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朝杏坛》 第一一一〇章 混乱忙碌42 第一一一〇章混乱忙碌42 1 与此同时，副校长庄世涛家里却是另一番忙碌的景象。 下午五点半从校长室散会之后，沈其南和于文轩各自回家草草吃了一点晚饭，又急匆匆赶去了庄世涛家里。 目前，沈其南和于文轩手里各有四五个或五六个不等的需要他们去做思想工作的教师，这些人所提出的问题的难易程度也不一样，如若是仅仅只依靠沈其南和于文轩各自的威信力，要做通这些教师的思想工作确实存在着不小的难度。不过，这些人有一个共性，他们大都是原户山中学初三级部的教师，也大都是庄世涛阵营里的人。正因为如此，沈其南和于文轩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庄世涛身上。况且，庄世涛也答应过在关键时刻会为他们出头。更重要的一点，庄世涛现在可是校长孙吴冬“钦点”的负责处理初一和初二级部善后工作的负责人，因此，庄世涛现在做这些事情已是名正言顺，再也不用畏手畏脚有所顾忌了。 沈其南和于文轩赶去庄世涛家里的时候，田克永早就已经先到了，正在客厅内和庄世涛喝茶聊天。 田克永现在可以说是户山中学校委会里最清闲的人，也是职位最尴尬的一个人。虽说田克永头上顶着户山中学教导副主任的头衔，却被教导主任桂国兴从教导处里撵了出来，分管的工作是如同鸡肋般的教科研和教师培训工作。户山中学的情况跟大多数乡村中学的情况差不多，教科研工作几乎从来都没认真搞过，各学科教研组长大部分只是挂名领取补贴，唯一的工作是在期中和期末考试的时候组织学科教师阅卷、统分，除此之外就是造一点虚假的教研材料应付教育局教研室的检查。按理说，田克永是分管教科研的主管领导，可是，田克永现在连学科教研组长人选安排的工作都捞不着插手，这个分管也就变得有名无实了。剩下的就是教师培训工作，这项工作更是可有可无，学校里的校本培训几乎没有，教师的外出培训学习一般都是由教育局教研室直接下发通知，根本就不需要田克永这个分管领导负责，田克永现在唯一能做的工作就是把教育局的通知和文件送达到要外出培训的教师手里。 田克永今晚到庄世涛家里也是来求助的。在8月25日下午的校委会干部分工会议上，孙吴冬提出了要下大力气狠抓学校教科研和教师培训工作，并要求田克永尽快拿出一个合理的计划和方案。田克永今晚就是为这事儿来的，明天就是各部门在全体教师会上公布部门工作计划的时间，可田克永却不知道该怎样为他所分管的教科研和教师培训制定工作计划。 田克永尴尬的境地庄世涛心里很清楚，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庄世涛和田克永属于同病相怜，庄世涛同样也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庄世涛分管的虽然是教学工作，可具体的实施部门却是教导处，庄世涛的这个分管同样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跟田克永的情况几乎是如出一辙。 面对着田克永的求助，庄世涛沉思半晌给出了两个指导意见。第一，要求田克永站在宏观的立场从学校的大局出发的角度，制定一份完善的符合户山中学实际的校本培训方案，并且要认真组织实施，变工作的被动为主动，顽强地在王一川和桂国兴强权压制的夹缝中求生存。庄世涛说他会让属于他阵营里的那七位学科教研组长努力地配合田克永的工作。第二，要求田克永在制定教师培训工作计划的时候，可以和孙吴冬所提出的班主任、教师外出参观学习紧密结合，说不定有可能会得到孙吴冬的大力支持。 2 沈其南和于文轩进门之后，田克永便起身告辞回家写他的教科研和教师培训工作计划去了。 沈其南和于文轩跟庄世涛略一寒暄之后，便把各自的问题摆了出来。今天晚上，他们必须借助庄世涛的力量把这些问题一个个解除，把这些提出问题的教师一个个“摆平”。 沈其南和于文轩所提出的问题在他们看来是难题，但在庄世涛看来却是小菜一碟。因为提出这些问题的教师无一例外的都是从原初三级部落选的老师，也大都是庄世涛阵营里的人。庄世涛要是出面做思想工作，这些人还是应该会给几分面子的。 不过，这里面也有几个不方便的地方。其一，因为每一个提问题的教师情况不一，庄世涛不可能把这些人召集在一起集体做工作。其二，以庄世涛的身份也不可能挨家挨户登门做这些教师的工作。其三，目前这种情况基本上就等于是“有求于人”，庄世涛也不可能把这些人一个个招上门谈话。 综合分析这些情况，庄世涛现在只能用电话跟那些对教师任课安排有异议的教师进行沟通，庄世涛沟通完毕再安排沈其南和于文轩登门进一步进行沟通，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问题圆满解决。 因为有了庄世涛的亲自出马，也因为有了庄世涛有针对性又合情合理的分析，再加上有了沈其南和于文轩挨家挨户的笑脸登门，终于，在晚上十一点，沈其南和于文轩终于跑完了各自级部里那些对任课安排不满意的教师，在庄世涛的协助之下也终于做通了每一位教师的思想工作，圆满完成了校长孙吴冬交给他们的艰巨任务。 第一一一一章 开学序曲1 第一一一一章开学序曲1 1 8月29日上午七点半，孙吴冬在校长室再次召开了一个简短的校委会议，听取各部门负责人对各自所负责工作进展情况的汇报。 户山中学教师任课安排的混乱局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以迅速平息，这让孙吴冬感到非常满意，对各部门负责人的工作成绩一一给予了肯定和表扬。尤其是对庄世涛不计前嫌的主动出手协助表示了赞赏，庄世涛也对孙吴冬的赞誉报以积极回应。不过，只要孙吴冬对庄世涛的“偏见”不消除，只要孙吴冬还是站在偏袒王一川和桂国兴的立场上，那孙吴冬和庄世涛之间的“暗斗”仍将继续下去。 上午八点，孙吴冬在校长室开始专心审读各级部各部门呈报的新学期工作计划。 上午八点，总务主任宋秀文带着新任学校会计贾悦文一起坐出租车去县城采购教学物资。 上午八点，户山中学的老师们陆续来到各自的办公室，因为已经没有了对任课安排的争议，所以大部分教师已经自觉地进入了新学期提前备课的阶段。 上午八点，学校食堂管理员兼生活会计采购的第一批面粉和蔬菜运抵学校食堂。 上午八点，宋秀文的叔伯舅子季平安从城关镇老家赶到了户山中学，开始了羊汤馆开业前的筹备工作。 与此同时，门卫老王也没闲着，正趁着学生还未开学的空闲去街头批发部为他的小卖部添加货物。 此时的户山中学大院内，看起来好像是处于一种井然有序的忙碌之中，看不到对抗也看不到纷争，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和谐美好。不过，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暗流涌动，当矛盾点集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争斗一触即发。 2 下午两点，孙吴冬在对各部门呈报的新学期工作计划一一进行批复后，在校长室约谈了各部门负责人。 在所有的部门工作计划中，让孙吴冬感到最满意的是春天提报的一系列工作计划。这些计划包括《班级量化考核方案》、《班主任奖惩方案》、《校团委工作计划》、《贫困生救助计划》、《学生日常管理细则》、《学生养成教育方案》以及《校园文化建设方案》，虽然孙吴冬以前没有接触过班主任管理和学生管理方面的工作，但孙吴冬也能从春天制定的各种考核方案中看出来这绝对是一套完善的行之有效的方案，比起户县二中现行的班主任和学生管理方案一点都不逊色。因此，孙吴冬对春天提报的各种班主任和学生管理方案几乎一字未改。孙吴冬唯一修改的是春天提报的《校园文化建设方案》，这个方案是春天根据孙吴冬所提出的要求制定的。不过，春天是第一次接触这方面的工作，是本着不铺张不浪费、少花钱多办事的原则制定这个《校园文化建设方案》的，这就与孙吴冬最初的设想有点相左，孙吴冬原想着花大价钱把户山中学的校园文化打造成“高大上”的可以和户县二中校园文化相媲美的有着户山中学特色的校园文化。因此，孙吴冬在春天制定的《校园文化建设方案》上动笔修改了不少。 除了春天之外，还有一个人提报的部门工作计划让孙吴冬感到满意，这个人就是教导副主任田克永。田克永在庄世涛的教导下，把教师培训工作和孙吴冬提出的教师外出参观学习紧密结合，正好迎合了孙吴冬的胃口，这让孙吴冬不由对田克永有了几分刮目相看。 有满意的当然就会有不满意的，让孙吴冬感到不满意的是桂国兴提报的一系列的关于教师管理和教学管理方面的工作计划。孙吴冬在户县二中做过多年的教导主任，对教师管理和教学管理方面的工作可以说是门清儿，因此，孙吴冬一眼就看出桂国兴所制定的各种工作计划了无新意，有些地方甚至和目前教育的大环境严重不符，这让孙吴冬不由皱紧了眉头，少不得又要在修改桂国兴的计划方案中浪费不少脑细胞。 其他的如宋秀文提报的总务处工作计划，孙成章的工会和党建工作计划，王一川、沈其南和于文轩提报的级部工作计划，这些计划孙吴冬都只是草草扫了几眼，然后在他们各自的计划中分别加入了孙吴冬自己的想法。 不过，孙吴冬并没有在堆积在案头的计划书中看到副校长庄世涛的关于教学方面的工作计划，也没有看到副校长王一川关于学校管理和安全方面的工作计划。孙吴冬本想追问一下，可转头一想也就罢了。孙吴冬在户县二中混迹多年，很清楚这些做分管的副校级干部们的苦衷。 明眼人都明白，在学校这个“小官场”内，在很多时候分管领导确实是一个有点尴尬的职位。其一，“分管领导”针对的对象是“单位副职”，也就是学校的副校长级别的干部，是协助校长分担一部分工作的人。“分管”只是协助的权力，不能够自己说了算，必要时还得给校长请示汇报。其二，“分管领导”的下面是部门主管，严格来说部门主管才是一个部门的主要领导，是本部门的管理者，也是本部门具体工作的践行者。尽管分管领导对所分管部门负有领导责任，但分管到底是管什么，要管到什么程度，分管和主管之间的关系如何在工作中正确体现出来。这些，都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分管领导对分管部门干涉太多？就容易让主管部门领导干起工作来束手束脚。分管领导对分管的部门不闻不问？好像又体现不出分管领导的权威。总之，这是一个很难理清的问题，尤其是像户山中学这种勾心斗角的小官场，这种关系更是混乱得让人理不清，分管副校长该不该直接插手分管部门的具体工作？插手之后又会造成什么后果？其实，看看副校长庄世涛和教导主任桂国兴之前的争斗和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第一一一二章 开学序曲2 第一一一二章开学序曲2 1 下午四点半，总务主任宋秀文和学校会计贾悦文拉着满满一车的教学物资从县城回到了户山中学。 这些物资涵盖了教师的办公用品、各种班级用品、学生宿舍用品等，有教师的备课本、各色墨水、各色圆珠笔和钢笔、办公室和教室卫生工具、粉笔、黑板擦等等，琳琅满目、林林总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杂货铺。 采购这些物资的清单是宋秀文根据学校库存和师生当前的需求列出来的，因为学校账目还未正式交接，购买物资的货款是宋秀文和贾悦文两个人凑出来的，两个人凑的三千元钱，基本上已所剩无几。 按照孙吴冬的吩咐，宋秀文拿着采购清单负责挑选货物、侃价，贾悦文跟在后面付款。本来，宋秀文还想利用贾悦文第一次为学校采购物资什么都不懂的情况，想着来一个瞒天过海偷偷摸摸地黑几个小钱儿，可谁承想因为有了孙吴冬的交代，贾悦文虽然什么都不懂，但却把宋秀文盯得很紧。从宋秀文挑选货物、侃价、到货物搬上车，贾悦文都是全程跟踪。付款的时候贾悦文却不让宋秀文插手，一个人付款后对照货物清单索要发票。贾悦文的这一做法让宋秀文有几分恼怒，却又无可奈何。更让宋秀文生气的是中午吃饭，宋秀文原想着找一家酒店和司机老刘好好喝一顿，可没想到贾悦文却死活不答应，说要严格执行学校教师外出每人每天报销三元钱伙食补助的规定，只带着宋秀文和老刘去了路边摊各自吃了一碗烩饼。贾悦文的这一做法把老酒鬼宋秀文差点没气疯，但是，两个人凑的公款都在贾悦文兜里揣着，宋秀文就是再生气也拿贾悦文没办法。 不过，宋秀文也并不是一点所得都没有。在下午的物资采购中，宋秀文瞅了一个贾悦文上厕所的机会，偷偷从摊主那边给自己购买了一个电动剃须刀和一个牛皮钱包，总共花费了五十多块钱。当然，这五十多块钱宋秀文是不可能自掏腰包的，而是嘱咐摊主把这些钱均摊到为学校购买的物资里了。宋秀文的这个小动作，贾悦文毫不知情。 把为学校购买的教学物资卸到了后勤仓库之后，司机老刘开着他的“黑豹”出租车回家了，宋秀文揣着他偷偷购买的电动剃须刀和牛皮钱包也回家了，虽然这一次去县城购物宋秀文没有赚到很多便宜，但总算没有白跑腿，有一个电动剃须刀和一个牛皮钱包对宋秀文来说也算是一个安慰。 贾悦文没敢回家，而是在后勤办把今天去县城购物的发票和购物清单挨个仔细对照了一番，然后跑去校长室找校长孙吴冬汇报。 2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半，办公区的老师们早就已经人走屋空，只有校长室和教导处还开着门。孙吴冬不走是因为他要利用这个难得的空闲把下一步学校的工作思路进一步理顺，桂国兴不走是因为在加班修订教导处制定的教师管理和教学管理工作计划，他上午提报的计划现在被孙吴冬修改的面目全非，桂国兴必须根据孙吴冬的思路进行重新修改，以便在明天的全体教师会上公布。 贾悦文去了校长室，跟孙吴冬一五一十汇报了今天跟宋秀文去县城购物的全部经过，同时把所有的购物发票和清单全部呈报给了孙吴冬。 孙吴冬慢慢翻看着购物发票和购物清单，从这上面其实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也只是大致能看出花了多少钱而已。 虽然看不出宋秀文在购物上有什么猫腻，但孙吴冬还是对贾悦文大肆赞誉了一番，尤其是对贾悦文带着宋秀文和司机去路边摊吃烩饼的这一做法表示了肯定。有了贾悦文这么个管钱的“匣子”，孙吴冬以后就不怕宋秀文这个户山中学的“大内总管”在采购学校物资方面再动什么歪心思了。 3 8月30上午八点，户山中学全体教师会在会议上召开。 这一次全体教师会主要任务是各部门传达各自的学期工作计划。 在各部门宣读各自的工作工作计划之前，桂国兴代表教导处宣读了各学科教研组长的名单，因为各学科教研组长人员的变化并不大，这一方面倒也没有引起老师们的热议。按说教导副主任田克永才是学校负责教科研的主管干部，这份学科教研组长的名单应该由田克永负责宣读才是正理。