨霞飞观的仙修们,你们要给张曜改命,为何还要扯上我一起?怎么看这都是无妄之灾,来的让人措手不及。

要不干脆挑明身份,将一切摊开说出来算了,赵琪有些意动,这个办法貌似可行,跟老夫人张曜还有这霞飞观的道士们说清楚,自此以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至于了却情缘这件事还是到此为止,说真的,她有些烦了,也厌了。

正思考时,老夫人从屋外走来,青萝连忙让出位置,和丫鬟一起将她扶到床边坐下,看着对面的赵琪,老夫人一脸慈祥道:“琪儿,快到老身旁边坐着,奶奶呀,想跟你说些悄悄话。”

“你们先退下吧!”

丫鬟们告退,眨眼间房间内只剩下两人,老夫人抓着赵琪的手笑呵呵道:“琪儿,你到咱家也有一段时间了,过的可曾习惯?”

无所谓习惯不习惯,这凡间对赵琪来说只是一处风景,那里都一样,就是有些许不同,也不过是那万花丛中的一片绿叶,乍一看有些新意,看多了终究还是会感到厌烦。

只是这些话没必要跟老夫人说,她点了点头道:“劳烦奶奶操心了,琪儿觉得挺好的。”

“好,一切都好就行!”见得多了,心中自然明镜,老夫人未从赵琪脸上看出勉强之色,也未察觉到有一丝敷衍,心下倒是高兴:“这两个人结婚,可是要一起扶持着过完这一辈子,路上难免会有些磕磕绊绊,这都是小事,只要夫妻同心,就没有迈过不去的坎。”

停了停,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指点下这个孙媳妇,再次说道:“琪儿,咱张家和你娘家终究还是有些不同,清河赵氏乃是累世望族,百年贵胄,可咱张家不一样,虽是有些家业,但那是先祖们一点点攒下来的,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四代以前,咱张家跟这苏州府的泥腿子没什么两样,都是饱一顿饥一顿,天天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也是你曾祖父有志气,那时候家里苦,食不果腹却始终没有忘记读书这件事,后来啊,他高中进士,可算是跳出了苦海,让咱张家有了站起来的机会!”

“还有就是你爷爷,”想起早已过世的张老太爷,老夫人眼中闪过缅怀之色:“当年在绿波湖畔,十里桃花,那么多的公子小姐,他却跟个登徒子一样,也不管你愿不愿意,直愣愣的盯着你看,就跟失了魂一样,冒冒失失的也没个样子。”

这些事老夫人从未对其他人讲过,现在忽然说起,又仿佛回到了那一年,那时候车马很慢阳光很懒,桃花夭夭,他却说万紫千红不及你来的好看。

痴呆呆的看着墙壁,老夫人两眼失神,赵琪等了会儿始终不见醒来,忍不住小声喊道:“奶奶,奶奶?”

“嗯?”老夫人恍然回过神来,虽是笑着,却莫名的让人感觉有些心疼:“人老了,不中用了,说着话都能走神儿,琪儿,你以后可不能学我。”

“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在怀里掏了掏,老夫人取出一个花手绢,小心翼翼的把手绢打开,却是一根样式再普通不过的发簪,看物料应该是铜,只是光泽早已不在,看起来反倒有些暗褐。

“这跟簪子你收好,这是我嫁到张家时,你曾祖母给我的,”将手绢递给赵琪,老夫人深恐这个孙媳妇没听进心里,不放心的叮嘱道:“这是咱张家媳妇代代相传的物件,现在我把它传给你,琪儿,你可一定要保管好!”

这番话注定无功,赵琪自幼在琼华派长大,每日不是打坐修炼就是参悟功法,缺少凡间女子必须有的教育和经历,根本不理解老夫人这番举动的含义,不过她倒是看出了老夫人的不舍,双手小心的接过手绢和发簪,想了想,藏在手绢下的右手暗暗捏出法决,不动声色的打到上面。

是错觉么?就在刚刚,老夫人无意中瞥到发簪微微亮了一下,她到没觉得奇怪,只是怀疑自己看错了,心中也的确不舍,这根发簪并不贵重,但本身所代表的意义无法衡量,如果有一天张家败落了,那文玩字画金银首饰都可以拿出去随便当掉,唯独这个是万万不能的。

到了晚上,张大少晃晃悠悠的从外面回来,这一下午他带着张彪张虎将这霞飞山逛了个遍,如此平凡到几乎没有特点的景色,他竟然能玩的流连忘返,要不是太阳下山,压根就想不到归家。

看到赵琪后,明显愣了一下,盯着她头顶的发簪看了好几眼,最终摇着头道:“没想到奶奶竟然把这东西给了你,还是找个地方收好吧,莫让母亲看到了,否则又是一团乱子。”

老夫人走后,赵琪无事可做,青萝只看到小姐闲着无聊在把玩那根发簪,却想不到她一心两用,法力通过双手将发簪包裹蕴养,奈何材质太差,比那山上的千日紫竹来的都差,一层小禁制已是极限,想要再加一层,这发簪非碎掉不可。

“张曜,母亲为何要生气?”赵琪忍不住问道:“这是奶奶给我的,她若是稀罕,找奶奶再要一个就是了。”

“要?你当这东西很常见?”张大公子少有的智商在线一次,带着笑容,却是七分随意三份讥讽道:“别妄想了,东西只有一个,母亲可是盼了好久,她若是知道奶奶将发簪传给了你,指不定会生多大闷气呢!”

对于那位婆婆,赵琪了解的不多,她嫁进张家时间尚短,人还没全部认清,便被老夫人带到了城东别院,一住就是一个多月,现在又跟随着来到了霞飞山,很庆幸她是个修士,过目不忘乃是不能,否则走在大街上遇到了,估摸着人都认不出来。

这张家也是奇怪,赵琪可以清晰的感觉出来,不管是下人还是张曜这个儿子,对她那位婆婆似乎都看不上眼,尤其是张曜这个儿子,孝悌乃是大义,纵然是心有不满,也不应该是这种态度才对。

似乎察觉到了赵琪的疑惑,张大少随口说道:“你以后就会明白,好了,睡吧,我困了!”

“张曜,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赵琪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凡是跟天道沾边的事情,她赵大小姐是一点都不想掺和进去,当时跳的欢,事后拉清单,这种事天道干的熟练,欠我一毛你得还我一千,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什么事?”察觉出赵琪的郑重,张大少心中疑惑,想不出夫人有什么话要告诉自己。

“我。。。”

我了半天,赵琪再也说不下去,冥冥中有大恐怖袭来,危险如芒刺背,压力无中生有,整个人连动上一下都不能,尤其是这嘴巴,像是挂有千斤重担一般,想要张口,竟比那只手托山还难。

张大少大奇,赵琪在想什么呢?怎么瞬间面红耳赤鼻息粗重,难道说。。。想到这里他一脸淫荡,啧啧啧,憋了一个多月,还以为这新婚夫人面薄矜持始终张不开口,想不到今日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夫人啊,为夫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再给我几天,不、只要三四天时间,等咱回到家了就立刻同房!”

赵琪一脸蒙逼,同房?什么同房?我们不是早已经同房了么?还有张曜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起来分外诡异,完全不似个好人呢。

“好了夫人,你先冷静冷静,我再出去转转,要是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张大少离开房间后,危险径自消散一空,金丹修士身如琉璃意如玄铁,她却冷汗一身,这种情况前所未有,想起那莫名其妙生出的

第二十章 天雷无妄(上)

这一日天色阴沉的厉害,天空都显得低了很多,若是看得久了,难免这心情也会变得有些阴郁。

祁道长当日告诉老夫人申时来,原本是怕耽误了时间,开坛前还需有个祭神仪式,一趟下来少说也要半个多时辰,不想老夫人早已等的不耐,申时未到便带人匆匆赶来,一干人等在殿内大眼瞪小眼,眼下时辰未到,诸道士在蒲团上静修,他们只能在旁边等着,这可苦了张大少,没过一小会儿,哈欠是一个接一个。

抓耳挠腮,抠鼻瞪眼,能打发时间的事情都干了,最后无聊的靠着大殿中间的柱子发呆,看着是安静了下来,只是这右手没停,对着柱子扣扣摸摸,稍待片刻,褪色的漆皮夹杂着灰白干枯的木屑洒落一地。

成果喜人,他却一脸呆滞,看看地上的木屑,又看了看惨遭毒手的柱子,扫了眼整个大殿,貌似并没有练过龙爪手或是九阴白骨爪之类的功夫,那么问题来了,这坑爹的支撑柱是怎么被抓烂的?这大殿怎么看都像是豆腐渣工程,话说不会要塌吧?

正在胡思乱想时,一道灼热的视线袭来,张大少下意识抬头望去,却是那位小道长怒目而视,那眼中的痛恨怎么都掩盖不了,不过也没掩饰的意思,他试图用目光来狠狠责罚这个混世魔王。

只可惜,这目光毫无一丝杀伤力,某人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反倒想逗逗这个小道士,随后又对着柱子伸出了罪恶之手。

小道士气的差点吐血,对张曜的厌恶再次增添了几分,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他气冲冲的别过头去,懒得再理会这个大少爷。

这大殿的一切霞飞真人是了如指掌,算了算时间,他睁开眼站起身子,众人精神一震,只见他转过身道:“张老居士,时辰已到,还请让无关人等退出大殿,我们开始祈福仪式。”

“张仁!”老夫人扭过头厉声说道:“带人守好霞飞观大门,在我们出来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走进道观!”

改命之事事关重大,老夫人只对张曜说过,还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张仁王妈席大先生三人倒是知道一些,同样是老夫人告诉他们的,不过却是言这霞飞观道士医术高超,符箓神奇能治百病,但他们不爱虚名不愿被凡夫俗子打扰清修,故而一再要求保密。

秘密这种东西都是相对而言,最重要的是背后隐藏的意味,老夫人能对三人说起,自是是将他们当成了最信任的人,三人倒也知趣,纷纷拍着胸口保证,就是死也不会说出去。

听到老夫人命令,张仁等人告退,毕竟不是第一次,早在清晨便有仆人下山守在路口,劝阻今日想要登山的人,不止是山下,半山腰山顶都有人把守,为了以防万一,张仁亲自守在道观大门前,一张方椅将门口堵了大半,他就坐在那里,直到身后大门重新开启。

“祁落严珅,还有小六,你们三人守在大殿门口,切莫让人进来。”

“喏!”

祁落正是那位祁道长,严坤就站在他身边,至于小六则是那位小道士,他一脸的不情愿,磨磨蹭蹭的跟在两位道长后面,脸上写满了想要留下的渴望。

霞飞真人只当是看不见,眨眼间大殿内剩下五人,大门在吱吱声中关闭,殿内瞬间昏暗了许多,他拂尘轻轻一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那一瞬间,张大少似乎从墙壁窗户上看到无数纹路,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

“张老居士还有张公子和令夫人,请三位跪在这蒲团上,听我的指挥,跪拜佑圣真君玄天上帝法尊神像!”

张大少甚是乖巧,虽是脑子缺根筋,但这种场合也晓得不能胡来,他看向老夫人准备上前搀扶,却不想老夫人一脸严厉,看向蒲团示意道:“曜儿,跪在上面!”

老夫人所指的蒲团是正中间那个,比旁边两个稍微靠前了一些,自古以来都是长前幼后,却不想今天会有所不同,看那霞飞真人的意思,应该默许了。

乖乖的走到蒲团前跪下,老夫人在左赵琪在右,谁也不知,赵琪可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很想拒绝,只是想起昨天突然出现的异状,最终幽幽叹了口气,仙修敬神不拜神,这是最终的底线,故而看起来虽是跪在地上,但这膝盖离蒲团尚有一毫距离。

“一拜苍天赐生之恩!”

霞飞真人话音刚落,张大少趴在地上直接磕了个头,看得旁边两位道士只皱眉头,张老夫人和赵琪则是不同,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于膝前,手不分散,慢慢的伸头到手前地上,俯首碰到地面后又等了一小会儿,这才重新抬起头来。

这叫稽首,乃是九拜第一大礼,不管是皇家贵胄还是平民百姓,是家中孩儿有记忆后要学习的第一件事,礼法是万般之重,连礼都不懂得,妄为称人!

霞飞真人看得糟心,有心想要上前纠正,最终却又忍了下来,算了,何必跟这个混不吝的人一般见识呢,赶紧弄完让他滚!

“二拜大地养育之恩,”

“三拜。。。”

。。。

“九拜佑圣真君玄天上帝再造之恩!”

连着磕了九个头,张大少够够的,心中不断吐槽,拜天拜地也就算了,还拜了一大堆不知道是什么的神,这霞飞观自诩佑圣真君玄天上帝的道徒,却把人家排在第九位,想想也是服气。

“礼毕!”

这两个字让他开心了不少,折腾半天终于结束了,不过高兴的未免有点早,老夫人和赵琪是起来了,他却还要继续下一个仪式。

“张氏子孙曜,于今日行七礼,望佑圣真君玄天上帝保佑,一切平平安安!”

又连着磕了七个头,那霞飞真人仿佛是故意折腾他般,再次说道:“上诚阎罗天子恩礼,五拜!”

。。。

九七五三一,这一趟下来张大少彻底麻木了,好嘛,这霞飞观跟阎罗天子还有四方众神也有关系,这信仰也是够广泛的,只是不知那天上地下的神仙们知道后会怎么想。

末了瞟了眼霞飞真人,那眼神的意思很清楚,还有没有?没有我可要起来了。

这眼神霞飞真人当然能看得懂,想他怎么说也是得道高人,虽在修行界声名不显,但一手道术拿到外面绝对会惊煞旁人,今日愿意替这小子改命,那是他张家祖宗八代攒下来的福气,可你看那小子的样子,有一丁点儿的感激么?

想到这里心中忍不住哀叹,二十八呀二十八,你人都挂了,我还要给你擦屁股,这该死的因果,这该死的天。。。咳咳,天气!

没错,就是天气,谁敢说不是霞飞真人就敢跟他急,那位可是此界一等一的豪(小)爽(心)大(眼)方,当然也有一丢丢的缺点,那就是说好话他不一定听得见,但你要是敢。。。

轰隆!一声霹雳在头顶炸响,霞飞真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旁边同伴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一眨不眨的盯着霞飞真人,恨不得冲上去扁他一顿。

“耶?打雷了?”张大少好奇的朝着窗户望去,话音刚落雨声随之而起,豆大的雨点砸在门窗屋檐上噼里啪啦乱响,窗户外雷声阵阵,时不时有电光照近屋内。

“好了张公子,事不宜迟,我们快快继续下一步!”

霞飞真人是不敢再胡思乱想了,万一惹得那位不高兴,说不得这霹雳就会直接落在头上,祭拜仪式结束,他也懒得再伪装下去,盯着张大少高喝一声:“开!”

两道金光从双目飞出,老夫人一脸紧张,张大少却感觉跟没穿衣服一样,下意识就想收紧身子,不想金光忽然一转,移到了赵琪身上。“喂喂,干嘛呢?”他当时就急了,这金光什么效果还不清楚,但从刚才的感觉来看,貌似有着透视功能,现在金光移到了自家媳妇身上,脑海中瞬间闪过了绿巨人和王宝强。。。

金光来的快去的也快,霞飞真人低头沉思,这人若是寿长,则运柱越长;若是命硬,则运柱越粗;此外颜色代表福运,颜色越深,福运越厚。

张曜头顶运柱如针色成乳白,这说明他命短运浅,摆明了是个早死鬼,之所以颜色乳白,这还是张家福运庇护的结果,也亏二十八提前施了手段,在这运柱上钉下六根镇运针,这才让他活到了现在!

至于他那位夫人,却是了不得,运柱如烛色成朱紫,此外还有一抹微黄,这代表此女子出身显赫,那抹微黄证明她家中曾出贵人,若是百年之内,则是宫嫔;若是百年之外,少说也是个贵妃!

可惜了,霞飞真人心中暗叹,这女子嫁入张家,她的运柱将与张家气运融为一体,虽是嫡女却非嫡子,这运柱将逐渐被张家气运同化,那运柱上的朱紫最后还能保留几分,些许只有老天才知道。

将心中感慨抛弃一边,霞飞真人面色一正,看着老夫人严肃道:“张老居士,你可想好了,这七绝逆命阵只差最后一步,一旦开始,你张家的福运将会化为薪柴,最后能注入张公子身上的未必有多少!”

“多谢霞飞真人提醒,老身早已想好了!”没有理会张曜和赵琪的惊讶,老夫人平静道:“这是先夫和不孝子一辈子的愿望,莫要再劝我了,开始吧!”

第二十一章 天雷无妄(中)

当金光照在身上的时候,赵琪一点都不担心,虽然有些惊讶,不过也仅仅只是惊讶而已,她并未从这金光中感受到威胁,至于霞飞真人想要干什么,随他去吧。

紫府内,有青鸾在这方天地遨游,原本悠闲悠哉,却忽然停下脚步放声高鸣,阵阵迷雾从虚无中出现,弹指间将一切遮掩。

此物名曰鸾生祥,乃是千年前一位奇人所制,后来辗转流落到了琼华派手中,它一不能用来战斗杀敌,二不能护主保安,看起来似乎无用,却有一个相当神异的能力,可以遮掩修士的命格,将使用者伪装成凡夫俗子。

要知道,修士和凡人的差异就好比那老虎和猫,虽然看起来略微相似,但本质上却是完全不同,鸾生祥能做到这种程度,而且还无法被世间大部分术法勘破,当称得上宝贝两字。

赵琪下山时,宗门特意拿出这件秘宝交给了她,为的就是怕出现意外,免得被某些奇人异士看出跟脚,然后生出好奇心,最后惹出无谓的乱子来。

“张老居士,你可决定好了?”

霞飞真人第二次问起,老夫人再次答道:“决定好了!”不想他竟然又问了第三次,看起来啰啰嗦嗦的相当不痛快,其实这里面有大讲究。

此乃天地人三问,一曰天,二曰地,三曰鬼神,改运之事牵扯颇多,霞飞真人虽说轻车熟路,却也必须慎重对待,故而会有天地人三问,也是为了告诉冥冥中的四方神灵,不是我霞飞观多事,而是有因果在前,这张家老夫人求上门来,我这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万般无奈下才这样做的!

说起因果,霞飞真人直感觉脑门疼,细说起来他跟其他几位都是被牵扯进来的,全因二十五、二十八的混蛋行径,最后惹出这么一堆烂事来,因果不是儿戏,越是境界高深的修士,越是对此忌讳莫深。

不过总算是到了结的时候,只需给张家公子改运成功,他张家以后与霞飞观再无瓜葛,想想就觉得激动,这感觉就跟外面欠的账终于还清一般,烦恼脱去全身轻松。

张大公子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忍不住喊道:“等等!”

众人望去,只感觉张大公子似乎有所不同,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他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在沉默的短短时间内,一种名为‘理智’的东西重新上线,张曜回来了。

“霞飞真人,你刚才所言这改命要消耗我张家的气运,敢问真人,是怎么个消耗法?”

“张家运大,公子运小,家运不同人运,需以大运为薪柴,去芜存菁,注入到公子体内!”

“噢?”张曜顿了顿,继续问道:“如果这么做了,我张家最后还能留下多少气运?”

霞飞真人第一次正视这位张家少爷,稍作停顿后,意味深长道:“万不存一!”

万不存一是什么概念张曜还是知道的,转身看着老夫人,叹着气道:“奶奶,我可以拒绝么?”

“乖孙儿,说什么傻话呢?!”老夫人眼中闪过欣慰之色,最终一脸疼惜道:“我盼这一刻盼了十几年,你爹和和你爷爷临死前都对这件事念念不忘,曜儿,不要再调皮了。”

“霞飞真人,老身心意已决,莫要再问了,开始吧!”

张曜虽说早已成年,却还不是这张家家主,家中大小事务都是由老夫人来决断,天地人三问结束,老夫人始终没有改口,在霞飞真人眼中,张家人头顶家运形如华盖,色如青砖,将张氏所有人庇护其中,现在上面生出道道缝隙,再也不复之前的凝固密实。

时机已到!霞飞真人神色一正,怀中拂尘重重一挥,只见这大殿内的环境骤然一变,黄幔神像雕窗墙壁皆都消失不见,灿烂阳光从头顶洒下,微微清风从脸上划过,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暗香,努力倾听,似乎还能听到远方的兽吼声。

阳光落在手掌上,老夫人一脸的不可思议,抬头看了看苍穹,又下意识左右止不住的眺望,远处有飞鸟划过天空,她身子颤颤抖抖嘴中呢喃自语道:“神仙,神仙啊。。。”上一刻还在道观内,下一秒就来到了这不知名的山头,看四周白云片片绿草青青,如果这还不是仙家手段,那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呢?

张曜同样小小的惊讶了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毕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就是改天换地瞬息千里嘛,小意思,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老夫人认为是仙家术法,在张曜眼里是不过如此,却不知赵琪比两人来的都要惊愕,她一直以为这霞飞观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道观,观内几人乃是入世神修,临时在这里生活居住而已,眼下终于知道自己错了,还错的还相当离谱,这哪是什么普通道观,这根本就是某个宗派山门的入口!

没错,在环境变幻间,一股禁制波动乍然出现,看似微弱不显,却隐隐带着厚重玄奥的气息,杀机含而不露,让人犹如芒刺在背生出胆战心惊的感觉。

她是真真被惊到了,这霞飞山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洞天福地,怎么会有宗派将山门设在这里?而且还是一方大宗!

在修行界,小门小派都是占山而立,弄一两个迷魂阵阻挡凡人靠近就行,至于像琼华、璇玑等名门大派那样摆下护山大阵,却是不可能的事,哪怕福缘深厚偶得阵图,想要建起来也是痴心妄想,别的暂且不说,这护山大阵每日的消耗就是个天文数字,若是没有稳定的灵脉支撑,日常维护都能把家底耗的干干净净!

这霞飞观的道士们到底是什么来历?赵琪暗暗思索起来,她身为琼华真传弟子,该有的教育当然是一点都不会少,这世间有名有号的宗门所在她知道的一清二楚,里面根本没有霞飞观和霞飞真人这一号人物。

“张公子,还请五心朝天坐在这里!”

张曜也不推辞,上前两步坐在地上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霞飞真人来到他身后,对旁边另一位道士示意道:“长青子,帮我护法!”

“天地有纪,生命有律,万物有终焉,大道行于前!”

话音刚落,眨眼间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奇怪的是天空白云犹在,金乌依旧,而这闪电密如发丝却色如墨炭,接连而至久久不散,似乎要将天空撕裂一般。

霞飞真人面色如常毫不在意,围绕着张曜不断游走,手中双指并立成笔书写不停,随着指尖在空气中划过,盈盈青光汇聚成形,化为一个个偌大的文字悬浮在空中,老夫人抬眼望去,只觉得这些字似曾相识,却一个都念不出来,说来也怪,这每一个文字似乎都隐藏着无数道理,数不清的感悟涌上心头,似乎懂了,又好像没懂。

异状出现的时候,赵琪不动神色的后退半步,有人想要逆天改命,这种行径自是触怒天道,稍后就会有天劫凝聚施加惩罚。只是劫云未显反倒有劫雷先生,让她神色一愣,下一刻,再也顾不上天空的异状,死死盯着霞飞真人写出的文字,竟是少有的失态。

是仙文!那字赵琪也同样不识一个,但却一眼分辨出这是什么,紫府内元神躁动金丹轰鸣,被禁法压制的法力竟也开始暴动起来,瞳孔中,那一个个文字飘散飞舞,化为无数霞飞真人,彼时天降祥光地涌金莲,于万般异象中阐述大道至理。

“不、不能再看下去了,快停下来,快停下来!”

这一眼竟胜似十年苦工,赵琪本就天资聪颖卓越不凡,乃是天才中的修道天才,否则也不可能碧玉年华踏上金丹境,她从仙文中看到了很多,大部分犹如江河大川般匆匆洗刷而过,但仅仅留下的这涓涓细流,就足以让她受用不浅。

长青子伫立一旁,天空异象和仙文的出现都未让他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已知晓会是这样,但等到赵琪身上传出法力波动,他却是当即色变,仿佛被狗咬了一样,气急败坏的冲上前来怒吼道:“你是哪家弟子?!”不等赵琪回答,又面容扭曲道:“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霞飞真人仍在继续,书写仙文必须聚精会神不得有一丝分心,他早已心神紧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内,长青子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况且赵琪也已经看到了仙文,就是再阻止也无多大意义。

现如今张曜不知何时闭上了眼,老夫人却是瞳孔无光心神被夺,纵然是天塌地陷也不会醒来,看着赵琪,长青子恨恨道:“跟我来!”

拂尘一挥四方云起,苍穹中那连金乌也无可奈何的黑色闪电,竟在不甘中慢慢散去,赵琪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劫雷并不是冲着张曜改命而来,而是为了阻止仙文现世。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远方走去,只是随着长青子速度加快,赵琪渐渐感到吃力,总归已经暴露,她索性松开束缚法力的禁制御气飞行,但纵是如此,依旧追不上长青子的脚步,师傅南桓剑仙曾言,神修有一神通名曰缩地成寸,妙用一心神奇无比,若是练至臻境不比御剑飞行来的慢,原本还有些不服气,眼下才明白师傅所言非虚。

正在胡思乱想时,长青子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色不善道:“说吧,你是谁?何门何派谁人的弟子?为何要居心叵测的潜藏在张家人身边,还又做出如此恶劣的行径来?”

赵琪也知道自己犯下大忌,所谓法不传六耳,各门各派的功法秘籍只能由本门弟子修炼,若是不小心流传了出去,被外人习得,非要追杀到天涯海角重新夺回来不可,这是修行界的铁律,不管神修还是仙修皆是默许。

欠身盈盈一礼,起身时凡尘散尽光华齐出,人还是那个人,却是大大不同,明眸皓齿光彩照人,隐隐中还有股威势充斥周边,却是赵琪踏入金丹境时间太短,还做不到收发自如返璞归真。

“前辈,我乃琼华派真传弟子赵琪,师从南桓剑仙,今日这一切完全是个误会,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故而一直不能表露身份!”

无形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将赵琪困在原地,长青子满脸讥讽,眼中寒光吞吐不定:“不得已的苦衷?小丫头,我念你修成金丹不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还是这般态度,别怪我手下无情!”

“这。。。”

在修行界,一些老怪物们闭世不出,元婴修士就是明面上的最强战力,地位举足轻重,元婴之下便是金丹,乃是宗门最核心的成员组成,放在小门小派,少说也要好吃好喝的当成太上皇供着,这说的是那些三品以下的杂丹,至于三品以上的,但凡还有一丝再进的可能,绝不甘心就此蹉跎一生。

赵琪也是郁闷,她此番下山了却情缘,没想到遇上的第一个同道竟然就是那些老怪物之一,有心想要拒绝回答,却也知道不能这么做,万一激怒了对方痛下杀手,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久久不见回应,长青子失去耐性,拂尘轻轻一动,无形之气化为牢笼罩下,赵琪自是不愿束手待毙,紫府内剑丸呼啸而出化为三尺青峰,剑光如水婉若游龙,弹指间百转千回,将袭来的无形之气绞杀的干干净净。

“剑修?剑气如光疾如闪电,了不起!”长青子禁不住夸赞一声,只是面色不变继续说道:“可惜,你虽丹成上品,剑术天赋绝佳,却少一柄无双利器,若是你门派祖师天玑小儿的贪痴剑在手,我说不得还要认真三份,至于现在,定!”

这一声‘定’字有莫大威力,赵琪只感觉紫府震荡气息不稳,体内法力犹如堵塞般运行不畅,不待想出办法,长青子手中的拂尘上飞出一根毫毛,随风见长变粗,转眼间化为绳索将她捆绑起来。

赵琪挣扎不休,也不知这绳索是何法宝,任她百般努力却也挣脱不得,半空中剑丸失去控制摔落在地,长青子漫步走来,右手五指散发隐隐青光,对着赵琪额头抓去。

自古以来都是杀人夺宝,只因这宝贝平日被修士藏在泥丸宫内,自成天地隔绝一切,但今日却出现意外,长青子的右手竟跨过种种不可能,以不可思议的方式伸进赵琪的紫府内,元神惶惶不安,左躲右闪不敢靠近,那五指也不在意,寻着一物轻轻一抓,随后抽了出来。

“这是。。。鸾生祥?”

看着手中的青鸾木雕,长青子傻了脸,半天后气的全身发抖,抬头望天用力怒吼道:“贼老天,你他么玩我?!”

第二十二章 天雷无妄(下)

凡人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指天骂地出口邪气,到最后屁事儿没有,要是修士敢这么做,少不得被天道记上一笔,回头给你算总账,可这长青子又有不同,一道霹雳自天而降,无声无息落在头顶,将人打的趔趄,直接轰进大地深处。

赵琪被吓到了,看着身前约莫三丈宽的深坑,这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倒是明白了一件事,这长青子来历不简单,比之前猜测的可能还要恐怖无数倍,最直接的证明就是刚才那一幕,你当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享受到天道的特别服务?

从深坑中爬出来,长青子再也不复之前的仙风道骨,满脸乌漆嘛黑,身上道袍破破烂烂的跟乞丐服一样,头顶的方巾也不知丢到了何处,满头长发倔强不屈的怒指苍天,其中某一小撮末端还烧着小火苗。

这模样看起来似乎很惨,实际上人却无事,天道只是对他出言不逊略施惩罚,又不是真的想要他小命,他自己也是知晓,只是垂头丧气的提不起一丝精神。

说来也是憋屈,这鸾生祥的确神异,但还没神异到可以躲过他元神扫描的程度,问题就出在这里,不管是他亦或者霞飞真人,包括祁道长等其他几位,竟没一人想到要先扫视一番,查看下这张家少夫人的跟脚!

这简直匪夷所思,更操蛋的是,他们比这世间任何一人都要了解鸾生祥,因为此物乃是‘他’千年前偶得天外天神树建木上的半根树枝,后来费了不少周章才制作而成,原本送给别人用来了却因果,却也想不到今日还会重新见到,并且还吃了暗亏,长青子越想越觉得坑爹,心中怒火蹭蹭蹭的不住上涨。

“该死的贼老天,你。。。”

又是一道霹雳落下,这一次雷声轰鸣响彻天地,电光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变得雪白,纵然是消退了,赵琪瞳孔上的余斑也是久久不散,让人双眼发昏看不清周围环境。

“咳咳,”地上又是一个深坑,这次长青子伤得可不轻,嘴巴鼻子喷着黑烟,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里面开着水陆道场吵闹个不停,他颤颤悠悠的从坑里爬上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算你狠,我认栽。。。”

这六个字说的咬牙切齿,长青子是满腹怨气,怨谁?怨他们做事不认真,没有提前看出赵琪的跟脚?还是怨这老天故意使诈,暗中迷人心智,这才让几人干出这等蠢事来?

心中邪火不知该如何发泄,要是可以,他恨不得打上天去闹个天翻地覆才好,可惜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天道才是此方世界的老大,欠天道的账还没还清之前,人家揉扁搓圆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你还得忍气吞声笑脸相迎,要是不愿意,有本事别飞升啊?

手中拂尘早已在雷击中损毁,长青子索性将这孤零零的拂柄随手扔到一旁,招了招手,捆绑赵琪的绳索无声脱落,眨眼间又变成毫毛飞入到衣袖中不见踪迹,他走到赵琪身边,脸上堆出笑容,那是要多和善就有多和善,只是此时形象大损,反倒很像忽悠小女孩看金鱼的咸湿大叔。

“哎呀呀,你看这事搞得,你叫赵琪对吧?琼华派的弟子?好有缘啊,我跟你们祖师爷天玑上人那可是旧识,我们一起喝过酒参过道的,真真的铁哥们好兄弟,对了,他现在人还好吧?应该还没死吧?”

赵琪只觉得古怪,长青子目光太过炙热,让她下意识生出戒备之心:“前辈,本门祖师早已在九百年前飞升天外天,前辈,您真的认识本门祖师天玑上人?”

“什么?他飞升了?”长青子闻言备受打击,嘀嘀咕咕道:“我擦勒,没天理啊,连天玑小儿那个呆头鹅都能飞升,为毛我还被困在这个世界出不去?”或许是不愿接受这个现实,又忍不住自我安慰起来:“没关系没关系,那些人都是假飞升,回头还要给天道做牛做马偿还恩情,我这样也挺好的。。。”

想起自家欠天道的债务,他差点落下泪来,高利贷是利滚利越滚越多,好赖这几百年运道不错,忙忙碌碌的还清了不少,眼看飞升有望,结果天道又送了新的因果来,摊上这么一位债主,这也忒不是东西了点。

轰隆,青天白日头顶雷声阵阵,长青子吓了一跳,再也不敢胡思乱想,看着赵琪和颜悦色道:“小女娃,今日相见即是有缘,你又称我一声前辈,来来来,这个东西拿好,”说着递上来一个物件,不由分说的塞进她手里:“这是送你的,收好收好,你可不能拒绝!”

赵琪百般推辞不愿接受,长青子来历古怪,与她又非亲非故,不久前还机缘巧合下窥道仙文,已是犯下修行界大忌,对方态度咄咄逼人也是正常的,他没有痛下杀手已经让自己倍感意外,那还能接受对方的礼物?

更何况,长青子之前曾无意间说漏嘴过,自家祖师在他口中竟成了天玑小儿,要知道祖师天玑上人成道可是在九百年前,这位神神秘秘的长青子道长,他究竟活了多少岁?这里面隐藏的信息量太大,骇的赵琪不敢再继续深思下去。

“你这小女娃委实不痛快,”四次三番后,长青子一脸不悦道:“这东西又不是什么珍贵法宝,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物件而已,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赵琪也只好将东西收起来,这是一个圆形物品,不过弹珠大小,短时间内也看不出有何神异,只能等来日再慢慢摸索。

看到赵琪如此识趣,长青子这才重新高兴起来,甚至生出仰天高吼的冲动,这会儿也越发的和蔼,摆出前辈高人的姿态慈眉善目道:“小女娃,你有没有什么愿望还没实现?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帮到你?”

平白无故的收了对方一个礼物,赵琪心中已是万分不安,太古怪了,这位前辈到底要做什么?他不追究之前的事已是宽宏大量,现在反倒又问有没有愿望,这。。。

“感谢前辈的一番好心,赵琪并无他愿,只求前辈能让我回到张家人身边。”

“没有其他愿望?”长青子好生失望,这小女娃不久前看到了霞飞真人写的的仙文,本身还是个修士,如此一来因果便是结了下来,不管她从中获益多少,此后都将与霞飞观褚人有着一丝香火情。

这正是天道想要的结果,也是长青子不住骂娘的地方,以后赵琪少不得会与人结怨,到时候生死有命,她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可万一她把人家给杀了,这因果多多少少也要落在霞飞观褚人头上一些,长青子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已成铁一般的事实,那就干脆寻个办法斩断这丝香火情!

用神通封闭记忆,这个办法倒是可行,问题是治标不治本,若是未来她这段记忆解封,霞飞观几人到时候仍未飞升,到头来免不了还要想办法解决,甚至变得更加棘手,怎么看都不划算。

除此之外到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人留在道观内困个几百年,如果这样做了,倒也不用担心她出去招惹是非,至于那琼华派会不会寻上门来,呵,左右也不过是一群还在摸打滚爬的小娃娃们,翻不了天的!

长青子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很棒,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张家老夫人和那位少爷,包括这道观内的张家杂役下人们,这个到也简单,先把张家少爷改命的事搞定,把二十八的因果还清,再然后施个小术法,还得寻个由头,让人以为这女娃失足坠崖或者干脆病死了。

久久不见对方回应,赵琪心中忐忑,要是可以,她是一点都不想跟对方有丝毫瓜葛,师门平日里没少教育,若是在外碰到了什么前辈高人,别犹豫,有多远跑多远,不要想着一步登天或者人家会对你另眼相看,不存在的;不过要是当真发生了,那可要小心了,说不得对方正在谋算什么!

“小女娃,我瞧你剑光凝绝色如黄焰,周遭有股堂皇威势,应该是踏入金丹境不久,而且还是丹成上品,怎么你宗门会轻易放你出山?还不给你准备一把像样点的飞剑,拿这破破烂烂的剑丸来充场面,好不成体统。”

长青子话中的鄙视之意昭然若揭,他到看得清楚,这赵琪身如劲松目光如电,举手投足间带着凌厉之气,好似那吹毛断发的宝剑一般,压人心神刺人魂魄,修炼的应该是天玑小儿的看家道决《万法剑道总解》,摆明了是个真传弟子,可怪就怪在这里,这金丹修士虽然不入他眼,但在修行界也算是入道之人,就好比那开门待客,有头有脸的自是有位置可坐,不成金丹者,连入席的资格都没有!

赵琪小脸微红,这个疑问她也曾有过,某一日问起师傅,南桓剑仙所言,说这飞剑与修士本命相通,尤其是像琼华这样的剑修,万万不可大意,需要自己寻找合适的材料铸造剑胚,日夜温养,花个百十年的功夫将一身剑意融入其中,这才能得来如臂使指随心随意的本命飞剑。

听到老师这么说,赵琪也是无奈,她拜入琼华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十几年时间,一直都在藏剑峰埋头苦修,懵懵懂懂入道成功丹成七品,却没想到这飞剑如此难得,往日也不曾听几位师兄们谈起,也从未真正意义下山历练过,手头上那有什么铸造飞剑的材料。

长青子可不是赵琪这种只知修炼不通人情世故的小白,瞬间猜出了这里面有隐情,飞剑对散修来说的确珍贵,但像琼华这样的大派,五阶六阶的估计不会随便拿出来,但像二三阶的这种,没有个十几柄几十柄说出去鬼都不信,只是他也想不出琼华派是什么意思,随口问了句:“你说你修炼时间尚短?几十年总是要有的吧?难道连一点儿锻造飞剑的材料都没有么?”

“前辈,的确是一点儿都没有,”赵琪总算是还记得下山前老师再三交代的话,没敢把自己的修炼时间说出来,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算算时间,给张家少爷改命的事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念头一动,一阵白光闪过,长青子又重新变回当初的模样,只是这后脑勺上的黑发似乎少了一截,毁于天道雷击,不是他想变就能变出来的。

两人返回时,改命还没结束,不过仙文却是早已消失不见,赵琪看不到,张家那青色家运早已变得驳杂不堪,缥缈无定几乎化为幻影,好在总算是将要结束,尚且留下一丝,至于张曜头顶的运柱却暴增十倍不止,从运柱如针变成筷子大小,带着丝丝青灰,仅从样子来看,这人倒是个长寿相。

两人回来的恰是时候,霞飞真人从入定中醒来,对着张曜不住打量,心中也是满意,老夫人只求孙儿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他也算不负所托,虽然用仙文改命颇费周章,却有一点好处,事后不占因果,如此看来倒也称得上完美两字,接下来只需把收尾工作弄完,一切都将全部结束,以后张家与霞飞观再无瓜葛,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瞥了眼老夫人,霞飞真人心中暗道:这妇人也是好运道,能够看到仙文,也不知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虽然是个肉体凡胎无法从中领悟什么,不过以后多活几年却是没问题,算是送她个好处,仔细想想,我可比天上那位要大方无数倍。。。

轰隆!这雷声不见天地,不响于耳,却是在霞飞真人心头轰鸣,他也不惧,嘿嘿一笑,就当自己刚才不小心放了个屁,别人又闻不到,也只能臭臭自己。

“这张家少爷估计明天才能醒来,长青子,把老夫人唤醒,我们回去!”

主要工作做完了,霞飞真人也乐得休息会儿,书写仙文可是很费心神的事,收尾这种小事儿还是让长青子来吧,苦活累活都是自己干的,其他人悠闲悠哉的躲在一旁儿看热闹,想想就觉得好生不爽。

“咳咳,真人,还请扭头望过来。”

霞飞真人皱了皱眉,这长青子在搞什么飞机,他不满的望来,有些不悦道:“怎么了?”

没发现么?长青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回来的路上他便将鸾生祥还给了赵琪,也是为了看看天道对几人心智的迷惑散去了没有,结果很是让人失望,便不再打哑谜,直接指了指身边站立的赵琪。

霞飞真人依旧不明白,随后心中一动,被约束在识海的意念眨眼间覆盖这片天地,下一刻,他脸色铁青,手中的拂尘在震怒中化为齑粉。

。。。

“二十九!看看你干的好事!!”

改命早已结束,张曜和老夫人还有赵琪三人被撵出大殿,守在外面的祁道长严道长又被叫了进去,留下小六一人待在门外,形单影只感觉被抛弃了一般,孤零零的好生可怜。

祁道长的样子似要吃人,那眼中的怒火几乎能把空气点燃,若不是知道打不过二十九,说不得就要冲上去大打出手,好好发泄下心中的邪火。

“怪我了?”霞飞真人也是恼怒不已,千算万算没想到竟然被天道坑了,他恨啊,恨得几欲发狂,恨不得跟那位玉石俱焚。

“别吵了别吵了,快想个解决办法出来!”严道长脸色同样不好看,任谁跟个傻子一样被愚弄到现在,都恨不得把幕后黑手剁碎了喂狗。

“解决办法?要是有解决办法,我们几个还会在这互相埋怨?”祁道长眼中寒光一闪,冷冷道:“照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送这个小女娃重新投胎算了!”

“说的倒是轻松,这女娃又不是没跟脚的人,日后他宗门寻了过来,我们怎么办?难道把人都杀了?”长青子叹着气道:“这人好杀,就是把那琼华派灭门也不过是翻手之间,但你可要想好了,仙门七宗断骨连筋,更别说是惹下这等因果,等以后天玑小儿履凡,跟我们绝对是不死不休!”

“长青子,你怕了?”祁道长讥笑道:“那天玑小儿履凡后能有几分实力?说句不客气的,他敢来我就能让他回不去,区区一个假飞升的临仙,还敢到我们面前撒野?”

“临仙也是仙啊,总比我们五个不人不鬼,困在这方世界出不去的散仙来的强。。。”

严道长幽幽说道,这话一出,其他几人皆都说不出话来,真仙乃是仙人品阶最低的一级,所谓的临仙,指的是那些还不是真仙的人,只是在飞升时取了个巧,跟天道这个黑心肠的大债主做了笔交易,这才勉强飞升成功。像这种秘密,整个世界也就霞飞观几位道长才完全清楚,除此之外,也许就京师府的那位或许略微知道一点。

气氛有些沉闷,祁道长越想越觉得窝火,忍不住恨恨骂道:“都是二十五这个蠢货,害惨了二十八不说,还坑了我们几个人,我真想一掌拍死他。。。”话还没说完,感觉有些不对,抬头望去,只见几位同伴的目光有些古怪,他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恼怒道:“看什么看,二十五是二十五,我是我,他的锅休想栽到我头上!”

几人再次沉默了下来,赵琪的出现是个意外,这个意外就像吃进了苍蝇一般,让人恶心的难受,祁道长之前所言不过是气话,最大的难题不是琼华派,反倒是张家的人。

她是张家的少夫人,而霞飞观因为当年二十五干的蠢事,偏偏和张家老夫人之间因果太深,如同滚雪球一般,如果在老夫人活着的时候没能解决,那么等她投胎转世,想再解决可不会像如今这般简单。

也万幸这张家公子身有恶疾,眼看因果了结有望,谁知又发生这档子事,几人也是无奈,这张家简直就是他们的克星,严道长忽然问道:“二十八当年给张家卜了一卦,是什么来着?

“残屋破瓦野鬼笑,寒食节内无人哭!”霞飞真人想了想说道:“张家少爷早死,张家命中无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们前前后后废了这么多功夫,他张家现如今又能继续传下去,这因果应该是还清了吧?”

霞飞真人不答,念头一动,身后玄天大帝神像前的香炉飞出一把香灰,半空中变动飞舞,八卦图案接连出现,稍后排列完成出现在几人面前。

“三灾五劫随运起,生死簿上有命理!”

掐指一算,祁道长冷笑道:“这张家少爷还真是好命,碰到我们几个帮他改运,从一个早死鬼变成了长寿相,只是可怜张家几辈子攒下来的福运,一朝化为乌有!还有那位老夫人,我算过她死后应该投胎到皇家做一个公主,还会被京师府的那位看重收为记名弟子,现在倒好,下辈子能投胎成人就不错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严道长顺口说道:“我们帮他改命,也是担着极大风险的,这世界上可找不来第二个能在生死簿上动手脚的人。”

“好了好了,莫要再说这张家人了,他家家运所剩无几,以后少不得要有个大灾小难,尤其是这刀兵劫,估摸着最后也活不下来几个,算了算了,路都是自己选的,管那么多干嘛!”

说起张家人,霞飞真人心血来潮,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长青子也有这种感觉,很快,其他两位也同样皱起了眉头,来回对视了几眼,皆都意识到了不对。

“我们走,起法身!”霞飞真人立刻做出决定,三人连忙点头,眨眼间从这道观内消失不见。

稍后片刻,一丝波动传遍整个世界,能察觉到的不超十指之数,而这几人中,有多半只感觉玄之又玄妙之又妙,若有若无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能明确感应到的仅仅两个,一个在京师府摇头晃脑听人唱曲;另一个则藏在万丈深海之底沉眠,梦中不耐的翻了翻身,大海倾翻波浪滔天!

【飞鸟失机落笼中,纵然奋飞不能腾,目下只宜守本分,妄想扒高万不能!】

看着卦辞,四人皆是面色凝重,好半天后,祁道长咬着牙道:“天雷无妄!”

若是这凡间相师看到了卦辞,少不得要絮絮叨叨说上一大堆,总归这第二十五卦乃是下下签,当然要把握机会赚些银钱,只可惜世界上能看透四人运道的人还没有出生,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们走!”霞飞真人道。

“走?”几人诧异,下意识问道:“去哪里?”

“离开这里!”

他说的斩钉截铁,让人措手不及,严道长惊讶道:“现在走?现在离百年之期还差三载,要是走了,我们之前的苦工就白白浪费了!”

“现在不走,恐怕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霞飞真人厉声道:“不过是百年时间而已,我们浪费的起,欠天道的换个地方一样能还!”

想想也是这个理,严道长也就不再开口,长青子忽然问了句:“小六怎么办?带着一起走?”

说到小六,四人好生为难,小六的出现是谁也想不到的意外,跟霞飞五人出身一样,却又大大不同,该如何安置他,直到现在也没个定论。

“把小六留下,交给张家人!”祁道长语不惊人死不休,让三位同伴瞪大了眼,他一脸阴沉道:“我倒要看看那个小女娃是什么来头,能让天道捉我们做刀,好,好得很!!!”

“你确定要这么做?”长青子心底也很窝火,但这件事牵扯太大,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太过冒险,不过要不要这么做,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这一代的霞飞真人手上。

“就按祁落说的办!”稍作犹豫,霞飞真人重重点了点头:“严珅,你现在就去准备,起‘黄粱一梦’大法,寻个好点的由头,把小六交给张家,待一切结束后,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忽然发现,我已经不年轻了。。。

第二十三章 心思

苏州府外有一长亭,乃是离开州府的必经之地,商贾豪客会短暂停留重整车马,文人墨客也会在此惜别友人,这里留下不少传说,一年半载总有佳句传出,有好事之人戏称为离别亭,不过更多的依旧叫它七里亭。

张家车马出现时并未引起多大注意,官道两侧有小贩高声吆喝,杨柳树下也有三五好友在诉离别悲情,人来人往,纵然多上个十几二十几人也是稀松平常。

“老夫人,到七里亭了,我们暂时停留休息下吧?”

从霞飞山离开的急,一众人等皆是疲惫不堪,眼下苏州府遥遥在望,反倒没了起初的心劲儿,总归也不差上这点儿时间,故而张仁走到马车前询问起来。

“就按仁儿的意思办吧。”

得到老夫人应允,张仁立刻吩咐道:“张力,你先回家报信;张全,你带人却弄些茶水来,其他人跟我走!”

这七里亭并不算大,放眼一瞧,好地方早已被人占据,张家又不是专横跋扈之人,也干不出把人撵走这种霸道事,稍作停顿后,带人朝着一处走去。

不远的凉阴下,有人认出了张家人,对左右道:“是张仁,应该是暂时停留休息,奇怪,他这是去哪儿了?”

“六哥儿认识这张仁?”旁边好友笑着问道:“我看他家马车几辆,队伍中又有丫鬟跟随,想必车中坐的应该是府中女眷,只是这寻的地方并不太好,六哥若是熟识,便请过来一起坐坐,免得认出了伤了和气。”

朋友也算是一片好意,只是他并非本地人士,对苏州府的情况了解不多,被称为六哥儿的男子摇着头道:“四郎你倒是好心,可惜我认得这张仁,他可不一定识得我!”眼见朋友不解,伸过头轻轻道:“他是张家人,张府的大管家!”

四郎一愣,紧跟着恍然大悟,苏州府的张家太过有名,张半城的名号更是如雷贯耳,就连他也曾听说过,稍作惊讶后,不服气道:“六哥儿何必看轻了自己,左右不过只是个管家而已,你。。。”

“慎言!”六哥儿慌忙制止,左右不住打量后,这才苦笑着道:“四郎,为兄差点被你坑惨了!”

“六哥为何做出这种姿态?”四郎心中不解,也知六哥不是无得放矢之人,或许这里藏有隐情,如此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太过孟浪,口无遮掩差点连累了好友。

经由这一插曲,两人忽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端起茶杯默默喝了起来,之前的离别愁绪反倒无意中消去了不少。

张仁和王妈将老夫人从车架中搀扶下来,下人早已将油毡凉席和棉被铺好,老夫人坐在上面倒也不觉得难受,旁边还有丫鬟端着瓜果茶水,却是不久前才从商贩那里买来的,洗净放入到木盘中,一一摆在了她面前。

“曜儿呢?怎么还没过来?”等了一会儿不见孙儿出现,老夫人觉得奇怪,对着旁边张仁问道,张仁也是不知原因,连忙朝着张曜所在的马车走去。稍后他一脸无奈的返回:“老夫人,少爷睡着了,少夫人说外面阳光太烈,也就不下来了!”

“睡了?这寸光寸金的大好日子怎么能用来睡觉呢?把人叫醒!”

这人的心思还真是怪,若是在以前,老夫人心疼自家孙子,看到了也只作视而不见,但现在不同,张曜旧疾已消改命成功,她心思立刻翻转,想到这家业终究是要交到孙儿手上,他才是未来张府的主人,加之以前浪费了十几年时间,以后可不能再宠着惯着,得狠狠在后鞭策才行,不求他未来光宗耀祖,但也不能成为那纨绔无良子弟。

正在美梦中的张曜可不知道,老夫人已经替他做好了未来计划,都说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既然是老夫人开口,这个差事其他人又做不了,张仁也只好苦着脸亲自出马,也不知他废了多少口舌说了多少好话,总归张曜带着夫人走下马车,尽管哈欠连天满脸的不情愿。

随手拿起盘子上的苹果咬上一口,张曜边吃边问道:“咦?小六呢?怎么没见到他人?”

稍有家世的人,都讲究一个食不言寝不语,看着自家孙儿那没规矩的样子,老夫人心中叹气,隐隐后悔这些年过于看重改命之事,始终担忧最后可能失败,反倒松懈了对张曜的管教,之前所思看来需要抓紧时间,回去后立刻请几位西席先生教他识字念书,另外就是这孙媳妇,她虽是大家闺秀,但这御夫之道未必擅长,以后还需多加点拨才对。

“少爷,小六道长未能摆脱心中哀痛,躲在车中不愿出来见人。”

听到张仁这么说,张曜顿了顿,叹着气道:“这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那一日张曜改命成功,老夫人大喜,只是孙儿未能当场醒来,心中不免又有些担忧,再后来霞飞真人态度大变,第二天清晨便早早把人撵出道观,老夫人极度不解,只得将疑惑暗暗藏在心底,命令管家收拾东西启程返回。

下山还未走上多远,小六道长忽然追来,言及真人有书信要交给老夫人,打开信封后,信上却是一片空白,他也不知怎么回事,还以为霞飞真人放错了信纸,却不想准备反身回山时,地动山摇烟尘遮天,那霞飞山竟硬生生塌了!

常人或许一辈子也见不到这种场景,先是地龙翻身,再是山体崩塌,其中任意一件都足以把人吓得半死,眼下两件事竟同时发生,当场就有人脸色青灰身如烂泥,再望去却是没有了呼吸。

想起当时一幕,老夫人依旧觉得汗毛倒竖,那日若是没有尽早下山,说不得现在已被山石砸成肉泥,她对霞飞真人是万分感激,只是仍有一事不能理解,那霞飞观的诸位神仙应该是算出了灾厄才对,可为何又不愿躲避呢?

这个问题始终想不明白,那一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怎的忽然忆起儿时往事,母亲信道,兄长走失后悲痛欲绝,依稀记得母亲曾带她前往道观苦求一位老道,几次后对方始终不愿开口,还是那老道的弟子心中不忍,偷偷告知乃是灾劫,母亲又苦求破劫之法,对方却是叹着气道:

【逆天改命必遭天谴,望居士好自为之!】

几十年前的往事,今遭却突然在脑海中浮现,老夫人瞬间惊醒,只觉得梦中那话耳边萦绕久久不散,心中惊骇,却也不敢再深思下去,暗暗打定注意要将这个秘密彻底遗忘。

说到这里,少不得要提一下严珅严道长起的黄粱一梦大法,那霞飞山崩塌是真,不过地龙翻身却是假,方圆百里内的所有生灵,皆都被术法迷了心智生出错觉,说到底也是怕伤亡太多因果太重,纵然霞飞五人有所依仗,也不敢由着性子肆意胡来。

“仁管家,那边有人找您,说是旧识。”

张仁扭头望去,只觉得来人有些面善,一时半会儿也叫不出名字,老夫人见状大致猜出来是什么回事,说道:“仁儿要是有事就先去忙,这七里亭离咱家左右也不过几里地远,你就不用再陪着我们了。”

听到老夫人的话,张仁稍作犹豫后点头告退,来人是谁他的确想不起来,但应该认识,或许只有几面之缘,往日碰到了打个招呼寒暄几句也就是了,可现在对方专程拜访,若是还百般推辞不见,未免显得有些瞧不起人。

端起茶杯抿上一口,老夫人又将其放下,心中摇头,这茶叶、茶盏都是自家的,唯独热水不是,偏偏冲泡出来的味道不对,别人或许察觉不出来,她受张老太爷影响一辈子,也喝了几十年的香茶,感觉是不会出错的。

“曜儿,你这病已经好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无所事事!”

张曜一愣,没想到老夫人会忽然这么说,他倒是想继续清闲下去,只不过现在看来,恐怕是有些一厢情愿。

“奶奶的意思是。。。”

“人生在世,总有许多问题是不明白的,若想要懂得,就要读书!”老夫人缓声说道:“读书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也不求能有多大学问,是为了让人明事理辨是非,通大义知恩仇,这才是读书的真正目的,古人常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也有颜如玉。。。”

“奶奶是想让我读书是吧?”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张曜便点着头随意道:“没问题,只是不知道老师是那一位?”

“呃。。。”

“还没想好么?”

孙儿的反应过于奇怪,老夫人有些拿捏不准,反倒不知该怎么回答,张曜心中暗笑,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夫人犹豫是肯定的,她只是一时间没转过弯罢了,待明白过来,立刻就会用长辈的身份来压人。

“曜儿可是等不及了?”果然,稍后老夫人笑眯眯道:“我听闻州府北城的齐先生学识渊博为人刚正不阿,乃是少有的品格高洁之士,要不就请他来做这西席先生?”

现世报来得真快,张曜刚耍完小聪明,紧跟着就被老夫人将了一军,什么叫品格高洁为人刚正不阿,好听点就是这个人固执死板,不好听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当然,在品格方面那是绝对没话说,真真的道德模范。

这种人挂在墙上没事拜拜还行,至于说是做师长做朋友做家人,算了吧,会死人的,还是适当的保持点距离,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第二十四章 乱想和现实

老夫人只是玩笑话,齐先生的为人她也曾听闻一二,心中是大大佩服,但若将对方引为孙儿老师,这个念头却是从未有过。

祖孙两人又闲聊了些其他事情,倒也不觉得无聊,赵琪坐在旁边魂不守舍,自离开霞飞山后就一直如此,她眼中不时闪过迷茫,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了,至于是什么事,怎么也想不起来。

“琪儿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老夫人一脸关心,赵琪的异样很早就已经出现,还以为是心神惊吓所致,毕竟那霞飞山在眼前崩塌,宛如地狱噩梦一般,这世间大部分男儿见了也要骇的面无人色,更何况是一个女儿家。

摇了摇头,赵琪并未解释,仙凡两途,有些事情不能说,有些事情说了其他人也不会懂,夏虫不可语冰,知道了只会平添烦恼。

对于这个孙媳妇,老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性子清冷,似乎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总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若是待嫁闺中,倒是能被理解,说不得还会被通好人家赞扬几声,可现在已经嫁到张家为妇,以后若还是这样,主母的威严恐怕难以树立。

七月流火,今日阳光倒不灿烂,还有微风徐徐吹过,可惜却是热风,刮在身上比太阳晒着还难受,空气闷得厉害,躲在柳荫下也没太大效果,汗水不住朝外冒,身上的锦衫一会儿就湿透,让人恨不得寻盆冷水泼在身上,好好舒坦一下。

这样的天气,让张曜禁不住怀念前世的生活,旁的不说,那空调冰箱是真的好,炎炎夏日躲在阴凉的屋内不出来,绝对是无上的享受,可惜也只能想想,他倒是知道空调怎么造出来的,问题是还要有电,总不能倔着头攀科技树,先把火电搞出来吧?

建一个火电厂太麻烦,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发电机就行,想要造发电机,零件倒是个问题,按着模子浇筑估计行不通,以这个世界的水平来看,最后出的东西肯定不达标,材质是最大的问题,这个也需要考虑,无论怎么看,第一步都应该是炼钢,钢铁才是工业时代的血液,先造一个炼钢炉?不对,土法炼钢才是王道,应该是小高炉才对。。。

念头一旦升起,人就不受控制的开始胡思乱想,张曜也清楚自己不可能这么做,但他喜欢这种感觉,全身轻松,身体思维都是自己的,天马行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这个世界有妖怪,那也应该有神仙,在这里搞工业发展一定很有趣,要是有机会再来个赤色革命,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畅想下未来,人类一手高举红宝书,一手指前方,怒吼着‘要唯物主义’‘神仙妖怪都是纸老虎’这些话,朝着他们冲锋时的场景,还别说,真的很带感。

传说中仙佛们排山倒海易如反掌,就是不知道跟核弹头硬碰硬会怎么样?应该是神仙们头铁吧?也不一定,他们实力应该有高有低才对,反正肯定会先吃个大亏,然后再想出解决方法。

对了,妖怪们是怎么避暑的?那个白素贞,还有小青,她们是蛇精,应该很怕冷才对,冬天的时候会冬眠么?是不是有法术可以做到冬暖夏凉,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问题有很多,似乎每个都值得研究,可以先设立一个课题,也不需要现在就出结果,先把大的框架扎起来,然后再选择一个方向来慢慢探索。时间有很多,当然,一个人一辈子也许弄不完,没关系,可以传给后人继续,那个愚公,他貌似就是这么干的。对了,还要培养一些研究人员,经费也是个问题,这个很好解决,长生不老嘛,一定会有人心动的,似模似样的糊弄出个结果,让人看到希望,一定会有人挥着大把的钞票哭着跪着求加入,等到一定程度了,还可以把当朝皇帝拉进来,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你看,古人也是很有经商头脑的。

不过,圣天子在位已经很多年了,年龄应该很大,他会不会早已经开始研究了?他一定很不甘心默默死去,不过这种事毕竟犯忌讳,有神仙嘛,他们肯定会想着法子阻止,偷偷摸摸的你掐我我掐你,手下也许不会尽力,皇帝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想必一定很生气,吃了大亏,可是还不能表现出来,还要大度的说没关系,大家继续努力,成功了升官发财什么的。。。

对了,还有那些修道的人,他们也一定会感兴趣吧?也说也不准,想起霞飞观的几位道士,张曜又推翻了这个猜测,很明显道士们已经掌握了这种方法,只是没有大范围传播开来,是因为敝帚自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感觉这个问题很重要,先记下来,等以后再想办法搞清楚。

都说心静自然凉,以前张曜还不觉得,现在他信了,沉浸在思考的海洋里,闷热的天气仿佛被隔离在另外一个世界,思考使我快乐,不行不行,我还要继续畅想下去。。。

那位应该就是张家的老夫人吧?收回目光,六哥儿默默想到,他本名孙灿,字逸仙,家中排行老六,相熟的人称他六郎或者六哥儿;四郎姓赵,杭州府人士,两家乃是通好,在孙家这一支还未搬到苏州以前,他与六郎同住一坊,再在加上年龄相似,幼时乃是无话不说的好哥们。

这次来苏州,除了访友外,四郎还有其他任务在身,父亲决定扩大家中生意,想要在苏州开一间金铺,命他前来探下环境,前几日劳烦孙六哥儿从中搭桥引线,寻着州府的常典吏细聊一番,又不惜重金在兰芝舫宴请对方,这才促成此事。回想起这些时间来回奔波的辛苦,他感慨颇深,也从中学到不少,性子经此打磨,倒也变得稳重了许多。

张家在苏州府的威名,他之前倒是知道一些,具体的又说不上来,刚才孙六哥那番举动,隐隐让他感受到其中分量,心中也未有过多的想法,老虎可以和狮子做朋友,也可以和兔子玩耍,但绝对瞧不上鬣狗,他虽然没听说过这句话,却也懂得这个道理。

“四郎,幸事啊,你的运气来了!”

孙灿看到了熟人,交代一声后便匆匆离去,未曾想到突然折返,四郎心中诧异,只听孙灿兴奋道:“快快,快跟我一起过去。”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路上孙灿低声说道:“刚才看到了杨伯伯,我便上前打声招呼,杨伯伯跟张家大管家张仁相熟,将其请了过去,我寻思这刚好是个机会,四郎你家要在苏州府做生意,若是能得到张家支持,绝对可以少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四郎心中感动,多年未见,六哥依旧一片赤诚,前段时间就麻烦他颇多,已是觉得不安,现在他碰到了好机会,首先想的就是自己这个弟弟,这番情意三言两语根本表达不了,也只好等以后有机会再好好报答。

两人赶到时,张仁旁边已经围了好几人,与他相谈甚欢的就是杨员外,看到孙灿,杨员外急忙招了招手,等靠近后稍稍不悦道:“刚才去了哪里?也不说上一声,寻你又寻不着,让你张伯伯在这里无端看笑话。”

杨孙两家关系莫逆,对于这个孙家的大儿子,杨员外一直当成子侄看待,听到他这么说,孙灿连忙低头告错,张仁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看着孙灿道:“这位应该是孙家的大公子吧?倒也不是没见过,那年的仲秋诗会,记得是跟在孙老爷后面,一袭青衫文采斐然,难得的少年英才。”

听到张仁的话,杨员外比孙灿还要来的高兴,他有一女待嫁闺中,若不出意外,日后应该是嫁给孙灿为妻,一个女婿半个儿,所以才会不辞辛苦提携对方。

在场的都是长辈,孙灿性子沉稳,年轻人的浮躁和争强好胜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张仁夸他少年英才,他却是知道自家水平,比起苏州府张怀、陈安几位赫赫有名的才子,那是大大不如,不敢承受这份赞誉。

如此行为反倒让张仁高看一眼,持才傲物是读书人的通病,少有点能耐的恨不得想让天下人都知道,稍微说上一句,就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一般,将人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纵然是一时低头,也是口服心不服。

这个孙家的大公子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孙老爷在苏州府是有些名望,可是在张仁眼里却也不过如此,倒是这杨员外看着笑眯眯的跟个富家翁似得,眼睛又毒手腕又硬,暗地里不声不响做了不少事情,别的不说,望月阁在苏州府是出了名的销金窟,常人一直以为李氏才是主家,却不知道杨员外在其中占了两成份子,还有那位爱民如子的知府陈伦陈大人,里面那三成干股就是他的。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也不知道我们这位青天大老爷调任后,这苏州府会不会天高三尺,哼,想必走的时候一定少不了一把万民伞,到时候面子里子都有了,这陈大人还真是深知为官之道啊!

第二十五章 结下因果

耳不闻人之非,目不视人之短、口不言人之过,此乃君子,张仁不是君子,一个年富力强之时却白了头发的人也不会是君子,酒越陈越香,恨越积越淡,不是忘记了,而是已经刻到骨子里,随着血液流动,随着呼吸绽放。

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人,这是张仁的看法,偏激也好极端也罢,反正他就是这么认为的,现在是这样,以后估摸着也不会变。

周围有五六人,毫无疑问张仁是主角,几人随着他笑而笑,随着他目光动而动:“德恩兄,不知这位又是哪家公子?看着有些面生。”

四郎是跟着孙灿来的,杨员外也不认识,眼见张仁问起,孙灿急忙介绍到:“杨德杨端之,杭州府人士,是我幼年同乡,家中做些金店买卖,今日在这七里亭恰好遇到杨伯伯和仁伯伯几位长辈,便一起过来拜会。”

杭州人,又姓杨,家中还是做金店的,杨员外想起一人,随口问道:“杨昭杨继业是你什么人?”

四郎一愣,恭恭敬敬道:“正是家父。”

“你是杨继业的儿子?”

杨员外的神色有些古怪,自四郎到来后,他第一次正视此人:“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这个问题太过突然,四郎有些摸不着头脑,隐隐意识到或许将有意外出现,脑中闪过各种念头,态度越发恭敬道:“听六哥儿说过一些,知道伯伯乃是本家的一位长辈,却不知具体名讳。”

四郎卖了个乖,他称杨员外为长辈没问题,称本家长辈也不算有问题,都姓杨,说不定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人,对方神色有异,或许与父亲或家族有恶,想起这种可能性,心中是直打鼓,脸上却不见丝毫端倪。

孙灿在旁边暗暗着急,介绍四郎与长辈们认识原本是一片好意,谁知竟出现这种意外,有心想要岔开话题缓和下气氛,只是他并非急智之人,再加上阅历尚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急不躁进退有据,杨继业生了个好儿子啊!”杨员外点着头道:“比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要好太多。”

“子安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旁边一人笑着插嘴道,他与像杨员外相识十几年,关系也算熟稔,之前不清楚原因,还以为杨员外与四郎父亲有怨,刚才回过味来,便笑着打趣道:“你既然认识这位杨公子的父亲,也算是旧识,为何又要咄咄逼人欺负一个孩子呢?这要是传了出去,说你以大欺小,我看你杨子安的脸皮都要被人笑穿咯~”

“好你个齐政业,我。。。”

四郎原本心中忐忑,待旁边这个人说起杨员外的名字后,心中一动,隐隐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片刻后眼睛一亮,不确定道:“十九叔?”

这声十九叔让周围人都愣在那里,杨员外脸色复杂,盯着四郎看了好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你父亲,九哥,这些年他过的还好吧?”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杨家也一样,杨四郎的曾祖父当年有七子,无一夭折,这在当时简直就是奇迹,四邻八方都道杨家有福祖宗保佑,只有杨小哥儿自己知道,每天早晨醒来,看到几张嗷嗷待哺的嘴巴是何种体验。

万幸那几年光景还不坏,苦是苦了点,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再然后几个孩子长大成人,杨小哥儿变成了杨老头,后来又变成了杨老爷,可惜等他死后,兄弟阋于墙,其中一个孩子带着家人迁到了苏州府,那时杨员外不过垂髫之年,现在连孙子都有了,此时回想起来,只觉得恍然如梦感慨颇多。

杨员外双眼狭长气质阴郁,总给人一种城府颇深的感觉,其实以前并不是这样,只是当年迁到苏州府,人生地不熟,又无兄弟族人帮衬,时常被其他孩子欺负,久而久之性子也就变的阴沉。他没想到杨四郎能认出自己,这声十九叔让人五味杂陈百感交集,由此可见,四郎的父亲应该经常提起自己才对,这让杨员外心中一软,幼时,九哥是站在前面护着自己的那个人,几十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忘记这个堂弟。

“家父身体很好,只是时常感叹,万分想念十九叔!”确定这个人就是十九叔,杨德又惊又喜,他父亲的确曾提起过这个堂弟,不过次数不多而已,这次来苏州府也未交代过要拜访这位长辈,若不是机缘巧合,两人今日或许就将错过,当然,若是家族决定在这里开间金铺,一家人总有碰面的一天。

“子安,我可从未听你说起过祖籍是杭州府,”张仁笑着道,而后仿佛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这杭州府当真是地灵人杰,有子安兄又有令侄儿,对了,还有那位许大夫。”

杨四郎在苏州待的时间较短,不知道这位许大夫是何方神圣,杨员外诧异道:“春庄兄说的可是那宝安堂的许仙许大夫?”

“没错,子安也知道此人?”

“倒是听说过一些奇谈,传闻他医术高超,能医死人药白骨,尤其是他夫人白娘子,更有‘阎王敌’的美誉。”

“阎王敌?”张仁皱起眉头,所谓树大招风,称赞是一回事儿,捧杀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这许仙跟脚浅身上还有罪名在身,乃是因罪发配来苏州府,他医术高超,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不知不觉得罪了别人。

说到这里,少不得要提一下许仙获罪的原因,据说是盗窃官府库银被判流放百里,对于这个罪名,张仁是一丁点都不信,他暗中调查过,许仙性子淳朴为人和善,本身还手不能担肩不能挑,这样的人会盗窃官府库银,而且还是上千两?旁的不说,他许仙是怎么进入银库的?又是怎么把上千辆银子运出来的?难道他还会妖妖术,行五鬼搬运大法不成?

答案很明显,这许仙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不得不说,这位杭州的知府大人还真是黑,将库银贪墨再暗中嫁祸给他人,可惜啊,这替罪羊选的不好,选什么不行非要选一个文弱书生,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也是这许仙倒霉,官官相护,他又无权无势,就是想翻案都找不到门路。

或许是受早些年的影响,张仁越发同情起许仙,想起老夫人交代的事,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道:“阎王敌什么的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许大夫可是个良善人,我张家受他恩惠颇多,决不允许那些奸佞小人暗中造谣中伤他!”

张仁这话说的很清楚,没有丝毫云里雾里绕的意思,摆明了要护着许仙和那宝安堂,而且还是以张家的名义。周围都是七窍玲珑之辈,瞬间领会到了其中含义,心中暗暗咂舌,张仁代表张家,但直接以张家的名义开口,却是史无前例仅此一次。

“春庄兄,你刚才说受许大夫恩惠颇多,难道是。。。”

“没错,我家少爷病好了,正是许大夫治好的!”

又是一个重磅新闻,张家大少爷病了十几年,请来的神医个个拍着胸口进门捂着脸出,砸烂的招牌几乎能盖一个小楼,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有谁听说过有好消息传来?今日若不是今日张仁说起,恐怕没有一人敢相信这件事。

“当真是许大夫治好的?”旁边一人目瞪口呆道:“他医术果真如此了得?”

这话张仁不爱听,摆着脸道:“我张仁说的难道还有假?”

张仁亲口说的,旁人就是不信也得信,何况他也没有理由骗人,念及于此,那人一脸慌张的摆手道:“不不不,春庄兄误会了,小弟不是这个意思。。。”话没说完便赶紧闭上嘴巴,已经失口得罪了对方,要是再说下去,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看着若有所思的几人,张仁心中轻笑,想必不出今日,这番话将会传遍整个苏州府,到时候所有人都将知道,张家少爷的病好了,被宝安堂的许仙许大夫治好的。老夫人曾说过,不希望有人打扰到霞飞观的几位仙长清修,现如今霞飞山没了,变成了残砖瓦砾碎石堆,那几位道长也是死的不能再死,但寄母交代的事,可没有因为人死就不继续做的道理!

这样也好,许大夫人不错,以后就有我张家罩着了,我倒要看看不长眼的东西有多少,但凡敢伸头的,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拍死,在苏州府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张家说了算,就是知府来了都不行!

在苏州府西北百里外的镇江,这里有一座大名鼎鼎的寺庙——金山寺,金山寺依山而造面朝大江,殿宇厅堂幢幢相衔,亭台楼阁层层相接,更是唯一一个坐东朝西,面向西方极乐世界的寺庙。

说到金山寺,少不得要提一下这里的主持法海禅师,他生年不详,传有两百余岁,长的慈眉善目,两对儿寿眉有三尺长,更兼之佛法高深,一句佛竭能让猛虎吃素石头落泪,端是不折不扣的佛门高僧。,

金山寺乃是世间有数的庙宇,水陆道场大大有名,影响广泛,平日善男信女不断香火旺盛,今日赶巧,法海禅师要开坛讲法,未到时辰,信徒便将妙高台围的水泄不通,只是左等右等不见禅师出现,人群渐渐有些骚乱,疑窦丛生。

“主持。。。”妙明禅师来了三趟,法海禅师闭门不出,三请都说让等,可现如今时辰已到,若是再等下去,恐怕有损法海禅师和金山寺的威名。

他正担忧时,房门打开,法海从屋内走出,只是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再三犹豫后道:“妙明,今日就由你来讲法。”

“我?”妙明惊疑,稍作停顿后迟疑道:“主持,今日讲法早已定下,那妙高台的信徒们皆是听说主持的威名,千里迢迢而来,若是突然换人。。。”

“这事就此说定!”法海断然道:“我今日心神不宁坐卧不安,冥冥中预感到有大事发生,稍后便去求大势至菩萨开悟,希望能够悟出缘由!”

妙明心惊,他对法海了解颇深,心知这位禅师法力高强,乃是佛祖麾下罗汉转世,只因前尘未了,这才迟迟不能飞升灵山佛境,能让他心神不宁的事,绝不可能会是小事!

“是主持,我这就去准备!”

妙明匆匆离去,法海转身返回屋内,于佛像前重新打坐,片刻后他睁开眼叹了口气,灵山佛境没有回应,诸位菩萨也沉默不言,这让他心中越发不安,禁不住苦苦思索起来。

第二十六章 自找死路

不出张仁所料,这天傍晚,张家少爷病好的消息传遍全城,听到的皆是将信将疑,只怪此事来的太过突然,之前没有丝毫风声传出来,就这么忽的一下,人就好了?

张少爷的病是被谁医好的?人们竞相询问,宝安堂许仙的名字重新在耳边响起,前有悬丝诊脉,断出知府夫人怀的是一儿一女龙凤胎;后有妙手仁心,医治吃了剧毒鹤顶红的乞婆祖孙,现在还治好了群医束手无策的张家少爷失魂之症,莫非这许仙当真是华佗在世,医术无双?

“哎呦,我说张大夫,你这一大早的带人到我家来,到底所为何事啊?!”

永安堂后堂,若是有人看到便会发现,这苏州府有名有号的大夫尽数在此,除了宝安堂的许仙,开口询问的正是永安堂的郑大夫,他想不明白,一大早乌泱泱的全都到他家里来,这是要闹哪样啊!

“郑大夫啊,我们大家马上都快走投无路了,”张德安很是不满道:“你怎么还不急不慢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没错!”旁边一人紧跟着说道:“那许仙医术高超是他的事,我们管不着,可不能坏了杏林规矩,再这样放任他胡闹下去,我们大家都要喝西北风,全家老小迟早要活活饿死!”

“是啊是啊,”诸位大夫连声附和,这苏州府的杏林一直风平浪静,谁知会突然杀出个许仙来,医术高超也就算了,毕竟是技不如人,可你高调宣称义诊三十天是什么意思?摆明了不给别人留条活路,这是要将苏州府大小医馆赶尽杀绝啊!

“张大夫,几位大夫,那你们说怎么办?”

不用多想,郑大夫就能猜出来是张德安暗中捣鬼,将所有大夫召集到这里来,说来也是奇怪,张德安与那宝安堂的许仙之前素昧平生,可自达对方充军发配来这苏州府后,他对许仙是百般看不顺眼,想着法子故意刁难,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几次下来后,宝安堂的名号越来越响亮。每每想起此事,郑大夫只觉得心累,要不是了解张德安的秉性,他差点怀疑这家伙是故意这么做的。

“郑大夫,你可是这三皇祖师会的会首,得想个法子出来啊!”

郑大夫也是苦恼,看着几人无奈道:“那许仙不是三皇祖师会的成员,我就是说了他也不会听啊!”

说起此事,在场的众人只觉得糟心,当初许仙想要加入三皇祖师会,是张德安提议,说不能让这有罪之人玷污了三皇祖师会的清誉,大家一想也是这个理,便拒绝了许仙,现在好了,想要阻止对方都少个理由,悔不当初啊!

“那总不能一直放任不管吧?”又一位大夫站出来道:“有再一就有再二再三再四,若是这许仙那天高兴了,再来个义诊三十天,郑大夫,到时候我们大家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应该。。。不会。。。吧?”

郑大夫自己都有些怀疑,他虽与许仙接触不多,却能一眼看穿对方的性子,仔细想想,这个可能性当真不小,顿时觉得此事相当棘手。

“难道还真没有法子能够制的了许仙?”

人群中最着急的就是张德安,他似乎与许仙上辈子有仇,总觉得这人面目可憎十分惹人讨厌,虽是想出了不少办法,可至今也没把对方赶出苏州府,为此是大动肝火,前段时间还差点气出病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青仆匆匆跑来,原本一脸着急,待看清屋内的情形后连忙闭上嘴巴,正准备退去,不想郑大夫将他拦了下来:“出了什么事?怎么慌慌张张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青仆欲言又止,这让郑大夫越加不满,不高兴道:“快说!”

“老爷,外面贴出告示,说知府大人罢免了您的三皇祖师会会首职务,改由宝安堂的许仙许大夫接任!”

“我道是什么呢,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青仆还未走远,房间内直接炸了锅:“什么?郑大夫你不再担任三皇祖师会的会首了?”

“出了什么事儿?知府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这三皇祖师会会首历来都是民间选出来的,官府插手并且指派会首还是头一次!”

。。。

屋内众人议论纷纷,郑大夫不得不站出来大声说道:“诸位,诸位,请诸位静一静,我知道大家都很震惊,甚至不愿相信,但知府大人心意已决,现在告示也已经贴了出来,诸位还是想想该怎么欢迎新会首吧!”

“欢迎?你让我们欢迎许仙,欢迎那个嘴上无毛还有罪行在身的配军?”张德安满脸怒火高声道:“我第一个不服!”

“不服又能怎样?你还能违抗知府大人的命令?”郑大夫好言相劝道:“张大夫,听我一句劝,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有知府大人在后面撑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根本斗不过许仙!”

的确是这个理,原本还满脸不服气的众人渐渐没了声音,跟许仙斗是一回事,跟知府大人作对又是另外一回事,前者还可以说是较技,医无第一嘛,后者妥妥就是找死。

张德安语塞,而后恼羞成怒道:“那又如何?有知府大人撑腰就可以仗势欺人么?”话刚说完他立刻后悔,背后言知府大人长短,这根本就是活腻了,想到这里他连忙岔开话题:“许仙想当这个三皇祖师会的会首是吧?那祖师庙可是建在我张家的土地上,若是他来接管三皇祖师会,我立刻向官府申请,拆庙,还我家的地!”

“张德安,你在胡说些什么?”

这番言论当即惹怒了在场几人,其中一人站出来道:“那祖师庙是建在你张家的土地上不假,但你要搞清楚,当初建祖师庙的银钱和木料可是全城老百姓捐赠来的!你想拆了它,别说苏州府的百姓们不答应,我们都不会同意!”

“对,没错!张德安,我记得当初那块地是张家的,听闻我们要建祖师庙,张家便无偿赠了出来,张德安,你虽然也姓张,但跟张家根本没有半文钱关系,也好意思伸出头,没脸没皮的说那块地是你家的?”

“你。。。你们。。。”

张德安气的发抖,既恼怒众人不给面子,也恨自己刚才口不择言,自古以来,各行各业都讲究一个尊师重道,而他刚才那番话犯了忌讳,拆自家祖师爷的庙,妥妥的欺师灭祖,也难怪其他人会当场翻脸。

郑大夫心中快意,这感觉就像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一样舒爽,他早就发现张德安不是个东西,这也就算了,还是个猪队友,要不是他干的那些蠢事,那许仙至于在短时间内声名鹊起,名扬苏州府么?

说多了都是泪啊,突然之间,郑大夫失去了兴致,只觉得没意思,许仙医术高超,悬丝诊脉简直神乎其技,和这些酒囊饭袋一起联合对付他,成功了又能如何?人家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要不了多长时间还会崛起,到时候依旧比在场的所有人混的都要好,何苦来哉呢?

他只觉得以前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然呆头呆脑的想跟这种人为敌,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分量,现在想想,只叹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一个地方呆久了,眼界和心胸也不知不觉狭隘了许多!

打定主意,郑大夫决定以后不再理会此事,那许仙当会首也好不当也罢,这是个人自由强求不得,他愿意义诊三十还是五十天都无所谓,苏州府这么大,总有人要看病吃药,他许仙不可能一个人把全天下的病人都医好,到头来还是要给其他大夫留下口饭吃。罢了罢了,以后还是少参合到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里面,有病人看病,没病人就看医书,悬壶救世医者父母心,医术变好了比什么都强!

人这一生,大部分烦恼都是自找的,待念头通达立刻就会变得不一样,可谓是判若两人,郑大夫就是如此,之前身处迷局而不知,现在跳出棋盘外,再看看不断争执吵闹的众人,只觉得他们很可笑,又有些可怜。

独自生了会儿闷气,张德安又重新打起精神,半是发泄半是怨恨道:“我不管,我一定要把许仙小儿撵出苏州府,以后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张大夫,你哪来的这么大的怨气啊。。。”郑大夫实在想不通这一点,原本还想再劝,只是看张德安满脸恼怒的样子,声音越来越小,索性干脆闭嘴不言。

“诸位,听我一言,我有一计,可以让那许仙颜面扫地当不上会首!”

“张大夫,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有什么好注意快点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是啊是啊,快点说啊!”

走到堂中央,张德安胸有成竹道:“照我们祖师会的往年惯例,每年在祖师爷生日的那一天,会首都要在祖师庙邀请地方士绅享受美酒佳肴,并且要拿出古玩宝器供大家观赏,今天呢,我们就刻意扩大规模,美其名曰欢迎第一任官派会首上任!”

“张大夫,你的意思是。。。”

“这许仙的医术是有那么一点,但他是被充军发配来到苏州府的,可见没什么家世背景,绝对拿不出一件像样的宝贝来!”张德安阴笑道:“到时候我们齐心协力,借机狠狠的羞辱他一番,让他知难而退,自动辞去这会首职位!”

众人闻言不断点头,一切都按照规矩行事,知府大人心中就是不满也挑不出刺来,到时候也只能无话可说!

“张大夫,妙计啊!高,实在是高!”

众大夫恭维声不断,之前还一个个怒怼张德安,这会儿又满脸笑容看不出一丝生气的样子,看来这川剧的变脸功夫无师自通,个个少说也有着十成功力。

来的时候不打招呼,走得时候一片狼藉,郑大夫眉眼直挑,待把人全部送走后,对着下人吩咐道:“阿七,回头要是这些人再来找我,就说我不在!”

“老爷,您指的是。。。”

“今天登门的所有人,哼,没一个好东西!”

郑大夫转身就把所有人都卖了,将今日商议的事情统统告诉了许仙,他倒不是想要巴结对方,只是自身想的很清楚,不愿再掺和其中,免得以后许仙知道了误会。

他却不知,有同样想法的不止一人,不过旁人找的可不是许仙,而是通过相熟的人把话递到了张家耳中,那可是张仁老爷,平日就是想巴结也找不到门路的人,这种好机会那有错过的道理,这还要感谢张德安这个不长眼的东西,你惹谁不行非要惹张家护着的人,这不是自己找死嘛,既然如此,也休怪大家不讲情面,将他卖的干干净净!

“这张德安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敢在我张家头上撒野?”

张仁虽是笑呵呵的样子,但两眼却冷的吓人,多少年了,自从周祥被发配到岭南后,再也没有人敢冒犯张家的虎威,他昨天才说过要护着宝安堂和许仙,今天就有人跳出来想搞事情,是张家吃斋念佛的日子太久了,还是说某些蠢货记性太差,以为张家拿他们没办法?!

“大哥,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夫而已,用不着跟这种人生气,你要是同意,我回头就命人砸了永安堂,把那招牌拆下来当柴火烧!”

说话的是四管家张信,他今日有事找张仁商量,到也不觉得这算个事,只是一些蠢货不开眼而已,伸伸手指头就能轻松摁死,在这屁大的苏州府,还真没人能翻得了天!

“老四,我说了多少次,做事不要冲动不要依着性子来,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张信无奈,没想到随口说了一句话,大哥又开始说教起来,他一脸头大道:“是是是,大哥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做,要温柔要低调,我懂,我懂。。。”

张仁听了直摇头,这个四弟性子冲动,几十年了也没一点改变,他这个做大哥的有时候难免多说几句,次数少了听不进去,次数多了又一脸不乐意,索性这些年也没惹出什么大乱子来,可见是非轻重倒也能够分得清楚。

“张奇,快去请三管家到我这里来!”

小仆领命而去,张信忍不住道:“大哥,你叫三哥来干嘛?”

“老三管着商队,这苏州府大大小小的药材商都离不开他,由他出面,先断了永安堂的进货渠道,我再安排人联合上门,把这张德安撵出苏州府!”

“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吹口气都能弄死的家伙,大哥你也这么做未免显得太不痛快了!”

看着又板起脸来的张仁,张信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多言。

第二十七章 先生

回来的第二天,老夫人就给孙子安排了一位先生,要求倒也简单,教会张曜识字就成,顺带着再讲一些经意,只求入门,待以后自会找一位真正的老师。

先生姓邱,苏州府本地人士,张家寻上门时,他并未当即答应,反倒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为什么找我?”

为了表示尊敬和诚意,登门的是大管家张仁,他回答的也怪:“因为先生是苏州府少有的妙人!”

西席的任务虽说简单,但张家对品德要求颇高,小肚鸡肠者不行,刻薄忘恩者不要,学识不能差家世还要清白,此外还不能古板迂腐,一来二去,便寻到了邱先生这里。

在知情人眼中,这是大大的美差,能与张家攀上关系,而且还是张大少爷的启蒙恩师,以后好处多到说不尽,邱先生却不这么认为,他很有自知之明,心中还有一点点读书人的傲气,原本想推辞掉,奈何上有老下有小,枯坐半个晚上,最终还是为这五斗米折了腰。

张家少爷早已束发,换句话说,他现在是成年人,对成年人和对小孩子是两回事,后者可以用师道威严来管教,三尺教鞭在手,有错就打有过就罚,旁人绝对无法可说;但若是前者,还需换个法子来。

第二天清晨,张家的车架停在门外,登门的依旧是大管家张仁,这次邱先生很是爽快,在邻居街坊的欣羡中登上马车,手中还拿有一个灰色小包,里面放有一些书籍和讲义,是他昨晚连夜赶出来的。

马车并未朝着城中走去,邱先生有些奇怪,似乎察觉出他的疑惑,张仁笑着解释道:“我家少爷虽然病好了,但大夫再三嘱咐,需择一幽静的地方修养一段时间,故而暂时住在城外的别院,先生无需担心,以后出入自有马车接送,倒也不用在意路程问题。”

既然决定接受张家西席之职,这点小事邱先生自然不会在意,况且这位张仁管家考虑的很周全,也不用他为此多加费心。

走进张府别院,见过老夫人,又大致讲了些以后如何教导张少爷的问题,庆幸准备工作做的比较好,老夫人相当满意,此事这才算彻底定下。

当然,工钱也顺便谈好,一月两吊半的银钱,都说这阿堵物读书人理应羞于启齿,邱先生却没这个自觉,他心中高兴,脸上也不知不觉露出一丝笑容,有这些钱,他可以给娘子扯二尺花布,也可以给囡囡买她最喜欢的糖葫芦,还有家中老母有旧疾在身,每日的汤药费也是一大项。

待见到张曜后,又聊了几句,邱先生隐隐觉得这份工作恐怕不太好做,倒不是张曜愚笨或者说是纨绔不听管教,这位张家大少爷很有礼貌,也很聪明,可就是因为太聪明,举一反三不过常态,这就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先生,你刚才讲到了‘礼’字,我听人礼崩而世乱,还请先生解惑释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张曜问的问题超出了邱先生的工作范围,识字和讲经意有着天与地的不同,前者读书人都可以教,只是程度好坏不一;后者就比较麻烦,牵扯到‘道’和‘义’,经意不同经义,五经注解传文释义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做的,更何况是他这个连功名都考不上的措大。

当然,邱先生也不好拒绝,他与张公子刚刚认识,又是第一天上任,若是拒绝了恐有损师道威严,也会让人平白看轻,沉吟了片刻后,这才缓缓道:“世间有三礼,即天地之礼,人间之礼,纲常之礼,”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纸上写下‘礼’和‘理’两个字,这才继续说道:“礼通理,先有礼就有理,无礼即无理,若是无礼便是非不分善恶不明,故礼崩而世乱,现在你明白了么?”