可是，孙吴冬没有这么安排，田克永也没敢主动去争取，桂国兴正好乐得捡这么个大便宜，在全体教师面前风光了一次。 接下来是各部门公布各自的工作计划，同时各部门把开学前急需完成的临时工作任务给布置了下去，譬如：各办公室教学物资的领取、课程表的安排、初一新生分班、提前备课、按要求坐班等等，随着这些工作任务的一一下达，也正式拉开了户山中学新学期开学的序幕。 第一一一三章 开学序曲3 第一一一三章开学序曲3 1 8月30日下午，是户山中学初一级部新生报到的日子。 还不到下午一点半，学校大门口就陆续来了不少报到的学生和陪同学生报到的家长，有蹬着自行车的和人力三轮车的、有骑着摩托车和机动三轮车车的、也有开着手扶拖拉机的，但无论用的是什么交通工具，上面都无一例外地都困扎着学生在学校里寄宿要用的被褥、草垫子、洗脸盆、饭具等各种用具，还有大袋小包的给学生往学校食堂“投粮”用的小麦。总之，用户山老百姓嘴里的话说，送一个初一的新生入学不亚于是走了一次“长征”，家里人要提前好多天给升入初一要在学校寄宿的孩子采买各种寄宿用的物品，还要亲自把学生送到学校把的孩子安顿好才算安心。 三百多个学生再加上三百多个家长，以及几百辆各式交通工具，每年九月份的初一新生入学，户山中学大院内都像赶大集一样热闹，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为了避免初一新生和新生家长造成不必要的混乱，春天在上午下班前就联系初一级部主任沈其南一起制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把初一级部的六个班主任和全体任课教师全部安置到了学校大院内的各个关键点，有在大门口维持秩序的、有在学生宿舍区帮助学生和家长安排宿舍的、有在食堂帮助韩长征投粮的、还有在教学区给学生做引导的，春天要求老师们在下午一点十五分之前按时到岗。对于春天和沈其南的这个安排，老师们倒也非常理解，并表示会积极地给予配合。 春天吃过午饭后略微休息，不到一点钟就赶去了学校传达室，沈其南早就等在了那里。沈其南作为初一级部的主任，这些事情他必须亲力亲为，而春天作为学校负责学生管理和班主任管理的干部，这些工作也在春天的职责权限之内，出了问题春天也逃脱不了干系。因此，春天必须亲自到现场才会安心。 不安心的不光是沈其南和春天，还有孙吴冬这个新任的户山中学校长。因为记挂着初一新生报到的事情，孙吴冬在一点半也赶去了学校大门口。可是，孙吴冬在学校大门口看到的却是井然有序的新生报到秩序，也看到了在人群中执勤的春天、沈其南和初一级部的其他老师。 这一情况让孙吴冬感到非常欣喜，在和值班老师的交谈中孙吴冬得知这一主意出自春天之手，心里不由对春天又多了几分欣赏。 就这样，忙忙活活到了下午三点半，总算是把初一新生的住宿、收费、投粮等工作一一安置好，看着那些送新生入学的家长带着满意而去，春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初一级部各班主任对学生进行入学教育和组织学生清理室内外卫生。 2 下午放学前，教导主任桂国兴按照孙吴冬先前的要求，把初一新生的人数做了一个统计，连同初二和初三级部的学生人数一同报给了孙吴冬。至于孙吴冬要各级部的学生人数做什么用，孙吴冬没说桂国兴也没问。 桂国兴走后，孙吴冬掩上办公室的门，再次拨通了原先给户县二中送学生作业本的供货商老陈的电话。在一番寒暄之后，孙吴冬把户山中学各级部学生数和各年级要购买的学生作业本的种类报给了供货商老陈。在约定了送作业本的具体时间之后，孙吴冬就挂掉了电话。 本来，孙吴冬还想着借着打电话的机会委婉地问一问作业本回扣的事情，可是几次话到嘴边孙吴冬又硬生生咽了下去。这种事情孙吴冬以前从来没做过，确实有些抹不开脸。孙吴冬没好意思开口询问作业本回扣的事情，还想着供货商老陈能主动提起，可一直到通话结束和电话挂掉，供货商老陈对回扣的事情只字未提，这让孙吴冬心里有些郁闷，也在心里暗自后悔上次跟供货商老陈打电话的时候回绝了作业本回扣的事情。 3 8月31日，是户山中学初二和初三学生新学期报到的日子。 初二和初三的学生报到不同于初一的新生报到，这些初二和初三学生的宿舍和教室都是固定不变的，而那些铺床叠被、投粮、交费等工作这些初二和初三的学生做起来也是熟门熟路，根本不用班主任老师去操心，也就省去了不少的麻烦。班主任老师唯一的任务就是带领学生清理室内外卫生和维持好学生的纪律和秩序，防止欺凌弱小和打架斗殴的现象发生。 每学期开学的前两天都是学生秩序最混乱的时期，班主任老师和任课教师每个人手里都是一摊子事，有时候就会疏忽对学生的管理，因此，每年这个时期都会有欺凌弱小和打架斗殴的事件发生。尤其是那些新升入初三的又升学无望的混蛋学生，往往就会在老师监管不到的时候生出一点事端来。 针对以往新学期开学所发生的种种状况，春天也提前制定了一个预案，在初二和初三级部学生入校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召集了原学生会的部分干部开会，把这些学生干部一一安置到了关键的地点执勤。学校教学区、学生宿舍区、学校食堂，几乎每一个关键位置点都有佩戴着红袖标的值班学生，这也在一定程度上给那些混蛋学生造成了威慑，有效地制止了校园内学生秩序的混乱，把那些有着不良想法的学生心思扼杀在萌芽中。 春天的这一做法被在校园内巡视的孙吴冬看了个一清二楚，心中对春天的赞誉又多了几分。 由于春天的指挥协调得当，行动及时有效，户山中学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就呈现出有条有理、井然有序的大好局面，也为新学期的工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第一一一四章 发现问题1 第一一一四章发现问题1 1 9月1日，是户县中小学秋季正式开学的日子。 按例，9月1日这一天是户县各中小学最忙碌的一天，也是各学校最混乱的一天。可是，户山中学却是一个例外。因为今年沿袭了前任校长钱进让学生提前入学的方式，也因为校团委行之有效的学生管理的规章制度和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加上有了班主任、任课老师和值班学生的积极配合，使得户山中学在正式开学第一天便有了一个良好的教学和管理秩序，也给户山中学新学期的工作带来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2 上午八点，在上课铃声响过之后，孙吴冬一个人倒背着双手在校园内遛了一圈。教师办公区、教学区、学生宿舍区、教师宿舍区、教师家属院区、学生食堂等挨个走了一遍，户山中学大院内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留下了孙吴冬的足迹，这也是孙吴冬就任户山中学校长以来在校园内最全面也是最仔细的一次视察。 当然，视察的结果令孙吴冬感到非常满意。触目所及到处都是一片洁净，耳畔回响的是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走在干净整洁的校园内，孙吴冬的心情无比爽快，也再一次让他体味到了作为户山中学“当家人”的一种自豪和满足。 当然，问题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在例行巡视的过程中，孙吴冬发现了三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三个问题都出自学校后勤部门，一个是总务处工作人员不按时到岗坐班，一个是学生食堂的状况令人堪忧，还有一个是羊汤馆和学校小卖店的经营不规范。 孙吴冬巡视到总务处的时候已是八点半，但总务处办公室里只有总务主任宋秀文和会计贾悦文两个人，其他的后勤工作人员杨果安、郝文全和老韩都没见人影。孙吴冬一开始还以为这三个人另有公干，可是当孙吴冬开口询问的时候，宋秀文却面有难色、支支吾吾，孙吴冬一猜就知道这三个人肯定是还没来，不由得心里有几分恼火。学校里其他级部办公室和部门科室的老师都能按照要求上下班和坐班，后勤的工作人员为什么就不能？孙吴冬的脸色却变得阴沉了下来。善于察言观色的宋秀文一看大事不妙，赶紧陪着笑脸给孙吴冬递烟倒茶。因为这是第一次捉了宋秀文这个后勤办主管的短处，孙吴冬想了想也没好意思明着指出来，只要宋秀文知错改过就好。说起来宋秀文这个总务主任也是不易，户山中学最难缠的几个刺头几乎都在后勤办，也真是够宋秀文这个总务主任为难的。 从后勤办出来，孙吴冬去了学校食堂。本来，宋秀文还想陪着孙吴冬继续转一转，可一看孙吴冬直奔学校食堂而去，宋秀文只好打消了陪着孙吴冬的念头。毕竟，现在宋秀文和韩长征两个人基本上处于水火不相容的状况，宋秀文可不想跟着孙吴冬去学校食堂赚白眼。 踏进学校食堂的操作间，孙吴冬首先看到的是一地狼藉，地面上到处是烂菜叶、馒头渣、塑料袋和积存的污水，散发出刺鼻的浓烈腥臭气，一群群红头苍蝇在操作间内嗡嗡到处乱撞。再看操作间的那些工作人员，穿背心短裤的、光膀子的、赤脚趿拉着拖鞋的、嘴上叼着香烟在揉面的，还有直接用双手拌凉菜的，那长长的黑指甲看着就让人恶心。在售饭窗口后的桌子上依次摆放着几个大铝盆，里面还有一些早餐的剩菜剩饭，也就是馒头、大米粥、凉拌菜之类的，上面同样趴在一堆堆的红头大苍蝇，人一靠近便哄得一声四处飞散。 孙吴冬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他没想到学校食堂的经营现状竟然会是这样，在这样的环境下做出来的饭菜还能吃吗？这吃到肚子里还不得生病啊！ 学校食堂的那些工作人员并不认识孙吴冬这个户山中学的新任校长，根本不知道孙吴冬为何方神圣，七八个人在操作间内该说笑说笑，该打闹打闹，根本就没有人理会孙吴冬。 孙吴冬对学校食堂的工人也发不得火，转了一圈之后就出了操作间，面色凝重、眉头紧皱，一副沉思状。 这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孙吴冬没想到学校食堂的经营竟然会混乱成这个样子，怪不得前任校长赵志强和钱进能从学校食堂里面贪墨那么多的钱财，看来问题的根源就在这里。饭菜质量差、经营缺少必要的监管，这些都是学校食堂存在的弊病。现在，孙吴冬就是不用去食堂仓库看也猜得出仓库里面储存的物资会是个什么样子。看来，这个韩长征在学校食堂方面隐瞒的东西可不是一点两点啊！孙吴冬突然想起27日晚上韩长征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冷战。这个韩长征不会是做了个套子要把自己给装进去吧？接下来是继续跟韩长征同流合污贪墨学生食堂的结余？还是制止韩长征的做法，下大力气改善学生食堂的膳食，还给学生一个公平？如果还学生一个公平势必要得罪韩长征和他背后的赵志强与钱进，这么做会不会得不偿失？可是，如果任由韩长征摆布，到最后会落个什么下场？一时间，孙吴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第一一一五章 发现问题2 第一一一五章发现问题2 1 孙吴冬在学校食堂的门口呆立了几分钟，突然，不远处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接着就看见韩长征骑着摩托车从教师家属院路口的拐角处窜了出来。 刚拐过家属院的路口，韩长征便看到了在学校食堂门口站立的孙吴冬，韩长征的心里便“咯噔”一下子。韩长征心里很明白，此时孙吴冬突然出现在学校食堂，肯定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这让韩长征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做了多年的食堂管理员，韩长征很清楚每次售饭结束之后，学校食堂内部的脏乱差状况那简直是不堪入目。 本来，依照孙吴冬的嘱咐，韩长征这两天也确实在学校食堂工作上做足了功夫，清洁食堂内外卫生、提高饭菜质量、严格食堂管理等等，就是为了迎接孙吴冬在开学之初对学校食堂的视察。 从8月30日下午的初一新生报到，一直到初二初三学生入学的这两天，学生们已经在学校食堂吃了五顿饭了，这几顿饭韩长征确实也下了不少功夫，学生的菜里不但见着肉了，而且韩长征还安排食堂工作人员每餐都做一些拌黄瓜之类的凉拌菜，比起以前的学生饭菜质量有了质的提高。教师的饭菜质量更是不用说，几乎每顿都有两种菜品，或热炒或凉拌，老师们甚至还吃过一次炸鱼，虽然是小的不能再小的杂鱼，可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不过，这两天韩长征在学校食堂却一直没见到孙吴冬的身影。韩长征以为和孙吴冬达成“交易”和“默契”之后，孙吴冬已经放弃了对食堂的巡视和监管了。现在看来，韩长征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2 一眨眼的功夫，韩长征的摩托车便停在了孙吴冬面前。 “孙校长，您早啊！”韩长征一边麻利地停好了摩托车，一边笑嘻嘻地向孙吴冬问好。 “韩老师，你这是去哪里了？”孙吴冬没有笑，皱着眉头问。 “嘿嘿，这不是为了执行您改善学校食堂膳食的工作指示嘛，售完早饭我就跑去街头采购鸡蛋和西红柿，今天中午吃西红柿炒鸡蛋···”韩长征陪着笑脸解释，伸手指了指摩托车上竹筐里的西红柿和鸡蛋。 其实，韩长征纯粹是睁眼说瞎话，是他面对孙吴冬的询问灵机一动想到的谎话。韩长征是去街头采购西红柿和鸡蛋不假，可这些鸡蛋和西红柿韩长征一开始并没打算做西红柿炒鸡蛋，而是想做西红柿鸡蛋汤。经常做饭的人都明白，西红柿鸡蛋汤和西红柿炒鸡蛋是绝对不同的两个概念。单从用料和耗材上来说，做一次西红柿炒鸡蛋的耗材用来做三次西红柿鸡蛋汤都够了。连着这几顿改善学生和教师伙食，开支早就已经大大超出了韩长征的预算，韩长征就琢磨着用西红柿鸡蛋汤往回捞捞本钱。几十斤西红柿和二三十个鸡蛋就可以做一大锅蛋花汤，足够几百个学生吃的了，在菜价不变的情况下，那利润还少得了吗？可是，现在面对着孙吴冬的询问，韩长征只好违心地把西红柿鸡蛋汤改成西红柿炒鸡蛋了。 “哦！”孙吴冬的脸色略有缓和，“改善师生伙食固然重要，可食堂的监管和卫生工作也不能放松啊！你看看操作间的那些工人，光膀子的、赤脚的、还有抽着烟揉面的，没一个是穿工作服和穿戴整齐的，根本就不像是学校食堂的工作人员，倒像是在街头游荡的乞丐和盲流···再看看操作间的卫生，地上污水横流、满地的垃圾，屋子里的苍蝇多得撞人脑袋···还有那些剩菜剩饭，上面也落满了苍蝇···这样的环境做出来的饭菜能让人吃吗？小韩啊，这些问题咱自己家里人看见了没啥，这要是让教育局领导或者镇政府领导看到了之后怎么办？咱弄成这样确实交代不过去啊！” 因为收了韩长征巨额的“烧炕”礼金和一辆价值不菲的电动四轮吉普玩具车，再加上和韩长征先前有了深入的“沟通”，孙吴冬对韩长征说话还算挺客气。 “是是是，孙校长，我知道错了！”韩长征赶紧检讨，“我马上就去召开食堂工作人员会议，把孙校长的指示精神传达下去，坚决把学校食堂的管理和卫生工作搞上去···嘿嘿，其实，”韩长征说着嘿嘿一笑，话锋一转，“其实学校食堂的卫生平时还算不错的，工作人员的着装也很规整，就是每次售饭结束之后的这段时间能差一点···不过，请孙校长放心，我们一定会整改到位，欢迎孙校长继续对学校食堂的工作进行视察监督！” 韩长征不愧是语文教师出身，这话说的声情并茂、慷慨激昂，倒把孙吴冬弄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小韩啊！我不是说过嘛！咱们自家人什么事情都好说，关键是教育局和镇政府的领导···过两天是教育局的初期视导，学校食堂可不能出任何问题哦！”孙吴冬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请孙校长放心，学校食堂保证把初期视导工作做好！保证不会给您丢脸！”韩长征大声地向孙吴冬下着保证。 在韩长征一声声的保证中，孙吴冬笑眯眯地摆摆手走了。 “孙校长请慢走！”在孙吴冬的身后，传来了韩长征洪亮的声音。 看着孙吴冬慢慢走远的身影，韩长征悄悄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第一一一六章 发现问题3 第一一一六章发现问题3 1 看着孙吴冬慢慢走远的身影，韩长征悄悄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说实话，别看韩长征刚才在孙吴冬面前的表现可圈可点，其实他的心里确实有些害怕。虽然已经给孙吴冬送了大礼，虽说也已经提前跟孙吴冬做了“沟通”，可是，在还未完全摸透孙吴冬的脾性之前，在和孙吴冬之间的“交易”未正式达成之前，韩长征不得不小心翼翼。都说“商人唯利、学者唯名、领导善变”，这话一点不假。做领导的不会也不应该为了一件事或者一个人而轻易许诺，同样，做领导的也不会因为今天的许诺就影响他明天的所做所为，这个道理韩长征明白。要真是因为食堂管理的事情惹恼了孙吴冬，弄一个鸡飞蛋打也只不过是孙吴冬一句话的事情。 2 学校食堂的东边是一排学校库房，与学校食堂中间隔着一条校内土路，库房最东边的两间房子就是总务主任宋秀文叔伯舅子季平安的羊汤馆。现在的羊汤馆经过宋秀文在暑假期间的私自改扩建，早已不是以前那种局促寒酸的模样，变得更加宽敞气派，跟街头的小饭馆比起来丝毫不逊色，唯一的差别就是缺少一块羊汤馆的招牌。 原先的羊汤馆只有两间屋子，一间屋子储存物资兼做操作间，另一间屋子是售卖间兼做学生就餐的地方，这么小的一个地方，人多的时候确实掉不过屁股来。正因为如此，宋秀文瞅准了校长更迭交替的时间点，在今年暑假偷偷把羊汤馆进行了改扩建，在原先两间屋子的后面又加盖了两间偏屋，作为羊汤馆的操作间和库房，前面两间屋子则摆上了几张学生课桌和长凳，作为学生就餐的餐厅，差不多一次性可以容纳三十多人同时就餐。可以说，羊汤馆现在的经营条件跟以前相比就等于是鸟枪换炮，但即使是这样，宋秀文还是有些不满足，又从学校库房里搬出来几张学生废旧课桌和长条凳摆在了羊汤馆的门口两侧，作为学生就餐的备用餐桌。 这样一来，确实吸引力了不少学生过来就餐。在新学期开学的这两天里，羊汤馆几乎每餐都要熬一锅羊杂汤、煎两锅油煎包，前来就餐的学生络绎不绝，用宾客盈门来形容也不为过。来就餐的学生除了初二和初三的老生外，很大一部分是初一的新生，这些人都是抱着尝鲜的目的来的，也确实给羊汤馆带来了不菲的收益。这让宋秀文、季华和季平安乐得眉开眼笑。 为了招揽生意、扩大经营，宋秀文还指派季平安去街头批发部购进了几箱方便面，偷偷放在羊汤馆出售，羊杂汤泡面确实是不错的美味，这让不少学生趋之若鹜，也给羊汤馆带来了良好的收入和口碑。不过，卖方便面已经超出了合同规定的经营范围，所以宋秀文只能让季平安偷偷摸摸地试探着来。宋秀文在和韩长征的斗智斗勇中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只要孙吴冬不出面阻止羊汤馆出售方便面，那羊汤馆就等于是又多了一条发财之路。 3 孙吴冬慢慢走近了羊汤馆，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羊膻气和油煎包的香气所混合的气味，比起学校食堂操作间内腥臊烂臭的气味确实要好闻的多。 宋秀文的妻子季华正在羊汤馆门口清理学生餐后扔在地上的垃圾，看到孙吴冬走过来，季华直起身笑靥如花地跟孙吴冬打招呼。 “孙校长，您这是忙啥呢？”季华的一声娇笑惊醒了正在沉思的孙吴冬。 “哦！是季校长啊！”待看清了一身厨师装扮正在清扫卫生的人是身兼户山镇幼教校长和户山镇中心幼儿园园长两大要职的季华时，孙吴冬也有几分吃惊。这都已经是上班时间了，季华不去幼儿园上班却在羊汤馆帮工？这也太自由点了吧？ “孙校长，您吃了没？没吃的话到屋里喝碗热羊汤，还有刚出锅的千层饼···”季华笑吟吟地迎着孙吴冬走了过来。 “谢谢季校长，我已经吃过啦！上次喝了你做的羊杂汤还没来得及当面向你致谢呢！”孙吴冬赶紧向季华表示感谢。 “嗨！看您说的，都在一个大院里住着，跟我还客气啥？”季华嫣然一笑，“我那手艺比起我哥来可是不行，也就凑合着能吃就不错啦！孙校长喜欢喝羊杂汤，中午我让我哥熬一锅给您送过去···” “你可千万别啊！想喝的话我会让佟佳怡过来买的···”孙吴冬赶紧开口阻止，要是季华端着羊杂汤往家里送让人看见了算是咋回事啊。 “孙校长见外了不是？行了，这事儿您就甭管了···请孙校长到羊汤馆给我们指导一下工作吧！”季华说着弯腰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季校长说笑了，我哪里懂得做生意啊！”孙吴冬笑着摆摆手。 羊汤馆是私人生意，虽说孙吴冬是户山中学的校长，但也不能像巡视学校食堂那样随便擅自闯入，要监管不是还有宋秀文这个总务主任吗？可是，羊汤馆是宋秀文自家的生意，如此一来这个监管会不会形同虚设？孙吴冬又想起了他在教师会上公布由宋秀文负责监管羊汤馆和小卖店时，会议室里老师们的哄笑声。看来，这又是一个不好处理的问题。 第一一一七章 发现问题4 第一一一七章发现问题4 1 跟季华告别的时候，孙吴冬随意朝羊汤馆内扫了一眼。羊汤馆内除了季平安那矮墩墩忙碌的身影，还有那满地花花绿绿的方便面包装袋。 看到了满地的方便面包装袋，孙吴冬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些方便面包装袋是学生吃完后扔掉的，紧接着孙吴冬脑子里便闪现了第二个念头，这些方便面是羊汤馆出售的还是学生从学校小卖店里买过来的？孙吴冬接下来又有了想去学校小卖店看一看的念头。 2 学校小卖店就位于学校大门口的传达室，传达室总共两间屋子，里面一间是门卫老王头休息的宿舍，外面一间就是小卖店兼做传达室，里面总共摆了两排货架和一排柜台，还有一张旧写字台和一部内线电话，空间显得很狭小。小卖店里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吃的有面包、方便面、火腿肠、瓜子、糖块等，用的有纸笔文具、毛巾肥皂等，玩的有扑克牌、各种小玩具等，当然也少不了烟酒和冰糕饮料，反正是各种货物琳琅满目，说是个杂货铺一点都不过份。 户山中学的小卖店是在1990年刘文化执政户山中学的时候开始开设的。 那个时候，因为社会经济不发达，人员流动性又差，所以导致社会闲散人员非常多。因此，户山镇街头的小混混也就特别多，这些无所事事的小混混经常跑到学校里寻衅滋事，不是骚扰女生就是敲诈学生，有时候甚至还打骂教师，这些小混混的频繁骚扰让刘文化感到束手无策。打电话报警吧？警察一来这些小混混就一哄而散，根本就抓不到人。即使有时候抓到一两个到学校闹事的小混混，警察也只是把这些小混混带到派出所做个笔录、训斥两句就放了。因为这些小混混犯的错误根本都够不上治安管理处罚的标准，更不用说是犯罪了，所以警察拿他们也无可奈何。再说了，户山镇街头有不少的小混混跟派出所的警察已经混成了哥们，有时候派出所的警察还得偷偷摸摸想方设法维护这些小混混的利益。就这样，日子久了刘文化也就懒得事事都去“麻烦”人家警察了。 于是，就有人出主意说可以从户山村雇一个身强体壮的人到学校做门卫，肯定会对那些小混混造成一定震慑。再说了，大家都是一个村子上的人，也许彼此还沾亲带故，这些小混混总得给同村的门卫几分面子吧？这样一来说不定到学校里闹事的小混混就少了。 刘文化一听这个主意是不错，可是，若要找一个年轻一点的专职门卫还真是不太好找。首先是专职门卫要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蹲在学校里，可人家门卫就是一普通农民，谁家里没有点活计？要是一天到晚都靠在学校里，家里的活计还干不干了？除非是那些七老八十干不动农活的老头，可这些人老胳膊露腿的走两步就上喘，哪里还能对那些小混混造成震慑？其次，人家门卫也要维持生计，又是一年轻体壮的人，学校里给人家多少钱的工资才算合适？给多了，学校财务上根本承受不起。给少了，让人家拿什么来养家糊口？所以说，这个门卫的人选还真的不太好找。 俗话说“功夫不负有心人”，符合做学校门卫条件的人还真的让刘文化给找到了，这个人就是老王头。当然了，老王头只是户山中学的老师们对门卫老王的戏称，也是不少年龄大的户山镇街头的老百姓对他的“尊称”。老王头人其实并不老，今年刚刚五十二虚岁，1989年到户山中学做门卫的时候老王头只不过才四十出头，正是一个男人身强体壮、年富力强的时候。可是，老王头为何会在大好年华的时候选择到户山中学做一个看起来永远都没有出息的门卫呢？ 这话说起来就有点长了。原来，老王头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朝气蓬勃、生龙活虎的俊俏后生，只可惜生不逢时，在老王头正当风华正茂之年却赶上了“十年动乱”。正所谓“无畏者无惧”，在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年代，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了“文攻武斗”的社会大潮流之中，并且成为了户山镇“造反派”的头头，天天领着一帮子年轻人搞串联批斗，大有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气势。 有斗争就会有伤害，这话一点不假。在一次革命大串联的武斗中，身为造反派的老王头带领着户山镇的“红卫兵”坐火车一路杀到了省城，没想到，就是在这一次的“造反派”和“保守派”的武斗中，身先士卒的老王头被人硬生生打断了一条腿，半条命都差点丢在省城。 后来，老王头在同去省城的“革命战友”的精心护理下总算保住了一条命，但老王头的左腿却成了永远的残疾，走起路来总是一瘸一拐，再加上“武斗”时候留在脸上的那两道看起来有些狰狞的疤痕，让老王头看起来确实有些让人望而生畏。 省城一战成就了老王头的威名，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年纪轻轻的老王头便有了“老王头”这个威震户山镇的名号。 第一一一八章 发现问题5 第一一一八章发现问题5 1 “十年动乱”时期在省城的那一场生死之战，成就了老王头在户山镇的威名。 虽然老王头瘸了一条腿，但多少年过去了，老王头在户山镇街头依旧是一个没人敢招惹的人物，特别是跟老王头同时代的那些村里人，一直对老王头尊崇有加、推崇备至。一条瘸腿和两道伤疤成了老王头的金字招牌，那高大魁梧的身躯往户山镇街头一站，依旧可以让不少人望而生畏，避之唯恐不及。尤其是那些村里的老人，经常拿老王头的威名来吓唬自家的孩子。如果家里的孩子调皮捣蛋不听话，只要老人们喊一声“老王头来了”，那些孩子就会乖乖地接受父母或爷奶的摆布。这种事听起来好像是笑话，但却是实实在在地在户山镇街头存在过的。就像街头的小混混薛加武和刘三，这些人从小都是在老王头威名的恐吓中长大的。因此，虽然日后薛加武和刘三成了户山镇街头没人敢惹的“小霸王”，但这两个人在老王头面前却不敢太放肆，其他的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在老王头面前就更不用提了。因此，自从老王头做了户山中学的看门人，户山中学这些年确实太平了很多，户山镇街头的小混混很少有人敢主动到户山中学寻衅滋事。这也正应了老百姓嘴里“人的名树的影”这句老话，户山中学的师生能有一个平稳安定的学习和生活环境，这里面也少不了门卫老王头的一份功劳。 老王头虽然威名远播，但因为身体的残疾和脸上的那两道伤疤，再加上家徒四壁的穷苦日子，一直到三十多岁了也没能娶上一房媳妇。在老王头三十二岁那年，一直和老王头相依为命的老母亲去世后，老王头便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一个人的日子确实很难，又是家里又是地里的，往往是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更何况是老王头这种干不了重活的残疾人？下地干活回家要面对冷锅冷灶，换季的被褥没人浆洗，衣服破了没人缝补，时值壮年的老王头家里的日子确实过得清苦，让人看了不由心生怜悯。 2 老王头窘迫的生活状况引起了他邻居一位少妇的关注和同情，两家仅一墙之隔，那位少妇看着老王头日子过得委实可怜，时不时地就会做一点可口的饭菜让孩子给老王头送过来，还经常帮老王头浆洗和缝补衣服，这让老王头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 老王头邻居的那位少妇时年三十岁，比老王头小两岁，已经结婚七八年，婚后育有一女一子，闺女已经上小学了，儿子也已到入幼儿园的年龄，是一个和美的四口之家。不过，熟知内情的人都明白，这也是一个在风雨中飘摇的家庭，这个女人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女人是从四川嫁过来的，是老王头邻居的男人在四川当兵的时候结识并相爱的，因此，女人在户山地区举目无亲，也把自己的男人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王头邻居的男人前两年外出务工的时候不慎感染了肺结核。