这番话说的跟绕口令一样,也幸亏张曜不是普通人,要不还真不一定能够理解,他对这位西席先生倒是高看一眼,看似回答的不清不楚,好像是词不达意,细细咀嚼后会又觉得很有道理,看来仁叔说的对,这位先生的确是个妙人。

等等,重新回想了一遍对方说的话,张曜脸色一黑,无礼?无理?这不是骂他无理取闹故意刁难老师,不懂得尊师重道么?看着笑眯眯的先生,他心中是好气又好笑,这读书人的心眼也忒多了点,要是肚子里没点墨水,对方偷偷骂人你都不知道,还傻傻的点头称是呢!

意识到张曜明白了话中意思,邱先生倒也心中快意,这张家公子不像是痴傻之人,反倒更像个神童,不对,理应说是聪慧之人,如此也好,教起来也轻松些,只是性子还需打磨一番,像给人下马威这种事,以后还是少来一点好。

毕竟是第一天,也谈不上教授什么东西,主要是双方互相认识一下,再教一些字,哪怕张家少爷看起来很聪明,邱先生也没有改变想法的念头,待到下午时辰差不多时,他便起身告退,谢绝张曜的恭送,坐上马车离开了张府。

“曜儿,对这位先生感觉如何?”

对于自家孙儿的事,老夫人一向关心的紧,张曜还未回到内院,她就已经到来,见面后直接问道:“若是喜欢,便就此定下,以后可要好好读书,做一个温润如玉胸藏锦绣的君子。”

奶奶的期盼,张曜自觉的不太好实现,其他的都好说,就是做君子这一点太难,品格高尚德行兼备的人大家都喜欢,这种人就像神仙一样,自古都是只听人说却从未有人真正见过。

“奶奶,这位邱先生举止谈吐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读书人,他怎么会到咱家当一个西席先生呢?”

不是张曜妄自菲薄看轻自家,这世间的读书人,但凡有一丝希望,绝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求以后金榜题名能够光宗耀祖,做一个人上人。这位邱先生虽然接触只有短短一日,但他无意间露出的文采却是掩盖不了,这种人甘心来张家当一个先生,而且看起来还很满足,恐怕其中藏有隐情。

“孙儿发现了?”老夫人一脸欣慰,随即笑着道:“要说这位邱先生,那也是了不得,他自幼聪慧过人,七岁能诗八岁能赋,还未束发便考上秀才,当年在苏州府引起不小的轰动,都道他是百年不出的天才!”

“只是后来屡试不中,他只得写一些书来养家糊口,写游记,说他泄露朝廷机密;写历史,说他心怀怨恨借古讽今;注解兵法,又说他图谋不轨煽动别人造反;无奈下写一些神怪故事,却被人告上官府说他装神弄鬼散播迷信;最后好不容易低下头来,替人写本传记,却不想那人涉及一桩大案,抄家灭族全家死的干干净净,他也受到牵连被关进大牢里面。”

听到老夫人的话,张曜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对这位邱先生佩服的是五体投地,看他样子应该在而立之年,也就是三十岁附近,可这人生经历也太过丰富了点吧?话说他是怎么做到的?命运能坎坷到如此程度,可不是倒霉两个字就能解释的清楚。

“也是他幸运,赶上皇孙降世,圣天子特赦天下,世人都知道他是被牵连的,在监牢里关上两年便放了出来,我曾听人谈起过,说这位邱先生一辈子无缘功名,若是强求恐难保周全,他自从放出来后,便绝了蟾宫折桂之念,一直闭门谢客直到今日!”

“原来如此!”张曜点了点头,忽然问道:“奶奶,看这邱先生根本就是衰神附体天煞孤星,你让他做孙儿的老师,这。。。”

碰到这么传奇的人物,张曜也是怂的一逼,他是来享受人生不是来体验生活的,这邱先生如此了得,惹不起惹不起,还是离他远一点好。

老夫人大乐,看着孙儿笑呵呵道:“你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不待张曜回答,又紧跟着说道:“之前说邱先生无缘功名的话,你猜猜是谁说的?”

能让老夫人笃信不疑,而且还能算命测运,张曜只想起一人,好奇道:“难道是霞飞真人?”

“是你舅爷爷,不过说是霞飞真人也没错!”老夫人点了点头,轻轻一叹道:“你舅爷爷曾说过,这邱先生命格奇特,只所以百事不顺乃是天妒,他还说过,若是以后你病好了,让我把这位先生请回来当你的老师!”

张曜恍然大悟,那霞飞观几位道士能飞天遁地还会逆天改命,在老夫人眼中跟神仙并无不同,况且上一任霞飞真人还是至亲,对方说的话自然万般信服。他却不知,老夫人为了让邱先生当这个西席先生,还费了些手脚,当初是张家人掏钱疏通关系,这才让官府将人放了出来,若是没人相助,这邱先生非要在大牢里住到死不可!

“好了孙儿,以后除了读书以外,还需记得多陪陪你家娘子,”老夫人眨了眨眼道:“老身急着抱孙子,万万不可让我等太久咯!”

老夫人走后,张曜清闲下来,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该做些什么,对着左右问道:“夫人在哪儿?”

“少爷,夫人在后花园内,正和小六道长论道呢!”

声音过于耳熟,张曜扭头望去,只见一女身着鹅黄绣衣亭亭玉立,他惊讶道:“咦?翠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刚刚回府,让少爷担心了。”

“担心倒不怎么担心,就是想念的很,没你在身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翠儿小脸微红,也知少爷是无心之言,可听了依旧觉得欣喜不已,能让少爷心中挂念,哪怕只有一小会儿,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走,跟我一起去后花园看看,论道?夫人也是的,跟小六能论出什么结果来,左右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后花园莲池的凉亭内,赵琪和小六道长对立而坐,说是论道,可近两个时辰过去了,两人说的话加起来不过十句,霞飞山崩塌,四位师长惨死,小六至今没能从噩耗中醒来,意志消沉的厉害。

赵琪寻他来,想法到也简单,就是想知道自己忘了什么,想她下山以来,一没打坐修行,二没闭关修炼,功力却平白增加了一成多!

可惜她失望了,小六什么都不知道,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张曜曾说霞飞山几位道长帮忙改命,说她当时也在场,可为何却对此事一点记忆都没有?那几个妖道,他们是何居心?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这件事若不搞个清楚,赵琪恐将寝食难安。

师傅曾说,金丹境行走人间乃是无敌,她信以为真,谁知不到一年就遇到意外,若是无敌,那几位妖道又算什么?无敌中的无敌么?现在想想,师傅所言未必准确,下山前师门赐有万里缥缈一息符,只需念头一动,便可瞬息万里回到宗门,要不要寻个借口暂避两日,回去让师门长辈好好检查一番?

赵琪颇为心动,事关未来前途命运,由不得她不小心对待,只是这借口难寻,得好好想想,找个像样的托词也好离开张府几日。

“夫人,你和小六道长在这干嘛呢?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张曜走来,顺口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可惜没人捧场,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走到旁边坐了下来。

此时临近傍晚,工作了一整天的烈日终于准备下班,酷热虽在慢慢消退,但气温也算不上凉爽,还没坐下一会儿,他就觉得的汗水不住流下,四周无风,在这小小的凉亭内待着,还不如到外面走走。

“张曜,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赵琪少有的一脸严肃,只是张曜看了反倒觉得有些好笑,少女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这可不像她,她一直都是性子清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说吧,什么事?”

看了看周围,赵琪摇着头道:“你先跟我来!”

夫人要和少爷说些悄悄话,下人们很有眼色的没有跟上来,待两人走到无人角落,赵琪这才停下脚步,迟疑了好久,却始终不开口。

这让张曜越发好奇,倒也没有催促,只是再想会是什么事,过了好大一会儿,赵琪小声哼哼道:“我想离开这里,离开张府一段时间。。。”

第二十八章 切莫饮酒

为什么告诉张曜,他来之前,赵琪已经思考了好大一会儿,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想找个人帮忙出个主意,却发现偌大的张府竟寻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几经对比,也就张曜勉勉强强还能凑合。

确定自家夫人不是在开玩笑,张曜认真思索起来,他倒没问为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相互尊重是最基本的礼仪,虽然这个时代的人或许并不认同,没关系,他怎么想又是怎么做的,还轮不到别人来管。

“夫人要离开多久?三五天?还是十天半个月?”

赵琪想了想,面色迟疑道:“应该三五天就可以了。。。”

琼华派距离苏州府万里之遥,若是全程不停一日一夜便可到达,只是她最后必将元气大伤,到时候或许连自保之力都没有,行走江湖,安全最为重要,平日里师门也多有说教,她自然晓得这个道理,也庆幸身上有万里缥缈一息符,可以省却一半奔波之苦,如此算下来,三五天应该可行。

这些事张曜却不知情,沉吟道:“也就是说还不确定,对吧?这就比较麻烦了!”停了停,他又接着说道:“大概就在这两天,母亲应该会来别院看我,少说也要待上一段时日,她这个人最好面子,为了避免惹她不快,到时候你每日请安想必应是少不了,如果是这样,恐怕你短时间内还离不开张府!”

“你,同意我离开?”

赵琪神色古怪,她虽不谙世事,但出嫁前母亲多有交代,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需克己明礼紧守妇道,与公婆和睦,与邻友和善,与相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切不可犯下七出之条云云。

赵母叮嘱的事有很多,只是能记下来的也就这些,下山前师傅曾说过,人间礼法琐碎繁多,有些可以听,有些不需要听,作为尊师重道的好孩子,她理直气壮的把那些不爱听的全部当成了耳边风。

其实她早已打定主意,不管张曜同不同意,过上几日都要找个机会离开张府,说上一声就是打个招呼,免得到时候寻不着人他们着急,至于打完招呼再跑,别人会不会还要担心,这个却是从未考虑过,先回师门再说,半年多未见,对师父师娘和众师兄们可是想念的很,对了,还有阿离!

“我为什么会不同意?”张曜笑着道:“要去哪儿是你的自由,我虽是你相公,但也不可能像那笼中鸟一样把你关在家中,只是有两点你需谨记,一是出去时要有下人跟着,免得出现意外;二来时间不能太长,否则奶奶会很不高兴,她老人家虽然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这些封建糟粕,但也不喜欢女子在外频繁抛头露面,认为有失体统!”

“什么破?”赵琪的注意力很明显跑到了奇怪的地方,她对张曜说的那句话很好奇,总觉得这个词与众不同,藏有深意。

“封建糟粕!”眼见赵琪还要再问,张曜摇着头道:“夫人,你问这些东西干嘛,管它什么意思呢,知道它指的是不好的东西就成。”

“哦,原来封建糟粕四个字是骂人的,啊张耀,你竟然敢骂祖母,我一定要告诉她老人家!”

“。。。”

张曜说的话,赵琪原本有些怀疑,不想在第二天灵验,她的婆婆,张曜的妈妈当真来到了别院,一同前来的还有两位娘舅。

对于这位婆婆,赵琪了解不多,仔细想想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总共不过才两次,一次是大婚时,她坐在上首接受跪拜;另一次则是第二天新娘子敬茶,而后便被老夫人带到这别院中,一眨眼过去了近一个多月。

“。。。曜儿的病既然好了,那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宠着惯着,任他无所事事,娘,我觉得应该让曜儿先接手一些事务,让家中老人多带带他,也好长些见识,免得以后不清楚情况闹出笑话来。”

赵琪到来时,耳边传来女子说话声,想来这人应该就是她婆婆,走进屋内,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旁边不远处还坐着一位中年女子,看到赵琪,她笑逐颜开道:“琪儿来了,快快到娘这里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赵琪也不推辞,屈膝一礼后走到她旁边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甜甜的叫了一声:“娘。”

“哎!”中年女子是笑的合不拢嘴,对着赵琪又是亲切又是热情道:“琪儿到咱家快两个月了,吃的可曾习惯?住的舒不舒服?曜儿有没有欺负你?跟娘说,我一定给你做主!”

“母亲,我还未进门就听见你在编排孩儿,我真的是您亲生的么?”

张曜笑着从屋外走进来,张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疼惜,而后故作不满道:“你这傻孩子,不是为娘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的,难道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竟说一些昏话,也不怕你娘子笑话。”

房间内几人轻笑起来,稍后老夫人站起身子,王妈急忙上前搀扶着:“既然过来了,就在这好好住上几天,外面的事就交给张仁他们去处理,你也好好陪陪曜儿!”

“是,母亲!”

修行之士五感敏锐,道行越深越是如此,强如赵琪这般的金丹境,旁人再三掩饰心中所想也是无济于事,不言不问,仅凭识感便可将人心思揣摩的里外通透,而某些专精于此的邪道高人,甚至可以把握别人万千念头,在谈笑间将邪念种下,让人不知不觉让心魔暗生,最后沦为欲望奴隶。

自家这位婆婆,虽然脸上带笑看似正常,赵琪却是知道,她心跳不齐呼吸微急,笑容之下隐藏着一丝紧张,与张曜说话时,三分注意力依旧放在老夫人身上,可见她对老夫人十分在意。

老夫人离开房间后,张夫人心中松了口气,老夫人在,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心中也是苦涩,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始终不为对方所喜,也从不知自己错在那里,每每想起只觉得心灰意冷,别人只看到她是张家妇的风光,却看不到这背地里的心酸悲冷。

“母亲,屋内闷热,不如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对于儿子的提议,张夫人从善如流,一行三人朝着花园慢慢走去,路上她问了很多,先问了张曜的病情,又问了下宝安堂和许仙,还有近段时间过的如何,听到老夫人安排了识字先生,她点了点头,当知道是邱先生时,又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待食罢饭后,赵琪回到东阁,坐在椅子上,右手托着下巴出神,她的婆婆,张夫人过的好像不如意,今日接触中才真正感受出来,她心中似乎藏有很多心事,眉心总有一丝愁绪散不去。

眼下时辰尚早,还未到睡觉的时候,青萝陪在小姐身边,虽说是习惯了小姐没事儿就一个人发呆这种事,只是心头依旧有些想不明白,三伏酷暑,小姐却天天待在屋内不出去,她不觉得闷热么?

“少爷您小心一点,这里光线太暗,别歪着脚了。”

珠儿的声音远远响起,稍后便传来脚步声,张曜早早的回到东阁,这在往日可谓少见,赵琪倒是清楚,他先是陪母亲说了会儿悄悄话,又见了见两位娘舅,后来又去了趟老夫人那里,这才回来。

“夫人没出去?”虽是询问的意思,但话中肯定的意味很浓,赵琪没有回答,张曜也不在意,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对方什么性子他也基本了解清楚,有时候想想,其实也挺好的。

“夫人,你我刚好都有时间,不如一起到花园里坐坐?让下人备些酒菜,说些夫妻之间的悄悄话如何?”

赵琪尚未点头同意,青萝反倒有些兴奋,不时的看向自家小姐,心中焦急道:“快答应快答应,我的小姐啊,你倒是快些答应啊!”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笨蛋,也别想着一直把别人当成傻子,张曜和赵琪处的古怪,时间久了,丫鬟们眼又不瞎,自是看得出来,况且两人一直客客气气的,这哪像是夫妻该有的样子,赵妈暗地里多次吩咐过青萝,让她多注意下小姐,创造一些和姑爷独处的机会。

“你。。。准备和我说些什么?”

张曜一愣,随即笑着道:“也没什么,就是聊聊你,再聊聊我,聊聊我们,聊聊这个家。”

说是去后花园,最后却是去了四季亭,这是赵琪要求的,她说稍后有雨,想起当初打赌时的情景,张曜也就没有反对,等两人走到四季亭时,下人已经将酒菜备好,也不知他打得什么主意,又让人抱来整整一坛。

既然要说悄悄话,丫鬟们自是不能呆在旁边,整个四季亭转眼剩下两人,先给赵琪倒满,又给自己来上一杯,张曜举杯道:“夫人,夜色如水弯月如钩,先让干了这杯酒,我们慢慢聊。”

赵琪喝过酒,但不是这凡间的素酒,她有一师叔名曰醉道人,尤为好酒,腰袢处挂个葫芦从不离身,有事没事总要喝上两口,那酒似乎饮不完,在她年幼时曾偷偷的喝过一次,师叔发现后心疼的不得了,将她送回了藏剑峰,回去时脑袋晕晕的记不得事情,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为此,她被众师兄嘲笑了很多年,师傅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以后不要在沾这些俗物,赵琪一直铭记在心,至于结婚时喝得却是水,哪怕交杯酒也是如此。

将酒杯放下,发现赵琪未动,张曜疑惑道:“怎么了?难道这酒水不合夫人的口味?”

“张曜,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又倒上一杯直接喝完,张曜这才说道:“夫人,你我大婚已经一个多月了,你却很少叫我相公,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何?”

“这个。。。”

赵妈再三提醒过这件事,只是赵琪心中总觉得有些别扭,这相公两字死活是叫不出口,远远没有叫名字来的舒服顺畅。

“也罢,你不愿意就算了,夫人,我再问一个问题,你对我有什么看法?”

“看法?”赵琪想了想,摇着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很普通的一个人。”

“只有这些么?”

“只有这些!”

转眼间的功夫,一壶酒下去了七七八八,张曜只觉得脑袋有些微眩,人反倒变得兴奋起来,都说这穿越者是千杯不倒,若是魂穿试试,就好比前世是个长跑高手,这辈子投胎到一个残疾人身上,你就是刘翔博尔特附体也跑不过别人,同理,若是这辈子没有喝过酒,几杯下肚任谁都要晕。

不过既然已经兴奋起来,他索性也不再控制,放开性子随意道:“夫人,你知道我对大街上的行人有什么看法么?”

这个问题问的太过古怪,赵琪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

“没有看法!因为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陌生人,无关紧要的人!”

赵琪沉默了,她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愿意面对,任由张曜继续说道:“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我们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可是夫人你有没有发现,你自己好像并不是这样想的,你高高在上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不管是我还是家里人,你总是刻意的保持距离!

起初我以为是你不习惯,又或者性子清冷,后来我慢慢发现,你看我、看赵妈、看青萝,看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样的,有人会说这叫一视同仁,但在我看来,这是藏在骨子里的冷漠和残忍!”

“夫人,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相公!在你眼中,我跟其他人没有不同,就跟那大街上的陌生人一样,或许能叫得出名字,但一转身就会忘得干干净净!”

话说完了,酒壶也已经空掉,将桌子上的整坛酒打开,却寻不到合适的器物,他索性直接抱着坛子喝,一大口下去,胸前的衣衫湿了大半,却不由的高喊一声:“爽!”

赵琪依旧沉默不言,张曜也不在意,这些话他只是借个机会说出来,有没有回应无所谓,有些事情早说总比晚说好,若是一直沉默下去,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任何事情都有缘由,张曜今晚说的这番话也肯定有,赵琪莫名想到这个问题,紧紧看着他道:“为什么?”

“为什么?”张曜哑然失笑,摇着头道:“要说原因的话倒也简单,我不希望你变成母亲那样!”

怎么也想不到会牵扯到婆婆,赵琪着实不明白,张曜放下酒坛,轻轻叹道:“母亲,她过的很不快乐,这里面原因复杂,有她的也有奶奶的,而你我要相守一生,我是你相公,理应护着你一辈子,让你开心到老,这是我的责任!”

“保护我,一辈子?”

这六个字似乎藏有神奇魔力,让赵琪心神大乱,一瞬间她想过很多,明明很想笑,却不知为何笑不出来,竟又些想哭,为什么要哭?如此可笑的事情,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说要保护她一辈子,滑天下之大稽,荒唐的简直不可理喻,可是我为什么很想哭?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张曜又连着喝了好几口,这会儿酒劲上头,反倒让他越加亢奋,颇有些百无禁忌肆意轻狂的感觉,至于赵琪的异样,却是没怎么留意,自家这位夫人一直都是如此,正说着话就突然没了后音,习惯就好。

“张曜,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忽然离开这里,离开张家?”

睁着惺忪醉眼,看着变成了好几个人的赵琪,他满脸不在乎道:“你要走?那请提前跟我说一声,免得我到时候四处寻你!”

“你不拦我?”

“想走的拦也拦不住,不想走的推都推不走!来,干了这一杯,倒时记得喊一句分手快乐,一路走好!!!”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人家一辈子,这会儿又浑不在意的说什么分手快乐一路走好,赵琪恨得银牙差点咬碎,无师自通深深明白一个道理,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现在再看张曜,面目可憎尤为讨厌,越看越是不痛快,这邪火跟浇了汽油一样蹭蹭蹭的不断高涨,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很想暴打他一顿,。

“小娘子,你看起来好眼熟啊?我们是不是认识?交个朋友吧!”

这句话彻底把赵琪惹毛了,怒极反笑道:“相公,你醉了。”

“醉?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喝醉呢,老子可是千杯不倒能饮万坛酒水,小美女你。。。你是谁?”

正胡言乱语说着不着调的话,人却愣在了那里,赵琪还是赵琪,却又大大不同,此时凡尘散尽光华齐出,她似那天山之巅的雪莲,白净素雅;又似那夜空中的玉盘,缥缈清冷,张曜半醉半醒,只觉得这人很是熟悉,却又想不来是谁,嘴巴花花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嫦娥仙子!”

“嫦娥仙子?你猜错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你不是嫦娥仙子,那你是谁?”

“揍你的人!”

!!!

诧异时,一个拳头飞来,昏倒前最后一丝记忆,只觉得那手很白,很嫩,真的很好看。。。

第二十九章 无形撩妹最为致命

“少爷,你醒了?”

耳边有女子说话声传来,这声音带着惊喜,随后远去,反而变得清晰了些:“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睁开眼,张曜感觉全身都疼,尤其是这脑袋,仿佛被人拿铁锤砸过,末了又用车碾过一样,恨不得摘下来当球踢,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二话不说直接换个新的,免得继续遭罪。

“相公,”

这相公两字咬的异常清楚,好像带着刺,扎的他一个哆嗦,看着笑盈盈的赵琪,总感觉这身体似乎变得更疼,苦笑着道:“夫人啊,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对了,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躺在床上?”

“你不记得了么?昨天晚上你发酒疯,从四季亭内跑出来,拦也拦不住,后来摔倒在地,翠儿让人把你抬回东阁,一直睡到了现在。”

喝醉酒?隐隐约约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张曜有些不信,醉酒后脑袋疼还可以说得过去,平白无故的这全身疼是几个意思?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见张曜一脸怀疑,赵琪心虚的错开眼,随后想起一件事来,又理直气壮的看着他,气势汹汹道:“相~公~,不知道这嫦娥仙子是那位,想必长的一定很漂亮吧?夫君可是念叨的很,哪怕睡着了,梦中还一直重复她的名字!”

还有这档子事?目光移向傍边,翠儿珠儿不住点头,珠儿还小声说道:“少爷昨天晚上喊了一宿,一直说‘嫦娥仙子你好啊’、‘交个朋友吧’、‘仙子你好漂亮啊’、‘仙子你怎么能打人呢’这些听不懂的话。。。”

这个世界虽然很像古代中国,却少了很多传说故事,后羿射日就是其中一个,后面的嫦娥奔月也就同样不存在,没有人知道广寒宫,同样没有人知道那不停伐木的吴刚和玉兔。

喝醉酒发酒疯也就算了,还一直叫其他女人的名字,最重要的是还被现任媳妇抓了个正着,这下玩大了,纵然张曜一直认为脸皮比城墙还厚,眼下也是尴尬不已,打着哈哈,又说了些不知所云的蠢话,最后干脆闭上嘴在床上躺尸,打定主意等脑子清醒点后,再想个办法糊弄过去。。。

至于为什么不解释?有经验的都知道,女人这种生物只听她愿意听的,你要解释那是越描越黑,别妄想能够说个清楚,只有蒙混过关才是王道,至于那天她不高兴了,拿出小本本给你翻旧账,干脆利索点,自认倒霉,好言哄着任打任骂能逃得了一时是一时。。。

这就是老司机和小年轻的区别,张曜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她问随她问,清风拂山岗;她闹由她闹,明月照大江,我就是那千年顽石,雷打不动,风歇了雨停了,明天太阳照常升起,日子照旧过。

稍后老夫人驾到,看着躺在床上的孙子,是又心疼又好气,心里是止不住的埋怨孙媳妇,连自家相公都看不住,还有那清河赵氏,是怎么教育女儿的??也好意思自称百年望族名门大家?!

老夫人走后张夫人又来,张曜不得不打起精神,相似的话再重复一遍,安慰完奶奶安慰母亲,这孝子行头有十成足,可惜干的事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折腾到下午,醒酒茶差点没把肚皮撑破,人总算是恢复了些,躺在床上憋得难受,稍微能动弹他就嚷嚷着要下床走走,丫鬟们又劝不住,正牌夫人在生闷气,任谁无缘无故连着被数落两次,心情都不会太好。

“邱先生呢?”

“先生早上来过,少爷你身体不适,老夫人又差人将他送了回去,对了少爷,夫人和先生聊了有半个时辰,看样子似乎不是特别满意。。。”

这张府以前有两位夫人,一个是老夫人,一个是夫人,现如今又多了个赵琪,却是少夫人,不清楚底细的人听到,还以为是在说相声呢。

大户人家规矩多,这府中下人们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学会这三项,勉勉强强才算是过关,若是连这些都不懂,还是趁早离开的好,免得最后死的不明不白。

翠儿就明白的很,当即色变,也不顾张曜就在身边,厉声呵斥道:“珠儿!胡说什么呢?掌嘴!”

珠儿被吓到了,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心头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翠儿走到跟前,用力抽上两记耳光,肉眼可见的,她那肤若凝脂的娇嫩小脸上多了几个指头印,又红又显眼,让人看了分外心疼。

翠儿作势还要再打,还是张曜把人拦了下来,叹着气道:“好了好了,莫要再打了!”

“还不快谢谢少爷!”

既然是张曜开口,翠儿也就停下手来,看着泫然泣下的珠儿,心中也是不好受,随即又狠下心来,珠儿是好意,说给少爷听也是对的,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大庭广众下口无遮拦,这话要是传到了夫人耳中,她知道了会怎么想?

此事还需少爷开口来挽回!翠儿心中叹气,她虽是这东阁丫鬟之首,平日里就是四位管家见了也要称一声翠儿姑娘,但自家却是知道,那都是看在少爷的面子上,否则她一个下人什么都不是,说出去的话跟小风吹过没什么两样!

想到这里,少女一脸希冀的看着少爷,张曜从她眼中读懂了意思,轻咳一声淡淡道:“翠儿,你且把人全部记下,少爷我虽然脾气好,但也不能容忍那些包藏祸心,恶意挑拨我和母亲关系的人!”

除了翠儿珠儿,在场的还有两位丫鬟,这话说的很清楚,那两人自是知晓什么意思,脸色倒也平静,只是看向珠儿的目光带着说不出的羡慕。

“至于珠儿你,说错了话是不争的事实,不可不罚,稍后你去找王妈,也莫说原因,自领十大板,王妈若是还惩罚你别的,一并担下!”

刚才那目光还是羡慕,这会儿又变成了同情,王妈是这后院管事之首,所有丫鬟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没有一人敢说没被打过板子,甚至在部分人眼里,王妈比那梦中的恶鬼还要来的可怕。

珠儿小脸都吓白了,紧紧咬着嘴唇,却也没有开口求情,谢过少爷后,黯然离开了这里。

这后花园看了十几年,早已经看腻,今天尤为感到无趣,心中一动,张曜吩咐道:“翠儿,回去叫上夫人,还有张彪张虎兄弟俩,我们出去!”

“出出出出去?”些许是太过惊讶,好好的姑娘家瞬间变成了结巴,这会儿也顾不上担心珠儿,着急阻拦道:“少爷,不可以,老夫人不让你出府的。。。”

“那是以前,奶奶已经解除了禁令,我随时都可以出去!”

张曜说的轻巧,翠儿却是不信,只怪少爷以前用过这个法子,还差一点成功,只是运气不太好,在门口好巧不巧的碰上了回家的老太爷,又被撵了回来,他倒无事,可惜这府中的下人们倒了大霉,统统被狠狠责罚了一番。

回到东阁,赵琪还在生气,也不是因为婆婆和祖母的原因,单纯就是看张曜不顺眼,懒得搭理他,打定主意要划清界限保持距离,可惜半分钟后,她改了主意。

“夫人,今天没有太阳,这温度也不算太热,我们出去走走吧?”

“出去?去哪儿?”

“出府,在城里好好转转!”

听说要出府,赵琪来了精神,这人间蛮有趣的,有好吃的也有好玩的,可惜每次都不能玩个尽兴,来到张家后更是如此。对了,苏州府有卖桂花糕的么?有清河县刘婆婆家的好吃么?就算没有,应该也差不多吧?

张曜想的简单,就是带着媳妇出去逛逛街,压压马路,欣赏下这苏州府的人文风景,顺便再培养下夫妻两人的感情,毕竟余生将相守一辈子,好感度这种东西若是不能及时呵护,说不得以后就会闹出家宅不宁的笑话。

只是老夫人不这么想,得知孙儿要出去,她并没有阻拦,而是另外又安排了一人跟着,这人是府中老人,平日做事稳重可靠,有他在,但也不担心孙儿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一来二去折腾了小半个时辰,青萝翠儿两个丫鬟,张彪张虎是护卫,还有老夫人安排的人,再加上车夫,出发时队伍有七八人之多,张曜也是无奈,摇着头和赵琪登上马车,一众人等朝着苏州府出发。

苏州又名姑苏、吴州,这两个别称来的甚是奇怪,尤其是第二个,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中没有吴国存在,可吴州的称呼却莫名其妙的出现,而且很快被大众接受,只让人摸不着头脑。

眼下不过刚到申时,大街上人来人往,今日气温适宜,就连那懒汉们也晓得多挣几个大钱,为了养家糊口努力奔波,沿路上叫卖声不断,天南地北似乎什么货物都有,不过最多的,依旧是这吃食。

吴音宛转柔美,余声回荡还带着一丝丝颤音,不管男人女人说起话来,皆是轻柔细软相当好听,尤其是这众商家们,虽是高声叫卖,却不见声嘶力竭,从口中吐出的话似乎带着某种韵律,抑扬顿挫百转千回,就像是唱歌一般。

张曜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倒也觉得有趣,生活气息扑面而来,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旁边赵琪早已经看花了眼,盯着路边的小吃瞧个不停,这个好像很好吃的样子,那个也不错,还有那个那个,哇,闻起来就让人流口水,她在纠结一个问题,应该先从那个开始呢?

“就在这儿停吧!”

马车停在路边,两人从车上下来,赵琪迈步就要走,却不想张曜伸出手来,她愣了愣,把手递了过去,再一次被握着时,却少了几分局促和抗拒。

路人看到这一幕,不断摇头感叹世风日下道德沦丧,或许是这目光太过刺眼,几次后赵琪想要收回左手,张曜却紧紧抓着不放,眼见挣脱不开,又见他一脸坚决,无奈下只得打消这个念头。

这实在太过奇怪了,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只需轻轻用力就能挣脱,为何却没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任由张曜牵着手在街道上慢慢前行。

青萝一脸激动,以前还担忧小姐和姑爷夫妻不睦,现在却彻底放下心来,古怪是古怪了点,但这世界上反常的事情多了去了,也许他们两人相处的方式跟大家想的不太一样,但不管怎么说,姑爷应该很在乎小姐,否则也不可能在这大庭广众下,做出如此有失身份的事情来。

不大的功夫,赵琪手中吃的东西换了好几样,现在变成了冰糖葫芦,她第一次尝到,酸酸甜甜的,只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张曜,我还要这个!”

挥了挥手中的竹签,还以为很快又能吃到,谁知张曜却摇了摇头:“糖葫芦吃多了对牙齿不好,乖,尝尝这个”。说着递上来用荷叶包着的肉饼,看到赵琪嘴角上的糖渍,轻轻笑了笑,也没让不远处的翠儿送个手绢过来,随手挽起衣袖,一点点的、温柔的擦拭干净。

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为什么跳的这么快?还这么有力?为什么忽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赵琪不明白,这一刻她全身僵硬,元神如同遭遇雷击般颤抖战栗,大脑空空如也,尤其是这两个耳朵,仿佛燃烧了一般,火热火热的。

“夫人,你可是身体不舒服?”

看着呼吸急促,额头上连细汗都出来的赵琪,张曜扫了眼周围,前方不远处就有一座茶楼,正是逛街逛累了,恰好可以到上面休息一下。

第三十章 李德旭

“客官里面请!”

有客人进门,小二连忙迎上前,长年累月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这双眼堪比火眼金睛,扫上一下就能将客人的身份猜得七七八八,一楼是平民百姓休息的地方,二楼供商贾闲客喝茶说事,三楼才是这贵人家的公子小姐谈天说地消遣的好去处。

“客官楼上请!”

瞥了眼赵琪发饰上的步摇,又瞄了眼张曜腰袢处坠的玉佩,小二笑的越发真诚,这态度更是恭敬了好几分,边点头哈腰边朝着楼上领。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笑呵呵的跟个弥勒佛似得,生意好他心情当然好,都说这钱财乃身外之物,可也没见有人将这俗物全部交给别人的,更何况就连那增幅寺的佛爷们,若是哪日添的香油钱少了,说不得也要对你横眉冷目。。。

听到小二的声音,掌柜随意瞄了一眼,又低下头来继续算账,只是下一秒他拨动算盘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盯着张曜看个不停,很确定这位客人眼生的很,来的次数应该不多,可奇怪的是隐隐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总有几分似曾相识的味道。

张曜他不熟悉,赵琪也是不认识,待看到尾随跟来的翠儿等人后,心中一突,若是连自家连襟都认不出来,眼眶里的那两个玩意还是挖出来当成泡泡踩算了。

想着过来打个招呼,不想连襟不断使眼色,又偷偷指了指剩下个背影的张曜和赵琪,掌柜的神色一动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位公子会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年随二管家入府拜见老夫人,无意中曾远远见过一面。

三楼有不少人,多是年龄相仿之辈,一部分坐在椅子上小声聊着天,大部分围在几张桌子前,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临街的好位置早已被人占下,两人也就不再费事,随便寻了张桌子坐了下来,上楼时张曜这才将手松开,赵琪暗暗松了口气,人也不慌了呼吸也顺了,乱跳的小心脏这会儿终于平复下来。

“二位客官想喝些什么?我们这里有碧螺春龙井。。。”

“好了好了,小二,来一壶上好的龙井,再去街上寻些糕点来,到时一并给你结账!”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转身离去,留下两人相顾无言,张曜倒没觉得有什么,赵琪却烦躁的厉害,今日太过很反常,也过于莫名其妙,总是会做出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来,难道说,我的元神出了什么问题?

默默想着心事,目光在这楼层内漫无目的乱瞟,那群围在一起的应该是读书人,他们说话声越来越大,似乎吵了起来:“唐西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楚怀远品行不端德行有亏,我唐某人虽是一介书生,却也不屑于跟这种人同流合污!”

“怀远兄是被人冤枉的,明明是有人恶意造谣污蔑中伤他,你们为何就不能相信他?”

“冤枉?刘子恒,这话你也敢说得出口?若是冤枉,那刘寄玉为何不帮忙作证而是闭门不出?若是冤枉,那楚怀远为何不站出来自证清白?哼!我看摆明了就是心虚,心中有鬼吧!”

“你!”

这句话正中要害,让刘子恒哑口无言,索性不再与唐西平纠缠,看着其他人道:“诸位,不管怎么说,我们和怀远兄同窗几年,平日大家关系也算和睦,今时他命犯小人,眼看要被学监大人革去秀才,若是我们大家置之不理袖手旁观,怀远兄一辈子就完了!诸位,你们好好想想,怀远兄十几年苦功一朝成为画饼,你们当真忍心看着他伤心欲绝,最后郁郁而终么?”

“刘子恒,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说什么伤心欲绝郁郁而终,这话我是不信!”开口的是另外一人,不等刘子恒反驳,他话锋一转叹着气道:“但有一点你说得对,楚怀远德行有亏,却也罪不至此,毕竟大家同窗几年,我也不忍心看他就此黯然颓废下去,把万言书拿来,我签!”

“德旭!”

“好了唐兄,莫要再说了,这是小弟最后一次帮那楚怀远,自此以后我与他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

张子恒大喜,急忙将带来的小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万言书,有人带头,其他人稍作犹豫后纷纷在上面写下名字,姓唐的书生脸色不虞,却也没有开口阻拦,直到其他人全部写完,张子恒上前准备收起万言书,他这才一把推开对方,拿起笔来工工整整写下自己的名字。

“夫人在看什么呢?”

“也没什么,那边有位公子长的好看了些。。。”赵琪随口胡诌道,那群书生中,有一人眉心发黑眼窝发青,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却眼无神采呼吸细弱,不时还要咳上两下,旁人或许会以为他是害了病,却不知这人是撞了邪,体内元阳之气被采补一空,这才虚弱成这般样子。

“所以夫人便一直盯着他瞧个不停?”

张曜的语气明显不善,赵琪低头望来:“咦?你怎么了?”

“赵琪,你现在是我张家的人,是我张曜的娘子,那人长得好看也罢不好看也罢,都跟你没有关系,以后你只能盯着我一人看,也只能看我一个!”

“你你你你。。。”赵琪被气到了,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气鼓鼓道:“你这人,也太霸道太不讲理了!”

“好叫夫人知道,为夫霸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张曜一脸平静,却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淡淡道:“而且,这个世界上的某些事情就是这么不讲理!”

这话要是放在现在,说话的人非要被女同胞口诛笔伐给喷死,不过事无绝对,若是这人长得帅家世又好,这叫霸道总裁范,可要是两者都不沾,那就是无可救药的大猪蹄子,钢铁直男癌一个。

张曜也算是混到了高富帅的行列里,这一世投身的皮囊不算差,勉勉强强中人之资,倒是家世一等一的了不起,在这苏州府跺跺脚也要震三震,若是不出意外,以后日子应该过得相当丰裕,余生都不需要为吃喝发愁。

说到这里,少不得要提下张家的那位老太爷,在张曜眼里,这位基本上没多少记忆的爷爷当真是个传奇,能在短短几十年内,让张家从普通人家一举成为苏州府首屈一指的顶级大户,他可谓功不可没,纵然这里面有那位姑奶奶的几分功劳,还有一部分纯属天意,但他老人家的眼光和魄力却让人暗叹不已,难望其项背。

当然,凡事都有两面,崛起的太快,底蕴就会稍显薄弱,上层关系不够,下面家中子弟良莠不齐,甚至还会出现不知天高地厚做出败坏门风的事情来,张家倒不需要担心这些,毕竟几代单传,能有个歪瓜裂枣就已经烧高香了,还奢求那么多干嘛。。。

张曜和赵琪结婚,说白了就是政治联姻,很难说清楚清河赵氏的那位老太爷是怎么想的,但毫无疑问,他绝对是看中了张家的某一点,这才不顾众意将孙女嫁过来,至于张家付出了什么,这事只有老夫人一人知晓。

“德旭快看,那边有位仙子!”

顺着视线望去,被称为德旭的年轻人遗憾的收回目光:“文记兄,别看了,朝天髻云步摇,你说的这位仙子已经嫁为他人妇,再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人家看,小心她相公过来揍你!先说好,到时候别指望我会帮你,像你这种登徒子,要是有人愿意为民除害我拍双手称赞!”

“喂,德旭兄,咱先搞清楚,这苏州府天字一号纨绔是谁?你李瑜李德旭的大名谁人不知?今天这是怎么了?准备告别女色出家当和尚去?”

听到好友调侃,李瑜面色不变,他这纨绔之名早已是深入人心,人人都知道他是个败家子,不过这败家子也有败家子的好处,就是做出某些出格的事来,旁人也只会大骂一声无耻之徒,却不会过于计较。

等了半天不见茶水上来,张曜有些疑惑,正要唤小二问问时,耳边传来脚步声,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楼梯口上来两道倩影,手中托盘上正是他要的东西。

“咦?翠儿青萝,怎么是你们两个?”

翠儿也不答话,嘻嘻一笑,将东西一一摆在桌子上,学着小二的样子一本正经道:“二位客观请慢用。”

“我说你们两个是在玩什么游戏?这茶楼的掌柜也是个怪人,竟然会答应让你们胡来!”

“少爷有所不知,别的茶楼或许不让,但这家茶楼不同,那可是咱家的!”

逛街逛累了,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下,这地方竟然是自家的产业,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该说张家在这苏州府铺面太多,正胡思乱想时,旁边忽然多了一人,也没问主人同不同意,径自在位置上了坐了下来。

“兄台,我乃苏州府李瑜李德旭,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四人大眼瞪小眼,一脸摸不着头脑,想不通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该说他是自来熟,还是说太过无礼了点?

那人也不管,继续说道:“看兄台面生的很,想必不是本地人士吧?不知兄台是走亲还是访友?不妨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恰好认识!”

“你。。。”张曜也是惊奇,看这人的样子应该是抱着目的而来,若非如此,无缘无故的跑过来说要认识下,他却是不信。

“兄台无需紧张,也是我太过唐突,”那人一脸歉意,谁知话锋一转忽然说道:“谁让我跟兄台一见如故,颇有种前世兄弟的感觉,兄台若是不嫌弃,我们结拜成异姓兄弟如何?”

这是从哪儿跑出来的神经病?张曜一脸懵逼,两人从见面到现在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大部分都是对方在喋喋不休,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吼着要结拜,你是不是对结拜兄弟这四个字有什么误解?

第三十一章 孽缘

“快看快看,德旭这家伙又开始了!”

说话的人挤眉弄眼,旁边同伴们轻笑起来,坐在人群中间,之前冷言斥责张子恒的书生摇了摇头:“德旭还真是,这么多年了,这一点始终没变。”

“本性难移啊,要是那么好改变,他也就不是李瑜李德旭了!”

“文昌兄说得对!”

众人闻言大笑,在场的几位学问有多少不好确定,但读书人的傲骨怎么说也有个二三两,家境也大径相同,能坐在一起多有往来,自是关系不差臭味相投,不过中间却有个异类,那就是这李瑜李德旭。

江南水乡常青树,姑苏李氏百年传!李瑜便是这李氏子弟,家中两位兄长,父亲乃朝中御史,实打实的官二代一个,像这种官宦子弟,能和你结交那是看得起你,纵然平日里表现的和颜悦色,骨子里的傲气却是掩盖不了的。

李瑜却是不同,他从未掩饰过自己身份,却也往往不把这些放在心里,随心随性,喜欢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又懂得分寸不会让人难堪,更兼之出手阔绰好乐于助人,朋友求上门来也往往是鼎力相助,他可以在万花楼一掷千金,也可以在路边和好友一起喝着苦酒,眉头不会皱上一下,只问一句开心否?

一来二去,大家也都知道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原本埋在心底的顾虑渐渐消失,没有人会拒绝这样一位朋友,高兴了陪你一起高兴,难过了陪你一起难过,遇到困难帮忙想办法,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只是人无完人,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让人接受不了,喜欢交朋友,若是看你顺眼,三句话后必然拽着人要结拜,推都推不掉。说来也是有趣,在座的都跟他结拜过,据说在前段时间,这结拜的异姓兄弟人数已经超过了一百人,想想就让人觉得无语。

“结拜?你要跟我结拜?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对呀!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

确认过眼神,这就是个神经病,摇了摇头,张曜懒得再搭理这家伙,李瑜也不气馁,伸过头笑呵呵道:“兄台,我知道是有些唐突,可我是真的很想认识你这个人,交给朋友呗!”

“若是我不愿意呢?”

“那我就一直缠着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长见识了,张曜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交朋友跟追女人似得,死皮赖脸穷追不舍纠缠到底,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奇葩,看他穿着应该是个富家子弟,可惜了,脑子有坑,无药可医啊!

回过神来,端起茶杯轻轻喝上一口,他摇了摇头:“话不投机半句多,兄台走好,不送!”

李瑜抑郁了,他在这苏州府怎么说也是个名人,想跟他交朋友的能从城东排到城西,今日到好,反倒被人拒绝了,他是不知道旁边坐的这人姓甚名谁,但对面那位女子头上戴的珠花却是识的,同福号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家能买的起,还有这桌上的茶,茶水碧绿茶香怡人,分明就是掌柜的珍藏,小小一壶少说也要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什么概念,普通人家奔波一两个月或许也挣不了这么多,切莫不信,在这苏州府,家中有田有屋就是殷实人家,富裕点的或许还藏有半匹绢,那已经是了不得,至于铜板可能有那么一些,但你让他拿出几两银子来,估计比登天还难。

这正是李瑜拿不准的地方,苏州府有头有脸的他基本都认识,偶尔有一两个不熟悉的,也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张曜没什么反应,故而猜测外地来的,至于结拜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想要结交倒是真的,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认识几人准没错。

看来是用错了法子,外地来的人知道李氏,却不会知道李瑜是谁!想到这里,他连忙站起身子,抖了抖衣衫又清了清喉咙,双手一抱认真而又谦和道:“兄台,刚才冒昧了,我乃姑苏李氏子弟,单名一个瑜,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张曜有些无奈,紧紧盯着李瑜叹着气道:“老兄,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你我都是男人,你老是找我干嘛?”

“我。。。”

“别我了你了,我叫张曜,字万通(瞳),苏州府本地人,不是什么外地人,李公子,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可以高抬贵手,让我和夫人安安静静的喝会茶么?”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纠缠下去那就不是结识而是结仇,李瑜怏怏而归,都是群损友,也没人开口安慰下,皆是一脸看笑话的样子。

“文昌,这苏州府有什么姓张的大户么?”李瑜冷不丁的问道:“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你问这个干吗?”好友惊讶,想也不想道:“怎么会没有,张家不就是么?哼,这苏州府有哪一家敢说比得了张家?”

放在以前,众人对张家也没什么太大印象,左右不过有钱两个字,只是现在不同,那位同窗,楚怀远,就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张家竟然要赶尽杀绝,还要革去人家的秀才,做的如此霸道,任谁都是看不过眼。

“张家?不不不,他应该不是张家的人。。。”

虽是这么说的,可是越想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莫非他真是张家的那位少爷?李瑜暗暗想到,传言那位张家少爷的病已经好了,具体是不是如此,也没有人敢真正确定。

“好了德旭,别想那么多了,走,喝酒去,今天我请客!”

“文昌,难得你今日大方一回,说什么也要去万花楼不可!几日不见,我听子怡姑娘身边的丫鬟说起过,她可是念叨了我几回!”

“咳咳,滚,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钱,醉星楼,去不去吧?”

“去,白吃白喝干嘛不去?谁不去谁是孙子!”

休息过后,张曜带着媳妇继续逛街,说来也是奇怪,赵琪的兴致似乎不是很高,好像藏着心事,这可不是逛街时该有的样子,又一次走神后,张曜叹着气道:“夫人,我们回去吧?”

“啊?你不是说要买东西么??”

原本想要回去,赵琪一说,张曜想起一件事来,两人结婚到现在也没送她一件像样的礼物,这个时代的人或许没有概念,可他总觉的少了点什么。想到这里停下脚步,对着后面招了招手:“翠儿,本地最好的首饰店在哪儿?”

这个问题难住了翠儿,要说对妇人物件最了解的当属明儿,她打小就对这些东西喜欢得很,每每说起总是滔滔不绝,对各家字号的货品如数家珍,可惜她人不在,翠儿想了想,不确定道:“少爷,应该是同福号或者东升号吧?”

“应该?”

听出少爷不太满意,翠儿无奈低下头来,莫看她是女孩子家,可对这些是真不了解,,久居苏州府大不易,哪怕张家管吃管喝,一月到头来发的银钱也剩不了多少,再说了,她总要攒点嫁妆钱,虽然对别人带的珠宝首饰异常羡慕,可惜囊中羞涩,也就断了这份心。

“算了算了,就你刚才说的那两个,带我们过去。”

同福号在州府北边,苏州府虽说不大,可要是走过去还是颇费脚程,两人又重新登上马车,窗外人生鼎沸,车内默默无声,张曜倒是想找个话题,可惜不论说什么赵琪都是爱搭不理,次数多了他也烦了,索性闭上眼靠着车棚养神。

老实说,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是真心不咋地,尤其是这马车,坐上去简直就是受罪,减震不行路况还不好,看着满地都铺着青石板,可难免会有些其他杂物,车轮压过,人也要跟着一起晃动,一两次还行,多了难免头晕屁股疼。

所以说,还是现代社会好,张曜心中感叹,也不知道那些去千里之外的人是怎么做到的?该不会都练成了铁屁股吧?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话说,要是能飞就好了。。。

这句话不知不觉说了出来,赵琪也没留意,顺口回道:“飞还不简单,御气御剑都可以,当然。。。”

!!!

“咦?夫人,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御气御剑?”

赵琪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想都没想到直接否认道:“张曜你说什么?什么御气御剑?我怎么听不懂呢?”

“夫人,刚才你。。。”

“我没有!”

“你刚才真的。。。”

“你烦不烦啊,我没有!!”

“可是。。。”

“都说了,我!没!有!”

“不是啊夫人,”张曜一脸委屈道:“我们到地方了,该下车了。。。”

“。。。”

翠儿和青萝对视了眼,看到怒气冲冲的赵琪,两人连忙低下头,刚才听到车内响起争吵声,莫不是少爷(姑爷)和夫人(小姐)吵架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说吵就吵起来了呢?

走下马车,张曜倒是淡定,这夫妻两人有些别扭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床头吵架床尾合嘛,说起来也是有趣,刚才的赵琪跟平日完全不一样,再也不似那翩然欲飞的仙子,反倒更像个普通人些。

只是刚走进同福号的大门,张曜神色一愣,转身就要出来,最终还是晚了一步,被人拦了下来:“张兄?你我还真是有缘,竟然在这里又碰面了!”

那人,赫然是不久前才见过的李瑜李德旭,他眼中脑子有坑的神经病。

第三十二章 子怡

张曜只感觉脑袋疼,没好气道:“不好意思哥们儿,你认错人了,我不姓张。”

说完朝着屋内走去,同福号的伙计早已迎了过来,站在旁边点头哈腰道:“不知客人想要些什么?小店有珠花步摇项链首饰,还有宝石翡翠,夫人可以选择心仪的款式,也可以让师傅打造自己喜欢的。”

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这种的地方,张曜却是知道,外面摆的这些不过都是些普通货色,好东西藏在内室不会轻易示人,扫了一圈后道:“小二,还有没有更好的?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客人请稍等,我这就去请大师傅过来。”

同福号的伙计基本分为三种,一种就是杂役,端茶送水擦桌扫地,多以丫鬟为主;第二种就是小二,开门迎客能说会道,眼光要毒心思要活,能分得出那些是大主顾,那些是普通人家,一般机灵些七八年就能胜任;第三种则是大伙计,这种人负责高端人士,就好比现在的vip经理一样,至于掌柜的和大师傅,却不在这范围之内。

人靠衣装马靠鞍,小二不认识张曜,却能认出他穿的锦衫,布料光滑细腻还带着丝丝微黄,分明是上好的锦缎,还有刚进门时,那位打招呼的可是李瑜李公子,姑苏李氏的子弟,这位客人竟也不假辞色,丝毫不给面子,以上种种,由不得小二不认真对待。

“张兄,你刚才真是。。。”想了想,李瑜苦笑道:“我还真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大师傅没见到,那个神经病李瑜又冒了出来,只是这次他并非一人,身后还跟着两位姑娘,一位广袖曲裙全身暗红;一位鹅黄袖衣,看到李瑜如此姿态,两人心中诧异,不动声色的瞄了眼张曜,暗暗猜测他的身份。

“我说大哥,你有完没完啊?纠缠了半天,我是男人,我不搞基!”

张曜说的顺口,李瑜听了却是一头雾水:“张兄,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鸡?”

你看,这就是代沟,你明明回答了,他却听不懂,转而缠着一直问你是什么鸡,张曜现在不止是无奈,还有些蛋疼,也不知道这神经病到底看上了哪一点,我改还不行么?

一个中年男子从楼上下来,看到李瑜稍稍一愣,连忙笑着迎上来:“李公子,见谅见谅,下面人不懂事,竟然没认出李公子!”说完对着旁边小二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李公子都不认识?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平白无故被人骂了一顿,小二有苦说不出,只是他也懂得分寸,自是不会反驳大师傅的话,陪着笑脸道:“是我不对,没想到这位公子和李公子是朋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二位公子海涵。”

心中一动,大师傅听懂了小二的意思,连忙朝着张曜看去,这一眼竟不知不觉落在了赵琪身上,再三确定后,不动声色的挥了挥手,小二会意,转身朝着内堂走去。

“二位公子,想必这一楼的物件太过普通,入不了二位公子的眼,楼上备有香茗,还请两位公子跟我来!”

同福号李瑜来过不少回,自是熟悉无比,只是这次有所不同,原本要和好友去醉星楼喝上几杯,不想路上遇到了熟人,正是身边这位子怡姑娘,听闻她想买些首饰送人,便陪同一起来到这里,至于那些损友,开玩笑,那些混蛋那有子怡姑娘来的重要。

碰到张曜是意外之喜,说不上为什么,李瑜怎么看对方都觉得很顺眼,男人就是这样,遇上了只需一个眼神,就能确定这个人可不可以做朋友,有人说这是错觉,他却不这么认为,他管着这叫男人的直觉。

“张兄,请!”

懒得再搭理这个家伙,张曜带着人上楼,等到走远后,李瑜旁边的女子抿嘴轻笑道:“瑜哥儿,刚才那人就是你不断提起的张公子?”

“子怡知道了?”

女子尚未开口,旁边丫鬟笑嘻嘻道:“当然看出来啦,三公子的眼睛可是直愣愣的盯着人家看个不停呢,好奇怪的样子,一个男人这样看另外一个男人。。。”

“兰儿,住嘴!”女子连忙开口打断,狠狠瞪了眼多嘴的丫鬟,扭过头歉意道:“瑜哥儿,兰儿只是孩子心性,说了些不知轻重的话,瑜哥儿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子怡无需在意,”摆了摆手,李瑜浑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想了想兰儿说的那些话,又觉得怪怪的,迟疑道:“刚才,我的样子真有兰儿说的那么夸张?”

“这个。。。倒是有那么一些,”子怡说的含蓄,这李公子以往对她多有照顾,平日相处也是客客气气安分守己,时间久了,姑娘家难免会生出一丝情愫,只是她出身不好,也没敢奢求太多,两人能做个朋友,他不低眼看人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太祖皇帝立国三百余载,时光斗转传到现在,如今圣天子继位二十余年,河清海晏国富民安,盛世光景熏人醉,民间富裕温饱不愁,自是对生活有了新的追求。

只是这社会决定了可追求的东西不多,有梦想的求一个诗书传家,眼下文坛兴盛,北有新学王德川,东有竹老徐思燕,两人皆是当代大儒,又无敝帚自珍之念,若当真是可造之材,拜上门庭便可成为记名弟子,至于最后能学到多少,看个人天资而定。

除此之外,这世间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些俗人,他们未必会懂得多少大道理,却也晓得享受生活,正所谓饱暖思**,楚馆秦楼应运而生。自古以来,这皮肉生意从未真正意义上消失过,说来也是奇怪,越是盛世太平青楼数量也就越多,各家层次不同,面向的人群当然也就大大不同。

在苏州府,最出名的当属‘一阁三楼’,所谓一阁指的是大名鼎鼎的望月阁,三楼为万花楼、春香楼和金燕楼,这四家虽说也是做皮肉生意,却早已跟同行拉开不小的距离,捧出来的头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堪比大家闺秀,若是客人想要一亲芳泽,光有钱是不行的,这地位文采缺一不可,只有哄得美人开心,才有机会做那入幕之宾。

子怡就是万花楼的姑娘,今年二十有五,现在人看来正是娇艳如花的年龄,可放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老女人,去年的这个时候同青楼的妈妈商量过,倒也没有多加阻拦,同意她脱籍,她自是感恩戴德,在青楼待了这么多年,那些悲伤的悲惨的事情见多了,也知道妈妈从中出了不少力,心中是暗暗感激。

脱籍虽是不易,更难的是离开青楼后如何生活下去,她两眼一摸黑,为此苦恼了许久,按照以前姐妹们的经验,最好的就是嫁入富裕人家做妾,这样衣食不愁,只是有一点,若是家中大妇善妒,虽说不像话本写的那样埋入枯井中,但等到年老色衰时,恐怕会被赶出府外,以后不会善终。

次一等的就是寻个老实人,这些年倒也攒了些钱,除去赎身要用的还能剩余一些,此外还有些首饰珠宝,若是遇到急事,也可以拿出去典当一二。只是这老实人难觅,世上大部分都是好色忘义之徒,有钱时花言巧语哄着你,若是发现没钱,立刻翻脸变得冷酷无情,平日打骂不休,遇到某些狠心绝情之人,还会逼迫重入贱籍,做那最下等的娼妓。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两个选择,大致相似,一个是这辈子不嫁,做些针线活努力养活自己,另外就是找个庙庵遁入空门,以后青灯古佛了却一生,这些说起来倒是简单,可是有哪个女子甘心这样凄凄惨惨的过一辈子,冷冷清清的连个贴己人都没有,到了寒冬腊月,兴许连被窝都暖不热。

今日到同福号来,是想买根簪子送给妈妈,若是不出意外,下个月就可以离开万花楼,或许大家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别看妈妈平日嘴上骂的厉害,其实她人很好,在这人心薄凉的青楼里面,能碰到这样的妈妈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临走前送个物件感谢下,那也是应该的。

“对了,子怡下个月就能脱离苦海,我却一直没有送你件像样的东西,走吧,到楼上看看,若是见到喜欢的,直接拿下就是了。”

说完朝着楼上走去,却不知子怡姑娘心中凄苦,她要的不是金银首饰,这些东西不能吃又不能喝,拿了又有什么用?瑜哥儿分明是揣着明白当糊涂,这人好狠的心呀,为何到现在连句真心话都不敢说?哪怕不愿意,说出来也好让我断了念想,免得像现在一样不上不下患得患失。

想到以后种种,子怡越发感到凄凉,那青楼不是安身之地,这青楼外的世界何尝不是如此?一个个表面看起来知书达理,背地里却都是些男盗女娼之辈,人心险恶,罢了,我还是寻一个庙庵了却余生吧,只求佛祖能够开恩,来世莫让我再投胎成人,在那阴曹地府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知足鬼也好。

第三十三章 邀请

大师傅请人上楼,但不是二楼,而是带着直接登上了三楼,张曜等人没有来过,不知道这里面有何不同,清楚底细的却是明白,二楼的东西虽说比一楼要好,但那看是对什么人来说,若真是出手阔绰的客人,那些凡物自是看不上眼。

三楼摆出的东西很少,只有寥寥几样,请客人坐下,又奉上香茗,有丫鬟捧着银盘到来,盘子中间却是几本画册,放在桌子上,大师傅这才说道:“鄙人姓赵,乃这同福号的大师傅,今日客人登门让本号蓬荜生辉,公子请看,这是鄙号历年来收集的款式样图,若是见到喜欢的,可以挑选出来。”

张曜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简单来说就是大众款和私人订制,对于一些家境优越的人来说,撞衫比其他事情都让人难以接受,这首饰也是同理,拥有一件独一无二的宝石首饰,戴出去既可以彰显身份,又能让人面子大增,我有而你没有,这就是差距。

“夫人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拿起画册顺手递给赵琪一本,想了想,又给了翠儿青萝一本,赵师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两个丫鬟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张曜没好气道:“想什么呢?你们帮夫人挑一个!”

听见这么说,两人这才接过画册,又惊又喜的围在一起翻看起来,对于这些女人家要用的东西,张曜也无太大兴趣,反正他又不懂,觉得什么样子都成,里外不过只是个佩戴的饰物而已。

站起身子,在这屋内走走,赵师傅陪在旁边,房间内的东西都被小心翼翼的放在精致的木盒里面,下面还垫有绸缎,一旦张曜停下脚步,表示对某件饰物生出兴趣,赵师傅便开始讲解:“张公子,这一件是云姗大师的作品,于某一日在罗领峰悟道,看到金乌浮于云海之中,遂灵感迸发,用东海蚌珠、罗红宝石打造而成。张公子请看,这根步摇刻有云纹图案,云海中藏有神鸟凤凰,在凤尾处还有。。。”

“这一件是百纳大师的珍品,百纳大师品行高洁,轻易不愿动手,故而世间流传的作品较少,鄙号也仅此一件,它乃百纳大师成名后做的第三件饰品,名为曲冠升肌,这件饰品用。。。”

这里摆放的每一件物品赵师傅皆是如数家珍,各种趣闻典故信手拈来,他说的也有趣,能让人不知不觉听进心里,走走停停,张曜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张?莫非你认得我?”

赵师傅一愣,随即笑着道:“张公子说笑了,我和公子素不相识,今日倒是头次见面,不过,”停了停,他继续说道:“不过令夫人头顶的那根步摇正是出自鄙号,鄙号的每一件货物去向都有着详细记录,故而这才知道了公子的身份。”

“原来如此。”

经赵师傅一说,他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名贵首饰普通人用不起,能买下来的都是大户人家,这可是重要客户,关系自是要打的牢靠些,万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一个,以后或许人家就不会再来,若这人恰好还是那种交际广泛或家世显赫的人,在这朋友面前多说了几句,同福号的招牌可能就砸了,花多少银钱找多少人宣传也换不回来。

不大的功夫,整个三楼转了一遍,张曜回到位置上重新坐下,赵琪无聊的扣着画册的封面,那样子像极了不爱学习却又无法反抗父母压迫的小学生,满脸的不情愿。

看样子就知道没她喜欢的,张曜也是无奈,真心是不知道自家夫人喜欢什么,旁边两位丫鬟倒是看得两眼放光,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个好这个好”、“哇,这个好漂亮”这些话,不知道还以为是要买个她们呢。

“赵师傅,看样子我夫人不太满意,不知道你这里还有没有更好一点的?”

“这个。。。”

赵师傅有些为难,更好的当然也有,只是他做不了主,想要看得话需要掌柜同意,若是平时倒也没问题,只是今日不赶巧,掌柜恰好不在,张公子的意愿恐怕要落空。

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楼梯口响起脚步声,而后一个声音惊喜道:“张兄,你果然在三楼!”

张曜抑郁了,这人怎么就跟那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看着走来的李瑜,瞥了眼旁边的赵师傅:“你们这里有没有静室,能让某些烦人的家伙不能随意进入的地方?”

“有有有,”赵师傅连忙点着头,李瑜过来后将他推到一边,看着张曜笑嘻嘻道:“张兄,一日内能连着碰到三次,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这生硬的几乎能硌掉牙的客套话,张曜听了也是醉了,心底倒也服气这人,厚着脸皮装傻充愣就是要缠着你,一直以为现代社会那些推销的才是这样,没想到这个时代也有。

“老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死活想不明白,自茶楼见面后,李瑜就给人一种精神病人欢乐多的感觉,细想下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不会有那么多朋友,也不会走进店里受人如此礼遇,他眼睛不瞎,自是看得出这人地位非同一般,能在这同福号里还将人家大师傅推到一边的人,若是个普通人,说不得三条腿都让人给打折了!

“张兄,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看着掷地有声一脸认真的李瑜,张曜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想骂人,这家伙果然脑子有坑,有你这么交朋友的么?

“张兄?张兄?”眼见张曜又开始不理人,李瑜也不恼怒,顺势坐到了旁边,对赵师傅说道:“老赵,给我选个好点的项链出来,不要太高调奢华,要低调有内涵的,我要送给子怡姑娘。”

赵师傅闻言点了点头,将店里的所有项链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迟疑着道:“李公子,你要的东西鄙号这倒是有一件,只是。。。”

剩下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大家都懂,摆明了价格不会便宜,李瑜不在意道:“说吧,多少钱?”

“李公子乃是熟客,鄙号也不会多提价钱,这样吧,三百两,若是公子同意,离去时便可将东西带走。”

价格果然不低,花三百两银子买个项链送人,哪怕李瑜是姑苏李氏子弟,每月的月俸有十两银子,一下拿出这么多也会犹豫,没做太多思考,最终点着头道:“包起来吧,我也不看了,你直接派人送到万花楼交给子怡姑娘!”

赵师傅心中一喜,他就喜欢如此好爽的客人,不用费那么多口舌,一单生意几句话的功夫就能谈成,来干脆利落让人心中痛快。

自有账房先生备好买卖文书,确定无误后,李瑜从内衬口袋中取出一个方形小印,按下印章后,又在旁边位置按下手印,直到此时买卖才确定,后面就等将东西送到万花楼交给收货人,签字确认,到时就可以拿着文书去姑苏李氏收钱。

小心将文书收好,赵师傅想起一件事来,对着李瑜说道:“李公子,下个月鄙号将会举办一场扑卖会,不知这请帖是现在交给公子,还是到时送到公子府上?”

“下个月?什么时候?”

“三皇祖师会开始的时候,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在第二天。”

“送到我家里吧,”李瑜点着头道:“到时我若有事,自会有其他人代我前去。”

“等等,”张曜冷不丁的忽然开了口,问道:“什么是扑卖会”

两人惊讶,不过想起这位张公子以前一直患病在身,据说从未出过家门,倒也能够理解,赵师傅还未来得及开口,李瑜抢先解释道:“张兄,扑卖会就是这黑心商家赚钱的方式,将能买得起货物的人召集到一起,然后把东西摆出来,跟着好好吹嘘一番,最后价高者得。”

这番话让赵师傅脸色一黑,什么黑心商家?什么吹嘘一番?我同福号做的可是实诚买卖,从不强买强卖,那货物也是世间一等一的珍品,怎么就黑心了?要不是看你是姑苏李氏的子弟,今天非得把话说个清楚不可!

张曜了然,所谓的扑卖会说白了就是个拍卖会,还以为是什么呢,或许是从张曜眼中看出了什么,赵师傅心中一动,笑着道:“张公子可是也想参加这扑卖会?”

“不了,没兴趣!”

这话让赵师傅不知道该怎么接,咬了咬牙,又继续笑着说道:“扑卖会上可是有许多平日见都见不到的好东西,张公子可以。。。”

“不了,谢谢!”

“。。。”

看到赵师傅吃瘪,李瑜没来由的感到暗爽,想想自己之前的遭遇,又有些同情赵师傅,这个张家少爷似乎不通人情世故,说话又直又硬,膈的人心里难受,让你恨不得撬开他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玩意。

“好了夫人,看来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我们走吧!”

说完起身就要走,不想赵师傅忽然上前一步,将人拦了下来:“张公子,好东西鄙号也有,只是看张公子愿不愿意了?”

“什么愿不愿意?”张曜明白,这赵师傅说的不清不楚,玩的分明是那欲擒故纵的把戏,虽然平常,但很有用。

“在扑卖会结束后,还有一场小型交流会,到时拿出的都是世上少有的奇珍异宝。。。”说到这里赵师傅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张曜原本不想理会,只是看这赵师傅的样子不像是空口说大话的人,对他所言的奇珍异宝倒是生出了一丝好奇来:“说吧,怎么才能参与到这小型交流会中?”

“张公子真是快人快语!”小小拍了个马屁,赵师傅连忙说道:“想要加入倒也简单,只需满足三个条件!一是在本店半年内消费一千两;二来则是扑卖会当日,张公子最少要买够两万两货品!”

“两万两?!”

李瑜失声喊道,难怪刚才赵师傅说的小型交流会他不知道,想要加入竟然要花两万两银子,这同福号的人穷疯了么?还是说都得了失心疯?真当那白花花的银子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石头块啊!

“还有第三点,公子最少需要准备十万两银票,或者同等价值的物品,只有如此,才有资格参与进来!”

刚才是惊讶,这会儿是差点吓尿了,十万两是什么概念,哪怕李瑜是姑苏李氏子弟,父亲乃朝中御史,家中大兄在山东担任县令,也想不出十万两银子堆在一起是什么样子,恐怕人们常说的金山银山也不过如此!

“有意思,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赵师傅笑而不语,瞳孔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丝丝挑衅,张曜扶起赵琪,末了又拿起她之前看的画册,随手打开指着说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要,剩下的都给我来一套!”

说出那些话后,赵师傅心底已经是深深懊悔,这交流会不是什么人都能参与的,故而一直不为人所知,这位张家少爷若是不愿意倒也罢,就怕他透漏给其他人,如果传了出去,难免会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只是随后,他一脸狂喜,不敢置信的看着张曜:“公子刚才说什么?”

“没听清楚?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不不不,我只是再确定下,确定下。。。”这世上能不为银钱折腰的人有不少,但赵师傅绝对不是其中一个,眼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壕,真壕,壕到没有人性,壕到让人无话可说!

“快点让人把文书做出来,我赶时间,对了,请帖记得送到我家里,还有,我不喜欢你刚才的眼神,看了让人感觉很不爽!”

“抱、抱歉!”

第三十四章 寡闻

身为姑苏李氏的子弟,李瑜什么大阵仗没见过,可今天他发现有些看不懂这个世界,比如一掷千金的张曜,再比如这个经常来的同福号,还有见过很多次,每次都是笑呵呵的赵师傅。

从店内走出来,他依旧没能从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屋檐上将世界染成绯红,身后的招牌上,那‘同福号’三个烫金大字变得越加显眼,不经意间就会吸引人们的视线,注意到它的存在。

马车就停在门口,眼看张曜等人就要走,李瑜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张兄!”

“嗯?你还有什么事么?”

“我。。。”

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看着迟疑的李瑜,张曜也没在意,总归这李公子在他眼里属于那种脑子有坑的人,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也是正常的。

“张兄!”刚刚转身,身后又传来呼喊声,张曜无奈了,扭过头叹着气道:“老兄,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有什么话就不妨直接说出来,痛快利索点,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朋友?”李瑜愣在了那里,眼睛慢慢浮现出一丝亮彩,忽然一笑,那患得患失的神态再也不复存在:“是的,我懂了!我和张兄已经是朋友了,如此还做出那扭扭捏捏的小女人姿态,也难怪张兄打心眼里瞧不起。”

???

张曜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懂了?你懂什么了?我只是随便客套一下,你怎么就懂了?还有,我哪里起瞧不起人了?老兄,你这脑回路未免清奇了点,想的也太多了吧?

“张兄一掷千金,小弟佩服!”李瑜可不管,他虽自认是个浪荡子,但姑苏李氏的风范早已刻在骨子里面,今日被张曜的壕气刺激到了,现如今猛然惊醒,细细想来觉得荒唐无比,左右不过是些阿堵物而已,自己竟然会被这种东西迷了心神,真是可悲又可笑!

“张兄,花三千多两银子为了证明自己,值得么?”

赵师傅的那一眼虽然隐蔽,但不管是张曜还是李瑜都能感受出来,他或许是下意识行为,但那眼中的轻视却让人很不舒服,李瑜性格宽厚,自是不会同这种人计较,但张曜不同,有些人不开眼,直接拍死了就是,想那么多干嘛。

听到李瑜的疑问,张曜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李兄,不知你价钱几何?”

这话若是两个不熟悉的人说起,其中一人绝对勃然大怒,虽是玩笑话,却带着刺耳的侮辱之意,大好男儿以身存世,当做一个光争日月气吞山河之人,将你却将其说成插标卖首之辈,遇到性格高傲的,绝对是不死不休。

虽知道张曜并不是有意,李瑜的脸色依旧有些不好看,苦笑着道:“张兄!”

从李瑜的脸色就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惜张曜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他也没放在心上,继续说道:“那李兄知道我值多少钱么?”

“这个。。。”摇了摇头,李瑜实话实说道:“不知。”

“我,张曜,是无价之宝!”

看着一脸迷惑的李瑜,张曜也是服气,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依旧不明白,这智商也是没谁了,想到这里摇着头道:“算了,直接说清楚点吧!我是无价之宝,而这同福号的赵师傅却门缝里瞧人,我自是要狠狠的打他脸,让他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

李瑜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茫然道:“所以。。。”

“所以我就花了点钱来证明下自己!”时间太久,这会儿也忘了文书上标的数字是多少,不过无所谓,开心就好:“区区几千两银子而已,那赵师傅既然用钱来衡量人,我就用钱来彰显下自己的身份,几千两不够就几万两,几万两不够就几十万两,我张家别的没有,穷的只剩下钱了!”

李瑜眼都瞪直了,这个时代从未有人说出过这样的话,连相似的都没有,听起来明明就是那些毫无底蕴的暴发户说的粗鄙之语,却震的人脑袋发木,壕的没有人性,壕的突破天际,壕出了新的境界。

歪了歪嘴,看着就是如此的张曜,不知是屈于金钱的力量,还是服气张曜的淡然,总之李瑜弯下了腰:“张兄,小弟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咦?那你怎么还站着?”

“。。。”

玩笑话说完,张曜想起一件事来,随口问道:“对了李兄,扑卖会你去么?”

“去!”想了想,李瑜苦笑着道:“不瞒张兄,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扑卖会后面还有个交流会,最低要求都要十万两银子,怪不得那赵师傅从未跟我提起过,这么多钱,就是把我卖了也换不来呀!”

“哦,那还真是遗憾,对了李兄,需要我回来后把当时的见闻跟你说一遍么?别客气,想的话尽管说,我们是朋友嘛,绝对会答应你的!”

李瑜听了想骂人,虽然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但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你这不食肉糜的张家大少爷是故意的吧?一定是在显摆对吧?我特么信了你的邪!

“李兄,我知道,想你这种穷苦人家都很敏感,自尊心特强,但李兄你不一样,一看就是那种心胸豁达之人,别不好意思,既然和我做朋友,那就别跟我客气,以后有好吃的好玩的来找我,我带你装逼带你飞,哎,李兄?李兄你干嘛走啊?”

“张兄,我看这天色已晚,想起来家中晒得衣服还没收,告辞!”

“哎李兄,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啊,你家在哪儿?要不要我送你啊,对了,这马车你感觉怎么样?送你一辆如何?李兄?李兄??”

李瑜越跑越快,一转眼儿不见了人影,那背影看起来狼狈极了,颇有些抱头鼠窜的感觉,倒是张曜心中暗笑,这狗皮膏药也有现在,小样的,还真以为你脸皮是铜墙铁壁,什么都不在乎呢!

刚才吹逼吹的爽,只是你让张曜拿出十万两银子,他也是头疼,几千两张家可以不在乎,十万两那是另外一种概念,况且这个家又不是他做主,这事儿回去后还需跟奶奶说上一声,让她老人家同意了才行。

“。。。至礼不人,至义不物,至智不谋,至仁无亲,至信辟金。道隐小成,言隐浮伪。况道德为上,仁义为末!”

房间内,小六道长在讲道经,也是老夫人看他可怜,悲伤欲绝无法从哀痛中醒来,便寻思着给他找些事情做,小六道长再三推辞,后来实在抵不过老夫人的好意,他又身无长物,最终接下了这讲经的活儿。

别看年龄不大,整部道经小六早已背的是滚瓜烂熟,他对此似乎有着常人所不及的天赋,某些隐涩难懂的篇章,通读几遍就能理解的七七八八,那些简单的更是不在话下。虽说样子稚嫩,但这一肚子的墨水却是做不了假,听上几次后,老夫人对他是另眼相看,正所谓达者为先,笑着称他为小六先生。

起初小六道长还有些不好意思,几次后倒也习惯了,只是每每讲经时总是会不自觉的回想起山中的一切,想起那几位已经不在的师长,心情越发低落悲伤,老夫人也是无奈,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六道长讲经,除了王妈可以陪在老夫人身边外,其他人绝对不允许随便打扰,丫鬟们自是知晓,但这一条对张曜无效,不过他也没直接推门进去,在丫鬟们感激的目光中,走到不远处的石桌前坐了下来。

平日轻易接触不到的少爷就在眼前,无需多说什么,瓜果糕点很快摆满了整张桌子,翠儿在后面给少爷轻轻捶着背,丫鬟们不时的偷偷瞄上两眼,毫不客气的评论起来:力度不行;姿势也不对;穴位还没有全部对准,东阁的丫鬟都是些没脑子的蠢货么?不知道这样下去少爷的肩膀会变得更酸痛么?真是的,不行换人啊!

“少爷,你真的要和老夫人说么?”

趁着这个功夫,翠儿小声劝道:“老夫人一定会生气的,少爷,要不我们回去吧?”

“生气?”张曜混不在意道:“奶奶干嘛要生气?”

“少爷,那可是十万两银子啊!”翠儿是打心眼里着急,少爷眼都不眨的花了几千两,这对她一个丫鬟来说已经是不敢想象的事,结果少爷还不满足,都怪那同福号的赵师傅,真是可恶,竟然还想着哄骗少爷花更多的钱!

“好了好了翠儿,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奶奶一向通情达理,我这么做,她老人家想必应该是支持的!”

“可是少爷。。。”

主仆两人说着悄悄话,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小六从屋内走出来,看见张曜也没上前打这个招呼,只是随意点了点头便径自离开。

“怎么几天不见,小六儿的气色变得更差了?”张曜随口说了句,当即摇了摇头,站起身子朝着屋内走去。

见到张曜,老夫人有些惊讶,好奇道:“乖孙儿,你不是陪你夫人去城里玩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琪儿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也觉得没多大意思,走马观花的转了一圈,这不就回来了嘛!”来到老夫人身前,看着桌子上的道经,张曜随手翻了两下,老夫人一脸心疼,没好气道:“去去去,别动手动脚的,想看的话让王妈给你再找一本,这本不行,你别不小心弄坏了!”

“不是吧奶奶,”张曜一脸夸张道:“我可是你最疼爱的孙子,怎么现在沦落的连一本书都不如了?”

这话逗得老夫人止不住大笑,屋内几人也是连连捂嘴,王妈上前笑着道:“小少爷,你可是老夫人的心肝宝贝,咱家的无价之宝,区区一本书怎么能和你比呢!”

“算了算了,王妈,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我这小心脏能够接受现实,不就是比不上一本书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曜说的委委屈屈,那样子可怜巴巴的让人看了止不住想笑,果然,原本停下来的老夫人再次乐得不可开支,边笑边看着自家孙儿不住的摇头。

逗趣的话说了不少,老夫人现在高兴,张曜趁机说道:“奶奶,我有些事情想单独跟你说!”

孙儿要说什么,老夫人猜不出来,挥了挥手,王妈急忙带着丫鬟们离开房间,末了又将屋门关好,自己守在门口,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靠近。

“说吧,什么事?”

“奶奶,我今天在同福号花了几千两银子。”

老夫人还以为是什么,原来仅仅就这点小事儿,也不好明着责怪孙儿小题大做,点着头道:“你心中有数就好,只要钱花的值,无需跟我这个老婆子多说什么。”

“但是奶奶,几千两远远不够,下个月我还要花更多!”

“更多是多少?”

“十万两,甚至是好几十万两!”

房间内出奇的静,老夫人皱着眉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张曜心中倒是平静,他是对那个什么交流会有那么一点兴趣,但也不绝对,更深层的意思是想看看自家到底有多少家底儿,说来也是好笑,他虽然是这家中独苗,未来家业肯定是要交到他手上的,但张家有多少产业,却是两眼一抹黑。

“你想参加后面的交流会?”

“奶奶知道?”说不惊讶是假的,不过转而一想,他立刻明白自己错在了哪儿,那同福号在苏州府有些年头,看赵师傅的样子,想必这个交流会存在的时间也不会短,张家有钱有势,哪怕以前没参加过,听也应该听过。

所谓的秘密只是对普通人而已,到达一定层次,秘密也就变成了常闻,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除非能让所有人都闭上嘴,否则人尽皆知是早晚的事。

“那个交流会,你爷爷你父亲都曾去过!”老夫人随口说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张曜听了暗暗吃惊,这同福号看起来似乎不简单,这么多年都没出过岔子,背景远比猜测的还要深厚。

似乎猜到了孙儿心中所想,老夫人淡淡道:“那同福号虽然不简单,但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交流会很早以前就有,背后隐藏的势力有很多,同福号、东升号等商号只是进入的门路之一,他们握有的请帖数量不一,若是想去,任意一家都可以。”

张曜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好奇道:“奶奶,那咱家的商号是不是也可以?”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老夫人叹着气道:“咱家虽然在普通人眼里是大户,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底蕴太差积累不够,离那些世家豪门还差着不小的距离!”

“孙儿想参加这个交流会,若是碰到了想要的东西,几十万两恐怕是不够,这样,我让人准备两百万两银子,另外让席大先生陪着你一起,有他在,也好有个照应。”

现世报来的真快,不久前张曜才嘲笑过李瑜大公子是个穷逼,如今就被自己奶奶壕了一脸,两百万这个数目远超想象,她老人家却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张家到底多有富,由此可见一斑。

“孙儿长大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看着张曜,老夫人目光中尽是慈爱:“池塘只会养出王八和青蛙,想要成为麒麟儿,必须是那江河大海才行!”

第三十五章 红酥手

从屋内出来,外面已经是满天星光,老夫人想留孙子一起吃饭,却被张曜婉言拒绝,赵琪还在东阁等着他,虽说把人叫过来不费多大的事,也就是再添双筷子而已,只是想了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祖孙两人说了很多,大部分都是关于交流会的一些事,比如那十万两银子是门槛也是门票,只能让一人进去,要是想带上其他人,还需再拿出十万两。

当然,若是没有碰到喜欢的东西,这些钱结束后还会退还回来,只是会扣去一部分费用,估摸着应该有近一成,张耀听了直咂舌,什么都不做就能平白赚一万两,简直比抢钱来的还要快。

带上席大先生是必须的,张耀的父亲,张显当年参加后回来说过,交流会并不安全,里面什么人都有,只是迫于规矩不敢动手,但结束后可没这种顾虑,总有些凶人会干出杀人越货的事情来,这在往年屡见不鲜。

老夫人说的这些张曜暗暗记在心里,交流会是何人组织的,目前也没有个说法,传闻姑苏李氏、江陵齐家都有参与,这个可能性想来应该很大,但不管是李氏还是齐家,都做不到这种程度,背后绝对还隐藏着另外的势力。

说到姑苏李氏,张曜便想起那位李瑜李公子,他就是李氏子弟,父亲在朝中做官,看他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个世家官宦子弟。

所以才有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张曜朝着东阁走去,翠儿在旁边打着灯笼,不时的提醒少爷注意脚下,小心别歪着脚了,他一边应和,一边继续胡思乱想:投胎当真是个技术活,那李瑜做事没头没尾,要不是有个好爹,说不得早就被人收拾了好几次,那还会让他随着性子胡来。

这李瑜也是个奇葩,只是了解太少,初步看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当然也说不准,这世间表里不一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做个酒肉朋友还是可以的,至于还想再进一步,这就需要时间来一点点加深。

房间内,赵琪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流口水,凡夫俗子规矩真多,张曜不在,她竟然不能开动,想想就觉得莫名其妙,凭什么要等他到了才可以吃?这一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每次吃晚饭的时候,只要不去北院,赵妈总是会在旁边候着,今天也不例外,看着赵琪不耐烦的样子,心中暗暗叹气,两个多月了,小姐依旧这个样子,她压力很大,深感有愧夫人所托,可真心不能怪自己,她一个做下人的老妈子,哪有天天追着主人吵的道理。

也庆幸小姐是嫁到了张家,这里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要是换成其他家,赵妈着实不敢想象,自家小姐会受到多少白眼和腹议,连同她们这些陪嫁来的下人们,到时候冷言冷语估计也是少不了。

“少爷回来了!”正想着事情,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赵妈连忙走出门,将姑爷迎进来,又将早已准备好的碗筷放到面前,这才到旁边继续候着。

“赵妈,以后这些事还是让丫鬟们来吧,你是琪儿的乳娘,怎么能一直干这些粗活呢。”

赵妈连忙弯着身子感谢,脸上的笑容任谁看了都觉得分外真诚:“使不得使不得呀姑爷,能伺候您和小姐那是老奴上辈子的福分,我有手有脚,趁着现在还能动,您就让老奴再尽一份力吧?”

瞧瞧赵妈这嘴有多甜,说的话让人听了心里舒坦,再瞥了眼旁边的赵琪,张曜心中叹气,还是打住吧,再想下去指不定会有多郁闷呢。

“张曜!”这一瞥没能逃过赵琪的法眼,气鼓鼓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被发现了当然要矢口否认,男子汉大丈夫,行的端做得正,就是打死了也不能承认!

“你!”

“吃饭吃饭,来夫人,这是你最喜欢的活钻鲤鱼,尝尝做的怎么样。”

“嗯,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争取把这个菜消灭干净。”

赵琪也是有优点的嘛,只要有好吃的,立刻就能忘掉不快的事情,开开心心活的像个孩子,让人打心眼里感到羡慕。

自上次陪夫人逛过苏州府后,张曜就没再出过家门,日子过得平淡,每日跟邱先生学学文章,剩下的时间大部分都在练字,这让他对毛笔深恶痛绝,自认为脑子心性都不差,半个多月了却连入门都没有,写出的字歪歪扭扭跟狗爬的一样,为此被先生嘲笑了不少回。

当然,板子也不少挨,邱先生有顾虑,老夫人没有,传下话来让先生严格对待,如何严格是个问题,其中分寸需要他小心把握,索性做的还不错,除了张曜时不时的抗议几声外,老夫人那里深感满意。

“付钱的都是大爷,我却混的像个孙子。”张曜撇了撇手腕,嘴中碎碎念个不停,文房四宝早已准备好,他却跟上战场一样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又深深吸了口气,两眼怒睁,一声大喝,在纸上‘龙飞凤舞’起来。

邱先生在旁边看的直摇头,纸是上好的宣纸,墨是麒麟轩的香墨,砚是让人爱不释手的端砚,就连那毛笔也是狼毫制成的精品,可惜这人不行,其他的再好也是无用,也亏张家有钱,能让这大少爷随意胡闹,换成其他人估计要心疼死。

能不心疼么,一趟下来,一两银子没了,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就是金山银山也禁不住这样糟蹋,邱先生看得糟心,索性也就不再看了,站起身子四处走走,总比一直待在这里强。

围着莲池走下来也就一刻多钟,回到凉亭时,张曜已经坐下来休息,旁边还有丫鬟捶背揉腿,他闭着眼一脸享受,哪还有刚才咬牙切齿的样子。

瞥了眼石桌上的宣纸,邱先生也不多说,顺手抄起一旁的戒尺,丫鬟们眼活的很,连忙停下来退到一边,张曜睁开眼讪笑着站起来,一脸讨好道:“先生,你回来了?”

“把手伸出来。”

“不是吧?又要打?”张曜百般不情愿,一脸委屈道:“先生总要说下是为什么吧?”

“先打了再说!”