对穷困的老百姓来说，肺结核就是一个不死的癌症，要靠天天吃药来维持生命，贫穷和疾病给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蒙上了一层阴影。男人得了肺结核干不得重活，地里的活计便全部压在了女人的肩头。真要说起来，这女人也算得上是一个坚强的女人，硬是咬紧牙关挑起了这个四口之家的生计。 那个时候，户山地区的土地承包和“大包干”工作刚刚开始推行不久，原先的“社员互助组”成员们看到女人家里的这个情况，纷纷要求女人一家退组。想想也是，“社员互助组”虽然是打着“互助”的幌子，但互助组成员之间的付出基本上是均等的，有一个成员偷懒或者少付出，其他人就得多出一份力，谁也不会把力气浪费在跟自己毫无干系的人身上。就这样，在户山镇举目无亲的这个女人咬咬牙主动退出了“社员互助组”，靠她一个人的力量用肩扛手推等近乎原始的方式耕种着那几亩山岭薄地，那份艰辛可想而知。 女人的辛苦老王头看在眼里，出于投桃报李的想法，老王头便经常出面帮助女人做些地里的活计。老王头虽然是瘸腿，但身上却有把子力气，地里那些简单的耕种收割这类的活计老王头还能应付得过去。有了老王头的相助，女人轻省了不少，家里的日子过得也就慢慢好了起来。 就这样渐渐成了习惯，老王头每天一早和女人一起下地，傍晚一起收工回家，女人的男人在家里照料着孩子、喂养着两家的鸡鸭。收工回到家之后，女人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老王头就和那家的男人在院子里喝茶说闲话，两个孩子围着他们跑来跳去的玩耍，这情景看起来就像是温馨快乐的一家人。 第一一一九章 发现问题6 第一一一九章发现问题6 1 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老王头和女人就是一家人，这两个人就是一对相亲相爱、相濡以沫的恩爱夫妻。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长期的共同劳作、相互扶持的日子里，老王头和女人之间互生情愫，两颗被生活的苦水浸泡的心越靠越近、越靠越紧。老王头已经把这个女人看成了是他长相厮守一辈子的女人，而在女人的心里也把老王头看作是可以值得她托付终生的男人。谁说一个女人的心里一辈子只能容得下一个男人？在这个女人看来，老王头和她自家的男人在她心里占有同等重要的地位，老王头已经被女人看成了是她的另外一个男人。也正因为如此，女人和老王头之间的相处还真的就像是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 老王头和女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暧昧，也越来越缠绵，有时候在外人面前都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对彼此的关爱。于是，户山镇街头的人在背后对老王头和女人的指指点点肯定少不了。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老王头帮助女人是因为老王头这个鳏夫看中了这个女人的身体，而女人勾搭老王头或许是因为女人家里的男人不中用，也或许是想借助着自己的身体让老王头死心塌地的替她卖命，这一对久旷的男女之间不发生点什么事情谁信呢？ 只可惜，众人都猜错了，老王头和女人之间的相处发乎情止乎礼，两个人一直都没有做出有违人伦的苟且之事。这样的结果可能会让很多人大跌眼镜，可事实确实如此。老王头在耐心地等待，等待着女人那个病怏怏的男人去世之后再正大光明地把女人娶回家。女人也在等待，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给老王头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因为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对老王头太不公平。 女人的男人虽然身体有病，但头脑并不糊涂，自家女人和老王头之间的暧昧他看得很清楚，街头的风言风语他也听得很明白，但是男人却并没有对女人和老王头之间的交往横加干涉，也没有对女人和老王头之间的亲密关系心生妒意。谁说爱情是自私的？男人是深爱着自家女人的，这一点不容置疑。但是男人很清楚，就凭他病弱的身子根本就不可能跟女人相偕到老。如果老王头可以给这个心苦的女人一份安慰和寄托，这又有何不可呢？男人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伟大，但男人却心甘情愿地想和老王头分享自家的女人。这对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来说，不得不承认是一个很艰难的付出。 于是，在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和痛苦的抉择之后，男人决定要跟女人和老王头摊牌了。 2 这一天是女人三十二岁的生日，恰逢户山镇大集。当女人和老王头傍晚从地里收工回家的时候，男人已经在堂屋里摆好了一桌子酒菜。 这一桌在很多人看来再平常不过的酒菜，对这个贫穷困苦的家庭来说不亚于是饕餮盛宴，尤其是两个很久没有碰过荤腥的孩子，看着满桌的鸡鸭鱼肉高兴地又蹦又跳。 一顿丰盛的家宴就这样开始了，男人和老王头对坐浅酌慢饮，女人伺候着两个孩子吃饭。男人的身体不好，喝不得很多酒，却一直在不停地怂恿着老王头喝酒。盛情难却，老王头索性放开肚皮吃喝。 孩子们肚子小吃得又快，不一会儿功夫就打着饱嗝跑到隔壁房间玩耍去了。堂屋里只剩下了女人、男人和老王头三个人，昏黄的灯光笼罩在三个人的身上，给堂屋里平添了几分朦胧和暧昧。 “兄弟，为了我们这个家庭这两年让你受累了，老哥我敬你一杯！”男人端起酒杯跟老王头碰了一杯，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辛辣的酒液呛得男人不停咳嗽，女人一脸紧张地替男人拍打着后背，一边柔声地劝男人少喝一点。 看着这甜蜜温馨的一幕，老王头默默地端起酒杯喝干了杯中的酒。 “兄弟，这两年你的辛苦和付出我都看到了，这个家要是没有你说不定早就垮了，你家里的那点收入也大都跟着我这个药罐子和两个孩子走了···兄弟，老哥我无以为报啊！”男人满脸的真诚，眼角也已经润湿了，“有时候我真恨我自己，是我拖累了这个家，这个家里要是没有了我，日子说不定还能好过一点···” “老哥，你可不敢这么想啊！”老王头吓了一跳，“这个家还有孩子们都还指望着你呢！” 女人很显然也被男人的话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男人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说话。 “兄弟，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了，所以今天我一定要给你一个交代！”男人看着老王头和女人斩钉截铁地说，话语中没有一丝的犹豫。 男人的话令屋子里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女人和老王头都不知道接下来男人会说出什么或者做出什么。 第一一二〇章 发现问题7 第一一二〇章发现问题7 1 “兄弟，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男人看着老王头和女人，一字一句地说，“第一，我们俩离婚，你们两个结婚！第二，到我们家来做‘拉帮套’的男人，替我撑起这个家！何去何从由你选择，我无怨无悔！” 男人的话不亚于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老王头和女人差点窒息。 是的，老王头是有把女人娶回家的念头，但老王头并没有想过让男人主动“让位”，一时间老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是的，女人也有要给老王头一个合情合理交代的想法，可是跟男人离婚这种事情女人做不出来，长相厮守这么多年来了，女人已经把男人看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女人舍不得把男人从她的生命里割舍。也许，“拉帮套”是一个不错的解决这个这个困扰和难题的办法？女人的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对女人来说，自家男人和老王头在她的心头占有了同等重要的位置，她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受到委屈。可是，这是自家男人心甘情愿做出的选择吗？女人吃不准。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闷，女人在低头沉思，老王头在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酒，而男人，却是面带微笑等待着老王头和女人做出抉择。 男人的脸上确实挂着笑容，可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要不是迫于无奈，要不是为了心爱妻子的幸福和这个飘摇残破的家庭，谁愿意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相送或与他人共享？虽说做出这种选择是男人的心甘情愿，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心甘情愿里面还是带有几分难言的苦涩。 2 男人所提出的“拉帮套”，是在户山地区存在已久的一种婚姻家庭模式。当然，这种婚姻家庭模式是和现行婚姻法相悖的，不过，却是在户山地区老百姓思想中给予认可的一种家庭婚姻模式。 所谓“拉帮套”，最原始的意思是指马车拴马套的一种形式。一般的马车由一匹驾辕马和一匹拉串套的马组成，串套马的位置处在辕马的正前方，叫做一主一挂的套法（也叫两套马车）。如果负重较多或者路不好走，在一主一挂两匹马拉不动的情况下，就要在串套外侧另外挂上一副帮套，再增加一匹拉套的马。这样，这辆马车就变成了“一主一挂一帮”的套法（也叫三套马车），而套在这副帮套里的马，它就是“拉帮套”的，是帮着拉套的意思。这种拴马套的拉车方式在户山地区很多见，尤其是在土地承包前的生产队时期，这种拉车方式更是常见。因户山地区多是丘陵山地，路不好走且多陡坡，在车子负重大的时候靠一匹牲口的力气根本不行，所以就只能用这种“拉帮套”的方式。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拉帮套”这个赶马车的专用术语却和一种看似很奇葩的婚姻家庭模式联系在了一起。究其原因，是因为这种婚姻家庭模式和马车的那种“拉帮套”形式相似。 这种家庭模式就是某一家的男人失去了劳动能力，导致生活难以正常过下去，但是因为有孩子或夫妻感情比较好等原因，女人不忍心或者无法离开丈夫和孩子去重组家庭，于是就商量好后找一个能干活的男人来家里一起过日子，帮助挑起这个家，那么，找来的这个男人就是“拉帮套”的男人。这种“拉帮套”的婚姻家庭形式在旧社会很多见，可以说全国各地几乎都有，只不过叫法不同罢了。像户山地区就叫“拉帮套”，有的地方叫“拉股子”、“搭伙灶”，叫法虽然有所不同，但形式和内容却是一样的。 通常，肯去别人家“拉帮套”的男人都是因为家里贫穷，或者其它条件不好，按正常程序娶不起媳妇，或者是没有女人肯嫁给他，但他为了身边能有个女人，就不得不去给人家“拉帮套”。这样他前往“拉帮套”的家庭里就成了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搭伙过日子，这个女人是两个男人连系的纽带，女人和“拉帮套”的男人共同照顾男主人和养育孩子，“拉帮套”的男人包揽这个家庭的一切脏活、累活和农活。“拉帮套”的男人没有任何报酬，但是却有和女人有睡觉的权利。通常是女人和“拉帮套”的男人和自家男人轮流睡在一起，女人和“拉帮套”的男人可以生孩子，生的孩子可以跟主人家的姓，也可以姓拉帮套的男人的姓氏。不管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家里的孩子都不能拿“拉帮套”的男人当外人，而是要以父礼相待。 “拉帮套”这种家庭模式不只是以前有，现在的户山地区也存在，这种家庭的生活方式虽然很奇葩，但却是一种合理的存在。这些参与者虽然说不上是为了生存，但至少是为了生活。因此把“拉帮套”的原因说白了，这一切都是为了生活，所以这样的家庭模式并不受非议，在户山地区都是为传统伦理允许并认可的。 因此，男人提出的这个“拉帮套”的建议倒是一个不错的解决女人、老王头和男人之间关系的一个方法。 第一一二一章 发现问题8 第一一二一章发现问题8 1 “兄弟，该何去何从你就给个痛快话吧！”男人看了看闷头喝酒的老王头和一脸羞红的女人，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开口询问。 其实，这个事情已经压在男人心头好些日子了，如果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男人会寝食不安的。 “我先回去了···”老王头站起身喝干了杯中的酒，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扔，脚步踉跄着推开堂屋的门头也不回就走了，留下了面面相觑的男人和女人。 老王头的离开是明智的，虽然说男人给了老王头两个选择，可是，此情此景让老王头怎么去做出选择？拆散人家夫妻让女人跟自己结婚？这种缺德事老王头做不出。答应上门做“拉帮套”的男人？老王头好像也有几分抹不开面儿。毕竟这样做就等于是在人家夫妻之间横插一杠子，老王头率先表态好像有强人所难的嫌疑。于是，思前想后，老王头只能抽身而退了，其实也就等于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夫妻俩。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老王头走后，男人和女人沉默良久，女人试探着问男人。 “唉！”男人叹息一声，深情地注视着女人，“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不但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反而还会拖累你···要不是舍不得你和孩子，我真想早死早解脱···”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女人惊叫一声，紧紧地抓住了男人枯瘦的双手，“这个家要是没了你还能算是个家吗？要是没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唉！”男人再次重重地叹息一声，“我何尝不想跟你相携到老呢？可是老天爷能遂我愿吗？其实，老王兄弟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他虽然腿脚不好但心地善良，这些年要是没有他这个家早就完了···咱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啊！老王兄弟这些年也够苦够累的了，他也需要一个女人的慰籍···反正我已经想好了，要不咱俩离婚你俩结婚，要不就委屈老王兄弟上门做一个‘拉帮套’的男人，来帮助咱们撑起这个家，这样也可以给老王兄弟一个说法，也省得让村里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指指点点···该怎么选择你自己做决定吧！” 男人跟女人之间的谈话是率直而坦诚的，也确是他的肺腑之言，女人从男人的饱含深情的目光中看明白了这一切。接下来，是该女人做出正确选择的时候了。 “你去那屋看看吧，好好跟老王兄弟谈一谈···晚上就不要回来了！”男人催促着女人，看得出男人下了很大的决心。 女人乖乖地站起身回卧室换了一套干净衣服，梳洗一番之后去了一墙之隔的老王头的家，有些话女人确实需要跟老王头好好谈一谈。 2 老王头家的院门和堂屋的门虚掩着，老王头似乎是在等候女人上门。 卧室里，老王头坐在炕沿边闷头抽烟，屋子里烟雾缭绕，夹杂其中的还有一股浓浓的酒气。 女人进屋后紧挨着老王头坐在了炕沿上，女人身上有一股好闻的皂香味在刺激着老王头的神经。 “你不在家照顾大哥和孩子，怎么跑这儿来了？”老王头看着坐在身边的女人，闷声闷气地问了一句。 “他让我来看看你···”女人红着脸低着头，“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我···”面对着女人的询问，老王头一时语塞。 实话实说吧？怕会对女人造成伤害。违心说假话？老王头又怕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说实话，老王头做梦都想把女人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我是不可能离婚的！离了我他会活不下去的···”女人抬起头看着老王头，“如果可以的话就请你上门做个‘拉帮套’的男人吧！只是，这样委屈了你···” 女人的话在老王头听来犹如仙乐绕耳，这可是老王头这么多年来的期盼啊！只要能够跟女人正大光明地生活在一起，老王头可以不计较“名分”。 “你···你说的是真的？”老王头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说话也开始变得口吃。 “是！”女人的脸色变得更红，头低得几乎要扎到自己的怀里，“只要你愿意明天咱们就召集亲朋好友和街坊四邻把这事情说开了···”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只要能跟你生活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无所谓···”老王头忙不迭地回答。 “他说今晚就让我住这里了···”女人说话的声音小到几乎连她自己都要听不到，但这句话还是一字一字清晰地冲击着老王头的耳膜，一时间让兴奋中的老王头差点窒息。 正所谓“郎有情妾有意”，这么多年了老王头和女人早已互有爱慕，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现在，这层窗户纸已经被捅破，多年的期盼即将成为现实，多年的梦想即将成真，老王头怎能不激动万分？只要能实实在在地成为女人的男人，哪怕这个男人只是一个“拉帮套”的男人，老王头也心甘情愿。 第一一二二章 发现问题9 第一一二二章发现问题9 1 一场颠鸾倒凤，早已忘了更深露重，夜深几许。 这一夜，老王头和女人极尽缠绵。 这一夜，结束了老王头三十多年的光棍儿生涯，让他初尝了做男人的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滋味。 这一夜，让女人再次重温男女之间那种酣畅淋漓、深入骨髓的美妙。 这一夜，也让仅一墙之隔的另一个男人度过了一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 男人和女人果不食言。第二天，男人去小卖店买了一些瓜子糖块，再冲泡上一壶热茶，把左邻右舍和亲朋故旧都请到家里来，女人以“女主”的身份当众宣布招老王头做上门“拉帮套”的男人。 山里人淳朴实在，对这种由来已久且流传至现在的婚姻家庭模式并不排斥，要不是为生计所迫，谁会做出这种选择？因此，并没有人对男人、女人和老王头的选择进行指责，而是每一个人都送上了一份真诚的祝福。在山里人看来，这种“拉帮套”男女结合的方式不丢人，反而是那种背地里的偷情要遭人唾骂。 就这样，老王头跟女人和男人就成了一家人，两家中间的院墙也扒开了一个便门。老王头的一日三餐都是在女人家里吃的，他所有的劳动收入也全部交给女人保管，由女人统一安排一家人的生活。而女人呢？对自家男人和老王头也做到了一视同仁，把她的爱平均分给了两个男人。 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日子就这样在温馨和困苦的交织中一天天过下去了，不过，随着两个孩子的不断长大和男人病情的不断恶化，家里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女人和老王头拼死拼活在庄稼地里的那点收入根本入不敷出。于是，生计问题再一次摆在了老王头和女人的面前。 恰好，正是在这个时候，户山中学选聘学校门卫的消息传到了老王头耳朵里，老王头和女人一合计，老王头就到户山中学应聘了。 时任校长刘文化对老王头的条件感到还算满意，老王头虽然腿部有残疾，但老王头身强体壮又是光棍一条，家里无牵无挂，倒是做门卫的合适人选。 刘文化给老王头开出的条件是要求二十四小时在岗，每月工资三十元，包一日三餐。老王头提出三餐由他自己负责，月工资四十元，刘文化考虑了一下也就答应了。月工资四十元在1989年的时候可不是个小数目，那个时候新毕业参加工作的师范毕业生月工资也只不过六十多元，所以，老王头的月工资四十元确实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最起码，男人一个月的医药费基本上就够了。 就这样，老王头在户山中学做起了门卫。因为有了刘文化二十四小时在岗的要求，为了那每个月四十元的救命钱，老王头不敢擅离职守，家里家外的活计就全部扔给了女人。地里的活计女人一个人搞不定，老王头就每天早起去地里干活，然后赶在学生起床之前再赶回学校传达室。 就这样，老王头每天都在学校和家庭之间奔波，忠诚地履行着他“拉帮套”的义务。也只有到了周末的时候，才是老王头一周内最幸福的日子，因为这一天老王头会偷偷溜回家住一宿，或者女人会偷偷地在半夜里溜到学校传达室，和老王头温存一番。 2 至1990年8月，老王头已经在户山中学做了一年多时间的门卫。 由于老王头的威名和他的忠于职守，户山中学大院内比以往太平了好多，街头的小混混因为忌惮老王头，几乎很少再有人到学校里闹事了，这让刘文化感到非常满意。 老王头虽然腿部残疾，但却心灵手巧，头脑又很聪明，是个十足的人精。老王头尤其善于人际关系的交往，和户山中学的老师学生相处的都非常好，学校家属院里的老师们有什么修水拉电的小活计，老王头总是热心地主动帮忙，因此，老王头在户山中学大院内的口碑非常好。 在户山中学做门卫的这一年时间里，老王头慢慢地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有着一千多学生的户山中学却没有一家小卖店，学生要买个纸笔零食之类的都得去街头小卖店或者镇供销社。因为学生的出入都要到传达室登记或者跟老王头打个招呼，久而久之，老王头便看出了门道，在学校开一个小卖店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发财机会吗？ 于是，老王头找到了刘文化，提出要在学校传达室开一个小卖店，说他的工资可以减半，但学校里不能收取小卖店的承包费。刘文化一听这个主意是不错，学校里不但可以省掉一些工钱，还可以给师生提供方便，刘文化毫不犹豫地马上答应了，并且跟老王头草签了一份合同，合同只注明了学校不收取老王头小卖店的承包费，但却没有注明小卖店的经营年限，也没注明小卖店的经营范围。其实，在那个时候学校里的小卖店还是一个新生事物，包括刘文化在内，学校里没有人能了解一个小卖店一年到底能挣多少钱，也没人能瞧得上这种小生意，刘文化想的是老王头的日子过得确实凄惶，小卖店的收入就当是学校给老王头做门卫工微薄工资的一点补贴。 谁也不会想到，当初刘文化的这一“善心”却成就了老王头，也为日后学校小卖店走向市场化经营埋下了隐患。 第一一二八章 迷茫彷徨1 第一一二八章迷茫彷徨1 1 中午，孙吴冬正在家里吃午饭，吃的是羊汤馆送过来的羊杂汤和千层饼。这是孙吴冬第一次吃由季平安亲手调制的羊杂汤，那油泼辣子辛辣浓香、羊杂汤汤白味美，那千层饼做的也地道，外黄里暄、酥软油润。不光孙吴冬吃得过瘾，两个孩子和妻子佟佳怡也吃得满头大汗。 孙吴冬嘴里吃的欢，脑子也没闲着。孙吴冬不得不佩服季华这个女人的精明，还真的是说到做到。这个东西吃一次尝尝鲜倒还可以，要是天天吃人家的羊杂汤和千层饼，以后还怎么对羊汤馆进行管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个道理，孙吴冬明白。因此，孙吴冬一边喝羊杂汤一边嘱咐佟佳怡，说以后羊汤馆再送羊杂汤和千层饼记得要付钱，佟佳怡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正在这时，孙吴冬突然接到了原先给户县二中送学生作业本的供货商老陈的传呼，孙吴冬马上用家里的程控电话分机拨了回去。老陈在电话中告诉孙吴冬，户山中学三个级部的学生作业本已经全部筹备好了，下午他会亲自押车到户山中学送货，顺便给孙吴冬的乔迁贺喜。 挂掉电话之后孙吴冬乐了，孙吴冬很清楚老陈所说的贺乔迁之喜的涵义是什么，自己这一次送给了老陈这么大一笔生意，老陈还不得给自己包一个一两千元的大红包？况且，乔迁之喜是正常的人情来往，算不得是行贿受贿，这种做法送的人理直气壮，收的人心安理得。老陈找的这个借口确实好，孙吴冬不得不佩服老陈的精明和圆滑。 2 吃过午饭之后，孙吴冬本想着小憩一会儿，可谁承想因为有了假想中老陈的那个大红包的诱惑，孙吴冬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就睡不着。既然睡不着，孙吴冬索性起床去学生宿舍区巡查学生午休秩序。 此时已是下午一点钟，正是一天内气温最高的时候，都说秋后的太阳能晒死人，这话一点都不假。抬头看碧空万里无云，炽热的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烤得人皮肤生疼。孙吴冬在宿舍区转了不一会儿就热得浑身大汗淋漓，只好专拣那些树荫和屋角的阴凉地儿走。 巡查的结果是令孙吴冬感到满意的，不管是男生宿舍区还是女生宿舍区，所有的学生都在安静地午休，即使偶尔有一两个学生跑出来上厕所，也是轻手轻脚地快去快回，生怕惊扰了其他同学的休息。 在学生宿舍区，孙吴冬没有看到值班的学校干部和班主任老师，而是看到了一个特殊的群体，这个群体就是校团委领导下的学生会值班干部。虽然天气炎热，但这些学生却冒着酷热忠于职守，五六个人在各自监管的岗位上不停地巡查和做记录，一个个热得小脸绯红。 大热天的率领着这些学生会干部正在巡查的，是校团委书记春天。看到春天的身影出现在学生宿舍区，孙吴冬感到有些奇怪。本来，按照学校的值班规定，每天都有一个带班领导和四位班主任老师共同值班，没有值班任务的学校干部根本没必要陪同值班。按照值班安排，今天负责值班的学校干部应该是副校长王一川。 “小春啊，怎么你跟王校长换班了吗？”孙吴冬看着热得满头大汗的春天，关心地问。 “没有！”春天回答的很干脆，“我是来跟值班的学生干部一起巡查学生午休秩序的··对了，孙校长，你咋也没休息？” “唉！我倒想好好睡一觉，可学校里这么多的事情我能睡得着吗？”孙吴冬叹息一声，“怎么不见值班的王校长和班主任老师？” “嘿嘿，我也没看见···”春天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可能是嫌天气太热躲到办公室里去了吧？” “这个老王，干工作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孙吴冬眉头一皱，“小春啊，大热的天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不是还有值班的学生吗？” “那可不行！”春天摇了摇头，“这些学生虽然也算得上是尽职尽责，但只要有我在他们就有主心骨，干起工作来也就有劲儿！再说了，万一有个什么突发事情我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及时处理···” 春天的话给了孙吴冬一个强烈的震撼，现在，孙吴冬终于明白户山中学的学生管理工作为什么会成为乡村中学中的佼佼者了，有了春天这样一位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学校干部，户山中学的学生秩序想不好都不可能。 “小春啊！工作固然重要，身体也要多保重啊！”孙吴冬拍了拍春天的肩头，“我看学生午休秩序很好，你也不用时时刻刻陪在这里啦！该休息的还是要回去休息···” “那可不行！”春天的脑袋摇得跟拨楞鼓一样，“行为心理学上不是有一个‘二十一天效应’吗？这种高强度的跟班巡查我至少得坚持三个周，只要这样才会有利于学生日常行为习惯的养成···这么做也最容易取得事倍功半的效果！