啪啪啪五下,每一下都是毫不留情,打完了这才说道:“我让你练字,是让你一笔一划写出来,不是让你在这鬼画符,弄出一些谁都不认识的玩意儿!”说完又看向几位丫鬟,冷着脸道:“以后我教你们家少爷读书时,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三丈之内,若是让我发现,必要告诉老夫人逐你们出府,都明白了么?”

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迟疑的点了点头,邱先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觉得这些人真的很蠢,一个个都梦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想要做这张家少爷的妾室,却连一点眼力都没有,那张曜身边的几个贴身丫鬟为何不在读书时出现?因为她们知道分寸,知道那些事可以做,那些事不可以做!

将人全部撵走,他指着宣纸说道:“这个字继续写,写到我满意为止!”

张曜苦着脸,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宣纸写满一张又一张,邱先生也没能满意,临走前特意交代过,明天继续。

累了一个下午,这胳膊又酸又麻使不上力气,翠儿不在,据说被夫人叫了过去,珠儿还在受罚,明儿在正府没有跟过来,也只能是玉儿过来帮忙,小手在胳膊上来回揉捏,嗅着鼻尖那若有若无的香味,或许是憋得太久,正是血气方刚的大好年龄,张曜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玉儿敏锐的察觉出少爷的变化,耳根子肉眼可见的变得通红,这手上的动作不免有些停顿,气氛一点点变得旖旎,少女心脏砰砰乱跳,脑海中的念头一个接一个,我要不要拒绝少爷?少爷会不会生气?我该怎么办?少夫人知道了会不会打死我?短短一瞬间她想了很多,一时间心乱如麻。

鼻息渐渐加重,张曜目不转睛的看着玉儿,整个世界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存在,将瞳孔占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张曜!”

可惜他忘了,这个家中还有个正牌夫人在,受到惊吓的玉儿快速收回双手,又连忙闪到一边,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朝着更远处了站了站。

看着如同惊弓之鸟般的玉儿,张曜心中哀叹,明明什么都没做,你这小妮子怎么这幅样子,生怕别人不会误会么?好好看我是怎么做的,学着点!

重重咳了两嗓子,他一脸镇定道:“夫人,我在这里。”

赵琪来的很快,声音还没落下,她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张曜,母亲找你!”

原来是母亲有事找自己,张曜站起身子,刚走两步忽然停下脚步:“夫人,以后寻我这种事还是让下人们来吧,总不能让他们一直闲着,反而让你跑前跑后。”

还以为这贴心话赵琪会听进耳里,谁知她皮笑肉不笑的,用着让人发毛的目光看着张曜:“我!乐!意!”

第三十六章 心思难猜

赵琪来之前,东阁的小楼上,她冷不丁的忽然说道:“赵妈,我很不高兴,看一个人觉得讨厌,怎么办?”

赵妈一愣神,紧跟着脸色微微一变,快速扫了眼周围,房间内只有青萝陪在小姐身边,其他人都在门外候着,她稍稍松了口气,连忙示意青萝到门口守着,走到赵琪身边悄声说道:“小姐,不行啊,你可不能讨厌姑爷,他是你的夫君,要和你。。。”

“我说的不是张曜!”

赵妈再次一愣,仿佛想到了什么,苦着脸道:“老夫人和夫人也不行的,那是姑爷的祖母和母亲,你要。。。”

“也不是她们!”连着两次都没说到点上,赵琪有些烦躁,不耐烦道:“是那个玉儿,张曜身边的丫鬟。”

赵妈大大松了口气,她就怕小姐脑子发昏,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来,现在好了,原来是玉儿,这让赵妈放心了很多,左右不过只是个丫鬟而已,小姐可是这张家明媒正娶的夫人,想要收拾一个丫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嘛。

不过在动手之前,还需搞清楚缘由,想到这里赵妈上前一步道:“小姐,不知这玉儿姑娘那里做的不对,惹您不开心了?跟老奴说说,我也好想个法子狠狠的治她一治!”

“这个。。。”

赵琪不知该怎么说,她感觉自己病了,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张曜那一晚说的话,除了师傅外,这世上从来没有人说过要保护自己,可张曜不是师傅,他只是。。。他。。。

该死的,我的身体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我要回藏剑峰,我要找师傅师娘他们!

久久不见赵琪开口,赵妈在旁边小声喊道:“小姐?小姐?!”

“我现在就去找张曜!”

留下一脸惊愕的赵妈,赵琪直接跑出房间,她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只剩下个背影,青萝回过神来,一边喊着小姐等等我,一边追了上去。

来的路上人还生着气,可快到地方时却又不自觉放慢脚步,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张曜看到自己生气时的样子,总觉得这样就输了。

可什么是输?这感觉来的好莫名其妙,我又没跟人打赌,怎么就输了呢?

“张曜,母亲找你!”

看见张曜,心中的邪火蹭蹭蹭的往上冒,尤其是看见他那张若无其事的脸,让人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揍上一拳,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被这可能是心魔的东西干扰了理智,只是下一刻,听见张曜说什么的赵琪再也忍不住,仰着头不服气道:“我乐意!”

千金难买我乐意,她觉得这句话说得真好,凭什么你张曜说的我就必须要听?我偏不!我就要自己来,哼,这两只脚长在我身上,你可管不住我!

张曜愣在了那里,他发现赵琪跟平时不太一样,真的很不一样,刚才她是生气了吧?好像在闹别扭,又好像在耍小性子,等等,她该不会发现我跟玉儿。。。

很明显,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个,玉儿这会儿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心中将满天神佛求了一个遍,只要能帮她躲过今日,日后必去寺庙请香还愿。

张曜有些心虚,要是赵琪早来几分钟,说不定就。。。咦?等等!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对呀,什么都没做干嘛要紧张?这样一想人立刻变得不一样,简单来说就是腰也直了气也顺了,说话也有力了,走路都带风。

的确是带风,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个背影,路上青萝远远看到姑爷,停下来脚步准备行礼,一转眼人又没了。她心中好生奇怪,今天这都怎么了?小姐和姑爷怎么个个都像是被狗追着咬一样,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又迅速被她拍散,吐了吐舌头,朝着赵琪的位置走去。

“你叫玉儿,对吧?”

“是的,少夫人。”

相处两个多月,少夫人不可能不认识自己,那她为什么还要特意问下姓名?玉儿心中慌乱,小心脏跟个马达似得在嗓子眼里跳个不停,赵琪越是沉默,她就越是畏惧,脑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在以前看过的话本,还有丫鬟们私底下传的那些闲话中,某某家的妾室被夫人打死啦;某某丫鬟跟主人有了苟且之事,被夫人知晓,半夜被人扔到井里啦等等,这些不知真假的事情经常听闻,这会儿在脑海中不断翻腾,她越想越是害怕,身子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看向赵琪的目光中不知不觉带着一丝祈求。

她承认,刚才是有些心动,只要和少爷有了肌肤之亲,她就不再是个低人一等的丫鬟,她将改变命运,成为这张府的主人!

“你,喜欢张曜?”

短短五个字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吓得玉儿直接跪到了地上,脸色惨白苦苦哀求道:“少夫人,少夫人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饶过我吧!”

玉儿哭的凄厉,原本柔和甜美的嗓音变得尖锐扭曲,片刻后又变得沙哑,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看赵琪一下,只求少夫人能宽宏大量饶过她。

赵琪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想不明白,自己仅仅只是问了个问题,玉儿为什么会害怕成这幅样子,她仿佛受到了惊吓,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她心中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小姐,”青萝到来时,看到地上的玉儿明显一惊,张曜身边的四个贴身丫鬟,除了那个叫明儿的接触不多外,其余三个基本是天天都在一起,三人中她与玉儿最为熟悉,脾气相投,一段时间后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现如今看到她变成这样,又是惊讶又是担心,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我们走!”

回去的路上,赵琪一言不发,青萝在后面小心跟着,走到一半时,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青萝,我是不是很可怕?”

“小姐?!”青萝不知道该怎么会回答,想了想壮着胆子道:“小姐举止端庄娴雅,品行贤良淑德,怎么会是可怕呢?”

“那她为什么那么怕我?”

青萝自是知道小姐说的那个‘她’指的是谁,想也不想道:“一定是她做错了事,害怕小姐责罚,所以才会如此畏惧!”

“是这样么?”

用力点了点头,青萝一脸骄傲道:“小姐可是赵氏嫡女,是姑爷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夫人,是这张家的主人,她是丫鬟,是这府中的下人,被小姐责骂,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青萝说的这些,赵琪似懂非懂,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那个玉儿,她好像也没有做错事,为什么就应该被骂?这件事和必须等张曜到了才可以吃饭一样,让人好不明白。

跑出了好远,张曜放慢脚步,想起刚才的事情觉得有些好笑,这一世安逸了十几年,别的没有,定力倒是差了很多,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动物,原本还总是嘲笑别人,没想到自家也是如此。

眼下天色已晚,有仆人搬着木凳拿着长杆,将回廊上的灯笼取下点亮,再一一挂回去,看到张曜后手忙脚乱的想要过来施礼,他笑着挥手制止,示意对方继续干活,脚步不停朝着母亲住的厢房走去。

“咦?少爷?!”

路上见到了母亲身边的丫鬟,看到张曜后一脸惊喜,走过来笑着说道:“真是巧,正要去东阁呢,没想到在这里就碰到了少爷。”

张曜有些糊涂,看着对方疑惑道:“母亲不是有事要找我么?”

“少爷和夫人果然是血浓于水,母子连心,”丫鬟笑着道:“我还未到东阁,少爷便猜到是夫人找您有事。

“等等,母亲不是已经派过人了么?怎么又让你再跑一趟?”

“没有啊,少爷是不是记差了?夫人将差事交给了我,并未再找其他人!”

丫鬟说的斩钉截铁,看她样子好像的确不知情,张曜心中奇怪,百思不得其解,那赵琪是怎么知道母亲有事找我的?也忘了问个清楚,是那个仆人来传的消息。

“少爷?少爷?!”

回过神来,将疑问暗暗藏在心底,点着头道:“走吧,对了,母亲找我所为何事?”

“到也不是夫人,是二舅爷有事找您。”

张曜有两个舅舅,大舅罗志,二舅罗京,原是无锡人士,后来妹妹嫁到张家,便举家投奔而来,张家有钱,多养几个闲人也是轻而易举,遂将两人一个安排在商号做事,一个安排在四管家张智门下,只是具体都负责什么,张曜是一点都不清楚。

他倒是清楚一点,两个舅舅都是志大才疏之辈,用眼高手低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母亲几年来替两人擦过不少次屁股,每次都拍着胸口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犯,要不了几日还会惹出新的乱子来。

还有那几位表哥表姐,仗着张家在苏州府的声势在外惹是生非,别人看在张夫人的份上也不好太过计较,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却没想到让他们变得越加肆无忌惮,嚣张跋扈起来。张曜就曾听说过,那位三表哥罗涛,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干出调戏良家妇女之事,被对方告上官府,若不是他母亲花了银子上下疏通,又强逼侄儿娶对方为妻,若非如此,罗涛不死也要被扒层皮。

结果倒好,那罗涛私下还埋怨姑姑偏袒外人,对娶回家门的妻子非打即骂,对方终于忍无可忍,于某一日悬梁自杀,这件事当初闹得满城风雨,老夫人对儿媳妇不满,张曜那两个舅舅和表哥表姐在其中最少有七成功劳。

现在,二舅罗京有事登门,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要是能够拒绝,张曜绝对二话不说立刻转身就走,跟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第三十七章 说和

“尚哥儿有这个想法那是好事,他已经长大成人,应该想着成家立业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天天和一帮狐朋狗友去喝酒狎妓,在青楼赌场里厮混。二兄,你应该支持他才对!”

“支持啊,我当然支持!”张曜的二舅,罗京叫屈道:“前些天我才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这才过了几日,今个又跑到我面前伸手要钱。妹妹你是知道的,哥哥我手头也不宽裕,那一百两可是我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结果倒好,让这个臭小子败的干干净净,哥哥命我好苦啊,全家老小眼看就要喝西北风了。。。”

一个大男人说到这里眼圈微红,他拼命忍着,好像不想让妹妹看到自己的丑态,可又偏偏仰着头四十五度望天,似是在感慨命运坎坷,又像是在为以后生活而忧虑心伤。

“二兄也无需太过伤心,做生意赔赔赚赚是很正常的事情,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尚哥儿经验不足,这次也能从中学到一些东西,想必下一次就能成功!”

罗京听了心中直翻白眼,他说那些话可不是想让人安慰,讲一些虚头虚脑的大道理来,他想要的是实际一点的东西,这妹妹也真是的,怎么一点都不理解兄长的苦衷呢?

看来还需再添把火才好!心中一动,他点头附和道:“妹妹说的对,哥哥四肢健全,难道还能让人饿死了不成?再说了,不就是吃糠咽菜嘛,当年咱家衣食不丰,苦日子也是一点点过来的,妹妹你还记得么?那是我们都还年幼,哥哥我最疼你了,带着你去县里的孙家偷番薯吃,后来被孙家人赃并获,哥哥我差点被父亲打死,到最后也是咬着牙一字不说,把所有责任全部扛了下来。。。”

这些年来,儿时的这件事罗京少说也讲过几十遍,只要碰到妹妹不上道,便会重新拿出来再说一遍,他倒是想换个别的,可奈何记忆中只有这么一件,现在想来真是后悔,要是早知道身后的讨厌虫以后会嫁给张家做妇,他一定把妹妹哄得开开心心,也不用像现在一样,低三下四的求着施舍一点银两。

张夫人暗暗叹了口气,她早就知道,两位兄长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人,还有那几位侄儿侄女也基本都是如此,可又能怎样,这是她亲哥哥,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吧?

“二兄若是手头不宽裕,妹妹这里还有些银两,一会儿春桃回来了,让她带你去账房支二百两用着,先度过这一段时间。”

罗京这才露出笑容,张夫人没说何时要还,他当然也不会提起,提钱多俗啊,竟是些阿堵物,提了让人倒胃口!

当然,这态度还是要做出一些才对,这边假惺惺道:“妹妹,又让你破费了,为兄我。。。我。。。唉!为兄就是个穷命,你就让我饿死算了!”

“哥哥,只是些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再挣,你又何必如此呢?”

“为兄能有你这样的妹妹,当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对了,春桃怎么还不回来?这丫鬟也真是的,办个事磨磨蹭蹭的一点都不利索,要她有什么用!”

说曹操曹操就到,听到罗京的话,走到门外的春桃身子一顿,倒也不见丝毫端倪,笑着进来道:“夫人,少爷来了。”

“母亲。”

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母亲,张曜一脸乖巧的走了过去,末了又对旁边的罗京点了点头:“舅舅。”

“曜儿来了,来来来,到舅舅这里,听闻你病好了,舅舅我高兴的几天都睡不好觉,想着来看你,奈何杂事太多,这不一直等到今天嘛。”

这些话张曜是一个字都不信,苏州府能有多大?他若是想来还会等到今天?不敢登门是因为老夫人在,因为她老人家眼里揉不得沙子,对儿媳妇的娘家人极为不喜,左右都看不过眼。

眼不见心不烦,也免得让儿媳妇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这才一直住在别院不回正府,她老人家心中跟明镜似得,那亲家根本就是堆臭肉烂泥,有她在,那些人就别想在这张府作威作福!

母子两人说了些贴心话,跟舅舅罗京倒是没聊上几句,一来见面次数不多,关系不深,二来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待了一段时间,张曜便起身准备离开,母亲喊着让留下来一起吃个饭,也被他婉言推辞,说来可笑,偌大的张府别院只有四位主人,却连吃饭都坐不到一起,想想也是让人感叹。

对于妹妹的提议,罗京倒是有些心动,可一想今日来的目的,又摇着头拒绝,他倒是清楚的很,只要那老不死的还活一天,他就别想把妹妹家当成自己家,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春桃,替我送送少爷和二兄。”

春桃连忙应下来,带着人举着灯笼在前面开路,别院内回廊上的灯笼此时都被点亮,光线虽然昏暗,但勉强也能看清楚周围,当然,再远一点估计不太可能。

走到一半,罗京停下脚步,对着下人们道:“春桃,你带着他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待着,我跟曜儿说一些话。”

仆人迟迟未动,他心中恼怒,忍不住提高声音道:“都站在那儿干嘛?一个个都跟个木头似得,难道我说的话不好使么?”

张曜心中暗笑,这二舅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看,还真以为这府中的下人会听他的?可惜啊,谁让你姓罗而不姓张,想要跟主人一样发号施令,这辈子估计都没这个可能。

摆了摆手,下人们转身走开,也不走远,估摸着差不多时便停了下来,罗京脸色难看,倒也庆幸现在是晚上,在外甥面前如此丢脸,这让他对那几个仆人恨得要死,尤其是那个春桃,回头就让妹妹把她赶出府。

想起春桃的样子,他心中又是一荡,这丫头长的倒还标志,算了,回头找个时间和妹妹商量下,把这春桃收到家中做妾,还真是便宜她了,能跟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享一辈子清福,那是她家祖坟冒青烟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呀!

“二舅今日找我所为何事?”懒得跟这种人纠缠,张曜直接问道:“有事就不妨直接说,当然,小事还好,太大的我可做不了主。”

罗京听了心中不舒服,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样子么?我可是你亲舅舅,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有心想要树立长辈的威严,又有些心虚,害怕张曜不给面子出言顶撞,那就丢人丢大发了。说来都怪那个老不死的,对这外甥看得太紧,不让外人接触也就算了,还不让我这个亲舅舅见,这才导致舅甥关系不深,看起来跟个陌生人一样。

罗京不知,老夫人对孙子宝贝的很,以前张曜身患大病整日浑浑噩噩的,她尚且不让人随意靠近,等后来找到了治病的法子,那更是如此,尤其是像儿媳妇娘家这种烂人,那是有多远死多远,只要敢不听,休怪老婆子不给面子,把人统统赶走!

这个赶走可不仅仅是赶出张家,而是赶出苏州府,说来也是舔舐情深,老夫人害怕孙子病还没好,人却先被带歪了,张家可就这一根独苗,不看紧一点,以后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呀。

若非如此,罗志罗京两兄弟哪会看着外甥‘孤苦伶仃’呢,张曜是不是傻子无所谓,是傻子反而更好,有两位舅舅在旁边帮衬,以后等老夫人走了,也不虞会受外人欺辱,绝对让他过的开开心心的。

“曜儿,永安堂的张德安张大夫你可有印象?”

张曜一愣,没想到罗京会提起这么一个人来,摇了摇头道:“不认识,舅舅也应该知道,我这病刚好,以前奶奶管得紧,也从未出过府,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

罗京有些尴尬,那张德安说他曾来府上跟曜儿看过病,还说来过不少次,信誓旦旦的保证曜儿一定认识他,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在撒谎,这个狗戳的挫笔佬,竟然敢骗他罗大爷,不行,这事要是成了,五百两太少,起码也得七百两才行!

这些念头在脑中快速转了一圈,他看着张曜笑着道:“想来侄儿应该是不记得了,张大夫来咱家好几次,医术高超,深得你母亲信任。对了,他也姓张,据说几代前跟咱家也是沾亲带故的,乃是同宗不同枝的叔伯兄弟。”

这两声咱家说的自然顺口,在罗京眼里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娘舅娘舅,见娘见舅,打折骨头连着筋,那不就是一家人嘛,姓张姓罗分那么清楚干嘛。

张曜脸色古怪,也知他是什么人,直接问道:“舅舅提起这个人干嘛?”

听见侄儿问起,罗京心中窃喜,急忙说道:“这个嘛,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张大夫和那张仁有了点误会,想要陪个不是,最后求到了我这里,想要让我从中说和一下,冤家宜解不宜结嘛,我寻思着他人不错,实诚,跟咱家还有点关系,便答应了下来。”

人的确实诚,愿意花五百两、不对,是七百两银子求着办件事,罗姥爷当然看他很顺眼,别人怕那张仁,他可不怵,什么东西嘛,不过就是我妹妹家中养的一条狗,主人发话了,看他还敢不敢继续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罗京说的轻巧,张曜却是一点不信,在这位舅舅和大管家张仁两人中做选择,他人又不傻,肯定是选择张仁。

“二舅,既然这张大夫和仁叔之间有误会,你直接找仁叔不就成了?找我干嘛?”

这个问题问住了罗京,难不成告诉外甥,他已经找过张仁了?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理睬,气的回到家中摔了好几个杯子,现在想想还觉得恼火。

那个张仁该死!罗京心中发狠,等老不死升天了,我一定要让妹妹把他赶出府外,这张府大管家之位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来做呢,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些年他收了多少好处,暗中贪下多少银两。

想起在张智门下,无意中见的东西,他心中火热,那张智跟人谈生意都是几万两几万两,上千两的都看不上眼,一个四管家都能经手这么多钱,那这张府权力最大的大管家又该如何?

想到这里又有些埋怨妹妹,我可是你的亲哥哥呀,小时候待你最好了,你现在却如此轻贱我,每次都跟打发要饭的一样,施舍个几十两一百两,还让我在这下人手底下做个无足轻重的闲客,浑然不把兄妹情谊放在心里,想想真是让人心寒!唉,那书上说的对,世风日下人心冷漠呀,就是亲兄妹在那白花花的银子面前也是不值一提。

罗京想的出神,张曜等的有些不耐烦,拱了拱手道:“舅舅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外甥态度轻慢,这让罗京极为不舒服,又觉得受到了侮辱,再联想张曜之前的样子,心中怒气不由得往外冒,脸色也渐渐变得不善起来。

“曜儿,舅舅只是让你帮个忙而已,你怎么推三阻四的?那张仁不过就是咱家府中的下人,你一直维护着他,可曾把我这个舅舅放在眼里?”

罗京说的不客气,没想到张曜却忽然笑了出来:“二舅,在你眼里他只不过是个下人,但在我眼中他是长辈,碰了面还要叫上一声仁叔!”

“别给我扯那么多!”罗京一脸不耐道:“我就问你一句,你答不答应帮忙?”

“好了二舅,别想难么多了,天色已晚,你还是回去吧!”说完张曜迈步就走,却不想身后传来一声怒喝:“站住!”

“嗯?”他转过身来,像是看着外星人一般看着罗京,仿若是在打量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二舅还有其他事?”

“张曜,你什么意思?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可是你亲舅舅!”

“噢?二舅,原来你还知道我姓张,张仁的张!”

看着外甥远去的背影,罗京气的全身发抖,他什么意思?不行,我这就去找妹妹问个清楚,她是怎么教孩子的,一点礼数的都没有,还有没有把我这个舅舅放在眼里!

越想越是恼怒,转身就要去找张夫人,却不想竟被人拦了下来,看着拦路的几人,怒火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忍无可忍的大叫道:“不长眼的狗东西,都给我让开!”

下人却是未动,中间一人上前一步道:“二爷,天色已晚,我们还是送你出府吧。”

“你们要干什么?我要找我妹妹,放开我,你们快点放开我!放开。。。”

声音渐渐远去,张曜并未走远,看着残月如钩满天星光,禁不住轻叹道:“今夜的风儿还真是喧嚣呀。。。”

第三十八章 邀请

这府中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得过老夫人,张曜人还未到东阁,她便已经将事情经过了解的清清楚楚,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晚上吃饭时,破例多添了小半碗。

这样又过了几日,眼看就要月底,邱先生准备了一份考题,美名其曰要看看张曜学的怎么样,给了半个时辰让他做出来。

张曜倒也没用多长时间,邱先生看过后心中满意,回答的中规中矩,只是这字也忒丑了点,歪歪扭扭看着像狗爬的一样,让人倒足了胃口。

当然,张曜答的再好,也不可能会让邱先生百分之百满意,少不得还要再敲打一番,免得学问没有多少,尾巴到先翘了起来。

这些都是套路,张曜自然懂得,邱先生说什么他听着就是了,至于听没听进耳里,这个估计只有老天才知道,不过下午倒是有了半天休息时间,可以做些自己的事情,这也算是今日最大的收获。

“少爷,府外有位李瑜李公子想要拜访您。”

下人禀报的时候,张曜还一脸茫然,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李瑜是谁,下意识拍了拍脑袋。感觉自己这几天练字都快练傻了,脑子跟那浆糊一样。

来到府外远远一瞧,那人还真是李瑜,头戴赤金冠,发髻上一根白玉簪,身穿米白锦衫,腰袢一块昆仑宝玉,手中还轻摇一柄象牙折扇,再配上少年英姿,看起来当真是风流倜傥潇洒无比。

张曜可不这么认为,他管这叫骚气逼人,走近后不客气道:“李兄,你这大下午的去别人家登门拜访,脑子不会是瓦特了吧?”说完上下不断打量,看得李瑜心中发毛。

“张兄,你一直盯着小弟看个不停是为何?”

“我在想你把礼物藏到哪儿了,话说你该不会是没带吧?”

还真是没带,他来找张曜是一时心血来潮,先去的是苏州府北城的张家正府,却被告知人在城外别院,又马不停蹄的匆匆跑来,压根就没想到还要带礼物这一茬。

“李兄,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呢!”张曜痛心疾首道:“我缺那点东西么?我缺么?你看我像是缺那点东西的人么?我不缺!我就是想看看李兄有没有把我当朋友,礼轻情意重啊,你就是带个鹅毛来,我也会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结果呢?”说到这里重重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唉,我这心就像三九天一样,拔凉拔凉的。。。”

“张兄,张兄我错了还不行么?”李瑜赶紧求饶道:“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带着礼物来!”

“好,你说的啊,下次一定带着礼物来,我要看到你的诚意,”顿了顿,伸过头挤眉弄眼道:“说起来这个,李兄,我前段时间在麒麟轩看到一方砚台很不错,你懂得!”

李瑜听了想骂人,那麒麟轩的东西能便宜么?还不等他开口,张曜扭头喊道:“张齐,把纸和笔拿过来。”

“张兄?你这是为何?”

“签字画押啊,我知道李兄你是那种一诺千金的人,但我想着还是写出来比较好,李兄你说是不是,哎李兄?你这是要去哪?别走啊!”

李瑜去得快回来的也快,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张曜一脸迷糊:“李兄,你这是何意?”

“你刚才说的,礼轻情意重,就是鹅毛也行,我寻思着带把草应该也可以,哦,还有两块碎石头,张兄你收不收?”

“。。。”

最终还是李瑜甘拜下风开口求饶,只怪张曜忒不要脸了点,开口威胁说要让门房把这礼物登记在册,还要找人写出来裱一裱挂在门外,让进出张家的人都看个清楚:姑苏李氏子弟瑜登门拜访,送礼杂草一把石子两颗。

碰到这么一个不要碧莲的人,李瑜能不求饶么?直到走进张府里面,心中还是不断哀叹,不容易啊,真心是不容易,可说来也是奇怪,他这心情却无端好了很多。

绕过照壁,穿过庭院,又在这回廊内左转右转,一路上不断有下人丫鬟停步行礼,粗粗算下来,少说也碰到了一二十个。

“张兄,你家到底有多少人?”

这个问题问的唐突,古人讲究一个财不露白,不管关系远近,涉及到隐私基本都不会正面回答,李瑜也是问出来后心中后悔,连忙补充道:“算了,当我没说。”

终究这张曜也不是一般人,没感觉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随意说道:“不太清楚,估摸着八九十个还是要有的。”

“这么多?!”李瑜暗暗咂舌,整个苏州府都知道,张家有钱有势却人丁单薄,家中只有三位主人,哦,现在是四个,八九十个下人伺候四个人,说出去也是没谁了。

“没办法,当年老爷子还健在时,有游方术士登门,说家中风水不好,老爷子便在城外建了这座别院,那人又说阳气不足人力不够,震不了魑魅魍魉,这不就买了些仆人来使唤嘛。”

张曜说的煞有其事,李瑜听了却是将信将疑,虽然书上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世间信这些的人多了去了,至于是不是当真如此,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再穿过一个小花园,总算是到了四季亭,走进里面,指了指红木雕椅,张曜随口道:“坐,”说完对着丫鬟们喊道:“茶!”

李瑜自认为是个放浪形骸,视礼法为无物的人,可也禁不住张曜这种态度,苦笑着道:“张兄,你就莫再开玩笑了。”

张曜给了个白眼:“哎我说李公子,你这下午登门也就算了,还两手空空的什么都没带,我请你进门喝杯茶已经很不错了,要啥自行车啊?!”

这自行车是个什么东西李瑜不懂,沉默了片刻,他咬着牙道:“张兄,麒麟轩的砚台!”

“对呀,你瞧瞧我这个记性!”张曜直接蹦了过来,扶着胳膊一脸谄媚道:“李兄,坐坐坐,请坐,请上座;那个谁,上茶,上香茶。”

“。。。”

读书时学到过一个词,叫前倨而后恭,李瑜以前不懂,现在深深觉得这个词真是妙不可言,妙到灵魂深处,犹如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一样舒爽,他算是明白了一件事,这张兄是个放浪不羁随心随性爱开玩笑之人,这是文艺一点的说法,不好听就是个贱人。

张家只有孤儿寡母,平日登门拜访的人基本没有,今日不但来了一位,而且找的还是张曜,此事连老夫人都被惊动,门房将客人的身份传来后,老夫人惊奇道:“这位李瑜李公子是曜儿的朋友?”

“应该是,”王妈在旁边附和道:“张齐说是姑苏李氏的子弟,也是位世家公子。”

“什么家世倒无所谓,能和曜儿做朋友,可见这位李公子人一定很好。”

连人都没见过,老夫人便直接夸赞起李瑜,在她心中,自家孙儿那是一等一的好,那李瑜能慧眼识珠,愿意和孙儿做朋友,旁的不说,这眼光倒是好得很。

王妈在旁边不知道该不该多嘴,想了想最终小心翼翼提醒道:“夫人,李公子登门时,并未拿咱家的拜帖。。。”

“哦?是么?还有这回事?”老夫人一愣,想也不想道:“曜儿也真是的,给人交朋友还不把咱家的名帖送过去,也不怕人家笑话。王妈,这事交给你了,等李公子离开时,你亲手把名帖交给他,别等到人家下次来了,又让门房给拦了下来。”

“是,夫人。”

府中备有专门待客的地方,孙儿却亲自出门迎接,还直接把人带到了四季亭,这其中意味已是大大不同,前者是普通客人,后者可是关系亲密之人,也难怪老夫人会误会,她却不知道,张曜根本就不清楚还有这种规矩。

“李兄,说吧,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儿?”

端起茶杯直接喝了一口,李瑜脸色异样的望来,那目光怪异极了,仿若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

“喂喂,你那眼神是几个意思?”张曜不满道:“今天要是不说个清楚,我。。。”

李瑜也不废话,唰的一下把折扇打开,舞动扇子仰着头道:“麒麟轩的砚台!”

“。。。”

“咳咳,李兄,何必呢?何苦呢?”仿佛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张曜一脸痛心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李兄,你误会我了。。。”

“呵呵!”

“。。。算你狠!”

两人有来有往,丫鬟们听得是一头雾水,好像打哑谜一样,李瑜心中清楚,这些不过都是玩笑话罢了,张曜会缺钱么?这张家会没有钱么?麒麟轩的东西虽然贵,可又能贵到哪里去?只要张曜愿意,别说是一块砚台,就是十块百块,把那麒麟轩全部买空也不会有丝毫难度。

只是想起他刚才的举动,这心底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叹着气道:“张兄这么不欢迎我么?”

???

张曜是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他愕然问道:“不是,你等会儿,我没明白你什么意思?”

“张兄刚才端茶,不就是要送客么?”

“。。。”

所以说,没文化真可怕!不对,是这破规矩真多!张曜无语望天,丢人倒是小事,可要是平白无故的跟人结了仇,那当真是比窦娥还冤。

他脸色尴尬,李瑜自是能看得出来,脑子一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也是暗暗好笑,看来是自己误会了,不过也对,张兄病好还没多长时间,据闻以前头脑浑噩跟傻子并无二致,估计对世间礼法规矩懂得不多。

“咳咳,张兄,小弟今日登门其实是有事相托。。。”

说到这里便就此打住,李瑜似乎怕他不懂,又连忙施了个眼色,张曜了然,挥了挥手,屋内的丫鬟们一一告退离去。

“李兄,到底是什么事儿?”

李瑜一脸踌躇,沉吟了片刻后这才说道:“张兄,你还记得当日在同福号,跟我一起的那位姑娘么?”

经他提起,张曜当即想起了是谁,点着头道:“当然记得,不得不说,李兄美人在侧艳福不浅,让我可是眼热得很呢。”

原本是打趣的话,却没想到让李瑜脸色黯然,有那么一刻更是两眼无神,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张兄,莫要再说这玩笑话了!”

张曜闻言立刻闭嘴,开玩笑也是要分时机的,时机不对,那就不是逗趣而是找事,要跟人结下梁子。

也知道自己心态不对,李瑜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平复下心情,这才继续说道:“张兄,子怡姑娘出身不好,年幼时便被卖到了万花楼中,这些年来,她过的很苦,却始终坚持洁身自好之念,对脱籍之事望眼欲穿,也庆幸那万花楼的妈妈还有一点良心,最终答应了下来。”

他说的很慢,却很坚定,也明白自己接下来要讲的事有些强人所难,但他还是坚持着说了出来:“这个月月底便是子怡姑娘的脱籍之日,我想请张兄一起,做这‘洁身宴’的见证人,不知张兄方不方便?”

有些事情没必要说出来,就比如他今日不止找了张曜,还有几位平日交好的朋友,只有一人当面应了下来,剩下的都说要考虑考虑,何为考虑,那只是搪塞人的客套话,李瑜明白,他们不会来的。

很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子怡对他的情意自是能察觉的出来,可是他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姑苏李氏门风酷严,家中子弟旁系还好,若是直系,胆敢做出有违家法之事,轻则闭门思过,重则逐出家门。

李瑜很清楚,他酗酒狎妓,家人不管,只当是年轻人交朋友的方式,但若是敢将青楼妓女娶回家中做妾,家族必然大怒,他会被禁足几月,可子怡姑娘只是个弱女子,无权无势,一个迷人心智的狐媚子骂名绝对逃不了,到时候会被家中长辈下令乱棍打死,最后扔到城外的乱坟岗做一个孤魂野鬼。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一幕,辜负佳人一片深情已是不对,若是再害她身死,那他将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人,一身皮囊,却连骨子里都散发着腐臭。

所以不够,哪怕私下找过万花楼的老鸨,求情让放子怡姑娘脱籍也不够,远远不够,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子怡姑娘被卖入万花楼是身不由己,但她离开时是干净的,比那寒冬腊月降下的白毛大雪还要来的干净!

第三十九章 有钱的都是大爷

长久以来,青楼妓子多不胜数,然而能在花信年华脱籍者,百不有一,就在苏州府,好年光景不过有个一二,倘若不赶巧,几年也可能无一人。

每每有能离开这污秽之地的幸运儿,总能引得其他姑娘欣羡不已,不论关系远近亲疏,一声祝福总要送到对方手中,既是祝福他人,也是祝福自己。

洁身宴便是由此而来,下海系红绳,从良断青丝,这一日姑娘要沐浴更衣,将身子里里外外洗个干干净净,不加香氛玉液,不着浓妆银饰,简简单单穿上百衲衣,谢过妈妈和姐妹们平日照顾之恩,跨过火盆,剪断一缕发丝,只要再踏出那道门,自此以后便是干净的女儿家。

只是世间安逸太久,民间攀比之风盛行,洁身宴到了如今也就渐渐变了味,成了炫耀显摆的宴会,大肆操办自是不提,还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规矩,请有分量的人做见证人便是其中之一。

想这青楼姑娘出身不好,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她们能嫁的会是什么人?好点的被富商看上,收到家中做一个金丝雀;差一点的也就随便寻个老实人嫁了,但不管是哪一种,想要让他们掏出白花花的银子来,床上千肯万肯,事后提裤子翻脸不认人,所以还需姑娘家自己掏钱,少不得要典当些金银首饰,某些私房钱不够的,更是要举债来办。

这些都还好说,最难的就是这见证人,宿老乡绅那是想都别想,敢登门会被人直接打死,富户豪商倒还有一丝可能,故而姑娘家会去找往日的恩客,看在一宿风流的份上,或许可能会答应下来。

李瑜将这些事无巨细全部说了出来,与人相处,坦诚两个字最为重要,一时隐瞒,事后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估摸着还会成为仇家,属为不智,他自是能够分得清楚轻重厉害。

张曜并没有立刻答应,别人或许会在意面子身份这些东西,他却一点都不放心在上,看着李瑜好奇道:“李兄,我看你对这位子怡姑娘颇为喜欢,为何不收入房中呢?”

“张兄应该能猜得出来,”他叹着气道:“家中门风酷严,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养成外室呢?”

“也是不可能,倘若当真如此,子怡姑娘恐将不得周全!”

张曜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说白了就是李瑜喜欢人家姑娘,可因为这姑娘是青楼女子,两人走不到一起,他虽说是选择了放手,只是心中依旧放不下,还想着再为那姑娘做些事情,这种人前世见的多了,被称为备胎的大多都是如此,只要女神召唤,立刻二话不说就跑来帮忙,不图名不图利,甚至赔钱都愿意干,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当然,那位子怡姑娘是不是女神还有待磋商,李瑜绝对是不折不扣的高富帅,年少多金长的英俊潇洒,家世还是一等一的好,他若是想纳妾,登门的媒婆能从城东排到城西,但若是想娶亲,别说是个青楼女子,就是家世稍差一点都不行。

世家子也有世家子的苦衷啊,张曜暗暗想到,不过话又说回来,倘若他不是姑苏李氏子弟,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那位子怡姑娘兴许对他也是看不上眼,至于所谓的日久生情,算了吧,万花楼可不是开善堂的,没钱连门都不会让你进。

“好了李兄,我答应你,对了,这洁身宴是什么时候?我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张曜想的太久,李瑜已然是不抱什么希望,此时忽然听他答应下来,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是又惊又喜,脸色一整,双手抱拳严肃道:“多谢张兄!”

“李兄你也太客气了,你要真想谢我,咱实际一点,麒麟轩的砚台你什么时候送来?”

“。。。”

李瑜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道:“张兄,咱能不说这砚台么?”

“哦,你不喜欢啊,那行,顾月斋的镇纸也很不错,李兄你觉得呢?”

“。。。”

送走李瑜,张曜又得了半天清闲时间,夏日就这点好,夜幕来的晚,他想了想,对着左右问道:“少夫人呢?”

“少爷,少夫人在屋内休息,可要唤她起来?”

“算了,还是别了,”摆了摆手,制止了丫鬟们的好意,转身扫了一圈,总觉的有些不对,随后一拍头,这才想起少了谁。

“翠儿呢?怎么这两天都没看见她?”

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迟疑着道:“我曾听玉儿姐姐提起过,说夫人有事让翠儿姐姐办,故而从一大早便起身离开了府中。”

张曜听了奇怪,翠儿乃东阁丫鬟之首,东阁大小事务都需要她来操持,母亲也是知晓,她手下又不是没人,为何还要让翠儿出马呢?

一时没能想通,也就不再继续想下去,总归等人回来了问一问就能知晓,想到这里对着丫鬟吩咐道:“去把张彪张虎叫过来。”

张彪张虎虽是府中下人,之前却一直没有归属,属于那种被管家总管的一类,也是张曜病好,老夫人见他还缺两个护卫,便将人划到了东阁,听从使唤。

这两人日子过得相当舒坦,早上起床点个卯,跟人吹牛打屁聊会儿天,中午吃过饭可以一觉睡到下午,有事儿没事儿再出去串个门,一天过去了,日子清闲的让其他人嫉妒。

丫鬟来寻时,还差点没找到人,也亏路上碰到了张彪,又赶紧找到张虎,这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到地方时气喘吁吁的,脸上身上的汗珠流个不停。

“怎么来的这么晚?”张曜随口说了一句,也不等人解释,挥着手道:“跟我出去一下。”

马车早在两人来之前便已经让人准备好,没再叫上其他人,连同车把式加起来也就四人,至于去哪儿,倒也简单,麒麟轩。

李瑜是交的第一个朋友,又求上门来,既然答应了,于情于理都要帮忙到底,不能落了他的面子,至于他之前所说无需太过客气什么的云云,张曜直接当成了客套话来听,要是真信了,当日空手而去,背后还不知道会被人怎么耻笑呢。

麒麟轩就在州府北城,一路上人潮如织,叫卖声鼎沸,如论怎么看,这盛世光景都熏人醉,仅凭这满街游人脸上的笑容,张曜就觉得当朝圣天子干的还不坏,能让下面人吃饱饭,这就是一位好皇帝。

马车走走停停,到麒麟轩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他从车上下来,只觉得身子都快散架了一般,一边捂着老腰,一边暗暗发誓等有时间了,旁的不说,这弹簧一定要想办法搞出来,免得再跟现在一样,出趟门简直就是受罪。

店内的客人不多,零零散散也就五六人,真正买东西的其实也就两个,余者都是陪别人而来,看到张曜进门,自是有小二上来招呼,扫了一眼后他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你们这卖的字画,可有画莲花的?”

“客官请跟我来。”

麒麟轩做的是书坊生意,主打的是文房四宝和各类书籍,字画也卖,虽说数量不多,但个个都是精品,画莲花的当然也有,根据张曜的要求,转眼间便取出几幅来。

只是看过后,他不太满意,画没问题,却是和心中所想的不同,眼见小二再也拿不出新的来,这边摇着头道:“没别的了?”

“客官,这已经是小店所有的存货,客官若是不满意,还可以去别家看看。”

说话的是麒麟轩的掌柜,他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听到张曜询问后突然开口,眼见掌柜出现,小二哥急忙让出位置,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

“算了,既然你们这没有,想必顾月斋、檀枫局也不会有,掌柜的,你能否现在就帮我找一位丹青妙手来,请他来画一幅如何?”

“这个。。。”

掌柜的有些为难,他所认识的丹青妙手不少,但大多都是些有身份的人,能够舍下身段画上一幅已是极限,若是让他们帮人作画,绝对会勃然大怒视作羞辱,一个闭门羹是少不了的。

掌柜的吞吞吐吐,让张曜有些不悦:“怎么了?害怕我付不起钱?”

“张公子误会了。。。”

这声张公子让他一愣,好奇道:“你认识我?”

这事没什么可隐瞒的,掌柜的点了点头道:“上个月,贵府定了文房四宝和一些宣纸,我送货时偶遇公子,说起来也是有一面之缘。”

上个月正是张曜病好,跟邱先生开始读书的日子,当时的确在麒麟轩定了些东西,没想到送货的人竟然就是这麒麟轩的掌柜,怪不得刚见到他人时,微微觉得有些眼熟。

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想来应该是真的没人,否则掌柜的不会如此为难,张曜也是郁闷,想找个人画幅画竟然这么难,不都是吹嘘古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么?怎么他就遇不到一个呢。

“当真就找不到一个能画画的?”他不死心,又问了最后一遍。

掌柜的一脸惊愕,看着张曜迟疑着道:“张公子,您要寻得是丹青妙手,还是说能作画就行?”

张曜傻了脸,意识到自己和掌柜说的不是一会事,他却不知,丹青妙手指的是脱离窠臼自成一派的名家,这些人不一定有钱,但身份名望绝对不差,请这些人登门作画不是钱的问题,重要的是他们高不高兴,愿不愿意。

至于说能画画的,不要太过简单,满大街都是,这些都是画匠,画出来的东西少一分灵韵,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没有灵魂,既然知道了张曜的要求,掌柜的一口应了下来,不就是想找个画匠嘛,您瞧好了,一会儿排着队让您选。

误会说开皆大欢喜,双方都很满意,趁着高兴,张曜又问道:“掌柜的,你这卖的有硬笔没?给我找几根好的过来。”

这下又难住了掌柜的,苦着脸道:“张公子,您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读书人写字用笔,首推的当属河南叶城的情人笔,何为情人笔?笔尖细腻柔软,摸起来光滑顺手,在身上划过犹如情人抚摸一般,故而名曰情人笔,张曜当初用的就是这种,可谓是深恶痛绝,写的时候用不上力,写出的字松松散散不成样子,每次都被先生嘲笑连狗爬的都不如,直到某次忍无可忍,怒而换成了狼毫笔,这才感觉顺手了许多。

只是可惜,狼毫笔在古中国被认为是笔中精品,在这个世界却是不入流的次品,只有那稚童小儿才用,张曜用的就是从这麒麟轩买的,却不知掌柜的已经后悔了好久,他家卖的货物个个都是珍品,专供豪门大户人家使用,若是让人知道还卖狼毫笔这种不入流的货色,平白拉低了档次身份,说不得招牌都要砸在手里。

故而掌柜的是直摇头,狼毫笔已经是不入流的东西,至于那硬笔,呸,那玩意也能称之为笔?提起脏口,有辱斯文!

眼见对方态度坚决,张曜也只好作罢,一会儿的功夫,他要找的画匠来了有七八位,都在门外候着,也是怕张曜再出什么幺蛾子来,掌柜的赶紧把人叫进来,指着说道:“张公子,这些都是符合您要求的人,您看哪一位合适呢?”

又没见真功夫,光凭眼缘想来也是看不出什么,他懒得细问下去,大手一挥道:“这些人我都要!”

“全都要?”掌柜的吃了一惊,不等再问,张曜不耐烦道:“没错,你尽快安排,一个时辰,我要看到一副莲花图来,至于什么样子,你们自己想,实在不行就找个池塘对着描绘出来。”

诸画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搞不懂这位爷什么意思,不想张曜又忽然说道:“提前说好,我是个粗人,欣赏不了这艺术那风格,我就要一幅莲花图,白的素洁,绿的鲜艳,只要能让我满意,到时候重重有赏!”

第四十章 爱莲说

莲花素洁、纯净,张曜找人绘的莲花图,准备参加洁身宴时送给那位子怡姑娘,他对这位青楼女子了解不多,所知道的一些还是李瑜自己说的,主观意味太浓,用来判断一个人过于片面。

不过也聊胜于无,既然李瑜把她当成很重要的人,那就照着这个思路来,送礼是门学问,送些金银首饰太过俗气,要整就整不一样的,莲花最好,出淤泥而不染,对于她这种出身不好的人,内心应该很脆弱,对未来也是彷徨迷茫,很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最想要的其实是接纳,哪怕是假的也好。

当然,光有莲花图还不行,这个世界喜欢莲花的人有很多,赋予它特殊意义的也有不少,只不过还没上升到一定高度,这也刚好方便了张曜,一篇《爱莲说》恰到好处,或许还能引起不大不小的轰动,帮助那位子怡姑娘得到社会各层的同情和尊敬。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有了这些,她以后生活下去也会容易很多,别人提起也只会竖起大拇指,卖身青楼那是迫不得已,但姑娘家没有自甘堕落,通过不断努力争取,最终在双十年华成功脱籍,细说起来也算是一个励志故事,这种事总能勾起大家的恻隐之心。

说是给一个时辰,算下来也没那么多,又要准备笔墨纸砚,又要在脑海中构思该怎么画才好,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少说也要浪费三分之一的时间,至于某些没有思路的,决定按照张曜说的做,找个有荷花的池子对着描绘一番,反正不管成与不成,该给的一个大子都不会少,有麒麟轩在中间做担保,也不虞最后会拿不到工钱。

左右无事,张曜又想起了硬笔,他对毛笔着实受够了,当前大环境流行的笔具是一点都不合口味,想要找个替代品,也只有这硬笔还算凑合,写出来的字还能入眼。

说到找个,不自觉的扫了眼跟铜墙铁壁似得张彪张虎兄弟俩,很难想象,两个虎背熊腰看起来跟绿林好汉一样的人,竟写的一手簪花小楷,当初可是让他看直了眼,细问后才知道,这都是王妈的功劳。

老夫人曾说过,读书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也不是为了能有多大的学问,是为了明事理辨是非,做一个通大义知恩仇的人,这些话王妈未必能懂,却不妨碍她将其奉为世间真理,虽说膝下没个一儿半女,但张彪张虎两人一直充当着义子的角色,该给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

读书便是这其中一项,张家人丁单薄,寻常大户都有的家族私塾却是没有,王妈为此三登同坊孙氏大门,要钱给钱要物给物,最终让两人得到了识字的机会,后来甚至不惜和夫君席大先生大吵一架,哪怕耽搁两人习武,这每日的早读晚练一样都不能少。

奈何两兄弟就不是读书的料,几年下来脑袋瓜也没开悟,不过在王妈的高压监督下,这字倒是练得赏心悦目,也算是那些年早起晚睡风雨不停的最大收获。

只是每每想起当初的日子,哪怕两兄弟天不怕地不怕,也是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练字比练武要可怕一百倍一千倍,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干坐着太过无趣,谢过了掌柜的陪同,张曜在店内停停走走看个不止,外面虽说已是下午,不似中午那般酷热,但烈日的余威还在,他可没勇气去挑战还有多热,还是在这屋内待着舒服,不过说来也怪,不知是门前大树树荫的原因,还是这麒麟轩布局巧妙,时不时就有一阵凉风袭来,让人由内而外全身舒爽。

走着瞧着,看到一物,他眼睛一亮,始终跟在身后的小二连忙上前一步:“公子,此乃端州名砚,出自著名制砚世家刘家之手,此砚。。。”

“行,不用再说了,把这个给我包起来!”

看到张曜如此爽快,连价也不问,小二哥心中大喜,难怪今日出门有喜鹊在叫,原来是天降财运,一单生意下来能落在手中少说也有个小半两银子,由不得他不高兴。

只是不曾想到,张曜又来了一句:“包好后给我送到姑苏李氏府上,交给李瑜李公子,让他付钱!”

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小二有些不知所措,他刚才可是听见,掌柜的称这位公子为张公子,怎么买了东西让送到姑苏李氏府上?而且还让对方付钱,有这么玩的么?没有李氏印章为证,人家怎么可能会给你钱呢!

小二哥无奈,只得暂且告退,去找掌柜的求救,掌柜的闻言也有些肝疼,这张公子不按常理来,他能怎么办?惹不起惹不起,一会儿就让小二送过去,白跑一趟也无所谓,权当是给这位爷逗趣。

张曜心中暗爽,麒麟轩的东西不便宜,这方砚台被人小心摆放在木盒里面,价格更不会低到哪里去,可以想象得出,当李瑜见到砚台时气急败坏的样子,想来一定很有意思。

“张公子,已经有人画好了。”

生怕张曜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掌柜的急忙过来报喜,后堂的房间内,有两人在此等候,画的作品就摆放在屋内的桌子上,眼下墨迹未干,也不知他们是怎么送过来的。

大致瞧了一眼,画的中规中矩,说他们是匠人还真没错,匠气十足,这画儿一点灵韵都没有,张曜点了点头:“工钱你先给他们,稍后我们一并结清。”

“公子哪里的话,这些都是鄙号应该做的。”

掌柜的一脸客气,带人离开房间,他也没闲着,对着张彪张虎吩咐道:“我看院子内种的有竹子,你们俩给我取一些过来,记得要小拇指粗细!”

两人去得快回的也快,每人手中都抱着一大把,却把张曜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

两兄弟对视了眼,张虎瓮声瓮气道:“少爷,你说的,要一些。。。”

五六根是一些,三四十根也是一些,回答的没毛病,却噎的人说不出话来,他忍不住笑骂道:“你们两个憨货。。。”

麒麟轩不卖硬笔,张曜也懒得再去别家转转,如今只能自食其力,自己想办法做出几根来,硬笔种类有很多,最简单的当属竹笔,材料简单随处可见,只需稍加摆弄就能使用。

按照少爷的要求,张彪出去找了把裁纸刀,对着嫩竹削刮不行,别看人长得五大三粗,一双大手倒是灵巧,不大的功夫,一只竹笔便在手中成型。

接过来试了试,觉得手感还行,又吩咐再做几根,另一边张虎已将砚台墨块准备好,都是这房间内现有的东西,那掌柜的既然摆了出来,想来就是让客人用的。

待墨磨好,竹笔在砚台中沾了沾,提笔那一刻他忽然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愣了愣神,右手这才在宣纸上肆意挥动起来:“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我当提笔问青天,亘古侠义今何寻”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大圣,此去为何?踏南天,碎凌霄!”

。。。

打哈欠的功夫,纸上多了几行字,却让张虎看傻了脸,少爷的字他是知道的,真的很丑,邱先生说连狗爬的都不如,那是一点都不夸张,可。。。可眼前这些字真的是少爷写的么?明明是亲眼所见,他却恍恍惚惚觉得好似做梦一般。

行书、隶书还有这最后的瘦金体,张曜写的痛快,也不考虑别人能不能接受,张彪张虎学问不行,但好赖也在私塾里面呆过几年,教人的学究在这苏州府也算小有名气,仅凭这字来看,给少爷提鞋都不配。

连着沾墨五六次,他这才停下手来,心中倒也满意,虽说刚开始觉得有些不太顺手,但写到后面渐入佳境,慢慢的感觉就来了,越看越是喜欢,禁不住自我吹捧道:“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力透纸背入木三分,我真应该送到邱先生家里让他瞧个清楚,看看到底谁的字像狗爬的一样。”

张曜从不否认自己是个小心眼的人,只是与外界接触不多,别人没有发现罢了,想那李瑜要跟他交朋友,虽是同意了,但当日之事可不曾忘记,一直变着法子调戏对方,为的就是报这骚扰之仇。

还有邱先生,他这人到是不坏,学问也是很好,就是有一点让人接受不了,嘴巴太毒,说起话来喜欢暗藏机锋,你要是书读的不够,被骂了都不知道,张曜就吃过好几次暗亏,事后发现恨得牙痒痒的,他唯一一次没有打机锋,就是嘲笑学生的字写得丑,仔细想想,还不如藏着掖着呢。

张彪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见桌上的字也是大吃一惊,听到张曜的话,倒也猜测了几分意思,心中暗暗偷笑,这马屁还没打好腹稿,一旁的弟弟手脚麻利的将纸张拿起来,将墨迹小心吹干,随后几个对折揣进兜里,转身准备出门而去。

一套动作下来看得张曜目瞪口呆,下意识喊道:“等等,张虎,你干嘛去?”

“少爷,你刚才说的,给邱先生送过去!”

张彪听了是直摇头,对弟弟彻底绝望了,他私下里不止一次怀疑,两人真的是一母双生的亲兄弟么?明明样子是一模一样,怎么智商差距这么大呢?

“回来,你个憨货,送什么送,谁让你送了!”张曜没好气道,张虎一脸委屈的把东西掏出来,他又摇着头道:“算了,烧了吧。”

“烧了”这下不止是张虎,张彪也是一脸费解,眼见少爷心思已决,两人一脸可惜,房间内就有专门烧东西用的火盆,里面黑漆漆的还残留有余烬,张彪取出火种,顺着一角点燃,看着整张纸一点点被烧成灰烬。

“去催一下,看那些人画的怎么样了?”

八幅画一字排开,掌柜的就在不远处候着,张曜看了一遍,十分满意的是一幅都没有,眼下也强求不了那么多,挨个子里拔高个,指着其中最好的一幅说道:“就这个吧。”

掌柜的点了点头,连忙让小二将其他的画全部撤下去,单单留下这一幅道:“张公子,是等装裱后送到贵府,还是公子现在就取走?”

“掌柜的,你先稍等片刻,这事儿一会儿再说,张虎,把笔和砚拿过来!”

之前走进屋内,看到被随意扔到墙边的竹子时,掌柜的隐隐有所预感,后堂种的那一小片毛竹估计已经惨遭毒手,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眼下看得很开,左右不过是些死物而已,没了就没了,回头再种上就是。

看见张曜拿起竹笔,掌柜的挑了挑眉,他属于很正统的那一类人,何为正统,一言一行都遵古礼,哪怕从商几十年,骨子里依旧是个循规蹈矩的读书人。

这世间看不惯的事情有很多,但最看不惯的还要数张曜这种人,读书写字是一件很神圣的事,不可轻慢懈怠,更不能视作儿戏,偏偏这些富家公子都是吊儿郎当,不学无术却又喜欢装腔作势,见的多了,让人打心眼里感到恶心。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自盛世开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片《爱莲说》张曜只写出了上部分,将‘李唐’改成了盛世,还将‘晋陶渊明独爱菊’几个字给删了,没办法,谁让这个世界历史中没有晋朝、也没有陶渊明这号人物呢,不写后半部分倒也简单,他怕麻烦,一半儿就已经足够了。

写完之后停下笔来,想了想,在上方写到‘赠子怡姑娘’,末了又在右下角写下‘嘉平元年留’几个字,等笔墨晾干,从内衬中取出一方小印,张彪早已将印油取来,按下印章,这才满意的后退了两步。

没想到差点撞到人,掌柜的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对着莲花图两眼放光,旁若无人自言自语道:“好字,真是好字啊。。。”

张曜听了直翻白眼,活该你考不上功名,只能当一个书坊的掌柜,看到喜欢的书帖除了会不停的说‘好字、好字’外,连夸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一两句来,跟后世那些只会‘卧槽,卧了个大槽’的人没什么两样。

“掌柜的,别看了,裱好之后送到我府上,麻烦你让人快一些,三日后我就要用!”

“三日?”掌柜的回过神来,下意识推诿道:“张公子,这时间太紧,我怕有些来不及。。。”

“我加钱!”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

“一倍!”

“真的不是钱的问题。。。”

“两倍!”

“张公子,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五倍!”

“。。。好!”

第四十一章 可奈何

离去正是乳燕归巢时分,街道上行人不见减少,人潮反倒变得更加汹涌,马车走走停停,有时好半天也挪动不了两步,坐在车内,堵的张曜心中烦躁。

“少爷,”看见张曜探出半边身子,张彪连忙搀扶着他走下来,无奈道:“每到这个时间,学士街的行人总是多的吓人,少爷,要不我们今天就不回去,在城里先住上一晚,明天再回别院如何?”

张家正府距离不远,穿过学士街走过饮马桥,再转过朱家园、常恭巷,便是正府所在的绿柳坊,整个坊市仅有五六户人家,在苏州府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故而这里又被人戏称为乌衣坊,乌衣乃王公贵族才可穿戴的服侍,由此可见一斑。

张彪的好意并未被张曜采纳,扭过头看着他吩咐道:“你现在就去饮马桥那里拦一个乌篷船,等我到了,咱们坐船去东城,出盘门后找个车马行雇辆马车回家!”

张彪点了点头,他身子壮硕,人潮如织也挡不了前行的脚步,走得横冲直撞行人怨声载道,原本皆是恼怒不已,待看清他的样子后,又个个怒不敢言。

“老潘,我先走了,你不用着急,实在不行就找个地方住上一宿,等到了明日再回别院。”

车把式闻言不住点头,心中倒是窃喜,如果少爷没有说这句话,那他今晚就必须回别院交差,倘若不赶巧,戌时城门关闭也未必能到家中,到时候管事的追究起来,说不得还会被扣工钱。

“张虎,我们走!”

张虎虽然人憨笨了点,又不知道变通,还经常干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但作为护卫他是合格的,蒲扇大的巴掌再加上这比别人大腿还粗的胳膊,用力一分,旁人只能乖乖的让出道路。

跟在身后的张曜一身轻松,亦步亦趋,不时抬头打量着沿途的景色,左右两侧商铺林立,街道上行人如潮,耳边询价问物声不断,市井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打心眼里喜欢。

冷不丁的,身前忽然多了个手臂,紧跟着声音在耳边响起:“公子,小心!”

下意识望去,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那人身穿粗布短衫,手中还抓着另外一人,被抓的躲躲闪闪不敢抬头,拼命想要挣脱胳膊上的如铜浇铁铸般的大手。

看见张曜望来,短衫男子点着头示意道:“这位公子,看看身上有没有少些东西?”

“少爷!”张虎走来,恶狠狠的看着对方手中抓的毛贼,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若不是张曜在此,说不得已经按捺不住打了过去,非要让这蠢贼知道厉害。

这就是古时代的小偷么?对这毛贼看了两眼,张曜摆着手道:“放了吧!”

“放了?”不止是男子吃惊,张虎也是不能理解,不过既然是少爷说的,照着做就是了,想那么多干嘛。

“公子确定身上没少什么东西?”男人忍不住道:“我适才看到这个贼偷将手伸进了公子的口袋中。。。”

“没关系,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他就是想偷也偷不到。”

张曜出门,若是碰到了喜欢的东西,价钱少的自有随从来给,若是价钱高,签下买卖文书再盖上印章,商家寻到张府,待验明真假后自会付账,但不管是哪一种,他本人是不带钱的,除了内衬口袋中一方小印外,再也没有其他外物。

眼见张曜态度已决,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松开手低声呵道:“算你今天走运,滚!”

未曾想到这贼偷竟然不走了,反倒一把抓着男子的手冷笑道:“你刚才说我偷东西,有谁看到了?证据呢?”

“你!”

“你什么你,空口白话谁不会?我还说你偷东西呢!”贼偷大声嚷嚷道:“大家伙儿都过来看看,评评理,你凭什么污蔑我是个贼偷?我偷什么东西了?”

贼偷的嗓门越来越大,气势也越来越盛,摆明了有恃无恐,眼见有热闹可看,逛街的东西也不买了,路过的家也不回了,纷纷停下脚步围了上来,这种为了看热闹不惧酷暑不怕饿肚子的精神,让张曜心中不住感叹,无论是哪个世界,闲人好像都是一样的多。

男子嘴巴笨,明显不敌贼偷圆滑,翻来覆去一直重复着‘我看到你偷东西了’、‘就是偷这位公子的’、‘我看到了’这几句话,那贼偷完全不理,气势汹汹道:“证据呢?你说了这么多,证据呢?”

男子语塞,回答不上来,他更是得势不饶人道:“没有证据你也敢血口喷人?好啊,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赵三可是有牌面的人,也是你这种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东西可以随意污蔑的?”

男子气的脸色涨红,下意识握拳就要打,那贼偷指着脑袋一步一步逼迫叫嚣道:“来来来,朝这里,用力打,谁不打谁是孙子!”

眼见男子不敢动手,一口浓痰啐在地上,得意洋洋道:“呸,还以为你是个爷们儿,搞了半天原来是个没种的货色,小子,以后脸上那对儿招子擦亮点,没事儿别充什么英雄好汉!”

说完转身就要走,不想被人拦了下来,看了眼拦路的彪形大汉,贼偷扭过头来,对着张曜不耐烦道:“这位公子,事儿都说清楚了,你还拦着我干嘛?”

“我说让你走了么?”

贼偷一愣,下意识道:“你刚才不是说。。。”

“那是之前,现在我改注意了,张虎,给我打!”

张虎早已是等的不耐烦,听到少爷开口,砂钵大的拳头直接抡了起来,一拳下去贼偷脸色一白,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只觉得头晕目眩世界都在晃动,随后两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杀人啦!杀人啦!”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出来,人群顷刻大乱四面奔走,更远处还有不少人伸着头争相望来,兴致勃勃带着旺盛的好奇心,目不转睛看个不停。

这一出闹剧来的太过突然,张曜是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着躺在地上的贼偷,也是头疼,瞄了眼浑不在意的张虎,心中是暗暗叹了口气:这个憨货,我只是让你把人揍一顿,你怎么能下狠手呢?话说该不会真的一拳就把人打死了吧?

这个可能性还真有,当初知道张彪张虎两兄弟练武,张曜兴致冲冲的让两人露一手,两兄弟是再三推辞,后来实在拧不过少爷,就有张虎这个做弟弟的勉为其难出了一拳,别院中那颗盏口粗的柳树拦腰断裂,至于张虎的右手连皮都没破一下。

张彪当时可说了,弟弟张虎也就用了七成力度,这七成力度竟然就有如此威力,张曜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

“少爷,不用担心,他是在装死!”

似乎看出了张曜的心思,张虎憨声憨气道,说完踢了踢地上的贼偷,开口威胁道:“滚起来!再不起来我就真打死你!”

“住手!”一声怒喝远远传来,扭头望去,只见五六人走出人群,领头一人约莫有三四十岁,穿着深色长衫,手中还拿了串佛珠,看了看张虎又看了看张曜,还有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短衫男子。

“程爷,程爷您可算来啦!”

看见自己人到了,贼偷直接坐起身子,抱着来人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这三人污蔑我是贼偷,又拿不出证据来,我反驳了两句,他们就要打死我!程爷,您可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不得不说,这贼偷的口才当真不赖,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说的清清楚楚,被称为程爷的男子心中了然,倒也没直接表露态度,对着张曜拱了拱手,笑眯眯的问道:“老夫程斯,乃是这不成器东西的长辈,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问我家少爷的名讳?”

说话的是张彪,他原本在下马桥的停摆口等候,听闻学士街闹出了人命,莫名的就想到了自家的傻弟弟,这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到地方一看,心中松了半口气,少爷无事就好。

狠狠瞪了眼张虎,尤其是看对方一脸无辜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给了个回头再收拾你的眼神,看着程思冷冷道:“带着地上的杂碎给我滚!”

张彪如此不给面子,让程思下不来台,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一脸阴沉道:“年轻人,说话注意点,我在这苏州府呆了几十年,说不得就认识你家主人,要是让他知道你在外面惹是生非,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人,你猜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说完又看向张曜:“还有这位公子,老夫也是一片好心,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公子若是执意由这恶奴仗势欺人,哼,今天谁也别想走,非得说个清楚不可!”

“让开、让开!”

程思的话音刚刚落下,人群中又走出四个人,头戴黑幞头脚蹬硬底旱靴,衣服中间一个大大的‘差’字,却是官差来了。

“我当是谁在学士街惹事呢,原来是你!”年长的官差不客气道:“程思,你不好好的在长乐帮当你的堂主,跑到这里来干嘛?莫不是准备金盆洗手,以后当一个良民吧?”

郑捕头的话听起来委实刺耳,程思脸色不虞,“有劳郑捕头关心了,老夫身强力壮,又得帮中众兄弟抬爱,这堂主的位置还要再干个几年十几年!”

“别给我耍那么多花枪,程思!”郑捕头靠近后低声说道:“你们和野狼帮私下械斗我不管,反正都是群该死的人,但在这北城区由不得你们胡来!现在带上你的人,给我滚!”

苏州府约有五百多名捕快,其中有绝大部分都是自带干粮,只有寥寥十几人才是登记在册、有着官方承认的‘经制正役’,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有编制,其余的都是临时工。

郑捕头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才有底气不惧程思,长乐帮算什么东西,这些人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整日不干好事,他不止一次想着把这些人送进大牢里面,奈何上官不允,早年的热血在一次次拒绝中渐渐冷去,现如今性子虽然依旧火爆,但再也不似以前那样嫉恶如仇。

“既然是郑捕头开了口,老夫就卖你一个面子,我们走!”

说完带着人准备离去,临走前又忽然扭头看向了张曜:“这位公子,天黑路滑,以后出门时小心一点!”

这话一出,张彪张虎当即色变,两兄弟心意相通,无需对视便立刻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张虎右手用力握拳,噼里啪啦的骨头声转瞬响起,郑捕头眼中惊骇之色刚刚浮现,一阵恶风擦身而过,紧跟着红的白的溅了一身,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尖,整个世界瞬间变的暗红。

他愣愣的看着程思的无头尸体慢慢倒地,看着那个竟敢当街杀人却又毫不在意的凶恶青年,下意识摸了摸脸,满手血淋淋,掌中还有个滚珠大小的东西,低头一看,赫然是一个眼珠。

“杀、杀人啦!!!”

一声凄厉划破天空,远远围观的人们再也不似之前那么平静,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跑,适才那一幕在脑海中不断浮现,让人心中恐惧,手脚不听使唤。

“唉,何必呢?何苦呢?”张曜重重一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再说给其他人听:“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现在好了,小命玩没了吧?怨不得旁人呐,都是自找的!”

“张虎,把剩下的几个人腿脚全部打断,顺便再麻烦你去那牢里住上两天,等出来了少爷我给你接风洗尘,好好去去晦气!”

“喏!”

第四十二章 元旦快乐

交过差,走出府牢已经是亥时,外面月明星稀,街道上冷冷清清,隐隐约约有梆子声传来,还有坊间不断回荡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不久前被上官大骂了半个时辰,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郑捕头摇了摇头,又苦笑不已,轻声叹道:“这都是什么事啊。。。”

是啊,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从捕几十年,乃是子承父业,这些年勤勤恳恳,江洋大盗恶贼流寇也都遇到过,寻常人家很难想象这里面的危险,在生死边沿游走,见的多了,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也不会像那些毛头小子一样,见了血,连吃饭的家伙都握不住。

可是,可是他何曾见过如此凶人!想起张虎杀人后平静的样子,再想想那位公子哥轻描淡写的态度,呼吸不由得一滞,视人命为儿戏,视律法为无物,他怎敢?他怎么敢!

光天化日之下,当街纵奴杀人,还是当着官差的面!惊惧后便是无法抑制的愤怒,他看到了冷酷,看到了残忍,看到了那骨子里的不屑和猖狂。

这是羞辱,这是对官差的羞辱,也是对官府的羞辱,清平世界朗朗乾坤,那程思就是该死,也应该由官府来判,由通判大人来断!

夜风袭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郑捕头心头很乱,怒火在胸膛中淤积燃烧,却又在一瞬间熄灭冷去,回头相望,府牢大门上的灯笼在夜风中左右摆动,光影摇曳,正下方的两只狴犴石兽显得越加狰狞,或许,就连它们也对这污浊的人间绝望了吧?

回到家中,家人不出意外的早已上床休息,将门栓插好,他轻声轻脚的朝着堂屋走去,或许是之前开门声太大,西侧的房间亮起烛光,紧跟着响起一阵咳嗽声,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相公,你回来啦。”

看见披着外衣出来的娘子,郑捕头立刻走上前接过烛台,一手搀扶着她慢慢走到桌子前坐下,有些埋怨道:“你身子骨不好,应该多休息才对,不用每晚都等着我。”

“相公说那里的话,你公务繁忙,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看着欲言又止的相公,她轻笑着摇了摇头:“再说了,你不在,我心里空荡荡的,一个人想睡也睡不着。”

结婚二十年,夫妻琴瑟和鸣相敬如宾,能娶到织娘这样的女子,乃是一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细说起来,心底其实一直都有愧疚,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两小无猜再到新婚大喜,他年少时曾发下誓愿,要许她一世富贵,到头来却在这府衙内不上不下,几十年的班头,当日少年变成了今时的中年,或许等到年迈的那一天,这个愿望也未必能够实现。

桌子上留有晚饭,用纱罩罩着,虽是早已冷去,他却吃的香甜,夫妻俩说一些贴己话,一天中也只有这个时间才可以,有织娘在背后默默操持这个家,他真的安心许多。

砰砰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响起,在这寂静无声的黑夜里异常清晰,郑捕头动作一顿,放下碗筷,给了织娘一个安心的眼神,顺手抄起依在墙边的雁翎刀,走过庭院来到大门前,低声喝道:“谁!”

“郑捕头,夜半时分来访,只因事急从权,还望郑捕头海涵!”

透过门扇的缝隙,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影,为了表示没有恶意,来人还特意将灯笼绕着身体转了一圈,双手摊开,又照了照面容,随后站立而定。

那人倒是见过,只是不熟悉而已,郑捕头心中一松,手中的雁翎刀虽未放下,却也不似之前那般紧张,打开门栓,看着来人疑惑道:“谷掌柜?”

谷掌柜抱了抱拳,笑容可掬道:“郑捕头,打扰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你是怎么来的?”郑捕头一脸警惕,盯着谷掌柜厉声问道:“入夜之后州府宵禁,各坊各市皆关门上锁,并有副尉带队巡逻,谷掌柜,你一个酒楼掌柜何德何能,竟能在这深夜时分走街串巷?说!若是不交代清楚,说不得要去那府牢里走上一遭!”

郑捕头威胁之色溢于言表,谷掌柜却不在意,扫了眼周围,俯过身子低声说道:“郑捕头所问之事我定会回答清楚,只是这里并非说话的地方,捕头若是愿意,我们到屋内再细说如何?”

深深看了眼谷掌柜,郑捕头让出位置,冷哼一声道:“跟我来!”

长居州府大不易,寻常人家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已经是几代人奋斗的结果,郑捕头虽说世代都在府衙当差,奈何这俸禄实在低的可怜,平日里倒是有人孝敬些银钱,充做家用没问题,用来盖房子却是想也别想。

整间小院只有三间房,一件供老母居住,一件供夫妻两人居住,剩下的一件打算等子女长大了,再割成两间来用,眼下放的都是些杂物,里面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留下谷掌柜两人在门外等候,反身准备取个油灯来。

堂屋内,看见相公归来,织娘一脸担心道:“相公,那两人是谁?怎么在这大半夜的前来拜访?”

这一会儿的功夫,郑捕头心底已经有所猜测,只是不好和娘子细说,好言安慰道:“你不用担心,那两人没有恶意,找我是因为有些私事,好了,你先回屋休息吧,等我送走了他们便立刻回来陪你。”

也知道相公有事瞒着自己,织娘心中无奈,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回屋,相公也注意下身体,莫要耽搁太久了。”

点好油灯,归来时那两人依旧在门口等候,也不多说什么,他率先走进屋内,将油灯放在一堆杂物之上,看着走进门的谷掌柜冷冷道:“说吧,找我所为何事?”

“郑捕头不是已经猜到了么?”谷掌柜笑呵呵的,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道:“我今日前来,就是想请郑捕头帮个小忙!”

郑捕头沉默了,谷掌柜也不催促,扭着头稍有兴趣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隔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又重新望了过来。

“那个人,他是谁?”

很清楚郑捕头问的是谁,谷掌柜神色一正,抱着拳道:“我家少爷!”

“你家少爷?”

“对,没错!郑捕头或许不太清楚,鄙人姓张,乃张家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

在苏州府,只报张姓而不报家门的,只有这么一家,苏州府张,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郑捕头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压力,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一丝复杂,还有一丝丝恍然大悟!

谷掌柜很满意郑捕头的态度,在这苏州府,很少有人听到张家的名号后还能保持冷静,这说明他很不错,倒也是个人物。

“我家少爷今日出府游玩,不想竟遇到长乐帮的贼人,幸得一位姜姓小哥相助,那贼人害人之心不死,随后又纠合五六同伴意图当街行凶,下人护主心切,拼死才将贼人击毙!郑捕头,您说我说的对吗?”

“你。。。”

“郑捕头!您说我说的对吗?!”

“我。。。”

“郑捕头!您说我说的对么!!!”

谷掌柜连着问了三声,一声比一声来的冷厉,这一刻,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得郑捕头说不出话来。

走出府牢的那一刻,他其实就有所预感,那行凶的恶人和背后指使的主人百无禁忌,分明是有所依仗,首先怀疑的就是姑苏李氏,然后是金陵高家,只怪前些日子听闻高家的公子将会来苏州府,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人竟是张家的少爷。

比起百年望族李氏,世代簪缨高家,张家底子单薄,但那也是对门阀氏族来说。在这苏州府,张家就是天,就连姑苏李氏也不愿轻捋虎须,他一个小小的捕头,打个哈欠都能吹跑的玩意儿,在张家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光我一人不行!”刚一开口,郑捕头自己却先吓了一跳,这声音太过干涩,听起来完全不像他本人的。看着谷掌柜的双眼,他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当时跟着我的还有三位兄弟,此外,四周也有不少百姓亲眼目睹,对了,这个案子将会由通判大人来断,还有那些贼人,到时候也须闭上嘴巴!”

“好!我代表我家少爷谢谢捕头一片好心!小九,把东西交给郑捕头!”

身后之人从怀中取出一张信封,双手捧起递到了眼前,谷掌柜再次变成笑呵呵的弥勒佛,抱着拳一脸歉意道:“深夜打扰,张某实在有愧,区区一点薄礼,还望郑捕头不要推辞!”

眼见郑捕头接过信封,他笑的更加和善:“捕头果然明事理识大体,我苏州府能够郑捕头这样的人物,何愁州府不靖啊!那就不打扰郑捕头休息了,哦对了,明日升堂时,还望郑捕头能牢记刚才那番话。”

“明日?”郑捕头神色一惊,府衙断案自有规矩,无论大小都是七日开始,这七日便是让衙役捕快收集证据,将案件内情了解清楚,以方便通判大人断案。

“没错,事关我家少爷清誉,可不能让一帮贼子给败坏了,当然是越快越好!”

。。。

。。。

“老爷,齐先生到了!”

书房内,中年男子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听到管家的话,睁开眼点了点头道:“快把人请进来!”

片刻后,一头戴方巾,身穿青色儒衫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子前倾拱手道:“大人,您找我?”

“德裕,坐,”指了指一旁的位置,中年男子继续说道:“深夜请你来是因为有一桩案子,需要你来帮我参谋一下!”

“大人所说的,可是今天下午学士街上发生的命案?”

“你已经知道了?”中年男子神色一愣,目光禁不住有些怀疑。

德裕倒也不觉得奇怪,他乃通判大人的幕僚,跟随大人有着十几年之久,早已是将他的性子摸的七七八八,通判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多疑善忌,又过于爱惜羽毛,有些时候做起事来畏手畏脚,优柔寡断,连那市井妇人都不如。

他当即是一脸坦然道:“实不相瞒,大人传我之前,张家人已经找过我了!”

通判大人冷哼一声,脸色微怒道:“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由着他家少爷纵奴当街行凶,现如今还有脸求上门来!哼,我真应该把这些人全部关到大牢里面,先打五十大板!”

别看通判大人嘴上说的厉害,德裕却是知道,他不会也不敢,倒不是怕了张家,而是怕张家背后那人!

身为下属,德裕自是懂得给上司台阶下的道理,这边连忙附和道:“大人说的是,这张家少爷做得的确过火,无论怎么说,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呀。。。”

“算了,先不提这人,”通判大人一脸烦躁,摆着手打断了他的话:“说说看,关于这个案子你是怎么想的?”

“大人,属下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如何考虑的?”

“嗯?”

身子靠了过来,在通判大人耳边悄声说道:“张家有钱有势,没理也有理;死的那个乃是青皮,平日恶迹斑斑,有理也是没理。。。”

“放肆!”不想通判大人脸色愤怒,拍着桌子道:“我身为一州之长,代圣天子牧守一方,治下却出了如此耸人听闻的血案,你让我网开一面,放那凶手招摇过市,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民间议论纷纷,将本官至于何地?到底是何居心?”

通判大人越说越怒,在这小小的书房之内,又是亲近心腹,身份地位这些平日压在身上的东西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就跟普通人一样,暴跳如雷,既恨张家公子目无法纪,又恨那个死去的青皮不长眼睛,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德裕在一旁低眉顺眼,由着通判大人大发雷霆,他倒是明白,自己只是遭了池鱼之殃,大人心中的怒火还是发泄出来为好,若是一直憋着,心气不平,万一做出什么不智的决定来,到时候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等了好大一会儿,屋内的声音渐渐低落直至平息,通判大人一脸疲惫,望着烛台愣愣出神,为官三十余载,年少时胸怀大志,决心要做个造福一方的父母官,奈何事不从愿,空有满腔抱负却掣肘不断,现如今雄心不再热血已凉,抬头遥望,只觉得前路渺茫荆棘丛生,还有万丈深渊藏于红花绿叶之间,一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深夜惊醒,常常身体发寒手脚冰凉。

见通判大人久久不言,德裕苦不堪言,家中还有信人等候,不能再耽搁下去,他心中一动,上前一步小声道:“大人,此乃天赐良机,万万不可错过呀!”

“良机?此话怎讲?”

“大人这些年仕途坎坷,虽身怀治民之术,却无施展之地,细说起来,根子还在这‘单薄’两字!大人还不明白么?想那知府陈伦,不过而立之年,何德何能竟能做一州之长,当真靠的是他自己?大人可别忘了,他娶的那位贤内助,可是姑苏李氏的嫡女。。。”

提起知府陈伦,通判大人觉得好生嫉妒,他与此人政见不合,早已暗生嫌隙,私下里不止一次嘲笑对方是黄口小儿,书生意气,做事顾头不顾尾,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就因为娶了李氏的嫡女,从七品县令一路平步青云,年级轻轻就当上了这苏州府的知府,比自家还要高上半级,见了面,还需恭称一声上官!

呸!那陈伦有何本领治理一府?就凭他那一身皮囊?说到底,靠的不就是他家夫人,还有李氏这座靠山么!嫉妒使通判大人质壁分离,横竖都看知府不顺眼,只因眼红的很啊!

“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察觉到通判大人有些心动,德裕急忙再次劝道:“区区一个张家,大人当然无需放在心上,可大人别忘了,张家背后还有个梁相国!这些年来,门阀氏族把持朝政,驱赶异己,对不从者打压不断,梁相国和大人出身相似,都是起于微末,但为何却能稳如泰山呢?”

“只因梁相国简在帝心,朝中诸公,约有三分之一都出自其门下,旁人主持科举,加起来也不足他一人之多,乃是天下士子的座师,官场上的万年长青不老松啊!”

“大人若是能与梁相国攀上关系,何愁以后仕途不兴啊!”

“住嘴!”通判大人一声怒喝,制止了幕僚继续说下去,神色严厉道:“我杜某人为官一方,只求无愧于心,你却让我趋炎附势,做那攀龙附凤之人!德裕,我看错你了!”

“大人!”

“你先下去吧,关于本案,我自有考量!”

“是,大人,属下告退!”

等下属离开房间之后,通判大人冷哼一声,幕僚的意图昭然若揭,摆明了要给那张家当说客,若是这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他也枉称宦海沉浮几十载。

不过这人到是有一点说的对,张家不算什么,但梁相国绝对是一座大山,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将他这个小小的通判轻松摁死,比拍死一只苍蝇来的还要简单。

还有那天下士子座师的名号,听起来委实大气唬人,这德裕不在官场却不知道,梁相国是迫不得已,圣天子需要他来牵制世家门阀,以免朝中成了一言堂,这权衡之道乃是帝王心术,双方神仙打架,一个小小的通判还想加入其中,别到时候龙没攀上,反倒最后惹了一身腥臊!

想到这里,他立刻做出决定,走出书房对外喊道:“阿福?阿福!”

管家匆匆而来,俯身问道:“老爷?”

“你现在就安排人备好马匹,另外去通知张校尉、卢校尉,让他们即刻过来见我!”

管家疑惑道:“老爷,您这是。。。”

“我要连夜前往各县督查赋税徭役情况,到了明日你在府外挂上闭门谢客的牌子,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不在家中,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对了,稍后我留下书信一封,到时候你亲手交给知府大人,我不在的日子,州府事务就暂由三位府丞商议而定!”

“是,老爷!”

回到家中,德裕匆匆走下马车,对着旁边的下人问道:“人在哪里?”

“回禀老爷,正在书房内等着您呢。”

点了点头,连忙朝着书房走去,快到时他放慢脚步,整了整衣衫,又使得呼吸均匀,这才不急不慢推门而入,看着坐在房间内的那人,双手抱拳笑着道:“安伦兄,幸不辱使命!”

那人眼睛一亮,急忙起身上前问道:“德裕兄,通判大人答应了?”

“安伦兄猜错了!”德裕摇了摇头,卖着关子道:“他没有答应。”

“那德裕兄的意思是。。。”那人惊疑不定,随后脸色大喜道:“难道说。。。”

“没错,通判大人今晚必将离开苏州府!这桩案子将会交由三位府丞来审!”德裕智珠在握,说的斩钉截铁!

那人丝毫没有怀疑,神色一正双手抱拳,躬身施礼道:“德裕兄,我张义代表张家,谢过兄长恩情!”

“安伦兄快快请起!”德裕连忙拦了下来,神色不满道:“你我情同手足,安伦兄你又何必如此见外呢!”

。。。

。。。

城北的绿柳坊今晚还真是热闹,通判大人家中人喧马嘶,毫不懂得夜不扰民的道理,相隔一户之外的另一家,府中主人坐在花园内纳凉,听见马蹄子声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酒杯美美喝了一口。

老管家匆匆而来,走到一旁禀报道:“老爷,看清楚了,杜大人带着张大人卢大人还有一干护卫,骑着马朝着城外去了。”

“这个老匹夫,溜的倒是够快呀!”

男子挥了挥蒲扇,可惜吹出来的都是热风,不过也没关系,人逢喜事精神爽,凉风热风无所谓,有风就好。

“夫君,”说话间,一个身穿深色袖衫长裙,满头珠花的年轻妇人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四位丫鬟,手中捧着酒菜,将盘子一一摆在石桌上,随后退到了一边。

“夫人,你怎么来了?”男子急忙站起身来,搀着夫人坐下,又是心疼又是埋怨道:“虽说天气炎热,可夫人你毕竟刚生下逸儿莲儿不久,这身子骨还没恢复,要是见了风埋下什么隐疾,到时候可该如何是好啊!”

相公如此体贴关怀,让妇人好不受用:“夫君无需在意,妾身之间可是坐了足足一个月的月子,伺候的老妈子当时说了,这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结果,夫君又逼着人家在屋中多待了几日,眼下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你又。。。”

说到这里泫然欲泣,惹得男子苦笑连连:“夫人,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夫妻两人说一些儿女情长的话,那是闺房情趣,妇人自是晓得这个道理,她心思细腻又不乏多有主见,不管是孝敬公婆还是操持家业都做的面面俱到,一个多月前又给家中诞下一龙一凤,眼下儿女双全,和相公正是意浓情深之时。

“夫君,妾身来的路上看到你脸色微喜,莫非有什么喜事?”家长里短的说了一会儿,女子想起来时看到的一幕,好奇问道。

男子故作神秘道:“夫人兰心蕙质,出阁前也是颇负才名,倒不妨猜猜看,会是什么事?”

听到这话妇人脸色娇羞,她出阁前多有荒唐之事,所谓的才名不过是闺中密友吹捧而已,做不得真,眼下倒忽然也起了心劲,暗自想了想却无头绪,只是看到夫君一脸快意的样子,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可是杜通判杜大人出了什么事?”

男子一愣,随即抚掌大笑道:“夫人果然秀外慧中,为夫是万万不及呀!”

“还真是杜大人啊!”妇人自己也笑了出来:“可让妾身猜对了一次,对了夫君,杜大人出了什么事?怎么平日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倒不是他出了什么事,”男子犹豫了下,摆了摆手示意下人们离远一些,靠近夫人身边低声说道:“是张家!”

“张家?!”妇人大吃一惊,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紧紧抓着夫君的手连声问道:“张家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咦?夫人你这么着急干嘛?”男子不慌不忙道:“他家少爷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纵奴杀人,死的苦主乃是城中有名的豪侠,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人家,这不,在场的人都被带到了府衙,那凶手更是被关进了地牢里面。”

“那张家少爷呢?”妇人急忙问道:“有没有被关起来?”

“这个倒没有,杀人的乃是他家下人,他虽有指使之罪,可这张家有钱有势,人前脚刚到府衙,后脚就被带回家中,现在估摸着正在家里睡大觉呢!”

妇人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看着犹未醒悟的男子,恨铁不成钢道:“夫君,糊涂啊!”

男子一脸不解,皱着眉道:“夫人这是何故?为夫有那里做的不对么?”

“夫君当然做错了!”妇人说的干脆利落,让男子听了心中不舒服,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夫人虽是位女子,但才情心性都不比寻常男子来的差,在事情上也往往有着真知灼见,他贵为一州之府,在某些方面也是远远不及。

男子连忙坐正身子,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还请夫人指点迷津,为夫也好知道自己错在了那里!”

眼见夫君如此态度,妇人也不好多说什么,点着头道:“夫君错有三点,一是和杜大人同朝为官,夫君乃是苏州知府,杜大人乃是一州通判,你们二人却因政见不合生出嫌隙,因私怨而耽搁公事,属为不智!

二则是夫君遇事不明,张家不是小门小户,背后更是站着梁相国,相国大人乃是天下士子座师,举世闻名妇孺皆知,任何牵扯到梁相国之事皆非小事,夫君。。。”

“等等!”男子打断了夫人的话,一脸诧异道:“只是张家少爷纵奴杀人一案,怎么会牵扯到梁相国呢?”

“夫君啊,张家乃相国夫人母家,她与这张家老夫人乃是妯娌,张家少爷纵奴杀人,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是传到了有心人耳里,绝对会添油加醋夸大三分,甚至借机参奏梁相国私德有亏,纵容家人嚣张跋扈鱼肉乡民,朝中相国、世家两派到时必将再次纠葛,圣天子为了平息纷争,说不得要降罪这苏州府的大小官员,夫君,到时候你和杜大人一个都跑不了!”

一番话说得男子冷汗涔涔,越想越觉得夫人说的很对,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管愿不愿意,事情就发生在苏州府,他这个本府的父母官想跑都跑不了。

眼下也顾不上夫人说的第三条错误是什么,他急忙问道:“夫人可有对策?”

“夫君也无需过于紧张,”妇人好言安慰道:“杜大人乃是一州通判,诉讼查案皆是由他负责,夫君只需稍加提醒,让杜大人早些做决定早点结案,免得夜长梦多生出什么乱子来!”

“夫人啊,你来迟一步,”男子苦笑着道:“就在不久前,杜先文那个老匹夫跑啦!”

“跑啦?”妇人满脸惊愕,犹自不相信道:“跑了?跑哪儿了?”

“这我哪儿知道,反正人是跑了,不在苏州府,以我对他的了解,十天半个月估摸着都见不到人!”

妇人也急了,事关夫君仕途命运,由不得她不紧张:“那这案子到时候由谁来审?”

“若是没有交代,暂时搁置;若是有交代,就有代理职务之人来审!”

两人皆都意识到了事情棘手,男子心中恨的牙痒痒的,杜先文你个老匹夫,跑也就算了,可你倒是把事情交代一下啊,谁能想到互相看着不顺眼的两人,转眼间竟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之前他还幸灾乐祸,现在只觉得命运无常。

“夫人,现在可该如何是好?”

“闭门,谢客!”女子咬着牙道:“夫君偶感风寒,这公务,还是等过几日再说吧!”

“好,就按夫人的意思办!”

。。。

。。。

“贵人注意脚下,这里有个水坑,慢点慢点,别弄脏了鞋袜。”

扶着贵人走过水洼,池班头生边走边说道:“这地牢本就是污糟之地,平日里阴暗潮湿不见阳光,住的还都是些该打该杀的腌臜泼才,贵人何必要执意进去见他们呢,我让人拖出来不是一样的嘛。”

“老九,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我也不能让你坏了规矩啊!”

“规矩?”池班头嘿嘿一笑,浑不在意道:“这规矩也是因人而异,别人来了当然要讲规矩,可贵人你不一样,我要是在你面前讲了规矩,回头我爹我娘非得托梦过来掐死我不可!”

正说着两人到了地方,池班头上前拍着门道:“开门开门,老狗,二娃子,你们几个赶紧给老子滚起来开门!”

地牢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二娃子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看到池班头刚要打招呼,只是又看到他身边那人,便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老狗他们几个呢?又溜号了?”走进屋内扫了一圈,池班头一脸恼怒道:“这几个欠收拾的狗东西,一到晚上轮值就变着法子溜号,他娘的,老子回头非弄死他们不可!”

“二娃子,”转身看着地牢内仅留的唯一一个衙役,池班头不耐烦道:“今天下午,从学士街抓来的犯人都关在哪儿了?”

“回班头,受伤的几个现在都在丙字号牢房,至于动手杀人的那位,则被关在了甲字号!”

“甲子号?”池班头一听勃然大怒,走上前不由分说的又踹又打:“谁让你们把人关在甲子号的?妈了个巴子,老子就一下午不在,你们就敢给我惹出点事来,我特么现在就打死你!”

二娃子也不反抗,抱着头默默承受,还是旁边的人看不过眼,上前拦了下来:“老九,算了算了,他们又不知道关的是什么人,只是奉命行事罢了,你干嘛动气呢。”

听到贵人帮忙求情,池班头这才收手,转身走到房间一角拿起钥匙,不想贵人忽然说道:“不着急找张虎,我们先去见见那几个人!”

池班头点了点头,手中的钥匙换成了另外一串,转身带路道:“贵人,丙字号牢房在这边。。。二娃子,死了没?没死还不滚过来给贵人打着灯笼?妈了个巴子,一点眼力都没有,老子养你们这帮混蛋吃干饭啊!”

池班头之前说的很对,地牢阴暗潮湿久不见光,不通风又无人打扫,里面尿骚味恶臭味还有腐烂味扑鼻,再加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味道最后混合在一起,一口让人瞪直眼,两口下去赛神仙,至于敢吸第三口的,我敬你是个勇士,一路走好!

仅仅只是站在门口不小心闻了一下,贵人脸色发白差点当场吐出来,池班头嘿嘿一笑,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条花手绢来,递了过去:“幸亏我提前有所准备。”

接过手绢,贵人对池班头是另眼相看:“好啊老九,都会未卜先知啦!”

池班头笑而不语,打着灯笼的二娃子冷不丁道:“是兴春桥的石榴姐,班头的老相好。”

“二娃子,你特娘的,老子让你多嘴了?”

池班头就跟凶神恶煞一样,奇怪的是二娃子任打任骂,脸上却没有一丝害怕,这着实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那几人被关在大牢最里面,一路走来,牢房中的其他犯人早已醒来,一个个躲在暗处默默看着,当然也有毫不在意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睡了睡了,莫要扰人清梦,我刚刚可是准备吃鸡腿呢。

来到地方,示意二娃子打开牢门,池班头率先走了进去,他眼中带着凶光,扫了眼牢内的几个人,确定安全后,这才请贵人进入。

“诸位,我深夜前来是要和诸位谈一笔买卖,关于你们和你们家人,以后的前途和。。。命运!”

第四十三章 翻手为云

绿柳坊的张家正府,大管家张仁踱着步子,不紧不慢,沿路上有青仆丫鬟路过,见到后连忙停下脚步站到两侧,待人走远后,这才重新走动起来。

张家在苏州城外的别院内有个东阁,在这绿柳坊的正府也有个揽月小筑,只是昨天晚上忽然有了新的名字,从今往后,改叫马列圣堂。

叫什么无所谓,只要少爷开心就好,张仁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揽月小筑的牌匾在今天一早就被人取了下来,新的挂了上去,马列圣堂四个字清晰夺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张曜住的屋子房门紧闭,门外两侧还有丫鬟们在等候差遣,一个个低眉顺眼看起来甚是乖巧,尤其是看到张仁出现后更是如此。

正府不同于别院,在别院内当差,无聊时偷偷说一些悄悄话,管事的看见了顶多训斥两句,但若是在正府也敢这样,一顿板子是逃不了的,当差就该有当差的样子,莫以为管事不在,以后就不会知道。

也没等上多久,屋门打开,一队人从里面鱼贯而出,手中捧着铜盆、毛巾、发皂、香薰等各种东西,直到最后一人走下台阶,门口两侧的丫鬟们这才排队进入,铺床叠被擦桌扫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看似轻松,却也马虎不得。

“仁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张曜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外的张仁,挑了挑眉,微微不悦道:“丫鬟们好不懂事,看见仁叔来了竟也不通报一声,当真该罚!”

丫鬟们有没有犯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少爷开了口!张仁手掌伸直,合在一起放在眉心,弯腰恭声说道:“喏!”

这就是张曜不喜欢呆在正府的原因,这里的一人一物,一草一木都必须合乎规矩,花开别枝需修建,人过逾越要重罚,在这里,规矩就是一切,无规不成方圆,包括他这个张家未来的主人也必须慎言慎行,有时候只是一句玩笑话或者无心之言,到时也会被人严格执行下去!

“仁叔找我是有什么事?”

这种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呆下去,走下台阶边走边问道:“难道是张虎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少爷多虑了,若是不出意外,今日就能结案!”

“今日?”

身子一顿,张曜神色诧异,他倒不是怀疑张仁的话,只是觉得这个速度未免太快了些,想要让那群磨磨蹭蹭官老爷尽管办案,说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张家在苏州府有钱有势,但有些时候,钱未必能解决所有问题。

“少爷稍后无事,倒不妨去州府府衙转转,或许能够看到一出好戏!”

张仁说的含蓄,张曜倒是生出了兴趣,张家为何在这苏州府屹立不倒,他雾里看花隔着一层,怎么看都觉得看不清楚,当初也曾问过老夫人,只可惜她老人虽然疼爱孙子,但在这方面始终避而不谈,问翠儿玉儿几个,都说是沾着姑奶奶的光,她们说的言之凿凿,张曜却是不信,或者说,只信了五成。

他很快做出决定,对着身后喊道:“来人,去告诉张彪到大门口等我!”

说完转身欲走,却被张仁拦了下来:“少爷,今早三皇祖师会派人送来请柬,邀请少爷参加下个月的三皇诞辰大典。”

接过请柬,随意打量了眼,他又反手还了回去:“仁叔,这种事你出面就行了,何必还要让我去呢?”

“不行啊少爷,”张仁推辞道:“以前少爷身子有恙,得老夫人恩准,老奴僭使张家名号代为参加,如今少爷的病已经好了,这种事还需少爷亲自出马!”

张曜听了只觉得头疼,以前有病,日子过的潇洒,现如今病好以后,各种杂事纷纷上门,他倒是想关上大门自家清闲,可奈何老夫人不允,明着暗着想要把孙子培养成栋梁之才,哪怕不成,以后不能变成朽木一根。

“仁叔,我必须要去么?”

张仁点了点头,又好言相劝道:“少爷若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到时候只需露个面,再寻个借口离开就成,旁人就是知道了也是无话可说。”

“好吧,就依仁叔的意思办!”说到这里张曜停了一下,想起一人来,又紧跟着问道:“明哥儿呢?那一日他要是没事,我带着一起去吧?”

明哥儿是张仁的儿子,差不多也就是下个月月末,他的名字将会被写入到族谱中,以后和张曜将是同宗兄弟,带着明哥儿出席三皇诞辰大典,一来是将这件事提前透出风声,免得到时候显得有些仓促,二来也是培养下明哥儿,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他今年刚刚十岁,正是接受新事物的黄金时期。

张仁原本有些不同意,只是张曜劝了又劝,无奈下郑重一礼道:“老奴代明儿谢谢少爷提携之恩!”

来到大门口时没有见到张彪,张曜还觉得奇怪,走出大门后才看到,这家伙躲在斜对面不远处的柳树下,整个人跟个熊似得,踮着脚不时伸头望来,看到张曜后,他急忙挥了挥手。

“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少爷询问,张彪嘿嘿一笑:“天气闷热,这里有树荫,凉快。”

这个回答没毛病,只是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张曜下意识问道:“你不担心张虎?”

张彪挠了挠头,回答的倒也简单:“张虎是我弟弟,我当然担心,只是我也知道,有少爷在,他什么事都不会有!”

后面这句话说的刚毅果决,不免让张曜多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想到,这家伙倒是个明白人,比起上半身都是肌肉的张虎来说,明显要有脑子许多。

州府依太湖而建,前前后后共扩建三次,城中水脉发达河网遍布,采用水陆并行、河街相邻的双棋盘格局,整个城市呈月形,私下里又被人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城区,北城多是达官贵人居住,风水格局坐北朝南,北为乾为上,南为坤为下,故而但凡有能力者,费尽心思也要将家宅安置在北城,而州府官署也大多在此。

东城沾一个紫气东来,州府学监学院均在此处,此外秦楼楚馆酒肆花居,重街不重样,乃是城中第一消遣之地;西城背靠太湖,又连京州运河,水运发达舳舻千里,富商大贾多居于此,每日流转货物银两,常人一辈子也想象不到。

至于这最后的南城,却是平民百姓居住之地,城中百分之七十的人尽数在此,北城一坊少则三五户,多则十几家,而南城一坊往往百十户以上,更多的甚至能有两三百。

今日府衙同往常一般,当差点卯的官员们相互打着招呼,迈着官步朝着各厢房走去,三位府丞大人已是早早备好公文,等着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到来后,一一上前汇报工作。

有心思敏锐者,却是发现气氛古怪,源头就在三位府丞大人身上,只是他们神色平静,与以往并无二致,怎么也瞧不出一丝端倪来,只能摇头暗笑自己多心。

“周大人、秦大人、张大人,”府衙奔走的常典吏匆忙而来,躬身一礼急忙说道:“知府大人偶感风寒,未来几日需在家中修养身体;通判大人于昨日前往各县督查赋税徭役之事,不在城中,临走前特意交代,一切事务暂由三位大人全权处理,若是遇到无法决定之事,可陈情知府大人定夺!”

下意识对视了眼,那眼中意味不言而喻,周大人轻咳一声淡淡道:“秦大人张大人,既然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都不在,不如我们照常行事如何?”

三位府丞分为三派,周大人受知府陈伦提携之恩,张大人则是通判杜帧的同窗,剩下的秦大人明着不偏不倚秉公办事,实则官场老油条一个,左右逢源不肯轻易押宝。

“周大人说的是,”秦大人连忙附和道:“这州府事务细杂繁多,老夫常常忙到深夜也是处理不完,眼下就不陪二位大人了,告辞!”

看着秦大人远去的背影,剩下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少有的互相拱了拱手,在典吏惊异的目光中,转身回到自己房中。

秦大人之前说州府事务细杂繁多,这话不假,本朝典制,各府门下设立六房,每位府丞负责两房,大到赈灾纳粮,小到邻里不睦,事无巨细都需府衙来秉公处理,仅这苏州城内就有八九万人家,府衙大小官员也不过才十几人,再加上各县每月奏请文书与其他州府来往公事,若是事事躬亲,哪怕是不吃不喝的机器,一月到头来也要活活累死。

现实如此,故而地方上宗族势力强势,正所谓民不告官不究,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全都由宗族处理,官府向来睁只眼闭只眼,他们需要士绅乡老帮忙管理治下之民,又需要警惕对方势力变大最后尾大不掉,个中分寸还需官老爷自己拿捏清楚,若是造成民怨,丢官事小,只怕还会连累身家性命。

回到房中,典吏将今日公文抱来,过了有半个时辰,却见张大人手捧茶盏双目无神,眉心间似乎藏着一丝躁意,不时的伸头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等什么。相同一幕在另外两位府丞房间也都出现,只是情况不一,周大人在屋内走动不停,严令所有人不得打扰;秦大人对着一本公文发呆,迟迟不见动笔。

辰时刚过一半,府衙外走来一大批人,门口把守的衙役心中一惊,不待上前呵斥,从中走出一人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左侧摆放的牛皮大鼓前,在衙役们惊骇的目光中,拿起鼓槌重重的敲了下去。

咚咚咚咚。。。

府衙内,听闻鼓声传来的各房典吏皆是面色一惊,这鼓大有名堂,名为鸣冤鼓,非有惊天之冤不可轻易敲响,一经响起必须开府升堂,上一次沉冤鼓响还是好几年前,当时的苏州知府乃是周祥,敲鼓的是张家人!

听到鼓声,周府丞、秦府丞、张府丞分处三室,却不约而同的吐出一口气来,心中默默说道:“终于来了!”

第四十四章 翻手为云(2)

屋门打开,张府丞从屋内走出来,手下押司早已待命,见状连忙躬身道:“大人,堂外有人击鼓鸣冤,人数有一二十人之众,领头的乃是城中第一讼师谷惜白!”

“哼,我苏州府政清人和,城中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人竟敢击鼓鸣冤,刁民一个!”张府丞袖子一甩,冷着脸带人跨过月洞门,府衙西院的主干道上,周府丞秦府丞也恰好现身,三人互相点了点头,只是不知为何,却没有一人开口。

直到走近大堂一墙之隔外,三人又忽然停下脚步,秦大人率先说道:“二位大人,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今日俱不在府衙,又恰逢有人击鼓鸣冤,事急从权,不如就由张大人代通判大人审讯此案如何?”

州府六房,张府丞背靠通判杜帧,管理兵房、刑房;周府丞站队知府陈伦,管理吏房、户房;秦府丞权势最弱,管的则是礼房、工房,他开口最好不过,于情于理也的确应该交由张府丞来审讯。

只是这击鼓鸣冤不是小事,要写入州府邸报并上报刑部备案,还关乎政绩优劣,再加上三人只是暂代,位置尴尬,若日后有人追究或上官不认,恐怕到最后坑的还是自己,所以张府丞明明最合适,也是不敢一口应允,明着暗着要跟两位同僚共进退,秦大人答应的爽快,剩下周府丞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心中打的什么注意。

“这个老狐狸!”周府丞心底暗暗骂了一句,昨日张家人深夜登门,两人在书房中谈了一个时辰才悄然离去,今日来到府衙,仅是一个眼神交汇,彼此间便是心知肚明,张家果然不止找了他一人,虽说早有预感,可这心底依旧有些不舒服。

可惜这张家得罪不起呀!心中一叹,周府丞脸上露出笑容,点着头道:“秦大人说的是,张大人,你就不要再推辞了,此案有我和秦大人在旁协助,若是日后上官怪罪下来,大不了同担干系就是了!”

张府丞闻言脸色一喜,暗地里是大大松了口气,双手抱拳郑重道:“那张某就多谢二位大人,两位大人,请!”

“请!”

府衙坐北朝南,大堂宽阔约有五间房,堂内摆有木制构件,上面有花鸟彩绘,姿态各异栩栩如生。正堂靠近门外柱上嵌有木联一副:“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

大堂中间悬挂“苏州府正”金字大匾,匾额下为知府、通判审案暖阁,阁正面立一海水朝屏风,上挂“明镜高悬”金字匾额。三尺法桌放在暖阁内木制的高台上,桌上置文房四宝和令箭筒,桌后放一把太师椅,其左为令箭架,右有惊堂木。暖阁前方左右铺有青石,左为原告苦主,右为被告之人。

“威~武~!!”

衙役分站堂内两侧,手中水火棍轻击地面,咚咚咚的撞击声沉闷有序,稍候片刻,门外敲鼓的一干人等全部被带了进来,一一验明身份,里面都是平民百姓,没有秀才举人,所有人跪在地上,等候升堂。

张大人踱着官步慢慢走来,坐下后,手中惊堂木啪的一拍,一脸威严道:“堂下所跪何人?”

一身穿青衫男子抬起头,双手捧着讼状高声喊道:“草民谷惜白,代姜家王家、李家卢家共计二十余户人家,状告蝶衣坊程家男主程思,纠结恶霸欺压良善鱼肉乡民,望青天大老爷秉公审讯,还苏州府一个朗朗乾坤。”

押司接过文书,转身摆放到了法桌上,张大人看也不看,手中惊堂木再是一拍,厉声喝道:“谷惜白,你乃城中讼棍,平日里不安分守己,蛊惑他人寻衅滋事扰乱纲纪,来人,拖下去,打上二十杀威棒!”

谷惜白早有准备,不管是何原因,带人告官都要有这么一道流程,他吃的就是这行饭,自是晓得这个道理,况且张大人已经法外开恩,只是让衙役们打上二十杀威棒,要知道他敲的可是鸣冤鼓,真是计较起来,四五十下才算合理。

趁着这段时间,张府丞拿起讼状扫了一眼,写的跟昨晚所商议的基本类同,这本就是他定下的主意,想起张家四管家张信许诺之事,心中滚烫火热,恨不得赶紧将事办的漂漂亮亮,尽早结束最好。

整个大堂静悄悄的,下面跪的众人心思各异,有胆子大的偷偷瞄了眼上面的张府丞,紧跟着又忙不点的低下头来,只觉得这位官老爷气势不凡威风八面,心中不住感叹,大丈夫就应生当如此!

府衙外,早已有闲汉将有人击鼓鸣冤这件事传遍四方,有热闹乐子可以看,人们是闻风而动,不过一时三刻,大堂外的街道上已经是人山人海,连那房顶树梢上都是人,来的晚的,捶胸顿足暗恨自己脚步迟,想着法子也要挤进去瞧上一眼。

“禀大人,二十杀威棒皆数打完!”

又过上一会儿,衙役捧着令箭归来,身后跟着谷惜白,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进大堂,随后又重新跪倒在地。

“谷惜白,你诉状上所言可是事实?”

“禀大人,草民所写句句属实,如有一句假话,任请大人随便处置发落!”

“好!”张府丞也不废话,从壶中再取一根令箭,交给旁边的衙役班头命令道:“你现在带人前往蝶衣坊将那程家男主程思押来,倘若寻他不到,就将他家中男丁找来对质!”

“喏!”

案件到了此时暂时中止,所有人被带下去等候程家人到来,张府丞反身回到后堂,秦府丞周府丞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见了他人,也只是随意点了点头。

细说起来,因为背后靠山不睦的原因,三位府丞平日见了面也大多是客客气气,私交一般,纵是有什么想法也只敢埋在心底,眼下因为张家所托,三人难得同坐一室同怀一心,仔细想想也是觉得尴尬万分。

“张大人,我方才想起一件事来,”还是秦府丞心思活络,随便找了个由头打破这沉闷气氛:“那程思还有个弟弟,早些年考上秀才,兄弟两人至今没有分家,现如今程思虽然死了,但苦主还在,可不能让这冤情得不到伸张啊!

周府丞忽然开口道:“秦大人所言极是,我们代知府、通判二位大人断案,定要秉公执法,要对得起这一身官服,更要对得起这苏州府的黎民百姓,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奸恶之徒!”

话说三分,点到为止,两人的意思很清楚,那程思的弟弟是谁不知道,但既然是个秀才,想必肚子还里是有点墨水,万一这家伙哪一天走了狗屎运,过了乡试成为举人,那就大大不妙了,若是后来还能进士及第,恐怕是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一幕。

少年心怀冤屈,发愤图强考上状元,最后荣归故里为家人平反,造福一方成为人人敬仰的大清官,这是话本里常常出现的桥段,喜闻乐见深受百姓人家喜欢,只是可惜,话本终究只是话本,人人都能想到的事情,三个官场老油条那有不清楚的道理。

斩草就要除根!那程思的弟弟既然有这种可能,干脆就寻个由头革去他身上的功名,在趁机将人打入贱籍发配他乡,自此以后三代都无法参加科举,想要及第登科为兄报仇?下辈子吧!

三人对视了眼,心中所想不言而喻,正所谓破家县令灭门知府,府丞虽然只是知府手下听差的属官,但这权利可是实实在在的,不打一丝折扣!

吃着茶,又聊了些其他俗事,三人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一些,不过也仅限于此,再近一步恐怕是不太可能,除非未来一日东风彻底压倒西风,又或者西风压倒东风,否则以后都将如此。

“禀大人,程家主人程思没有找到,现程家两位男丁皆被带到府衙之中,关押在班房内被人严格看管。”

张大人点了点头,站起身子吩咐道:“升堂!”

程思育有一儿一女,女儿早已嫁作人妇,这儿子平日骄纵溺爱,年级尚幼就已经是秦楼楚馆的常客,每日纵酒狎妓混迹赌场,又交了一帮狐朋狗友,仗着父亲的名号在外惹是生非,他性子蛮横霸道,常常一言不合便对人大打出手,久而久之,邻里街坊见了都是绕道走,他心中得意,还自诩为这苏州府的混江龙。

昨天晚上在赌场玩了一宿,裤裆里输的连半个大子都没有,回到家中还念念不忘,寻思着去那里借些银钱用来翻本,想起昨晚欠下的赌债,这才一拍脑袋暗暗后悔,若是父亲知道了此事,说不得又要大发雷霆。

“程隶,见到你父亲没有?”

二叔程业推门而入,程隶见后脸色一喜,连忙上前求道:“二叔,快快快,借我些银钱,等我回本了加倍还你!”

这个侄子什么德行,程业是清清楚楚,若不是与程思兄友弟恭,说不得早已跟人断绝关系,眼下听到侄子借钱,两手一摊想也不想到:“没钱!”

程隶见状心头不满,他与这二叔关系不亲,也恨这人鼻孔朝天,平日里对他挑三拣四横眉竖眼,嫌隙早已暗生,当即冷着脸道:“算了,二叔既然不给,我就去找奶奶要,她老人家最疼我了!”

眼看要不到钱,他迈步就要走,程业连忙拦下:“等等,你父亲一日一夜未归,眼下音信全无,你这个做儿子的怎么一点都孝顺呢?”

“我说二叔,你还有完没完?”程隶不耐烦道:“我父亲那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在苏州府谁提起都要竖上一根大拇指,江湖豪杰谁敢不卖他个面子?他能有什么事?说不得昨天晚上就在花街的哪位姐姐家过夜,红罗薄纱美人在怀,一时忘记时间那也是难免的事!”

程业听了这话火冒三丈,忍不住大骂道:“混账东西,有你这么说你父亲的么?他。。。”

“是是是,是我不对!”程隶懒得再听下去,摆着手如驱赶苍蝇一般:“你说什么都对,你是我二叔嘛,我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就不打扰你继续找了!”

说完扭头就走,气的程业在后面高声喊道:“回来!你要去哪儿?”

家中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两人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十几个衙役拿着铁尺锁链闯进院内,领头一人走上前冷笑着道:“你们哪儿都去不了!请吧二位,你们的事发了!”

府衙外,早已有消息灵通之人将苦主的身份打探个一清二楚,趁着青天大老爷暂时停审,急不可耐的对着周围人卖弄道:“这王家老汉当年和程家有怨,后来被程思带人打断了右腿,现如今成了瘸子;李家卢家因为城外的七分水浇地起了争执,被长乐帮趁机而入,带头的就是程思,最后落得人财两空;还有这冯家,原本是程家的左邻,程家盖房子,占了他家两寸土地,冯老汉前去阻拦却被暴打一顿,后来闹到了坊正那里,谁知这坊正也不敢得罪程思,气的冯家老汉卧床不起,前些年留下孤儿寡母撒手人寰。。。”

这人说的高兴,旁边人听得痛快,却无意中激怒了后方一人,那人挤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眯着眼冷笑着道:“癞狗子,几日不见,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呀,竟敢在这儿议论程堂主、议论我长乐帮的不是?”

“呸!你算什么东西?程思算什么东西?长乐帮又是什么东西!”

往日瞧上一下都觉得脏眼的怂货,现如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挣脱这人的手,仰着头不屑道:“我癞狗子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最起码也知廉耻,踢寡妇门挖绝户坟;吃月子奶骂哑巴人,你们长乐帮这种事干的还少么?个个都该遭天打雷劈的畜生,走在路上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啊?”

“你!”

“你什么你!”癞狗子得势不饶人,仰着头丝毫不惧道:“清平世界浪荡乾坤,怎么?你还想当街里打人不成?来来来,官府就在前方,要不要我们一起过去,求官家老爷给评个理?”

那人气的全身发抖,咬着牙狠狠道:“好好好,癞狗子,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眼见面子丢的是一干二净,再呆下去估计里子都没了,那人实在没脸继续看下去,反身挤出人群,准备回去找帮主报信,他却没有注意,人群中有三四人尾随在后,等走到人少的地方时,直接冲上来捂着嘴,将人绑到了偏僻的巷子里。

“好了诸位,我们继续说说程思,还有长乐帮那群连猪狗都不如的畜生玩意儿。。。”

第四十五章 市井见闻

穿过高恭巷,刚到文定桥,马车停了下来,老潘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少爷,前方的路被堵死了,走不了啦!”

伸出头来,看着将整条路都塞满的人群,张曜久久没能回过神来,一脸呆滞道:“什么情况?”

“糖葫芦,又甜又酸的糖葫芦,一文钱一串。。。”

“炒栗子,新鲜出炉的炒栗子,快来买呀。。。”

“快来看看啊,苏州府最好的花绳,十个大子一尺,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文定桥是前往府衙的必经之路,又是城中连接南北城区的主干道之一,平时虽说车马不断人流不停,但也不像今日这般如此热闹,满眼望去全是人头,踮着脚也是看不到边。

“公子有所不知,”有人见张曜衣衫不凡,又见身边还有马车护卫,心知是城中哪家大户的公子哥路过这里,便笑着解惑道:“今日有人在府衙外击鼓鸣冤,这帮闲人闻讯赶来想要瞧个热闹,遂将文定桥堵得水泄不通,公子若是有急事,可绕道从走水路前往其他地方,至于这府衙大街周边,恐怕一时半刻难以通行。”

“老潘,这里离府衙还有多远?”张曜转身问道。

“大概三四里地吧,”老潘不确定道,随后下意识问了句:“少爷,你问这个干吗?”

看热闹把路堵死不稀罕,可三四里外依旧人头涌动这也没谁了,苏州府的闲人有这么多么?一个个都在这里干吗?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在这里能瞧到什么?

似乎察觉出了张曜的心思,那人一脸神秘道:“公子,离得近有离得近的好处,离得远有离得远的妙处,公子若是不信,稍等片刻就能知晓!”

见那人说的真切,张曜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现在又挤过不去,不妨在这里等上一等,看看所谓的妙处到底是什么。

也没等上多久,前方人群忽然一静,旁边的货郎们似乎早有准备,也随之停下叫卖声,同时凑上前竖起耳朵,走街串巷这份眼力最为重要,若是不识时务,说不得待会儿就会被人拖到巷子里暴揍一顿,况且他们心中也跟猫抓的一样,好奇的很。

“那程思人找不到,他家儿子和程家二郎都被抓到府衙,如今正在大堂上对质,刚才府丞老爷按照诉状,先审了冯家,这占地之事确认无误,有坊正和四邻作证,还有地契文书可供参考,最大的问题是冯家老汉死了有些年头,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程思动手打人,这才导致冯老汉身死,府丞老爷遣衙役们将当时看病的大夫一一找来,准备稍后再审。”

“接下来就是这下关街驴子巷的王家,王家儿子早死,留下老母和寡妇王田氏,那程思见这王田氏貌美如花,起了色心,纠结长乐帮的地痞流氓每日骚扰不断,王家老母怒急攻心吐血而亡,那王田氏自觉罪孽深重,又深感对不起夫家,一气之下投河而死,王田氏的娘家老父在府衙滔滔大哭,六十多岁的老头,竟在大堂上连着昏死了好几次。。。”

“还有李家卢家。。。”

说话之人口齿伶俐,仿佛亲眼目睹一般,将府衙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旁边人随着他惊而惊,随着他怒而怒,说到快意的地方喜不自禁,说到痛恨之处咬牙切齿,张曜在不远处瞧得真切,只觉得眼界大开,心中不住感叹,人才呀!

“公子,这人乃是城中脚力,”之前那人靠过身子小声说道:“平日主要帮富贵人家送些东西,闲暇时也负责打探一些消息,公子若是想要听的仔细,可以叫他过来,事后赏一些银钱就好!”

“张彪!”

张彪在口袋摸了摸,随后摸出一样东西抛了过去,那人手忙脚乱的接着,看着手中的银稞子瞪直了眼,又下意识放在嘴里咬了咬,确定是真银后忙不点的抱拳作揖,笑的比阳光还要灿烂:“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看你也是个机灵人,明白我家少爷的意思么?”

“明白,小的明白,”那人点头哈腰道:“我这就去将城中最好的脚力找来,请公子放心,一定将府衙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统统说给公子听!”

“一个?”张彪皱着眉头不客气道:“没眼色的玩意儿,一个有屁用,去找十个过来!告诉他们,只要能让我家少爷满意,后面的赏钱少不了他们的!”

“是是是,我这就去!”那人毫不怀疑张彪的话,能掏出银稞子赏人的败家子,叫上十个脚力帮忙打探消息根本就是小意思。

那人去得快回的也快,身后只跟了两三人,生怕张曜不满,靠近后急忙解释道:“公子放心,小的的确找了十个人,只不过剩下的都在府衙大街上出不来,公子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于家三哥说的没错,”一人站出来恭声说道:“小的几人吃的就是这行饭,自是不敢欺瞒贵人,贵人若是愿意,我等担保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人家既然是干这个的,又拍着胸口保证绝对不会让人失望,张曜也就没有为难的意思,点着头道:“去吧,要是最后能让我满意,这些钱都是你们的!”

张虎从口袋取出一张银票,摊开后晾了晾,几人看清上面的数额后,鼻息不知不觉粗重了几分,二十两,还是隆盛号钱庄的票子,平均下来一人也能分个一两多,这差不多是大半年的收入,简直就是天降横财!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三个脚力跑的比兔子还快,跟条鱼似得钻入人群眨眼间不见踪影,留下的这个人也没闲着,心中一动,来到一旁卖糖葫芦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那卖糖葫芦的可是一直眼巴巴从头看到尾,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这会儿干脆利索的扔下扁担,撒腿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过上没多大一会儿,第一个脚力跑了回来,走到跟前声色俱茂道:“公子,府丞大人现在审到了大槐树老李头家孙子丢失一案,有人曾目睹长乐帮的贼人与这孩子接触过,俱这贼人邻居所说。。。”

脚力左一口贼人又一口贼人,似乎在来的路上已经给这个案子定了性,他声音不算小,又比同行来的快,不知不觉引得其他人围了过来,也知道是沾对位那位公子的光,一个个挺着身子不敢向前凑得太近。

第一个脚力刚走,第二个又来到跟前,时间相差不到一分钟,接着上个内容继续说下去,条件不够人数来凑,为了赚这二十两银子,他们可谓是费尽心思,宁愿每人分得的少一点,也要多找些同行,确保最后一定能将钱拿到手。

对张曜来说,这种感觉还不错,就跟听广播一样,还带着解说,哪怕这个解说明显带着个人倾向显得有些业余,那也没什么,有总比没有强,要求那么高干嘛。

趁着中间休息的功夫,最初的那人又凑了过来,站在一旁殷勤道:“公子,累了吧?小的让人准备了一些茶水和瓜果糕点,您看什么时候呈上来?”

卖糖葫芦的老汉不知何时已经归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看到张曜望来,脸上急忙堆满笑容,又是作揖又是弯腰,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张彪说你是个机灵人,这话还真没说错,送上来吧!”

听到张曜开口同意,那人心中大大松了口气,连忙起身招呼道:“快快快,没眼色的玩意儿,快把东西都弄过来。”

四个壮汉抬着案几放在了地上,紧跟着又有人抬着椅子放在张曜身后,这些不过都是普通木料制成,但胜在干净整洁,漆面还算鲜艳,椅子上还贴心的放着软垫,上面又放了层竹席,等张曜坐下后,瓜果糕点直接将案几摆满,更神奇的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两个粗布丫头,手脚麻利的在不远处生火烧水,等了一会儿,冒着滚烫热气的茶水放在了身前。

不止张曜看得新鲜,张彪看了也同样觉得不可思议,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会怀疑这是提前准备好的,哪怕到了此时,这个念头也是始终不散。

看到张曜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张彪下意识伸出手拦到:“少爷。。。”

摆了摆手,张曜自是知晓他在担心什么,不干净是真的,但绝对不会有毒,要是在大街上随便吃个东西都能中毒,那他以后还是憋在家里等死算了。

牙齿轻轻咬上一口,一丝丝甜香在唇齿间绽放,这是糯米糕,只是和记忆中的不太像,这个世界还没有发现甘蔗,蔗糖自然没有行踪,替代品的饴糖也只是富贵人家才能吃得起的奢侈品,普通人家就算了,或许临到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糖是何物。

人民的智慧是无限的,没有糖还有其他东西,通过别的办法也可以吃到甜食,哪怕没有蔗糖甜的那么让人心醉,但同样也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快乐和幸福。

“这东西不错,”吃完一个,张曜给出了评价,看到贵人对茶水不感兴趣,那人很有眼色的捧起案几上的瓦罐,带着丝丝凉意的米黄色浓稠液体从瓦罐中流了出来,碗中还能看到些许白点黑点在上下沉浮。

“公子,卢家婆婆的醪糟在苏州府都是大大有名,我怕公子不习惯,又让人放了些冰块在里面,公子觉得味道如何?”

张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远处的人影瞪直了眼,小手一个哆嗦,手中的瓷碗啪的一下掉在地上,张彪想也不想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怒声骂道:“我早就看你这个家伙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你竟敢下药暗算我家公子?”

“冤枉啊,我是冤枉的!!”那人连忙喊冤道,整个人也是吓出了一声冷汗,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胡思乱想,要是这位公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该用什么法子求活才好。

张虎听了勃然大怒,拳头刚刚握起,发现胳膊上多了一只手,扭望去看见老潘叹着气,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向前方。

“夫人,你怎么来了?”

“祖母找你!”

“不是,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猜的!”

“。。。”

第四十六章 娘家人

张曜有些不开心。

倒不是因为老夫人责罚了他,奶奶骂孙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别说仅仅只是骂几句,就是拿棍子打也得受着,当然,情况不对该跑还是要跑,不是怕疼,而是怕老夫人气出什么病来。

张虎回来了,没到酉时人就已经回了府,先去王妈跟前报了平安,又被老夫人叫了过去,别的没说什么,就是夸他骁勇忠义,又骂那程思死不足惜,大手一挥将他的身份改成了一等大仆,大丫鬟大仆人整个府中也没几个,身份等同于管事,像是在东阁,也就翠儿一人。

来见张曜时,他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盖不了,傻人有傻福,哥哥张彪听了也是眼中羡慕,张曜倒没什么感觉,只是问了问他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说起这个,张虎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昨天晚上他在府牢住了一晚,半夜时进来一人,交待了一些事,也知道这是个憨货,没敢说太多,只让他牢记是那程思害人在前,又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个刀子来,说这就是凶器,临走前又让张虎在身上砍出几个伤口,可惜这刀子不是什么神兵利器,折腾了半天,张虎胳膊上也就多了个浅浅的红印,要不是他狠下心对着伤口用力锤了几拳,估摸着连红印都不会有。

第二天升堂时,人就被带了上去,整个大堂上乌泱泱的跪的都是人,那断案的官老爷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又是哭天抢地又是捶胸顿足,嚎的撕心裂肺跟死了亲娘一样,问了几句当日的事情,便咬牙切齿的大骂程思该死,当场就把张虎和那姜姓小哥给放了,还称赞两人是苏州府难得的良善人家,不日就有‘见义勇为’的匾额送到府上云云。

张虎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指望他能说清楚无疑是痴人说梦,结合所知道的信息,张曜隐隐约约也猜出了大概,简单来说就是所有苦主联合起来击鼓鸣冤,告了程思一家还有背后的长乐帮,又恰逢知府和通判两位大人不在,三位府丞老爷接手了这件案子,审理过程中,‘偶然’发现程思原来已经死了,在昨日死在了两位正义的少侠手中,那两人也不过是机缘巧合发现程思作恶,上前阻止失手将他打死,这算有罪么?

这肯定不算呀!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在大堂之上,当日之事人证物证都在,那程思罪恶滔天罪行罄竹难书,被人打死那是活该,知道的无不拍手叫好,纵是有话要说,也只会说一声太便宜他了,否则定要集体请愿,求府丞大老爷将这罪人凌迟处死以儆效尤,还苏州府一个朗朗乾坤。

城中有如此恶人,官府却一无所知,三位府丞老爷当场摘下官帽放在法桌上,直言自己有失察之罪,愿在结案后,以戴罪之身关进府牢里面,日后等上官归来任由处置。

三人说的情真意切,说到百姓之痛他们泪流满面,说到程思之恨他们咬牙切齿,府内府外所有人等看得是一清二楚,也不知由谁带头开始,人群一个个皆都跪了下来,从府衙大堂一路跪倒了永定桥,痛哭流涕不断高呼青天大老爷。

此情此景让张曜叹为观止,三位府丞老爷的道行已经炼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演技之高让他五体投地,拿到后世一个奥斯卡小金人是跑不了的,可谓是登堂入室足以列选教科书中。

程思死了,程家人也死定了,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帮,一个都别想跑,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事实也的确如此,案件还没审完,长乐帮的一干贼人就被苏州府的‘正义之士’皆数捉拿,五花大绑全部交给了衙役捕快们。

目前看来程思之死皆大欢喜,闲人有了谈资;平民百姓去了城中一恶,捕快衙役们得了功劳,府丞老爷拿了名声,每个人都获得了想要的东西,官民一家亲其乐融融,简直是当世楷模表率,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当然,这些是张曜知道的,还有他不知道的,比如当日在大堂之上,有个贼人似乎不想按照剧本来,被眼疾手快的衙役一棍子打在了脊椎骨上,背负‘无视尊卑咆哮公堂’的罪名当场吐血而亡。

还有那程思之弟,程家二郎程业,府丞老爷说他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列出七大罪名当场革去功名,被判发配千里,程业不服,拼了命的想为自己申辩,可惜任他巧舌如簧,刚被带出府衙就被铺天盖地的臭鸡蛋烂菜叶砸了一身,旁边的衙役抱头鼠窜,等后来再去看时,这人不知被哪儿飞来的石头砸中脑袋,气若游丝两眼泛白,当天晚上就死在了大牢里。

程业之死没人关心,不过听闻他有一子,早些年被游方道士收为徒弟带走,现如今也不知道踪迹,很可能已经客死他乡,管理户籍的典吏在修改卷宗时,也顺手将这个名字划掉。

这一切来得突然,结束的快,整个案件中除了张虎,再也看不到其他张家人的名字,哪怕张虎也是‘偶然’牵连进来,事后还得了一个见义勇为的匾额。张曜不得不叹这手玩的漂亮,一夜之间就将事情安排合理妥当,结果令所有人满意,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凭这份执行力,他也要写一个大写的‘服’字,顺便再说句,就是打死他也不信张家只是个普通人家。

现在说这些都是没意义的事,张曜暗暗想到,家中一切老夫人最为清楚,她老人家的嘴巴比钢浇铁铸来的还严,除非那天想开了,否则别人休想探出一丝口风。又将家里所有人都想了一遍,如果说还有人会知道些什么,毫无疑问,大管家张仁绝对是其中一个,至于其他人估计都不行,包括他母亲,这个最没有可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张仁有张仁的想法,老夫人有老夫人的想法,这个家也有这个家的秘密,那么赵琪的想法会是什么?她一直隐藏的秘密又是什么?

张曜生出一丝兴趣来,他又不是瞎子,自是看得出这个媳妇与众不同,不合群是真的,举止异于常人也是真的,有时候就像不谐世事的孩子,但有些时候又往往有惊人之举,不够,还远远不够,等时间到了,她自己憋不住了,或许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少爷,在想什么呢?”

翠儿回到了府中,夫人派她出去办事,两天没见踪影,结果张曜就惹出乱子来,老夫人又遣人把她找了回来,据说当时发了脾气,张曜的母亲为此还被数落了一通。

“我在想那个王八蛋到底是谁?”

翠儿是老夫人安排在身边的大丫鬟,若是不出意外,以后接手的应该是王妈的位置,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张曜离开张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张曜对她也就没有隐瞒,彼此之间太过了解,就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这个。。。”她明智的闭上了嘴,少夫人和少爷斗法,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还是不要掺和最好,免得两头受气,最后落得一身埋怨。

前方不远处的凉亭内,赵琪和一个男子有说有笑,那时而欣喜时而娇嗔的样子从未有过,好吧,张曜承认心底有些不爽,最主要的是感觉脑门绿油油的,都说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要带点绿,可这心中邪火蹭蹭蹭的往上冒怎么办?

该死的狗男女,我是把他们沉河好呢,还是随便找个坑埋了好呢?他认真思考起来,这是个问题,总觉得以后能用得上,得好好想想。。。

“张曜,我四师。。。四哥找你!”

赵琪旁边的男子翻了个白眼,小师妹还真是天真烂漫,那四师兄三个字也就最后一个字没说,脑子正常的基本都能猜到是什么,他也是无奈,有时想想,师傅师娘的一番好心也许未必是什么好事。

张曜屁颠屁颠的跑来,甭管之前是怎么想的,自家夫人说是四哥那就是四哥,不对,是四舅哥,夫妻之间要和谐要包容要理解,了不起后面发现错了再把人埋了,多大的事啊。

“四舅哥下午好,吃了么?吃过了?!哦,那就不留你做客了,走好了您嘞~”

赵琪。。。

四师兄。。。

“张曜!”赵琪直接彪了,看着张曜恨不得揍他一顿:“这是我四哥,你那是什么态度!”

“我知道啊,”张曜一脸委屈道:“正因为知道是你四哥,我这不想请他吃个饭嘛,可他已经吃过了,不能怪我。。。”

说完很是潇洒的打开手中的折扇,御草堂的象牙玉扇再配上古月大师的山水画,任谁看到了都要流口水,当然,这指的是那些识货的行家,至于不识货的,还有必要再聊这个话题么?

“你。。。”

看着张曜一脸无赖样,赵琪肺都快气炸了,更是恨的牙痒痒的,怎么想都觉得丢人,要是让师傅师娘还有其他师兄知道了,她下山找的相公竟然是这种货色,暗道里估计都得笑死,完蛋了,四师兄别看一副高冷范,那是对不熟悉的人而言,其实他就是个大嘴巴,什么事情到了他这里,改明儿全世界都会知道,越想越是绝望,这会儿赵琪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你张曜敢不让我舒坦,好,我也不让你好过!

“琪儿,你先去周围转转,我跟你相公说些话。”

已经炸毛的赵琪听到这句话,哪怕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得哼哼唧唧的点了点头,给张曜留下‘你给我等着的眼神’,脑袋一仰,一脸不高兴的离开了这里。

“咳咳,妹夫。。。”

四师兄刚刚开口,张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妹什么妹?你叫谁妹夫呢?”

他一脸懵逼,这剧本不对啊,明明刚才还一脸殷勤,怎么转眼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小老弟,你来之前想必也打听过了吧?应该知道我是谁,听哥一句劝,趁早离开这里,那凉快去哪儿待着,免得最后伤了和气,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一句小老弟让四师兄气笑了,他历练闯荡三十年,虽然没有二师兄那么大的名头,但也混了个奇异书生的名号,怎么说在各门派新一代中也能拍的上号,现如今倒好,成了小老弟,师妹找的这位相公旁的不说,就凭这张嘴和今日说的这番话,小伙子,你这路走窄了!

说起来也不能怪张曜,只怪这四师兄样子太嫩,看起来似乎比赵琪的年龄还小,他却不知,修道之人意感五蕴体内灵气充盈,若是不加掩饰,男的器宇轩昂风度翩翩,女的国色天香举止端庄,个个看起来都像是从画中跑出来一样,一举一动姿态优雅带着说不出的韵味,走在大街上绝对引得所有人瞩目。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各门派弟子行走江湖都会一手‘敛息术’,改头换面将自己伪装成普通人,只是这个法术并不完美,不能做到完全遮掩。

四师兄就是如此,哪怕他很小心的控制不让气息外露,可依旧会频频引得其他人注意,一会儿的功夫,丫鬟们已经暗暗看了他十几次,她们自己都没有发现,只觉得这人风度翩翩气质不凡,站在那里犹如鹤立鸡群。

张曜可没什么自惭形秽的想法,不过看四师兄不顺眼倒是真的,这个小白脸,仗着有个好皮囊在这搔首弄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怜世间女子大多都是眼瞎之辈,一个帅字足以抵挡一切。

越想越是有气,他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大爷我年少多金长的也不算差,胸有沟壑还是高富帅一个,可干特娘的,咋就没有人这么看我呢?

第四十七章 赵常柏

四师兄名常柏,人如其名,总是穿的一身骚白,自混了个奇异书生的名号后,也算是声名鹊起,俗家的名字逐渐被人遗忘,以后有人提起,也只会说琼华派的奇异书生怎么怎么样,而不会说琼华派的常柏如何如何了得。

他登门时递的是清河赵氏的拜帖,篆章铭刻都对,门房自是不敢怠慢,连忙将人请进府内,得到少夫人亲自确认后,这才转身离开。

那拜帖张曜也见了,一眼就发现了里面的违和之处,赵常柏,这名字就是最大的败笔,两个字的名只有贱籍穷苦的破落户才有,稍微有点常识的都不会给家中孩子起一个贱名,更何况清河赵氏这样的百年望族。

“师兄师兄,你是专门来看我的么?琪儿好高兴,果然四师兄对我最好了!”

赵琪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会儿的功夫问了好多问题,有关师父师娘的,有诸位师兄的,还有关于阿离的,让人不知道该回答那个才好。

看到师妹跟山上的时候没什么不同,四师兄放心了许多,想起下山时师傅交代的事,扭过头扫了一圈,最终在花园内的一处找到了目标。

“咦?师妹,你这相公看起来不像是痴傻之人啊!”

“哦,你说张曜啊,”顺着目光看了眼,赵琪点了点头:“他病好了。”

“好、好了?!”四师兄一惊,急忙问道:“什么时候好的?怎么好的?他不是先天痴傻无药可医么?怎么忽然间就好了?”

赵琪只觉得奇怪:“师兄,你那么关心张曜干嘛?好了就好了呗,又不是什么坏事,”说完不耐烦道:“好啦好啦,别管他了,快告诉我师傅师娘怎么样了?对了,三师兄的飞剑铸成了么?我托他帮忙寻一些炼制剑胚的材料,他有没有忘记?还有二师兄,他答应要送我一块太乙方林木,他去东海嵩明岛了没有。。。”

四师兄心不在焉,一边随口应和着师妹,一边在想张曜病好的事,师妹命中有一大劫万分凶险,张曜就是师门寻找的挡劫之人,身患先天失魂之症,命格八字与师妹万般匹配相合,再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可谁能想到,不到一年时间,张曜的病就这么好了?他越想越觉得事情古怪,师门的测算之术虽称不上天下无双,但也绝对不会出现如此大纰漏!这里面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这样一想,他人有些坐不住,无视了赵琪不满的小眼神,急急忙忙道:“师妹,你相公的病是怎么被治好的?”

“我也不知道!”

说起这件事,赵琪也没了刚才的活泼劲,神色严肃道:“师兄,你来之前我正准备回山门一趟,想让师傅师娘帮着检查一下身体,我的记忆好像出了问题!”

将记忆缺少的事情说了一遍,四师兄第一反应就是赵琪在开玩笑,倒不是不相信她说的话,而是觉得太过荒谬,师妹可是金丹修士,他这个师兄苦修不辍,天资不差,现如今也不过是在筑基七层晃荡,跟师妹一比,痴长的几十年感觉都活到了狗身上。

有时候想想,天赋这玩意儿真的很没道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受打击的不止他一人,比如三师兄,再比如太华峰的兰师姐,两人在几年前就已经筑基九层准备凝丹,可到了如今也是迟迟不见动静,师傅还曾宽慰过三师兄,说有人在这一步卡上几十年也是正常的事,结果吓得三师兄差点怀疑人生。

红尘中仙修本就不多见,金丹已是无敌,能在金丹修士身上动手脚的人又会是什么境界?四师兄只觉得头皮发麻,坐如针毡。

“好了师兄,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能感觉的出来,动我记忆的那人没有恶意,”赵琪想了想又补充道:“应该没有。”

应该没有就是还不确定,四师兄也不敢大意,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人抱着什么心思,跟师妹有关的事都是大事,马虎不得!

“师妹,将你相公叫来,师兄问他点事。”

“张曜,我四师。。。四哥找你!”

。。。

两人大眼瞪小眼,这会儿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常柏心中好气又好笑,他今年三十有七,只因修道有成驻颜有术,再加上天生一张娃娃脸,这才会给人样子稚嫩的错觉,结果倒好,如今混成了小老弟。

小老弟就小老弟吧,他也不气恼,所谓夏虫不可语冰,跟一个没有见识的凡夫俗子计较那么多干嘛,平白拉低了自家身份,这样也好,这人不过是师妹的挡劫之人,以后和师妹迟早要分开,仙凡有别,或许此生都不会再有见面的一天。

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就看师妹的劫数什么时候过去,只希望不要耽搁太久,这人间虽好,却乱花渐欲迷人眼,呆的久了,再纯净的心灵也会受到污染。

“小老弟,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张曜凑过来小声说道,常柏一脸茫然,下意识问道:“什么河?”

这该死的代沟,一不留神就会出现,张曜暗暗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只有长江没有黄河,虽然同是黑眼黑发黄皮肤,却没有人知道什么是母亲河。

一时间他意兴阑珊,捉弄这位‘四舅哥’的心思也淡了几分:“黄河,那是一条很大很大的河,她流经很多地方,里面沙子很多,她经常会在我梦中出现,有时候我甚至能听到哗哗水流声。。。”

他双眼无神,犹如痴人呓语一般,常柏却一字不漏的暗暗记在心里,下山历练百次有余,天南地北都曾去过,却从未听说过黄河,鬼使神差的,莫名想到了师妹不久前说起的霞飞真人,只觉得两者必有关系,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愣了有那么一瞬间,张曜回过神来:“既然来了,那就在府中多住上几日,免得以后说我们张家待客不周,传出去让人笑话。”

常柏有些搞不准他的意思,刚才还赤裸裸的想要撵人走,这会儿态度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前倨而后恭,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你很不解,按我的意思,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还是趁早撵出去最好,奈何我夫人绝对不准,她既然说你是四哥,那我自然不会拆她的台,你说对么,四舅哥?”

“来历不明?”他哑然失笑,摇着头道:“我怎么会是来历不明之人呢?”虽是这么说,心中也在想哪里出了差错,那拜帖是真的,清河赵氏老太爷亲手给的东西,当日还想留他多住几日,却被婉言谢绝了。

赵老太爷什么心思大概也能猜得出来,为的无非就是家中子弟,看有没有机会能够拜入琼华门下,可怜他老人家年过七旬还要为家族兴旺操劳,为儿孙前程操心,却不晓得这拜师收徒机缘最为重要,机缘到了,人在家中师父寻上们来;机缘不到,相谈甚欢不识真仙!

“这话说透了就没意思了,四舅哥,你说是么?”

张曜说的一点都不含蓄,也是让常柏头疼,本身还不知道那里出了纰漏,就是想辩解也是无从说起。

“好了四舅哥,你车舟劳顿想必一定累了,我这就安排人给你接风洗尘。翠儿,让厨房做一桌席面,晚上我要跟四舅哥好好喝一杯!”

“是,少爷!”

常柏的到来称不上大事,但毕竟是赵琪娘家第一次来人,拜过老夫人后便在府中住了下来,每日陪着师妹说一些话,他虽说年长,但这修炼之道却是达者为先,师妹可是金丹境,他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只有受教的份,就是想讨论都做不到。

除了请教一些修炼上的事情外,最为留意的不是张曜反而是小六,赵琪说霞飞观毁于天灾中,这也就骗骗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乡野村夫,等他前去细细勘察一番,定能找到蛛丝马迹来!

“道本无极,无极生太极,太极有阴阳二气,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又曰乾坤,乾乃至阳至刚。。。”

房间内,面对新来的听众,小六道长毫不怯场,将今日所讲内容娓娓道来,他由浅入深又兼之语言生动,常柏听得是如痴如醉,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恍然大悟,时而又脸色狂喜,待小六道长讲完后,意犹未尽,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在琼华,大部分新入门的弟子是没有师父的,他们会被安排在一起学习门派功法,多是些吐纳蕴养气感的基本功,还有一些基础剑术,除此之外读的最多的就是道家各类经书,这些人并不算是琼华弟子,只能说是获得了入门资格,只有当他们养出气感踏入练气境后,才算真正入门!

只有入了门,门派才会安排拜师,南桓座下的三四五六四个弟子就是这么来的,个人天资不同缘法不同,故而拜入门下的时间也不同,所以才会出现六师弟比几位师兄年龄还大这种怪事。

道经常柏自然也是读过,只是当初一直忙着蕴养气感,这种于修炼无用的枯燥书籍他一直都不感兴趣,基本上所有的入门弟子都是如此,修炼时废寝忘食,学经文时昏昏欲睡,他们宁愿胡思乱想以后拜师时的风光场景,也不愿在经文上多看一眼。

今日听闻小六道长讲解道经,他只觉得茅塞顿开,许多问题在瞬间迎刃而解,有些是修炼时的疑问,有些是功法上的不解,就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整个人犹如醍醐灌顶了一般,体内法力奔流不息,相比从前要顺畅近一倍,心中更是传来阵阵明悟,只待回去后闭关一段时间,筑基八层指日可待!

也是他机缘到了,虽说拜了师,可师父南桓剑仙根本见不到人,平日也多由二师兄代师授业,如若修炼时遇到了问题,也可向他请教,只是一次两次还好,若是次数多了,别人不说什么,自家反倒会先感觉羞愧难当,觉得耽误了别人。

修行之路好比登山,一路艰难险阻不说,抬头仰望却发现一山还比一山高,许多人倒在了半路,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也不是因为缺少恒心,而是前行无路入地无门,困死在了脚下。

故而仙修中流传一句话:释道之恩不亚于再生父母!常柏与小六道长非亲非故,今日受他点拨之恩,这个恩大于山,必须要还,否则以后将因果缠身,妄想得道!

常柏自是晓得这一点,心中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这一次下山收获颇丰,原来不是二师兄讲解不清,也不是自己天赋不行,而是因为过于注重修炼而忽略了基础,打定主意等踏上筑基八层后,定要静下心来,将师门收藏的道家经书全部通读一遍,不求做到倒背如流,只求能够领会贯通。

忧的是小六道长是霞飞观的人,来历不明,到时候师门定会派人暗中调查,师父也绝对会到此走上一遭,说不得还会故意刁难,想要旁敲侧击探明他的身份。

师门与释道之恩各在天平两端,常柏是左右为难,他也是有魄力之人,片刻后做出决断:生是琼华的人,死是琼华的鬼,若那霞飞观的人当真居心叵测,大不了他一报还一报,废掉一层境界重新修炼。

可要是没有发现异常,他定要劝阻师父不要伤害小六道长,尽管这很难,真的很难!

第四十八章 画和字

家里进了个来历不明的人,这人跟自家媳妇的关系还不清不楚,张曜自是要看紧一点,免得日后某天头顶当真成了呼伦贝尔大草原。

第一天,‘四舅哥’和赵琪有说有笑有打有闹,忍,必须得忍,毕竟很久不见,举止亲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说了,来者是客嘛,总不能让人感觉主人家小肚鸡肠,眼中容不得人吧?

对了,城外的乱坟岗在什么地方?要不要先去踩个点什么的。。。

第二天,两人在后花园含情脉脉的对视了一天,说的话不超过十句,连饭都没顾得上吃,青萝吓坏了,连忙将王妈请了过去,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王妈离去时愁容满面,见了他这个姑爷目光躲闪步履匆匆。

张曜若有所思,干脆也别去乱坟岗了,记得家中后院就有一口枯井,将人手脚一捆嘴巴一塞直接扔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第二天该干嘛干嘛。。。

这样一想心中蠢蠢欲动,越想越觉得这办法很棒,要不今晚就动手?

第三天,简直见鬼了,这位‘四舅哥’一直缠着小六是几个意思?看他眉飞色舞一脸淫笑的样子,这家伙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龙阳之好什么的也是可以接受的嘛,咦?等等,他不会对我也有兴趣吧?算了算了,还是直接弄死算了。。。

别院的后花园内,张曜看着满池莲藕双眼出神,翠儿一脸担忧,少爷这几天神经兮兮的,一会儿问乱坟岗在哪儿,一会儿又嘀咕着说要弄死别人,也不知道谁得罪了他,样子凶巴巴的吓死个人。

“你说要作诗,现在作的怎么样了?”

瞥了眼张曜,邱先生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一口,盏中清茶比那一池春水来的还要温柔,碧绿的诱人,通透的可爱,让人打心眼里喜欢。

这份差事他很满意,张家工钱给的足,平日里招待也不差,除了做学生的马马虎虎凑合以外,其他的都很不错。

一滴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对于邱先生张曜实在服气的很,学问玩得好,心机也不差,嘴上功夫更是了得,还有些文人的傲气和小心眼,只是藏得比较深,接触少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先生,再给我半个时辰,只要半个时辰!”

邱先生呵呵了两声,看也不看他一眼,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淡淡道:“某个人在半个时辰前也是这么说的,你猜我现在还会信么?”

大写的尴尬出现在了张曜脸上,很多人以为作诗很容易,个个都把自己当成了李白杜甫,文思如尿崩这种事随手拈来,实在不行抄上一首也是简单,这种把人脑当电脑的传奇故事听听也就罢了,即便真是过目不忘,首先也要看过了唐诗三百首才行。

很不幸,张曜没这个本事,他学过古诗,但仅限于上学时学的那些,至于其他的,你指望一个理工男会一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兄弟,你怕不是还没睡醒吧?

“藕。。。藕。。。藕莲、莲藕,莲藕一朵花,白的笑哈哈,额。。。绿叶。。。”

绿了半天也没绿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也庆幸周围只有翠儿在,否则他张大少爷的一世英名都将荡然无存,虽是这么说,可仔细想想,貌似平日里也没英明到哪儿。。。

“少爷,麒麟轩的人刚才来过,说您定的东西做好了,于管事让我问下何时送过来?”

丫鬟的到来算是解了围,张曜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事,扭过头看着邱先生道:“先生你看,这、这也太不凑巧了!你说说这些丫鬟,一点眼色都没有,我这刚有点灵感。。。唉!”说完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仿佛为那被打断的灵感伤心不值。

看着自家这位演技精湛的学生,邱先生实在懒得搭理他,想起丫鬟刚才说的话,又忽然提起了一丝兴趣:“你在麒麟轩定了东西?也好,左右无事,拿过来让我欣赏下。”

“先生,这个就不用了吧?”张曜连忙拒绝道:“只是普通的字画而已,哪能入得了先生您的法眼?”

他越是不想让看,邱先生的兴趣反倒变得越大:“原来你定的是字画,普通的字画我当然不会入眼,不过既然是麒麟轩的东西,想必应该是难得的精品,你也无需担心,我不是那种喜欢夺人所好之人,待欣赏后自会还你。”

张曜也是郁闷,倒不是担心邱先生会昧了他那画,一个画匠画的东西能值几个钱?说句不客气的,稍微有点见识的估计都瞧不上眼,画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字,那可是他亲手写的,还有落笔签名印章为证,要是让先生看到了这字,估摸着怎么解释都是个问题。

他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愿答应,邱先生也不催促,坐在石凳上有滋有味的喝着茶,看了看日头,又算了算时辰,心中是一点都不着急,不就是耗时间嘛,多大的事儿,看谁能磨得过谁。

当然,干坐着未免太过无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收了张家的钱,督促张公子勤学苦读那就是分内之事,说什么也不能懈怠了。

“张曜,你今日的功课还没有做完,郑若君的碑帖待会儿记得临摹四十张,我明日要检查,要是让我发现你有应付之嫌,你懂得!”

“四十张?!”

张曜这会儿日了狗的心都有了,四十张是什么概念,他一天不吃不喝估计也别想临摹完!

“先生,这是不是有点。。。”

“你嫌少?”邱先生一脸惊讶:“没想到张公子竟然是如此勤奋之人,是我的错,不该拦你一心向学,那就五十遍吧,别太勉强,不行了还可以商量!”

商量?这还商量个毛啊!恐怕敢开口直接就变成了六十张,这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措大,摆明了是在打击报复,赤裸裸的连一点掩饰都没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曜哭丧着脸道:“先生,我刚想起来,这字画一类的东西还是必须有人帮忙鉴赏才行,否则万一被麒麟轩的那帮奸商给骗了,成了冤大头,到时候岂不是惹人笑话?”

“麒麟轩的掌柜虽是个商贾,却秉性纯良温厚,从不做那唯利是图见钱眼开之举,”邱先生不咸不淡道:“再说我才疏学浅本领低微,你若是想找我帮忙鉴赏,怕是找错了人!”

这大概就是想当个婊子还想要立牌坊吧,张曜满怀恶意的想到,刚才还一逼二逼吵着要看,人家不答应就拐着弯的刁难,现在倒好,又说自己才疏学浅本领低微,摊上这么一位先生,做学生的是真心不容易啊!

“先生,这我就要批评您了!”

批评?邱先生一愣,心中倒也觉得稀奇,自古以来都是老师批评学生,今个儿倒好,这个做学生的竟然想要批评老师?行,来吧,我倒是要看看怎么个批评法,批评不好让人不满意,刚才的五十遍改成七十遍,要是批评的很好让人无话可说,当然要虚心接受加以改正,不过待会儿这小皮猴会因为左鼻孔出气对先生不敬,晚课的碑帖要临摹一百张!

邱先生的眼神不对,张曜自是能看得出来,只感觉后背冷飕飕的,如今也是骑虎难下,硬着头皮一脸谄媚道:“先生啊,做学生的我一直在心中为您鸣不平,论文采,先生腹中藏有锦绣;论能力,千石公侯之才,可谓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乃是世间一等一的博学之人,天下才情一石,先生独占八斗,那新学徐思燕,竹老王德川,两人加起来也不及先生百分之一,先生却说自己才疏学浅,做学生的我不服!”

说完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似乎还生怕不够,又忽然重重叹了口气,喟然长叹道:“可怜五柳寿高竹老年衰,待到几年之后,这天下间连能追的上先生脚步的人都找不到,到时寂寞如风常伴先生之身,孤道求索寻不到可诉之人,后人只能仰望背影渐行渐远,却连亦趋亦步都做不到。。。”

五柳先生是大儒徐思燕的雅称,为了能够少临摹几张碑帖,张曜脸都不要了,瞧瞧他搜肠刮肚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这样的人就是翻遍各朝史册也找不来几个,直接拿出来套到了邱先生身上,也不管人家会不会骑马,能不能领兵打仗。

当然,比起后面那句,这句话显然有些不够看,天下才情一石,他家先生独占八斗,这是人话么?这要是传了出去,师生俩非得被人戳脊梁骨不可,走在大街上吐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还五柳寿高竹老年衰,才情不及先生百分之一,信不信这两位大儒的弟子直接打上门来,到时候连人带家一起拆了。

张曜说完了好半天,邱先生却始终一言不发,他心中忐忑,忍不住暗暗想到,几个意思?难不成这位先生以前过的太苦,从来没有人这么吹捧过他,结果高兴上了头,一时激动难以自拔不成?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邱先生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复杂道:“你可知道,我早些年曾在竹老门下学习过一段时间?”

张曜一脸懵逼,坏菜了,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等他急中生智想出对策,邱先生又继续说道:“后来,我又拜到了五柳先生门下,也在他那里求学了一年!”

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张曜就是,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家这位先生的求学经历也未免太丰富了点吧?跟两位大儒都有关系,如今还能混成这幅熊样,除了说一个‘服’字外,其他的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你有句话倒是说的很对,天下才情一石,我邱某人独占八斗!”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张曜瞪大了眼,有什么样的学生就有什么样的老师,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但跟先生一比,自愧不如啊!

虽是这么想的,心中却也忍不住吐槽起来,我擦嘞,这是什么人啊,懂不懂什么叫夸张?知不知道什么叫吹捧?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怎么就当真了?还真敢这么认为啊?脸呢?你脸都不要了?你的良心不会痛么?算了,您老开心就好!

“有趣,真是有趣,我从来没有想过,第一个如此称赞我的人竟然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还是迫于无奈说的谄媚之言!可笑,当真可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邱先生笑的毫无仪态,笑的撕心裂肺,手舞足蹈笑的宛若一个疯子,眼眶中一行热泪潸然落下,哈哈的大笑声到后来变成了呜呜声,如夜枭嘶鸣一般,让人汗毛倒竖。

翠儿被吓坏了,刚刚先生还和少爷在耍宝,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不能理解,只觉得这声音瘆人,却又莫名感到心酸,似乎里面藏着万般委屈,让人恨不得冲天怒吼,肆无忌惮的发泄一番。

“翠儿,去准备几壶酒来,要最烈的酒!”

翠儿迟疑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离开湖心凉亭,过道的尽头有丫鬟青仆在等候差遣,她上前吩咐了几句,想了想,又让人将麒麟轩送来的东西拿过来。

酒是好酒,十年份的太湖坊,一壶少说也要一两银子,菜就有些差强人意,一时半会儿厨房也做不出来,只能拿些时令果蔬来撑场面,邱先生也不在意,拿起酒壶直接痛饮了一大口,样子颇为豪迈,可惜喝的还没流的多。

张曜在旁边殷勤的斟酒,整个凉亭内只要两人,有些话不需要说,,有些事不需要问,他自然晓得这个道理,先生就是想大醉一场,那就满足这个小小的愿望,做弟子的不能帮老师排忧解难,那也就只能在其他方面下点功夫。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貌似并不是邱先生的弟子,师父和弟子等同于父子关系,乃是此世伦理道德的支柱之一,弟子在外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师父;而老师和学生只是雇佣关系,一个取财,一个学文,虽是有三分香火情,但也仅限于此。

邱先生喝的很快,一壶酒转眼见了底儿,说不上是喝得多还是洒得多,反正他人面色潮红双眼迷离,桌子上的菜是一口未吃,待捧起新的一壶后,挣脱了张曜的搀扶,摇摇晃晃的走到护栏前的长凳坐下,依着柱子望着莲池出神。

“少爷,我让人把画取来了,麒麟轩的人说了,因为时间不够充裕的原因,他们装裱时减了几道工序,掌柜的觉得十分惭愧,又将工钱退了回来。”

“这家伙不会把画给我裱坏了吧?”

张曜大步走了过来,接过翠儿手中的画慢慢打开,只觉得这画跟当日看得还有些不同,似乎色彩柔和了些,没有之前那么生硬,还多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仿佛忽然间有了神采。

“咦?这真的是当日我挑选的哪一幅?”

眼下张曜也不敢确定,总觉那里有些不太对,不想邱先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这画被人改过!”

扭过头来,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张曜身后,用力灌了一口酒,醉醺醺的指着画中一处含苞待放的荷花说道:“这个是别人添上去的,好笔法,当真是丹青妙笔,一幅匠气十足的莲花图活生生拔高了几个档次,变成了还能入眼的画卷,厉害,真是厉害!咦?这字。。。这字???”

不知不觉他瞪大了眼,酒也不喝了,人也不醉了,上前一步夺过画卷认真看了起来,只是这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显得有些吓人。

“这字,是你写的?”

张曜点了点头,印章签名都在,他就是想不承认都不行,不过也无所谓,了不起就是解释起来麻烦了些,需要好好想个托词才行。

深深看了眼这个张家的少爷,邱先生虽然满身酒气,但哪还有刚才的醉意,他将画重新还给张曜,头也不回的朝着凉亭外走去。

这天晚上,老夫人将孙儿叫了过去,问了问今日下午的事情,那画儿她也看了,字也瞧了,写的的确漂亮,只是有一事她老人家不太明白,这邱先生为何不愿再担任张府的西席先生,走得匆忙又坚决,甚至连工钱都不要了。

第四十九章 洁身宴

“一声画角日西曛,催促掩朱门。不堪更倚危阑,肠断已消魂。。。”

“近来憔悴人惊怪,为别後、相思煞。我前生、负你愁烦债。。。”

鼓楼街畔,十里脂粉香,莺莺燕燕立于阁楼之上,或花枝招展搔首弄姿,或倚栏相望媚笑嫣嫣,有甚者眼神哀怨,双瞳剪水秋波暗送,春风多自扰,吹落手中香巾,若是落入多情郎之手,待到夜幕时分,红罗帐里浪翻滚,鸳鸯枕上双栖眠。

一路走来,张虎手中多了好几份香巾素简,一个大老爷们硬生生臊红了脸,抬头也不是,不抬头也不是,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不小心撞到了人,不想那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眉目含春娇笑连连道:“喲,好壮实的小哥儿呀,撞的人家心肝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小哥哥,不信你摸摸这里,它跳的好快,好像是得了病。。。”

说完抓着手就要往胸口里塞,张虎那见过这种阵势,想要挣脱,又害怕力气太大伤了可人,一时间手足无措,只得赶紧求助少爷。

张曜也是看的稀奇,原本以为世风严懔,不想这红粉街上的姐儿竟然如此豪放,看到张虎望来,他一脸淫荡的站在旁边看笑话,摆明了不愿插手,张彪倒是想帮下弟弟,奈何少爷挡住了去路,他自是明白什么意思,给弟弟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随即也憋着笑开始看热闹。

还是翠儿看不过眼,冷着脸拦了下来:“放开他!”

那姐儿并不怕人,对着翠儿打量了几眼,随即笑着道:“好俊俏的公子,肌如羊脂肤若白玉,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勾的人心里痒痒的,就连我这个女儿家看了都觉得心动的很呢。”

这番话明显若有所指,翠儿的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孩子来青楼这种恶心人的地方,还被对方发现了身份,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很丢人,她是又气又恼,又觉得少爷是在作践自己,心中委屈无以言表,眼瞅着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热闹是看不下去了,张曜急忙走过来安慰道:“好翠儿,别哭别哭,哭花了脸,人就不好看。。。”

他越是这么说,翠儿越是觉得伤心,遮着脸抽抽涕涕呜呜咽咽道:“少爷欺负人,带人家来这种地方。。。”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可这泪珠子却跟一条线似的,不停的落下。

张曜头都大了,今日出府原本没想过要带翠儿,可这小妮子百般不愿意非要跟过来,还振振有词道,说老夫人特意交代过,以后少爷去哪她就去哪儿,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眼见阻止不了,他只得点头同意,谁知刚到地方,就惹出这么一堆事来。

“好了翠儿,少爷我不是说了嘛,不是我想来,是李德旭非要请我来,人家一番好意,我总不能冷着脸不去吧?再说了,这人情关系不就是这‘应酬’两个字嘛,翠儿你放心,等见了李德旭我一定把他打成猪头,给你好好出口恶气行不行?”

知道少爷说的只是俏皮话,翠儿心里依旧甜丝丝的,可是一想到少爷去的是青楼,又对那李瑜恨的是牙痒痒的,呸,亏他还是姑苏李氏的弟子,纵酒狎妓流连欢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少爷这么好一个人,可千万不要被他带坏了!

张曜不知道翠儿心中所想,要是知道了绝对伸出大拇指,没错,少爷我就是这么一个正直刚强心胸开阔不争名利忠厚老实纯良温厚的谦谦君子,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去青楼喝花酒呢?

这都是误会,是李瑜那小子把我带坏非要拽着去的,推都推不了,而且就算是去了,内心也是毫无波澜带着正义的目的,为的是让世人知道这封建糟粕的腐朽和病态,为的是要狠狠批判这种落后的制度。。。

咦,对了!我到时候是躺着批判好呢,还是坐着批判好呢?是批判一个好呢,还是双。。。咳咳,批判两个好呢?这个得好好琢磨琢磨。。。

万花楼在鼓楼大街的中间,位置看起来似乎一般般,门头招牌也是普普通通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它家的姑娘也不像别家那样浓妆艳抹卖弄风骚,站在楼阁上的只有寥寥三五人,手中的团扇将酥胸半掩半遮,人也看不清相貌,只能偶尔听见清脆动人的欢笑声。

很难想象,这竟然是苏州府有名的青楼之一,看到贵客临门,一阵香风吹来,人未到笑声先起,风韵犹存的妇人带着丫鬟大步走来,挥着香巾连声娇笑道:“稀客稀客呀,公子快快请进,小店备有上好的狮峰龙井小团茶,刚从杭州运来的,最配公子这样的少年俊才。。。”

一颦一笑间,两眼汪汪犹如一江春水,举手投足便将来客打量的里外透彻,站在后面的两位壮汉孔武有力,想来是这位公子的护卫,看他们不敢乱瞟局促不安的样子,估摸着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们前面的那位小哥儿样子真俊,咦?原来是个姑娘家,哟,带着姑娘家来青楼玩,看来应该是这位公子身边的贴身丫鬟,有钱人家的癖好还真是多,偏偏就有人喜欢这种调调。。。

最拿不准的还是眼前这位公子,穿的锦罗玉衣富贵逼人,手中一柄象牙玉扇,腰袢一块麒麟宝玉,身边还有护卫丫鬟相随,家世一定了不得,可问题是苏州府有名有号的公子她都见过,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物,难道说是外地来的?

开门迎客,有钱的都是大爷,管他从哪儿来的!打定主意,老鸨眼波微转,连忙侧开身子道:“公子里面请,我们这的姑娘个个国色天香,乃是苏州府数一数二的好地方,快快快,没眼色的玩意儿,还不赶快请公子上楼?”

说着就有两名姑娘轻笑着凑了过来,一左一右想要偎依在怀,翠儿看到后两眼一瞪,下意识就要上前阻拦,可是一双腿却生生钉在了地上,怎么也迈不出脚。

张曜倒是很想感受一番,时代不同,这姑娘们当然也是不同,没有对比就没有发言权,既然想要批判这封建时代的腐朽糟粕,就一定要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来,不亲身感受下,怎么能算实事求是呢?

可惜日子选的不好,他今日还有正事在身,后退了一步,躲过了两位姑娘的好意,不顾她们含羞带怯幽怨的小眼神,看着老鸨淡淡道:“带我去找子怡姑娘!”

老鸨神色一愣,连忙挥着香巾赔笑道:“公子啊,我们这有子罗姑娘子凤姑娘子春姑娘,这姑娘多得是,但没有你说的那位子怡姑娘啊,公子,要不我再给你找其他的姑娘来?放心,包管将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是李瑜李德旭请我来的,说是参加那个什么。。。对,洁身宴来着!”

老鸨这才明白怎么一回事,心中也是腹议不止,看这位公子目不斜视的样子,还以为他是烟花之地的常客,搞了半天原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糊涂蛋。

“原来是李公子请来的贵客,公子,您找错地方了,子怡姑娘的洁身宴不在这里。。。”话没说完扭着头喊道:“七九儿,七九儿?赶紧跟老娘滚过来!”

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姑娘匆匆跑了过来,老鸨吩咐道:“带这位公子去甜水巷的刘妈妈家,快一点,小心别误了时辰!”

甜水巷在鼓楼大街的南侧,相距两个路口,今日巷子里分外热闹,刘妈妈家开门宴客,人来人往来的还都是些姑娘家,刘妈妈是干什么的,邻里街坊是心知肚明,对路过家门的莺莺燕燕没有一个好脸色,碰到一些迂腐之人,还会啐上一口吐沫,脸色愠怒的将大门重重关上。

李瑜早就来了,原本应该被请到屋内上座,他却摇了摇头拒绝了别人的一番好意,站在庭院外的路石上不住张望,看到的人心中皆是惊诧不已,暗暗猜测起来,这位李公子可是姑苏李氏的直系子弟,他如今不在屋内坐着,反倒走到门外翘首以盼,难道来的人中还有比他更尊贵的人?

尊贵倒是谈不上,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难比较出姑苏李氏和苏州张家到底那个更厉害,反正对他们来说都是庞然大物,一个都得罪不起,只是李瑜今日一番作态,若是被多嘴之人传了出去,到时候难免会生出一丝风波来。

也庆幸这些风月场上的姐儿都是知道轻重之人,见的多了,自是明白乱说话的下场,本就是可怜之人,若是再遭人恨,得罪的还是苏州府有名有号的地头蛇,恐怕未来太湖湖底多出一具女尸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瑜站在门外,其他人也不好进去,这可苦了门口迎客的人,急的满头大汗团团转,可是又没有其他办法,只得一边派人去屋内求助,一边不住祈祷这位爷别再胡闹了,迎客这种小事还是交给该干的人来吧。

“喂,德旭,你请我来就是让我一个人坐在屋内,跟一帮三教九流之徒喝茶聊天,听他们吹牛打屁如何如何了得?”

说话的人是孙家的二公子孙佐孙文记,他与李瑜自小相识,脾气相投又是同窗,几年下来两人关系越加密切,乃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李瑜当日所请的人中,除了张耀外,只有他一人是当场答应了下来,甚至连犹豫都没有。

见李瑜不回话,他也不在意,踮起脚尖朝着远处瞄了眼,随即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冒着被我家老头子执行家法的危险跑到这里,你不陪我也就算了,还在这儿给人添乱,走啦,时辰马上就到了,看来你等那位爷不会来了!”

“文记,张公子不是这样的人,他那日可是亲口答应说要来的!”

“是是是,他是这么说的,问题是你还真就信了!”

孙佐翻着白眼道:“也就我这个实心蛋子才会想也不想的同意,其他人谁愿意掺和进来?更别说这人还是张家的少爷,那张家人四代单传就这一根独苗,他家老夫人可是一直宝贝的很,怎么会同意孙儿跟着两个浪荡子一起瞎胡闹呢?”

“你是说,张家老夫人不同意他来?”李瑜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还当真不小,他就是瞒着家中偷偷来的,喝酒狎妓算不上什么事,可要是家中知道了他跟一帮三教九流之徒混在一起,还参加青楼妓女的洁身宴,回到后绝对是家法伺候,也幸好父亲不身边,大伯碍于情面不会让人下重手,可训斥禁足那是免不了的,估摸着还要在祠堂里跪上几天。

“鬼才知道是不是他家老夫人拦着呢!”孙佐对那位张家少爷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话也没说过,人也只是在茶楼上匆匆见过一面,两人别说是关系亲疏,有没有都是个问题,他倒想到明白,爱来不来,不来拉倒,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李公子,孙公子,刘妈妈让小的请二位公子过去,说这时辰快到了,若是耽搁了那就万万不美了。”

伸着头又看了眼一眼,没有看到张曜出现,李瑜轻轻叹了口气:“走吧,洁身宴事关子怡姑娘一辈子的幸福,可不能因为误了时辰害得她被人笑话。”

第五十章 恶客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即将立秋的缘故,这几日的温度没有以往那么燥热,天空上白云飘飘,太阳公公也很给面子,今日上班后光明正大的偷懒,阳光一点儿都不强烈,还有一丝丝清风吹来,再加上这清脆的铜铃声和不时加入的鸟叫声,在耳畔编织成了一首催眠乐曲,让人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小姑娘名叫七九,没有姓,或者是她自己不愿意说,话不多人也很懂事,总而言之是个很乖巧的孩子,翠儿就很喜欢,这会儿一直在旁边安慰她:“没关系的,我家少爷是一个很大度的人,没有找到马车,其实牛车也可以的,再说这又不是你的责任,你看少爷都没说什么,不用担心他会生气,他人很好的。”

“可是、可是,”小姑娘哭丧着脸道:“已经误了时辰,等我们到了,说不定洁身宴已经结束了,都是我不好,连个马车都找不来,我真是个笨蛋。。。”

小姑娘的心情很低落,事情没有做好是要受到责罚的,她到不是害怕这一点,只是觉得自己是个笨手笨脚的笨蛋丫头,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实在太过无用了些。

这样一想,心中越发的讨厌自己,齐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说不定还会打板子,哦,这个到没有什么,板子打在身上一点都不疼,只是齐妈妈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她是个好人,应该长命百岁才对!

坐在牛车上,张曜昏昏欲睡,马车有马车的好处,牛车有牛车的妙处,以前是不知道,若是让他再选,以后出行绝对选择牛车,晃晃悠悠的慢慢前行,一点都不觉得颠簸,躺在上面舒舒服服的跟水床一样,当然,要是把身下的茅草换成软垫子之类的东西,那就更完美了。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扭头望去,路边上有卖杨桃的,水灵灵的让人打心眼里喜欢,招了招手,有伙计一路小跑着追了过来,接过杨桃大大的咬上一口,果肉饱满汁水鲜美,唇齿间还有一丝丝酸甜在不断绽放,他吃的是畅快淋漓,停下脚步的伙计也是眉笑颜开,这位客官真是大方,旁边下人付钱时都不带看的,这一把铜子他瞧得真切,黄灿灿的每一文都是大钱!

甜水巷距离不算特别远,只是时辰不对,今日府学沐休,学子们相邀两三好友出来游玩,这个世界毕竟在儒家文化的统御之下,娱乐氛围受主流社会影响,能去的能玩的也就那么几样,青楼当然是第一首选,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虽然总有声音斥之为声色犬马,但那些枯树老皮的褶子脸,那有温柔体贴的小姐姐说得好听来的好看。

“所以匡之兄,我辈中人去青楼可不是为了消遣,而是为了结交朋友!常言道,朋友多了路好走,大家都是年龄相仿之人,或许就听说过彼此的名字,只是以前一直无缘认识而已!”

“叔、叔同,你不是在骗我吧?真是你说的那样?”

“匡之兄,你连我都不信了?走走走,我带你去长长见识,到地方了你就知道我刚才所言不虚,若是匡之兄能够文采迸发,博得佳人青睐做一晚入幕之宾,到时候,嘿嘿嘿嘿嘿。。。”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学子高谈论阔擦身而过,张曜就很佩服这些人,能将上青楼喝花酒这种事说的冠冕堂皇,刚才路过的那位仁兄还真是人才!只是这笑声也未免太过淫荡了些,如魔音灌耳般在脑海中久久不散,一不留神儿就会在耳边重新响起,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赶紧找个小姐姐治疗一下,总觉得再这么继续下去,人就坏掉了。。。

紧赶慢赶,一行人终于走到了甜水巷,刘妈妈家就在巷子深处,到了巷口,七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谢天谢地,时间还不算太晚。

跟车把式交代了几句,她来到张曜旁边欠身一礼,或许是因为走得急的原因,小脸红扑扑的:“公子,往前走就是刘妈妈家,子怡姑娘的洁身宴就在那里,既然已经到了地方,七九就不陪公子了,公子再见。”

“等等!”翠儿将她拦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张曜,眼见少爷没有开口,这才大着胆子说道:“七九姑娘,反正已经到了这里,你就陪我们一起去吧!”

“不行啊,”七九的小脑袋跟拨浪鼓似的摇个不停:“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要是回去晚了,管事的会骂我的!”

“可要是没有你,我们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翠儿说的可怜,小姑娘仰着头想了想道:“不会的呀,你们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往里走就能找到刘妈妈家,她家门前有颗桃树,还有块这么大的路石,”说着伸出手比划了下,生怕翠儿不相信,又急忙补充道:“真的,很显眼很好找的。”

“哎呀七九姑娘,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可是。。。”

“放心啦,有我家少爷在,你们管事的妈妈不敢骂你的,哼,否则定要让她好看!”

见到少爷瞟来的目光,翠儿吐了吐小舌头,也不知怎的,她就是看七九很可怜,一个孩子家天天待在青楼妓院这种地方,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给糟蹋了,以后长大了就是想嫁个好人家都不行,这辈子都别想摆脱别人歧视的目光,尽管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可依旧想着能让七九离那种地方远一些,哪怕只是半天也好。

“那个贱女人呢?让她滚出来见我!”

刘妈妈家的院子内,五六个破皮堵着门不让人进出,距离最近的桌子早已被人掀翻,盘碟碗筷散落一地,汤汤水水洒的到处都是,不远处还有一人躺在地上呻吟不止,周围人一脸惧色,也没有一个敢上前帮忙搀扶一下。

领头的男子目光淫邪脚步虚浮,苍白的脸上虽然有一丝红润,却红的病态极不自然,若是稍微懂点医理的人看到,一眼就能判断出这人是被女人掏空了身子,夜夜笙歌又多食虎狼之药,若是再不节制,恐将元气尽失命不久矣。

看着满院的莺莺燕燕,他自觉的威风八面,挥挥手示意了下,跟来的小弟很有眼色的扶起长条木凳,又急忙扶着他坐下,随后站在身后耀武扬威。

“我在那个贱女人身上花了几百两银子,到最后连手都没让摸一下,现在她说自己从良了,不干了,说的倒是轻巧,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罗少爷的钱是那么好拿的么?”

“你这人好生无耻!”人群骚动,有姑娘忍不住激愤道:“你在万花楼喝酒听曲,自是要掏钱的,而且这些钱一文都没落在子怡姑娘手中,你若当真有本事,也应该去万花楼问齐妈妈索要,在这里堵门打砸做那无赖之举,欺负我们这些弱女子家,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罗少爷两眼一瞪,吊着三角眼凶神恶煞道:“哪里来的贱皮子,竟然敢嘲笑你家罗爷爷,阿力,给我打!”