要是一开始不让学生在校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走入正轨，那以后要想再改正可就难喽！” 春天的话再次给孙吴冬以感动和启迪，是啊，伟大领袖不是曾经说过嘛？“时间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如果户山中学的校委会干部都像春天这样认真踏实地去工作，而不是把心思用到争权夺利上面，还愁学校的各项工作上不去吗？ 第一一二九章 迷茫彷徨2 第一一二九章迷茫彷徨2 1 孙吴冬从学生宿舍区直接遛达着去了教师办公区，隔老远就听到王一川的副校长室里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孙吴冬的眉头不由一皱，看来事实还真如春天所猜测的一样，值班人员还真的躲到办公室里纳凉来了。 孙吴冬径自推开了副校长的门，在办公室的茶几旁团团围坐着王一川和四名班主任，正在用扑克牌打“保皇”，刚才的嬉闹声就是这些人打牌的时候发出来的。 看到孙吴冬进了门，办公室里瞬时静了下来，安静地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天花板的吊扇还在呼啦啦地转着。那四名班主任怯生生地站起身跟孙吴冬打了个招呼，孙吴冬阴沉着脸应了一声。 “孙校长，来来来，过来一起玩两把···”王一川看出了孙吴冬脸色不好，赶紧扔掉了手里的扑克牌招呼孙吴冬。不过，因为有这么多班主任老师在场，王一川还得乖乖地称呼孙吴冬为校长。 “你们可真会享受啊！这又是扑克牌又是电风扇的···”孙吴冬嘴上说得轻松，可脸色却阴沉的越来越厉害。 那四位班主任当然明白孙吴冬生气的原因是什么，见势不妙连忙推推搡搡出了办公室，假模假式地跑到宿舍区巡视去了。 “老孙，干嘛生这么大的气？不就是打几把扑克牌吗？”四名班主任一离开，王一川便马上对孙吴冬换了一个称呼，“这大热的天在太阳底下能晒死人，这不几个班主任就出主意说打几把扑克集资凑几块零钱好去老王头的小卖店买些冰糕冷饮解暑···” “就你们几个人怕晒，难道人家小春和那些值班学生就不怕晒吗？”孙吴冬依旧气哼哼地质问王一川，“别忘了今天是你们值班，人家小春和值班学生是在替你们受累···还有，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分管学生管理的副校长吧？在值班工作方面是不是得起一个好的带头作用吧？” 孙吴冬的话让王一川有些哑口无言，只好讪讪地笑了笑：“小春那家伙就是一个工作狂，干起工作来就跟疯子一样，学校里的老师可没人敢跟他比···嘿嘿，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学校里的学生管理工作有小春在，你尽可放宽心···你没看到我这个分管的副校长一直在做甩手掌柜吗？” “哼！看情况只怕是你想插手也插不进去吧？”孙吴冬轻哼一声，随即话锋一转，“老王啊，办公室里赌钱这种事可万万要不得，这要是被上级领导给撞见了，我估计够咱俩喝一壶的···” 被孙吴冬说中心事的王一川脸色微微一红，尴尬地笑了笑。 2 回到办公室的孙吴冬越想越生气，一直以来，孙吴冬都是把王一川和桂国兴作为他在户山中学的倚重，可王一川和桂国兴这两天的表现确实让孙吴冬感到有些失望。 先说桂国兴，从教师任课安排工作方案的制定到教师选聘工作的操作，还有教师管理和教学管理计划的制定，这些工作哪一件事不出问题和漏洞？要不是方法得当补救及时，说不定有些教师现在还在闹着呢！虽然孙吴冬已经替桂国兴从庄世涛手里抢回了教师管理和教学管理的大权，可孙吴冬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总感觉桂国兴难当大任。 再来说说王一川，孙吴冬不否认，论智商、论心机、论能力，王一川在户山中学大院内绝对是数得着的人物。可是，孙吴冬总感觉王一川没有把心眼放到正道上，而是一门心思地想着拉帮结派和投机钻营。孙吴冬现在想想，从当初王一川和桂国兴的主动登门，到现在户山中学的大局已定，这里面的每一件事情几乎都是王一川在出谋划策，而他孙吴冬这个校长却好像成了一个在台前表演的傀儡，王一川就好像是在背后牵线的操控者。 这一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孙吴冬吓出了一身冷汗，孙吴冬不想成为任人摆布的傀儡，也不想成为某些人借刀杀人的帮凶。可是，这一切好像都是事与愿违。不知不觉中，孙吴冬已经搅进了户山中学权力争斗的这个怪圈子，只能身不由己地随波逐流走下去。 孙吴冬深深地叹息一声，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迷雾中行走的路人，既看不到前行的方向，也找不到前进的目标，开始变得迷茫和彷徨。前行的路看不太清，孙吴冬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走出来。 第一一三〇章 回扣上门1 第一一三〇章回扣上门1 1 下午两点半，供货商老陈亲自押车，拉着堆得像小山似的满满一卡车的学生作业本来到了户山中学。 在门卫老王头的指挥下，轻卡车直接开到了孙吴冬的校长室门口。看到送作业本的轻卡车停在办公室门口，孙吴冬笑着迎了出来，热情地和老陈握手寒暄。 与此同时，车辆的轰鸣声也惊动了办公区里的老师们，不少人探头探脑地趴在办公室的窗户上往这边看。听到孙吴冬和老陈寒暄的声音，桂国兴从办公室里过来了，王一川也从办公室里过来了。不过，庄世涛的副校长室却没有任何动静，既没见庄世涛出来，也没见有人伸头探看。孙吴冬少不得又要把王一川、桂国兴和老陈互相做了介绍。 桂国兴之所以过来是因为按照职责权限，学生作业本和课本都应该由教导处负责发放，桂国兴是赶过来接工作任务的。当然了，也不排除桂国兴想借机在人前露一小脸，想让人见识一下他做户山中学教导主任的风采。而王一川呢？却是怀着另一种心思过来的。早在赵志强执政户山中学时代，曾经本着“利益共享”的原则给王一川分了一块学生作业的“蛋糕”，也正是那一次学生作业的回扣让王一川窥视到了学生作业里面的猫腻。再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王一川都一直是顶着副校长的“空头帽子”坐冷板凳，有时候自身的职位都难保，也就没有了窥视学生作业本利益的想法。更何况，在钱进执政户山中学时期，户山中学的学生作业本和办公物资都是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的妻子负责采购的，王一川就是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想往副镇长的盘子里伸手？你王一川的副校长还要不要干了？可现在的情况却不同了，校长孙吴冬可是王一川的昔日同窗，所以王一川就想着凑过来看看能不能跟着沾一点荤腥。即使捞不着吃肉，跟着喝一碗肉汤总行吧？ 2 孙吴冬安排桂国兴把学生作业本卸到学校图书室，在分类清点之后要以最快的时间分发到学生手中。 桂国兴听了之后直咧嘴，这可是个累人的活计，户山中学有一千多学生，每个学生的作业本就得有十几种，加起来就得有一万多本作业本，要分门别类清点下发？那还不得把人活活给累死？在前两年，这种分发作业本或学生课本的工作都是庄世涛的心腹田克永在做，桂国兴根本捞不着插手。虽然不能插手，但桂国兴也明白这里面的辛苦。现在，田克永被桂国兴撵出了教导处，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计田克永是绝对不会再伸手了。 桂国兴现在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那位被他新选聘到教导处打杂的老教师了。可是，那位老教师已近退休年龄，体弱多病、老眼昏花，根本不能胜任前勤一线的教学工作，这才被桂国兴选聘到教导处打杂的。当然，这只是大多数人看到的表面现象。其实，这位老教师是桂国兴那位在镇政府给领导开车的远房表叔的远亲，算起来跟桂国兴也是亲戚，桂国兴是受他表叔的委托在暗中照顾这位老教师。 桂国兴回办公室喊上那位老教师，说是去图书室帮忙卸车，然后再清点分发学生作业本。老教师一听脑袋就大了，就他这种体格去卸车？估计搬不了两捆作业本就会累得喘不过气来。 于是，那位老教师就给桂国兴出主意，说让桂国兴到级部办公室喊几名年轻教师过来帮忙。桂国兴一听这个主意挺不错，既可以减轻老教师的劳动强度和劳动量，还可以借机看一看自己这个教导主任现在在老师们中间的号召力究竟怎么样。 依照老教师的指点，桂国兴笑嘻嘻地挨个级部办公室转了一圈，说是请没课的年轻教师到图书室帮忙卸车和清点作业本。你还别说，桂国兴转完三个级部办公室，还真的有那么七八个教师跟了过来，这里面有一大半是王一川和桂国兴圈子里的人，也有三两个是原庄世涛阵营里的人，还有一两个是没有选择“站队”的人。说句实话，其实每一个人心里都明白，这大热天的做这种活计确实是一个累人的差事。可是，这些跟过来的老师都不傻，王一川和桂国兴现在风头正劲，户山中学大院里的老师又有谁人不知？在这些老师看来，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跟桂国兴示好和跟王一川、桂国兴阵营靠拢的机会。 第一一三一章 回扣上门2 第一一三一章回扣上门2 1 且不说桂国兴带领着那七八位教师在图书室忙着卸车和清点作业本，再来看看校长室内的情况。 校长室内，孙吴冬和供货商老陈隔着茶几相对而坐，一边喝茶抽烟一边谈着他们以前交往中的人情趣事。王一川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对孙吴冬和老陈的谈话根本插不上嘴，只好闷头抽烟喝茶，听到可乐的地方咧嘴笑一笑。 孙吴冬和老陈互相之间谈这个也是迫于无奈，因为有王一川这个“电灯泡”在，孙吴冬和老陈只能左顾而言他。其实，孙吴冬和老陈之间是真的有正经事要办。 首先，几乎天天跟户县各级各类学校打交道的供货商老陈知道每所学校在新学期开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取学生的作业费、学杂费和住宿费，所以老陈想趁着孙吴冬手里有钱先把学生作业本的账给结了。这也是老陈维护自己利益最稳妥的一个办法，老陈跟各级各类学校打交道多了，很清楚目前学校里的财务状况。在户县教育系统内，有很多学校都是“寅吃卯粮”，学校在开学初收取的那点学杂费在开学不几天很快就会以各种形式支出去填补以前欠债的窟窿，学校里要想继续维持运转只能继续借债，所以说，学生作业本的账要是拖下来以后再想要可就难了。 其次，老陈还想跟孙吴冬私下里谈一谈学生作业本回扣的事情，有了好处大家共享，不能因为贪心去做“一锤子”的买卖，这可是老陈跟各级各类学校维持长久生意的秘诀之一。可是，这个话题太敏感，老陈可不敢当着王一川的面跟孙吴冬谈这个。 此情此景，孙吴冬和老陈有话却不能说，老陈心里着急，孙吴冬心里更着急，他还一直惦记着老陈在电话里许诺的那个贺乔迁之喜的“大红包”呢。 2 “老王，你下午没课吗？”说了半天废话之后，孙吴冬终于沉不住气了，开口问王一川。 “没有！”王一川神色一愣，但回答的很干脆。 其实，王一川不傻，一听就明白孙吴冬说这话就是想撵他走。可王一川却偏偏不想走，学生作业本回扣这么大一块肥肉，不沾一点荤腥王一川委实不甘心。 “对了，老陈！”孙吴冬眉头一皱，他没想到王一川这么不识趣，只好转过头对老陈说，“咱哥俩可好长时间没见了，今天晚上咱们来个不醉不休，也让你品尝一下户山镇小吃的风味特色···” “好啊！那就叨扰孙校长啦！”老陈答应得很痛快，其实，以老陈的精明早就听出孙吴冬话语中隐藏的意图了。 “老王啊！那就麻烦你去给‘龙泉酒家’打个电话，晚上在那里订上一桌，把你熟悉的户山镇特色菜全部点上，让老陈好好吃一顿过过瘾···”孙吴冬又转过头看着王一川，“对了，再麻烦你去后勤办看一看贾悦文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就让他过来一趟，我有事情要跟他谈···” 既然孙吴冬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王一川要是还赖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太不识相了。于是，王一川只好怏怏地站起身，跟老陈打了个招呼后离开了。 事已至此，王一川也明白了，看来要想往学生作业本的回扣里面伸手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能跟着混一顿吃喝也不错，总算没有白跟着操心。 3 “孙校长，你看今天能不能接着把作业本的费用给我结了？”王一川一出门，老陈便马上开口问。 “这个没问题，咱们俩是什么关系？其他人的货款我就是拖着欠着也得先给你结账！”孙吴冬答应得很爽快，“我让王校长去找的那个人就是学校会计，待会儿我跟他说一下让他先去准备货款···” “那就先谢谢孙校长啦！”老陈对孙吴冬表示感谢之后，突然压低了声音，“孙校长，你看作业本的回扣以什么方式呈现为最好呢？” “这个···”孙吴冬脸色微微一红，虽然在心里无时不刻不在盼望着这个作业本回扣的大红包，可真要事到临头，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孙吴冬还是感觉面皮有些发烫。 孙吴冬的这些变化老陈看在眼里，这些变化也是在老陈的意料之中。老陈跟孙吴冬之间的交往虽然不深，但老陈是个走南闯北的老江湖了，对孙吴冬这种初入官场之人的心态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当这些人初次面对各种诱惑的时候，那种想吃又不敢伸手、不吃又不甘心的做派看起来当真还有几分可爱。 老陈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设法对孙吴冬进行诱导，要一点点地把孙吴冬引导到“共同发财”的道路上来。 第一一三二章 回扣上门3 第一一三二章回扣上门3 1 “孙校长，这是我送给你乔迁大喜的一点心意，请笑纳！”精明的老陈没有让孙吴冬继续难堪下去，而是伸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纸盒递给了孙吴冬。 “这是？”