身后的无赖撸了撸袖子,一脸淫笑的冲着人群大步走去,他之前瞧得真切,一把就将那多嘴的姑娘拽了出来,感受着手掌间娇嫩细腻的肌肤,心中一荡,伸出手忍不住就要摸上一把。

那姑娘吓坏了,她虽是青楼女子,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轻薄的,没想到今日竟遇到恶人,又是反抗又是挣扎,眼见挣脱不得,又羞又气下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绝望之下,一柄折扇狠狠砸在了无赖的胳膊上,那无赖吃痛急忙松开手,姑娘下意识扭头望去,眼中浮现出仰慕感激后怕等种种神色,这人她认识,知道是孙家的二公子孙佐,据说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没想到却是个急公好义热心肠的人。

看着对姑娘好言宽慰的公子哥,无赖倒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心中清楚的很,想要做好混混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眼光一定要毒,那些人可以惹那些人不能惹一定要分得清楚,很明显,这位孙佐孙公子就不是他能招惹的人。

“好啊,我说那个贱女人怎么这么大胆,到了现在也不敢出来见我,孙文记,搞了半天原来是你在后面给她撑腰!”

姑娘爱慕的眼神让孙佐好不得意,他孙大少爷有钱不假,却从来没有女子用这般目光看过他,只觉得心头舒爽恨不得仰天大吼,只是不远处还有个惹人厌的苍蝇,不把他赶走了,所有人都难得清静。

“罗庆才,你还真够不要脸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本身就是个癞蛤蟆,还想着吃口天鹅肉,你算什么东西?子怡姑娘也是你这种下三滥的玩意能够随便招惹的么?”

“你!”罗少爷勃然大怒,只觉得落了面子,这尤其还是当着姑娘们的面,今日若是不讨个说法,明日他的名号就臭大街了,以后还怎么在苏州府混下去。

孙佐得势不饶人,居高临下一脸不屑道:“喝酒听曲找乐子,图的就是开心两个字,掏钱付账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事后翻悔算是几个意思?你若是有种,现在就带人去砸了万花楼,我还敬你是条汉子,绝对二话不说在摘星楼给你摆上几桌;可你要是不敢,该滚哪儿滚哪儿去,少在这里脏了我们大家伙儿的眼!”

苏州府说大不大,说下不小,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公子哥儿,谁还不知道谁的跟脚,那罗庆才也就这点出息,你让他砸了万花楼,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别说是他,就连他家老子来了都不行,万花楼在苏州府屹立不倒这么多年,你还真当人家背后的靠山是吃素的呀。

“孙文记,别人怕你孙家,我可不怕!”罗大少恼羞成怒道:“告诉你,今天谁也护不了那个贱女人,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说吧,你想怎么样?”孙佐也是感到棘手,他又是不屑又是鄙视甚至还肆无忌惮的嘲笑,那是因为罗庆才拿他没办法,同样的,对方若是铁了心的想要干些什么,他也只能站在旁边干瞪眼。

“我在她身上花了几百两银子,钱,少爷我不在乎,但这口气我忍不了!她想从良,先陪我三天三夜再说!”

“喂,别过分了啊,子怡姑娘已经从良了,从今往后就是干净家的女孩子!”

“干净?”罗大少一脸夸张,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孙文记,你没吃错药吧?她干净?她就是个青楼妓女,一个婊子!哼,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你跟我说她干净?我呸!”

“住嘴!”李瑜出来阻止时已经晚了,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在场的基本都是青楼里的姑娘,日思夜想都盼着有一天能够脱离贱籍,离开火坑像世间的其他女儿家一样,嫁夫生子,幸福快乐的过完这一辈子。

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很小,但人活着总要有个盼头,只是在这一刻,她们每个人都觉得身体无力,觉得人生好像失去了希望:假的,都是假的,我们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不管洁身宴办的有多好,不管把身子洗的有多干净,在别人眼中,我们永远都是肮脏下贱的女人,是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

残酷的现实被一代又一代人用美好的谎言编织起来,光鲜亮丽的‘外表’吸引着姑娘们的憧憬和向往,却没有人知道这里面藏了多少血和泪,看不到的地方又有多少冤魂和枯骨。

“快来人啊,子怡姑娘昏过去了!”

洁身宴到了现在算是彻底毁了,李瑜恨不得将罪魁祸首大卸八块,他那目光过于骇人了些,脸上的表情更是狰狞的吓人。

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或许觉得有些丢人,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念头,罗大少硬着头皮道:“李瑜,别以为我怕了你,在这苏州府,我们张家才是天。。。”

话还没说完,人被一巴掌扇飞了出去,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动手的那人,又不自觉的看了眼趴在地上哭天喊地的罗庆才,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号,这人是谁?

张曜这在想这个问题,刚才那一巴掌抽的太用力,这会儿手掌在隐隐作疼,他心中实在好奇的很,这个当着众多人的面还敢胡说八道的傻逼是谁?

第五十一章 出淤泥而不染

张曜一行人也是刚到,眼见有人砸场子,他站在一旁还准备看个乐子,谁知道位置都没找好,就听见那人喊道:“。。。在这苏州府,我张家就是天!”

当时他就震惊了,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傻逼?你丫是不是活腻了?自己想死,随便找个歪脖子树直接吊死算了,拉上我们一大家子人陪葬是几个意思?

当即想也不想的冲上前,随后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只是这心情急切了点,力道也猛了点,那人什么情况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是又疼又胀,低头一看,好像是肿了。

“少爷,会不会出什么事呀?”张彪走过来小声问道。

轻轻揉动着手掌,张曜毫不在意道:“能有什么事儿?少爷我教训自家不知轻重的狗奴才,这也能算是个事儿?再说了,像这种货色打死他都是轻的,瞧瞧他刚才说的那番话,这是跟咱家有多大的仇啊!”

愣了有那么几秒钟,罗少爷的狗腿子们想也不想的破口大骂,撸起袖子冲上来准备教育张曜重新做人,这些泼皮们心中敞亮的很,罗少爷被人打了,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眼下可是表忠心的好时候,说什么也要好好表现一下。

可惜踢到了铁板上,张彪也是这个心思,弟弟张虎被老夫人亲自表扬,还荣升为一等大仆,做哥哥的又是羡慕又是眼热,现如今机会来了,那有错过的道理。

“李兄,不好意思来晚了,见谅见谅!”相当敷衍的拱了拱手,张曜直接开始推卸责任:“不过李兄,说到底这都是你的错!”

李瑜也是晕晕乎乎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句:“我的错?”

“那是当然!”张曜理直气壮道:“你邀请我参加子怡姑娘的洁身宴,却又不告诉我地方,害得我先跑去万花楼,问了老鸨才知道具体地址,不是你的错,难不成还是子怡姑娘的错?”

子怡姑娘对李瑜来说就是一剂良药,他瞬间恢复了清醒:“张兄,我怎么记得当日告诉你地方了?你该不会是自己忘了吧?”

说完一脸狐疑的望来,张曜摇着头痛心疾首道:“李兄,错了就是错了,没说就是没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承认自己错了有那么难么?”

“不是,我当日真的说过。。。”

“是是是,李兄你说了,你说了还不行么?真是的,多大点儿事儿啊。。。”张曜越是这么说,李瑜越是觉得憋屈,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是味儿呢?

两人闲聊的功夫,张彪已经停下手来,冲上来的都躺在了地上,对付这些土鸡瓦狗连热身都算不上,一人一下直接撂倒,根本不用出第二拳。

“李兄,真是抱歉,你也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家里人多了,难免会出几个败类,打着我张家的旗号在外仗势欺人耀武扬威,李兄你放心,等会儿我就把这王八蛋扔到河里去,保管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张曜说的风淡云轻,却让李瑜和孙佐一脸呆滞,尤其是孙佐,自张曜来后就一直冷眼旁观,眼下听到他这么说,唯恐天下不乱拍着手高喊道:“好,张兄霸气,铁面无私大义灭亲,小弟佩服佩服!张兄快点叫下人动手,一会儿咱们好去金燕楼喝花酒,小弟今日做东,定要跟张兄痛饮三百杯。。。”

“不是,你等会儿,”张曜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急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大义灭亲?姓罗的?”

见他好像真的不知情,下意识和孙佐对视了眼,李瑜心中一动苦笑着道:“张兄,你该不会还不知道那人是谁吧?”

“鬼才知道呢!”张曜连忙叫屈道:“我刚进门就听见他在胡说八道,想也不想的就冲上去打了一巴掌,对了,他是谁?”

“少爷,那人好像是表少爷。。。”

风水轮流转呀,之前他还想着躲在一旁看热闹,如今倒好,反倒让别人先看了热闹,懒得理会李瑜和他旁边那人,张曜小声问道:“翠儿你可看仔细了,那人真是我表哥?”

“少爷,那人不是您表哥。。。”

“我就说嘛,天下姓罗的那么多,怎么可能刚好就是我表兄呢。。。”

“他是您表弟。。。”

“。。。”

罗艺罗庆才,大舅罗志家的二儿子,也是张曜唯一的表弟,想起这一层关系,他头疼的很,禁不住摇头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那一巴掌抽来的时候,罗艺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人疯了么?他知道自己打的人是谁么?我姨母可是张家的主母,我可是张家的人!

在这苏州府,张家就是天!

所以他想也不想的喊了出来,他承认,看到李瑜发怒时他吓坏了,尤其那想要吃人的样子,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姑苏李氏不同于苏州府的其他家族,那是跟张家一样的庞然大物,李瑜绝对敢这么做!

要是知道对方在这里,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更不会今日带人前来闹事儿,早就听说那个贱女人跟李瑜关系非同一般,他还不信,没想到却是真的。

想到这里,心中又有些不服气,一个青楼妓女而已,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凭什么对那李瑜另眼相看,对我却是不屑一顾?不就是因为他有个好家世么,没了这些,他李瑜算个什么东西!

畏惧不知何时悄然隐去,怒火却熊熊燃烧起来,深埋在心底深处的某个念头又一次浮现出来:若我姓张,若我是姨母的孩子,若。。。

该死的贼老天,为什么我姓罗!为什么我不是姨母的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啪!手掌触碰到脸颊的那一瞬间,所有念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人飞出去的那一刻,他依旧没能从震惊中清醒,而后在下一秒,疼,从未有过的疼痛深入骨髓之中,疼的他全身战栗,疼的他忍不住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

躺在地上,整个脑袋都在轰鸣,仿佛里面开了水陆道场,耳边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我是不是聋了?巨大的恐惧感袭来,他想说些什么,身体却不受控制,只有啊啊啊的惨叫声。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脑袋里空空的,里面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杀了那个人,杀了他,把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都给我上,给杀了他!!!”

张曜一脸古怪,李瑜一脸古怪,孙佐一脸古怪,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皆都脸色古怪,大新闻,张家的大少爷打了表弟罗少爷一耳光,如今罗少爷吼着要杀死他,看样子好像还不满足,似乎还想要杀他全家。

果不其然,看见手下都躺在了地上,罗艺毫不在意,捂着肿成包子的右脸,歇斯底里道:“你跑不了的,我要让你家破人亡,我要让你全家死光光!”

张曜笑了,这就是他表弟,好一个家破人亡,好一个全家死光光!原本还想着刚才下手是不是重了些,现如今看来是一点都不重,树长歪了还可以当成柴火烧,人长歪了就彻底废了,这辈子别指望能够改过来。

“张彪,把他扔到河里清醒清醒,什么时候人冷静了再带过来。”

“是,少爷!”

一场闹剧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子怡姑娘早已醒来,躺在床上看着床帏愣愣的出神,旁边刘妈妈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安慰人的话:“那罗庆才就是个无赖子,谁也没想到会在今日找上门来,子怡姑娘不用担心,有瑜哥儿在,他见了肯定抱头鼠窜,以后都不敢再惊扰姑娘。”

兰儿在旁边连忙附和道:“对对,刘妈妈说的对,瑜哥儿可是李氏子弟,那姓罗的绝对不敢得罪他,说不定一会儿还要过来赔礼道歉,求姑娘原谅呢。”

她说的轻巧,心中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只是看这姑娘心若死灰的样子,又是气愤又是难过,姑娘这么好的一个人,又善良又温柔,老天为什么要一定要折磨她。

“道不道歉无所谓,只求他以后别出现在姑娘面前就好。”看着没有反应的子怡姑娘,刘妈妈叹了口气,正如之前所说的,谁也没料到今日会有恶客登门,好好的洁身宴变成了一场乱子,害的姑娘也成了笑柄,要不几日,整个苏州府都会谈论起这件事。

人言可畏言比刀利,那个时候才是最难捱的日子,姑娘可一定要挺住啊,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千万别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子怡姑娘醒了么?”

李瑜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兰儿急忙跑了出去,片刻后又回到屋内:“姑娘,门外有一位张公子是瑜哥儿的朋友,原本也是来参加洁身宴的,瑜哥儿想请。。。”

“洁身宴?”

从醒来到现在,子怡姑娘第一次开口说话,她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完全没有以往那么清脆悦耳:“没了,洁身宴没了,什么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话没说完朝着房间的一角扑去,那里放的都是些妇人家常用的东西,最上面放着一把剪刀。

早在子怡姑娘开口说话时,刘妈妈就暗暗提高了警惕,想也不想的飞身拦了下来:“姑娘,你冷静啊!”

“刘妈妈,你别劝我了,”子怡姑娘惨笑着道:“我什么都没了,连最后一点念想也被人活活打散了,刘妈妈,你就让我死了吧,求求你了,我永远都记得你的大恩大德,来世一定好好报答你,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看着跪在地上疯狂磕头的子怡姑娘,刘妈妈也是悲上心来,旁边兰儿早已是哭成了泪人,这世道何其不公啊,这人间何其残忍啊!

屋内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李瑜脸色一变直接闯了进来,看到子怡姑娘无事,下意识松了口气,心中对那罗庆才是越发痛恨,若是子怡姑娘敢有个三长两短,他定要让那人在苏州府永无立足之地!

李瑜可以闯进去,张曜和孙佐却是不能,两人在门外大眼瞪小眼,想了想,张曜对着翠儿招了招手:“把字画交给子怡姑娘,她若是不肯接受,你就当她面打开,把上面的字大声读出来!”

翠儿点了点头,捧着字画走进屋内,孙佐靠了过来:“张兄送给子怡姑娘的是一幅字画?倒也别有一番心意!”

所谓的别有一番心意只是委婉的说话,哪有参加洁身宴送字画的呀,这玩意不能吃又不能喝,还不容易脱手,完全没有金银首饰来的直截了当,孙佐送的是就是一件银饰,至于李瑜则是特意在东升号订了一根簪子,虽然不清楚价钱,但想想子怡姑娘在他心中的地位,估摸着也便宜不到哪儿去。

张曜笑而不语,稍后不久,翠儿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院子内,一个、两个、三个。。。还未离去的姑娘们慢慢停下脚步,她们竖起耳朵,努力想要听清楚屋内传来的声音,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句话传来时,空气安静的吓人,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却无意识的用力绞着手绢,那声音并没有什么吸引人之处,但在她们耳中却比还要动听。

寥寥五六十个字,翠儿很快便将其读完,只是谁也想不到,没过上多长时间,李瑜的声音又紧跟着响起:“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毕竟是受过正统教育的学子,又是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声音洪亮有力,读起来抑扬顿挫带着一丝韵味,这次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正是因为清楚,心里反倒乱了起来。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十二个字仿佛蕴藏着神奇的魔力,在脑海中不断重复回荡,姑娘们很想哭,她们拼命忍着,可眼泪依旧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这是温暖的味道,这是高兴的味道,这是喜悦的味道。

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能理解她们的人,原来还有人愿意接纳她们,原来她们并不是自己认为的那么卑贱肮脏,不信你听: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孙佐瞪大了眼,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憋了好半天,他拱着手道:“张兄,佩服!”

第五十二章 八字相冲

古往今来,但凡名作降世,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文章既要字字珠玑引人深思,内容又要鞭辟入里触及灵魂痛处,还要有同道中人应声称赞帮忙吹捧,关于这些东西,爱莲说一个都没有。

没办法的事,爱莲说虽好,但字数太少,出现的场合也不对,写给士子书生是劝君共勉,写给青楼妓子那就是走了歪路。虽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几个字的确能使人振聋发聩,不过却是对这些命苦的姑娘们而言,尘世间污浊不堪,她们又何尝不想做那出淤泥而不染白莲呢?

故而感动是真的,震撼也是真的,但毕竟身份不同地位不同,这篇短而精的小文想要博个满堂喝彩令人赞服,实际上还差上几分火候,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世界最公平的就是时间,好文好言总能流传千古,这在前世已经被证明过,哪怕作者换了个人,过程可能曲折了些,结果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变。。。吧?

这个张曜也不敢确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事情多了去了,谁也不敢拍着胸口保证一定会是如此,再说了,那周元公是何等人物,理学的开山鼻祖,千百年来才出的一位圣才,死后可是跟文圣老爷一起蹲文庙的存在,哪怕只是陪列,也是牛的不要不要的。

可他呢,一个不值一提的无名小卒!简单来说就是相同的一句话,从不同人嘴里说出来分量就截然不同,就好比阿里巴巴的马老爷说这《九转玲珑》是一本破书,写的狗屁不通活该扑街,作者就是再不想承认也会陷入自我怀疑中;可这话要是从隔壁的马大爷嘴里说出来,背地里不知道要给人家几个白眼,说不得还要骂人家眼瞎不识好货。。。

张曜倒是觉得无所谓,不出名更好,躲过一些虚名落得清闲潇洒,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原作者,不过既然抄都抄了,也就不差上这一点儿半点儿,了不起周大圣人半夜托梦骂他,赔个礼道个歉,态度一定要恭敬诚恳些,回头再多烧上几刀黄纸,也算是略表下心意。

扭过头来,却是吓了一跳,门口不知何时围了一帮子人,一个个目不转睛神色肃然,不等从惊讶中回神,东屋的珠帘被人掀开,翠儿从里面走了出来,只是目光有些怪异,那幅画她之前打开看过,也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却也想不到从李公子嘴里读出来后,竟引得她人微微失神。

最厉害的还是少爷,这可是他亲手写的,虽是这么想的,却有个疑问一直在翠儿心中盘旋,少爷跟随邱先生学文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真的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来?

“好了翠儿,别在和这儿发呆了,赶紧叫上张彪张虎,我们走。”

“走?”翠儿回过神来,下意识问道:“少爷,我们现在就走?”

“不走还留在这儿吃饭呀?”张曜没好气道,瞟了眼门外的姑娘们,低头悄声说道:“你瞅瞅她们的眼神儿,吓不吓人?”

瞄了一眼,果然如少爷所说的那样,一大群姑娘围聚在屋门口,伸着脖子不断朝屋里张望,想起这些人的身份,翠儿下意识打了个机灵儿,不行,少爷可不能跟青楼妓女厮混在一起,哪怕只是呆在一个屋檐下也不行!

“张兄,你这是要去哪里?”

看见张曜带着丫鬟挤出人群,孙佐急忙追了上来,他孙二少爷是个纨绔不假,但眼光还是有的,文章的好赖也是能分得清楚,就凭出淤泥而不染这几个字,以后这位张家少爷出去喝花酒不用掏上一文钱,有的是姑娘愿意扫榻相迎,甚至争先恐后自荐枕席。

来的时候就见这人一直跟李瑜待在一起,也知道他是李瑜的朋友,只是不知道姓名,张曜一脸客气道:“兄台你是。。。”

“孙佐孙文记,见过张兄。”

“原来是孙兄,久仰久仰。。。”

客套话随口而出,不想孙佐却涨红了脸,眼中有惊讶有怀疑,有疑惑有愤怒,当即脸色一沉冷冷道:“比不上张兄大才,只怕小弟的名字污了张兄的耳朵!”

张曜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人刚才还兴致冲冲的跑来一副急着交朋友的样子,下一秒人又突然态度大变,他也是无奈,这李瑜的朋友怎么都跟他一个德行,行为反常跟个神经病似得!得,我又不是你爹,干嘛要忍着宠着惯着你?

“小兄弟,你很有自知之明嘛,”手中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他摇着扇子淡淡道:“只是考虑的不太周全,你光想着会污了我的耳朵,难道就没想过会脏了我的眼睛么?”

论起恶心人,他张大公子还真没怕过谁,来来来,不服正面刚,虽然都说能动手就尽量别逼逼,但三言两句就能做到的事情,何必费那力气。

“你!”孙佐当场气得冒烟,想他孙二少爷在苏州府也是有名有号的主儿,跺跺脚震三震的人物,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心中一怒,目光不善的望了过来。

“孙兄,麻烦你让让,”话不投机半句多,懒得理会这个家伙,可惜孙佐动也不动,对上他那目光,张曜笑了:“孙兄,你该不会是想动手吧?”

等了有几秒钟,孙佐这才让开位置,恨恨着道:“你是瑜哥儿请来的客人,我就是对你再不满,也要给他个面子!”

这话说的很明白,我孙佐不是怕了你,也不是怕你背后的张家,而是给李瑜个面子,否则今天这事没完。

这话一出,倒是让张曜高看了他一眼,看这家伙也不像是个没脑子的人,怎么竟干一些没脑子的事儿呢?

“孙兄,我们之前认识么?”

“曾在茶楼远远见过一次面,今日是第一次说上话。”

“那也就是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了?”

“不,今日有怨!”

说到这里,心中的怒火又一次冒了出来,孙佐整张脸冷的犹如冰川一般:“我原本以为你是脾气相投之人,追上来还想与你结交一番,谁知道你张口就对我冷嘲热讽,我孙文记真是瞎了眼。。。”

这话张曜不爱听了,一脸不满道:“说谁呢说谁呢?谁对你冷嘲热讽了?明明是你自己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得,摆着一张臭脸,还好意思说别人对你冷嘲热讽?孙兄,你颠倒黑白的能力还真是小弟佩服呀!”

“你!”

“行了行了,孙兄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咱俩八字相冲,你这样的大爷我张曜高攀不起,拜拜了您嘞~”

看着张曜远去的背影,孙佐眼中闪过一道迷茫,看他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难道我真的误会了?

走出刘妈妈家,身边只剩下自己人,张曜这才忍不住吐槽道:“今天还真是邪了门了,先是碰到了我那不成器的白痴表弟,然后又碰上了这么一个神经病。。。”

“少爷,那位孙公子好像是孙家的二少爷。”翠儿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

“他姓孙嘛,我当然知道他是孙家的人了,难道这孙家跟咱家也有关系?难不成他还是我的什么姑表兄弟?”

“不是啊少爷,孙家的二公子还未娶亲,反倒先纳了妾,据说孙老太爷被他气的卧床不起,当初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很多人都知道哩。”

“咦?还有这回事儿?”

翠儿用力点了点头:“可不是嘛,大家都说孙家的二公子是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现在又多了个不孝的恶名,少爷你说久仰久仰,孙公子他当然会误会了。。。”

听翠儿这么一说,张曜也觉得好像真的是这样,谁也想不到随便客套两句还能与人结怨,果然是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诸事不顺啊!

“少爷,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和孙公子交朋友?”翠儿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张曜生气,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妥,低下头讷讷不安道:“他不是个好人,少爷你千万不要被他带坏了,否则老夫人会很伤心的。。。”

世界上有很多事不是愿不愿意就能决定的,诚然他是张家的大少爷,看起来威风八面过的也是颇为潇洒,但只要是个人,只要还在这尘世间生活,总有些事会违背最初的意愿,不愿意也要做下去。

况且好人和坏人的定义取决于屁股的位置,彼之英雄我之仇寇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翠儿未必不晓得这个道理,她只是单纯的希望少爷能成为一个好人,至于什么才算是好人,或许就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清楚。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快速闪过一遍,随后又被统统压了下去,捏了捏翠儿的鼻子,在少女脸色羞红不满的抗议声中,张曜大笑着道:“我答应你,以后跟那个孙佐尽量不多接触。”

“我就知道少爷最好了!”

“好了翠儿,先别急着高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少了一个人?”

伸着头看了一圈,翠儿哭丧着脸道:“小爷,我好像把七九落在刘妈妈家了。。。”

李瑜轻轻吐出一口气,子怡姑娘刚才是哭了笑笑了哭,却再也没了之前的死志,他心中也是高兴,姑娘说要梳妆打扮拜谢那位张公子,他一个男人也不好留在里面,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门口的莺莺燕燕见到他的身影,也知道子怡姑娘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一个个挤过来争相问道:“李公子,刚才你念的那篇文是何人所写,奴家想。。。”

话还没说完就被另外一人打断:“李公子,后日金燕楼会举办一场诗会,还行李公子和那位公子一起到场啊。。。”

“李公子。。。”

这一声声李公子叫的李瑜头都大了,扭头找了一圈却没找到张曜的身影,正是不解时,孙佐从外面挤了进来,神色不耐道:“吵什么吵?再嚷嚷我把你们都轰出去!”

姑娘们瞬间没了声音,孙佐孙公子的名号谁不晓得,不过说来也怪,这位孙公子以前是秦楼楚馆的常客,红粉堆里的急先锋,可自从纳了妾,性子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得,虽然依旧上青楼喝花酒,可在外过夜的次数变得屈指可数,对姑娘们也是发之于情止乎于礼,简直不可思议。

“文记,张兄呢?”

“走了!”

“走了?”

或许是因为惊讶的缘故,李瑜也没听出孙佐的口气不对,摇着头不解道:“怎么招呼不打就走了呢?”

“鬼才知道呢!”孙佐黑着脸,他现在很不爽,心中也是颇为不平静:姓张的跟姓张有关系的,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第五十三章 偶遇

那个人,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把我扔到河里面?!

落水的前一秒,罗艺依旧不敢相信,他拼了命的想要挣脱禁锢,扯着嗓子不断喊道:“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知道我是谁么!”

虽是在苏州府长大成人,他却不会水,在河中呼救挣扎的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一刻很长,从牙牙学语到谈古论今,从蹒跚学步再到束发成年,无数记忆画面在脑海中不断翻滚,有些至今还记得,有些却早已经忘记,他想起了老人们常说的一个词:走马灯!

张彪一直站在岸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跳入河中把人捞上岸,随后一拳打在小腹上,似乎早有准备,从罗艺嘴里喷出来的河水擦身溅落,见人开始喘气后,又不客气的扔到了地上。

罗艺从不知道,原来呼吸竟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他大口喘着粗气,却怎么都觉得不够,只是在下一刻突然脸色一白,又抱着肚子大吐特吐起来。

“表少爷,少爷说让你好好清醒一下,现在你清醒了么?”

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人哆哆嗦嗦的说不上话来,张彪也不在意,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着,若是表少爷又说出什么不过脑子的混账话来,稍后还得请他再去河里游上一遭,这可是少爷交代的事,万万没有敷衍了事的道理。

“你、你到底是谁?那个人,那个人他又是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罗艺就是再怎么不知趣,眼下也只得低下头来。

“忘记告诉表少爷了,小人姓张,乃是张家一名小小的家丁!”

他听到后瞪大了眼,犹如见了鬼一般:“你姓张?张家?那个人。。。那个人。。。他、他是我表兄?”

张曜到的时候,两人正准备起身返回,看见他人,罗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又畏又惧的站在那里不敢抬头。

“清醒了?”

“清醒了清醒了。。。”

“知道我是谁么?”

“表、表兄。”

腮帮子疼的厉害,说句话都要倒吸口凉气,半张脸都肿成了馒头,湿漉漉的头发一条一条的粘在脸上,还有水珠不断滴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直到此时,罗艺还晕晕乎乎的有些不敢相信,站在对面的这个人,他真的是我的表兄?

虽然同在苏州城,两人却从未见过面,不止是他,罗家的几位都一样,据说这位表兄一出生就被张家的老夫人抱走养在膝下,他的那位姨母,张家的夫人,想要去看孩子还需老夫人亲自点头同意,就连亲生母亲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人呢。

兄弟俩第一次见面,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说不怨恨是假的,那一耳光抽的他现在都觉得疼,更是大大的丢了面子,可他不傻,自然知道这位表兄得罪不得,罗家只所以能在苏州府横行霸道,仰仗的全是那位姨母,外甥和儿子那个更亲,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所以他不能怨,也不敢怨,哪怕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脸上也必须陪着笑容,至于表兄弟间有几分情谊,除了血缘关系外,他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

河道上船来船往,之前见有人呼救,还有善心人想要下水救人,被岸上的张彪一一拦了下来,眼下也不曾离去,远远的伸着头不断张望。

“知道为什么打你么?”

这个问题罗艺也想过,心中隐隐有所猜测,听到张曜发问急忙答道:“是我不好,我年少轻狂,仗着表兄的名号在外惹是生非,为个青楼妓女争风吃醋跟孙佐结怨,耀哥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将张家换成了张曜,罗艺耍了个心眼,摆明了是想大事化小,别人听了也挑不出刺来,毕竟张家以后都是表兄的,只是需要点时间而已。

他那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张曜,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淡淡道:“只有这些?”

“还有,还有就是不该得罪李家。。。”偷偷瞄了眼,罗艺只觉得这位表兄城府颇深,脸上完全看不出喜怒,只得硬着头皮吞吞吐吐道:“李家毕竟不是小门小户,平白恶了人家,给姨母、给表兄带来。。。”

剩下的话没说完,不过也够了,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张曜叹了口气,这就是他表弟,看看他就知道其他几位表兄是什么样子,一个个仗着张家的名号在外嚣张跋扈,比自己这个张家少爷来的还要张狂,这些人永远不会认为自己有错,也永远别指望他们能够明白自己错在哪儿。

“张彪,带着表少爷去找个郎中瞧一下,完了把他送回家!”

张曜一脸平静,罗艺心中却是七上八下,他早就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离的远远的,听到这话急忙摆着手道:“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下人跟随,我自己就行。”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身后有恶犬在追着咬一般,绕过巷子跨过街口,估摸着距离足够远后这才停下脚步,又疑神疑鬼的四处张望,确定那位表兄真的不在,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依旧湿淋淋的衣服,又摸了摸发烫的右脸,他刚想破口大骂却赶紧闭上了嘴,在周围人惊异的目光中,牙一咬脚一跺,恨恨的朝着城中的药号走去。

参加洁身宴是早已定下的事,碰到这个表弟却是意外,阴差阳错下又打了他一记耳光,想必他心中一定有气,估摸着还会有些怨恨,这些张曜都知道,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想起他曾说过的话,心中也是叹了口气,太张狂了,也太蠢了,他哪儿来的胆子,竟敢在众目睽睽下说张家才是苏州府的天?这些话在家中对着亲密人开开玩笑还行,若是真的这么认为,恐怕是嫌自己活的命长。

自古以来,嚣张跋扈的都没有一个好下场,狂妄而又不知轻重的更是如此,张家一没有可靠的人脉,二没有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最大的依靠就是当朝相国的夫人,若是一些小事,这位姑奶奶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若是牵连甚至威胁到她的夫君,想必这位姑奶奶一定会视而不见,甚至反过来对娘家人痛下杀手!

这是人性,也是现实,娘家败了也就败了,只要梁相国还在,总能护个周全;但若是梁相国败了,一切介休,倾巢之下焉有安卵?

想起梁相国,张曜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貌似这件事还挺重要,可一时半会儿间当真是想不起来。

“少爷,我们要回去么?”

见张曜对着河道上的乌篷船看得出神,翠儿本不应该上前打扰,可眼下时辰不早了,若是现在回去,少爷还可以和少夫人一起吃个午饭,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时间会来不及。

“我刚想起来还有件事没办,翠儿,你去寻一辆马车来,我们去拜访邱先生。”

“可是少爷,我们不知道邱先生家在哪里。。。”

“笨蛋,不会找人问一下呀,邱先生那么有名,一定很好找的!”

邱先生的确很有名,不过也不好找,凡是听到他名字的基本上都是一个反应:先是双眼茫然,紧跟着脸色微变,接下来喊得不是阿弥陀佛就是无量天尊,还有人喊城隍保佑家宅平安,然后一脸晦气的匆匆离去,碰到一些性子冲的人,甚至当场翻脸。

几次下来后,翠儿死活都不愿在张口去问,众人见她跟见瘟神一样,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一个姑娘家那受得了这种委屈。

张曜也是哭笑不得,见她两眼泪汪汪的,便将这个差事就交到了张虎手中,他离去后也没过上多长时间,人一脸兴奋的跑了回来:“少爷,找到了!”

“这么快?怎么找到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翠儿下意识竖起了耳朵,只见张虎一脸自得道:“我拦了一个路人,见他不肯说,就拿了几文钱。。。”

“原来是利诱啊!”张曜也颇感意外:“张虎你这是开窍了?”

翠儿却是一脸不相信,这个办法她之前也试过,别人看到这钱就跟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追着给都不愿意要。

“不是啊少爷,我给他钱他不要,还一直不停的骂我,我一气之下就揍了那人一顿,然后他就说了。。。”

张彪:“。。。”

他对弟弟彻底无语了,又为那个无辜的路人默哀了两秒钟,不想张曜却点着头道:“张虎,你悟了!”

“悟、悟了?”张虎傻乎乎的憨笑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悟了。

“没错,金钱解决不了问题,就是武力出马的时候,没想到张虎你竟然是个大智若愚的人,少爷我很看好你呀!”

“嘿嘿嘿,那是当然,阿姆一直都说,我是最聪明的人。。。”

邱先生的家在老槐树街深处,距离不远就是那颗小有名气的大槐树,据说有着两百年的树龄,树身约有四人合抱之粗,长得枝繁叶茂华盖如伞,树荫将半条道路遮的密不通风,纵然是炎炎夏日,走在下面也会觉得异常凉爽。

几近午时,家家户户都在生火做饭,整条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大槐树附近有五六户人家,也不知道邱先生家具体是那一户,鉴于之前的种种遭遇,这个任务交给了张彪,还是让他敲门询问吧。

“陌生人?你们来大槐树街干嘛?”

突如其来的诱人香味窜入到张曜的鼻孔中,这种香味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不,不对,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香味,跟记忆中的味道虽然有些相似,但稍微对比就能分辨出不同。

抬头望去,一位老人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他人鹤发红颜看起来精神抖擞,一对儿长寿白眉自眉梢挑落而下,穿的虽是粗布麻衫,却自有气势引人瞩目,望之仙风道骨不似凡人。

“老人家,敢问您老今年高寿啊?如何称呼?”

“老夫今年九十有七,看你也是个有学问的读书人,叫我一声槐老吧!”

第五十四章 拜访

九十有七,离百岁期颐也就相差不到三年,看老人家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明显身子骨还很硬朗,估摸着再活个几年完全不是问题,妥妥的高寿啊。

本朝以仁治国,先皇祁宗在位时,曾下诏曰:民有百岁者,乃地方之福,当泽被乡邻免半数徭役,加与冠带以荣终身!

简单来说就是本地有百岁以上的老人,那是整个地方的福气,同街同坊的住户徭役减少一半,受人恩惠,以后要对老人加倍照顾,只要老人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他们就能一直享受这种待遇。

正是因为如此,不论官府还是民间,对长寿之人皆是百般礼遇,若是治下有老寿星,逢年过节县太爷还要持子侄之礼登门问候一番,送油送面再送些银钱,官民其乐融融,共建和谐社会大家庭。

老人家笑呵呵的迈步走来,张曜急忙上前小心搀扶着,张虎这个憨货似乎真的开了窍,将拿的点心礼物统统塞到翠儿手里,左右看了看,大步走到老槐树下,弯腰用力一声闷哼,将树下的一块大青石生生抱了起来,小心翼翼放在老人面前,又连忙用袖子擦了擦,随后站在旁边脸色局促道:“老爷爷,您坐,您快坐。”

老人是哭笑不得,摇着头笑骂道:“你这后生,将人家纳凉休息的青石搬到这里干嘛?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我又不是腿脚不便之人,何须费这个功夫呢。”

张虎挠着头嘿嘿傻笑道:“老爷爷,不费什么功夫的,我有的是力气,没有你说的那么麻烦。”

“怎么不麻烦,”老人似乎故意挑刺一般,摆着脸道:“你把石头放在这里,当不当正不正的,过路的人看到了肯定不高兴,到时候我这个老头子也要遭你连累,说不得还会被人骂上几句。”

“不会的不会的,”他连忙摆着手道:“等老人家您走了,我还会把青石重新搬到原来的地方,绝不会放在这里不管。”

“后生,老槐树下有那么多块石头,你为什么不选个小一点的,偏偏要把这块最厚最重的搬过来?”

“因为它很大,放在地上是平的,坐着应该很舒服。老爷爷,不信您坐下来试一试就知道我没说谎。”

“好好好,后生,你这人看着愣头愣脑的,没想到却是个心细如发之人,不错,很不错。”

老人家也不坐下,扭过头看着张曜问道:“年轻人,你们是来找谁的?这大槐树街的每家每户每个人我都知道,说一说,我也好帮你们指指方向。”

张虎如此长脸,张曜也不能失了礼数,双手一合躬身一礼道:“老寿星,我们乃是城中绿柳坊张家的人,来这里找一户邱姓人家,他家主人叫邱昊,不知老人家您可有印象?”

“邱昊?”老人家摸着胡须,不答反问道:“你们找他干嘛?”

“实不相瞒,我乃邱先生的弟子,今日出门临时起意,忽然想要拜访下先生,”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张曜一脸尴尬道:“老寿星,也不怕您听了笑话,来了后才发现,我这个做学生的根本不知道先生家在哪儿。。。”

“你是邱家那个小皮猴的学生?”老人家一脸惊奇,盯着张曜上下打量,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

“少爷,找到了找到了,”张彪气喘吁吁的跑来,看到槐老明显一愣,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走进后就连声音也低了七八分:“少爷,我找到邱先生家了。。。”

“呀,看来不需要我这个老人家帮忙了,小公子,快快去拜访你家先生吧,免得错过了时辰,让人家笑话你不知礼数。”

自古以来登门拜访都要有约在先,若是没有约定的,一定要选择上午前去,只因这家中主人一般都是上午在家,到了下午恐将出门办事,另外就是要注意时间,千万记得要错开饭点,留客吃饭乃是亲密之人才有的待遇,关系不到,留客主人尴尬,不留客人尴尬。

眼下是巳时将末,故而老人家才会这么说,张曜也知道轻重,这位老人家是何身份,他不愿多想,这人既然愿意以老寿星的模样出现,那该到的礼数就全部做足,人生在世难得糊涂,想那么多干嘛,不嫌累么?

“老寿星,小生告退,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小公子,借你吉言!”老人家笑的慈祥和蔼,看见张曜等人准备离去,心中一动,又忽然喊道:“小公子,你刚才说自己姓张?”

停下脚步,张曜转过身点了点头,老人家这才说道:“相遇即是有缘,小公子,若是你待会离去时,切记要原路返回,万万不可从巷子另一头离去。”

“老寿星,这是何故?”

“唉,说起来也是一桩惨事,”老人家轻轻叹道:“巷子深处有一户张姓人家,昨天晚上家中主人缢死在了前厅,临死前在饭菜中下了剧毒鹤顶红,全家老小十一口人无一生还!”

“竟有这种事?”张曜听了也是诧异,一脸不解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我苏州府一直以来都是政清人和,人人向善民风淳朴,这位张姓人家到底有何冤屈,为何不去告官反而要自杀呢?而且还下此狠手,将全家老小通通毒死!”

说完又是摇头又是感慨,似乎觉得没能表达出心中所想,下意识又补了两句:“残害妻儿,衣冠狗彘;毒杀双亲,畜生不如!”

这番话骂的可谓是毫不留情,老人家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古怪,再次提醒道:“小公子,切莫忘了老夫刚才说的话,巷子深处正摆着灵堂做着法事,最好不要路过以免沾了晦气。”

“是,小生谨记老寿星之劝,多谢老寿星提醒之恩。”

“好了,去吧。”

邱先生家藏的相当隐蔽,这老槐树巷建的并不规整,房屋有高有低,远远望去有篱笆茅屋的穷苦人家,也有红墙绿瓦的富裕大户,道路也是不同,有时以为走的是康庄大道,来到尽头却是死路;有时明明是曲折蜿蜒的小路,三步两步却又看到新的天地。

也不知道张彪是怎么寻到的,反正张曜感觉和走迷宫差不多,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一行人这才来到目的地,看似走得很远,若是直线距离算下来,估摸着也不过就一公里而已。

“这就是邱先生家么?”一脸怀疑的看着张彪,不是张曜不愿相信,而是这院子看起来也未免惨了点,半边篱笆半边土墙,就是这土墙还高低不平,上面有道道裂隙,大的能塞进拳头,小的也有一指之宽;透过篱笆望去,院子有两间房,一间草屋一间土房,看样子破败不堪,至于院子西侧的那一堆‘垃圾’,不提也罢,只剩半边墙壁的东西实在不好意思称之为房子。

院内有妇人正在生火烧饭,看到张曜一行人,她惊讶的站起身子,随后脸色迟疑的走了过来,隔着篱笆远远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敢问夫人,这里是邱先生家么?”张曜回答的客客气气,因为不清楚这妇人的身份,到也不敢怠慢。

“邱先生?”妇人两眼恍惚直愣愣的出神,多少年了,自夫君屡试不中,周围人对他再也没有以往的尊重,只有轻蔑和奚落,她为此愤愤不平,那些人懂什么,夫君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胸有锦绣腹藏乾坤,乃是世间一等一的奇男子,眼下只是时运不济,待到他日清风来,定当扶摇直上九重天!

妇人坚信不疑,可现实给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夫君才学贯通古今,只是这运道也实在差到了极点,写游记,吃官司;写历史,吃官司;注解兵法,吃官司;无奈下写一些神怪故事,别人家的话本卖的满世界都是,偏偏到了他这里还是要吃官司;好不容易接了个替人写传记的活,奈何最后依旧没能逃过吃官司的命运,那人被抄家灭族,他也受到牵连被关进大牢里面,还以为夫妇就此阴阳相隔,此生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

也不知是那个多嘴的家伙,将这些事传的满世界都是,闹得整个苏州府人尽皆知,人们当成奇闻异事来谈,隔三差五总要拿出来大肆嘲弄一番,只是近几年却少有听闻,不是他们忘了,而是因为有好事之人将夫君斥为当世瘟神,三人成虎积毁销骨,他们心中惧怕,现如今是连提也不敢提了,生怕沾了晦气。

张曜等了半天,不见妇人回应,只得耐着性子再次问道:“敢问,这里是邱先生家么?”

“是是,这里就是。”妇人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打开门,说是门,其实也就是用草绳随便绑在一起的树枝,长短不同粗细不一,还有直有弯,动起来吱吱呀呀的乱响,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垮掉一般。

见张曜一直盯着篱笆门看个不停,妇人就是再怎么心胸豁达,心中也是有些不舒服,脸色不免有些难看,还是翠儿机灵,上前一步屈膝一福,笑嫣嫣道:“夫人,我家公子乃是邱先生的学生,今日不告而访实乃失礼,还望夫人见谅!”说完又是一礼,这才低头退到一侧。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眼见翠儿如此尊重,妇人心中受用,听闻张曜是夫君的学生,她不免暗吃一惊,盯着来人细细打量了几眼,惊疑不定道:“张少爷?”

邱先生自出狱以来,一直在为生计烦恼,他有恶名在身,众人唯恐避之不及,见他都是一脸厌恶嫌弃,早出晚归奔波了几日,连一份差事都没能找到,正是发愁时,张家登门拜访,将人请去做了张府少爷的西席先生。

旁人得张家另眼相看,绝对是欣喜若狂半夜做梦都要笑醒,妇人却是担惊受怕,张家有钱有势,偏偏夫君有恶名在外,运道又是坏的不可思议,若是日后张家有什么不顺,将气撒到了夫君头上,一家人恐将难得周全。

这些心里话妇人谁都没说,但她也知道夫君绝对能猜得出来,他是那么的聪明,又是那么的骄傲,却生生被命运玩弄在鼓掌之中,妇人知道,他心中有怨,有恨,还有让人几欲崩溃的酸楚和痛苦!

“囡囡!”妇人转身高声喊道,一个小女孩从屋内跑了出来,看到门外站着几个陌生人,她一脸畏惧,急忙躲在了母亲的身后。

摸着孩子的头顶,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囡囡,快去请你父亲回来,就说家里来了客人,让他尽快归来。”

“嗯,好的娘亲。”

路过张曜身边时,小女孩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张虎拿的点心让她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还有张彪手中的花布,她第一次知道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漂亮的花布,颜色白的跟桃花一样,还带着亮光,让人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摸摸。

这些东西是客人送的礼物?小女孩不自觉想到,那些点心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母亲会让我吃么?应该会吧?我只吃一小口,一小口就行了,不不不,应该先给奶奶吃,还有父亲,还有娘亲,囡囡是个乖孩子,一点都不喜欢吃点心。

脑海中想着这些东西,她脚步不停,路过巷子深处,有一群小孩在玩耍,看见她后其中一个急忙喊道:“快看,是邱家的那个脏丫头,”

小孩纷纷看了过来,一个小女孩噘着嘴道:“真是恶心,怎么又看见她了,我娘说她爹是丧门星,她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娘也这么说了,还说不让我跟她玩,要是看到了非揍我不可。”

“对对,我爹也是这么说,我昨天才被打过板子,就是她害的。”

“打她,打她。。。”

小孩子懵懂无知,父母说的什么他们未必会懂,但不妨碍牢牢记在了心里,言传身教下,也会学着大人的样子对待别人,不知是谁领了头,捡起地上的石子纷纷扔了过去,看着囡囡哭着远去,一个个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开心极了。

周婶家的四哥儿又骂我了,还有李婶家的三丫头、卢伯伯家的二娃,还有其他一些人,他们扔石头砸我,囡囡不哭,我不哭,不疼的,一点都不疼的。。。

第五十五章 逼迫

虽说是找到了地方,张曜却被拦在了门外,那位妇人应该是邱先生的妻室,瞧她的样子,丝毫没有邀请客人进院休息的意思,说是家中只有女眷在,怕是不方便。

方不方便暂且再议,只是这态度让人琢磨不透,别人前来拜访,连门都不让进去,无论如何都有点说不过去,眼看妇人如此无礼,不管是张彪张虎兄弟俩还是翠儿,脸色皆都冷了下来,主辱臣死,身为张家之仆,容不得少爷被他人轻贱侮辱!

“芸娘,有客人到了,为何不请进家里来?”

老太太从屋内走出来,拄着拐杖微微颤颤的停在屋门口,芸娘见了急忙走上前搀扶着:“阿母,外面风大,您身子骨还不好,应该躺在屋内多休息才对。”

“我再不出现,人家还以为咱家不知礼数,怠慢了客人呢!”老太太小声说道,她在屋内听得真切,这个儿媳妇勤俭持家又是贤良淑德,旭儿不成器家中破落,她却始终无怨无悔,能娶到这样好的儿媳妇,还真是邱家祖宗保佑。

只是人无完人,芸娘心思太多,性子又过于懦弱,老是喜欢想一些有的没的东西到头来自己吓自己,失了方寸不说,还会平白得罪人。

“不是,他是。。。”

“别想那么多了,既然是客,那就请进家里来,不过就是一碗茶水而已,咱家就是再穷,也不能差这一点!”

“是。”

既然婆婆开了口,芸娘也只有应声的道理,走到张曜面前屈膝一福道:“张公子,请。”

气氛这才缓和了些,但也仅限如此,翠儿对这妇人了解不多,也没偏见,但她的所作所怠慢了自家少爷,若不是少爷一直没有表示,说不得就要翻脸而去。

邱家破落,连一把像样的椅子都拿不出来,少爷不在乎,觉得坐不坐都无所谓,做丫鬟的可不这么认为,扫了一圈后转身离开,稍后不久,带着几人又重新返回。

“把东西都搬到里面,你,去弄些柴火来;你,带着人去挑一缸水;还有你,去集市上买些杯盏碗筷椅子等物什,记得再去买些好的茶叶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半柱香之内我要看到东西!”

几人站在门口止步不前,看了看邱家的院落,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期期艾艾道:“姑娘,姑娘,这、这你没说是邱家呀!”

“我没说怎么了?”翠儿板着脸冷冷道:“看清楚了,我给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不是铜子!”说着摊开手,将手中握的银稞子亮了出来,几人眼巴巴的盯着,生怕一眨眼,到手的银子长着翅膀飞了。

“你们想明白了,要是愿意,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做,这些钱就是你们的;要是不愿意,现在就走,姑娘我也不留你,我还真就不信了,凭着手中这些钱,找不来一两个愿意听命行事的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银稞子落在手里分一分,一人少说也要分个不少钱,几个人大牙一咬,也不管这邱家是不是真的邪门,再说了,就是邪门又怎么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也就是过来帮会儿忙,难道还真能沾惹了晦气不成?

“你们,这是我家!”芸娘急着想要阻止,不想被婆婆死死抓着胳膊,她不敢用力,老人家体弱多病,要是有个好歹,她这个做儿媳的也就没脸见人了。

“莫急,”老太太依着门框两眼半瞌半闭道:“这位张公子是来找昊儿的,你之前恶了人家,他家的仆人不高兴也是应该的。”

“媳妇之前是做的有些不对,”芸娘忍不住道:“可这人也太过无礼了些,他想耍威风去别的地方耍去,这可是咱家,怎么能让他随意胡来呢?”

“人家可没有胡来,”老太太淡淡道:“若他真想要耍威风,也就不会只带着两三个下人来,听老身的,什么都不用多说,等昊儿回来了,一切交给他处理。”

邱先生回来时,站在门外愣了愣神,旁边的囡囡也是瞪大了眼,家中很少来客人,更别说是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一时间有些吓到了,随后心底暗暗发愁,这些人都要留下来吃饭么?家中只剩般瓢粟米,这可该怎么办呀。

“张曜!”看到张曜,邱先生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来往不断的人群一脸怒火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先生回来了,快坐快坐,这里有美酒佳肴相候,何必大动肝火呢,”

张曜半倚半靠的坐在软塌上,旁边翠儿将葡萄皮剥干净喂到嘴里,又端起酒盏伺候着饮下一杯,酒坛中放有小冰鱼儿,喝起来凉丝丝的甚是爽口,在这夏日是不可多得的享受。

见张曜一副痞赖的样子,邱先生怒急,强忍着气冷冷道:“张公子,这里是我家,不是你张府!”

“我当然知道,先生,我这个做学生的来拜会老师,见老师一贫如洗家徒四壁,一家人偎依在这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的草房里面,甚至连下一顿吃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个心啊,痛的就和刀割的一样!”

说着抹了抹眼角,好像真的有眼泪要流出来一样,也不管有没有,装模作样的擦了两下,挺直身子坚定有力道:“师长如父,尊师重道可是我辈读书人应有的美德,作为弟子,我怎么忍心见老师蜗居于此,任由风吹雨打住着破破烂烂的草屋呢!”

“所以我让翠儿找了些人,花多少钱无所谓,三个月内,我要看到一座宅子在这里,两进两出的院落,红墙绿瓦柳树桃花,一样都不能少!”

正说着旁边走来一人,抱拳一礼躬身道:“公子,小的刚才看了,想要建成公子所说的那样,这地方有些不够啊!”

对于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蠢货,张曜实在懒得搭理,旁边翠儿走上前不满道:“你这人怎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们公子说了,要一个两进两出的宅子,你若不行,就换其他工头来,苏州府能建房子的多了去了,不差你这一个!”

“姑娘,你就是换其他人来也是这个结果,”那人叫屈道:“地方太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那就把旁边的宅子买下来!”翠儿想也不想道:“一倍不行就两倍,两倍不行就五倍,你去谈,谈下来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谈不下来,那就换一个能办事儿的人来,记好了,你只有一次机会!”

这种壕的不成人样的气势显然镇住了那人,一倍?两倍?还五倍?他暗暗咽了口吐沫,立刻觉得腰杆子直了很多,五倍是什么概念,这些钱足够在城中再买一套宅子,何苦要在老槐树巷这种烂地方继续住着呢,当即抱拳掷地有声道:“请姑娘放心,若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泥瓦曾以后也不吃这行饭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临走前还瞄了眼张曜和邱先生,这位公子是谁他不知道,但邱先生却是认识,心中也是羡慕不已:这人呀说发达就发达,都说这邱先生是个丧门星,看见了没有,人家攀上高枝了,还是老人说的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谁也别瞧不起谁!

“张曜,我从未收你做徒,我不是你师父,你也不是我弟子,用不着这样讨好我!”邱先生一脸冷漠道:“我邱某人虽然穷了点,但也懂得无功不受禄的道理,这嗟来之食,不要也罢!”

“先生,你这是什么歪道理?”眼见邱先生似乎真的生气了,张曜也不在意,嬉皮笑脸玩世不恭道:“学生孝敬老师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就是告到圣天子那里我也有理,谁人也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只会夸赞我是个懂得感恩之人,乃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呀!”

深吸一口气,邱先生直觉得心中烦躁,他从不知道张曜竟然是个狗皮膏药,一旦沾上了就撕不下来,眼下也是无计可施,揉着太阳穴无奈说道:“张公子,我现在已经不是你张家的西席先生了,苏州府才华横溢之人犹如过江之鲫,随便找来人一人都能做你的老师,你为何非要选我,还要一直苦苦相逼呢?”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若是张曜愿意,想巴结张家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不说个个学富五车,教他读书写字还是没问题的,再说了,就是这些人都不行,把他送到槐岭书院那是一点难度都没有,更好的白鹿洞书院当然也可以,只是距离远了些,山高路远,估计老夫人不会愿意孙儿离家太久。

既然说到了这里,张曜也懒得在继续胡闹下去,沉声问道:“先生不愿意继续教我,可是因为我这人资质太差,实则朽木一根,不堪教化?”

“张公子天资聪颖,举一反三,远超世间大部分读书人,乃是我生平少见的聪慧之人!”

“那就是我太过顽劣,不通礼数,惹得先生勃然大怒,这才愤而请辞?”

“是曾犯过一些小错,却是性情中人,虽有几分纨绔,但瑕不掩瑜,品性称得上温良!”

听到邱先生这么回答,张曜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也不给他回神思考的机会,步步紧逼道:“既然不是我,那就是我家人待先生不周,失了礼数,怠慢了先生?”

“张家待我宽容,出入有马车接送,每日有糕点香茗解馋,若是有事不去,只需打声招呼即可,何来怠慢之说?”

“既然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就是先生对俸钱不满,觉得我家给的太少?”

“张公子,你就不要再开玩笑了!”邱先生苦笑着道:“每月两吊半的银钱,还不带老夫人给的赏赐,谁听了都要羡慕不已,乃是苏州府少有的美差!”

“是啊,邱先生!”张曜意味深长道:“谁人都知道,在我张家做一个西席先生并不辱没身份,还是大大的美差,那么先生,你为何要请辞呢?!”

直到此时,图穷匕见,很简单的一个问题,邱先生张了张嘴却怎么也答不上来,心里慌慌的,试图稳住阵脚准备想出一个借口来,只是对上张曜的双眼,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明悟,没用的,他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不管编个什么样的托词,他都不会信!

“小妹妹,你今年几岁啦?叫什么名字?”

蹲下身子,张曜笑的跟个大尾巴狼似得,也不管小女孩愿不愿意,摸着她的头笑呵呵道:“告诉哥哥,哥哥带你去吃好多好吃的东西。”

“娘亲说,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要!”紧紧抓着父亲的手,小女孩鼓足勇气说道:“你是个坏人,囡囡不喜欢你!”

这个答案委实出乎意料之外,张曜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道:“哥哥怎么会是坏人呢?我可是你父亲的弟子,以后就是你的师兄,不是什么陌生人!”

“爹爹,什么是师兄啊?”

看着囡囡,邱先生眼中尽是慈爱,他坐牢几年,还未出生的女儿转眼间变成了小姑娘,若不是皇恩浩荡,恰逢圣天子大赦天下,或许这辈子都没有见面的一天,若当真如此,这将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哪怕最后咽气了也是死不瞑目。

为了这个女儿,他说什么也能再当张家的西席先生!打定主意,邱先生当即寒着脸冷冷道:“张曜,你休要得寸进尺!”

“先生,不、师父,我哪里得寸进尺了?”

张曜一脸委屈道:“我本来就是您的弟子呀,不信您出去打听打听,最迟明天,整个苏州府的人都将知道这件事!师父,您说他们听了是惊讶多一些呢,还是羡恨多一些呢?我想应该都有吧,纵然是有所疑问,也不会怀疑我的一片诚心!”

到了这一刻,邱先生那还不知道自己落入彀中,从一开始张曜就打算逼他就范,说的那些话也好,盖房子也好,其实都是给外人看的,别人肯定会好奇,随便一打听,原来是张家少爷孝敬自己师父,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羡慕嫉妒,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这么好的弟子。

至于以后再去解释,别人也不会信,笑话,你若是跟张家没有关系,人家干嘛费钱费力给你盖房子?张家就是再怎么有钱,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干嘛只给你盖不给我盖?还不是因为你走了狗屎运,祖坟冒了青烟张少爷的师父?不识个好歹的东西,呸,也不知道张公子看上了你哪一点,视恩如仇以怨报德,不当人子!

这是阳谋,想明白了前因后果,邱先生心中是又惊又怒,他当日匆匆辞去张家西席先生,为的就是和张曜划清界限不愿沾上关系,如今倒好,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是解释不清!

“囡囡,这是哥哥送你的,”拽下腰袢上的玉佩,张曜塞到了小姑娘手中,随后将她抱在怀里:“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要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就跟哥哥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真的?”小姑娘将信将疑,她年级尚小,远远不明白张曜话中的意思,直觉的有个大哥哥真的很好,到时候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了。

小姑娘别看年级不大,还真有几分重量,再加上和张曜不熟,不一会儿就闹着要下来,刚一落地捧着玉佩蹦蹦跳跳的找娘亲和奶奶去了,这么漂亮的石头,上面还雕着好多花纹,又白又好看,奶奶和娘亲一定很喜欢。

看着小姑娘扑进母亲怀里,献宝似得举起玉佩,张曜收回目光,盯着脸色铁青沉默不言的邱先生,忽然嘴角翘起,淡淡道:“先生,不、师父想明白了么?没想明白也不打紧,一日不行就一月,一月不行就一年,徒儿有的是时间,日后徒儿天天来问一次师父,直到师父点头同意了为止!”

“你!你!”邱先生恨得牙痒痒的,你了半天硬是说不出话来,张曜笑嘻嘻道:“师父,我这拜师之心日月昭昭天地可鉴,师父还是快些答应吧,哦对了,徒儿怕师父某一天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特意吩咐张彪多找一些人,一天十二个时辰死死盯着师父,您放心,最少三人一组,保管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这句话给了邱先生最后一击,他心里明白,张曜绝对做得出来,一时间整个人又是愤怒又是懊悔,只觉得当初是被鬼迷了心窍,做了张曜一个多月的老师,如今倒好,上了贼船再也难以下来。

“我答应你!”

这四个字说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甚至是咬着牙说出来。张曜神色一正,整了整衣衫,示意张彪张虎和翠儿散开不让人靠近,上前一步轻声道:“还请师父告诉我,徒儿那里出了纰漏?”

深深看了眼这个心思阴沉手腕颇多的弟子,邱先生低下头悄声说道:“以后你那字还是不要再练了,丑是丑了点,但也会少很多麻烦!”

!!!

张曜想过很多,却一直想不到会是那字出了问题,看着邱先生,他一头黑线道:“师父,您该不会是忽悠我吧?”

第五十六章 故事

“这个世界上,眼睛会骗人,耳朵会骗人,但这字却不会骗人!”

师徒两人漫步在一条小河前,环境还算清幽,这种小河在苏州府随处可见,日常洗衣取水都能用到,河边还特意放置有青石板,供人踩踏。

眼下虽说到了午时,依旧能看到人头晃动,隐约间还能听见妇人的说话声传来,两人没有露出身影,继续朝着更偏僻的地方走去。

“性格坚韧者,写出来的字刚劲有力;优柔寡断者,提笔难下反复再三。少年得志者,挥墨轻狂肆意;老年养性成,字韵中正平和。男人的字端正大气,女人的字娟丽秀气;见字如见人,见人如见心!”

“现在你懂了么?”

懂?懂个锤子,邱先生说了一堆话,张曜听了只想翻白眼,什么见字如见人,什么见人如见心,听起来也过于玄乎了点,要是看字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是什么样的,这个世界也就简单了,哪还会有人心鬼蜮的说法。

“师父啊,我已经是您的弟子了,从此以后断骨连筋休戚相关,咱能不能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有什么话就别藏着掖着拐弯抹角了,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弟子愚笨,实在领悟不了师父您的高论,还请您老收了神通,明明白白的指点出来吧。。。”

“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邱先生听了是吹胡子瞪眼的,气的恨不得把张曜拖过来暴打一顿:“我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你还揣着明白当糊涂,给我玩心眼?”

张曜是一脸委屈:“师傅啊,我这人最是实诚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是一个字都没听懂,怎么会是玩心眼呢?”

“你真的不懂?”

“是真的不懂,比真金还要真!”

低头四处看了几眼,邱先生走到一旁捡起一根树枝,掰断一小节来,以树枝为笔,蹲在地上写了一个‘乐’字,板着脸问道:“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他问的显然不是字,而是其他的东西,张曜走过去盯着字看了片刻,迟疑着道:“虽是个‘乐’字,但弟子却没有从中感受到一丝开心之意,反倒觉得这字蕴含着一股迫不得已,一丝无奈和愤怒,还有一丝丝的悲意。。。”

话没说完他立刻反应过来,看了看字,又看了看邱先生,随后慢慢直起身子,神色如常目光平淡无波,在那谁也瞧不见的瞳孔深处,似乎有未知的东西在一点点酝酿,若隐若现,不急不慢!

“我当年求学时,曾夜宿山神庙偶遇一位异人,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聊到了书法上面,那位异人曾说,当世书法步入歧途,世人为追求字体好看,求其形而忽其意,空有笔法却无深蕴,写出来的字只是好看的符号,没有丝毫意义!”

说起往事,邱先生慢慢陷入回忆中,时隔七八年,那山神庙的一草一木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人说的每句话至今都历历在目,说来也是诡异,他却怎么都想不起那人的模样,记忆仿佛隔着一层迷雾,永远都看不清楚。

“我那时年少轻狂,觉得这人说的话过于偏颇难以入耳,便忍不住争辩了几句,谁知到最后两人大吵起来,谁也说不过谁,原本以为此事无果不再谈论,那位异人却动了真火,在我面前写下两个字来!”

看着张曜,邱先生缓缓道:“一个如你刚才所见,是个‘乐’字;另一个则是‘哀’字!”

“我观那‘乐’字,毫无悲意却肝肠寸断,只觉得活在世上乃是最惨的一件事,每日睁眼呼吸吃饭,日后娶亲养儿育女,所有一切统统都是折磨,越看越是哀伤,余生再无希望,万念俱灰只想一死百了!”

“反观那个‘哀’字,没有喜事却喜上眉梢,夜宿山神庙,外面狂风骤雨,上天垂怜之喜;长夜漫漫偶遇可交之人,相谈甚欢之喜;腹内空空带有干粮,不虞饥饿之喜,这世间的每一件都是喜事,让人喜不自禁,让人欣喜若狂!”

“师父,你是想告诉弟子,那个人身怀妖术,乃是一个妖人?”张曜面无表情道:“否则这字怎么会有魔力呢?而且还是和意思相反,不是妖术是什么?”

“妖术?”邱先生脸上升起浓浓的讥讽,毫不客气的嘲笑道:“张大公子,为师教了你一个多月,却忘了告诉你一个道理: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言海!”

“恐怕是先生忘了吧?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学生书读的少,更是胆小如鼠,这种神神怪怪的东西一向是怕的厉害,不像先生养气有成,浩然之气充盈心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以放心大胆的畅所欲言。”

“畅所欲言?”

张曜说的这番话,邱先生只听进了最后四个字,脸色复杂幽幽叹道:“那有什么畅所欲言,我当初比你还要不堪!”

“那人将我唤醒,我吓的脸色发白身体抖如筛子,和你现在想的一样,也以为那人身怀妖术,施了什么妖法。。。”

。。。

。。。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那位异人的声音清晰的在耳边响起:“旭升,你干嘛如此畏惧?枉你也是读书万卷胸有锦绣之人,为何现在连那些乡野村夫都不如?”

明明知道这人是在故意将自己,邱昊依旧不受控制的挺直了身子,壮着胆子,声音颤颤抖抖道:“胡说,我哪里怕了?我只是、只是。。。只是刚才那雷声来的突然,我只是一时不察被惊到了而已!”

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他定了定神,心中暗暗叫苦:坏了坏了,还以为这人也是求学的士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妖人,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他要是起了什么歹心,这可该如何是好呀!

想起话本上看过的神怪故事,邱昊只觉得惶恐不安,书中说,山野精怪最喜欢变成女子模样,假借仰慕之意,趁机迷人心智行那苟且之事,目的是为了吸人精气,这人是个男儿身,应该不是什么狐狸精、蝎子精或者女鬼一类的东西。。。

难道他是妖道?这样一想更是头皮发麻,传闻妖道比山野精怪更加恐怖,死于女鬼狐狸精之手,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要是碰到了妖道,据说非得剥皮剜心断骨抽筋,经受种种折磨才会被杀死,为的是让人死后怨气冲天化为厉鬼,最后好捉入法器中祭炼成邪物。

“旭升,这世间那有什么妖术,不过是些不明事理之人以讹传讹罢了,”那人好言说道:“我与你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见猎心喜下,担心旭升你也落入歧途,一时冲动写下这两个字,虽是好心却办了坏事,惊吓到了你!”

见那人说的真情实意,模样也不似作伪,也知对方若是妖道,自己就是喊破天也是无用,如此一想觉得甚是有理,邱昊的胆子也就慢慢变大了些,只是之前受惊吓太重,不敢太过靠近,觉得还是保持一定距离最好。

气氛随即沉闷了下来,外面风声呼啸电闪雷鸣,破庙内营火摇摆不断,时不时还能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隔上好大一会儿,他心中的恐惧慢慢消退,好奇心又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咳咳,兄台,你刚才说书法之道有三重境界,小弟笨愚,不知是哪三重?”

那人正在闭目养神,原本以为邱昊不会再开口,只等天亮之后各走一边,闻言稍稍一愣,睁开眼笑着道:“文字看似简单,却蕴藏天地至理,书法之道就是接你我之手,将这天地至理书写出来!”

“我将其分为三重,一曰见字识意,简单来说就是观某字知某意。”

邱昊听了倒也觉得没什么,不想那人似乎猜出了他的想法,摇着头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旭升,你认识文字是因为有人教过,若没人教你,你见了那字还能读得出来么?还会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他神色一愣,随后脸色大变一脸惊骇道:“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那人点着头道:“上至百岁老妪,下至三岁幼童,无论识不识字,见我所写都知其意,方可算得上是见字识意!”

邱昊彻底惊到了,如此天方夜谭的事情,怎么可能?他下意识就要怀疑,只是见那人一脸平淡的样子,惊疑不定,既觉得荒唐可笑,又觉得似乎当真可能,一时间念头突起,矛盾重重。

“二曰一字千意!文字从何而来,由谁人所创,史料均无记载,只说是圣人感天地之理,念起鸿蒙之外,于天人合一之境悟出五行大道,为了教化世人,随之创下文字!”

那人叹道:“上古之事流传至今,早已删减扭曲变成了荒诞故事,想要推究根源也是不可能,只能另辟蹊径,从字的本身入手!”

“入手?”邱昊下意识问道:“怎么入手?”

“我写下‘水’字,你知是水,却也能从中看到火意;我写下‘木’字,既能看到百丈巨木,也能瞧见木下之土!每个字将不再只有一种意思,一字两意、一字三意、一字四意。。。直到一字千意!”

“可这有什么意义呢?”揉着肿胀的太阳穴,邱昊只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离奇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有个疯子想要把世间所有文字的意思汇聚于一个字上,这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根本不可能!

“祖先创造文字,又赋予每个文字不同的含义,为的就是让我们能够区分开来,若是照你说的,一字多意甚至一字千意,那谁能知道你写的这个字是什么意思?每个人的理解不同,到时候应该听谁的?”

“不,旭升,你到现在都没有跳出这个圈来,”那人一脸可惜道:“常识束缚了你的眼界,桎梏了你的思维,让你犹如那井底之蛙一样,只能看到碗口大的天空!”

也知道和这人差的太多,邱昊是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抱着手恭声道:“还请兄台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只是先行几步罢了!”那人客气道:“旭升,你仔细想想,若是真能一字千意,那字,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短短一句话,仿若一道霹雳砸在脑门上,邱昊犹如蛤蟆一样瞪大了眼,嘴巴不自觉的张开,无意识的啊啊啊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只需挥上一笔,世人知道我心;我只需点上一点,世人明白我意,不管是一挥还是一点,千言万语藏入其中,谁人观之具都能懂,如此才算是功成!”

随着声音慢慢淡去,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外面狂风骤雨不知何时早已停歇,眼前的营火随着薪柴即将燃尽,火光也逐渐微弱,光线一点点暗淡了下来。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将那人所说的话勉强消化了几分,邱昊这才轻声问道:“兄台,这第二重境界,你达到了么?”

“还没有,”那人摇了摇头,一脸惭愧道:“我蹉跎几年,也不过是刚刚入门,想要大成最少还需十年!”

他说的发自肺腑,邱昊听了却想吐血,这会儿也不在纠结这人是不是个妖道,就算是,也是个已经疯了的妖道,听听他刚才说的那些话,简直就是痴人梦呓,书法多是用来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目的还是为了让字写得好看一些,这人竟然能从中掰扯出如此多的大道理来,吹牛吹到这个份上,彼其娘之!

“兄台,说说第三重吧?”抱着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的念头,邱昊很快摆正心态,以听故事的想法问道:“这第三重又该是什么样子?”

等了半天,却听那人忽然一叹,吐出五个字来:“我也不知道!”

谁听了这话都想骂人,正听的有滋有味时故事太监了,下面木有了,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顶,一时间气愤难平,忍不住责问道:“怎么没有了?你刚才不是说有三重境界么?兄台,太监是木有人权滴,故意烂尾的人可是要被人寄刀片的。。。”

“也不能说是没有,”那人一脸尴尬道:“这第三重只是我的一些猜想,是与不是谁也不知道,没人可以验证,做不得真。”

“既然都说到了这里,兄台,不管是不是猜想,你最起码说出来让我听听呀,行或不行以后再论,先告诉我再说!”

“好吧,既然旭升你真的想知道,那我姑且胡言乱语一番,你可千万不要乱传,免得让我贻笑大方。”

“兄台请放心,我这个人嘴巴一向严实,绝对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告诉。”

“如此这般最好,旭升,你可曾听说过仙文。。。”

。。。

。。。

“师父,您讲的这个故事情节离奇古怪,内容引人入胜,可我有一事不懂,这跟我写的那些字有什么关系?那些字的字体是怪了些,的确少见,但我又不会妖术,只是随手一写罢了,难道那些字也能迷人心智不成?”

张曜哭丧着脸:“我不会被当成妖人抓起来吧?师父啊,你可一定要救我呀,否则咱师徒俩谁都跑不了,都时候要是真的被关进大牢里面,我就说那些字全都是你教的!”

他说的理直气壮,却让邱先生气的不轻,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喊道:“张曜!张万通!!张大公子!!!”

“师父啊,您也太客气了,不用那么麻烦的,叫我小张就行了。。。”

“。。。”

“对了,师父啊,我可是您唯一的弟子,您这看字识人的本事能不能早点传授给我?”

“呵呵,慢慢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师父啊。。。”

“师父啊。。。。”

“师父啊。。。。。”

“啊啊啊啊,张曜,你给我闭嘴!”

“哦,师父。”

“以后还叫我先生!”

“好的,先生!”

师徒两人朝着家中走去,倒也别有默契,一个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自己写的字有什么问题;另一个也是点到为止,同样没有细说到底有何不对,这世界上的一些事就是这样,人生难得糊涂,何必非要探究个清楚呢。

第五十七章 撞邪!

“少爷,您没同家里人说一声,就私自拜邱先生为师,老夫人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呀?”

回去的路上,翠儿在旁边脆生生道:“万一她老人家不同意,少爷,您的一番心思可就白费了!”

今日她在旁边瞧了也是糊涂,说好只是来拜会下邱先生,试着劝他重回张府做个西席先生,也不知少爷是怎么想的,最后变成了要拜邱先生为师。那邱先生也是的,看着满腹经纶文绉绉的样子,竟也跟着少爷一起瞎胡闹,张口答应了下来。

这拜师那有如此儿戏!翠儿虽然不大懂,却也略微知道一些,普通人家拜师,先需家中长辈同意,随后请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带着礼物一起前往师父家,三拒三请后,师父点头应允,再择一良辰吉日,邀请故交亲朋做见证人,行三叩大礼,敬师父茶,如此才算拜师。

普通人家尚且如此,像少爷这种大户人家的公子,整套流程恐怕会更加繁琐麻烦,何况那邱先生何等何能,有何本事担任少爷的师父?翠儿越想越是头大,心中是暗暗发愁,老夫人知道了肯定会勃然大怒,到时不一定会惩罚少爷,但她这个贴身丫鬟绝对是讨不到好。

“安啦安啦,翠儿,奶奶最疼我了!再说了,邱先生可是有大学问的人,只做一个西席先生实在委屈,也辱没了他那一身才学,我能成为他的弟子,其实算是占了便宜,若是等日后他飞黄腾达了,做上一州知府,咱家就是想巴结估计也没这个机会!”

张曜说的有趣,翠儿丝毫不会当真,只当是少爷想出来的托词,那邱先生能不能飞黄腾达还是两说,就算是能,那又怎么样?张家可不是一般的大户,日后若只是当了知府一类的五品官,登门时还称不上是贵客临门!

正是想着心事,身子却突然被人拽了一下,下意识扭头望去,只见少爷抓着她的肩膀,张彪张虎不知何时站在了两侧,一脸戒备的四处张望。

“少爷,这个地方我们刚才来过!”张彪轻声说道,旁边张虎又补充了一句:“来过不止一回!”

翠儿只觉得迷糊,左右看了看是有些熟悉,至于是不是真的来过还不好说,这四周除了树就是草,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物,远处倒是能看到房子,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远的原因,瞧的不是特别真切,但在下一刻,她猛然意识到了不对,苏州府寸土寸金,各坊市相依相连,城中虽说也有人迹稀少的偏僻陋巷,却根本就不可能会有这么大一片荒凉之地!

“还真是有趣,不久前我们还在大槐树巷,只是几步路的距离,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跑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这种神神道道的东西,女子家最是畏惧,翠儿紧紧抓着张曜的手,颤声问道:“少、少爷,我们是不是撞邪了?”

“你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摸着下巴,张曜饶有兴趣道:“不是迷魂阵就是鬼打墙,要不,咱们去那个房子里瞧瞧?”

这个提议遭到了所有人一致反对,他一脸遗憾,嘴里不断嘀咕着‘好可惜,太可惜了’几个字,张彪张虎充耳不闻,暗暗提高警惕,将少爷护在中间原路返回,前进是不可能的,刚才已经证明了,前进只会在原地打转。

说来也是奇怪,往回走是一点事都没有,很快几人来到一个巷子深处,竟又碰到了邱先生,只是他现在的样子狼狈了些,全身衣服皱巴巴的,肩上还扛着一个东西,用粗布紧紧裹着,似乎有些沉重,他双手托起向上颠了颠,下一秒,一只僵硬发黑的手臂从粗布中垂落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

小姑娘家哪见过这种东西,不久前才受过惊吓,如今心情还没能平复,又忽然看见一具死尸,也不算全部看到,但正因为如此才觉得更加吓人,瞧见那手臂了没有?手指干枯犹如鸡爪子一样,发黑发青还带着斑点的肉皮堆在一起,整只胳膊凸一块凹一块的,凸的发黑发亮,凹的发青发紫。

翠儿深恨自己眼力太好,那只胳膊不断在脑海中重现,还越来越清晰,她吓得面无人色全身战栗,下意识抱着旁边的少爷大哭起来。

张曜倒是没被死尸吓到,只是翠儿那一嗓子让他一个机灵,看着趴在身上不敢抬头嚎嚎大哭的少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强忍着捉弄一下的恶趣味,轻轻拍着后背细声安慰起来。

“张曜?你怎么会在这里?”邱先生也是诧异,之前没有看到张曜几人,猛然听见一阵凄惨的叫声,一个哆嗦差点把肩上的尸体扔出去,好悬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他心中暗暗发誓,要是张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日后定要让他知道厉害!

“先生啊,您这是要。。。”看着邱先生,张曜脸色是相当精彩,一副想问不敢问的样子,目光游移不定道:“毁尸灭迹?”

邱先生一愣,黑着脸道:“不是,这是和我同住一坊的。。。”

“先生请放心,弟子什么都没看到,我这人是出了名的嘴巴严实,江湖人称只进不出烂肚小郎君,绝对不会在外面胡说八道!”

“不是,这是和我。。。”

“先生要帮忙么?弟子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把个风递个铁锹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

邱先生算是明白了,想要指望张曜能说出什么好话,那无疑是痴人说梦,这人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费着心思变着法子的恶心人,根本就是欠收拾。想通了这个道理,他忽然发现自己很傻,管他说什么呢,不理不就行了?

“这是和我同住一坊的邻居,昨日晚上,一家老小服毒身亡,主人也吊死在了前厅的大梁上,仵作验过尸首后,没人敢前去帮忙收殓尸体,所以我才。。。”

“先生,弟子有一事不明!”

张曜忽然抬起头来,那认真的模样让邱先生好不习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你说。”

“先生不忍坊邻曝尸凶宅,乃是大善,只是先生,您不觉得这样做有失身份么?您乃读书之人,又身怀宏志,操此贱役,不怕传了出去坏了名声?”

这个问题直击要害,邱先生沉默了片刻,一脸苦涩道:“我那还有什么名声可言,更何况,家中已是没有半点余粮。。。”

张曜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没来之前,邱先生决意不愿再与张家有半点瓜葛,可因为恶名在外,找不到一份差事,家中有老有小,总不能活活饿死吧?无奈下这才不管不顾接下这活儿,城中本就有专门帮忙收殓尸体的收尸人,乃是社会中最低级最卑贱的行业,虽说挣的银钱多,却惨的连家门都不敢随意进。

“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你怎么又回来了?”

“先生,不是我想回来的,”张曜幽幽说道:“是有‘人’不想我走啊!”

邱先生当场色变,却是听懂了张曜的意思,下意识朝他腰袢望去,这才忽然想起来,那块麒麟宝玉被这败家子当成礼物送给了囡囡,这也就能解释的通,他离去时为什么会撞邪。

一时间是哭笑不得,心底又忽然觉得暗爽,只是撞邪毕竟不是小事,这种诡异莫测的东西谁人都不愿意沾上,否则任你家大业大,到头来总要吃点苦头,就是想要求神拜佛保个平安,也要能求到真神真佛才行。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看着邱先生远去的背影,张彪在旁边低声说道:“少爷,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回到家中让仁叔请几位得道高僧来,做上一场法事去去晦气!”

“先生不是说了么?等他回来。”

张彪急忙劝道:“不能再等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地儿太过邪乎了些,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

“莫急莫急,”张曜依旧不急不慢道:“也不差上这一会儿,你现在离开,万一再遇到鬼打墙怎么办?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陷到里面出不来,那才真是糟糕透顶呢!”

“可是少爷,邱先生一个弱不禁风的读书人能干什么?万一真的遇到了,他也帮不上忙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邱先生的八字在苏州府是出了名的硬,那些鬼物一类的东西最怕这种人,别说是出来吓人,稍微靠近些都得魂飞魄散了不可!”

张曜说的煞有其事,张彪张虎听了却是将信将疑,仔细回想了下邱先生的传奇故事,又觉得少爷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两兄弟自负武功高强,对这些神鬼一类的东西其实并无太多畏惧,若那厉鬼真的敢现出身来,反倒跃跃欲试想要较量一番,看看到底是人厉害,还是这鬼物厉害!

这或许就是恃才傲物之人的通病,尤其是练武之人,相信自己的拳头更多于相信别人说的话,行或不行只有试过才能知道,只是这世间有些事可以尝试一二,有些事想要尝试,可是要丢掉性命的。

过上一会儿,邱先生从远处走来,他手上脸上还带着水珠,应该是刚刚洗漱了一番,靠近后还能嗅到淡淡的皂角味,些许是因为来得急,甚至没顾得上擦把脸,靠近后点着头道:“走吧,我送你们离开!”

往前走上不远,便是那人间惨剧发生的地方,隔着院墙也瞧不出什么,只是路过时却能感受到阵阵阴冷,整条路静的可怕,张曜还趁机瞥了一眼,大门倒是建的有模有样,跟周边的其他家完全不同,看起来要气派许多。

翠儿完全被吓破了胆,整个人哆哆嗦嗦的,这会儿干脆连路都走不了,小姑娘初长成,身体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其实还是满有料的,可惜张曜无福消受美人恩,只觉得累得慌,翠儿手脚并用死死抓他的衣角,挂在身上跟个树袋熊似得,无奈中,连忙示意旁边的张虎帮忙搀扶下。

巷子并没有多长,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一行人就已经走到了尽头,穿过两扇门再拐过一道弯便是丁字口,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回想起巷子里家家闭门不出冷冷清清的样子,再看看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越发能体会出其中的异样和阴森。

邱先生停下脚步道:“到了这里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我也就不送你了,快点回去吧!”

师徒两人又聊了些其他事情,临走前,张曜随口问了句:“对了先生,那个全家老小都被毒死的人家姓什么?”

不等邱先生开口,他又幸灾乐祸道:“程思之案余波未散,治下又发生如此耸人听闻的人伦惨剧,想必不出两日整个苏州府将是人尽皆知,知府和通判二位大人估计该头疼了,今年的吏部考核难逃一个‘差’字,说不得还要被圣天子下旨狠狠训斥一番呢!”

邱先生听了直翻白眼,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非议父母官的不是,也就张曜这种缺心眼的人才能干的出来,他这种无家无势的人着实不敢掺和,抱着让这家伙积点口德的念头,当然也是为了让自己免受池鱼之殃,邱先生很是不耐烦的挥着手道:“走走走,赶紧回去吧。”

“先生,你还没告诉我那家人姓什么呢?”

“跟你一样,都姓张,他家主人名叫张德安,在城中开了家药店,据说医术还算了得,只是想不到这人救死扶伤一辈子,临死却干出这种事来。。。”

“张德安?”

“咦,你认识?”

“不认识!”张曜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略微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第五十八章 误会

告别了邱先生,一行人寻了辆马车,坐在颠簸的车中,张曜这才想起张德安是何许人也,城中医馆永安堂的东家,在苏州府也算是一位小名气的大夫,如今自杀了不说,还下狠手将家中老小一个不留的统统毒死,是个狠人!

也是个脑子不正常的神经病!给了个评价,张曜这才想起是从哪儿听到的这个名字,二舅罗京,当日就是他想帮这人说和,闹得舅甥差点撕破脸,最后愤愤离去。

还有大管家张仁,据说张德安得罪的人就是他,张仁在这里面充当着什么角色,张曜不愿多想下去,反正死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家伙,哪怕死的满腹怨气死不瞑目又能如何?活的时候就是个蚂蚱,死后顶多也就是一只臭虫,除了恶心人以外,连个屁都不是!

回去的路上再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到了家中,张彪张虎这才大松一口气,就连翠儿那苍白的小脸上也多出了一丝红润,虽说依旧怕的要死,可相比之前要好的太多。她自己也是迷茫,本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丫鬟,在这张府一直谨言慎行不敢越雷池半步,这里的一草一木没有一个是属于她的,往日只感觉犹如牢笼一般,今日才发现,原来早已不知何时,她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家。

“今天的事情谁也别乱说,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不出意外,三人都是低着头不敢应允,张曜只觉得蛋疼,他这个少爷是一点威信都没有,但凡遇到点风吹草动,身边这帮小奸细绝对二话不说把人卖的干干净净,他见得什么人说的什么话老夫人是了如指掌,只差跟个摄影师拿着摄像机全程都录下来。

“少爷,我们。。。我。。。”兴许是害怕张曜发火,翠儿壮着胆子开了口,只是对上少爷的一双眼睛,又重新低下头来讷讷不敢言,少爷不高兴,可是她一个做丫鬟的也是没办法呀,在家中,没有人敢违背老夫人的命令,她老人家才是张家的天。

“算了算了,你们随便吧。”没好气的摆了摆手,张曜转身朝着东阁走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张彪犹豫了下,靠近翠儿小声道:“翠儿姑娘,少爷好像很生气。。。”

“少爷当然生气了,身边连一个听他命令的下人都没有,换成你,你会高兴?”

这会儿什么鬼啊死人呀全部被翠儿抛到了脑后,就连恐惧也不甘心的腾出位置,她现在止不住的担心,要是少爷以后讨厌我了,那该怎么办?对少女而言,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了。

“那我们还去老夫人那里么?”张彪弱弱的问道,眼下他也是左右为难,不管去或者不去都不对,想了半天实在无法做出决定,只得求助起翠儿。

“去,必须去!”

翠儿一点犹豫都没有,“我们去了,顶多是惹少爷不开心几日,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忘了;可要是不去,让老夫人知道我们有事瞒着她老人家,你们两个仔细想想,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很简单的选择题,稍微有点判断能力的都知道该选哪个,张虎恨恨道:“都怪这该死的鬼物,竟然敢吓唬少爷,他要是敢现出形来,俺非得把他揍得鼻青脸肿,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

“你可拉倒吧,”张彪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翻着白眼道:“小时候是谁最怕黑的?半夜了一个人出去撒尿都不敢,哭着喊着非要让师父陪着,就你这胆子,还说要揍人家?说不定那个鬼只露出半张脸来,你就吓的屁滚尿流站都站不起来,哪还有力气在这嘚瑟?”

“我哪里嘚瑟了?”哥哥如此拆台,还把小时候的糗事翻出来大肆嘲笑一番,做弟弟的很不开心,黑着脸道:“总好过你吧?尿湿了半张床,最后还赖到我头上,要不是阿母明察秋毫,我还真以为是我干的。”

“喂喂,那本来就是你干的,我这个做哥哥的见你可怜,这才忍着没说!”

“放屁,阿母都说了,是你尿的!”

“你才放屁呢,你这个笨蛋,想挨揍么?”

“来啊,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看着吵起来的两兄弟,翠儿是打心眼里羡慕,她也有弟弟妹妹,只是自打被卖入张府中已是十几年没见,早已经不记得什么模样,也不知他们现如今身在何处,过的是否如意。

别府的后院,每到这个时辰,老夫人十几年如一日的都会在静室内打坐诵经,为孙子祈福,以往都是她一人,顶多身边有个王妈陪着,也就这两个月有所变化,又多了个小六道长。

小六道长真的很厉害,讲起经文头头是道,有些早已耳闻能详的部分,经他之口再说一遍又会生出新的感悟来,书上常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老夫人以为这句话说得很对,谁能想到一个年龄不大的孩子,竟然对艰涩深奥的经文有着如此深厚的理解。

只是今天有些意外,王妈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附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老夫人面色倒是平静,又示意她退出房间,可惜这心乱了,接下来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又一次回过神儿时,发现小六道长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小六老师,怎么不讲了?”

手中拂尘轻轻挥了下,小六道长面色严肃,小脸绷的紧紧的:“张老居士,这世间做任何事情都不可三心二意,读经尤为如此,需要平心静气全神贯注,如此方能从经文要义中寻得大道真理,若是心有杂念无法聚精会神,却是镜中看花水中捞月,到头来只是浪费时间!”

他一脸认真,也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错,至于语气是不是太冲这些是从未想过,老夫人见他可爱,心中的烦躁也冲淡了一些,笑着点头道:“小六老师所言极是,我这个老婆子受教了。”

送走小六道长,老夫人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无形的压力弥漫在整个院子上空,等候差遣的丫鬟们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一个个低着眉头数蚂蚁。

“王妈呢?”

“回老夫人,王妈正带着翠儿姑娘和张彪张彪在偏院问话呢。”

“把人全部叫过来!”

“是。”

见到老夫人,三人不敢有半点隐瞒,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叙述了遍,老夫人自始至终都半眯着眼,脸上虽说看不出喜怒,但空气却一点点的变得密实,仿佛有了重量一般,压抑的人几欲窒息。

这些年来,随着年龄变大,老夫人的精力是大不如以前,家中的事务全都交由四位管家处理,她老人家平日里就是读读经文,修个道参个禅,心态放的很正,对大部分事情都看得很开,除了张曜,除了她的宝贝孙儿!

为了孙儿,她能容忍儿媳妇娘家那堆烂人的存在,默许他们打着张家的名号在外胡作非为;为了孙儿,她可以十几年常住别院不回正府;同样是为了孙儿,她也可以狠下心来,在张曜刚出生时就直接抱走养在膝下,甚至冷酷的命令儿媳妇不得随意看望,残忍的让母子骨肉分离十几年!

张曜就是老夫人的逆鳞,是她的一切!她只想把孙儿护在羽翼之下,看着他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不管外面是电闪雷鸣还是狂风骤雨,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休想有一滴雨淋到孙儿头上!

但现在,在苏州府,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有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孤魂野鬼想要伤害张曜,她老人家只有一个念头:你活着的时候我能让你死,你死后我也能让你魂飞魄散!

门里门外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老夫人是真生气了!

“我说四舅哥,你怎么还在我家里?打算在这儿过年么?”

张曜不爽,很不爽,回到家中就看到‘四舅哥’跟赵琪肩并肩的坐在一块,头挨得很近,就差脸和脸贴在一起,这也就算了,他还紧紧抓着赵琪的手笑的一脸淫荡,看见张曜人来了也没松开,那瞥过来的目光中分明带着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

常柏也是无奈,前几日张曜跟抓贼似的天天盯着他,难得今日人不在,赶紧来找师妹请教一些问题,有些三言两语就能茅塞顿开,有些苦苦思索依旧不得法门,也庆幸师妹乃是金丹修士,不显形不露色不假外物,灵气聚于掌中成一人,将诸般奥妙一一演示出来。

他看得喜不自禁,又想起这几日和小六道长探讨道经得来的感悟,两者相结合下,只觉得无数灵光在心头浮现,每一个都直通金丹大道暗含世间真理,顿悟来的如此之快,他只需紧紧抓住其中一个,未来金丹可期!

是可期,但也可惜,张曜回来了,赵琪连忙散去法力抽回手来,常柏下意识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顿悟被生生打断,他心中只觉得怅然若失,又是恼恨又是愤怒的望了过去。

“四舅哥,你这是什么眼神?”

常柏不高兴,张曜更不高兴,走过来黑着脸道:“夫人,我只是一个上午不在,你就背着我跟人拉拉扯扯亲亲我我的,懂不懂什么是妇道?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看着发飙的张曜,赵琪只觉得莫名其妙,一旁的常柏想要开口,刚张嘴就被怼了回来。

“还有你,四舅哥,我给清河赵氏个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喂,你们两个看哪儿呢?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这两个人也太不给面子了,东张西望眼神诡异,丝毫没有一点偷情被抓现行的自觉,气的张曜差点掀了桌子,只是看了看大理石制成的石桌,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回头就给下人们交代一下,这些石桌石凳都给我扔了,改明儿全部换成木的!

“张曜,你今天去哪儿了?”和师兄对视了眼,赵琪问道:“有没有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张曜明知故问道:“夫人,什么叫稀奇古怪的东西?为夫不懂啊!”

“就是。。。就是。。。”赵琪卡了壳,憋了半天不耐烦道:“总而言之就是不正常的事情,你有没有遇到?”

“还真让夫人猜到了,为夫今天撞了邪,遇到了鬼打墙!”

“只有这些?”

赵琪很是诧异,那鬼打墙是什么她知道,凡人或许觉得很不可思议,在她看来不过只是区区一层幻术而已,吹口气就能破除的东西,鬼不像妖,虽然和妖同样不容于天地,但因为没有肉身,受到的限制更大,旁的不说,阳光就能轻易杀死大部分鬼物,哪怕是个厉鬼,甚至是千年厉鬼,只要不成鬼仙,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渣渣。

常柏也皱起了眉头,只觉得很是蹊跷,鬼物怎么可能会在白天出现呢?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背后有人操控,妖类和邪派修士都善于此道,尤其是部分妖类,例如虎妖吃人后奴役的伥鬼;再比如水妖杀人后留下的水鬼。

他曾听二师兄说起过,二十年前北海某一个岛上居民在梦中被水怪吞噬,死后化为水鬼肆虐周遭,等刷功德的修士们兴致冲冲的赶过去时,却发现小岛正在慢慢变成人间鬼国,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各派高层,布下天罗地网将那行凶作恶的水怪直接打的魂飞魄散,至于留下的烂摊子反倒成了抢手宝贝,也不知扯过多少皮拍烂了几张桌子,那个小岛现在成了各派磨练弟子的好去处,为了防止涸泽而渔,甚至规定每隔三年才开放一次,每次进入的人数不得超过三十人,实力不得高于筑基五层,至于名额怎么分配,来,咱继续商(扯)议(皮)。。。

“夫人啊,你相公我撞了邪,你不关心下也就算了,一副不满意的样子是几个意思?生怕我不死啊!”

张曜很不开心,甚至有些心塞,娶了个媳妇一点都不关心他,连个暖心话都没有,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以后的时间可长着呢,要以后都是这样,大家还是趁早一拍两散来得好。

“少爷,老夫人请您过去。”

得,一定是奶奶知道了他撞邪这件事,急着要见孙子,临走前张曜扔下一句话:“夫人,我曾听人说过,一个人一辈子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我希望夫人你后面那一个!”

张曜走后,留下两人不断品味这句话,隔上好大一会儿,赵琪忍不住问道:“师兄,他那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常柏是哭笑不得,师妹如今已是年芳十八,名义上还已经嫁做人妇,但在这男女情爱方面依旧是一窍不通,跟个稚童一样,张曜刚才那番话算是白说了。

“师妹啊,师兄也没搞明白,但听这意思,他好像是要纳妾。。。”

“纳。。。妾?!”

第五十九章 什么样的人

不出意外,张曜被老夫人下令禁足,在上清观的法师来之前,他哪也不能去。

禁足就禁足吧,他也不在乎,这苏州府实在没什么逛头儿,第一次见了还觉得新鲜,两次后只剩下腻味,现代社会看到古色古香的建筑喜欢的不得了,总觉的充满了历史韵味,可要活成了古人就会发现,还是钢铁森林看着顺眼,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吃什么买什么,没什么是手机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一定是打开的姿势不对。

邱先生在第二天就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全家老小,见过老夫人,拜师这件事算是定了下来,只等日后再补个仪式,老夫人还给了很多东西,他也没推辞,如今拿的是心安理得,甚至还在府中住了下来。

“先生啊,你这前后的变化也太大了些,弟子总感觉上当受骗了,我后悔了怎么办?”

天气很好,他懒洋洋的躲在树荫下浅寐,胡床虽然不错,但那有躺椅来的舒坦,故而特意交代下人制作了几具,今日才看到成品,躺上去感受了一番,只觉得两个眼皮止不住的想要亲热,拉都拉不住,眼瞅着就要抱在一起。

“你这混球,看到师父来了也不起身迎接下,成何体统?”

邱先生黑着脸道:“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让人把我家拆的七零八落,我只得央求老夫人收留,在府中借住一段时间,要不一家老小都得睡大街不可!”

“师父啊,弟子可是一片好心,只是年纪太轻,做事未免有些思虑不周。”直起身子,张曜随意拱了拱手作了个揖,嬉皮笑脸道:“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我一般见识呢?”

邱先生来了,这两日拉下的课程都要一一补上,身份的不同带来最直观的变化就是地方换了,往日授课基本都在花园中,要不就是找一个房间,如今变成了书房,这是父亲张显曾经读书学习的地方,张曜是一次都没去过。

书房不大,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墙上挂的一幅字:左壁观图右壁观史,东窗养蕙西窗养兰,中间是圣人出山图,邱先生对这几个字似乎很是中意,进来后不住打量,不时的抚须点头,越瞧越是喜欢,眼中还带着一丝惊奇。

张曜可没这份眼力,瞅了半天也没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奇道:“先生,这副楹联难道有什么问题?”

“楹联没问题,字也没问题,但写字的人。。。”邱先生迟疑了下,摇着头道:“不好说!”

不好说是几个意思?他等了半天也不见邱先生继续说下去,索性也就不再理会,字是他爹张显写的,现如今人都死了十几年,就是有问题也找不着正主。

“先生,我们今日学什么?”打开书本翻看了下,张曜问道:“上一次先生讲到了圣人霁西谷出山。。。”

“我们今日不讲文!”

“不讲文?”

邱先生转过身来,走到张曜身边,目光炯炯有神,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今日,我们来聊一聊你!”

“我?”

很是诧异的看着邱先生,张曜哑然失笑道:“先生搞错了吧?我有什么好聊的,二世祖一个,好勇斗狠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要不是投胎投的好,说不定早已是被人打死了。。。”

他自感说的有趣,贬低起自己也是毫不留情,邱先生站在一旁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装疯卖傻,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直等张曜口干舌燥停了下来,这才来了句:“还有么?”

“额。。。”

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看着桌子上的宣纸,邱先生慢条斯理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原本不想管,但现在不同,我是你的师父,师徒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简单来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这船我是想下也是无处可下,你张家这艘大船以后会驶向何方,全系于你一人手中!”

“不管是为我自己考虑,还是为我全家老小着想,我不得不多问一些,张曜,你以后打算做个什么样的人?准备如何在这世道里活下去?”眼见张曜似乎不想回答,他不自觉加重了语气:“这里只有我们师徒二人,抬头不见青天,低头不见大地,左右也没有其他人在,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张曜沉默了,邱先生也不催促,张曜写的那些字常人见了觉得笔锋刚劲有力,字体架构匀称看起来赏心悦目,他看了却是惶恐不安,甚至半夜还会从噩梦中惊醒,只因那三尺素简上字字滴血,一横一竖间都有冤魂在挣扎哀嚎,在它们身下,是一眼望不到底的累累骨山!

这绝对不是‘人’能写出来的字!哪怕是满手血腥的屠夫也做不到这种程度!想想那如噩梦一般的骨山,邱先生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体发寒,仿佛有个看不清模样的恶魔藏于天地之间,俯视着脚下的蝼蚁。

现在,那个恶魔来到了人间,就藏在一具躯壳里面,而那个人,成了他的弟子!

这是什么狗屁运气啊!他心中发苦,也知道自己运气很差,否则也不会一直倒霉至今,但是能差到这种程度却是想也不敢想,张曜要请他做师父,他想了很多,甚至想过以死婉拒,只是后来放弃了,倒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比死亡更可怕,而且就算是死了,也不见的最后能逃脱对方的手心!

所以,这个师父不当也要当,这个弟子不收也要收!这就是命啊!!!

邱先生想的出神,回想前起半生只觉得悲凉,无论做什么最后总是不幸,他表现的毫不在意,别人只以为他性子坚忍不拔,却不知这心中的怨气恨意早已汇成了汪洋大海,若是有一天机会到来,必是大海倾翻洪水滔天!

“先生啊,其实你还是有机会的!”

“嗯?你说什么?”

“你不是说我家是艘大船么?”张曜一脸得意道:“你还可以跳船呀,只要会水就成!对了先生,你会游泳么?狗刨总要会的吧。。。”

“。。。”

邱先生沉默了,半天后一脸和善道:“张曜,来,站近一点,到为师面前来。”

张曜心中发毛,磨磨蹭蹭的死活不愿靠近:“先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呗,不用离那么近,我能听得清。”

山不过来我过去,邱先生很忠实的践行了这句话,抄起桌上的毛笔冲了上去:“我打死你个鳖孙!”

师徒间的对话以闹剧结束,到了最后张曜也没回答,邱先生也没再问,问了也是白问,牛不喝水强按头,你能有什么办法?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有时候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回答,万一张曜嘴里真蹦出个要毁灭世界什么的话来,恐怕最后受惊吓的还是他自己。

所以说,人还是正常点好,能吃饭能喝酒能勾搭妹子,那大家就有共同语言,到了哪儿都不会缺少一帮称兄道弟的人,要是敢年少多金,每次吃饭都抢着付钱,三五次后就是有口皆碑的大好人,谁提起都要竖上一根大拇指,说上一声好哥们儿!

这样的人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有益于人民的人,所有人都会喜欢这样的人,而张曜想做的,就是成为受大家欢迎的人!

躺在床上,赵琪不在,有那么几只蚊子总是在耳边乱发表意见,他很不高兴,你猜出来就猜出来了呗,还说出来干嘛?这不摆明了是想找死么?不行,得赶紧灭口了才是。

一顿折腾,总算是将那几只知道太多的蚊子统统干掉,原本的睡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下午睡的太饱,到了晚上精神百倍,这才是第一天,要是天天如此,以后生物钟想不颠倒都不行。

又重新躺在床上,人是一点都不想动弹,老夫人曾问过孙儿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她老人家是想孙儿成材,最起码也不能变成朽木,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完全可以理解。

仁叔问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张家上上下下几百号有关系的人,张家这艘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目前在船上的人都很满意,只是人要往前看,眼看着老船长马上就要退休了,新船长是个什么样子,未来能不能掌好舵,所有人心底都要打个问号。

赵琪也问过这个问题,仔细想想,她貌似只是随口一问罢了,答案是什么都无所谓,自家这个媳妇嫁过来了几个月,却始终跟个局外人似得,看青萝是一个眼神,看翠儿是一个眼神,看夫君也是一个眼神,包括看那些阿猫阿狗全是这种眼神,完全没有丝毫不同,或许对她来说,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是该称赞她博爱呢,还是该赞一声无情呢?

今天,邱先生也问了这个问题,和他们又是不同,先生明显是发现了什么,否则也不会吓得招呼不打一声直接要跑,很好奇,真的很好奇,可惜不能问,有些事就是这个样子,只能意会不可言谈,猜对了不值一提,猜错了。。。猜错了你能怪谁?只能怪自己笨,怨不得别人。

那么问题来了,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识海呢,那本书很不安分,如同熊孩子一样不断显摆自己的存在,玉阙量炁玄章六个大字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光芒中一会儿闪过一条龙,一会儿飞过一只凤凰,一会儿了又变成山川河流,总而言之就是不停的折腾,在识海内闹出不小的动静。

张曜实在懒得理会,这本书不是第一次抽风了,准确来说,他在霞飞山改命的那一天,这本书仿佛忽然开了灵智有了智慧,从一个死物变成了活物,隔三差五的总要传出‘快打开我、快打开我’这种充满诱惑力的神念。

换成常人估计早就忍不住了,也就是张曜,笑嘻嘻的将意志传了过去:你让我打开我就打开?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这句话极具杀伤力,闹腾了半天的《玉阙量炁玄章》安静了下来,金光消散一空,又重新变成了呆呆的死物,它好像真的生气了,隔了一会儿开始渐渐变淡,随后在识海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就对了嘛!张曜很满意这个结果,妈妈说,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鬼才知道给东西的人是不是包藏祸心,他好不容易才获得自由,可别前脚刚走出狼窝,后脚又踏进了虎穴中,要是真的如此,恐怕到时候哭都不哭出来。

裹着蜜糖的毒药多了去了,没忍住吃了下去的傻子更是数不胜数,这种事他可是见多了,别忘了前身就是腐蚀人心的邪神,像这种把戏不带思考的就能想出百八十个,换句话说:忽悠人是吧?我贼溜,保管一骗一个准儿~

赵琪还没回来,奇了怪了,她跟玉儿有什么好说的?还有翠儿和珠儿,这两个丫鬟下午也被叫了过去,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搞什么飞机,问了都不回答,只是低着头扣着衣角,那偶尔瞥过来的目光让人看不明白,总觉得里面好像带着一丝娇羞。。。

正在胡思乱想时,赵琪回到了屋内,青萝很是少见的没有跟在身后,更可疑的是屋门还被人关上了,房间内只剩下两人,而她的目光让人起鸡皮疙瘩。

“张曜,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夫人,你先别说,让我先冷静冷静。”

赵琪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冷静的?

“夫人啊,我知道你和四舅哥两情相悦,我也能理解,可是。。。”

“不是,你好端端的扯四师、扯我四哥干嘛?”差一点又说漏了嘴,她不满道:“什么两情相悦啊,他是我哥!他又没招你惹你,你干嘛总看他不顺眼?”

这种一听就知道是什么的口误,张曜只当是没听见,仰着头诧异道:“耶?难道我说错了?”

“别岔开话题,”她拍了拍床头,一脸严肃道:“坐直了,跟你说正事呢!”

“夫人你说,你说。”

“你想纳妾这件事,我同意了,我还问过了翠儿玉儿珠儿还有青萝她们几个,没人反对,你觉得谁最合适?”

“。。。”

目瞪口呆的看着等待回话的媳妇,张曜是一脸蛋疼:“夫人,你好端端的给我纳妾干嘛?”

“不是你说的么?什么惊艳了时光,还要温柔了岁月,我问过四哥了,他说你就是想纳妾!咦?张曜,你这是要干嘛去?”

“夫人,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弄死那个家伙!”

第六十章 法海

少爷要纳妾,这件事如一阵风般传遍整个张府,但凡有点想法的都是蠢蠢欲动,问东问西的有,两眼发光的有,羡慕嫉妒恨的也有,女孩子家谁还没点幻想,只要把握好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完全不是梦。

甚至连老夫人都知道了此事,特意把张曜夫妇唤到身边问了个清楚,这才明白原来是误会,又把两人统统赶回东阁,还让王妈吩咐下去,都老老实实的谨守本分,别一个个成天不务正业的做白日梦!

她老人家开了口,算是给这件事定了性,刚起的苗头被一锤子砸的粉碎,府中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只是不知到了晚上,又会有多少人夜不能寐暗暗叹息。

这些跟张曜没太多关系,他也搞不懂,好端端的一番儿女情话最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想来想去都是四舅哥的错,果然应该弄死他才对。

常柏郁闷了,从昨日起他在张府的待遇是直线下降,瓜果糕点没了,一日三餐从大鱼大肉换成了粗茶淡饭,丫鬟小厮们是客客气气的带着三分疏远,至于前几日那热情洋溢的笑容和无微不至的问候,估摸着以后是见不到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他心中是又好气又是好笑,这人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竟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有意思么?

翠儿也是这个想法,只是换个方式问了出来:“少爷,我们这样对常柏公子,少夫人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她不高兴?少爷我还不高兴呢!”张曜气呼呼道:“要不是她那四哥在中间瞎搅合,至于后面闹出笑话么?”

张曜想要纳妾这件事,翠儿是第一个知道的,赵琪最先找的就是她,那一瞬间,惊讶、怀疑、欣喜、恐慌这些统统都有,汇成横流把脑子变成了浆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说的什么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晚上躺在床上,羞的人埋在被子里不敢抬头,一整晚都睡的不安稳。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事实证明少爷根本就没这个心思,说不上是可惜还是失落,她躲在角落里准备好好的哭上一场,但奇怪的是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明明心底很不开心,为什么还有一丝丝的轻松呢?

“你不说我不说,就少夫人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她怎么会发现呢?”

说完张曜一脸狐疑的看着翠儿:“你这个小叛徒,该不会想去少夫人那里告密吧?”

原本只是句玩笑话,却把翠儿吓得不轻,小脸苍白又慌又急的连忙摇头道:“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跟少夫人说的。”

“嗯,那就好,这才是我的乖翠儿嘛。”

邱先生不在,说是要回旧屋把东西都收拾一下,特意向老夫人告假一日,临走前留下课业,让张曜将《圣人册*祁典》通读十遍,还要把感悟写出来,明日检查。

这篇文张曜看了,讲的是圣人祁在位时,天下大旱赤地千里,民不果腹怨声载道,圣人又是求雨又是祈福,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有旱魃为虐如惔如焚,于是就派兵驱赶,失败两次后只得求助上苍,老天降下神女洨除掉旱魃,圣人很高兴,见这个神女洨人又漂亮还会神通,于是心生爱慕,用了一头牛把人家骗到手,席天慕地没羞没躁的滚到了一起,最后结为夫妇。

他看得是津津有味,还别说,当成神话故事来读真的很不错,除了篇幅短了点,话说那个神女洨也太好骗了,一头牛就打发了,虽然书中说那牛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但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它就是头牛这种事实,难不成它的肉还比同类更好吃一些?

想到了吃,这脑子就开始不听使唤的跑到了其他地方,说起来已经很久没吃过牛肉了,牛可是重要劳动力,每一头都登记在册有专门人员管理,死个人,官府或许睁只眼闭只眼假装没看见,民不追官不究嘛;但你敢无缘无故死头牛试试,信不信第二天衙役就会打上门来,非得刨根问底弄个清楚不可,要是敢发现这里面有隐情,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这世道,人活的还不如牲口,现代人见了一定很不可思议,不过也能理解,寻常一户人家累死累活一整天才能干多少活?一头牛又能干多少?若是再赶上徭役,比如修坝筑堤这种要人命的苦差事,有牛帮忙大家都能轻松些,要是没有,非得活生生累死不可!

人在胡思乱想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等张曜回过神后才发现,笔下的纸张上滴落了好几处墨汁,犹如朵朵绽放的梨花一般,好端端的一张纸就这么废了,更纠结的是他傻愣了大半天,一个字都没写。

郁闷的放下笔,愁的人是一脸纠结,没思路怎么办?总不能告诉邱先生,他读了《圣人册*祁典》就两个想法,一个是神女很好骗;另一个是牛肉很好吃吧?幻想了下邱先生看到这篇感悟时的精彩脸色,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算了,还是不要皮这一下了,万一先生发起飙来,到时候一定死的很难看。

“少爷,老夫人唤你过去,好像是上清观的法师来了。”

翠儿出现的很及时,书房乃是家中重地,也就她这个贴身大丫鬟才可以进来,张曜听了恨不得抱着人亲上一口,这是什么?福音啊,今天的作业终于不用写了,理由充分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刺来。

“快快快,我们赶紧去,别让上清观的法师们等急了。”

北院的屋内,老夫人坐在上首,王妈陪在身后,四人来客却又分坐两处,左面一处三人,坐在椅子上的乃是上清观的华阳真人,他乃观主清阳真人的师弟,平日很少抛头露面,也是张家有请,清阳真人不敢怠慢,这才将师弟派了过来。

站在身后的两人一个是门下弟子,另一个却不是道观的人,准确来说应该是道门护法,东南七州道门关系千丝万缕错综复杂,这人乃是越州青羊宫的人,法力高强素有威名,也是近几日恰好在上清观挂单,观主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便央求此人也跟了过来。

至于坐在右面的那一位,却是个老和尚,穿着灰色粗布衲衣,长的是慈眉善目,手中转动着一串念珠,这念珠个个有龙眼大小乌黑发亮,他自进门后一声佛礼报上自家法号,便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只怪这个老和尚实在太有名,东南七州可谓是人尽皆知,老夫人想不到他会不请自来,而且还是和上清观的法师们一起,这僧道齐至的阵势让她老人家心里直嘀咕,虽说和华阳真人是有问有答,却有三分注意力留在这老和尚身上。

华阳真人看似木讷不善言辞,却是个心灵通透之辈,老夫人的异样他自是能感觉出来,也是无奈,接到张家书信,来的半路上被这老和尚拦了下来,话里话外都说要跟随一起,出于某种原因,华阳真人还无法拒绝,只得捏着鼻子认下此事,心中也庆幸师兄考虑周全,让那人也跟了过来,原本还以为是多此一举,如今看来倒是件幸事。

想到这里,不动声色的瞄了眼对面的老和尚,对这种装腔作势的派头很是不屑,这个老秃驴看起来道貌岸然,实则奸猾似鬼,这些年来,东南七州的道门被他压制的是苦不堪言,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能讨的了巧,现如今这人是连面皮都不要了,那他此番前来,难道说是为了让张家投入佛门?!

张家可是苏州府有名有姓的大户,每年的道君生祀大祭总是很慷慨的捐献一大笔钱,年年在那功德典籍上都是第一名,这些年来捐的钱再盖一个上清观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东南七州的其他道观提起此事,总是羡慕嫉妒的眼红,恨不得将上清观取而代之。

要是这样一位有能力又有实力的信徒倒向了佛门,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不敢想象,师兄知道了此事会暴怒成什么样子,估计吃了他的心都有了,回去后不死也要扒层皮。

如此一想,华阳真人心中一紧,深深感觉压力山大,都说修道之人要清心寡欲,但毕竟是在这红尘之中,有些时候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门派、地位、荣誉,这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始终环绕在周围,稍有不慎,堕的可是整个道门的威风!

“奶奶,”走进屋内,张曜脚步一停,也是一脸蒙逼,什么情况?几个意思?上清观不应该都是道士么?怎么里面又冒出了个和尚?

扫了一圈,又被那站立之人吓了一跳,老兄,你这胡子都长到耳朵上了,也不说打理一下?不修边幅成这个样子,虽然穿着法衣,却感觉像江洋大盗更胜道士,这人目光有神宛若瞳孔带针,对上视线,扎的人眼睛生疼。

“曜儿,快到我这里来,”老夫人连忙招呼道:“这就是那我不成器的孙儿,华阳真人,劳您费心了。”

见到正主儿到了,华阳真人连忙挤出笑容,一脸和善的点了点头,张老居士年龄已大,未来张家必将是交到这人手中,不管是为了上清观考虑,还是为了道门着想,于情于理态度都应该好一些,先让人家感受到善意,以后循循善诱再加上老夫人的影响,未来必将又是我道门有力的支持者。

“孙儿,快拜过华阳真人、清风子道长还有燕赤霞道长!”

张曜动作一滞,看着那人一脸古怪道:“燕赤霞。。。道长?”

那虬髯大汉咧嘴一笑,也不管会不会吓到人,声音宏亮道:“某家正是!”

见孙儿盯着燕道长瞧个不停,目光中尽是好奇,甚至连礼节都忘了,老夫人不悦道:“曜儿,不得无礼!”

张曜回过神来,来忙作揖道:“见过华阳真人,清风子道长,燕赤霞道长!”

“还有这位大师,乃是金山寺赫赫有名的法海禅师!”

“卧槽,法海?!”

这声卧槽让屋内骤然一静,华阳真人这个心情啊,犹如三伏天喝了冰镇啤酒一样爽,全身里外都是舒坦,他眼神古怪,想笑又不敢笑,万幸这些年养气有成,脸上的功夫是十成十,一点都看不出异样。

“曜儿!!!”

眼见老夫人动了真火,张曜赶紧赔礼道歉:“法海禅师,见谅见谅,我这心情激荡一时情不自禁,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法海禅师面色平静道:“张施主赤子心性,既是情不自禁,老衲又怎么会放到心上呢?”

“禅师,我这孙儿被惯坏了,做事毛毛糙糙的不成个样子,”老夫人歉意道:“今日失了礼数,老身过意不去,他日定当上金山寺赔礼道歉。”

所谓的赔礼道歉是什么,在场的人都懂,估摸着怎么说也要捐出一笔可观的香油钱,钱财倒是小事,万一张老居士被这老秃驴加一众小秃驴忽悠的找不着北,觉得金山寺其实也不错,那事情就大条了。

很多时候,信徒就是在被些小事撬动,最后改换信仰的!华阳真人深知这个道理,也顾不上高兴,急忙说道:“张老居士,我们道门有清静无为,他们佛门也有四大皆空,法海禅师既然说了不在意,您又何必非要赔礼道歉呢?”

眼见老夫人并不赞同,他心中一动,再次说道:“正所谓无心无过,张公子又不是故意如此,只是年轻人性子不稳,谁人见了都能理解,更何况是法海禅师这样的佛门高僧呢!”

这句‘我们道门’‘他们佛门’将两者分得清清楚楚,张曜倒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法海不是上清观的人,我就说嘛,堂堂金山寺的主持怎么会成了道家的狗腿子呢,搞了半天只是个误会。

这一顶高帽带下来,法海也只能出言拒绝,否则就是他这个得道高僧心胸狭隘,要不就是这佛经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对面那群牛鼻子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他呢!老夫人见他再三拒绝,倒也不再坚持,此事才算是揭过。

只是不想,法海禅师又忽然开了口,看着张曜,他沉声问道:“张施主,你刚才所言说是心情激荡,老衲想要问一句,为何见了我会是如此?”

“这。。。”

完全没想到法海会问这个问题,张曜卡了壳,总不能说您老很出名吧?甚至还被人唱到了歌里面,法海你不懂爱,雷峰塔会掉下来。。。

也不知道法海禅师听到这歌曲,会不会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应该不会吧?他也不敢确定,听说佛家除了四大皆空外,还有怒目金刚,万一这老和尚抄起禅杖非要拼命,估计在场的没有一个能拦得下来。

嗯,根据看过的电视剧小说来看,一个法海等于一个卧槽,而燕赤霞应该只有三分之一的卧槽。。。

脑子里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张曜倒也找到了一个背锅侠,当即掷地有声道:“禅师,我之所以见了您惊讶,那是有人告诉过我,说您佛法高强最喜欢渡人为僧,我张家四代单传,如今也就我这一根独苗,让我见了您赶紧跑,万万可不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这话一出,老夫人当即是变了脸色,一脸警惕的看着法海,她只听说这位金山寺的高僧佛偈精妙禅理高深,却不知他还有这种爱好,若是知道,绝对不会让这人登门半步!

“阿弥陀佛,张施主,这只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不可当真。”

张曜两手一拍,替法海叫屈道:“我也是这么说的,法海禅师乃是世间有名的得道高僧,怎么会做出这种逼人为僧的事情呢!”

“可那人嘲笑我愚笨,我让他拿出证据来,他不耐烦的说,不信你看许仙!”

饶是法海一颗禅心打磨的堪比金刚石,闻言也是呼吸一滞,是的,许仙,还有那蛇妖白素贞!

这两人乃是他成佛前的最后一劫,了结因果即可飞升灵山佛境,原本乃是定数,可一个月前却骤然生变,天机被人遮掩,命数变得飘忽不定,他在大势至菩萨面前苦苦求了半个多月,终于求得一丝启示,这才离开金山寺来到苏州府,最终来到了张家。

“张施主,不知你刚才所言之人姓甚名谁?老衲虽然不在意这些虚名,但也要同那人问个清楚,为何要如此污蔑我。”

“大师你要找他?倒是来得巧,这个人刚好就在府中,他是我夫人的兄长,姓赵名常柏。”

第六十一章 蝴蝶的翅膀

今日起床,常柏就感觉心神不宁,隐隐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思来想去也猜不出来,可恨他对那卜算之术是一窍不通,在这方面是无一丝天赋可言,否则还能算上一算,哪怕算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可以聊以慰藉。

等到日上三竿,这种感觉变得越加强烈,心惊肉跳坐卧不安,张曜在家,他也不好找师妹继续请教问题,原本应该去和小六道长探讨道经的,眼下也放弃了这个念头,安安稳稳的窝在屋内,打定主意哪都不去。

想起师妹,稍稍感觉轻松了一些,有师妹在,他就有底气,哪怕真有人暗中算计也不怕,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任你千算万算,别人一剑斩去,到头来人死如灯灭,只会徒增笑话。

正是想着,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常柏公子,少爷请您过去一下。”

张曜相请,这在常柏看来很可疑,打开房门问道:“什么事?”

“金山寺的法海禅师今日到府中来,听到少爷提起公子,出言想要见上一面。”

下人说了什么,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整个人呆若木鸡,满脑子只有‘金山寺法海禅师’这个几个字。

法海?法海?!法海!!!

人间在世罗汉,八百里山河之主!

那可是法海,金山寺的法海,当世最不可招惹的几人之一,按照修行界的规则,苏州杭州越州等七州之地,属于他的势力范围,受所有门派承认,所以才会有八百里山河之主的说法,这七州之地就是他的道场!

回过神来,常柏慌得一逼,冥冥中的直觉告诉他,有大恐怖大因果降下,根源就在法海身上,可是,可是,我怎么会跟法海禅师有因果呢?

难道说,因为我来到他的道场,没有登门拜会的原因?

这完全说不通啊,他常柏只是个筑基七层的小修士,在法海禅师的眼里不过就是个小虾米而已,就如同狮子的地盘上来了只老鼠,狮子会在意么?会正眼瞧上一下么?会专程登门拜访么?

他苦苦思索起来,越想越是不明白,无论再怎么怀疑,法海来了,人就在那里,等着见他!

“我这位四舅哥是清河赵氏的子弟,打小跟我夫人关系亲厚,禅师,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实在不行骂上两句就可以了,犯不着和这种人置气。”

还没进门就听见张曜的声音远远传来,常柏听到后心中苦笑,无知者无畏,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真是幸福。

走进屋内,见过老夫人,虽然心中慌的要死,但他脸上不敢露出一丝端倪,扫了眼,屋内还有其他人在,呵,神修!

那一瞥一扫间,眼中的不屑表现的淋漓尽致,早在他进门之前,上清观的三人就心有所感,等见到真人后,目光中尽是古怪,嘴角不知不觉的轻轻翘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和轻蔑一闪而过,切,仙修!

自打常柏走进来,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老夫人瞧不明白,隐隐觉得有些东西好像脱离了控制,张曜在旁边看的有趣,这些人好像知道彼此,但好像又不认识,看对方的眼神跟看垃圾一般,有意思。

老夫人是有决断之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老人家决不允许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搞事情,这里是苏州府,这里是张家!

当即脸色一沉,冷着脸介绍起来:“法海禅师,这位就是我那孙媳妇的娘家哥哥,赵常柏赵公子!”

人的名树的影,进门后常柏犹如身负万钧重担,下意识抬头望去,对上法海那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一瞬间,时间仿佛变慢了一般,老夫人的声音好像隔着千山万水,每个音都拉的很长,第一个字约有三五秒,第二个字竟变成了三五分钟,等第五个字响起时,他猛然发现世界静止了下来。

“阿弥陀佛!”

法海就在那里,站的很近,却又距离很远,一声佛号,世界内响起阵阵梵音,无数看不清面孔的人影于四方显现,闭眼打坐背诵佛经,经文声和世界内的梵音交织一起,浩浩荡荡震天撼地,彼时天降霞光地涌金莲,万般金光汇聚于法海身后,在这刹那间,常柏悟了,眼前之人是法海,四周那看不清面孔的人是法海,甚至连这片天地也是法海!

悟了之后,他差点吓尿了,实力相差太大,之前还认为法海是头狮子,他是只小老鼠,如今看来也太高估自己了,顶多也就是只虫子,明白了这个事实后,真心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琼华派弟子奇异书生,见过金山寺法海禅师!”

姿态放的要多低有多低,两手抱在一起伸得笔直,上半身直接弯成了九十度和地面平行,头也不敢抬上一下,生怕冒犯了对面那位佛爷。

“琼华弟子,我且问你,为何要到这苏州府来?”

声音犹如惊雷般在天地间回荡,震得人站都站不稳,常柏心中发苦,强忍着畏惧恭恭敬敬道:“不敢隐瞒禅师,弟子奉师命,前来苏州府寻找机缘!”

这话回答的是滴水不漏,神修要机缘,佛宗要机缘,仙修也要机缘,机缘看不见摸不着,但谁都不能否认它的存在,机缘来了如有神助,十面埋伏能保毫发无伤,悬崖峭壁也能走成康庄大道。

“那我问你,找到机缘了么?”

常柏愣了下,脑海中念头万千,最终他挑了一个让自己后悔半辈子的答案:“回禅师,还没有!”

法海沉默了,天地间的梵音也不知道在何时悄然淡去,整个世界静谧无声,常柏恐慌的要死,冷汗犹如雨滴般不断落下,心中也是懊悔连连,我是不是说错了?禅师会不会生气了?不不不,不会的,我只是、只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他怎么会生气呢?他干嘛要生气?不对不对,他、他为什么要来找我?

直到此时,问题又回归到了原点,法海禅师为什么要找我?

这个问题,局中的诸人没有一个能回答出来,归根结底全在‘巧合’两字,琼华天降神女,日后有一大劫,遂将赵琪嫁给张曜,拿他做破劫之人,因果就此结下。

张曜患有先天失魂之症,最后被霞飞真人施法医好,老夫人为了严守秘密,只能将功劳按到别人身上,听闻许仙医术了得人品又好,乃是菩萨心肠,便将这功劳送给了他,一番好心却种下因果。

法海乃是在世罗汉,历经四千八百九十九劫,如今就差这最后一劫功德圆满,即可飞升灵山佛境,这一劫就落在了许仙和白素贞身上,原本乃是因果定数,如今起了变化。

赵琪下山一年,琼华当然要派人看望一番,于是常柏便领命而来;同样,为了防止定数再出意外,得到大势至菩萨启示后,法海来到了苏州府张家,在张曜的‘牵桥搭线’下,两人见了面。

佛说,九十刹那为一念,一念中一刹那经九百生灭,很难想象法海看到常柏时是什么念头,来时他就曾想过,苏州府张家虽然有钱有势,但都是些凡人,就算和许仙夫妇有所瓜葛,却也改变不了定数,于结局无碍。

直到他见到了常柏,直到他见到了这个仙修!

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又在错误的时间见到了错误的人,有人说这是缘分,也有人说这是缘法,对法海来说,这就是答案!

仙修,琼华!

“阿弥陀佛,施主,你与我佛有缘,不如皈依佛门,到我金山寺做一个比丘,每日晨钟暮鼓青灯相伴,待到他日了却因果,也可早等灵山佛境!”

常柏闻言是一脸懵逼,惊的连礼貌都忘了,脑子里面接连蹦出我是谁?我在哪儿?你特么在逗我吧这三个念头。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一脸慌张道:“禅师禅师,你搞错了吧?我有师门的,我是琼华弟子,我、我是个仙修!”

“施主着相了,所谓神修、仙修、佛修并无太大不同,修的都是大道法门,仙修求一个超脱,佛修也有大自在,以施主的悟性天资,只需稍加时日必能证的罗汉果位,何必因凡俗之念而看不开呢?”

我信你个鬼啊,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常柏心底直翻白眼,那罗汉果位是这么好得的么?要是当真这么容易,禅师您又何必要投胎转世几十次,甚至最后一世还要在人间驻留两百余年呢?

他哭丧着脸道:“禅师,您到底看上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么?”

“施主既然不愿意,那老衲也只能强人所难了!”

为了确保这最后一劫能够正常顺利,无论常柏愿不愿意,法海都不会放他走,说什么也要请人去金山寺住上一二十年,至于日后琼华派会不会找上门来,呵,真当他这个枯木老僧没有一点火气?佛也有怒目金刚!

法海只是平淡的伸出右手,放在了常柏头顶,整个过程简单自然,常柏却是连动上一下都不能,正如他之前猜的那样,法海是这方天地,这方天地也是法海,只需意念轻轻一动,无所不在的压力将人牢牢束缚禁锢,体内的力量变成了陌生人,仿佛隔着一个世界那么远,根本不听使唤。

“何人敢伤我琼华弟子!”

一声怒喝,从常柏内体飞出一道剑光,其光疾如闪电,形似秋水,好比那无处不在的风儿,于出现时浑然天成,瞬间刮遍这方天地。

剑光斩向了法海伸出的手掌,却在下一刻崩碎四散,转眼间又化为无数小剑,密密麻麻看不到边,剑气如奔流不息的江河,气势如虹勇往直前。

可惜却是无用,法海不闪不挡,任由剑海撞击身上,顷刻间天地轰鸣雷声阵阵,剑气四散将周遭肆虐一空,待到剑海最终力竭消散,法海依旧站在那里,全身上下却是毫发无伤!

常柏绝望了,那是师父南桓剑仙封印在他体内的一道剑气,遇到危险时可自动激发,虽然猜到剑气可能无功,但决然想不到竟然连法海的一根毫毛都伤不了。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有一丝神念藏于此地,为何要藏头露尾不肯露面么?”

师父来了?常柏一脸惊喜,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动弹,正在他四处寻找时,却忽然发觉有些不对,下意识伸手一摸,满头黑发竟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怜的奇异书生,在今日变成了奇异光瓢,他想骂不敢骂,想哭不敢哭,连怨恨都不敢有,垂丧着脸跟死了亲爹一样,满腹幽怨。

“法海禅师,不知我这徒儿因何事得罪了您?”

常柏的头顶,一个一尺小人浮在空中,他全身发亮看不清模样,若说神剧都是五毛特效,制作这个大概只需两分钱。

“还请禅师看在我派离川老祖的面子上,能够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他日我琼华定有重谢!”

南桓也是无奈,门下弟子每人他都赐有一道剑气,同时还将一丝神念留在上面,若是日后弟子出了意外激发剑气,也好知道敌人是谁。

见到法海禅师,他也是吓了一跳,知道自家在对方眼里无足轻重,便将太上长老的名号报了出来,修行界看似和平相处,实则弱肉强食,拳头大的人走到哪儿都有理,刚好他琼华有一位老祖宗在,也是喜欢用拳头讲理的人。

法海拨动着念珠,在常柏忐忑不安的目光中,最终点了点头道:“也好,老衲并非强人所难之人,既然这位赵施主不愿入我门下,那就请尽快离开苏州府!”

“另外,”他猛然抬起头来,万道金光从背后闪耀而起,一轮圆月浮于后脑之上,整个身子迎风见长,片刻间头顶青天脚踩大地,有天女撒下五彩神花,有童子诵经高唱,菩萨罗汉于四方显现,端坐天空之上,梵音入耳消去三千烦恼,异香阵阵诱人如痴如醉。

这番变化看得常柏是目瞪口呆,此乃大自在大光明大慈悲之如来法相,据闻有三千大神通,三千小神通,这些他以前统统不知道,现在彷如有人告诉了一般,无需多言便心知肚明。

“自今日起,你琼华任何一人不得踏入东南七州,为期二十载!”

请个假

晦气啊,大过年的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呢,暂时没办法更新了,哎……

第六十二章 劫!

极北之地桓州境内,有一山名曰昆仑,山岭绵延起伏迤逦千里,山势陡峭峻拔,其形如龙盘旋而卧,其背藏峰三十六座,座座如入利剑当空直入云霄,举目眺望云雾弥漫不见真形。

古老相传,昆仑有仙人出没,如有机缘拜入门下,长生大道唾手可及,故而千百年来,总有寻仙问道之人入山探寻,其中不乏大毅力之徒,却无一人能登上山顶,久而久之,有人叹曰:登天易,登昆仑山难!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太一宫内,太上长老大发雷霆,身侧千年桤木制成的方桌在顷刻间化为齑粉,他却犹感不足,恨不得找个倒霉蛋狠狠教训一顿,也好发泄下心中的火气。

房间内,掌门和诸位长老是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犹如泥胎木偶,眼见没有一人出生应和,他更加恼怒,两眼一眯对着掌门喝道:“珑陌,你是本派现任掌门,你说此事该怎么办?”

珑陌也是无奈,出头的椽子冒尖的针,他是掌门,想躲都躲不了,只是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一时半会儿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太师叔,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个屁!”

太上长老很是不客气的骂道:“法海那个秃驴分明是欺我琼华无人,事关本派荣辱,是可忍孰不可忍!珑陌,你现在就下令召集众弟子,我琼华和他金山寺势不两立!”

“太师叔,冷静啊。。。”

“是啊,太师叔,此事或许另有蹊跷,切不可因怒置气啊。。。”

诸位长老大惊,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你一言我一语的急忙劝了起来,好说歹说这才将太上长老劝下,一个个只觉得心累,太上长老今年三百七十二岁,这脾气和年轻时一个样子,却是一丝变化都没有,活生生的就是个炸药桶,一点就燃。

看到所有人都反对,太上长老气呼呼的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屁股下的椅子可怜兮兮的发出哀鸣声,或许要不了多久,也要步入同伴的后尘。

“既然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想跟金山寺的秃驴们做上一场,那倒是说说看,此事该怎么解决?”

房间内骤然一静,没有一人敢开口,他冷笑着道:“怎么不说了?一个个的不都挺有主意的么?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琼华派傲立昆仑上千年,如今门中净是些软弱无能的怂蛋,要是本派历代祖师知道了,非得履凡把你们一个个活劈了不可!”

任谁被指着鼻子骂成怂蛋,这脸色都不会好看,更何况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主儿,也就是太上长老了,屋内的众人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要是敢换成其他人,呵,是道爷我提不动剑了,还是这些年你飘了?

“太师叔,法海禅师乃是世间有数的得道高僧,金山寺与我琼华又素无恩怨,这里面或许有些误会也说不定。。。”

敢开口的也就珑陌一人,为了打消太上长老的念头,他也只能是迎难而上,至于会不会被骂,这些年被骂的次数还少么?别说是他了,就连他的师父上一任琼华掌门岚月,太师叔也是该骂就骂,丝毫不给面子。

“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虚头,我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太上长老不耐烦道:“我就问此事该怎么办!”

扫了眼房间内的诸人,他冷哼一声道:“你们可别忘了,赵琪乃是天降神女,身负大气运之人,我琼华未来千年兴旺,就系在她一人身上!”

这正是问题所在,赵琪太过重要,要琼华对她不管不问放任二十年,谁都不会同意,感情这种东西靠的是维持,若是二十年之后,赵琪对琼华感情淡了少了归属感,这个责任谁能担待的起?

能放她下山嫁人,已经是迫不得已,为此诸位长老和掌门商议了好几天,也不知吵了多少回才勉强同意,现如今你法海说不让我们靠近苏州府,我们就不靠近了?你算是哪根葱?当世罗汉又能怎么样?逼急了大不了玉石俱焚,真当我们琼华怕了你金山寺不成?

当然,这是最后的选择,如今事情还是一团迷雾,没人明白法海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决定,当前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原因,也好找出解决的办法。

“其实刚才掌门说了,这里面也许是有些误会。。。”

众人下意识望去,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讶,有些话掌门可以说,有些话长老们可以说,太纪峰的常长老在位四十余年,不应该犯下这种错误才对。

常长老恍若为觉,继续说道:“不如我们派人到金山寺,找法海禅师解释一番。。。”

房间内静的出奇,惊讶变成了愕然,随后变成了愤怒,尤其是太上长老,脸色阴沉的可怕,暴怒的狮子是很吓人,但远远没有沉默的恶虎来的恐怖。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也知道将误会解释清楚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为什么没有说出来,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们是琼华!

因为我们是琼华,我们不屑于解释!

因为我们是琼华,你不配让我解释!!

因为我们是琼华,根本就并不会有解释!!!

因为我们是琼华,你想战,我便战!!!!!

仙门七宗,每宗每派都很骄傲,他们有理由骄傲,因为他们是仙修,是不惜魂飞魄散也要求超脱求自由的人,若是没有二两骨头,当初何必要成为仙修呢?神修不好么?一样可以呼风唤雨,一样可以飞天遁地,不愿因成为神修,是因为我们不想当狗。

哪怕是给天地、给天道当狗也不行!

“你让我们琼华向金山寺,向法海那个秃驴赔礼道歉?”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每个人的目光都变得不善起来,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法海以佛陀化身出言立约,代表的是金山寺,羞辱的是琼华的每一个人!

“是解释!”

常长老站起身子,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坦然道:“我跟你们一样愤怒,我也很想冲上金山寺,我也很想活劈了法海,哪怕明知道不是对手,我也可以溅他一身血。”

“可是我不能这么做,你们也不能这么做,因为有个王八蛋还没死,因为朝天阙十二令还在,他在一日,所有人都必须按照规矩来!”

那个王八蛋是谁,在场的人都知道,普天之下,不管你是神修还是仙修;不管你还是出世佛还是入世佛,管你有门派还是没门派,都必须按照他定下的规则来玩,能成为修士的人都是骄傲的,这是对天资对心性对能力的绝对肯定,但面对那个人,所谓的骄傲只是笑话。

没有人愿意多个老子,然而很不幸,那个人用实力告诉了全天下的修士:我就是你爸爸。

每次提到那个人,气氛总是会变得很沉闷,太师叔这会儿也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劲儿,坐在椅子上愣愣的出神。

京师府内朝天宫,朝天阙上十二令,简简单单的十四个字,却让所有知道的人喘不过气来,这句话一共变了三次,每次只变前三个字,至于什么时候变第四次,就看这人间朝廷什么时候完蛋。

“金山寺是入世佛修,掌门师兄,这件事还是让我来吧!”

琼华距离尘世太远了,远到刚才所有人都忘了,佛修分入世佛和出世佛,琼华和其他门派、或者和出世佛修起了冲突,掂刀子上绝对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唯一要考虑的是能不能打得过,但入世佛修不同,因为朝天阙十二令,想要找法海的麻烦,你得按照游戏规则来。

常长老请命,这让其他人稍稍松了口气,修士应如天上的白云无拘无束,应如刮过的风儿逍遥自在,可有人偏偏在所有修士头上加了个笼子,尽管那不是真的笼子,但依旧让人感觉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辛苦你了,常师弟,”珑陌上人轻轻叹道,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越快越好。

。。。

在第一世的时候,张曜看过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当人焦虑到一定程度时,头发就会不断掉落,最终变成秃头,也就是常说的谢顶,这种病症经常出现在中年男人身上,中年男子高不成低不就,手头不丰家中还有老有小需要养活,每日累的和狗一样,焦虑恐慌是常有的事。

但他从不知道人的头发会在瞬间掉光,就在刚才,法海禅师一声阿弥陀佛,四舅哥那插着发簪的发髻自头上慢慢脱落,带着浓浓的眷恋和不舍,惜别了生长几十年的地方,划过肩膀衣衫,一片儿一片儿的落在了地上。

哦,还在地上摆出了个‘悟’字,那根玉簪就是竖心旁的丨,跟旁边的头发黑白分明,显得异常清楚。

四舅哥悟没悟暂时不清楚,反正老夫人是悟了,她一脸紧张的看着宝贝孙子,尤其是张曜的头发,待会儿也有掉落的迹象,很好,法海这个秃驴今天别想走出张家的大门!

很可惜,这种事没有发生,这不免让上清观的三位仙师心中有些遗憾,多好的机会啊,要是张少爷的头发也没了,张家老夫人会做出什么事来?想想就觉得刺激,百年金山寺烧起来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阿弥陀佛!”

这声阿弥陀佛让所有人心肝一颤,老夫人一脸杀气的望了过去,法海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俯身轻轻一礼道:“张老居士,老衲告辞!”

法海走了,走时一身潇洒,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众人,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走,正如为什么要来一样

第六十三章 张彪

法海走了,留下一地鸡毛,受害者常柏是一头雾水,今天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想不通也搞不明白,只觉得心中分外委屈。

变成光瓢已经够郁闷的了,旁边还有人幸灾乐祸,上清观的三位神修看起来神色如常,但瞳孔深处的笑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就差弹冠相庆拍手称好。

“你们三个,想打架么?”

惹不起法海,难道还惹不起这三个家伙?筑基境做不到神随念动,但聚音成束却是没有一点问题,常柏嘴唇轻动,声音传到上清观三人耳中变成了洪钟大吕,震得人耳朵发麻。

华阳真人坐在椅子上置若罔闻,燕赤霞站在身后笑而不语,清风子道长翻着白眼心中暗骂:那里来的白痴,惹你的人是法海,你有本事上金山寺烧了他那破庙,在我们面前耍什么威风?

自古以来,神修仙修就是两看相厌,在清风子道长眼里,金山寺的秃驴不是什么好人,可眼前的这个仙修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鸟,狗咬狗一嘴毛,双方打起来才是喜闻乐见的事,只恨场合不对无法小酌几杯,想想就觉得可惜。

很明显,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仙修吃了暗亏,这就对了,吃亏才是正常的事,尤其是这些不知所谓的仙修,平日里拽的跟个什么似得,一个个鼻子都快翘到了天上,用鼻孔看人,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可傲气的。

“赵公子,你还好吧?”

法海出现的突然,离去的也突然,受伤的却是张家的客人,还是孙媳妇的娘家人,于情于理老夫人都要问上一下。

常柏摇了摇头,老夫人还想再问,见他低着头不欲多说的样子,倒也不好再问下去,今天这事儿过于邪乎儿了点,法海禅师喜欢渡人为僧,她是第一次听说,一声阿弥陀佛就能帮人剃度,这更是闻所未闻,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

以后啊,家里人还是离那些得道高僧们远一点好,总感觉一不留神儿,自家的宝贝孙儿就会被人拐跑,决定了,以后张家不允许和尚登门,秃子也不行!

法海走后,上清观的三人松了口气,老实说,他们的压力也很大,身边站着一只老虎,哪怕这只老虎说自己吃素,后面也没有人敢掉以轻心,毕竟吃素和伤人是两回事,尤其是对某些庞然大物来说,有意无意的吹口小风,对虫子来说都是场灾难。

没错,整个东南七州所有修士,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虫子,了不起也就是某只个头大一些,法海不说,他们心里也清楚,只是这做虫子也有做虫子的好处,只要不自己找死,法海就只能干瞪眼拿他们没办法。

“张老居士,张公子之事不宜再耽搁下去,还是尽快开始吧!”

捉鬼驱邪,上清观的人敢拍着胸口说,整个苏州府找不来比他们更专业的,别的不说,光是勘风水定阴阳就用了一个多时辰,原本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可谁让张家是至尊vip,看在钱的份上,别管有用没用,先把态度摆出来,让人一看就竖起大拇指,专业,就是这么简单。

位置选在了四季亭,里面的家什除了一张桌子,其余的都被移了出去,然后是起法坛,华阳真人亲自出马,手握小儿高的兰竹笔,以上好的朱砂为墨,一丝不苟的在墙壁、地板上画下符咒,清风子在旁边打下手,将携带的神符、铜铃用红线一一绑好,小心翼翼的挂在墙壁上,末了,又从包裹中取出一座手掌般大小的神龛,按照方位放在桌子上摆好,拜上三拜后,用一块黄色锦缎盖了起来。

要驱邪的不止张曜,还有翠儿他们,其余的无关人等都被请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外面阳光灿烂,屋子内却莫名的让人感到阴冷,随着华阳真人不断书写,这种感觉越发的明显。

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彪,这会儿也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朝着张虎身边挪了两步,稍后又觉得不保险,干脆直接来到了张曜身边。

“少爷,这两个人能行么?”瞄了眼不远处的华阳真人,他低声说道:“下马桥的陆家小哥也曾中过邪,请的是咱们苏州府有名的赖神婆,陆小哥四肢抽搐昏迷三天,赖神婆到他家拜了一拜,请黄大仙出马,一顿饭的功夫人就醒了,大家都说赖神婆是王母娘娘下凡。。。”

“打住,”张曜皱着眉头道:“你给我说这些干嘛?”

张彪咽了口吐沫,干巴巴道:“少爷,既然赖神婆是王母娘娘下凡,那她肯定法力高强,我们干嘛不请她来,非要找上清观的道士呢?”

“你觉得一个巫婆会比上清观的法师更专业?”

“为什么不呢?”张彪很是不服气道:“这种神神道道的东西咱们又不懂,我倒觉得赖神婆比上清观的人要更靠谱。对了少爷,”他上前一步,低下身子神神秘秘道:“你不觉得自从那个道士在墙上画下这些东西后,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么?我怀疑。。。”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更是细如蚊蚋,看着下意识凑过来的张曜,‘他’心中狂喜,那个人说过,‘他’需要七天时间才可以完成附身,否则这具身体做不到操纵自如,可恨的是才过去两天,上清观的臭道士就来了。

那个人还说过,看见上清观的人。。。等等!那个人说了什么?为什么想不起来了?不对,谁给我说过?那个人是谁?想不起来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似乎遗忘了很重要的东西,‘他’莫名的想要发狂,只是看到张曜后,整个人又冷静了下来,再也没有比复仇更美妙的东西,就用这只手,将仇人的脖子用力拧断,将仇人的身体撕成两半!

“张彪,你变了!”张曜忽然停下身子,看着近在眼前的张彪,叹着气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说什么?张彪?对了,‘我’现在是张彪,我变了?不对不对,我没变,我还是我,咦?我是谁?

不知何时,屋内唯一一张桌子上多了个香炉,里面插着一根点燃的香,淡淡的异香在鼻尖萦绕,这味道让‘他’感觉很舒服,身体懒洋洋的提不起一丝力气,但奇怪的是心中的怒火却在沸腾,仿佛有两个声音在拉扯,一个让‘他’好好休息;另一个则劝‘他’赶紧动手。

看着慢慢闭上眼的张彪,张曜轻手轻脚的慢慢后退,一直退的足够远后,甩了甩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侧过头对着旁边人低声说道:“真人料事如神,我这随从果然有问题!”

华阳真人面有得色,得知是一行四人遇到了鬼打墙,他立刻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首先排除了张曜,倒不是说这位张家公子有什么特异,而是因为法海来过,他可是罗汉在世,人间一等一的法力高强之人,想要瞒的过他那双眼睛,鬼物?鬼仙来了也不行!

有法海兜底,可是让华阳真人省去了好多麻烦,只要不是附身在张家公子身上,他能使得手段简直不要太多,

张虎一脸担忧的看着哥哥,他虽然看起来跟个二愣子一样,平时做事也不喜欢动脑子,但也不是个傻子,稀里糊涂的被叫到四季亭,说是要一起驱邪,如今少爷、翠儿和自己都无事,哥哥却站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般,心下明白他恐怕是出了问题。

“华阳真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听到少爷询问,张虎连忙竖起耳朵,事关至亲安危,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更何况两兄弟感情笃厚,虽然明白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可依旧跻身来到了跟前。

“张公子莫急,”确定了鬼物附身的目标,华阳真人是一点都着急,不紧不慢道:“首先,让我们确定鬼物的来历。。。”

“真人,需要这么麻烦么?”张曜疑惑道:“您法力高强,直接将这鬼收了不就行了?干嘛还要确定他的来历?”

“张公子有所不知,”清风子笑着解释道:“区区一只鬼物,反手就能镇压的东西,不用师傅出马,我就能让他魂飞魄散,可是公子难道就不好奇这个鬼物的来历?它为何要附身在府中下人身上,到底是何目的,这些都要一一搞清楚。”

若是普通人家,华阳真人未必会这么麻烦,正如弟子所说的,随手镇压就是了,这世间的鬼物多如牛毛,遇鬼撞邪每日都有发生,要是每个都要搞清楚,神仙也要累死。

张家毕竟不同,至尊vip嘛,服务当然要到位一点,只要张老夫人,只要张家以后继续大力支持上清观,麻烦什么的都是小意思。

所以说,谁都不容易,可怜华阳真人修道几十年,也要为这阿堵物折腰,神修不同仙修,财侣法地四大门,永远绕不过去的槛,尤其是这排名第一的财,更是至关重要!

“还请张公子稍等片刻,”真人很是矜持的笑了笑,手中的浮尘轻轻一挥,屋内的红线仿佛获得了生命一般,如游蛇般顺着地板爬到张彪脚下,绕着双腿一点点向上缠绕。

看到张曜眼中的好奇,清风子附身轻声说道:“张公子,此乃定魂线,对鬼物来说不亚于精钢铁链,任他有百般力气也是挣脱不开。”

“挣脱不开?怎么会挣脱不开呢?”张曜饶有兴趣的问道:“我看这定魂线只有发丝粗细,三岁稚童都能扯断,这鬼物附身的张彪可是拔山扛鼎之辈,道长莫要掉以轻心啊!”

“公子,这就是定魂线的神异之处,”清风子卖弄道:“鬼物附身之人,力气要比以前大上好几分,某些甚至能大到一两倍,之所以会这样,一来是邪气缠身;二来这力气来自附身之人的生命力,变化的越大,说明邪气越重,对身子的残害也就越深。”

“而定魂线恰恰是邪气的克星,只要用定魂线将中邪之人绑起来,邪气就会被压制,全身力气将会消散一空,连动上一下也是不能,非得休息个三五日不可!”

“这么厉害?上清观的三位仙师当真是不同凡响,张某今日算是开眼了。”既然有人愿意解说,张曜当然不介意称赞两声,花花轿子人抬人,两句话而已,又不费什么功夫。

“公子赞誉了,安魂香和定魂线乃是我们上清观独有的宝贝,对了公子,你可知这两样东西是怎么制成的?”

“不知,还要劳烦道长帮我解惑。”

“公子客气了,这安魂香乃是选自域外一种神奇的树木。。。”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华阳真人微微一笑,控制定魂线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只需一个念头即可,看到徒儿如此有心,他心中很是欣慰,修道大不易,若是能引得张公子另眼相看引为助力,怎么说也算是一番造化。

神修需要一些物品来辅助修炼,而那些物品因为稀少导致价值不菲,道观每年的东西就那么多,每个人都想要,你多拿一点我就少一点,我少一点说不得修炼就要耽搁,或许就因为差这一点,本该水到渠成的境界却始终无法突破,就因为无法突破,来年在道观的地位或许就要下降,一旦下降,本该有的配额将会变得更少,最后形成恶性循环。

听起来很可笑,这却是现实,为了那点配额,每个人都是费尽心思生怕别人多了自己少了,每次都要争个灰头土脸,往往上一秒还是兄友弟恭,下一秒很可能就要翻脸不认人,仔细想想,还真是。。。

“真人小心!”

第六十四章 复杂(上)

得人示警,华阳真人下意识侧身朝旁边闪去,他躲得快,攻击来的更快,拳头狠狠砸在了避闪不及的肩胛骨上,随着咯嘣声响起,阵阵剧痛袭来,肉眼可见的,右胳膊变得软绵绵再也使不上力气。

动手的是张虎,看着倒地的华阳真人,他比所有人来的都要惊恐:“不是我打的,不是我打的!是我的手,我的手自己在动!”

自古以来听说过花草成精的,飞禽成精的,走兽成精的,张虎特神奇,两只手成了精,不听使唤也就算了,力气还特别大,硬是拖着主人往前走,路上还知道用手语来交流,也不知商量了些什么,一个突然反身抽了两记耳光;另一个对着胸膛毫不客气的锤了两拳。

可怜的张虎被这一套组合拳打的差点怀疑人生,他的手打了别人不说,还揍了自己,要不是脸上身子都在疼,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停下,你们两个给我停下!”

啪啪!

“我让你们停下!”

啪啪!

“我。。。”

啪啪!

明明是件很惊悚的事,不知道为何,张曜看了很想笑,旁边的清风子道长再也顾不上套近乎,小跑着将师傅扶起来,华阳真人是又羞又恨,终日打雁今日反倒被雁啄了眼,这次丢人丢大了!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驭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

“吾奉道君急急如律令!”

此乃道家秘传八大神咒之金光咒,华阳真人实在气急,也是恨急,有神通者持咒,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喊出‘急急如律令’这五个字,因为代价实在太大,少则损失半年、多则耗损三五年寿命!

神修不同于仙修,寿命是有数的,神修不怕死,只怕死的没有意义,死亡对他们来说相当于删号重练,至于转生后的我还是不是我这种哲学上的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大部分都看的都很开,有功德护身,来世必定投胎为人,只是忘掉记忆换个新的身份而已,又不是仙修那种一经失败直接魂飞魄散,怕什么!

当死亡失去了神秘感,知道的人也就失去了敬畏心,正是因为如此,神修都是不要命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像茅山派、御罗宗这种天天和鬼差打交道的修士,甚至对死亡还生出了向往,那天在人间不开心了,脖子一抹直接去阴间报道,牛头马面是我大哥,整个地府都是熟人,高兴了找个差事干个几十年一百年,不高兴了老子就插队投胎再去人间混上一遭,朋友多关系硬,就问你怕不怕。

这种死了还能牛逼的人是真牛逼,茅山派、御罗宗有一多半的威名就是这么来的,这天底下只要是活着的生命,就没有不怕鬼差的,也就这两派人见了鬼差跟见了隔壁王大爷一样,不认识?没关系,上前聊两句说不得这鬼差就是自家人,递上两根香关系立马熟络,有时间甚至还能坐下来喝两杯,别人家鬼差登门绝逼没好事,到了他们这叫贵客临门蓬荜生辉,酒足饭饱把鬼差送走了,还会含情脉脉的拉着手喊着大爷以后常来玩哟,拉关系走后门到这种程度,简直丧心病狂。

华阳真人是上清观的人,做不到茅山、御罗两派视死亡为无物,但他也不怕死,今日在张家丢了面子,丢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上清观的脸,莫说只是三五年寿命,就是小命不要了,这个脸也要挣回来!

金光咒身为八大神咒之一,威力神异,屋外青天白日,却有神光自天空降下,青色的来自周天星辰,红色的来自太阳,金色的乃是天地之光,青光犹如铜墙铁壁将屋子隔绝,使鬼怪无法逃遁;红光化为金乌真火在屋内熊熊燃烧;金光护身,防止主人被暗算。

不管是青光红光还是金光,不开真眼一个都瞧不见,纵然是张曜,也只是忽然感觉屋内有些燥热,仿佛瞬间又回到了酷夏,热的让人萎靡提不起精神。

四季亭外,华阳真人不允许无关人等进入,老夫人觉得不保险,又让人将整个屋子围了起来,末了还让王妈将席大先生找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有席大先生在,她老人家才会稍稍放心一些。

席大先生来的时候不紧不慢,到了地方后稍稍一愣,没想到竟然看到了熟人,也不算熟,准确来说应该是认识,在十几年前,那时他风头正劲如日中天,乃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而那人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越州,燕赤霞!

席大先生能记得燕赤霞,那是因为这小伙子长的实在太有特色,谁见了都觉这家伙不是个好人,后来才发现,人家只是丑了点,心肠还是蛮好的,依稀记得还有人叫他丑侠。

十几年没见,没想到这人竟然一点没变,也不算没变,总感觉好像比以前更丑了,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东西,闭目养神的燕赤霞忽然睁开眼,目光如电气势如虹,身似柏松如渊渟岳峙,似山峦巍峨,又似大江横流,一人如千军万马,守在门前,谁人也别想靠近屋内半步!

席大先生暗暗一惊,脸上不露端倪,心中是不断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这话是一点不假,别的不说,仅凭这份气势他见了也要暗道一声自愧不如,可见燕赤霞虽然变得更丑了,但实力也强大了许多。

说是有一面之缘,席大先生也没上前套近乎的意思,吩咐下人将躺椅搬来,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准备小憩一会儿,有高手在,他这个糟老头子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老老实实的做个看客算了。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自他人来以后,燕赤霞始终将目光看向这里,尤其是席大先生的一双手,这双手白净细嫩,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干净整洁,完全不似男人的手。

“裂天掌席穆?!”

黑影将阳光挡了下来,席大先生似乎早有准备,眼也不睁道:“不好意思,阁下认错人了,我是张府一名小小的管事,不是什么裂天掌席穆。”

燕赤霞并不理会,或者说自看见席大先生的那双手后,就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十七年前,江湖传闻你为了救好友一家,不惜以身犯险闯入藏青族禁地龙首泽,我快马加鞭跑了五天五夜,听到的却是你已经死亡的消息!”

“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看着席大先生,燕赤霞神色复杂道:“却没想到你藏在苏州府,躲在张家成了一个管事。”

“这位大侠,你搞错了吧?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什么裂天掌席穆,我姓张,叫张全,府中的人都叫我全管事。。。”

“席大先生,老夫人请您过去一下。”

什么是尴尬,这就是尴尬,前一秒才告诉别人自己姓张,后一秒立刻被人拆穿,瞪了眼一头雾水的青仆,索性这些年他脸皮变厚了不少,无视了一旁的燕赤霞,迤迤然的起身离去。

老夫人等的心焦,半天了四季亭内连个动静都没有,王妈也好不到哪儿去,张彪张虎都在里面,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比亲生儿子差不到哪儿去。

看见席大先生,她两眼一瞪怒气冲冲道:“你这个糟老头子干什么去了?”不等对方回答,又一脸着急道:“少爷和彪儿虎儿都在里面,快想想办法!”

办法?席大先生能有什么办法,他对捉鬼驱邪完全是一窍不通,除了站在这里宽慰下媳妇,什么都干不了。

燕赤霞也跟了过来,他有太多的疑问要问席大先生,此时也知道时机不对,站出来掷地有声道:“居士请放心,区区鬼物根本掀不出什么风浪,真人反手便可将其镇压收服!”

“那你倒是快些动手啊?!”斜了眼燕赤霞,王妈小声嘀咕道:“说的倒是好听,你要真有本事,为何会被派出来守门?”

这让燕赤霞好不尴尬,他倒是想冲进去快些了解此事,奈何这里是苏州府,属于上清观的道场,他这个出身青羊宫的道门护法若是随意出手,难免瓜田李下给人客欺主弱的感觉,事后不但落不得好,还会遭人厌弃。

这些阴沟里的东西不足为外人道也,燕赤霞索性闭上嘴站在一旁,之前看得很清楚,这老妪与席大先生关系亲密,又叫他糟老头子,两人应该是夫妇,于情于理都要客气三分。

四季亭内,随着太阳真火降下,张彪惨叫着摔倒在地,四肢被定魂线束缚,只能痛苦的在原地打滚儿,一缕缕黑烟从他身上腾现,又在刹那间被烧的干干净净,这些异象凡人依旧是看不见。

翠儿吓坏了,她不明白张彪出了什么事,只觉得他的声音是如此痛苦凄惨,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不似人能发出的鬼魅声,尤其是见张彪五官扭曲在一起,眼眶只见白仁不见黑珠,还有丝丝涎水从张开的嘴巴中流下来,那模样甚是狰狞骇人。

只需半柱香的时间,不管躲在张彪体内的恶鬼藏的有多深,到时都将被太阳真火烧死,这却不是华阳真人想要的结果,他紧紧盯着张虎,试图找出异常来。

让他失望了,张虎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依旧被两只手拖着走,似乎也明白华阳真人有金光护体,奈何不得,两只手很快改变了方向,将目标对准了张曜。

张虎大惊,连忙高声喊到:“少爷,危险,快离开这里!”

“大胆邪鬼,竟敢如此放肆!”华阳真人脸色阴沉,左手两指并拢放在身前,嘴中念念有词,待咒文完毕后手指一指,怒喝道:“疾!”

屋内墙壁门廊上挂起的铜铃无风自动,清脆的叮当声接连响起,而后,用朱砂书写好的符咒发出道道青光,无边巨力从天而降,两只手前进的速度不断减慢,最后定在了半空中。

张虎松了口气,要是伤了少爷,他不敢想象自己死的会有多惨,趁着如今还能挽回,急忙喊道:“真人,不用管我,快把这两只手砍下来!”

华阳真人没有理会,对着徒儿示意了眼,清风子道长小跑着将桃木剑取来,接过木剑,真人来到桌子前俯身一拜,手中桃木剑轻轻一抖,桌子上的香炉中神奇的又多出一根香,青烟袅袅垂直浮上。

上前恭敬的将神龛上的锦缎取下,华阳真人左手持剑竖在身前,声音洪亮有力道:

“弟子上清观华阳,奉道君诏令,起四方神君之尊位,立八方神灵之牌位,呈都城隍尊上以示:今有邪鬼作祟危害善德之民,弟子恳请都城隍尊上降下神诏,定阴阳破佞妄,还善德之民以生,断邪鬼之恶源。”

说完拜上三拜,华阳真人心在滴血,他能力不行,看不出附身张虎两只手的恶鬼跟脚,为了保全上清观的脸面,只能请督城隍出马,这三拜就是三万功德,寿命不值钱,但这功德简直要了他的老命,也不知何时才能赚回来。

第六十五章 复杂(下)

城隍,神祗,主生死伦常,管吉凶祸福,虽是阴神却不归阎罗天子统属,而是人间神,城隍生于国运,随国运起而起,随国运落而落。

城隍乃是神职,殉国而死的忠烈之士,或品德高洁的忠良贤达之人皆可敕封,县一级的为县城隍,府一级的为府城隍,两者可由官府代为敕封,至于更上一级的都城隍,只能上报中央,经钦天监同意后,转交礼部由国家敕封。

都城隍之上还有一职——灵王!乃是天下城隍之首,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想要敕封灵王神位,须由圣天子下诏,于祭天中亲手焚烧祭文上告诸天神灵,待结束后昭告天下!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一国之中只有一位灵王,事关国运昌盛非同小可,灵王一经敕封,永不撤换!

若不是心中实在恨极,华阳真人也不会请都城隍出马,三万功德的车马费可不是小数目,放在谁身上都要肉疼好半天。

本朝一共敕封的有九位都城隍,要来的是哪一位华阳真人也不清楚,现如今他心底隐隐有些后悔,总觉得刚才是猪油蒙了心,请都城隍出马收拾一只邪鬼,无疑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大大的不值,其实府城隍也可以的,不对,县城隍就行,根本不用费的这么多功德。

都城隍来的很快,这些念头刚刚浮起,天空突然传来浩大的意志,香炉上的香灰定在了半空,被风吹起的幔帐停在了原地,屋内众人保持着最后一秒的动作,所有一切全部静止了下来。

“小道士,是你召唤我?”

声音在紫府内响起,犹如霹雳响在耳边震得人三魂七魄颤抖不止,华阳真人是欲哭无泪,他哪知道都城隍尊上来的如此之快,快的连念头都来不及收紧,被对方瞧的一清二楚。

“上清观弟子,恭迎都城隍尊上法驾!”

都城隍驾到,明明是青天白日阳光明媚,瞬间乌云密布天色转暗,只要是鬼身,就没有喜欢阳光的,哪怕都城隍是阴神不是普通的鬼魂,本身无惧阳光,也不喜欢在外面的太阳。

来的这一位乃是都城隍杨恩,奉灵王诏令,前往东南七州巡视,别惊讶,朝廷既然用国运敕封都城隍,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坐了这个位子就要替国家排忧解难,阳间的事自有朝廷百官来解决,阴间之事就需要城隍来处理。

他本离苏州府不远,听到有人召唤,将念头降临在了张家,却没想到这道士竟敢心中不敬,看在功德的份上,忍了,略施小惩即可,如若还敢不知好歹失了礼数,加钱!

所以说,功德真是好东西,对神修来说尤为如此,神修凭什么和仙修争,不就是因为打不过可以叫人嘛,一个不够叫两个,两个不够叫四个,只要有功德,天兵天将都能请下来做帮手,至于天君还是算了,这跟功德多少没关系,而是分量够不够的问题。

如今功德用了神也来了,要是因为态度不恭导致对方愤然离去,这笔买卖可谓是赔大了,华阳真人恐怕要哭死,害怕再出什么岔子,赶紧将请求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杨恩乐了,如此简单的要求,这三万功德拿的简直不要太轻松,念头一动,张彪体内慢慢浮出两道影子,一个全身透明相貌一模一样的乃是他本人的灵魂;另一个却是一团黑气,甚至连形状都没有。

至于张虎却是不同,体内除了自己的灵魂外并无他物,反倒从怀中飞出半个巴掌大的布娃娃,这布娃娃五官狰狞相貌丑陋,身子中间沾着一片指甲大的绿叶,华阳真人上前反复打量后脸色微变,仔细想了想,又有些拿捏不准。

“这是什么?”

声音来的太过突然,差点把他吓死,扭过头来如同见了鬼一般,看着张曜一脸惊愕道:“你会动?还会说话?”

张曜不乐意了,一脸不满道:“我有手有脚的,怎么就不能动了?鼻子下长着嘴,为何不能说话?”说完看了看周围,又低头看了眼脚下,很是惊奇道:“咦?我死了?”

可不是死了嘛,而且死的老惨了,站着死的不说,眼睛还瞪的很大,摆明了是死不瞑目。

这个发现让他很是纠结,他是怎么死的,怎么说死就死了,连点准备都没有,如今该怎么办?投胎么?对了,听说人死了会有鬼差来接引,黑白无常呢?牛头马面呢?怎么一个都没看到?也不知道地府在哪个地方?毕竟是第一次做鬼,陌生的很。。。

“劳驾,麻烦问一下,酆都在哪个地方?我该怎么过去?”

华阳真人一脸蒙逼,下意识问道:“你去地府干嘛?”

“废话,当然是去投胎呀!”

如同关爱智障一样看着华阳真人,张曜叹着气道:“老兄,如今咱们都死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信了你老子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回头就托梦给我奶奶,非让她烧了你们那个破道观不可!”

想想就觉得无语,明明外面有个大神燕赤霞,他却偏偏选了个鶸鸡做队友,现在倒好,小命没了,除了说声坑爹还能说什么。

懒得再理会这个家伙,张曜转身准备离去,临去酆都前再去看奶奶一眼,这尘世间要说有什么放不下的,也就是奶奶了,生而为人,总要有点牵挂。

华阳真人急忙将他拦下,哭笑不得道:“张公子,你不能走,你还没死!”

“骗谁呢,我要是没死,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鬼呢?”

“是都城隍尊上的无上法力让你我暂时灵魂脱壳。。。”

“不是我,”杨恩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惊奇和疑惑道:“是他的灵魂冲破了禁锢,自己飞出了体外!”

声音来的突然,让张曜吓了一跳,左右打量嚷嚷道:“谁?谁?出来,爷可不是吓大的,别装神弄鬼的吓唬人!”

华阳真人被惊到了,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位可是都城隍,背靠国运享受王朝祭祀的正神,人间山神野鬼多如牛毛,这样的存在却只有九位,想想就知道分量有多重。

惊讶过后,他的眼神变了,看向张曜的目光是一片火热,如同打量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只要是个修士,其魂必有神异,而这位张家公子的灵魂微微发亮带着一丝乳白,可以很确定,他就是个普通人。

一个没有丝毫法力,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凡人,灵魂却能挣脱都城隍的禁锢,哪怕只是一个念头设下的禁锢,说出去也将能惊掉一地下巴,神秀藏腹光华内敛,了不得了不得,若是将他收为弟子。。。

如此一想,华阳真人的小心肝都颤了好几下,真真感觉那三万功德花的值,不请都城隍出马,又怎会发现这位张家公子的神异呢,一饮一啄乃是天定,夫若不取必遭天谴!

“张公子,莫慌莫慌,且听老道一言,我们真的没死,只是灵魂出壳而已!”

面目可憎的鬼物,来历不明的布娃娃,它们那有张曜这旷世珍宝的来的好看,以前是客气中带着矜持,现如今是微笑中带着亲热,面色更是和蔼了好几分,可惜华阳真人正当壮年,既无白须也无白发,无法化身为慈祥的老爷爷,自然这效果要打上几个折扣,只会让人感觉他居心不良。

张曜就是这么想的,一脸警惕的看着华阳真人,觉得这人目光实在诡异了点,笑得也太过淫荡了些。

听到自己没死,也算是一个好消息,投胎是个技术活,这一世投胎在张家,不愁吃不愁喝还有人遮风挡雨,又无太多烦心事,简直不要太快活,如果真的死了,鬼才知道下一辈子会投到哪里,投胎成人还算是好的,要是万一变成猪啊、羊啊、牛啊或者其他什么之类的畜生,还是早早自杀来的痛快些。

“真人,你就快点收了神通吧,我觉得咱再这么聊下去,到时候想不去地府都不行。”

要求合情合理,华阳真人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灵魂不靠外力突破都城隍的禁锢,这可以说是天赋异禀,若是无师自通还会自己回归,这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对于这种妖孽,敬而远之才是王道。

正欲掐诀施法,不想都城隍的声音再次响起:“善德之民,你可愿奉我为主?”

华阳真人听了手指一抖,心中是又羡又嫉眼红的一逼,神修宗门有三六九等之分,区分方式很简单,‘跟脚’两个字,有跟脚就是道门正统,跟脚越厚,越是根红苗正!

最上等的如龙虎山正一教,供的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门下弟子修行的是《神霄御雷真解》或者《大周天五雷正法》,而其他神修虽说也属于道门,却跟普化天尊扯不上关系,能修的雷法也只能是烂大街的《掌心雷》,说不得还是手抄版的,鬼才知道里面缺了多少字,错了多少地方。

功法比不过也就算了,就连请神也差的不是一筹,人家请神请的是雷部正神,牛逼点如正一教的长老,可以请雷部三十六天君化身下凡相助,而跟脚欠的只能请一些杂毛神上身,这高下立判,更不要说别人耗费的是功力,而你耗费的是功德,二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这就是跟脚厚的好处,上清观虽说在苏州府有着近百年的历史,可惜跟脚浅的让人想落泪,如今机会来了,都城隍尊上显然对这位张家少爷是另眼相看,只要他答应下来,整个上清观里里外外几十号人都将受益,以后腰也直了气也顺了说话也有力了,谁让咱也是有靠山的人!

决定了,回去后就在观中主殿请上这位都城隍的神像,华阳真人心中美滋滋的,潜意识里已经将张曜当成了上清观的弟子,至于张曜会不会同意了,这个他还真没考虑过。

“我拒绝!”

三个字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华阳真人当场就蒙了,又气又急道:“你,你怎么能拒绝呢?”

看着捶胸顿足一脸懊恼的华阳真人,张曜很是奇怪道:“不是,我拒绝了他,你干嘛这么生气?”

“我。。。”

华阳真人能说什么,心中是不断哀叹,好好的一座靠山就这么没了,眼睁睁的看着机缘从手中溜走,卧槽,心好痛。

“善德之民,先不要着急拒绝我,等你入道后,仔细考虑过再做决定!现在,回去吧!”

不等张曜开口,无边巨力从天空而降,灵魂在这力量下动弹不得,随后他眼前一黑,回归到了体内。

“小道士,这是你的缘法,也是你们宗门的运气,你们上清观能不能崛起,就看会不会把握好这次机会,领走前我奉劝你一句,莫要动其他心思!还有那个恶鬼娃娃,背后主人不是你能招惹的存在,最好交给门外那人解决!”

听到这话,华阳真人脸上是阴晴不定,没想到之前看到的布娃娃当真是恶鬼娃娃,乃是邪修制作的法器,先将婴儿的肉身剥皮抽筋缝到布娃娃体内,再用秘法将生魂注入其中,在此之前,婴儿一直是活着的,可谓是及其残忍。

若是普通的驱邪捉鬼,他自然不惧,可要是牵连到邪修,这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事,需要上清观所有人出马,稍有不慎就是死伤殆尽。

“弟子谨遵都城隍御令,恭请都城隍起驾归安!”

请神,尤其是请阴神,有请就必须有送,若是少了最后一道程序,老铁,赶紧找个歪脖子树吊死吧,免得最后害了家人。

第六十六章 火把节

张曜做了个梦,梦里他好像死了,又好像没死,总之就是稀里糊涂的,然后人就醒了,被尿憋醒的。

睁开眼,屋子里除了他再也没有其他人,房间内点着蜡烛,光线还算亮堂,窗外黑黑的,显然已经到了晚上,至于现在是什么时辰暂时不清楚,反正这一觉睡得时间不短。

角落里放的就有夜壶,这么多年了依旧没能习惯,隔三差五的就要怀念下前世的抽水马桶,那玩意儿是真的方便,谁用谁知道。

仔细想想,做个抽水马桶好像并不难,压力阀可以用牛尿泡,管道就用竹竿来代替,这样一来解决了百分之八十的问题,剩下的就是试验再试验,等成功了再推广出去,说不定还会启发一些人,带着兴趣沉浸心思投入其中,研究个十几年发现压力,几十年上百年后又发现了重力,最后一步步的点出科技树来。。。

一泡尿结束,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这下倒好,直接将畅想哆嗦没了,倒也不觉得可惜,人嘛就是这样,无事可做时就会胡思乱想,总是会不自觉的化身成圣贤,前忧天后忧地忧国忧民愁的差点吃不下饭,等醒来后又会变成凡人,为了养家糊口努力奔波。

凡人的生活很平淡,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当然,无聊是常有的事,很多时候感觉自己活的就是条咸鱼。

做咸鱼好么?不好么?好么?不好么?。。。

很有趣的问题,在有雄心壮志的人眼里,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做咸鱼从不是他们的选择,人生字典里也没有这两个字。

但对于一些胸无大志的人来说,做条咸鱼其实也挺好的,就比如张曜,这很没志气,也很没出息,但很真实。

在以前,他还是很有奋进心的,直到某一天,他发现自己扑腾的大海原来只是个水洼,直到他明白自己努力一辈子、十辈子,到头来也不过是从细胞变成草履虫,连个虾米都算不上,从此以后备受打击,因为天赋不够没能大彻大悟,到头来只能选择低头逃避。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放在豆瓣上少不得要被人大肆嘲弄一番,然后会有人告诉你这是体制的错,吧啦吧啦的说上一大冠冕堂皇似是而非的鬼话。

放在知乎上就不一样,会有大神来安慰你,用他收过废品修过航母,当过高管受过伤残,既是博士又是高中辍学,上午在阿富汗战场下午就得了奥运冠军的传奇经历告诉你,失败并不可怕,只要干了这碗鸡汤,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

能不能成为好汉暂且不说,这碗鸡汤实在过于腐臭,张曜不愿喝也不会喝,再说了,他需要在意别人的嘲笑么?他需要别人的安慰么?

想想就觉得有趣,一群猴子对着一位不能理解的存在指手画脚,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可笑,更荒唐的事么?

很早以前没有,但后来有了,因为这个存在发现自己也是个猴子!

可能连猴子都不如。

这就是人生,哦不对,应该说是命运!

张曜不喜欢这样的命运,他也不喜欢当猴子,可惜反抗不了,掀棋盘又没那个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逼着自己当咸鱼,当咸鱼好啊,最起码自由,怕就怕在未来的某一天,连条咸鱼都没得当!

“少爷,你醒了?”

惊喜声从玉儿嘴里冒出来,小姑娘连忙退出房间,站在门外吩咐道:“快,少爷醒了,快让厨房把饭菜端上来,小莫,你去打盆水;兰儿,你。。。”

将事情全部交代下去,玉儿又回到屋内,看着坐在床上装成沉思者的张曜,走上前小声问道:“少爷,你还好吧?”

“少爷我好得很,对了,现在什么时辰?”

“戌时三刻,少爷整整睡了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也就是十个小时,睡得这么久,怪不得会做些乱七八糟的恶梦,在两人一问一答间,丫鬟们端着铜盆拿着毛巾走进屋内,给少爷洗漱这种活只能由贴身丫鬟来做,玉儿自是当仁不让。

少女的胴体离的很近,若有若无的幽香在鼻尖萦绕,温热的毛巾从脸上慢慢滑过,也让人心里痒痒的,张曜心生暗叹,真是堕落啊,如此腐朽的遭人唾弃的封建落后社会,哎呦妈呀,真香!

厨房端上来四道菜,都是平日爱吃的,扫了一圈却没看到赵琪的身影,这不禁让他有些奇怪:“少夫人呢?”

“回少爷,少夫人在常柏少爷屋内。。。”玉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府中下人们都知道,少爷不喜欢常柏少爷,尤其不喜欢看见少夫人和他待在一起,尽管这很奇怪,却没人敢多说一句。

“玉儿,去把少夫人请回来!”