孙吴冬疑惑地伸手接过，因为纸盒是用彩色包装纸包裹着的，从外面还真看不出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部手机···”老陈嘿嘿一笑，轻描淡写地说，“你老兄现在的身份可是今非昔比了，手里没一部手机多不方便啊！” “这···”孙吴冬脸色再次一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也不知道手里的手机到底是该继续拿着还是该放下。 “这是一部诺基亚3310手机，是全国同类手机中的销售冠军，我用的也是这种手机。”为了让孙吴冬早点摆脱窘态，老陈侃侃而谈，“这种手机最大的特点是电力持久、坚固耐用，操作系统用起来也很顺手，是诺基亚公司专门针对中国市场设计制造的···里面还有贪食蛇、捡金豆、空间大战等小游戏，孙校长无聊的时候可以拿它解闷儿···” 能够拥有一部手机是孙吴冬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昂贵的手机购置费和高额的通话费以及月租费，在以前这绝对不是孙吴冬这种人敢问津的。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孙吴冬是手握大权的户山中学校长了，手里光每年可支配的学生学杂费、住宿费等钱款就得十几万元，哪还在乎这每月区区几十元的电话费？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接放到学校通讯费里面报销不就得了？还有，自从来到户山中学之后，孙吴冬看到庄世涛、宋秀文和韩长征等人都有手机，这让孙吴冬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堂堂一校之长连一部手机都混不上？传出去这不是跌份儿吗？不过，在摸不清户山中学基本局势的情况下，孙吴冬还不敢私自动用学校公款去为自己购买一部手机，可是，要让孙吴冬自掏腰包去买一部手机？孙吴冬委实还有些舍不得。因此，在孙吴冬看来，老陈此举不亚于是雪中送炭，比老陈送他两千块钱都让他高兴。更何况，孙吴冬虽然没有用过手机，但他也知道这部诺基亚3310手机的市场价至少也得一千四五百元。 “对了，手机卡我也已经替你办好了，是中国移动的gms‘全球通’，办理的是月租费128元的套餐，号码是136···‘全球通’现在已经成为国内网络覆盖最广泛、国际漫游国家和地区最多、功能最为完善的移动信息服务品牌，还可以拨打国内长途和国际越洋电话，孙校长如果有国外朋友的话联系起来也方便···”老陈继续做着介绍。 “我哪有国外朋友啊！”孙吴冬讪讪一笑，轻轻掂量着手里的那个小盒子几乎都有些爱不释手了。 九十年代初期，手机在国内刚刚兴起，国家有关部门对电信企业的各类实体营销渠道的销售缺乏统一的规范性管理。那时候，手机用户办理手机卡入网手续根本不需要实名认证，在任何一个电信企业的营业厅、代销点，或者是手机销售的商店里都可以随意办理，根本没有任何的制约或限制。正因为如此，供货商老陈才会自作主张给孙吴冬办理了手机卡。 2 正当孙吴冬的大脑在急速运转，考虑着该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又顺理成章地收下老陈的赠送的这部手机的时候，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轻微的敲门声让孙吴冬内心一阵紧张，同时也给苦于无计可施的孙吴冬带来了一个解脱的办法，孙吴冬灵机一动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下面的隔板上，同时回过头冲着门口喊了一声“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学校会计贾悦文，贾悦文进门后先冲着素不相识的老陈笑着点点头，然后垂手而立静候孙吴冬的指示。 “小贾啊，这位是给咱们学校送学生作业本的陈老板，你们认识一下···”此时，孙吴冬已经恢复了常态，笑着给老陈和贾悦文做了介绍。 贾悦文赶紧上前一步跟老陈亲切握手，贾悦文这个人虽然平日里不言不语像个“闷葫芦”，但头脑却很灵光，贾悦文很清楚，能够成为孙吴冬座上宾的人他贾悦文都怠慢不得。 “小贾啊，开学初的各种收费情况怎么样了？”孙吴冬继续问贾悦文，那颐指气使的样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报告校长，除了一部分低保户学生或家庭贫困的学生暂时未交费之外，其他的学生都收缴的差不多了···”贾悦文回答的干净利落。 “哦？这方面的学生很多吗？”孙吴冬眉头一皱，追问道。 “初步统计初二和初三差不多有七八十个吧！具体情况我也搞不清，学校里的贫困生救助工作以前都是校团委的春书记负责，哪个学生该缴费哪个学生该减免，春书记那边应该会有明细···”贾悦文刚刚接手学校会计工作，学校里具体有多少学生该享受减免政策，贾悦文确实不清楚，因此只能实话实说。 贾悦文的眉头紧皱着，他没想到户山中学竟然会有这么多交不起学杂费的贫困生。孙吴冬暗暗算了一笔账，如果这几十名贫困生的学杂费和住宿费等全部免除，那学校里一年可就得少收入一万多元钱，孙吴冬还真有些舍不得。可是，如果学校里对这些贫困生不管不顾，不仅违反上级教育主管部门对贫困生救助的有关政策，还有可能导致这些贫困生失辍学，这也让出身贫寒的孙吴冬自感心里有些过不去。到底怎样才能找到一个既能减少损失又比较稳妥的解决办法呢？孙吴冬决定抽时间找负责贫困生救助工作的春天谈一谈。 第一一三三章 回扣上门4 第一一三三章回扣上门4 1 “对了，老陈，学生作业本的货款单据带了吗？”孙吴冬又调过头问供货商老陈，可孙吴冬的眼睛并没有看向老陈，而是做贼心虚地瞟向了茶几隔板上的那个小纸盒。 看着那个包裹得花花绿绿的的小纸盒，孙吴冬不由在心里暗自佩服起供货商老陈来。要不是老陈别出心裁地想出用包装纸包裹手机盒子，那贾悦文进门后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这部手机。虽然说学校会计跟校长应该是“自己人”，可是，在和贾悦文还没有达成利益共同体之前，孙吴冬不得不小心。其实，现在就是把那个手机盒子大大方方摆在桌面上也没事，不知内情的贾悦文根本不知道那盒子里放的是一部昂贵的手机。 “带了、带了···”老陈忙不迭地应着，“你们户山镇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的来一趟不容易，我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儿再次来叨扰孙校长大驾！”说着，老陈拉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单据递给了孙吴冬。 孙吴冬伸手拿过单据扫了一眼上面的货款数额，本想着找桂国兴核实一下作业本数量和种类是否对得上，可转念一想刚刚已经收了人家老陈的手机了，如果再掉过头去来核实作业本的数量和种类，会不会显得有点太小气？ 想到此，孙吴冬便打消了核对作业本数量和种类的想法，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案头的签字笔，在供货商老陈和会计贾悦文那近乎崇拜的目光中，潇洒地在货款单据上签署了“孙吴冬”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这是孙吴冬就任户山中学校长以来的第二次签字，第一次是前些日子在酒后给总务主任宋秀文签署的学校基建单据。说实话，那一次的签字孙吴冬并没有体味到什么快感，再加上那一次签署的单据因为原学校会计邱英的“从中作梗”而迟迟未予报销，所以，孙吴冬认为他来户山中学后的第一次签字纯属“败笔”。而这一次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这一次孙吴冬是在既有雄厚的资金支撑，又有俯首顺耳的会计“服侍”的情况下完成的签字，那感觉当然不同了。古人云“一字千金”，而孙吴冬这三个字差不多要“一字万金”了，这让孙吴冬心里感觉特舒爽。 “小贾，马上给陈老板准备现金···”孙吴冬说着把手里的单据递给了在一旁恭候的贾悦文。 “是！我马上去办理！”贾悦文答应的很干脆，说着转身就出了校长室。 孙吴冬复又坐在茶几前跟供货商老陈一边喝茶聊天，一边等候着贾悦文送来货款。不过，这一次的聊天孙吴冬和老陈两个人谁也没有再提起那部手机的事情，好像这事儿压根儿就没发生一样。 在两个人的谈笑风生中，孙吴冬明白，他成功了。 在两个人的欢声笑语中，供货商老陈明白，他也成功了。 2 孙吴冬果不食言，晚上在镇上的“龙泉酒家”大摆筵宴，宴请供货商老陈一行。有幸出席宴会的有副校长王一川和庄世涛、教导主任桂国兴，以及学校会计贾悦文。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孙吴冬本不想让庄世涛出席宴会的，可是后来一想王一川和桂国兴都去了，如果不叫上庄世涛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孙吴冬就打电话邀请庄世涛去陪客。本来，庄世涛也不想出席孙吴冬设的酒宴，因为庄世涛心里很清楚，他这次出席很可能就是孤军奋战，再加上庄世涛酒量又不行，怕一不小心着了王一川或桂国兴的道儿。可是，因为是孙吴冬亲自打电话邀请的，并且强调的是校级领导陪客，要是拂了孙吴冬的这个面子也不太好。于是，庄世涛只好硬着头皮出席了这次晚宴。而贾悦文却是作为孙吴冬的“跟班”和“心腹”来出席这个宴会的，酒席结束之后贾悦文是要去签字结账的。这是校长孙吴冬赋予会计贾悦文的一种“特权”，也是大多数领导用来拉拢单位会计或者用来跟单位会计示好常用的一种方法。不过，会计签字的单据不能直接入账，而是过后要经“一把手”再次签字后方可入账，这是规矩，也是规定。 酒宴进行的结果不用想也猜的到，孙吴冬、供货商老陈、王一川和桂国兴几个人越喝越兴奋、越喝越疯狂，而庄世涛却是越喝越郁闷、越喝心里越难受。 晚上九点半酒宴结束，送走了供货商老陈后，孙吴冬带领着喝得醉醺醺的王一川、桂国兴、庄世涛和贾悦文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户山中学。 此时，已经是学生晚休时间，春天正带领着几个班主任老师在学生宿舍区巡视检查，而本应该值班的王一川却无视这一切，趁着酒意直接回家呼呼大睡了。 孙吴冬喝酒虽然也不少，但孙吴冬却没有瞌睡之意，而是在回到学校大院之后直奔校长室。在校长室里，还有一个令孙吴冬魂牵梦绕的东西，那就是供货商老陈送给他的那部诺基亚3110手机。 第一一三四章 初起争执1 第一一三四章初起争执1 1 9月2日七点，晨读时间，孙吴冬便把春天喊到了校长室。 孙吴冬想利用这个时间找春天了解一下学校贫困生救助或减免方面的政策，这些事情可是牵扯到学校的总体收入，也牵扯到孙吴冬这个校长手里可支配资金的多少，学校里有七八十个贫困生，要是全部减免学校里每年可得少收入一万多元钱。一万多元可不是个小数目，抵得上孙吴冬一年多的工资。再说了，学校里每年又有多少个一万多可以供孙吴冬随意支配？这就跟居家过日子一样，是要精打细算的。这是昨天晚上回到家之后，孙吴冬躺在床头一边把玩供货商老陈送的手机一边想到的。正因为如此，孙吴冬才会一大早迫不及待地找春天谈话。 “小春啊，这两天可真是把你给忙坏了···”春天进了校长室刚坐下，孙吴冬便笑嘻嘻开了口，“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也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咱们户山中学学生管理的水平确实在一个很高的层次上，在户县农村中学中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在户县二中这些年我也走过不少初中学校，咱们户山中学的学生秩序和日常行为的养成教育跟县城中学绝对有得一拼，这也是咱们学校高升学率和高教学质量的有力保障！在这里我要对春书记的辛苦付出表示感谢，也希望你能一如既往地做好学校的学生管理和班主任管理工作，有什么想法和计划你尽管大胆实施，我一定会做你的坚强后盾···” 孙吴冬的一席话让春天感觉如坐针毡，这倒不是因为孙吴冬的话里有什么毛病，而是因为春天自身的问题。自始至终，春天做事跟做人都一样，靠的是实诚和坦率，可是一直以来春天都有一个毛病，就是听不得表扬和客气话。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别人对自己的恭维或者表扬，或者是那种过分的客气，春天心里都会感觉难堪或者是难为情。 “孙校长，您找我来有什么工作指示？”春天怕孙吴冬继续借题发挥，于是就红着脸问孙吴冬。 “哦？”正说的唾沫星子乱飞的孙吴冬突然被打断，神色微微一愣，旋即又笑着说，“指示倒没有，是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咨询和探讨一下！” “请孙校长明示！”春天想不出孙吴冬会有什么事情咨询自己。 “小春啊，咱们学校的贫困生救助工作一直都是你在负责，虽然上次咱们谈话的时候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但具体的贫困生救助和减免政策咱们还没有谈到，这不昨天贾悦文跟我汇报说初二和初三级部就有七八十个学生没有交学杂费和住宿费，我想找你了解一下历届校长在这件事情上是怎么处理的···唉！贫困生工作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孙吴冬说到这里叹息一声，“全部减免吧？对学校收入是一大损失！不减免吧？因这个导致这些学生失辍学也是个麻烦，学生失辍学情况是每年教育局例行检查的必查项目···唉！没想到咱们户山中学会有这么多的贫困生···” “孙校长，户山镇和半山乡的户县最偏远也是最贫穷的两个乡镇，所以，咱们学校里多几个贫困生并不奇怪···”春天向孙吴冬做着解释。 “这些贫困生里面不会有人弄虚作假、浑水摸鱼吧？”孙吴冬突然皱着眉头问。 “这可能吗？”孙吴冬的这个想法不禁让春天哑然失笑，“做一名贫困生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谁会在这方面弄虚作假？再说了，学校里所有的贫困生都是经过校团委实际考察后才列入贫困生救助名单的，并不是说学生自己说家里贫困就可以的。