对常柏来说,今天绝对是黑暗的一天,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也没招谁惹谁,结果头发没了,奇异书生变成了奇异光头,回到山门后,他都不敢想象师兄弟们会笑成什么样子。

好消息是修士们都会一起奇奇怪怪的法术,例如除尘术,再比如增发术,这些小法术很有用,下山历练,难免会去一些环境恶劣的地方,特别是去秘境探险,少不得要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狼狈不堪,这个时候就轮到小法术出场,一个响指全身焕然一新。

你看,就算是修士又能如何,跟凡人一样不能免俗,毕竟帅可是一辈子的事,万万马虎不得。

坏消息是他用了四五种增发术,头上依旧半根毛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倒感觉脑袋变得更亮了,心知是法海搞的鬼,还是那句话,这位大爷他惹不起也不敢惹,只能委屈巴巴的跑到师妹这里求安慰,看看有没有法子让头发长出来。

赵琪见了笑的直不起来腰,她从未见过四师兄如此狼狈,与往日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样子相差太远,他来的时候正值下午,阳光照在头顶上闪的人差点睁不开眼。

“很抱歉,四师兄,法海禅师设下的禁制我解不开。”

在希冀的目光中,赵琪一脸歉意道,法海设下的禁制非常玄奥,直接作用在元神上,莫说是要解开,仅仅是发现就用了几个时辰。

绝望了,常柏对人间绝望了,瞬间感觉后半生变得黑暗起来,不能帅,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咳咳,回师门找师父问问?不要放弃啊,师父不行还有师伯师叔,他们不行了还有太上长老,要是万一连太上长老也不行,算了,这头发我不要了。

他看得很开,能看不开么总不能为了头发抹脖子吧?日子还是要过滴,对了,和尚是怎么保养脑袋的?回头找人好好问问。。。

离开房间,赵琪的心情不算太好,法海禅师是这人间屈指可数的前辈高人,四师兄在他眼里无疑与蝼蚁一般,两人素味平生却故意出手刁难,无论怎么看此事都透着古怪,特别是他还在师父的神念前出言警告:

琼华弟子,二十年内不得踏入东南七州!

显而易见,法海是冲着琼华来的,事情怪就怪在这里,宗门是因何事恶了这位佛门高僧,刚下山的四师兄是一点都不清楚,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会是二十年,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修炼有成的修士来说,二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闭个长关都不够。

“少夫人,少爷请您回去。”

半路上遇上赵琪,玉儿急忙屈身一礼,态度甚至比见了张曜还要恭敬,不止是她,府中的下人们皆是如此,倒不是因为赵琪很凶喜欢打骂他们,相反她很和蔼,从未生过气发过火,平日里身边也只有青萝一个人服侍,可下人们私底下都说少夫人很有威严,见了面也是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

赵琪到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或者说她从未注意过这一点,点了点头道:“张曜醒了?”

“少爷刚醒不久,正在屋内等着您呢。”

赵琪回来的时候,屋内是漆黑一片,制止了丫鬟们要点蜡烛的想法,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去,黑暗对她来说没有丝毫影响,不需要光线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很神奇的,张曜竟然睡在了床上,虽然呼噜声一个接一个,赵琪却清楚的知道他根本没睡着,因为她能感觉出来。

没有什么能瞒得过她的直觉,师父曾说过,她的直觉是最厉害的武器,当不知道该如何做时,跟着直觉走就对了!

“喂,你应该睡在床下面的!”

站在床前,赵琪小声说道,等了半天回应的却是接连不断的呼噜声,这让她微微有些不满,她喜欢安安静静的独自一个人,只是师娘说过,夫妻必须住在一起,所以她才让了步,能住在一个屋檐下已经是最大的容忍。

尽管这很别扭,但她也在努力,首先,要习惯旁边多一个相公。

“张!曜!”

声音比刚才要大上几分,可惜没有用,赵琪的师父南桓剑仙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却忘了告诉她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所以她有些生气,一个生气的女人有多可怕,知道的不敢说,当然也就没有人知道,现在张曜知道了,因为床塌了。。。

为床榻了。。。

床塌了。。。

塌了。。。

了。。。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八个年头,有了媳妇后的第四个月,他终于上了床而不是睡在地板上,结果床榻了!

真是有趣而又愉快的一个晚上。

第六十七章 再见许仙

华阳真人没走,燕赤霞也没走,走得只有清风子道长,老夫人将孙儿唤到身边说了些话,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告诉他暂时不要出府。

至于原因,老夫人没说,张曜也没问,有些事稍微一想就能猜出来,他很好奇那个藏在暗处的敌人是冲着谁来的?张家?还是他这位张家少爷?

后来一想又觉得自己很傻,张家就是他的,他就是张家的主人,冲着谁来的有区别么?临离去时,只觉得华阳真人的样子很怪,笑的一脸淫荡。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今天的天气很好,不冷不热的很适合睡觉,邱先生的声音忽远忽近,仿佛带着未知的魔力,让人眼皮子打架止不住的打哈欠,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溜号,等到回神时,眼前多了个两指间宽的木板。

张曜乖乖的伸出左手,一下,两下,三下,卧槽,这个措大吃错药了吧?直娘贼的,打的真疼!

心中骂骂咧咧的,脸上还要笑的跟个菊花似得,要是敢露出一丝不敬,这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师父绝对二话不说再赏三戒尺,还会问你服不服。

“服不服?”

“服、服,师父打弟子天经地义,徒儿是心服口服!”

看嬉皮笑脸的张曜,邱先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昨日告假也就一天不在,今日回来就听到一个重磅新闻:少爷天赋异禀,晚上和少夫人行房,一不留神儿用力太猛,把床弄塌了。。。

这个‘弄’字很是巧妙,让人浮想翩翩,一个字竟能听出了四五种意思,男仆们是一脸淫笑目光中带着佩服,丫鬟们啐上一口满脸羞红却偏偏竖着耳朵。只要是人就有八卦之心,闺房秘事更是喜闻乐见的题材,此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邱先生说不得也会兴致冲冲的加入大肆讨论一番,随后在装模作样的感叹下,比起我当年还要差上两分。。。

毕竟做人不能太高冷,太高冷了容易没朋友,读书人也是人,也是要吃五谷杂粮的,也是要在这红尘中摸爬滚打的,不见得就比乡野村夫高贵到那里。

只是很可惜,故事的主角是张曜,他的弟子,这让邱先生由衷的感觉坑爹!

真的很坑爹,他知道自己名声不好,人们提起来不是冠以‘扫把星’就是‘丧门星’的称号,可这也不能怪他呀,苍天逼人运道如此,他能有什么办法。

从来没有人说他品格方面有问题,这是邱先生隐隐自傲的一点,人活一世总要有点底线,有人宁愿渴死不饮盗泉之水,宁愿饿死不吃嗟来之食,他未必做得到,但也有自己的坚持。

让人遗憾的是,如今这仅剩的一点微薄名声恐怕也没了,他是张曜的师父,门下弟子若是成了色中恶鬼,他这个做师父的也逃不过骂名,言如刀能杀人,纵有一世清名也要毁于一旦!

张曜可以不要脸,他这个师父还想要点脸,弟子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来,尽快断绝关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让人无奈的是现在没可能,估摸着以后也没这个可能。

“先生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张曜意识到了不妙,邱先生眼中带着杀气,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一堆垃圾,恨不得赶紧清扫出去,为了自家以后着想,完全有必要弄个清楚。

“误会?怎么可能误会呢,”邱先生眯着眼冷笑道:“张大公子天赋异禀,一夜七次还能如狼似虎,我这个做师父的可是打骨子里感到佩服,佩服。。。”

“我的先生啊,原来是这点小事,先生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张曜一拍大腿,凑上前神神秘秘道:“我给你说,人到中年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这绝对是肾透支了,我推荐你用辅仁堂新出的秘药肾宝片,调和阴阳扶正固本,还能温阳补肾,吃了保证你好师娘也好。。。咦?先生,你举着椅子干嘛?”

“干嘛?老夫今天就要清理门户!”

“先生,先生,有话好好说呀,你先放下椅子听我解释。。。”

“还解释个屁,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欺师灭祖的…”

“先生小心…”

“我的腰!!!”

看着一人高的镇宅石狮子,许仙心中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三次来张家,前两次的经历给人感觉不太好,可尽管如此,当张家下人来请时,依旧毫不犹豫的拿起医袋上了马车。

宝安堂在苏州府名声大噪,三分靠的是医术,人人都说许大夫医术通神,轻而易举的医好了张家公子的先天失魂之症,许仙心中很清楚,论医术,夫人的医术比自己不知道要高上多少倍,而且张大公子的失魂之症也不是他治好的!

无功受赏,君子不取!他解释过很多次,可张家不这么认为,奇怪的是其他人也不相信,一些心理阴暗之徒,私下里说许仙是城府很深的伪君子,以退为进是为了谋求更多!

是与不是,谁人又能说得明白,反正许仙是出了名,有着张家在后面背书,他猛然发现一切都变了,邻里笑的更和善,求医的病人们也变得更体面,就连一些刻意的刁难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隔三差五还会有人送上拜帖宴请,这让许仙很不习惯,他喜欢别人称他为许大夫,而不是许大官人!

“许大夫,我相公的病无大碍吧?”

要看病的不是张家少爷,这样许仙松了口气,他不喜欢张曜,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是个浪荡公子而且态度多有不敬,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让人心里毛毛的很不舒服。

“夫人请放心,尊夫只是不小心闪到了腰,只需针灸一番再喝些汤药,几日后便能康复!”

听到许仙这么说,妇人这才放下心来,连连感恩道谢,看着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丈夫,又是气愤又是伤心道:“你这人,为何就不能忍让一步,何苦要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看着哭哭啼啼的媳妇,尽管心中很是愧疚,邱先生依旧梗着头争辩道:“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正所谓教不严师之惰,我既然收他为弟子,自是要尽到做师父的责任!”

“可他完全没有把你当成师父,你看看他那无赖的样子,摆明了是个不求上进的纨绔子弟,相公,我们离开这里吧,张家势大,不行我们就搬离苏州府,去乡下住也是一样的!”

邱先生闻言摇了摇头,苦笑着道:“你不懂。。。”

没有人知道,张家最可怕的不是有钱有势,而是他家少爷,看似普通的皮囊下藏着大恐怖,却又偏偏装成一个好吃懒做的纨绔子弟,日日与怪物相伴斗智斗勇,邱先生觉得心好累压力好大。

施过针,又写下药方,许仙起身准备离去,不想刚出门被人叫住,管事笑呵呵的将人拦下:“许大夫,先别急着走,府中还有两个病人需要您诊治。”

张彪躺在床上已经一天了,至今没有醒来的迹象,华阳真人前来看过,虽说会些医术,他却非此道高手,到最后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专业问题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许仙把过脉后心中有谱,从医袋取出两根银针上前扎了几下,收针没多久,一直沉睡的张彪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喊饿,喜的王妈泪流不止,一脸激动的让厨娘尽快送些饭菜过来。

“许大夫,您真是神医在世啊!”

一直阴沉着脸的席大先生露出了笑容,往日利索的嘴皮子如今也笨拙了许多,翻来覆去的只有这么一句话,若不是王妈上前白了他一眼,这句话还不知道要说多少遍呢。

许仙到不觉得有什么,悬壶济世妙手仁心,像这些溢美之词他听得耳朵都快生茧,几乎每个病人都会说上一遍,看着王妈不断数落、席大先生一脸讪笑的样子,倒是觉得两人伉俪情深令人羡慕。

管事的一直在门外等候,看到许仙出来眼睛一亮,急忙上前恭维道:“许大夫果然医术非凡,一小会儿的功夫就能医好一名病人,让我等实在佩服!”

“管事的赞誉了,张家小哥得的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身体虚弱而已,”许仙客客气气的,稍作停顿后,又面色迟疑道:“只是有一点很奇怪,这位小哥儿身高八尺孔武有力,看模样应该是习武之人,但他的脉搏却虚浮无力,从脉象诊断应该是伤了元气,甚至威胁到了根基,这并非一日之功!”

“许大夫,你干嘛跟我说这些?”管事一脸奇怪的问道:“我只是个下人,又不懂医术,许大夫若是有不解的地方,可以问下这孩子的父母,他们一定知无不言!”

“不、不用了,”许仙摇了摇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

大夫治病,望闻问切,只有了解情况才好判断出病因,他自是要问个清楚,可不管是席大先生还是王妈,一口咬死了张彪是忽然昏迷,束手无策下才请他前来,这话许仙自是不信,只是对方不说,他也没什么办法。

“对了,管事的,你刚才不是说有两位病人么?另一位在哪里?”

“许大夫,请跟我来!”管事的在前带路,边走边说道:“生病的乃是我家少爷,其实也不是生病,具体的我不方便说,许大夫你见了自会明白。”

他点了点头,该来的总会来,走进张府时便隐隐有这种感觉,这位张家的少爷,张曜,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让人难堪的事来。

许仙不喜欢张曜,很不喜欢,但他是个大夫,救死扶伤是医者的天职,不应该将个人的好恶参杂在里面。

第六十八章 欺以其方

后花园的凉亭内,张曜正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晒太阳,似乎每天都是如此,吃了睡睡了吃,看起来跟猪没什么两样。

他倒是想找些事情来做,太过颓废的生活终究不好,很容易将一个人的心志消磨一空,可惜这个世界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能打发时间的东西屈指可数,养花不喜出门无望,现如今也只有这圣贤书才能解人寂寞,然而遗憾的是,老师出了问题。

张曜可以对天发誓,这件事跟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知道邱先生到底发了什么疯,完全不顾自己的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微微颤颤的举着椅子,天可怜见,那椅子不比一个成年壮汉来的轻,您老就是想证明下自己雄风不减当年,咱也不用这么拼命吧?

如今倒好,闪到了腰,不躺个三五日简直对不起摔坏的椅子,那可是百年红木,怎么说也值个百八十两。

算算时间,许仙也该来了,原本不想与这个人有过多的瓜葛,如今看来不行啊,张家最大的靠山是那位姑奶奶,她是当朝梁相国的夫人,而两人的儿子梁连,也就是那位素未谋面的表舅,貌似就是死在了小青手中。

这个仇可谓是结大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梁相国肯定会想着法子报复,事情怪就怪在这里,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大人,所谓的报复就是跑到金山寺请法海出马,日了狗了,这世界上除了法海,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会捉妖么?

他是一点儿都不信,就算没有,偷偷下毒、找人暗杀总会吧?白素贞是个妖怪,可许仙不是啊,他只是个凡人,他姐姐姐夫,儿子外甥女妥妥的都是目标,如果有道德洁癖,不愿意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可以将白素贞小青两人是妖怪的身份散播出去。

隔壁王大爷的远方亲戚的小舅子的五爷爷活了九十多岁突然死了,白素贞小青干的,要不他老人家肯定能活一百岁多岁;

家里的牛伤了一条腿,白素贞小青干的,要不好端端的牛怎么会受伤呢?

你家的狗怎么不叫了?肯定是白素贞小青干的,你问为什么?我哪儿知道为什么?我又不是妖怪,想知道你问她们去呀!

妖怪可是会吃人的!仅凭这一点,什么屎盆子扣不上?恐慌一旦种下,再想消除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到了那时,任这两个妖怪法力通天也要无处遁藏,哪怕最后躲在深山老林里不出来,全家也要背上人奸的骂名。

办法都是人想的,只要愿意,什么阴狠毒辣的手段想不出来?可偏偏梁相国夫妇只找了法海,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有鬼,尤其是见到燕赤霞后,张曜心中更加确定,还有许仙的儿子许士林,一个无权无势不过是刚拿了编制的政治菜鸟,三言两语就能将一位权倾朝野的相国大人扳倒,对于这种神一般的剧情,他已经无力吐槽了,除了‘呵呵’两字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曜看得明白,若不是事关张家的靠山,他肯定躲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热闹,可是不行啊,这日子虽然无聊乏味了些,可也是不愁吃不愁喝过得锦衣玉食潇洒无比,总比流落街头还要考虑下一顿吃什么强吧?

所以说,白素贞这个麻烦必须要解决,一个妖有了凡心,这就说明她有了弱点,突破口就是她相公,君子可欺以其方,用在许仙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少爷,许大夫来了!”

看着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的张曜,许仙怎么也不相信这位张大少爷身体有恙,随着管事的退下,整个凉亭内转眼间只剩下两人,最近的丫鬟都在十几米开外。

“许大夫,你可算来了,坐,坐,那个,吃了么?”

一脸热情的张曜让许仙好不习惯,尤其是最后那句吃了么?这是什么意思?打算留客吃饭?两人的关系有这么熟稔么?想不通也搞不懂,许仙转而也就不再深思,客客气气道:“不知张公子身体那里不舒服,说出来也好让我诊断一番?”

贼眉鼠眼,对,在许仙眼里,张曜就是这么个样子,贼眉鼠眼的凑上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许大夫,我疼。”

“不知张公子身体哪里疼?”

“我心好疼,疼的厉害,不信你摸摸。。。”

许仙差点没跳起来,这话题没法聊下去了,心中只感觉反胃,来的路上他想过很多,却怎么也没想到张曜竟然是这种人,下贱,龌龊,恶心!

当即脸色一变站起身子,冷冷道:“张公子,请你自重!”

张曜纳闷了,左看右看也没发现自己有那点不自重,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毕竟是敢日蛇的男人,脑回路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

“许大夫,别人都不知道,我只给你一个人看,你可一定要看清楚了!”

这古代的衣服看着是好看,男的英武女的端庄,可穿起来也是相当的麻烦,一个不好就在里面皱着让人身体不舒服,张曜索性解下腰带,用力一拉,将胸膛露了出来。

再抬头,许仙早已是转过身子背对着人,这让他很是郁闷:“许大夫,你干嘛呢?”

“张公子,请!你!自!重!”

“我自重你大爷,老子受了伤,快点给我治疗下!”

张曜胸膛上有五六处青紫,尤其是心口处,紫的发黑发胀,很明显是被钝器所伤,许仙是个合格的大夫,确定不是胡搅蛮缠后立刻开始治疗,所靠的仍是随身携带的银针,几针下去,黑血一滴滴渗出,直到血液完全变红,这才收针取出伤药抹上。

“张公子,虽说瘀血排了出来,但你仍需静养两日,尤其是心口处这个地方。”见张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下意识加重语气道:“目前还不确定有没有伤到心脉,张公子,你最好多注意些。”

该说的都说了,张少爷若是听进心里去,那是皆大欢喜;若是当成耳边风,那他也没办法,大夫只会医病,医不了人。

“知道了知道了,许大夫,你真啰嗦。”

对于一个努力成为二世祖的人来说,不管别人是好心还是歹意,通通不做理会,按照自己的性子随意来,张曜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看着将银针一根根放回医袋的许仙,心中暗自默算时间,10、9、8。。。1、0!

“许大夫,你就不奇怪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时间算的真准,倒计时刚结束,许仙也恰好收拾完东西拿着医袋准备离去,此时正是警惕心最弱的时候,张曜突然开口,他的脚步不由的一滞。

“张公子,我只是个大夫。。。”

话还没说完,张曜应声打断道:“好一个大夫!我曾听人说过一句话,医者父母心,意思是大夫对病人很是牵挂,就像父母担心孩子一样!许大夫,你只管治病不管病因,你认为自己配得上‘大夫’这个称呼么?”

这个问题问的很是无理,甚至有些胡搅蛮缠的味道,张曜却是不管,都说了君子可欺以其方,许仙就是个谦谦君子,哪怕是胡搅蛮缠,他也会给你好好的讲道理。

“配得上怎么样,配不上又怎么样?张公子,你身上的伤从哪儿来的,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是个大夫,只管治病,不管其他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紧了紧肩上的医袋,转身就要走,却又被张曜拦了下来:“许大夫,你只医好了我身上的伤,却没医好我心中的伤。”

“心中的伤?”有误会在前,许仙这次可不敢再胡思乱想,生怕再想多了。

“对,没错!”

四十五度望着天空,张曜眼角微微湿润,带着说不出感伤和愁绪,缓缓道:“许大夫,你是神医,医术神乎其技天下无双,我求你了,能不能让我重新变成傻子,哪怕只有几天也好!”

许仙这下确定张曜的确病了,他是脑子有病,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张公子,世间顽疾皆可对症下药,唯脑残者无药可医!告辞!”

这声告辞说的潇洒,让张曜一脸蒙逼,貌似他好像被人骂了,娘希匹的,这许仙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好奇的问下为什么吗?怎么不按照剧本来?

“站住!”

看着停下脚步的许仙,他走上前,脸上带着苦笑道:“许大夫,你误会我了,我很真诚的在求你,没开玩笑!”

论演技,张曜自信什么金马、金像、奥斯卡小金人啥的统统不在话下,许仙绝对辨不出真假,事实果真如此,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了好大一会儿,许仙最终迟疑着道:“张公子,你的失魂症好不容易才被医好,为何又要求着重新变成痴呆之人呢?”

“许大夫,你就莫要再问了,我不想害你!”

见张曜说的真切,许仙心中一惊,他不喜欢这位张家公子,归根结底还是讨厌对方表现出来的纨绔之气,却也没有见他受难而置之不理的想法,就如同不喜欢一个人,平时不愿意多打交道,但若是见到对方遭遇车祸,依旧会下意识冲上去想要帮忙。

一会儿的功夫,许仙想了很多,最多的就是张家内部的龌龊,大家族似乎都有这种通病,为了争夺家产,倾轧不断骨肉相残,只是张家不同,张曜没有兄弟姐妹,整个张家未来都是他的,按理说不应该会出现这种事情才对。

只是这种事终究不太好说,毕竟这世上也有刁奴欺主这种恶事,四处看了几眼,确定凉亭内只有两人,他悄声说道:“张公子,我与知府大人有几面之缘,你若有为难之处,可暗中偷偷写下手书,我定会帮你呈给陈伦陈大人!”

“许大夫,官府也帮不了我!”张曜黯然道:“因为。。。因为。。。”他咬了咬牙,最终闭着眼一脸痛苦道:“我的夫人,她是个妖怪!”

第六十九章 偷窥狂

当一个男人说他媳妇是个妖精,正常人的反应都是朝着腰子上瞄,一脸淫荡的嘿嘿嘿。。。

若是发现住在同一个小区还是同一栋楼,没的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从今往后咱俩就是异姓兄弟!

对了,老铁你介意牛上路么?

在张曜说完这句话后,好悬,许仙差点没被气死,合着张大少爷之前一直拿他开涮,到现在了还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行,你厉害,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当即脸色一变怒气冲冲的就要走,张曜早有准备,立刻闪到前面将人拦了下来。

“张公子,请你让开!”

张曜纹丝不动,用着特真诚的语气说道:“许大夫,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你还敢胡说?!”

许仙越想越怒,白瞎了刚才一番好意,却像个傻子一样被人玩,此时只觉得受到了侮辱,奇耻大辱。

“许大夫,你为何就不能相信我呢?”

“相信?你让我怎么相信?昭昭日月朗朗乾坤,你信誓旦旦的说你夫人是个妖怪,荒谬,这世界上那有什么妖怪!”

“怎么就不能有了?”张曜意味深长道:“既然有人,为何就不能有妖呢?”

许仙下意识就要反驳,却鬼使神差的想起了自己的夫人白素贞,莫名的生出阵阵恐慌感,就好像某种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这种感觉促使他离开这里,离这位张家公子远远的,可奇怪的是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在心底,有个声音一点点变大,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却顽强不屈的始终不愿停下来。

“许大夫,我知道你不相信,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可这都是真的,我亲眼所见,我夫人真的是个妖怪!”

张曜的声音很小,说到最后更是小的几乎听不清,整个凉亭内只有两人,他却神色惊恐的不住左右打量,似乎在畏惧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许仙从张曜的脸上看到了恐惧和害怕,却没有看到一丝伪装和欺骗,作为一名大夫,还是一名相当优秀的大夫,是不是真的恐惧自是能分得清楚,也不认为一个二世祖能骗的过自己的眼睛,正是因为如此,更是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那张家的少夫人他见过,与常人无异,没想到竟然是个妖怪,吃人的妖怪,那其他妖怪呢,是不是也像这样藏在尘世间不被人发现?

直到此时,许仙都没意识到为何会轻易相信张曜说的话,细说起来,这个锅还在白素贞身上,几个月前的端午节,正是一年阳气最重阴气最弱的日子,什么妖魔鬼怪在这一天或多或少都要受到影响,白素贞也不例外。

她本是蛇精,天生惧怕雄黄一类的药物,恰好在那一日,无知的许仙按照传统准备了雄黄酒,还很是贴心的让夫人多喝了几杯,如此倒好,法力失控的白素贞直接显出了原形,最后将许仙活活吓死。

昆仑山上盗仙草,阴阳路上追无常,总算在许仙的灵魂到达阴曹地府前将人救活,她不知道的是,许仙虽说由死复生,却因为没有喝过孟婆汤,死后的记忆并不曾真正忘记,只是埋藏在灵魂深处,一时无法回想起来罢了。

但怀疑却就此种下,潜意识里,许仙已经开始怀疑白素贞的身份,只是他不愿多想也不愿意相信,情愿跟个鸵鸟一样逃避现实,若是没有张曜也没有法海,等个三五年过去,这点疑惑最终也将随风而散,被他完全忘记。

让人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金山寺的法海禅师也不绝允许出现如果,今日张曜说起这件事,话里话外都带着夫人两个字,本就是刻意为之,在不断暗示中让许仙心底的疑惑慢慢变大。

沉默了片刻,他将信将疑道:“张公子,你刚才说自己亲眼所见,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张曜一脸严肃道:“张彪,就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个人,他昨天还是好好的,我夫人看了他一眼,人就昏迷了;还有我身上的这些伤也是她下的毒手,许大夫,你敢相信么?”他哭丧着脸悲愤道:“结婚到现在,我还是个童男!我。。。我怕呀。。。”

张大少爷结婚到现在竟然是个处男,大新闻,传出去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如今还愿意背负痿哥的名头能将丑事说出来,许仙立刻信了八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下意识问道:“那尊夫、那她是个什么妖怪?”

“什么妖怪?你让我想想,好像。。。大概。。。可能。。。应该是个螃蟹精?”

。。。

赵琪很生气,虽然女人每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但金丹境以上的女修可没有这种烦恼,身若琉璃明镜玉台,念若微尘万般于心,想要不流血简直不要太简单,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估摸着不是个假金丹,就是道行修到了狗身上。。。

常柏脸色古怪,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是辛苦,张曜还真敢胡说八道,竟然说师妹是个螃蟹精,以为躲在凉亭内压低声音别人就听不到了?少年郎,你实在太天真了,在修士面前,没点手段根本就是毫无秘密可言。

脑海中转过这些念头,心中却是暗暗舒爽,这就对了,光我一个人倒霉有什么意思,大家一起倒霉才对嘛!

“师兄,我最近耳朵不太好使,张曜刚才说什么?”

“你相公刚才说。。。”

石桌生生少了一个角,赵琪手中多了颗璀璨的钻石,白嫩的手指来回拨弄着,常柏见了心中连喊卧槽,师妹,咱琼华是剑修不是力修,师妹你不是铸业派的女汉子,要不要这么生猛啊。。。

“咳咳,师妹,我刚才再想其他问题,什么都没听见!”

“哦,原来是这样,对了师兄,你觉得我是打死张曜好呢,还是把他切成碎片好呢?”

“师妹啊,师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先把他打成半身不遂,然后再切成碎片。。。”

这个答案让赵琪很满意,师兄还是很有眼色的嘛,可恶的张曜,竟然在背地里说我是个妖怪,你给我等着!

常柏偷偷松了口气,死道友不死贫道,阿弥。。。我勒个去,有毒吧?老衲只是没了头发,又不是和尚,阿你妹的陀佛啊!

另一边,华阳真人嘴角抽搐,这位张大公子胡说八道的本事还真是厉害,脸不红心不跳眼睛都不带眨的,只是劳烦你下次胡说时能不能注意点,虾兵蟹将听起来很不入流,那只是凡人的误解,人家怎么说也是水族内部有编制的正式工,你要是档次低一点的都不带搭理你的。

“真人,咱们还要继续听下去么。。。”

燕赤霞一脸纠结的问道,偷听这种事他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凭的是本事又不是邪门歪道,怎么就不让听了?

可这张大公子说的都是什么鬼?叨逼到现在尽是些无聊的废话,说什么他夫人是个妖怪,我妖你一脸,屁大的张府内有着两个神修一个仙修,那有妖怪会不开眼的敢在这里待着,想死也不是这么玩的呀。

不由得有些可怜那位许大夫,他信了,他竟然相信了,能脑残成这个样也是没谁了,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再等等,再等等。。。”

华阳真人有些拿不准,他之所以偷听是想摸透张曜的习惯,等师兄来了好直接收为弟子,观察了一个上午后,越看越觉得这位张家公子像是根朽木,不求上进安于享乐,让一个纨绔子弟风餐露宿勤修问道,仔细想想,难度系数似乎有点高啊。

算了,还是将这个难题交给师兄吧,不过,怎么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呀,难道是我的错觉?

第七十章 图哥、破炉子和小火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既然做不成高尚的人,做个卑鄙者其实也不错,只是对良心的伤害有点大,几次之后总觉得世界是灰暗的,看谁都不像是个好人。

张曜认为自己的良心还很坚挺,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些,上辈子是个邪神,如今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连灵魂都不一样了,自是要与前世坚决划清界限,以前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张少爷,尊夫人是个妖怪,那你应该找会捉妖的道士和尚才对,找我一个小小的大夫有何用?”

许仙不解的问道,他想了又想总觉得这点很可疑,让一个大夫去捉妖,老兄,你该不是在看玩笑吧?

张曜翻着白眼道:“喂,许大夫,搞清楚,我让你来是给我看病的,没打算让你干其他的事。”

许仙一愣,仔细回想了下,的确,自始至终张曜都没说过要捉妖,是他先入为主起的念头。

“张公子,那你留我。。。”

“留你?我哪儿留你了?好了,你可以走了。”

前面堵着路不让人走,如今态度一变又开始撵人,许仙只觉得糊涂,云里雾里的看不懂这位张家少爷什么意思。

“张公子,告辞!”

态度甚是干脆,立刻扭头走人,妖怪咋了,又不是出现在自己家,头疼也应该是张家人头疼,他也就会点医术,普通人一个,小胳膊小腿的还是别掺和了,安安心心的过自家的小日子。

“许大夫,慢走啊!唉,最近还真是倒霉,家中的烈火神珠、时辰八卦炉、神钧天奏乐图和羊脂玉净瓶四样珍宝被盗好几天了,苏州府的衙役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一点信都没有。。。”

刚走不远的许仙身子一顿,这四个东西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似乎前不久才见过,可这不是娘子家中祖传的宝贝么?怎么变成了张家的东西?

难道是巧合?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拍散,若是其中一个重名还能说是巧合,四个都重名,这种几率实在太低太低,低到几乎不存在可能性。

如此一想,这会儿恨不得立刻飞回家中把东西藏起来,最好告诉娘子和小青东西丢了,也别找了对,就这样办!

看着许仙慌乱的背景,张曜嘿嘿一笑,算计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在合适的时间对合适的人说上一两句适当的话,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开花结果,若是不出意外,三皇祖师会上再也看不到烈火神珠等四样东西,而过段时间后张家将会多出四样宝贝。

心里美滋滋的,不用花一文钱就能得到四样稀世珍宝,这种好事上哪儿找去,姑奶奶啊姑奶奶,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还有那位没见过面的表舅,以后应该不用死了吧?

暗中窥视的常柏一脸呆滞,他刚才听到了什么,烈火神珠?卧槽!

时辰八卦炉??卧槽卧槽!

神钧天奏乐图???卧槽卧槽卧槽!

羊脂玉净瓶????卧。。。这个就算了,没听说过。

他一脸发木,深深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烈火神珠,铸业派的无上法宝,内含一丝乾阳真火;时辰八卦炉,赤玄派的镇山之宝,可炼天下万物;至于神钧天奏乐图,这个更了不得,乃是归元宗的传承秘宝,没了它,归元宗的宗主之位妄想做稳。

这三样东西怎么可能流落出来,而且还在一个凡人家中,假的,一定是假的!至于被盗什么的,能从三派尤其是从归元宗偷东西的人,不存在的,真当仙修第一大派的名号是白来的?

赵琪和他想的一样,同样认为三样东西是假的,但不知为何,总觉得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另一边,华阳真人和燕赤霞面面相觑,好半天后,燕赤霞一脸古怪道:“真人,羊脂玉净瓶不是慈月庵定贤师太的法器么?怎么会在张家?”

世人皆知镇江金山寺,却不知金山寺十里外还有个慈月庵,卧榻之处能容他人酣眠,可见这慈月庵与金山寺的关系非同一般,事实也的确如此,庵主定贤师太辈分高的吓人,法海见了还要低头叫上一声师姐。

华阳真人也是诧异,整个东南七州道门被法海一人压制的苦不堪言,对佛门自是了解的相当透彻,慈月庵说白了就是金山寺的别院,为的是安顿那些皈依佛门的女修。

“肯定是假的,”他想也不想的摇头道:“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清楚么?定贤师太看似默默无闻,实则也是法力高强之人,若不是因为她是个女修,金山寺的主持也轮不到法海来坐!”

燕赤霞点了点头,虽然知道是假的,奈何心中依旧火热,神修靠的是跟脚,可怜整个东南七州的道门混的是一个比一个惨,家中老底折腾完也拿不出一件像样的宝贝,否则也不会联合在一起共同抵抗佛门压制。

宝安堂的后堂,小青从太师府盗来的四件宝贝就藏在卧室里,眼下许仙不在,病人又多,医馆众人忙得脚不沾地,后堂几乎看不到人。

神钧天奏乐图上闪过一道青光,随后一个声音响起:“喂,破炉子,你这狗鼻子还真是灵,到哪儿都能见到你。”

等了片刻,时辰八卦炉上暗光一闪而过,这才慢吞吞道:“图哥,好久不见。”

“别给我套近乎,”神钧天奏乐图蛮横道:“说吧,这次怎么分?”

“你五我四,剩下的一成给小火如何?”

“给小火?行,就这么定了!”

“谢谢图哥,谢谢炉哥,”烈火神珠大喜道:“小弟有一成就足够了,谢谢二位哥哥。”

“喂,还有我呢,”听到其他三个在分赃,羊脂玉净瓶坐不住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大家都是法宝,你们三个把我排除在外是几个意思?

它一开口,三件法宝忽然一静,半天后神钧天奏乐图冷笑着道:“呵,小子,你混哪儿的?知道我是谁么?”

“我知道你,”羊脂玉净瓶毫不畏惧道:“神钧天奏乐图,当世少有的几件八品法宝之一!”

“既然知道是图哥,你还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烈火神珠急忙跳了出来,法宝诞生器灵难,进阶更难,想要继续进阶非得有个千年万年的苦功不断被人蕴养才行,中间还不能受到致命伤害,但若是有足够的真灵仙气,这个过程将会大大缩减,甚至可以将时间压缩在百年之内。

真灵仙气只有仙界才有,这次出差公干是奉了天命,原本还以为能够捞点,看到有神钧天奏乐图和时辰八卦炉后心都凉了,尤其是神钧天奏乐图,这位主儿在圈内可是出了名的霸道,等级高背景强,谁也招惹不起。

“法宝我图哥,人狠话不多,那个瓶子,我劝你谦卑点好。”

“那又如何,别以为我会怕了你们,知道我主人是谁么?法海!”

神钧天奏乐图:“法海?”

时辰八卦炉:“法海?”

烈火神珠:“法海?”

“怎么样,怕了吧?”羊脂玉净瓶得意洋洋道:“知道怕就行,这次的真灵仙气我要七成!”

“不是,你先等一会儿,破炉子,法海是谁?”

“我不知道,小火,法海是谁?”

“炉哥,我也不知道法海是谁。。。”

羊脂玉净:“。。。”

“八百里山河之主,金山寺主持,镇江法海!你们现在知道了吧?”

神钧天奏乐图:“金山寺?原来是个秃驴!”

时辰八卦炉:“金山寺?原来是个秃驴!”

烈火神珠:“金山寺?原来是个秃驴!”

“你们三个,想打架么?”

第七十一章 阴差阳错

“炉哥,你说这个瓶子是不是有病啊?”

烈火神珠传出神念问道:“连自己多少斤两都不知道,还敢在这儿逼逼,它该不会是傻子吧?”

“小火,淡定,”时辰八卦炉老神在在道:“没听它刚才说了么?图哥是八品,我也是八品,至于你,马马虎虎七品吧!”

“我去,还真是个傻子啊!”

烈火神珠无语道,法宝等级的高低判断起来倒也不难,看看法宝的祭炼禁制便一目了然,虽说世间禁制万千各有不同,例如铸业派的赤焱秘禁,琼华派的剑罗云禁等等,但殊路同归,最终目的还是要将这些小禁制祭炼到百层,最后合为一道都天神禁!

有都天神禁的才能入阶,没有的只能称之为品,都天神禁祭炼不易,靠的不止是苦工,还要有机缘,没有机缘就是事倍功半,到头来很可能是白忙活。

“竟然把咱们说成不入流的货色,炉哥,我可以揍它么?”

“小火啊,不是哥说你,你一个堂堂的七阶法宝干嘛要跟这种货色计较,也不怕失了身份,听哥的,啥也别说,跟着图哥走就对了,图哥干嘛咱干嘛。”

“好嘞炉哥!”

看见其他三个法宝再也没有吱声,羊脂玉净瓶相当得意,身为一个诞生不过两百多年的萌新,年级轻轻就被祭炼成了八品法宝,得意;主人是慈月庵的定贤师太,辈分高法力强,法海见了也要恭敬的叫声师姐,得意;体内八道小禁制已有五道被祭炼到百层,只差一个机会就能变成都天神禁,说不得这次公干完后就能有一两道成功,得意!

回想了下自身的经历,它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好厉害,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一位大前辈,身为一名成熟的法宝,要学会给别人台阶下,稳重,一定要稳重。

“咳咳,图哥,它们都叫你图哥,我这样叫应该没问题吧?”

没听到神钧天奏乐图回应,羊脂玉净瓶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哥几个,咱们都是出来公干的,混口饭吃嘛,谁都不容易,这真灵仙气确实难得,这样吧,小弟我退一步,四成,我只要四成,剩下的六成你们分了,每个落到手里也能有两成,大家千万别伤了和气,毕竟机会又不止这一次,说不定下次还是咱们几个。”

图哥:“下一次?呵呵!”

破炉子:“下一次?呵呵!”

小火:“下一次?呵呵!”

羊脂玉净瓶:“。。。”

妈蛋的,这三个家伙有病吧?说话阴阳怪气的,好想揍他们一顿,不行,忍住,我可是可靠的法宝大前辈,怎么能随意动手呢。

虽是这么想的,但心里却是蠢蠢欲动,其他两个也就算了,这个小火最不能忍,那两个给一成你都感恩戴德,我给你两成你竟然用这种口气对我?脑子有坑吧?

“快都闭嘴,有人来了!”

玉净瓶就是心中不服,这会儿也只得偃旗息鼓,很快,许仙的身影出现在屋内,他一脸慌张的将四件物品取出来,随便找了个粗布胡乱一包,带着东西匆匆的离去。

“小青,相公刚才是不是回来了?”

察觉到了心上人的气息,白素贞走进屋内却没见到人,找了一圈后拉着小青问道。

“姐姐,我刚才看到姐夫急匆匆的出门去了,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忙吧?”

“相公也真是的,”摸着小腹,白素贞摇着头无奈道:“马上就要当爹了,怎么一点都不稳重。”

“嘻嘻,姐姐,宝宝的名字想好了没?要不要我帮忙想一个?”

“名字啊,”脸上闪耀着母性的光辉,白素贞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就叫士林吧。”

于此同时,苏州府城南的一座寺庙内,法海从入定中醒来,在刚才的一瞬间,冥冥中的直觉告诉他有因果降下,掐指一算心中了然,原来是应劫之人已经定下,算算时间,距离来到这个世界还有五个月。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五个月后,离荣登灵山佛境又能近一大步,但在下一秒,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整个人是又气又急的看向东北方:“是谁,谁又干涉了白蛇的宿命!”

法海身为当世有数的高僧,无论修养还是佛性都是世间一等一之人,贪嗔痴三毒为恶之根源,出家人更应该注意才对,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佛也有忿怒金刚相,他法海不是佛,就算是佛,发现有人阻道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五根手指急速跳动,幻影形似蝴蝶般翩翩飞舞,片刻后,手指又毫无征兆的忽然停下,他眼中惊疑不定,这次和上次的情况一样,同样只有警觉而算不出跟脚。

麻烦了,上一次是千求万求这才求得大势至菩萨指点迷津,这次又遇到了问题,总不能还去求菩萨吧?菩萨也很忙的,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理你。

法海深感棘手,莫名的想起了在张府碰到的那个人,心中一动迟疑道:“难道是那个仙修?”

如此一想,心中再也按耐不住,无形的神念如遮天的云雾般将整个苏州府笼罩,常柏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眼前,但在下一刻,他愣在那里。

“咦,师妹,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常柏疑惑的问道。

赵琪嘴里发苦,法海的神念笼罩张府的那一瞬间,她心中警觉,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却也晓得有高人在暗中窥视,只是还未来得及通知师兄,无形的压力从天儿降,如芒刺在背让人动弹不得。

“好一个仙修,好一个琼华!”

法海深深一叹,如今可算是真相大白了,想来应该是琼华的高人算到了白蛇的命数,故而将弟子派到苏州府,只等白蛇以后水漫金山造下无边杀戮,他们也好趁机斩妖除魔夺下累累功德!

当真是好算计!好本事!

法海默默想到,若不是得大势至菩萨开悟指点迷津,将目标圈定在张家;若不是白蛇之劫于己息息相关忽生警觉,促使他将神念笼罩在苏州府上空,或许到最后都发现不了那张家少夫人的真正身份!

原来还以为将白蛇的命数遮掩就没人能发现,原来还以为那琼华所靠的不过是昆仑派的一点余荫,如今看来,是某家小瞧了天下英雄,更小看了琼华!

想想也是,琼华立派不过千年,能成为仙修七宗之一的名门大派,若是没点真本事,恐怕也闯不小心偌大的名号,更妄想将昆仑山据为己有。

世人多谬误,只说琼华的剑道鬼神难敌,却不知道人家的测算之术才是真正的天下无双,能不动声色的破去一位在世罗汉的遮掩天机之术,任谁听了都要说声佩服!

一旦搞清楚了‘前因后果’,法海立刻将自己代入其中:若我是琼华的高层,意识到法海可能会察觉,我会怎么做?

当然是假装不知情矢口否认,然后再随便找个由头挑衅一番,将对方的注意力引过来,只等白蛇造下杀孽,这边趁机出手夺取功德!

对凡人来说财帛动人心;在修士眼里功德也是如此,所谓的你谦我让只是因为功德太少,筹码不够!

法海心中一定,既然猜出了琼华的打算,他自是能想出破解的办法,大家见招拆招,看看最后谁能技高一筹。

第七十二章 师与徒

送走许仙,张曜慢慢悠悠的来到家中一处院落,邱先生全家就住在这里,只是看到他后,做师母的似乎不太高兴,想想也是,相公受伤的元凶就在眼前,任谁见了都不会给好个脸色。

张曜也不在意,该有的礼节一个不缺,先生的女儿囡囡倒是一脸兴奋,见他两手空空,眼中又有些失望,继而看向了母亲,小姑娘不知道母亲为何要生气,这个大哥哥人很好啊,见了她也不嫌弃,上次带了好多好吃的点心,对了,还给了一块很漂亮的石头。

可惜那块石头被母亲收了起来,说是等她以后嫁人时当做嫁妆,小姑娘懵懵懂懂的,也知道嫁人是两个人要生活在一起,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东西要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分享?

师母只是个普通的妇人,做不到喜怒不动于色,虽然不待见登门的客人,却也没有将人拦在门外,至少她还明白,全家老小目前是寄人篱下,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也得忍着。

“先生,您还好吧?”

走进屋内,邱先生躺在床上,眼睛逼得死死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不管张曜的声音有多大,仿佛永远无法叫醒一样。

身为拥有坚忍不拔矢志不渝坚持不懈等等美好品质的新一代优秀青年,张曜可不会被这点小挫折打倒,继而不舍的问道:“先生,您还好吧?”

“先生,您还好吧?”

“先生。。。”

事实证明,一个装睡的人干不过一个不要脸的人,邱先生睁开眼黑着脸道:“号丧啊,老子还没死呢!”

“我这不是担心嘛。。。”

看着嬉皮笑脸的张曜,邱先生鼻子都快气歪了,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运道不昌也就算了,还收了这么一个弟子,看看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生怕我这个做师父的活的太舒坦!

屋内只有两人,张曜很自觉的将椅子搬到床前,坐下后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细想起来,和邱先生见面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以前是老师和学生,也就这两日才变成了师徒。

对邱先生的印象,大体上的就是这个人运道很衰,学问还不错,似乎懂得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此外就是他心眼很小,喜欢针针计较,至于别的,暂时没了。

张曜坐下后一句话不说,反倒让邱先生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转了好几圈也猜不出来目的。

“先生,弟子最近心有困惑,日思夜想却不得其解,还请先生能够指点迷津,帮弟子解惑!”

张曜问的奇怪,一直以来,他都是以纨绔子弟的模样示人,从未像今天这般如此正经的请教问题,寻求帮助,邱先生下意识瞪大了眼,闪到腰的人不能轻易乱动,稍有不慎就会加重伤势,他却浑然不顾道:“扶我起来!”

剧烈的疼痛让人发白,额头上更是冒出一层细汗,若是其他人早已是叫苦不迭,邱先生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双手放于膝上,腰杆子挺得笔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看着张曜,隐隐中带着一丝威严。

“你且慢慢道来!”

这是什么情况?张曜心中惊讶,想不通邱先生为何要如此做派,只觉得有些费解,说一千道一万,原因就在于他并未真正融入这个世界,远不明白师父这两个字分量有多重。

面对这样的邱先生,多多少少还真有点压力,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开口问道:“先生,不知你对我家有何看法?”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待到他日北风起,花自凋零冷灶哀!”

说的当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也亏是对着张曜说的,要是换成府中其他人,说不得一巴掌抽就要抽过来,一顿胖揍是逃不了的,若是传进了老夫人的耳朵里,绝对会把人撵出府外。

“那对我呢?”

“你?”邱先生眼中闪过犹豫,明明不想回答,却偏偏脱口而出道:“非我族者,其心必异!”

这话张曜听了脸都绿了,当即不满道:“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非我族者?”

“你是你,我们是我们!”

“喂喂,我怎么听不懂啊,我跟你们有什么不同?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你凭什么说我不一样?”

邱先生摇了摇头没有理会,这个话题点到为止最好,有些话说出来只会徒生尴尬,很有可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而且他刚才已经够大胆了,甚至觉得自己说的太多太多。

眼见邱先生不欲回答,张曜也就不再继续纠缠,脸上浮现出轻笑,饶有兴趣的问道:“除了我,在这偌大的张府内,先生觉得还有谁是不同的?”

这个问题才是他想问的,赵琪的异常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来,可是下人不敢说,老夫人又不会说,挑来挑去也就能在这里寻到可以相谈之人。

“令夫人之兄,常柏!”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之外,张曜一愣,满是诧异道:“为什么不是我夫人?”

“三停之中五岳显,保寿官上日月照!你家夫人命格极贵,生而不同,与常人有异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保寿官指的是眉毛,眉代表寿命,又有长寿眉之说;日月指的是日月角,说的是眉毛上面的部分,一般来说是左日右月;至于三停五岳倒也简单,一个人的脸盘分为三部分,额头为上停,鼻子以下的为下停,中间部分则是中停;古老相传,神人观面如观山,五官在相师眼中就是五座巍峨挺拔的高山!

“等等,”张曜一脸怪异道:“先生,你还会相面?”

“是会一点儿,”邱先生点了点头,继而长长一叹道:“相面之术大有乾坤,我这个不成器的没有老师愿意教,只能翻翻几本杂书自己胡乱琢磨,到头来也算是懂了点皮毛,一个人的全部运势或许看不清楚,但断一下命格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逼来的猝不及防,让张曜差点闪到老腰,厉害了我的先生,没有人教还不懂得秘传口诀,仅仅是翻些杂书就能琢磨出门道来,这就好比随便找了本经书最后悟出了易筋经一样,哪怕只是残篇,说出去也能吓死一大批人!

看着轻描淡一副就是如此的先生,张曜忽然发现自己也会相面了,就比如邱先生,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无论你怎么看,整个面相只有一个字:吊!

可惜邱先生再厉害,也猜不出赵琪的命格是假的,有异宝鸾生祥遮掩命数,别说是他,就算是传说中一眼可断人之生死祸福的窥天机来了,也妄想从中看出异常!

“先生啊,上次是见字识人,这次是相面,先生你都会些什么,趁着这个机会一并说出来吧,别再藏着掖着了,弟子心脏不好,万一哪天惊喜来的太过突然,我不小心被吓死了怎么办。。。”

张曜会被吓死么?要真是如此,邱先生觉得自己肯定会大醉三日以示庆祝,至于这个问题倒是有些难以回答,不是不想说,而是因为会的东西太多了,多到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具体有那些。

这可不是说大话,想他运道不昌,唯独在学习方面可以说是相当自负,年少求学时,旁人需要三日五日甚至十天半个月才能理解的文章,到他这里一遍就能通晓大意,两遍就能完全理解,若是多读几遍,必是连授受课业的夫子都要自叹不如。

除了读书外,其他方面也是如此,不管是什么,似乎只要他愿意学,到头来总能很快领悟于心,哪怕没有人教,自己瞎捉摸也能领悟出点东西来!

邱先生无疑是骄傲的,拥有如此恐怖天赋的人又怎么会不骄傲呢?可惜现实开了个大大的玩笑,无论做什么,诸事不顺!

不能成功的人,他的骄傲只是个笑话,无论他说什么,别人眼中有的只有轻蔑和不屑,而不成蛟龙者,终究只是鱼鳖!

“先生,你说我四舅哥不同,到底那里不同?”

“令夫人之兄天庭饱满眼中神光暗敛,身高七尺长的是器宇轩昂,他命格特异隐隐有鬼神相伴,不在三界之外,不在无形之中,望之不似凡人!”

“我明白了!”张曜恍然大悟道:“先生说了这么多,其实是告诉我他不是人对吧?先生啊,我虽然也看四舅哥不顺眼,但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骂他,这不太好吧?”

“你这个混账东西,”邱先生笑骂道:“我哪里骂他了,我是说他卓尔不群非同一般,很像是谪仙人!”

说人是谪仙人,这无疑是很高的称赞,漫看中国五千年历史,能称的上一声谪仙人的有且只有一人,李白!

李白有多牛逼,上至八旬老妪,下至三岁幼童,只要是个活人基本都知道他是谁,死了几千年还能活在人们心中,狂霸酷炫到简直没天理。

张曜很不爽,李白,杜甫,欧阳修,苏轼。。。等等,这些人如同黄河一样,是他记忆中的瑰宝,是他曾经的见证,是他过去的一切。现在,一个不知所谓的人竟也被人称为谪仙人,我特么送你两个字:呵呵!

邱先生敏锐的察觉出了弟子的不同,以往无论说什么,张曜总是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浮躁轻佻样,说他放浪形骸倒也不算,准确来说是浑不在意,对别人不在意,对自己也不在意。

如今发现他有在意的东西,这让邱先生生出莫大的兴趣,那副皮囊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或许就是翻遍所有书本也未必能够找到答案,毕竟书可以造假,可以掩盖,甚至写出来的东西就是故意让人曲解,至于某些真正的隐秘,一般都是用春秋笔法一笔带过,想从字里行间中看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师徒两人都在想事情,房间内忽然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张曜看向邱先生,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真正意义上的正视一个人,或许是为了表示尊敬,又或许是真的想求一个答案,总是此时的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人还是那个人,却感觉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邱先生,我曾经看这天是扭曲的,看这地是疯狂的,连这世界都是黑色的,世间万物卑微而又渺小,无趣而又乏味,他们就跟虫子一样,密密麻麻,让人望而生厌。”

终于来了,邱先生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呼吸在无意识中加重,他并未过多的思考,而是顺势问道:“那么现在呢?这个世界在你眼中还是黑色的么?”

“那倒也不是,”甩了甩衣袖,又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张曜依靠着椅子淡淡道:“我不喜欢那样的世界,也不喜欢那样的我,所以,我杀死了曾经的我!”

邱先生瞪大了眼,一个人的改变有万般可能,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还有以后的我未必是一个样的,也许会变得截然不同,也许还有某些相似之处,但不管怎么改变,曾经的我是这人生的一部人,就如同房子的地基,对房子来说是不可缺少的东西!

他听得清楚,心中也十分明白,的确是杀死,这不是什么修辞手法,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但这怎么可能?没有地基,哪来的房子?如果过去的我死了,现在的我又是从何而来的?

“邱先生不必惊讶,我也是在别人的帮助下才做到的。”察觉出邱先生的疑惑,张曜顺口解释了一下,也没深说下去,转而继续问道:“我现在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怎么说呢,我在人生道路上迷失了方向,看不清前方,又不知该如何走下去,不知先生可有法子教我?”

教?怎么教?邱先生只觉得脑袋疼,那副皮囊下藏着的存在,谁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可能是一千年两千年,也有可能是几万年十几万年,反正是个老妖怪,对方吃过的盐比自己吃过的米都要多,现在却来求教,你这是吃错药了吧?

可是这个问题又不能不回答,师徒两人好不容易才坦诚相见,若是让对方失望了,还想着像今日这般把话说透,估摸着再也没有可能。

好吧,邱先生承认自己其实还是蛮兴奋的,就好比马云见了面叫一声师父,求教阿里巴巴以后该怎么发展一样,让人成就感爆棚。

也是他福至心灵,正是愁着该怎么回答时,脑中灵光一闪急忙问道:“你现在看这个天是什么颜色?”

“白色。”

“看这个地呢?”

“土色。”

“看人呢?”

“与常人无异。”

“那你喜欢么?”尽管心中打鼓,邱先生依旧问了出来。

张曜笑了,“不讨厌!”

第七十三章 即将到来的南桓老爷

邱先生是有个故事的人,一个有故事的人说出来的话总会很有趣,两人聊了一个下午,彼此间都很高兴,一个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另一个准备翻遍天下所有书籍,皓首穷经也要找到黄河。

最起码知道什么是黄河!

张曜对此不抱太大的希望,当然也说不准,也许就有那么一本书上刚好写的就有,也许就有那么一条河恰好也叫黄河,毕竟这个世界很大,河流又是那么多,碰到有重名的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只希望到时候见到的黄河不要太小,千万不要给‘黄河’这个名字丢脸,否则的话,他不介意找人填平了那个水沟。

相比邱先生,另一个人就显得不那么有趣了,在赵琪不知道是第七遍还是第八遍从眼前晃悠过后,他叹了口气,心中是不停的安慰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这是亲媳妇。

都说媳妇是别人家的好,能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身有感触就是深有感触,张曜属于前者,不过和别人不太一样,别人是笑的淫荡不胜腰力,他是呲牙咧嘴身体疼。

这里不得不说下那张可怜的床,床是个正经床,被人睡了十几年,后来多了个女主人,在昨天晚上连句遗言都没来得及交代,随后就变成了碎片,碎的还很彻底,遗体只能用来烧火。

凶手就是赵琪,这个傻媳妇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还故作惊讶的站在旁边暗乐,也亏张曜反应的快,从地上爬起来将衣服撕烂一半,等丫鬟们冲进屋内的时候,看到的是半身赤裸的少爷和衣衫不整的少夫人。

不用说,管事的倒了大霉,罚了半年的银钱不说,还被执行了家法,翠儿玉儿几个丫鬟也都被王妈狠狠批了一顿,没有人关心那张床是怎么塌掉的,尽管那是沉香木所制,理论上用个几十年上百年都不会有问题。

“夫人啊,你这是要干嘛?”

张曜再次叹了口气,以前他还曾怀疑过,以为赵琪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后来才发现,这个根本就是误解好不好,人家明明就是脑子缺根筋,脑回路天生和别人不一样。

“张曜,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还真是活见鬼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从来都是直来直往不知道客气是何物的赵大小姐,如今说话竟也吞吞吐吐的,还有脸上刚才一闪而过的紧张,没看错吧?那好像是扭捏吧?

他是真惊了,放下手中的书本一脸稀奇道:“夫人,你有何事要对我说?”

“那个。。。你。。。我。。。”赵琪犹豫着,迟疑着,话到了嘴边,她才发现是如此难以说出口,以至于现在的心情也是相当奇怪,甚至搞不懂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夫人啊,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张曜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来道歉的,心中不断嘀咕,什么情况?脑袋瓜子忽然开窍了?

不不不、不对!若真是开窍了,这些话就不应该说出来,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假装事情没有发生过,毕竟床是怎么塌掉的,这个可是真的解释不清楚。

“夫人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论演技,十个赵琪加起来也不是张大少爷的对手,他茫然道:“好端端的你干嘛要跟我道歉?”说着还一脸狐疑道:“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该不会真的和四舅哥有奸情吧?”

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个意外,她没想过要伤害别人,来的时候还在迟疑着要不要道歉,要知道她可是想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做出决定的。

结果呢,听听张曜刚才说了什么,和四师兄有奸情?好悬,赵琪差点没气蒙过去,那是她师兄,一直当成亲哥哥看的师兄!

若说之前害张曜受伤,心中多多少少还有点内疚,如今没了,有的只有一个念头,活该,只他嫌伤的不够重。

张曜还在喋喋不休,赵琪脸色越来越黑,目光是越来越不善,就在她将要爆发时,张曜忽然闭上了嘴,撩拨人嘛,最重要的是要知道分寸,差不多的时候一定要懂得要见好就收的道理,万一过了火,那就不是调戏而是找抽。

特别是像赵琪这种人,撩拨起来特简单,看脸就行,她所有的想法都写在了那张吹弹可破的娇嫩小脸上,不高兴的时候是这样,高兴时也是这样,看上一眼就能明白全部心思。

当然,他可不会说是怕了这个彪悍的媳妇,这小身板绝对没有那张沉香木制的双人大床来的结实,甭管床是怎么塌的,反正是赵琪干的,已经碎了一张床,为了屋内的其他家具考虑,怂了怂了。

张曜忍了怂,却让赵琪不上不下,心中的火气想要平息,一时半会儿间还真做不到,尤其是现在,张曜的面孔在她眼里尤为可憎,看着十分讨厌,恨不得揍上一拳才好。

“夫人,你到底为何要跟我道歉啊,不说个清楚,你相公我晚上睡不着啊,总觉的自己多了顶帽子,绿油油的。。。”

绿帽子一词诞生于元朝,据清*梁同书的《杂俎》记载:娼妓,隶于官者为乐户,又为水户,国初之制,绿其巾以示辱。而后几百年王朝更迭,这条律法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但这个词却传了下来,反而变得更加具有歧视性。

这个世界可没有元朝,连少数民族都少的可怜,自然也就没有绿帽子这个词,赵琪当然听不懂什么意思,只是看张曜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女人嘛,最擅长的就是借题发挥无理取闹,赵琪再怎么不食人间烟火,总归还是个女人,某些东西不需要别人教,天生就能做到无师自通。

“张曜!你什么意思?”

赵琪眉毛一挑两眼一瞪,张曜萎了,活了几辈子,他也不敢拍着胸口说自己懂女人,这些每月都流血还不死的雌性生物实在太难以理解了,思想多变而且复杂,行为还毫无逻辑可言,往往上一秒跟你有说有笑,下一秒就突然变脸开始冷嘲热讽,最重要的是还不能问,一问就炸毛,任你想不破头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儿。

所以他乖乖闭上了嘴,夫妻吵架犹如两军交战,一方势弱就有一方气盛,现在轮到赵琪发飙了,得势不饶人道:“我好心好意的跑过来关心你,可你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羞辱我,四哥虽然不是我亲哥,但也是我同宗的兄长,他可是看着我从小长到大。。。”

好家伙,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张曜木着脸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台发呆,脑海中不断闪出‘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经典三连击,直到发泄完了的赵琪一脸满足的走后,他还没能回过神来。

太可怕,妈妈,我想回家。。。

。。。

接下来的几天内,整个张府风平浪静,大管家张仁将儿子明哥儿带到了别院,可惜老夫人有令,张曜出不去,自然也就无法参加三皇祖师会盛宴,包括第二天的小型交流会也是一并无缘。

他觉得有点可惜,老实说,对那个小型交流会还是蛮好奇的,既然少爷无法参加,这种事只能有张仁出马,不过明哥儿倒是留了下来,这是张曜特意要求的,问过老夫人后,张仁也就没有推辞。

明哥儿在这个月过完生日就十岁了,又得老夫人恩赐,以宗族子弟的身份写入到张家族谱中,换句话说,再过半个多月,他将成为张曜的堂弟,这是去年已经定下来的事,如今也就差个仪式。

小家伙刚来的时候相当紧张,见了张曜小脸憋的通红,说起话来也是结结巴巴的,在老夫人面前就更别提了,身子都是僵硬的,一举一动都刻板恭谨,生怕失了礼数。

毕竟是个孩子嘛,张曜也能理解,机会难得,想必在家中父母绝对是耳提面命了好久,他应该也晓得这件事的重要,压力肯定是有的,很可能晚上都睡不好觉,也许为了练习见面时的礼节,说不定还挨过吵。

这些在他眼里都是小事,可惜在当今这个社会,对于礼看得很重,失礼虽然够不上杀头的罪名,但也绝对不是可以随便轻慢的事,若是真出了什么差错,事情也许就会黄掉。

说起来,他以后就是自己的弟弟了,还是受官府和整个社会承认的同宗兄弟,既然帮不上太大的忙,那只能想着法子让小家伙感受府中的善意,效果也算明显,几天后,小脸上明显多出了一丝笑容。

“哥哥,”经过几天适应,小家伙叫起哥哥时也不再那么生硬,如今两人都在邱先生名下学习,相比张曜这个扶不上墙的二世祖,邱先生明显对明哥儿更看重,考问过学业后,重心直接移到了对方身上。

结果是皆大欢喜,明哥儿受宠若惊,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张曜是感觉轻松了好多;至于邱先生也是心中满意,人活一世总希望留下点什么,如今有了明哥儿,也算是有了衣钵传承之人。

“怎么了?”张曜懒洋洋的问道,今日气温适宜,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可恨的是邱先生非得逼人读书,他前脚刚走,后脚张曜直接把书扔到了一边躺在躺椅上,又让珠儿弄些瓜果来,美人在侧素手含香,人生一大享受啊。

“哥哥,邱先生马上就要过来了!”小家伙认了张曜为兄,自是晓得应该对谁亲一些,再加上老师这种职业实在不讨喜,学生骂老师就跟下属骂上司一样,受压迫的人很容易就能打成一片,他做起小间谍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张曜急忙从躺椅上起来,拿起扔到一边的书本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等了片刻,最先到来的竟然不是邱先生,而是步履匆匆的翠儿。

“少爷,上清观的清阳真人来了,老夫人让你赶紧过去。”

“可算是来了!”

当日华阳真人说他师兄很快就会来,结果呢,好几天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搞得老夫人很不高兴,华阳真人也是尴尬,心中对师兄是好一顿埋怨。

去北院的路上,两人被人拦了下来,青萝气喘吁吁的跑来,见了张曜急急忙忙道:“姑爷,小姐找你。”

自从那一日后,张曜算是怕了赵琪,平日里都是躲着走,说起来倒也有意思,两人虽有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实,平日里相处的也怪,各干各的互不打扰,也就是到了晚上才会出现在一个屋子内,他也在暗暗发愁,夏日还好,热就热了点,也还能忍受,可要是到了冬天怎么办?总不能还让睡地板吧?

想了下冬日的严寒,整个人是直摇头,不行,打死也不要睡地板,难道要分居?这倒是个办法,可新婚夫妇连第一年都没过完就闹着要分居,传出去不知道又多少人要笑掉大牙,终究是不太好听,也有损他张大少爷的威名。

“夫人找我?青萝,所为何事?”

“这个。。。”

青萝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前段时间来了个不认识的常柏少爷,小姐非要说是她四兄,人到现在还没走,今日倒好,据说马上又要再来一位南桓老爷。

她快疯了,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清河赵氏有这两个人?为何陪嫁来的人中没有一个知道的?想想就得心好累,我的小姐啊,你这是要干嘛呀,你快饶了我们这些可怜的下人吧,再这么继续冒出来,真的要藏不住了。

第七十四章 交易

在苏州府,清阳真人也算是有牌面的人,他言语风趣博闻强记,待人宽厚做起事又不刻板,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乡野村夫,在他这里并无二致,既不会刻意结交讨好,也不会故意冷落疏远。

初次接触,总有人会感觉不太习惯,甚至以为是怠慢轻贱,但若是接触多了,倒也能感觉出他的魅力,有人说他城府颇深手段高明,也有人称赞他是名士风范不愧是得道高人,不管是哪一种说法,清阳真人都一一笑纳,从不辩解依旧我行我素。

身为上清观的观主,这个位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风光,观中诸弟子的吃喝拉撒,道观在苏州府的发展,最重要的是还要面对咄咄逼人的金山寺,这让他总有忙不完的事,压力也比其他人想的要大,也正是因为如此,人在中年却看起来苍老不少,与华阳真人站在一起不像是年龄相仿的师兄弟,到像是师徒。

“清阳真人,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子就拜托你了!”

老夫人的目光有些锐利,甚至给人居高临下咄咄逼人的感觉,态度也不像说的那么客气,华阳真人见了暗暗皱起眉头,瞳孔深处暗藏着一丝担忧。

上清观要在苏州府发展,一部分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另一部分则是世俗的支持,张家是当地大户,地位举足轻重,张家老夫人还是道君的虔诚信徒,否则也不会每年都向道观捐献一大笔香火钱。

对于这样的支持者,任何一座道观都是举双手欢迎,听闻有难,也是想着法子帮忙解决,张家少爷撞邪,观中派来的人处理不了,已经是大大的失了面子,或许还会让人看低不少。

这正是华阳真人担忧的地方,本领不行是一回事儿,态度轻慢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如今两项都出了问题,此事恐怕会在张家老夫人心中埋下一根刺,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拔掉的,这个道理师兄不可能不知道,那为何早早接到书信,还要耽搁好几日才来?

眼下并不是询问的好时候,他只得将疑问藏在心里,准备过后在仔细问个明白。

察觉到老夫人态度不虞,清阳真人是有苦说不出,身为观主,他可深知张家对上清观有多重要,每年捐献的香油钱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是态度,这种支持远不是银钱能够换来的。

都怪法海那个秃驴,当真是不干好事,差点坏了我道观的根基!

真人很快调整好心态,将责任推到了法海身上,要不是他突然将我拦下,何至于让张老居士对我上清观生出误会,所以说,不管是大秃驴还是小秃驴,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还请张老居士放心,我上清观绝不会坐视妖人胡作非为,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清阳真人信誓旦旦道,师弟书信中言及那妖人留有邪器恶鬼娃娃,若是以前碰到这种凶人,整个上清观都要头疼,说不得还要伤筋动骨,但这一次,他有信心让那妖人有来无回!

清阳真人的保证还是有些分量的,也让老夫人面色缓和了不少,任何事都无法和孙儿的安全比较,相比怠慢这种小事,她更关心那个藏起来的妖人。

“那就拜托真人了!曜儿,还不快谢谢真人!”

张曜从位置上站起来,好奇的看着清阳真人道:“谢谢真人!”

回到房间内,华阳真人将门关好,顺手又贴下一张符咒,这才转过身焦急道:“师兄,糊涂啊!”

“师弟,何出此言?”打量着房间的物件,真人暗暗点了点头,张家富裕远近闻名,今日到府上一观果真如此,这待客用的厢房看似普普通通,然而屋内摆放的每一个物件都相当讲究,旁的不说,身边的案几和屁股底下的木椅乃是花梨木所制,一般人家绝对用不起。

看到师兄浑不在意的模样,华阳真人叹了口气,走到旁边走下后苦笑着道:“师兄,我几日前就有书信与你,你怎么现在才来?而且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说到正事,真人收起玩笑心思,手指轻轻一动掐出法决,指尖一点青光一闪而过,华阳真人不由的打起精神,门上贴的就有防止别人探听的静音符,师兄竟然觉得还不保险,可见他准备说的绝非小事。

“我在来的路上,碰到法海!”

“法海?”

华阳真人一愣,皱着眉头道:“法海没走?他当日离开了张家,应该回他那金山寺才对,留在苏州府干什么?”

“法海留在苏州府干什么不重要,重要是他找到了我,”真人伸过头小声道:“要与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法海要和我们做交易?华阳真人越听越糊涂,法海脑子没问题吧?还是说吃错了药?他堂堂一个人间罗汉,八百里山河之主,跺跺脚整个东南七州都要震三震的大人物,竟然要跟一群蝼蚁一样的人做交易,我的天啊,这世界变化的也太快了吧?

看着一脸震惊的师弟,真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嘛,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受惊吓吧?要知道当初他都快吓傻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有阴谋,后来一想又觉得可笑,法海用得着玩阴谋么?整个东南七州的道门都是在人家地盘上讨生活,真把人家惹怒了,区区一个上清观算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随手摁死,也就善后起来麻烦了点。

“师弟,你在信中说想收张家少爷为弟子,我同意了。”

华阳真人还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木然的望着师兄,片刻后忽然瞪大了眼:“等等,难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收张家少爷为徒?”

“问?为什么要问?”真人淡淡道:“这本就是法海要和我们做的交易之一!”

“师兄,你说师父到底什么时候来呀?”

赵琪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天空,常柏下意识摸了摸脑袋,自从变成光头后,貌似就有了习惯。

这个问题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接到师父的万里音讯符后,师妹问了不下二十遍,阿弥陀佛,你快饶了小僧吧,小僧回答了你二十多遍,你不烦我也会烦的。。。

等等!手掌停在了光秃秃的脑袋上,常柏脸色一僵,干他娘的阿弥陀佛,老衲怎么又不自觉的说出了这四个字,不行,我是仙修,我是仙修,我是仙修。。。

一连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我是仙修,他暗暗叹了口气,脸上尽是忧郁,再这么下去,小僧真的要变成和尚了,佛祖啊,你快救救我吧,小僧尘缘未了,我不想当和尚啊。。。

“师兄,我知道你不想当和尚,可你从刚才到现在,连说了好几遍我是和尚。。。”

赵琪的话给了常柏一个暴击,他一脸蒙逼的看着师妹,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下,貌似他刚才应该是默念吧?而且说的是‘我是仙修’这四个字吧?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赵琪很是确定道:“我亲耳听见的,师兄,法海禅师留在你元神内禁制比我们猜测的还有厉害,你若做不到心神如一,恐怕只会加深禁制对你的影响。”

心神如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若是入定状态倒也简单,难就难在要时时刻刻都保持心神如一,包括吃饭睡觉说话运动,心神不能有丝毫松懈。

开玩笑呢,小僧要是能轻易做到这种程度,如今也不会是筑基修士,早他娘的练成金丹了,说不定还是化神大乘境这种前辈高人,不过说起来这个,总觉得化神大乘这种划分弱爆了,完全没有罗汉菩萨来的好听。。。

第七十五章 开坛

“收徒?道长,你要收我为徒?”

四季亭内,张曜一脸懵逼,望了望笑眯眯的清阳真人,又看了眼目光热切的华阳真人,只觉得莫名其妙。

本来嘛,说好今日开坛施法驱邪的,结果他人来了后,两位道长反而说起了不相干的事,张曜也没深思,随意的应付了两句,也不知那句话说的不对,或者说这两个牛鼻子早有预谋,当场表示要收他为徒。

大哥,有没搞错,你让我抛下好日子不过跟你去修道?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吃的是粗茶淡饭,受的是清规戒律,我脑子又没有坏掉,干嘛要过这种苦逼的生活!

似乎猜出了张曜心思,清阳真人轻咳一声道:“公子,我们观中的生活并没有世人想的那么清苦,毕竟我们是道修又不是佛修,本身是不忌荤腥的,当然,比起张府肯定是要差上一些。”

“道长,不是清苦不清苦的问题,是我这人太俗!”张曜直接拒绝到:“一日三餐非美味佳肴不食,渴了非琼浆玉液不饮,最喜欢住的是高屋大方,好锦衣华服尤好娇妻美妾软玉在怀,道长,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一个俗人,能静下来心寻仙问道么?”

“张公子,爱好是可以培养的,只要公子拜入我们上清观,我可以保证,公子以后绝对舍不得离开!”

“免了,道长,还是算了吧。”

张曜摇着头不愿答应,清阳真人也不在意,锲而不舍的继续劝道:“公子,先别急着回答,一炷香后,公子再做决定也不迟!”

话说到了这种地步,张曜也就不再坚持,他倒要看看,清阳真人会用什么法子来劝自己回心转意。

“师弟,开坛!”

华阳真人等待已久,手中拂尘左右一挥,香桌上,两根小臂粗的牛油蜡烛无火自燃,火光摇摆跳动,桌子上放的铜铃突然飞起停在空中,清脆的铃声叮叮当当不断响起,伴随着铃声,神像上青光一晃而过,屋内用上好朱砂刻画的法阵也同时变得艳红,好似鲜血一般。

若是普通人见到这种阵仗,早已是脸色发白跪在地上,张曜却跟没事人一样,清阳真人瞧得仔细,未从他眼中看出一丝怯意,顿时心中一凛。

只是眼下已经开坛,也由不得再深思下去,他面色一整,踱步来到神像三尺前方,俯身拜上三拜,低声轻吟道:“今有妖人作祟,用邪法谋害善德之民,弟子上清观清阳子,奉上清高圣太上玉晨元皇大道君之道令,斩妖除魔,护人间之正道和平!”

说完又是三拜,这才转过身道:“师弟,将那恶鬼放出来!”

当日张彪身上的鬼物被华阳真人镇压在了法器中,听到师兄的话,他从袖子中取出不过一指间宽的圆筒,看起来与日常所用的火引子极为相似,轻轻用力拔掉圆塞,一股黑气从里面飞了出来。

这黑气不成人形,骤一现身便左突右冲想要离开这里,只是房间内布满了符咒,稍微靠近便是金光一闪,黑气吃痛连忙变换方向,几次下来后再也不敢乱动,身形也变得稀薄不堪。

“张公子,我来助你开启法眼!”

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清阳真人右手掐出法决,并拢的两指上升起盈盈青光,随后轻轻一弹,青光分裂成两部分,没入张曜双眼消失不见。

对张曜来说,这是种很新奇的体验,就如同一个近视一千度的人带上了眼睛,忽然发现这个世界竟是如此的鲜艳亮丽,跟曾经见到的昏暗模糊完全不同。

咦?半空中那团乌漆嘛黑的玩意儿是什么?看出了张曜的疑问,清阳真人抚着胡须道:“张公子,这便是作祟的恶鬼!”

“道长,你说这团黑气就是恶鬼?”张曜一脸不信,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这玩意儿连个形状都没有,那里像是阴森恐怖面目狰狞的恶鬼呀。

“公子,须知这世间大部分事都是以讹传讹,传到最后似是而非,不开天眼不见真章,恶鬼就在眼前,难道公子宁愿相信那些愚夫愚妇的无稽之言,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么?”

张曜嘿嘿一笑,似乎故意抬杠一般:“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我所见到的也许是幻术也说不定!”

“幻术?”清阳真人哑然失笑道:“公子为何会有这种念头?”

“我家中的供奉席大先生,似乎在江湖上有些名号,他曾说过,江湖中人除去高来高去之辈,还有些喜欢装神弄鬼会一点旁门左道之人,他们最常用的就是一种迷香,能让闻到这种香味的人生出种种幻觉,然后借此机会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堂堂道门的正宗术法到了张曜嘴里变成了跑江湖的戏法,清阳真人听了想骂人,还借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无量天尊,贫道真想告你一脸!

稳住,他轻吸一口气,按耐住想要打人的冲动,黑着脸道:“是不是幻术公子稍后便知!”

懒得再跟张曜争辩下去,手中拂尘一挥,屋内贴的符咒即刻明光大亮,铜铃声也骤然变得急促起来,半空中的黑气仿佛受到了惊吓,又仿佛有无边巨力在拉扯一般,先是有了手,再然后有了脚,等到最后慢慢长出一个头来。

华阳真人面有得色,害怕张曜不懂的其中厉害,在旁边小声道:“张公子,你可看清楚了,这可不是什么幻术,乃是正宗的玄门道术!”

“道术?”张曜一脸古怪,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啊,别以为我读书少就能骗我,这是什么见鬼的道术,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搞了半天原来变出个火柴人啊!

没错,空中那团黑气是变了又变,最终成型的样子让人看了十分眼熟,简约而不简单的线条组成的四肢,神秘而又内涵的圆球组成的头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人。。。吧?

“咳咳,张公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华阳真人似乎也觉得火柴人的样子过于抽象了些,连忙解释道:“人死后,灵魂一般都是保持着生前的模样,会被鬼差带到阴曹地府去,但个别情况下,也有灵魂留在了人间,这就是我们常说的鬼!”

“新生的鬼只能在人间滞留七天,它们一天比一天虚弱,直到第七天到来,若是还没前往阴曹地府,最终的结局将是魂飞魄散。”

“但有一些鬼不一样,它们或心有怨气,或死不瞑目,或者干脆被妖人用邪法污染了心智,总之它们失去了自我,变成了伤人夺命吸人阳气的厉鬼!”

“道长,你说的这些我懂,”指了指空中的火柴人,张曜哭笑不得道:“可这跟那个玩意儿有什么关系?”

“公子切莫不要被它的样子骗了,这就是个厉鬼,而且还是厉鬼中最棘手的一类,”华阳真人一脸严肃道:“被妖人用邪法控制的恶鬼!”

华阳真人的一席话真让张曜长了见识,原来这玩意还真是厉鬼,他却不知,人死后的灵魂一旦变成厉鬼,基本上就是心智全无,连形体都无法保持,自然也就成了一团黑气。

等空中的火柴人成型后,清阳真人暗暗舒了口气,是他过于孟浪,仗着有异宝在身想要在张曜面前露上一手,却没想到让一个厉鬼恢复心智竟是如此之难,哪怕仅仅只是短暂的一小会儿,也差点将他吸人干。

也亏他见势头不对连忙改变了策略,火柴人就火柴人吧,怎么说也能看出来是个人形,真人还是很满足的,反正别人又不知道他差点闪到老腰,这个逼还是可以继续装下去的。

“张公子,如今道术已成,那妖人是谁,接下来便能知晓!”

张曜一愣,对着火柴人打量了几眼,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清阳真人说了,他便点头道:“那就请真人快快施法,也好早日找到那个妖人为民除害,还苏州府百姓一个安宁。”

“还请公子看好了!”

清阳真人双眼怒睁,身上道袍无风自动,他的身体一点点飞离地面,供奉在桌子上的神像瞬间移到头顶,只见道道青光从四面八方飞来,在空中交织飞舞,组成一个极具玄奥而又颇为神秘的符号。

“法印在此,还不醒来!”

一声怒喝,如飞龙轻吟如虎啸山林,一点金光从泥丸宫闪耀而出,刹那间明光大亮,房间内忽然多了个太阳,万般霞光层层落下,这光线似乎带着重量,还带着泥土般的清香,空气也在瞬间变得稠密沉重起来,耳边还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张曜差点被这金光闪瞎狗眼,旁边的华阳真人一脸激动:“山河印,是山河印!”

何为山河印,在神修眼中,世间山川河流皆有灵,自有山神河神生于其中,神修以祀为道,供奉四方神灵日日不休,神灵有感,赐下一丝权柄助,可令高山伏平,可令江河倒流,故名山河印!

这并不是真正的山河印,准确来说,真正的山河印只存在于传说中,谁也没有见过,而清阳子道长所拥有的只是山河印的一丝幻影,其威力只有原版的亿万分之一,但纵是如此,依旧是件让人眼红嫉妒的异宝。

随着金光照下,火柴人身上的黑气一点点散去,原本干瘪的四肢渐渐丰满,硕大的脑袋渐渐变小,上面也慢慢露出五官,看着那略微眼熟的面孔,张曜挠了挠头,觉得这鬼看起来有些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

“咦?”华阳真人一脸惊讶道:“这不是城中永安堂的张德安张大夫么?他什么时候死的,怎么还变成了厉鬼?”

永安堂,张德安?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张曜的目光变得奇怪起来,而瞳孔的深处,似乎还能看到有一撮火苗在跳动。

第七十六章 还在路上的南桓

我不是死了么?

灵魂从浑噩中醒来,张德安眼中还带着迷茫,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墙上贴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却让他下意识感到畏惧,甚至不敢多看一眼,急忙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张家少爷?张家人?!张家人!!!

看到张曜的瞬间,愤怒和疯狂再次从灵魂深处升起,原本被金光压制下去的黑气重新变得生龙活虎,虽然依旧不敌金光神威,但也不像最初那般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清阳真人目光一凝,连忙鼓动法力,直到张德安身上的黑气退到双腿以下,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罢了罢了,以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说什么也不能再干了。

虽是这么想的,心头却隐隐感到得意,整个东南七州所有道门,能做到这一步的恐怕只有他一人,不得不说,法海给的这山河印还真是个好东西,哪怕只是一州之印,只能在苏州地界使用,那也是了不得的宝贝。

所以说,这波不亏啊,岂止是不亏,简直就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想起这个,真人不自觉的看向张曜,直到现在,他也没能看出这位张家少爷身上有什么值得法海算计的地方。

图财,谋势?

笑话,到了法海所在的层次,钱财权势宛若浮云,连粪土都不如!

张曜迈步走了过去,旁边华阳真人一惊,下意识伸手想要将人拦下,却被张曜摇着头拒绝了,缩回手的那一刻,他带着迟疑,想了想又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永安堂的掌柜张德安?”

打量着面带疯狂的张德安,张曜淡淡道:“我很好奇,我张家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怨气,死了化成厉鬼也要想着害我!”

“杀了你,杀了你,”如夜枭般嘶哑鬼魅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张德安死死盯着张曜,脸上五官扭曲在一起,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大叫道:“杀死你们,杀死你们!”

“道长,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公子,张德安入邪太深,虽然有山河印帮忙镇压邪气,但心智却已经完全迷失。。。”

“也就是说,我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华阳真人也不觉得尴尬,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没错!张公子,我师兄法力高强,在东南七州是赫赫有名,若是连他都办不到,其他谁人来了都不行!”

这话倒也没错,东南七州各道观是半斤对八两,如今清阳真人得了山河印,实力在道门中绝对是最顶尖的几人,说不得还能争一争第一人的名号。

东南道门第一人,这名头听起来绝对是吊的飞起,可惜整个东南七州就是个烂鱼塘,有法海这尊大佛在,这鱼塘里只能生活一些臭鱼烂虾,连只像样的王八都不能有,否则就是被人捉去开膛破肚做成下酒菜。

这些张曜当然不知道,见华阳真人言之凿凿,也就没在继续问下去,转而说道:“既然如此,道长,给张德安一个痛快吧!”

比起让厉鬼恢复灵智这种要人老命的苦差事,要灭掉它简直不要太过简单,清阳真人念头一动,满屋金光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焰,正是道门口口相传的除魔神火,这种火焰不见于人不燃凡物,却是魑魅魍魉的克星,一旦沾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连守在四季亭外的下人们也听得一清二楚,下意识对望了眼,每个人的眼底尽是畏惧和不安,却也没有人敢大声喧哗,甚至连小声议论都没有,比起看不见摸不着的厉鬼,管事的板子反而更可怕。

透过层层墙壁,穿过道道屋梁,赵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随后不感兴趣的打了个哈欠,她是等啊等,等到现在师父还没来,只觉得时间过的好慢,慢的让人心烦意乱。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她撇了撇嘴,这两个神修真不要脸,竟然说山河印是四方神灵赐下的异宝,这不是胡说八道嘛,宗门内的典籍记录的很清楚,山河印是昆仑派所炼制的九阶法宝,本是十阶神器江山社稷图的一部分,两千年前,昆仑派遇到了一位大敌,山门破碎宗派灭亡,而江山社稷图也被那人打碎,山河印未能幸免,最终碎成齑粉。

说到昆仑,又不自觉的想起了师门,琼华所在的地方也叫昆仑,可惜此昆仑非彼昆仑,一个是昆仑山,一个是昆仑派;一个是福地,而昆仑派占据的乃是一处洞天,福地和洞天差距有多大,赵琪也说不上来,因为她没有见过洞天,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处洞天已经没了。

“小僧不要当和尚啊,小僧不要出家,阿弥你个陀佛,佛祖啊,你饶了小僧吧。。。”

耳边清晰的响起常柏的说话声,赵琪也是无奈,四师兄又在发神经了,可惜自己帮不上忙,法海禅师留下的禁制相当玄奥,稍有不慎就会伤及到师兄元神,束手束脚下想要破解谈何容易。

师父啊,你怎么还不来,师兄被人欺负了,徒儿也想你了,真的好想你。。。

。。。

“法海禅师,为何要拦我?”

白云之上苍穹之巅,南桓脚踩飞剑负手而立,半个云海之外,法海头戴赤金琉璃五佛冠,身穿婆娑无我斑斓袈裟,左手紧握双龙戏珠九锡禅杖,右手半托彼岸紫金钵,霞光聚于背后,光晕七彩,眉目一片祥和。

“阿弥陀佛,施主,请回吧!”

南桓此番下山奉了掌门之令,一来将弟子常柏接回宗门,二来也是看看琪儿过的如何,未曾想到刚踏入东南七州境内便被人拦了下来,看法海全副武装的样子,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是个巧合。

眼中闪过一道冷厉,话不投机半句多,既是如此,南桓立刻下定决心,人间在世罗汉又能如何,欺我手中之剑不利呼?

“剑来!”

一道电光自眉心泥丸宫激射而出,剑如雷音势若蛟龙,满天云海顷刻暴动,丝丝光华绽放于这苍穹之巅,秋风萧瑟洪波涌起,北风凛冽寒光乍现!

“琼华南桓,请法海禅师赐教!”

音落,光起,刹那间金乌黯淡,竟不及这一汪秋水来的璀璨,法海不闪,不避,斑斓袈裟上七宝大放光芒,任这剑光纵横能斩天断地,也难以近他三丈之内。

“阿弥陀佛,施主,请回吧!”

一击无功,南桓也不气馁,那可是法海,八百里山河之主,人间在世罗汉,伤不到他才是正常的事,当即大喝道:“禅师,既然你我之间谈不拢,又何必在这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呢,还是手上见真章吧!”

念头一动,沉浮于云海中的飞剑忽生变化,剑身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正是每个剑修都会的剑道术法万剑诀,虽说万剑诀早已是烂大街,但从南桓手中使出又有不同,别人的万剑诀幻化出来的飞剑威力只有本体的一两成,而他使出能够达到七成!

一时间剑光森森星罗云布,满眼望去密密麻麻数不胜数,剑气如海布满四面八方,于弹指间风起云涌,浪头煊赫,威势滔天。

法海瞬间被剑海淹没,看似挣脱无力被狠狠压制,南桓却是清楚,这些不过只是假象,他与法海境界相差太多,以金丹境挑战一位罗汉境佛门高僧,这无疑就是蚂蚁挑战大象,斗到最后或许连对方的护体金光都破不了。

也亏是面对法海,毕竟是个佛修,只要没有生死大仇,对方绝不可能下死手,若是换成其他敌人,他绝对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打不过还上去挑衅,他人又不傻,干嘛非要找死。

不过说来也是无奈,南桓手中共有两把飞剑,对敌的那把名为罗云,脚踩的这把名为惊蛰,乃是百年前宗门所赐,剑基八品剑成五阶,经过百年蕴养,他如今用起来是得心应手,以往对敌也是无往不利,可惜今日撞到了铁板上。

“阿弥陀佛,施主,请回吧!”

法海的声音清晰的在这云海之上响起,南桓立刻聚起精神,正所谓事不过三,法海劝了他三次,若他还要一意孤行,这位佛门高僧势必不会再继续忍耐下去。

“禅师,南桓不才,绝非禅师对手,但我琼华之人天生贱骨,纵是明知不敌也要挥剑而去!”

“既然如此,南桓施主,请你小心了!”

剑海之中,一层佛光将法海保护在内,既是天堑亦是顽石,任剑气如潮澎湃汹涌,三丈之内也是难近毫厘。

手中禅杖轻轻一顿,天空再起变化,一尊红日自云海浮现,佛光耀耀云生金莲,有声音起于诸般念头,初始蚊蚋后如雷霆,浩浩荡荡响彻在天地之间。

“大威天龙,世尊菩萨,降龙伏虎,般若无我!”

五佛冠上,两根缎带悄然脱落,一根随风飘摇,一根于剑气中游走,随着声音响起,缎带上梵文密咒接连显现,佛光汇聚,一只大手无中生有,铺天盖地重重落下,将剑海云海生生拍的四分五裂!

南桓一惊,脚下惊蛰飞入手中,对着前方用力劈去,剑光如水缥缈清冷,呼啸而至的云海波涛被这小小的剑光分成两部分,浩浩荡荡擦身而过。

很多人不知道,相比罗云,南桓更喜欢惊蛰,因为君子如剑,藏锋入鞘,神光暗隐温文尔雅;倘若天雷出,惊蛰动,必是长虹贯日血溅七步!

此时惊蛰出鞘却未建功,飞剑有灵剑身轻吟,似是哀叹又似不甘,罗云无功而返,围绕南桓左右飞舞,有惊蛰在,竟不敢靠近主人半步。

余波渐渐变弱,那遮天蔽日的大手早已是消失不见,却留下一龙一虎,龙身长有三丈,鳞甲致密爪成五趾;虎高约有四人,背生双翼毛发黑如锦缎。自出现以来,龙吟虎啸接连不断,望之端是气势不凡。

被人小瞧了,南桓心中默然,降龙伏虎不在,却把他们的宠物召了下来,他伸手抚摸着惊蛰,轻声说道:“剑儿,剑儿,今日委屈你了,看来你只能杀这两只畜生了!”

【万法剑道第一决——御罗,神宵!】

第七十七章 云海之上聊天室

九天之上,罡风烈烈,玉兔相伴左右,星辰徒手可摘,圆月之下,南桓静默不语,虽身如柏松挺得笔直,却给人一丝挥之不去的萧索。

所有人都知道,他败了,不但自己受了重伤,连本命飞剑也断成两截,可谓是输的一败涂地。

而他的对手依旧在前方虎视眈眈,一龙一虎看起来竟是毫发无伤,龙吟虎啸再次响起,带着胜利者的高傲,向失败者发出毫不客气的嘲笑,嘲笑他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琼华败了!”围观的众多神念中,一道神念轻轻叹道:“没想到法海禅师竟恐怖如斯,仅凭神通化出的一龙一虎就能轻易将南桓击败,真不愧是八百里山河之主,人间在世罗汉!”

“琼华败了?”另一道神念不屑道:“老兄,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败的只是琼华的弟子,他南桓可代表不了琼华!”

“南桓是代表不了琼华,但他也不是什么小人物!”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加入其中:“你们别忘了,一百多年前南桓横空出世,丹成八品可谓是风头无两,七宗长辈们皆言:琼华南桓有仙人之资,乃是五百年才出的一位绝世天才。。。”

“你说什么?这家伙是个天才?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是个二百五,搞到最后连法海的身子都靠近不了,这种货色在你们眼里也是天才?我说哥们儿,你这是准备让我笑死么?”

能将神念投照在云海之上,不惧九天罡风腐魂削神之威,在场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一般的修士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听到这人不积口德大放厥词,当即有人看不过眼冷声道:“阁下说的倒是轻松,看样子完全不把法海放在眼里,好!还请阁下快快露上一手,也好让我等见识一下你的威风!”

神念投照可现真也可幻假,就好比登录聊天室,可以用本名也可以选择匿名,自察觉到云海之上有人斗法,这些人便一个个不请自来,都是老油条成的精,当然不会轻易暴露本尊是谁,个个披着马甲心安理得的看起热闹。

既然谁都不认识谁,那当然也就不用给人留面子,意识到有人挑衅,这人反嘴骂道:“那里来的杂碎,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那根葱,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

之前开口那人气坏了,这人怎么不按照套路来?虽然大家都披着马甲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怎么说也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像凡夫俗子一样满嘴喷粪呢,张口闭口说些粗鄙之语,逼格一下降低了好多有木有,简直有辱视听败尽斯文!

“好好好,有种你就报上名来,光动嘴皮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咱俩面对面好好‘切磋’一下,让爷爷我看看你的骨头有没有我的拳头硬!”

“哟哟哟,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行,听好了,大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归元宗崔昭,你别怂,我在玉陀山等着你过来!”

玉陀山崔昭?卧槽,崔神君?!

那人一愣,差点没被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崔神君是谁?仙修第一大派,归元宗当代掌门!你打着人家的旗号在外招摇撞骗乱拉仇恨,怕不是嫌自己活得命长吧?

鉴定完毕,这人就是个傻*,以为神念无形飘忽不定别人就找不到你了?开什么玩笑,不知道这世上有神通术法可以做到测算天机么?除非能以一人之力高过威名赫赫的归元七老,否则这种找死的事千万别干,万一等那天崔神君知道了,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还是痛痛快快的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很明显,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一茬,连忙离这人远一点,生怕挨得太近遭了池鱼之殃,也是纷纷在心中感叹,真是活久见,这种白痴竟能活蹦乱跳到现在,老天还真不长眼!

老天有没有长眼不清楚,在场的两人却是长了耳朵,其中一人勃然大怒,想也不想的怒声道:“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边!”

这人没想到归元宗崔昭的名号还真好使,别人听了竟然连屁都不敢多放一句,心中得意,禁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至于崔昭是谁,管他呢,跟我一个神修有毛的关系,小爷我用他的名号那是姓崔的荣幸,赶明儿了给他烧上两刀黄纸,以后也算是两清了。

原本以为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未曾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开口,作为斗鸡中的战斗鸡,不嫌事大的二愣子,这人当即骂道:“小子,你又是从那个窟窿眼里冒出来的?”

“我不管你是谁,你死定了!”

“呵,癞蛤蟆打哈欠你这是胡吹大气啊!”崔神君的名号用起来爽的一逼,这人当然不可能再换其他马甲,很是嚣张道:“小子,不服气你就来玉陀山找我,我崔某人还真没怕过谁!”

“够了!”随着一声怒喝,云海中一道神念光华自显,其他人连忙打起精神,很明显有人失了智,准备抛弃马甲改用真面目登场,还是太年轻啊,被人一激就乱了阵脚,一点都沉不住气!

等看清楚那人是谁后,反应快的下意识将神念打散立刻开溜,反应慢的总要迟疑那么一瞬间,正是因为如此,明明聪明人不少,能成功溜掉的却只有那么一两个,剩下的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因为一颗珠子,谁也不知道这颗珠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眨眼的功夫变成了拳头大小,初始时闪着红光,紧跟着发出黄光,最后又变成了白光,三种光色轮流交替出现,看似普普通通,却让看到的人心中一紧,暗暗皱起了眉头。

崔神君修炼的乃是当世第一神功《七光屠神录》,这对于修士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相传这门神功共分七层,修炼条件极其苛刻,需找到对应的神物将其完全炼化方可大成,而每练成一层将会多出一道神光来,每道神光各有特异,其威力不亚于一门大神通。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因为这正是七色神光中的三种,神念稍微感应下便可知晓,空间已经被禁锢,虽说能够打碎,但必会染上光色,而这光色直接作用在灵魂上,沾上就如同被人打下标记,任你如何改头换面皆是无用,除非原主人取消或者身死入轮回,否则永远都别想去掉!

坑爹呢,这剧本不对呀!在场的基本都是这个念头,我是路过一下看个乐子而已,怎么莫名其妙的自己变成了乐子?这狗日的世道,做个老实本分的吃瓜群众都不行,还让不让人活了!

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人绝对不是崔神君,那位爷可是仙宗第一大派的掌门,人的名树的影,身份在哪儿摆着呢,他要出现绝对是前呼后拥大张旗鼓,怎么可能会做出披着马甲出来浪的龌龊事呢。

也可以肯定,这人和崔神君关系应该非同一般,绝不是普通的归元宗弟子,否则兜里也不会揣着七色神光。

“自己乖乖滚出来,也许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些!”

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说的是谁,放飞自我一时爽,魂归酆都泪千行,怎么着,现世报来了吧?

“刚才那个家伙,怎么不成声了?”有人幸灾乐祸道:“你还是自己站出来吧,早死早托生,说不定还能赶个好时辰以后投个好胎!”

“就是,痛快点,磨磨蹭蹭的也没多大意思,反正你又跑不掉,别让这位归元宗的高徒等烦了。”

各个神念纷纷说道,可之前打着崔神君名号招摇过市的人死活都不出声,摆明了要装死到最后,归元宗弟子等的有些不耐,念头一动,三色神光吞吐不定,但在下一秒,天空忽然暗了下来。

第七十八章 道不同

南桓和法海在云海之上斗法,这是好听点的说法,实际上每个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常威在打。。。是法海在殴打小朋友,下狠手的那种。

那场面老惨了,各种意义上的惨,南桓冲上去,被抽飞,再冲上去,再被抽飞。。。身心都受到了巨大伤害,他还是个名人,百年前金丹境第一人,据说有仙人之姿,现如今看来,嗯,这果然只是据说。

事实上所有人都清楚,不是南桓太弱,而是法海太强,罗汉境相当于仙修的大乘境,那可是距离飞升仅有一步之遥的人,面对这样的对手,南桓小儿竟然还敢出剑,不知道该夸他勇气可嘉呢,还是该笑他蠢不可及呢?

好难选择,那么问题来了,法海为什么要殴打南桓?

金山寺和琼华所在的昆仑相距十万八千里,一个是入世佛修,一个是避世仙修,无论怎么看两人都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如今倒好,打了起来,看样子仿佛是有深仇大恨一样,一个长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却处处下狠手,一个不屈不挠碰的头破血流也不退缩。

两人从白天打到晚上,不对,是法海殴打南桓从白天到晚上,也不对,是法海召唤的小动物殴打南桓从白天到晚上,围观的人看的没头没尾,之所以还赖着不走,说白了就是想搞清楚原因。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能结仇肯定是原因,说不定里面就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秘密这种东西随人而定,对有的人来说如获至宝,对有的来人来说不值一文。

天黑了,这么说不太对,因为现在就是晚上,准确来说是明月渐隐群星暗退,连无处不在的罡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在这一刻,风不吹山不转水不流,五行定在前,八卦止于后。

法海和南桓静默不语,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而围观的众多神念却颤动不止,如果神念是网络信息,那么在这一刻,信息传输达到了峰值,空间不断显出涟漪,有人惊呼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你快闭嘴吧!”旁边人急忙说道:“想死自己找个歪脖子树上吊去,别在这祸害我们!”

其他人也是在心中暗骂,哪儿来的白痴?没看到这是有人在施法,准备打碎空间来到这里么?我的乖乖,要来的到底是哪路大神,行事如此肆无忌惮乖张离谱,手段惊煞旁人,根本不把法海放在眼里啊。

天空越来越黑,月亮和星星早已是不见踪迹,这种黑并不是视觉上的黑,而是因为空间裂隙越来越大,存在之力越来越稀薄,一旦存在之力消失殆尽,被裂隙覆盖的地方也将便成虚无。

“这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我好像在哪儿。。。我次奥,快跑,是虚无之力!”

人群瞬间炸了锅,谁也不敢在这里多停留哪怕一秒钟,有人忍不住喊道:“怎么会有虚无之力?难道要来的是个域外天魔?”

“狗屁的域外天魔,要来的真是天魔,法海早就出手了,那会跟个没事人似得!”

“不是吧大哥,这可是生死关头,你竟然还有心思观察法海?”

“你们这群王八蛋逃命的时候都不忘记吹牛打屁,我看两眼法海算什么。。。”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其他人竟无言以对,随着裂隙逐渐增大,虚无之力越来越多,裂隙所笼罩的地方也越来越黑暗,空间变得混乱,五感也在慢慢丧失甚至被剥夺,于此同时,聚在一起的诸多神念也快速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犹如无头苍蝇般在原地打转;另外一部分虽然速度慢了许多,却坚定不移的朝着之前的方向移动。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法海手中的彼岸紫金钵照出璀璨金光,正在扩大的裂隙被这光线一照,竟缓缓的停止了扩张,黑暗中的所有神念仿佛得到了指示,一个个狼狈的逃了出来。

“活过来了!”有人心有余悸道:“我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内呆了九亿八千万息,还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

旁边人感同身受道:“我也就比你少了点,这就是虚空么?简直吓死个人!”

“兄弟,你误会了!”有人好心解释道:“这不是虚空,真正的虚空被拦在了世界胎膜之外,这顶多算是虚空的一丝倒影,比起真正的虚空,其威力连亿万分之一都没有!”

“大哥,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那人惊骇道:“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骗你?哼,你以为虚空是什么?你以为成仙很容易么?算了,我也是晕了头,竟然傻乎乎的跟你一个神修解释什么叫虚空,还真是够脑残的!”

神修仙修鄙视不休,若是往日,这名神修说什么也要怼回去,你一个仙修在我面前嘚瑟什么?有什么好得意的?

但此时不同,那毕竟是虚空,论起对虚空的了解,神修就是坐火箭也赶不上仙修,之所以会是如此,说到底还是道路有别。

神修以登天庭为目标,从生到死都不可能会离开这个世界,有世界胎膜保护,自然也就不需要面对虚空,对虚空的了解基本上就三个字:很恐怖,至于有多恐怖,他们说不上来。

而仙修不一样,什么是飞升,说白了就是离开这个世界;什么是仙人,就是能在虚空中生存下去的人,仙修从修炼的那天起,一生都在为凝结真灵成为仙人这个目标而奋斗,若是做不到这一点,任你法力超神能改天换地,在虚空面前还是渣渣。

不管什么时候,仙修只要聊起虚空,气氛总是会莫名变得沉重,如今大家虽说都逃了出来,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再也没有混在一起,神修仙修分成两部分,遥遥相望泾渭分明。

“不是吧?”神修所在的地方,有人喊道:“我少了三十年阳寿!”

此话一出大家皆惊,纷纷查看起自身情况,片刻后,有人哀叹道:“我少了四十年!等等,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沃日!”

“你那不算惨,我阳寿没少,可三魂七魄变得虚弱无比,没有个三生三世根本养不回来,无量天尊,老道我下辈子,下下辈子和下下下辈子都要成傻子了。”

“别说了,我比你们都惨!”有人悲愤道:“阳寿没了算什么,魂魄虚弱算什么,我的魂魄可是出现了衰亡之兆,不行,我必须尽快自杀,诸位,我赶时间去酆都报到,倘若命大没有衰亡在这天地之间,以后有缘,我们几辈子之后再见!”

很不负责任的定下几辈子后的约定,这人直接将神念打散,在散去的一刹那,依稀的听到有人说道:“我也很惨的,喂,你听我说完再走啊。。。喂,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是谁呢。。。”

听见神修们在比惨,仙修们蹲在一旁看热闹:这个惨,这个惨;咦,这个比刚才那个还要惨;哇,这个更惨呀。。。

咳咳,节操这种东西就是这样,总是会在某些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又会在某些时候神奇的出现,对于仙修来说,看到这一幕犹如三伏天喝下一杯冷饮,心中爽的一逼。

第七十九章 咸鱼干

必须称赞一下,张府下人们的办事效率真的很高,一张新床下午就被送到了东阁,虽然料子差了些,不过张耀也不在意,名贵木料和普通木料在他眼里没什么区别,能躺上去睡觉就行。

等到了晚上,赵大小姐今天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看到张耀又一次躺倒床上竟然没有表示一下,害的张耀之前担心不止,还特意做了些准备,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

老实说,他心底还有点小小的失望,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赵大小姐就是再怎么愚笨,多少也应该能明白怎么回事了吧?

当然也说不准,看她那迷糊的样子,有的时候真让人怀疑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姑娘家,结果做事一点都不动脑子,唉,真是愁人。

还有更愁人的,就比如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屁股上跟扎了针似得,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莫名其妙的推开轩窗看向屋外,那黑漆漆的园子有什么好看的?咱就是想赏花赏月赏星星,也用不着专门挑着阴天来吧?

所以说,我的夫人啊,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到底想要干嘛。。。

赵琪很烦躁,不是因为张耀,好吧,也许有那么一点点的是因为他,但更多的是到了现在,师父南桓依旧没有出现,这让赵琪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一丝担心,师父一向守时,像今日这种情况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她很想出去看看,可惜不能,房间内还有个普通人,要不是有这个累赘在,她肯定是早早的离开这里去迎接师父,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缩手缩脚,空有神通却无法施展。

这让赵琪看张耀左右都不顺眼,想发脾气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说到底,她虽与张耀已经拜过堂,其实两人不过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哪怕呆在一起生活了几个月,彼此间也谈不上什么了解。

对陌生人客客气气,朝熟悉人生气发火,智慧生命似乎都有这种通病,总是会干出这些让人不能理解的蠢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张耀这条咸鱼还能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打哈欠,说起来最幸运的还是身子下的新床,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差点步入上张床的后尘。

“夫人啊,我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说人没眼色,指的就是张耀这种人,若是往日,赵琪还能耐着性子应和两声,但她今天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会儿心中烦躁的厉害,什么都不想说,谁人也不想理,偏偏有人就是这么不长眼,非得在她不爽的时候叽叽歪歪个不停。

“咱家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惹得人家不快,躲在暗处用妖法害人,话说这妖法还真是厉害,你看张彪,一个七尺大汉长的是虎背熊腰五大三粗,那胳膊比我的大腿都要粗,要不是命大,这会儿已经成了人干;说起来这个,也不知道张彪张虎兄弟俩是吃什么长大的,平时看起来饭量也没多到那里去,怎么就。。。”

赵琪耐着性子听了半天,结果张耀絮絮叨叨个没完,从妖人妖法扯到了张府的伙食,这会儿又开始哭诉张家是有多么的不容易,他这个少爷当的是有多么的辛苦。。。

“说!重!点!”

必须的承认,张耀有种魔力,能让你在不知不觉中生出火气来,恨的牙痒痒的,前有邱先生,如今又多了个赵琪,她也是第一次发现,一个人嘴碎起来能让人抓狂。

调戏人要有个限度,张耀很显然把握好了这个度,假装没看到案几上的铜烛台被人捏出的指头印,轻咳一声道:“夫人,上清观的华阳真人想收我为徒!”

“这就是你要跟我商量的事?”

“对啊!”

张耀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虽说和尚道士不太一样,但毕竟都是持戒修行,淫戒乃诸般戒律第一条,除了修炼欢喜禅这种(羡)不(慕)正(嫉)经(妒)的法门外,余者都要明心见性戒色断淫。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赵琪奇怪道:“跟我有关系么?”

这下轮到张耀无语了,叹着气无奈道:“夫人啊,我可是你相公,我要出家当道士去,你难道就不关心一下?”

未曾想到,赵琪稍稍愣了下,随后竟一脸兴奋道:“你要当道士?你要出家?!”

“是有这么个想法,你也知道,咱家现在有了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敌人藏在暗处,我本以为清阳真人来了能够解决,谁知这牛鼻子不是个好东西,私下里竟出言要挟我,非要让我拜入上清观为徒才肯愿意帮忙。。。”

这些话说的半真半假,清阳真人起初还真有这种想法,刚刚有点苗头便被他自己亲手掐死,上清观庙太小,远比不上金山寺这样的庞然大物,他清阳真人也不是法海,还做不到可以无视世俗力量,随心所欲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张家老夫人他得罪不起,也正是因为如此,清阳真人很清楚那些事可以做那些事不能做,既然威逼不成那只能换做利诱,下午直到晚上,他都在想着法子让张耀拜入上清观。

在来到张府以前,真人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等看见张耀以后,他才发觉这件事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张家少爷不到弱冠之年,原本应该很好忽悠才对,可事实恰恰相反,面对他许下的种种诱惑完全不动心,都说少年梦想仗剑走天涯,到了张大少爷这里,他只想当条咸鱼混吃等死。

真人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一个小年轻怎么会是这样,梦想呢?激情呢?年轻人该有的浮躁和冲动呢?这些东西在张耀身上是一点都看不到,这种人好听点叫老成持重不为外物动心,不好听就是浑浑噩噩颓废到死。

真人绝对想不到,他费了半天口舌也没见张耀有一丝心动,到了晚上躺进被窝里,面对赵琪,张大少爷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聊起了这个话题,话里话外好像真的要出家当道士去。

第八十章 秘闻

云海之上,神修在比惨,仙修在看热闹,大家好像都有事做,似乎一下子忘记了法海和南桓,还有之前的一幕。

作为看客,这帮人显得有些不合格,注意力太容易被其他事情吸引,南桓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法海什么都不做,任由这些人在旁边围观,打的就是杀鸡骇猴的算盘,毫无疑问,他南桓就是那只可怜的鸡,至于其他人,呵,一群猴子!

可笑的是这群猴子似乎发现了不对,想走又想留,左右摇摆难以决定,也不知那个小机灵开的头,一个个在哪儿装傻充愣,演技浮夸让人难以直视。

“阿弥陀佛,施主,还是请回吧!”

“法海禅师,南桓技法微末,难敌老禅师神通,自然输的是心服口服,但是禅师,你欺压我弟子在前,将我拦下横加羞辱在后,如此蛮横不讲理,真当我琼华无人呼?!”

“施主何出此言,老衲。。。”

“秃驴,吃我一剑!”

风起,云消,月现!

一道光华自九天而来,似无处不再的清风,又似皎洁明亮的月光,光华耀耀,如千里大江横空出现,光华如水,缥缈清冷却又水浪滔天!

“南!无!阿!弥!陀!佛!”

拉着长音的佛号响彻这片天空,法海头顶的赤金琉璃五佛冠大放光明,隐隐中有梵文声响起,此时天降神光云生金莲,这神光莲花将他护在其中,犹如千年顽石伫立江边,任由海浪洗荡冲刷。

这一幕发生的极快,光华从出现到结束不过一个弹指,法海毫发无损,围观的众多神念却倒了大霉,明明离的已经够远,在光华出现的时候依旧不受控制的被卷入其中,实力弱点的神念被直接搅散,而能存活下来的却犹如无根之萍,被冲刷的七零八落头晕眼花。

等到光华消散,整个天空仿佛被洗刷了一般,抬头望去,漫天星辰竟比以前看的还要更清楚些,留下的每个人心中惊叹,他们自然清楚,这哪是什么光华,这分明是一道剑气!

世上竟然有如此惊艳的剑术?世上竟然有剑术如此高强的人?

也难怪他们会惊叹,那剑光只有一道,其中却蕴藏了三层真意,一层目标是法海,一层针对的就是他们这些围观的人,而最后一层是筛选,将境界不到的人统统剔除掉。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法海可是人间罗汉,他的实力相较其他人,境界相差恐怕有十万八千里,而那剑光没有灵智竟能做到区别对待,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这种剑术简直匪夷所思,根本是闻所未闻!

“法海,枉你也是得道高僧前辈高人,没想到竟然干出以大欺小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我看你这几百年的佛法都修到狗身上了吧?秃驴,今日你有种别走,咱们两个好好说道说道!”

不知何时,南桓旁边多出一人来,身着青灰长衫看起来不过刚到中年,眉目带煞对着法海冷嘲热讽,大有一言不合直接撸起袖子开干的意思。

“我的乖乖,这位爷是谁啊?”围观的神念中,有人暗自咂舌,小声说道:“口气这么冲,瞧他那样子,分明没将法海放在眼里啊!”

有人猜出了来人的身份,连忙压低声音怒斥道:“闭嘴,那是琼华派的离川老祖!”

离川老祖是谁,在场的有一半人都不清楚,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神修,毕竟仙修神修道不同,平日也是两看相厌交流甚少,再加上离川老祖成名在几百年前,如今是久不出世,神修没听说过他的名号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阿弥陀佛,离川施主,好久不见。”

对于离川老祖的到来,法海毫不意外,或者说等的就是他,琼华虽贵为仙修七宗之一,然而并不入法海之眼,他可是人间罗汉,实力在这世间乃是有数之人,说句不客气,琼华若是敢抛却山门大阵走出来,他就能让琼华弟子有来无回!

这就是人间罗汉的力量,披着人皮的行走核弹,这样的人形核弹琼华也有一个,核威慑只对那些无核势力有用,既然大家实力相当彼此投鼠忌器,那就坐下来好好聊聊,干嘛非要打打杀杀造下杀孽呢。。。

可惜离川老祖似乎不是这么想的,老一辈死的死散的散,仅留下的那么几个不是闭关就是在闭关的路上,如今很少有人知道,老祖年轻的时候脾气是有多暴躁,老实说,他能修炼到半步大乘境,那些了解他本性的人皆是大跌眼镜,暗叹老天瞎了眼。

“法海,你现在才想起来拉关系,不觉得有些迟了么?”

离川老祖皮笑肉不笑道:“三百年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为人谦逊有礼,待人真诚可亲,行事不惧俗规不落俗套,还是大烂陀寺的人间行走,谁见了都觉得你是个人物!”

大新闻,围观的神念一片大哗,不管神修还是仙修,纷纷左右问道:“法海竟然是大烂陀寺的人间行走?我没听错吧?!”

“大烂陀寺竟然真的存在?我次奥,那传说中的昆仑是不是也存在?说不定就在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藏着呢!”

“古老相传,昆仑所在的地方乃是一处洞天!我的乖乖,那可是洞天啊!等等,大烂陀寺在的地方会不会也是洞天?”

“哪有那么多洞天啊,你绝对是想多了。。。”

“这可真说不准,毕竟那是大烂陀寺!不管是出世佛还是入世佛心中的圣地,我还以为只是那群和尚胡说八道编出来骗人的鬼话,没想到竟然真的有!”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震撼,传说中的东西活生生出现在了眼前,任谁也是心情激荡难以自控,只是在下一刻,有人忽然说道:“唉,一群痴儿,你们只听到了大烂陀寺,却没注意到离川那老东西刚才说的第一句话,法海,他活了三百多年!”

声音来的突然,却犹如一双掐着人脖子的大手,使得四周忽然一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半天后,有人如同见了鬼一样,声音微颤惊骇道:“朝天阙十二令明令禁止,人间不允许出现长寿逆命之人,法海他怎么敢?!”

“都已经做出来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其中一人冷声道:“相比这件事,我更关心法海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蒙蔽我们的感知,修改我们的记忆,好神通,好手段,好一个金山寺的在世罗汉,好一个大烂陀寺的人间行走!”

稍后不久,旁边有人摇着头道:“不、不是修改,我刚才请人检查过了,我的记忆很正常,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这件事太过惊世骇俗,如今是牵连到了每个人,在场的纷纷加入其中,有人质疑道:“你确定?该不会你的念头、你的想法从一开始就被误导了吧?”

“我很确定!”那人也不废话,直接将马甲扒掉露出真正身份:“吾乃云州季晓峰!”

话音刚落,有人惊呼道:“云州季晓峰?你是画圣的弟子!”

“没错,某家不才,侥幸被画圣收为弟子,刚才帮我检查的正是师尊他老人家!”

画圣,丹青之术天下第一,以技入道,其画作具有不可思议之神威,暗含天地真理种种妙法,虽非修士,但也是这世间屈指可数的几人之一!

有画圣这个金字招牌作保,其他人立刻信了九分,既然法海没有在人记忆上动手脚,那会是什么?难道说,是知见障?

有人直接问了出来,旁边人摇着头道:“不是知见障,我们大家都是修士,不管是神修还是仙修,踏入修行的第一步就是认清这个世界,破除知见障,此为超凡,代表着我们和凡夫俗子最根本的不同!”

“既然不是知见障,那会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的出来,法海活了三百多年,他们一个个如同被催眠了一般,竟然没有一人察觉出这其中的违和之处,不仅仅是他们,所有见过知道法海的人都是如此,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而这件事本身就极不正常!

“是末那识迷雾!”

那道出言提醒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佛家有八识之说,前六种为眼、耳、鼻、舌、身、意,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六识,至于第七种末那识和第八种阿赖耶识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据传能让人明悟前身通晓大道真理,一旦掌握这两门神通,灵魂破噩佛胎永生,世世轮回都不会再受胎中迷之苦,可谓佛门少有的大神通!”

听到这人的话,有人不服气道:“这算什么大神通?我等神修以功德护身,同样世世入轮回,同样不用受胎中迷之苦,所谓的佛门八识也不过如此!”

那提醒之人心中无语,他久不出世,也是察觉到空间被撕裂,有虚无之力出现在世间,这才勉为其难的出来活动下,碰到这些后辈也算是有缘,随即便开口指点一下,可叹这修行界是一代不如一代,现如今的小年轻都是这么无知么?没见识也就算了,还如此狂妄,也不知道他宗门师父是怎么教育的。

“咦,刚才那人呢?怎么不继续说了?”等了半天不见那人开口,有人忍不住道:“末那识和阿赖耶识到底有何神异?末那识迷雾又是什么?还请阁下不要藏着掖着,也好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伙听听。”

可惜之后那人再也没有开口,众人倒也不觉得有多失望,浑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这便是缘法,来的平淡,去的也是无声无息,若是没能及时领悟,错过了便永远错过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反应过来。

“等着瞧吧,违反了朝天阙十二令,他法海就算是在世罗汉又能如何,佛祖来了也救不了他!”

围观的神念纷纷做出判断,另一边法海和离川老祖之间也算是有了结果,很不幸,两人没有谈拢,离川老祖脸色阴沉,就在刚才,法海悄然传来七个字:苏州,张家少夫人!

赵琪的存在可谓是琼华最大的秘密,如今却被法海知晓,离川老祖心中大恨,千思万想也没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他倒是想矢口否认,只是瞧法海胸有成竹的样子,自己心中没底,猜不出这秃驴到底知道多少。

“法海,少在这跟我扯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说到底还是要手上见真章,三百多年不见,就让我称量下你这个人间在世罗汉到底几斤几两!”

说完转身就走,两人都是法力高强之辈,打斗起来必是声势浩大威力震天,仅仅只是余波,若是实力不到,碰上也是非死即伤,为了避免造下无辜杀孽,自然需要换一个能够施展开的地方。

“剑来!”

一轮明月冉冉升起,而后天空炸裂,离川老祖跃入其中,法海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转眼消失不见,只等空间恢复成原样,在场的众人依旧没有收回视线。

南桓摇了摇头,老祖临走之前特意交代过,让他继续前往苏州府护在赵琪左右,这个命令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琪儿将会遇到什么危险不成?

苦思了半天也没能想明白,左右一看忍不住苦笑连连,与法海一战可谓是损失惨重,两柄飞剑一碎一残,如今自己是深受内伤,少不得要闭关修养个几年,也庆幸法海没有痛下杀手,他道行根基未损,乃是不幸中的大幸。

“师父?”

正是出神时,耳畔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子声,扭头望去,南桓一脸惊愕:“琪儿?”

第八十一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赵琪怎么会在这里,说来话。。。不长。

半个时辰前,苏州府张家别院的二层小楼上,张耀逼逼叨叨个不停,可惜屋内唯一的一位听众好像不在状态,她双手托腮坐在椅子上,望着烛台愣愣的出神。

“我是想了又想,觉得拜入上清观为徒倒也没什么,唯一的问题就是夫人你,”张耀顿了下,看到赵琪没有理会,叹着气无奈道:“夫人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在说。。。”

“你继续,不用管我。”

这明显是气话,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张耀是信了,毕竟是自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哪怕有再多的缺点也得忍着,亲媳妇都这样,谁结婚谁知道。

“夫人,我若去上清观学艺,恐怕你以后将会独守闺房,为夫我实在于心不忍,要不还是算了吧。。。”

“你这人,怎么做事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利索!”

听到张耀打算改注意,赵琪不愿意了,怎么能不去呢,你放心大胆的去,完全不用担心,我一个人绝对吃的好喝的好,没有张耀,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过的更好。

“夫人啊,我怎么感觉你巴不得我赶紧走呢,你就这样不待见我?”

“错觉,你这都是错觉!”

看着打死都不会承认的赵琪,张耀发现自己叹气的次数变多了,原打算随便找个话题聊聊,主要是增进下夫妇两人之间的了解,如今看来他错了,这赵琪,扶不上墙啊!

“夫人,四舅哥还好吧,我看他这两日好像有些。。。”轻咳了两嗓子,眼见赵琪脸色平静,张耀这才继续说道:“好像有些不太正常,要不,我们找个大夫帮他诊治一下?”

自那日见过法海禅师以后,这位四舅哥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每日说话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时不时的就要冒出来两句,扯着嗓子说自己不要当和尚,整个人看起来就跟神经病一样,任谁见了都觉得心里瘆得慌。

张耀开始还不信,见了两次后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不过倒是明白了一点,这位四舅哥应该是身不由己,瞧他那样子,分明是说话口不对心,身体内好像藏了另外一个人。

或许这位四舅哥说不定也中了邪,他很是不负责任的暗自猜测起来,这人毕竟是夫人的堂兄,还是张家的客人,于情于理都不能看着不管,今日也就顺口问了出来,想听听赵琪的意见。

“四兄的事你不用操心,他那是老毛病,过上几日或许就能康复,若实在不行,我会安排人送他尽早回家去。”

听到这句话,张耀真心觉得不容易,还以为四舅哥要在张家一直常住下去呢,说起来也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可不知为何,他见了这人总觉得有些讨厌,有时候就是这样子,有些人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你知道和他处不到一起,做不成朋友。

四舅哥的事情说完了,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张耀忽然发现一件很尴尬的事,他竟然找不到话题了,想想也觉得挺无语的,碰到一个对什么都不在乎,不管你说什么她都发呆的媳妇,这天能不被聊死么?

要不随便再说些什么,继续尬聊下去?他寻思着这么做其实也挺好的,男人嘛,脸皮就应该厚一些,死缠烂打才能追到女朋友,要。。。

正是想着,赵琪忽然猛地一下站起身子,隐隐约约中,她似乎感受到了阙鹭剑的气息,阙鹭剑乃是太师叔的本命飞剑,剑基九品剑成六阶,是宗门少有的重宝。

原本还以为是错觉,可是随后,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清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心下立刻做出决定,扭过头来,用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相公,你该睡觉了!”

“夫人,我还不困。。。”

“不,你困了!”

这句话仿佛蕴藏着魔力,刹那间,整个张府还清醒着的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同相邻的几家也同样如此,这哈欠仿佛比流感病毒还厉害,一传二二传四。。。转眼间所有人都哈欠连天,在下一刻,让人无法抗拒的困意袭上心头,眼皮是越来越沉,视线内的景物也逐渐变得模糊,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后,意识陷入到了昏睡中。

赵琪说完这句话,张耀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同样生出了一丝困意,可惜只有那么一点,就如同到了晚上十一点,生物钟提醒你该睡觉了,很遗憾的是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不折腾到凌晨三四点,你让我睡觉?

很快,赵琪发现了他的异常,下意识瞪大了眼,这怎么可能,在她的控制下,所有人都应该沉睡才对,为什么张耀看起来一点困意都没有,貌似好像变得更精神了些。

些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怪异,让人心里毛毛的,张耀也猜不出哪里不对,舔着脸笑呵呵道:“夫人。。。”

砰!回应的是一只快速变大的拳头,模模糊糊间依稀听到:“让你睡你不睡,非得逼我动手。。。”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确定张耀昏迷以后,赵琪急忙忙的打开窗户,随后隐去身影化为一道青光朝着天空飞去,临走前顺手布下一道简单的阵法将张府保护起来,杀伤力基本没有,主要是防止有不开眼的小毛贼闯入进来。

在她走后不久,别院东侧留客的厢房内,清阳真人打着哆嗦直起身子,心中是又惊又怒,若非山河印突然现身护住他的意识,说不定也要着了别人的道,意识不受控制的陷入昏睡中。

到底是谁暗中施的法术?他脸上阴晴不定,原本以为张家只是普通的大户人家,没想到先是招惹了一个能制作恶鬼娃娃的邪道修士,后来还引起了法海的注意和算计,如今倒好,竟又冒出来一个神秘人,张家这滩水浑浊的够厉害呀!

想起和法海做的交易,真人隐隐倒是有所猜测,也许法海谋算的并不是张家,而是这个不知来历的神秘人,很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他无法出手,所以这才找到了自己。

如此一想,倒是觉得这个可能性真的很大,一时间心中有些后悔,山河印的确是个宝贝,只是拿着烫手,仔细想想,能让法海生出顾忌的怎么可能会是一般人,他上清观大猫小猫两三只,要实力没实力要关系没关系,被卷进这种事情里面,稍有差池,说不得就是人死道消祖宗基业被毁!

若是有可能,真人很想将山河印还回去,然后带着师弟华阳尽快离开张家,可惜东西他已经收了,现在想要反悔,法海肯定是一百个不答应,这位人间罗汉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相处,否则也不至于将整个东南七州的道门压制几百年。

越想越是头大,拳头不硬的人到哪儿说话都没底气,苦思无果下,真人心中一横,倒也做出了决定,上清观不可能搬离苏州府,这就注定以后还要在金山寺的淫威下讨生活,两害取其轻,法海这个大哥我跟定了!

“张公子?张公子?”

睁开眼的张耀明显还未清醒,半眯着的眼睛中看不到丝毫神采,直到清阳真人那张鞋拔子脸闯入视线内,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他瞳孔的深处闪过一道幽光。

终于把人叫醒的清阳真人脸色一喜,忙不迭的说道:“张公子,你可算是醒了!”

张耀扭头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没错呀,这不正是他的房间么?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屋内还点着蜡烛,现在明显是到了晚上,那么问题来了,三更半夜的,这牛鼻子道士不睡觉跑到我房间内干嘛?搞事情啊!

身为苏州府坐头把交椅的大神棍,察言观色那是养家糊口的看家本领,真人瞬间猜出来了张耀心中所想,苦笑着道:“张公子,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别急着问,你先跟我来。”

若是一般人,此时说什么也不会相信清阳真人的话,可张耀不同,他二话不说直接从床上下来,默默的穿上衣服跟在了身后,过程顺利的让真人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之前还准备了一些说辞,结果一个都没用上。

这位张家少爷看起来还真有些与众不同,心里嘀咕着这句话,他在前领路,张耀跟在身后,两人围着张府逛了起来,这种感觉令张耀感到新奇,夜深人静在府中游荡,他还是第一次体验。

星光不在,夜风微凉,橘红色的灯笼在风中左右摇摆,这府中过于安静了些,逛上一会儿,原本高昂的兴趣渐渐平息下去,反倒觉得气氛诡异了些,也实在无趣,夜色下的张府犹如化了淡妆的妙龄女子,初见时觉得惊艳,多看两眼就会感觉其实也就那样。

兜兜转转,两人来到了四季亭,空荡荡的亭子在夜色中稍显有些荒凉,真人率先走进厅内,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四周挂着的灯笼在瞬间同时亮起。

“张公子,请坐!”

看着笑呵呵的青阳真人,张耀也不推辞,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在了地上,这让真人心中更加满意,不慌不乱不急不躁,没想到之前看走了眼,这位张家公子倒也算得上是可造之材。

“张公子,你心中的疑问现在可以说出来了!”

第八十二章 拜师

到了此时,张耀反而没有那么急切,盘腿坐着很难受,他活动了下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随意的将两条腿完全伸开,坐姿完全不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清阳真人暗暗皱起了眉头,又等了一会儿,不见这位张家少爷开口,心中倒是有些纳闷,忍不住奇怪道:“张公子,难道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打量着光线暗淡的四季亭,张耀头也不回的说道:“真人想让我问什么?我府中的下人为何会昏迷不醒?张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转过身,看着真人的双眼,脸上带着笑容,然而瞳孔中却看不到丝毫笑意,犹如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般,光滑如镜,清澈透底。

清阳真人心中一紧,在这瞬间,他脑海中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惊讶,惊讶于张耀的平静,惊讶于他的大胆,换成任何一个其他人来,不说战战兢兢手脚发软,却也不会像这位张家少爷一样如此平静。

都说张耀曾经是个傻子,要是到了现在他还相信这句话,那他就是个大傻子,如今仍有个疑问暂时想不通,张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非要装成傻子?

脑海中转着这些念头,真人脸上不露一丝端倪,随即笑着道:“书中有言,古有神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张公子你虽然只是个凡人,然一举一动暗含道蕴,可谓有神人三分风采!”

“神人?凡人?”

张耀嘴角微微翘起一丝,随后又快速隐去,转而问道:“不知在真人眼里,有哪些人可以称得上是神仙?”

“张公子,你马上就要拜入我上清观为徒,以后也将是这修士中的一员,”

真人神色一整,再也不似刚才那般和善,带着一丝严厉道:“须知道这神和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万万不可跟那乡野村夫一样,将二者混淆在一起,徒让别人看笑话。”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拜入上清观为徒了?张耀暗暗腹议不止,随即问道:“真人,你刚才说神和仙不同,神仙神仙,这本该是一种人吧?”

在清阳真人眼里,张耀马上将成为上清观的人,这些问题自然不用藏着掖着,故而回答的爽快,毕竟现在不说以后也是要说的。

“张公子,此乃谬误!神和仙的不同解释起来倒也简单,你非修士,自然是不知道,这世界上修行者分为两种,一种是神修;另一种则是仙修!”

“神修供奉四方神灵尊位,朝祭晚祀日夜不辍,乃是天地的宠儿,只等功德足够后,便可飞升天界荣登天庭成为天神。”

“而仙修不同,仙修都是些忘恩负义之辈,背弃天地养育之恩,朝秦暮楚只为想办法离开这个世界成为仙人,可叹他们不识天数又狂妄自大,为天地所不喜,只能躲藏在荒无人烟的偏僻角落里,蹉跎苟且的过完这一生,稍不留神,便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神修仙修两相轻,屁股决定脑袋,身为神修的一员,清阳真人自是对仙修大大贬低一番,他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丝毫错误,反倒认为说的很中肯,全部都是事实。

张耀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只是因为完全不了解,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至于神修仙修是不是真的如此,借用四个字来说就是:干我屁事?

“真人,你现在算是天神么?”

对于这个问题,清阳真人哑然失笑,仿佛想起了什么,又摇着头感慨道:“想要登天成为天神,哪有说的那么容易!”

“老道我自成为修士以来,二世为犬,三世蹉跎,也就第四世拜入上清观后,这才又重新踏上修行之路,三世之前攒下的福荫已是费去七七八八,如今只希望下一世能够过的安稳些,不要再受太多的劫难!”

他长吁短叹说的痛快,张耀却是瞪大了眼,甚至怀疑耳朵出了问题:“真人,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二世三世四世?我怎么听不懂啊!”

听不懂就对了,不紧不慢的瞥了张耀一眼,如今真人算是回过味儿来,这张公子之前种种分明是故意所为,摆明了是想来个下马威,他一时不察竟然差点着了道,现在想明白以后,倒是觉得这位张家少爷心机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清阳真人笑而不语,眼见得不到答案,张耀只得打消再问下去的念头,心中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貌似一不留神,这个道士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从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来看,似乎连三世之前的记忆都有,这怎么可能?要是每个人都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那这个世界不早就乱套了么?

“张公子,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疑问,不用着急,这些东西等你拜入上清观后自然就会知晓!”

这是今天晚上清阳真人第二次提及拜师这件事,张耀心中也是无语,奇了怪了,这个道士凭什么认为他一定会拜入上清观为徒?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尽快。。。”

“等等!”张耀表示有些看不懂这个人,见对方扭头望来,疑惑道:“真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从未答应过你要拜入上清观为徒啊!”

“张公子,你的确没有答应过,不过你认为自己还有拒绝的机会么?”

“真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耀只觉得头疼,听说过强买强卖的,倒是第一次见到强逼着别人拜师的,还真是活久见,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见多了什么奇葩都能碰到。

清阳真人没有直接解释,反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张公子,不知你对今夜发生的事情有何想法?”

这个问题问的有趣,张耀想了想,要说想法,他还真有那么一些,简单来说就是太安静了,光线也昏暗了点,深夜中的张府不如白日来的吸引人。。。

他将自己的感受大致说了出来,作为听众的清阳真人眼睛是瞪了又瞪,嘴巴是张了又张,最终忍不住道:“没了?”

“没了!”

“只有这些?!”

“对啊,只有这些!”

此时此刻,清阳真人很想骂人,合着之前他冒着危险带人在府中转了一圈,张耀完全当成了夜游,无量天尊,对方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石头么?

越想越觉得心累,张耀是真傻还是装傻,他不想猜也不愿意猜,懒得再继续折腾下去,直接说道:“张公子,来的路上你也看到了,府中的所有人都沉睡不醒,因为他们中了昏睡咒!”

“这是一种常见的小术法,只对普通人有效,胜在简单而且隐蔽,本身也没有什么危害性,中了法术的人会酣睡一场,等醒来后,精神也会比平日好上许多!”

“真人的意思是说,对方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清阳真人冷笑着道:“你可知道,我差一点也着了道,师弟华阳与我同为修士,按理说昏睡咒应该不起作用才对,结果他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说到正事,张耀收起玩世不恭,沉声问道:“敢问真人,这一切到底是何人所为?”

真人摇着头道:“事出突然,等我冲出房间时,整个张府所有人都已身中法术,些许是察觉出现了意外,那人并未显出身影,故而我也不清楚是谁!”

有些事情没必要全部说出来,就比如那人是如何悄无声息施法的,在六丁六甲十二神将和镇宅神兽的庇护下,在城隍神光的压制下,能将威力削减七八成的法术笼罩整个张府,想想就让人全身发冷不寒而栗!

“张公子,你现在明白了么?我之所以将你唤醒,让你亲眼看到这一幕,其实就是为了告诉你,有些时候,钱财家世这些东西统统都没用,它们保护不了你,而你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拜师吧,到我上清观为徒,成为一名修士,学好一身道法武艺,只有这样你才能保护你的祖母,保护你的家人,保护他们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

“张公子,你可还有其他疑问?”

清阳真人的这番话放在任何一个世界都行得通,也正是因为如此,张耀发现自己竟无话可说。

“真人,你基本上说服了我,只是还有个问题,我为什么非要拜入上清观中,难道换成别的道观就不行么?”

听到张耀的话,清阳真人脸上浮现出笑容,看起来是胸有成竹:“张公子,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这可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小事,除了我上清观外,别的门派根本不会答应你!”

“噢?”张耀诧异道:“这是为何?”

“因为金章名册!”

真人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手中掐出一道法决,藏在泥丸宫里的山河印飞到头顶,莹莹青光将四季亭完全笼罩起来,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不能被凡人知晓,虽然很确定整个张府只有他们两个清醒的人,但小心无大错,谨防隔墙有耳!

“张公子,想要成为真正的修士,你就必须明白什么是修士,修士乃是天地宠儿,每个人皆身负大气运大造化,这世间气运有数,若是每个人都成为修士,那气运自是会消耗一空,而气运少则灾厄起,到时将有大灾大难出现在世间,山河破碎赤地千里绝不是一句空话,整个人间都将变成地狱!”

“上天有好生之德,自然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故而修士的数量必须被控制,这便是金章名册的由来,只有在金章名册上留下灵魂印记的人,才算是一名真正的修士!”

张耀瞪大了眼,长见识了,没想到还能听到如此秘闻,他心中一动问道:“真人,据我所知上清观共有四五十名道士,难道他们个个都在金章名册上留下了灵魂印记?”

“这怎么可能!”

真人想也不想道:“我观中的确有那么多人,然而在金章名册上留下印记的一共也就两个人,除我之外还有一名弟子,他才是上清观的核心真传,至于其他人,不过都是些普通的弟子罢了!”

对于不了解内情的人,总以为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殊不知这真传假传的区别远不是想的那么简单,没有在金章名册上留下印记,就算不上是真正的修士,纵然是法力修炼到通天彻地的程度,等到寿元耗尽,也不过是人死道消一场空!

这金章名册就好比学校的档案,留下印记的人代表获得了学籍,而没有的只能算是旁听生,虽然大家在一起同吃同住同窗了数年,但实际上却有着巨大的差别,等到毕业以后开始找工作时,才会明白这其中的差别到底有多大。

说到这里,少不得要提一下法海与清阳真人在当日做的交易,交易的内容是上清观收张耀为徒,若仅仅只是收为普通弟子,法海刷下脸就能让清阳真人答应,可若是让上清观拿出宝贵的名额,在金章名册上添加张耀的名字,纵然他是人间罗汉,也必须拿出对等的宝物来做交换!

“张公子,这金章名册的名额到底有多珍贵,我空口白牙说到口干舌燥你也未必会信,只是这世间上有些事就是如此,机会来的突然,也只有一次,你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来选择。”

说完之后,真人耐着性子开始等待起来,这个时间比预想中要长的多,而张耀始终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他心渐渐沉下去的时候,冷不丁听到张耀说道:“真人,咱们上清观有为爱鼓掌的那种功法么。。。”

喵喵喵??

真人一脸懵逼,费了半个晚上的口舌,结果呢,你特么说的啥?什么叫为爱鼓掌?为爱鼓掌还有功法?等会儿,难道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张耀看了秒懂,眼中不由得带上一丝同情,可怜啊,活了四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为爱鼓掌,你赢了,大法圣阁下!

“咳咳,真人,我不是为了金章名册的名额,也不是害怕那个藏在暗处的敌人,主要是听说咱们上清观的伙食特别好,清淡,我这人就喜欢清淡,太油腻的东西看了就倒胃口!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拜师仪式?我要不要提前做些准备,弄个三牲五谷六畜什么的做祭礼?”

这突如其来的骚差点让清阳真人闪到老腰,目光复杂的看着张耀,他莫名的生出一阵后悔,总感觉好像做了一件不该做的错事。

将这奇怪的感觉抛到脑后,真人稳了稳心情,点着头道:“拜师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只是这人间自有规矩,我等修士在这红尘中感悟七情六欲磨练道心,自然也免不了俗,张公子,三牲祭礼可以令人准备一些,至于五谷六畜之类的还是免了吧,好了,这些俗事以后可以慢慢商量,现在最重要的是拜师!”

“拜师?现在?!”

“对,现在!”

第八十三章 玉珞勾陈

拜师仪式很简陋,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在这个轻纱飘飘如白幡的四季亭内,没有围观的人,没有繁琐的流程,马上,他就是上清观的人。

这让张耀隐隐觉得蛋疼,清阳真人为什么非要收他为徒,为什么还这么心急?还有赵琪去哪儿了?醒来后就没见到人,记忆中的最后一个念头,依稀记得是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媳妇把自己打晕的,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不明白也猜不出来,真人煞有其事的在不远处念念有词,隐约间能听清楚那么一两句,应该是咒文,但又不太像,感觉更像是祭词,说到底还是不了解,对这个世界不了解,对所为的神修仙修也不了解。

要成为上清观的弟子,张耀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好吧,其实也就是想了那么一下,真人有一点说动了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光逃避是没有意义的,他想做个咸鱼,但别人未必肯愿意,若是连咸鱼都当不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说,你们不让我好过,我要让你们所有人死翘翘!

正是抱着这个念头,张耀才会答应的那么痛快,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心底其实也没谱,这种事情到底是突然发生的,还是有人安排的,暂时看不出来,毕竟事情从出现到结束,当你以为是偶然的时候,若将那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一点点捋顺搞清楚,然后你就会发现,这其实是必然。

亦或者说是,命运?

命运!

对不知道的人来说,命运是藏在迷雾背后的神秘,她或许是个人,可能相貌丑陋,也可能面目狰狞,当然最大的可能根本就是个喜欢玩弄别人的怪物,不管怎么说,都不像是个好东西。

但对于张耀来说,命运其实是被人编制好的花环,这可能不太准确,准确来说是早已设定好的程序,你以为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其实不过是别人手中的傀儡。

更悲哀的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这种待遇,仅从这一点来看,能被命运挑选上,不知道该说是可悲呢,还是应该感到荣幸呢?

应该是荣幸吧?人应该往好的方面想,被命运安排上不重要,重要的是编制命运的那个人,他到底存不存在!

若是自行编制的命运,啥也别说,干了这杯酒,抬头往前走!

但若是被人编制的命运呢?仔细想想,貌似好像也反抗不了。。。

╮(╯▽╰)╭~~~~~

果然,想的太多没好处,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想那么多干嘛呀,吃好喝好睡好,你好我好大家好就行了,人生,简单点最好!

“张公子,请上前一步!”

短短几息的时间,张耀脑子转个不停,这纷纷杂杂的念头此起彼伏,来的一个比一个快,往往上一个还没淡去,下一个已经急不可耐的冒了出来,要不是真人将他叫醒,这会儿脑子里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咦?这是什么?

抬起头来,他脸上闪过一丝讶色,清阳真人的身前不知何时多出一卷竹简,看起来普普通通,唯一稀奇的是自己漂浮在半空中,他是瞧了又瞧看了又看,挠了挠头,这都什么时代了,纸张都普及多少个百年了,你们这些食古不化的老家伙竟然还用竹简?

“张公子,这便是《金章名册》,”真人挥了挥手,竹简自行打开,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便慢慢悠悠的飘到了张耀面前。

“还请张公子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包括生辰八字!”

听到真人的话,张耀犯难了,没有准备笔和墨,这该怎么写?

似乎猜出了他心中所想,真人笑着道:“这金章名册乃是世间一等一的神物,与我们平日所见的凡间俗物自然是大大的不同,你只需看着竹简,心中默念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即可。”

张耀照着行事,果然,心中刚默念出自己的名字,原本空白的竹简上多出了‘张耀’两个大字,一边在心中啧啧称奇,一边快速的将生辰八字默念了一边。

清阳真人站在旁边抚须,与法海做的交易马上就要完成,等到天亮之后,他立刻带着师弟离开张府,至于张耀何时去上清观报到,其实无所谓,去和不去都一样,只要在金章名册上留下印记,他的三魂六魄上便会打上上清观的标签,无论学不学道术,他都是上清观的人。

“张公子,还没好么?”

等了片刻,不见金章名册归来,真人有些不解,忍不住开口问道,张耀也是一脸茫然:“真人,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

“噢?”上前两步走到旁边定睛一看,张耀的确已经在上面留下了名字,可奇怪的是,金章名册竟然没有反应!

真人也是大惑不解,反复看了又看,没问题呀,上面名字和生辰八字都有,按理说写完之后,这些文字应该快速隐去才对,如今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难道是张耀写错了?真人忍不住想到,随后又下意识推翻了这个想法,这金章名册远比说的还要神异,不管是写对还是写错,只要人站在那里心中起念头,其实就已经将灵魂印记留在了里面,之所以还要在心中默念,再显现出来,说白了就是为了让留印记的人安心。

“真人,这玩意儿该不会坏了吧?”

听到张耀口无遮拦的在哪儿胡说八道,真人脸色一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开玩笑,这可是金章名册,这世界上别的任何东西都可能会坏掉,唯独这个绝对不会出问题!

被人瞪了一眼,张耀也不恼怒,嘿嘿一笑道:“真人,现在怎么办?”

真人也是束手无策,他所看到的金章名册和张耀所看到的完全不同,在他眼中,名册其实不过只有两寸长,约三指间宽,最上面的是他的名字,下面则是弟子玉真子,若将注意力投入其中任意一个,脑海中就会出现那人的大致信息。

长久以来,上清观的金章名册上一直都是两个人,只有成为观主的人才知道,其实还有一个空位名额,也不清楚法海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个秘密,反正他拿出了山河印来做交易,而清阳真人最终答应了下来。

如今交易出了问题,真人也是暗暗发愁,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跟法海禅师解释,他会相信么?恐怕任何清楚金章名册来历的人都不会相信这番话,金章名册出了问题?你怎么不说这世界出了问题?

久久不见真人开口,张耀在旁边也觉得郁闷,盯着名册看了两眼,忍不住道:“有没有可能是我少写了什么,对了,出生后长辈赐下了字——万通(万瞳),是不是因为我没写这个的原因?”

“你还有字?”

虽然明知道不是这个原因,清阳真人依旧下意识问了出来,这世界的男儿在行冠礼之后才算是成年人,长辈会赐下字,名字名字,有名有字才算完整。

“对啊,”张耀点了点头道:“真人可能不太清楚,我张家之前三代单传,到了我又是一根独苗,再加上出生后身体有恙,家中长辈自然是爱护的很,担心我幼年夭折,又是百衲衣又是百家饭,还早早的赐下了字。”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竹简,只是在默念的那一刻,人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他有种预感,当万瞳两个字出现在竹简上时,一切都将变得不同。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让人深信不疑,张耀愣了愣,随后轻轻一笑,在这一瞬间,清阳真人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心中无端端的生出阵阵恐慌感,下意识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却见张耀以指代笔,一丝不苟的在空中写下自己的字。

当那手指停下来的时候,书简上的万瞳两字也完成了最后一笔,又过去了几秒钟,金章名册依旧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真人大大的松了口气,犹如鼓点一般剧烈跳动的心脏也慢慢舒缓下来,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果然,刚才只是错觉。

但在下一秒,刺目的金光从金章名册上升起,在这小小的四季亭内,一股如浩瀚的星海,如巍峨的高山般的意志悄然降临,空气在沸腾,天地在颤抖,就连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空间和时间也发生了错乱。

清阳真人惊骇的发现,他的身体不知何时从中分开成了两部分,没有疼痛,没有知觉,仿佛他生来就是这个样子,一边的自己苍老只剩腐骨,燃烧着炙白的火焰;一边的自己如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被包裹水流之中。

不止是他,这房间内的其他东西也起了变化,地板出现在了头顶,而那根硕大的房梁就那么斜挎挎的半依在空中,窗户在脚下,房顶上的瓦楞此时遍布屋内四面八方,甚至还有一小部分出现在了真人的身体上,仿佛本来就长在上面一样。

最让人惊惧的是,因为时间的混乱,一部分东西回归成了最初的样子,有的成为了种子,有的成为了沙子,有的则变成枝叶茂密的大树,清阳真人越看越是头皮发麻,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眼睁睁的看着一块指甲盖大的小碎石快速变大,最后将视线占满,变成抬头仰望也看不到顶峰的高山。

“无量天尊,这。。。这。。。这特么到底是怎么会事啊!”

此时此刻,真人决然想不到,他竟然会跟某个世界的猴子一样,享受了一把被大山镇压的待遇,因为空间错乱,因为时间混乱,一部分身体感觉才过去了几秒钟,而另一部分则感觉过去了几百年!

不对等的时间流扰乱了意识,让他的灵魂犹如被磨盘碾压的稻谷一般,发出凄厉而又痛苦的哀嚎声,偏偏身体又传出一切正常的信息,真人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昏死过去,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刚得到不久的异宝山河印竟然成了罪魁祸首。

相比受苦受难的清阳真人,张耀的待遇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从一开始,他的意识便脱离了身体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很大很大,大到看不到边界,这里也很空寂,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在这个发出柔和白光的奇怪空间内,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孤独,哪怕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心情也不会因此而低落消沉,整个意识中充斥着满足和幸福。

太过容易得到的幸福总让人有种不真实感,更何况这幸福又来的如此突然,就如同第一次喝到果酒,初尝时觉得惊艳,时间久了就会感觉索然无味,反而不如白开水来的普通,平淡。

换成任何一个人来,或许已经在这虚幻的幸福中迷失了自我,张耀却没一点自觉,扯着嗓子喊道:“喂,有没有人啊,麻烦问一下,我应该怎么出去?谢谢!”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无数信息出现在了脑海中,他悟了,也懂了,这里不属于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这里是时间的一个节点,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大概就是万分之一秒的时间被无限拉长,常人根本无法感觉出来,在这里却是永恒。

故而这里被称为时之间隙,又名永恒之地,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简单来说,就是在这里留下一个印记。

印记可以是四个字以内的任何文字,如同名字一样将伴随一生,张耀想了又想,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尤格萨隆!”很没有节操的,他将老朋友的名字报了出来。

【该用户名已被占用】

张耀:!!!

为什么会被占用?什么是占用?难道尤格萨隆也来到了这个世界?不可能啊,连前身虚空大君都被打爆了,历史已经被扭转,这家伙应该死翘翘才对啊。

“亚煞极!”

【该用户名已被占用】

“扎涅斯!”

【该用户名已被占用】

“恩佐斯!”

【该用户名已被占用】

。。。

“维纶!”

【该用户名已被占用】

。。。

“无极上人!”

【该用户名已被占用】

“春秋大仙!”

【该用户名已被占用】

“齐天大圣”

【该用户名已被占用】

。。。

“c`thun!”

【发现有未知符号,请检查后重新输入】

“蛤?”

【包含有敏感字符,请重新输入】

。。。

从开始到现在,张耀说出来的名字没一万个也要有八千个,竟然统统都无法使用,这里面要是敢说没问题,他就敢把脑袋给摘了。

“大哥,你到底要干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你帮我想一个吧?”

未曾想到话音刚落,那声音便急不可耐的响起:

【正在随即生成中。。。】

【生成成功!】

【印记记录成功!】

【玉珞勾陈——东皇太一!】

张耀:。。。

mmp,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必须要四个字?!

第八十四章 至尊!

玉珞勾陈,东皇太一!

听听,八个字的印记,比要求多出一倍,自己还当真是有面子,张耀眼角微微湿润,差点流下激动的眼泪。

这方天地如同那啥客一样,端是绝情的很,事情办完了,二话不说直接提裤子走人,干脆利索的把他踢了出去,丝毫不给人开口的机会。

这让张耀万分可惜,那句mmp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睁开眼时却是吓了一跳,目光诡异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上清真人,一脸古怪道:“真人,这不合适吧。。。”

真人的眼睛中包含着无尽的委屈,他也很想站起来,奈何两个膝盖不给力,完全无视了他这个主人的想法,这一跪跪的满腹幽怨,跪的心力憔悴。

托之前时间和空间错乱的福,真人算是凭空多活了几百年,虽说那段经历实在糟糕透顶,但不管怎么说,却是真是存在的,只是有个疑点让人想不明白,按理说时间线被拉长,他应该早早老死在那几秒钟内才对,可是没有,最后竟然活了下来!

这点让人搞不懂,最搞不懂的还是张耀,明明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忽然间变成了上界天神在人间的化身,还不是一般的天神,而是万雷御主—勾陈大帝!

对天发誓,这个勾陈大帝的名号真人是第一次听说,自古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上界天庭虽然有所不同,但那也只是在其他方面,于诸神来说,统御天地的主宰只有一位,那便是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大天尊,也就是凡夫俗子口中的玉皇大帝!

所以问题来了,这位万雷御主勾陈大帝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有疑问的不止他一个人,在玉珞勾陈四个字出现的那一瞬间,不管是睡着的还是清醒的,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上至天庭下至九幽,所有的神仙妖魔鬼怪,一切的生灵皆都心有所感,有惊骇有恐慌,有畏惧有不安,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接受,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多出了一位天帝:

万雷御主—勾陈大帝!

其他人还好说,反正不在这里,而清阳真人却倒了大霉,一道不过小拇指粗细的银雷自天而降,跨越层层空间落在了头顶,一瞬间将他劈成了非洲人,脑袋是嗡嗡乱响,里面犹如开了水陆道场,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看什么都觉得有种虚幻感。

这是天地对他的警告,也是规则自然降下的惩戒,胆敢在勾陈大帝的面前念头不敬,不劈你劈谁?

这一雷落在身上,清阳真人好悬差点没挂掉,泥丸宫摇摇欲坠,意识浑浑噩噩,身体更是跟散了架一般,也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这会儿恨不得对着自己狠狠抽上几下耳光:让你胡思乱想,让你没事儿找事儿,活腻了也不是这种死法啊,现在好了,遭雷劈了吧?

越想越是伤心,几辈子攒下的功德,就在那一雷下烟消云散,这惩罚让他心中滴血,这简直是最恐怖最残忍的惩罚,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人难受。

张耀揉着太阳穴,就在刚才,无数道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绝大部分都是疑惑他的来历,剩下的那少少的一小部分听起来倒还有点意思。

“勾陈大帝,求你赐于我力量,强大的力量。。。”

“勾陈大帝,我要报仇,求你保佑我明天一定能够手刃仇敌!”

“勾陈大帝,我快死了,没关系,反正我也活腻了,只求下辈子不要让我再投胎成人,做人真的好累好累。。。”

“勾陈大帝,贱妾的相公非常想要一个孩子,求您保佑我快点怀孕吧,我要给相公生一窝猴子,对了,贱妾是一只婳淙鼠,应该可以生猴子吧。。。”

。。。

这些声音来的突然,里面杂七杂八说什么的都有,尤其是那些求子的,让张耀只觉得蛋疼不已,婳淙鼠是什么鼠?老鼠精想要生猴子?这都是什么鬼!惹不起惹不起,告辞!

诸多声音中,有一个声音来的特别清晰,他狐疑的看着清阳真人道:“你刚才是不是在偷偷骂我?”

清阳真人下意识打了个机灵,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啊,当即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若不是心中很确定,张耀说不定还真会被骗了,懒得理会这个小问题,他一脸纠结的问道:“真人,这个勾陈大帝是谁?”

什么意思?

勾陈大帝为什么会问出如此奇怪的问题?

他是不是在考验我?我该怎么回答?

回答错了会不会还要遭雷劈?我能不能不回答?

应该不行吧?好着急好紧张,有没有能帮忙的,在线等,急!

这么一瞬间,真人脑海中闪过万千念头,速度能让科幻世界最强大的量子智能计算机崩溃,他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不太妙,总觉得这个问题就是个坑,说不定就能把人给坑死。

“下界之民,见过至高无上之万雷御主勾陈大帝人间之身!”

妙啊,你问我勾陈大帝是谁,那我就拜见至高无上的勾陈大帝,这个回答没毛病,真人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不是,你等会儿,我是勾陈大帝?!”

到了现在,张耀那还不知道自己被坑了,莫名其妙的多了个马甲,在这有神灵的世界里,马甲是那么好拿的么?鬼才知道这马甲的背后藏着多少个坑,稍不留神可是会死人的!

所以说。。。

“汝乃勾陈?”

这个声音直接出现在了脑海中,张耀一愣,想也不想道:“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声音一滞,倒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稍作停顿后淡淡道:“噢?既然不是,那汝是谁?”

“喂,你这人还有完没完啊?也不管主人家愿不愿意就直接传音过来,你懂不懂什么叫做礼貌?”

“千万年来,吾一直都是如此,你是第一个敢对吾如此不敬之人!”

那声音的威胁意味昭然若揭,张耀下意识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你厉害你牛逼,你是老大行了吧?要是没事就挂了吧,忙着呢,我家里被子还没叠呢。。。”

被子没叠跟传音有毛的关系!

正如声音所说的,张耀是他千万年来遇到的最大胆的人,也是最好奇的人,声音的主人很困惑,这种困惑一部分来自张耀,也有一部分来自天道。

这是千万年来最特殊的时刻,世界诞生了第二位神帝,天道想要干什么?这不仅是他的疑问,也是所有人的疑问,在勾陈大帝名号现世的那一刻,天庭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知道,神帝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所以他来了,身为统御三界的天帝,自然要有点特殊待遇,别人找不到勾陈大帝,他却可以,虽然无法来到人间界,但是将声音传下来还是毫无问题的。

“勾陈,汝为天帝,怎可。。。”

“大哥,拜托你认真一点好不好,我都说了我不是勾陈,你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张耀的冒犯在他眼中不值一提,却他有些看不懂,天帝,何等让人向往的称谓,三界生灵之主,一言可定生死,一念可换乾坤,其身份之尊贵远非笔墨可言!

如今却有人对这神帝之位不屑一顾,他感受的很清楚,张耀并非只是随口说说,他是真的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勾陈,正是因为如此,这才大惑不解。

“对了,聊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是谁呢,”张耀忽然问道:“名字啥的总要有一个吧?”

名字?他微微有些失神,多少年了,他多少年没有听到别人问起他的名字了?不记得了,那段时间太短太短,以他漫长的寿命来说,短的弹指即逝,短的不值一提。

“你可以称呼我为至尊!”

第八十五章 我想要的你不懂

对人类来说,身份这种东西是相对的,只要两个人坐在一起,总是会下意识比较出个大小和高低,也许是年龄上的,也可以是身份上的。

这是智慧生命的本性,为了生存繁衍下去,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一面随着礼仪的兴盛,匹夫之勇渐渐淡去,转而换成其他方式,但本质上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变得没有那么扎眼,变得隐秘了些。

至尊,这是他的名字,落在张耀耳里变成了另外两个字——嚣张,极度嚣张,不加掩饰的嚣张。

这哥们还真敢开口,他心中忍不住吐槽道,敢说自己是至尊,看来应该有两把刷子,没有的估摸着早就被人打死了,太嚣张了,尤其是对那些喜欢争一争二的人来说,敢叫这个名字,完全没把我xxx放在眼里,老子今天就要打爆你的狗头!

“怎么了,难道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他察觉到了张耀的情绪波动,好奇的问道。

“没没没,你开心就好!”

张耀看得很开,他又不是那些争强好胜的人,对方叫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八字够硬,不怕自家祖坟遭雷劈,叫玉皇大帝都行,何必管那么多呢!

“咳咳,至尊大哥,帮个忙呗,有没有办法让我不当这个勾陈大帝?”

至尊。。。大哥?

这个新奇的称呼让至尊一愣,对于张耀问的问题反倒没那么在意,或者说之前就已经有所察觉,这个勾陈大帝,不一般。

“成为天帝是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奢望,你为何不愿意呢?”他问道

“天帝?成为天帝很难么?”张耀好奇道:“对了,忘了问了,天界一共有几个天帝?”

“你觉得应该有几个?”他反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让张耀思考了那么一下,稍作停顿后这才说道:“我觉得吧,最起码也要有三五个,东方天帝西方天帝,南方天帝和北方天帝,至于中间嘛肯定还要有一个至高天帝,没的说,就是那位玉皇大帝!”

天界有五位天帝?如此荒唐的想法,至尊听了觉得实在有趣:“天界没有你想的那么混乱,不过你到说对了一点,从古至今天界只有一位天帝,正是你刚才说的玉皇大天尊!”

“啥?只有一位天帝?那这个勾陈大帝呢?怎么说也带着一个帝字,在天界能排第几号?”

他犹豫了下,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撒谎,更不允许他因为谎言而低头:“勾陈大帝今日出世,自此以后,世界当有两位天帝!”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帝?”

“没有一人之下,只有地位平等的两位神帝!”

“卧槽,这个神帝这么值钱?!”

在这么一瞬间,张耀心动了,第二位神帝,能与玉皇大天尊平分世界的男人,一步登天从此走上人生巅峰,拳打神仙脚踢妖魔,天上地下唯吾独尊。。。

打住!他连忙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这一世从出生到现在都是个平凡不过的普通人,莫名其妙的,老天扔下个勾陈大帝的神位来,妈妈从小教导我们,陌生人给的糖果不能吃。。。

心中不免有些可惜,别了,那让人魂牵梦萦的小仙女;别了,头上长角或是长着尾巴的可爱小妖精,我不能陪你们一起生猴子了。。。

另一边,至尊再一次感到无法理解,天地间最尊贵的一人,至高无上的神帝之位,在勾陈眼里竟然只是值钱?这家伙把神帝之位当成什么了?可以随意买卖的货物么?

这是对天地的不敬,也是对帝君的羞辱,勾陈虽同为帝君,然其罪当诛!

“老哥,怎么不说话了?”半天不见那人回应,张耀忍不住道:“帮忙想个法子呗,我是真的不想当这个勾陈大帝。。。”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助你?”至尊不急不慢的问道,他觉得有必要仔细观察一下这位勾陈大帝,许多东西看的不明白,总让人有种恐慌感,他是至尊,不应该也绝不能出现这种情绪!

“算了,当我没说。”张耀叹了口气,这本是意料中的事,对方愿意帮忙是情分,不愿意帮忙是本分,强求不得。

念头从意识中醒来,那么一瞬间,他才意识到时间变慢了好多,不知从何时开始,周围的一切都如同静止了一般,烛炎定在了原地,尘埃悬浮在空中,而清阳真人保持着最后一刻姿势,眼中的神采还在,仿佛就像是获得了灵魂的蜡像。

这样的一幕有趣是有趣,但问题是他该如何离开这里,正在思考时,只觉得世界忽然变得明亮起来,抬头望去,有七彩神光自天空慢慢飘来,穿过屋顶横梁,没入真人的头顶消失不见。

“无量天尊啊,老道我终于时来转运了!”

真人两眼瞪的比铜铃还圆,刚刚拜见完勾陈大帝,没想到紧跟着就来了个天降功德,冥冥中的天意告诉真人,他协助勾陈大帝现世有功,故而天降功德以示奖励。

这功德就跟人间交易用的货币一样,货币有金银铜三种,功德也分个三六九等,最下等的功德便是这人间功德,修桥补路灾年施粥,只要是做好事,到时自有功德降下,消灾除难保全家平安,只是这功德太少,除非是活人无数,否则增一丝减一丝根本察觉不出来。

第二种便是地之功德,又名功德霞光,这类功德要稀少许多,在质量方面更是要珍贵不少,每逢大灾大乱必有妖孽作祟,只要提前发现将之除掉,人间百姓承其恩惠,便会从每人身上取出一丝功德之光,最后汇聚一起形成功德霞光,只是妖孽常有,能够发现提前发现的人不常有,以往出现的几次大多都是机缘巧合,但每次都能让人一夜暴富,修士喜欢斩妖除魔,这个就是主要原因。

第三种便是天之功德,这类功德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基本上千年才会出现那么一次,每次不是有域外天魔降世,就是有绝世妖人诞生,差不多也就是要毁灭世界的那种,每逢这个时候,令生灵涂炭的灾难最后总能变成修士界的狂欢,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虽然每次都会死上一大批人,某些甚至会魂飞魄散,但剩下的却是喜笑颜开,至于死掉的,抱歉,福缘不够你能怪谁?

清阳真人感叹的便是这第三种,他从未想过会是天降功德,别看只有少少的一丝,分量可不轻,就如同毛爷爷和牡丹币一样,虽然都是一张,但价值那是完全不同,

这可是功德神光,虽说只是听起来只比功德霞光和功德之光高级一层,实际上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差的太远,所以真人激动了,这个世界没有手机,否则他非想着法子录下来不可,以后拿出去奔有面子,简直就是装逼的利器。

真人感觉很爽,然而有人却感觉异常难受,那人便是正在与离川老祖斗法的法海,若是有可能,他真想纵声高喊一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第八十六章 不愿飞升的法海

在人间界和天界之间有一片荒芜地带,这里的灵气既不像天界那般充盈如水,也不像人间界那样温吞平和,因为弥漫着淡淡的虚无之力,灵气变得狂暴而又凶猛,长年累月都有风暴刮起,此风蚀骨,误入其中者稍有不慎就是人死魂灭。

正是因为如此,这里常常看不到生灵出现,但是今天却出现了意外,有两个人闯入这里,原本席天卷地的风暴在靠近两人时,仿若发狂的公牛恢复了理智,又好像翻滚的汽车得到了控制,虽然时不时的总有小旋风出现,但相较之前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离川老祖脸色发黑,而法海则智珠在握笑而不语,两人的比斗在踏入这里时就已经开始,那狂暴不羁的灵气便是双方手中的禅杖和飞剑,看似风平浪静波涛不显,实则你来我往斗的相当热闹,灵气化身成国土士卒,攻城拔寨厮杀不断,从目前来看,法海要稍稍高出那么一丝来。

不要以为只有微乎其微的一丝差距就认为实力相当,事实上,这根本就是天与地的差别,就好比百米短跑,对普通人来说快一秒慢一秒没什么区别,但是对专业运动员来说,那一微秒就是极限和绝望,意味着只能追逐对方的背影,若是敢差上一秒钟,得,你还是在后面吃土吧!

离川老祖暗暗心惊,几百年不见,这秃驴的道行增进了不少啊!他与法海的确是早就认识,遥想当年,他风华正茂,在同时代多少也算是个名人,朋友提起总会竖起大(翻)拇(白)指(眼),在一次探索某个秘境的时候,他和朋友们遇到了法海。

其实对方有好几个人,但有些人就是这样,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却犹如黑夜里的皓月,令繁星暗淡;如同展翅轻吟的白鹤,令鸡群自惭形秽,他总会不自觉的吸引你的目光,让你注意到他的存在。

直到如今离川还记得很清楚,当日法海身穿一身白素袈裟,手中一串朱红佛珠,长的是齿红唇白端是好看,虽然头上没有半根头发,却依旧让人觉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所以他很讨厌法海,不是因为法海长得帅,单纯的就是讨厌这个人,那天法海看人时,左边眉毛上方一寸的地方轻轻跳动了一下,右眼下方额骨之上的地方有一个小黑点,这才是他讨厌法海的主要原因,跟帅不帅没多大关系。

相遇的两拨人一波是仙修,一波是神修和入世佛组成的队伍,两拨人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见面能给个笑脸已经是破天荒了,还想着一起去探索秘境,怕不是还没睡醒吧?

令离川无语的是,两拨人分开了好久,队伍中的两位仙子还在叽叽喳喳个不停,不断说着那个和尚怎么怎么帅,怎么怎么有气质,如仙人在世,望之不似凡人。。。

他就纳闷了,帅有屁用啊,难道长得帅的和尚就不是秃驴了?

呵,女人!

再然后,谁也没想到秘境中封印着一只千年妖鬼,这种经历就像是六十年代,五个三十多级的小号去马拉顿刷副本一样,原本应对起来就有些吃力,到了副本深处,看门的白石头都是骷髅级精英,挥挥拳头就要倒t,紧跟着就是团灭,端是让人绝望。

副本里面死了还可以跑尸,实在不行就干脆散伙,探索秘境可不是玩游戏,要是死了那就真死了,一群人且战且逃,最终,又和法海他们相遇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多说,在危险面前,相互看着不顺眼两拨人放下芥蒂成见,由队成团,大家齐心协力,成功的干掉了妖鬼和一众手下,最后好聚好散分装备走人。

也就是那一次,有人看出了法海的跟脚,他竟然是大烂陀寺的人间行走,知道的皆是惊讶,看向法海的目光都变得截然不同,人长得帅家世又好,本身实力还不差,妥妥的高富帅一个。

离川当时就呵呵了,不就是大烂陀寺的传人嘛,你们用得着这样么?我琼华还是昆仑的道统,我说过么?我骄傲了么?切,一群没见识的人!

“离川施主,不如我们就此罢手如何?”

人老了总容易胡思乱想,离川老祖一时不察,再回神时发现自己吃了暗亏,脸色不由得又难看三分,对上法海那古井无波的双眼,心中一阵火大,总觉得十分不爽。

“秃驴,你把这当成什么了?儿戏么?想打就打想停就停?我告诉你,没门儿!”

听到这番话,法海也是头疼,这么多年过去了,离川老祖的脾气还是如此火爆,跟年轻时一样招人嫌,他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至今没被人打死,足以说明福缘有多深厚。

头疼归头疼,事情还是要解决的,法海心中一动,不紧不慢道“离川施主,不知你动用了几分功力?”

离川一愣,倒也不至于在这上面撒谎,实打实道“不到七成!”

“老衲只用了六成半!”

法海此言一出,离川老祖抑郁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比法海差上这么多,一时间心情十分恶劣,总所周知,佛门修士最善防守,一分功力用在防守上能发挥出一分二的效果,现如今看来,法海明显是技高一筹,那么问题来了,来的时候还想着怎么教训这个秃驴,忽然发现打不过怎么办?

难道要真刀真枪的做上一场才行?他有些拿捏不定,虽说看这个秃驴不顺眼,但实际说来,双方并没有什么化不开的深仇大恨,主要是琼华落了面子,这个场子必须要找回来,法海只要服个软,他绝对二话不说立刻扭头走人。

正是纠结的时候,一道七彩神光自远处飞来,随后没入法海身体中消失不见,下一刻,法海气势暴涨,璀璨的金光冉冉升起,有持三宝的童子幻象在周围显现,无上梵音响彻这方天地,彼时天降霞光地涌金莲,十八罗汉一一现身,他们面带微笑注视着法海,随后齐声恭贺道“恭喜法海师弟功德圆满,我佛在灵山大雷音寺等着你归来!”

连十八罗汉都来了,离川老祖那还会不知道情况,心中是又惊又羡,法海竟然功德圆满马上要飞升灵山佛境了?奶奶的腿,还真是没天理,这秃。。。

感受着十八罗汉望来的目光,离川老祖深感压力很大,那‘驴’字在心中蹦跶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没敢冒出来,直到十八罗汉收回视线,他这才悄悄松了口气,飘了飘了,竟然当着罗汉的面骂和尚是秃驴,我还真是。。。

“秃驴?”

“秃驴?”

。。。

这两个字连着响起十八声,老祖差点没哭出来,说好不想这两个字的,特么的怎么又冒了出来?

死定了,这回绝逼死定了,最讨厌你们这些会读心术的人了,一点都没有。。。

“弟子见过诸位尊者,还请诸位尊者见谅,我暂时还不能飞升!”

谁也没想到,当法海镀成罗汉金身后,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十八罗汉倒也没有太过诧异,第一罗汉跋罗堕尊者缓缓道“你可想好了?”

“弟子想好了,尊者,还请让弟子化去这最后一劫!”

“唉,痴儿,须知你功德已经圆满,那最后一劫已是可有可无!”

法海沉默了片刻,最终面色坚毅道“对贫僧来说无关紧要,但对他人来说却是影响几世轮回,或许永远都将无法踏上彼岸,脱离这人间苦海!”



第八十七章 纯阳

搞不明白,是世界变化的太快,还是法海变了态?

还用多想么?当然是因为法海变态啦!

“你想飞升么?”

“我当然想啊,正常人谁不想飞升啊!你想飞升么?”

“傻子才不想呢,可有人要飞升时偏偏就不飞升!”

“我靠谁啊?”

“法海!”

“金山寺法海?”

“人间在世罗汉法海!”

“变态!”2

所以说,不管是出世佛还是入世佛,只要是佛修,脑袋瓜基本都不正常,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常人谁会去做佛修啊!

离川老祖脑袋瓜转的飞起,短短一瞬间功夫,心中将法海编排的各种不是,说什么红尘为舟,渡人不渡己,我呸,你这个秃驴坏的很,老祖我才没那么容易上当受骗呢!

异象渐渐散去,这片荒芜的小世界又变成原来的样子,法海停在原地,心在滴血,飞升灵山佛境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为此投胎转世几十次,这最后一世又修炼几百载,历经千辛万苦,眼看着离成功近在咫尺,结果出了意外。

他不是不想飞升,而是不能飞升,虽然功德已经圆满,但劫数未满,四千九百劫还缺最后一劫!

劫数不全,证道罗汉果位就算不上是大圆满,不圆满就会使得根基不稳,以后荼毒无穷!

这些还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这最后一劫已经开始,若是不能了结,就如同欠下高利贷一样,随着白蛇不断转世,因果将越来越大,越来越重,直到最后,这微不足道的一劫变成无量劫,白蛇与他法海的无量劫!

一旦无量劫降下,纵然成为了罗汉也必须再次转世应劫,无量劫难有多恐怖?应劫之人千不存一!

所以他不能飞升,最起码现在不能飞升!

要说法海最郁闷的是什么,那便是功德,天降功德对别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对他来说却不亚于毒药,简单来说就好比公司的中层领导,干完这一单功劳足够,妥妥的升入集团高层,结果啥也没做白得了功劳,集团下通知让直接迁升,问题是人走了手底下正在进行的项目不能再做了,若是平时当然是好事,可这个项目偏偏牵扯到资金问题,借了高利贷,若是处理不好就是个定时炸弹,迟早要把人弄进去。

法海目前就是这种情况,升职(飞升)是肯定要升职(飞升)的,但升职前一定要先把屁股擦干净,不把烂摊子收拾好,他就是飞升了以后还要摔下来。

要说损失,这个还真不小,事情来得突然,计划被生生打乱,百年的准备一朝成了画饼,这些还都可以接受,最最不能忍的便是天劫!

按照计划,飞升时是没有天劫的,事实也的确如此,十八罗汉直接现身就证明了这一点,这是法海最得意的地方,因为天劫他已经提前渡过了!

没错,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人间在世罗汉这个名号指的是法海的实力,但真正知道内幕的人都清楚,这秃驴不知道用了什么邪道妖法,竟然提前渡过了飞升时的天劫,让人由衷的羡慕嫉妒。

只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那法子只能用一次,这次他没有飞升,下一次飞升时将会和其他人一样,到时必有天劫降下!

离川老祖腹议不止,而法海则心中发苦,所以说,这该死的功德到底是怎么来的?故意搞我是吧?

这就是信息掌握不足的后果,因为亲眼目睹了张耀变成勾陈大帝,当功德降下后,清阳真人自然而然的明白原因,而法海没有看到这一幕,对功德的来历却是一头雾水。

四季亭内,清阳真人的态度是要多恭敬有多恭敬,张耀瞧的清楚,他拜的是勾陈大帝这个神职,而不是自己,就好比公司看见老总客客气气一样,客气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而不是因为这个人。

这样更好,这个勾陈大帝谁爱当谁当,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可问题是这神职就跟狗皮膏药一样,出现在身上后似乎再也取不下来,这就让人有些头疼,以后总不能老顶着这玩意儿出门吧?

这个念头刚从心底升起,勾陈大帝的神名开始慢慢隐去,无形的压力一点点消散,清阳真人只觉得身体变得舒坦了许多,如胶水一般粘稠的空气终于变得自然了些,连呼吸都轻松起来。

低着的脑袋刚刚抬起,但在下一刻,比泰山还重的压力又重新出现,真人身体一沉,脖子禁不住发出咯嘣声,骨头在抗议,颈椎在哀嚎,两条膝盖在地上疯狂摩擦,体内的法力快速运转起来,压力刚减轻一丝,又在瞬间成倍数降下,他再也扛不下去,如癞蛤蟆一般被深深压进土里。

张耀脸色古怪,他只是随便试验下,看看这神名消失后会不会再出现,结果让清阳真人受了无妄之灾,对上真人那幽怨的眼睛,倒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连忙将神名再次隐去。

“真人,你没事儿吧?”

趴在地上的清阳真人心中疯狂咆哮,你看我这像是没事的样子么?士可杀不可辱,我特么。。。

轰隆!漆黑的夜空中忽然响起雷声,张耀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空,摇了摇头,又再次看向清阳真人。

真人心中慌得一逼,那雷声来的突然,却也将他震醒,他脸上挤出最真挚的笑容,连连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只要大帝你开心就好。。。”

眼前这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可谁让他获得了勾陈大帝的神职,天地庇护万法加身,言出法随言如金科玉律,哪怕成为大帝的只是条狗,任何人也都必须恭恭敬敬的表示臣服。

“真人啊,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张耀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笑眯眯道“我是勾陈大帝这件事帮忙保密下,谁都不能说,如何?”

他用着商量的口吻,但到了清阳真人耳里却变成了浩然之音,这声音带着无上的威严,从身体到意识再到灵魂,无形的枷锁将今日的一幕幕封锁起来,真人闪过明悟,今日之事不见于字,不传于言,以后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但凡与今日之事有一丝牵扯,都将不能诉之于口!

这就是言出法随的威力,真人心中了然,对于张耀的决定他自是无话可说,只是心中仍有一事想不通,神帝只需一个念头就能不让他开口,那为何不干脆一点,将今日的记忆抹去呢?这样做不更好么?

“对了,我以后就是上清观的人了,拜别人为师总有些不太方便,要不干脆这样,真人,你代师收徒如何?我成为你师弟应该不丢人吧?”

这个惊喜来的太过突然,真人就差没裸奔以示庆祝了,上清观中多了一个弟子没什么,可这个弟子如果是位真神呢?如果还是一位神帝呢?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上清观以后要将多出一个大靠山,这腿粗的一根毛都能吓死人,以后绝逼要飞黄腾达,真人是老泪纵横,蹉跎了几辈子,没想到这一世老天终于开了眼,他终于时来转运了!

“真人啊,我连道号都想好了,你是清阳,你师弟是华阳,我呢简单一点,以后就叫纯阳,嗯,纯阳真人,这个好,咦,要不干脆再弄个纯阳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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