有时候贫困生多了而救助的范围比较小，那些贫困程度相对轻一些的学生根本就捞不着救助，想想也确实很无奈···再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就在前年秋季开学，钱校长从县城联系了一位企业家来学校给贫困生献爱心，那位企业家带来了几十个新书包，在学校操场召开全校师生大会给贫困生统一发放，最后企业家还要跟全校领取书包的贫困生集体拍照留念。这次受救助的贫困生名单是由校团委提供的，由主持人点名贫困生再一个个依次登台接受捐助，可是，就有一位初三级部的贫困女生却死活不登台，坚持说她不需要救助···其实，那位女生的家里我去家访过，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和一个年幼的弟弟，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她的家也不为过，可这位倔强的女孩子却从不接受任何人的救助，包括学校里学杂费的减免她也不接受···这位女生曾经亲口对我说过，说她要用勤奋学习和自己的双手来改变她个人和家庭贫困的面貌，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现在，这位女生在户县一中就读，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春天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让孙吴冬陷入了沉思。 第一一三五章 初起争执2 第一一三五章初起争执2 1 “这个，也许是我想多了···”良久，孙吴冬讪讪一笑，“接下来，请春书记谈一谈咱们学校贫困生救助和减免方面的具体情况吧！” “好！”春天应了一声，坐直身子开始了汇报，“经校团委实地考察证实，原先咱们户山中学登记在册的贫困生有116人，其中持有镇民政所颁发的“贫困证”有76人，其余40名学生虽然没有贫困证，但这些学生家里的贫困程度一点都不比那些有贫困证的学生差，这有可能是民政部门的工作失误，也有可能是受名额限制的原因，这个不属于咱们工作的范畴。学校团委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情况调查落实后一一登记在册，如果机会合适就会对这些学生进行救助。在这116名贫困生当中，原初三级部有38人，原初一和初二级部有78人，这也是咱们学校目前登记在册的贫困生总数，不过，新入学的初一级部还未做调查和登记。根据这些年的统计情况看，学校贫困生总数基本上在100名左右，最高峰的时候达到150多人···” 随着春天条理清晰的深入汇报，孙吴冬的眉头越拧越紧，可是春天并没有理会孙吴冬的情绪，继续他的汇报：“咱们学校对贫困生的救助工作主要有以下五个渠道，第一个渠道是‘春芽爱心慈善’j国x大学基金会的爱心援助，根据基金会章程规定，咱们户山中学每年有十个受资助名额，每个学生每季度是60元钱，这个资助因为持久固定，所以我们一般都是选择那些家庭特别贫困、面临失辍学和急需救助的学生。第二个渠道是由校团委发起的‘春芽爱心基金会’和‘一对一结对帮扶’活动，这一项是以校内师生捐款和社会爱心人士以及学校干部教师与贫困学生结对帮扶为主，还有一部分资金是学生团费余额的注入。不过，这项活动很难保持持久，原因之一是校内师生捐款不可能经常搞，捐款多了师生们都会有意见；原因之二是结对帮扶需要资助人每年支付被资助人400元钱，这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额。所以，结对帮扶活动搞过两年之后就无疾而终了，究其原因是资助人不好找。剩下的就只有学生团费的余额在支撑着‘春芽爱心基金会’的正常运转。不过，这一块的资金太少，根本救助不了几个贫困生。第四个渠道是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的捐款，这些善款都是入账‘春芽爱心基金会’，由校团委和基金会根据资金募集和贫困生情况进行统筹。可是，因为户山镇的厂矿企业比较少，所以这一项善款的募集并不是太容易，数额的多少也很难固定，对贫困生的救助作用也是微乎其微···” 孙吴冬越听脑袋越大，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贫困生救助工作竟然这么麻烦，又是这么令人头疼。 2 “还有最后一个渠道是通过学校对贫困生学杂费和住宿费的减免来体现的···”春天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因为这一个渠道等于是从校长身上“割肉”，所以好多学校的好多校长都不愿意在这方面“动脑筋”。 “哦？咱们学校在减免学生学杂费和住宿费这一块工作以前是怎么做的？”春天谈到的这个问题才是孙吴冬最感兴趣的问题，连忙追问。 “1995年11月份，赵志强校长曾经因为迎接‘普九检查’工作而进行过一次大面积的减免，几乎涉及到了失辍学的全部学生···”春天凭着记忆掰着手指头说给孙吴冬听，“钱进校长的时候，每年都要拿出一部分减免名额，差不多每个班级能分到三至五个不等的减免名额···” “赵志强校长和钱进校长给学生减免的费用都包括哪些项目？”孙吴冬打断春天的话再次追问。 “赵志强校长只减免贫困生的学杂费，学生的住宿费照收，课本费和伙食费自负。钱进校长则是把贫困生的学杂费和住宿费全部免除，学生在校只交课本费和伙食费···至于是具体多少钱，因为学校收费的标准几乎每两三年就变化一次，我也记不太清了，学校会计那边肯定有减免的明细···”在这方面，春天只能实话实说。 在那个时期，国家也没有给义务教育阶段学生的收费定一个明确统一的标准，虽然说各县市教育局都有一个收费标准，但却是各自为政，地区和县市之间的收费数额都不一样。在具体到执行中却更是乱七八糟，各学校搭车乱收费的情况比比皆是，却很少有部门去进行督查和监管。即使有监管也只是象征性地喊几嗓子吓唬吓唬那些胆小的就算完事，只要不出大问题根本就不会动真格的去督查。 尤其是像户山镇这种偏远山区，山高路远道路又难走，一般情况下没有大事发生教育局的领导是很少会涉足这种地方的，这也直接导致了教育主管部门对这些地方学校监管的缺失。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地方的乡镇教育办主任、中小学校校长就如那一亩三分地上的“土皇帝”一般，有时候学生收费的多少只不过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情。反正，这些地方的老百姓大都是没见过市面的“土老帽”，即使受了委屈，也只能选择逆来顺受。 第一一三六章 初期争执3 第一一三六章初期争执3 1 听完春天的详细汇报之后，孙吴冬拧着眉头在沉思，春天也不去打扰他，点上一支烟慢慢吸着，静候着孙吴冬的下一步指示。 “小春啊，你看这学期咱们这样操作好不好？”沉思良久，孙吴冬终于开了口，“贫困生救助是关乎学生切身利益和学业发展的问题，这项工作咱们不但要做，而且必须要做好，这可是咱们学校贫困生救助工作的大方向，不能更改！” 孙吴冬这话让春天心中一喜，要是孙吴冬真的能全身心地做好贫困生救助工作，那对户山中学这一百多名贫困生来说，这可是一个难得的福音。 “至于你所说的前面那四个救助贫困生的渠道，你们校团委就按照先前的计划和工作流程暂时继续开展下去，有什么困难咱们到时候再协商解决。”在春天热切目光的期盼下，孙吴冬继续说了下去，“至于减免贫困生费用的问题，因为学校财务工作还没有进行交接，我也看不到历届校长减免情况的明细。所以说这事儿你看咱们这么做好不好？不管开学后没交费的学生是否是贫困生，是否有民政所颁发的贫困证，咱们都来一个‘一刀切’，先让所有的学生都把所有该交的费用全部交齐，然后咱们再坐下来认真研究每一个学生的具体情况，如果确实是家庭贫困的学生，咱们可以考虑退还部分费用，至于退还的力度和数额咱们可以再研究···” “要搞‘一刀切’全部交齐？”孙吴冬的话还没说完，春天顾不得礼貌便嚷了起来，“孙校长，您知道‘一刀切’是个什么概念吗？不知道您算过没有，每学期一开学，学生需要上交学杂费、住宿费、校服费、课本费、作业费、级部费和班费等各项收费，这些所有的费用加起来差不多每次要三五百元不等，这还没算上学生在学校的伙食费。因此，每次到了开学收费的时候，对那些贫困家庭来说都像‘过难关’一样，因为有好多贫困生的家庭根本拿不出这三五百元，只能靠举债供孩子上学。尤其是到了秋季开学，这些贫困生的家庭更是艰难，对这些贫困家庭来说，这个季节正是秋黄不接的时候，地里的粮食还不能换钱，家里又没有可换钱的存粮，所以说，这些贫困生的父母最怕的就是秋季开学，因为要去低声下气地求人借债啊！山里人虽然贫穷粗俗，但他们一样也是有尊严的！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弯腰低头去求人？” 春天一番激烈的言辞让孙吴冬脸色微微一红，孙吴冬明白春天所说的是实情。这种情况在孙吴冬家里以前也曾经发生过，为了供孙吴冬他们姊妹几个上学，孙吴冬的父亲也曾经因为开学前的学校收费而唉声叹气，也曾经因为举债而低声下气地四处求人。这些，都是孙吴冬心里的痛。也正因为如此，孙吴冬才想要出人头地，才想要让家里人跟着自己过上好日子。 “小春啊，我明白你所说的都是实情，”孙吴冬尴尬地一笑，“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咱们不搞这个‘一刀切’，下学期很有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学生依样学样，如果有越来越多的学生赖着不缴费怎么办？咱们这有着一千多名学生和几十名教师的学校靠什么维持运转？让大家都去喝西北风吗？所以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来一个‘一刀切’，下周学生返校的时候让欠费的学生把所有的费用补齐，待会儿我就给各级部主任下发通知！” 2 “孙校长，实在不行那些有贫困证的学生是否可以缓收？等学校决定了要收取哪些费用之后再让他们交也不迟···”春天的语气已经近乎于是在哀求了，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春天走访过太多的贫困生家庭，有些家庭的状况确实令人触目惊心，春天想着在孙吴冬这边能为这些贫困生多争取一点利益。 “不行！”孙吴冬回答得很干脆，“这个口子不能开！我不管以前那些校长是怎么做的，但我现在的决定就是要‘一刀切’，一切等学校研究决定后再做处理！” 孙吴冬的态度很坚决，虽然这个决定是孙吴冬现在做出的，但这个问题从昨天下午听了贾悦文的汇报之后孙吴冬就开始考虑了。说句实话，站在孙吴冬的角度来看问题，他的这个决定虽然绝情，但也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但如果是站在春天和贫困生的角度看问题，孙吴冬的做法确实有点不近人情。 春天有些失望了，但目前的情况下春天还不能不顾一切地跟孙吴冬去争执，春天想要看看接下来孙吴冬会怎样去处理和解决这些贫困生减免费用的问题。 第一一三七章 再起争执1 第一一三七章再起争执1 1 课间操，春天接到了在校长室召开临时校委会会议的通知。 春天不知道孙吴冬又要开会研究什么问题，赶紧拿起会议记录本去了校长室。 校长室内的气氛欢快而热烈，其他的校委会干部早就已经到齐，正在喝着热茶水瞎聊天，孙吴冬也笑呵呵地参与了其中，时不时地插嘴开两句玩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笑，反正惹来众人一阵阵的哈哈大笑。 春天进门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坐在旁边的孙成章递给了春天一支烟，春天点香烟静候会议的开始。 2 “好了，开会了啊！”看到与会人员都到齐了，孙吴冬便宣布了会议的开始，刚才还在嬉哈开玩笑的几个人马上安静了下来。 “今天会议的主题有三个，”孙吴冬摊开桌头的笔记本，“一是谈一下我这两天的所看和所感，二是研究一下贫困生费用减免的问题，三是把下一阶段的工作做一下部署···” 孙吴冬所说的会议主题让与会人员兴致倍增，尤其是孙吴冬接下来要谈的感想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因为在孙吴冬要谈的这个感想里面，不可避免地要隐含着孙吴冬看问题的个人喜好，只要主抓了孙吴冬的个人喜好，那以后要想讨得孙吴冬的欢心也就抓住了努力的方向。 “先说一下我这几天来的所看和所感吧！”孙吴冬扯开了话题，“从8月23日到户山中学报到开始算起，我来到户山镇到现在已经有十天时间了。在这十天时间里，我听到了太多、看到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真要说起来，户山镇真的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这里民风淳朴、风光宜人，是一个很适合居住和颐养天年的风水宝地···咱们户山中学更是一所历史悠久的文化殿堂，这里绿树成荫、花团锦簇、文化气息浓郁，处处散发着一种安静详和的氛围，触目可及的是那种催人奋进的勃勃生机···说句实话，在这短短的十天时间里，我就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这里，如果有可能，我孙某人希望可以在这里老死终生···” 孙吴冬对户山镇和户山中学的这番感慨充满了感情，可以很明显地让人感受到孙吴冬的真情实意，让人不忍心去打断他。本来，王一川还想着借这个话题调侃孙吴冬几句，可此情此景让王一川还是闭了嘴。 “我来到户山中学之后，首先接触的就是咱们在座的这些人，”孙吴冬目光中充满温情，“不管是老朋故旧也好，还是初次相识也罢，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工作上，在座的各位对我孙某人的关心和帮助都是无微不至的，借着这个机会我在这里对大家表示最真诚的感谢！” 孙吴冬这话如果让不知情的人听了肯定会颇为感动，可是，与会的这些人对孙吴冬的这番话“感冒”的却并不多，不少人在头脑中琢磨的却是孙吴冬话语中隐含的东西。譬如，孙吴冬所说的“老朋故旧”是啥意思？难不成孙吴冬在来户山中学之前就和在座的某一位互相认识？或者说两个人之前就是感情非常好的老相识？如果再联系到庄世涛的失势和王一川与桂国兴的逆袭，是不是孙吴冬的这句话里隐藏了更多的东西？这是不少对孙吴冬与王一川和桂国兴关系不知情的人在心中的猜测。 像已经知晓孙吴冬与王一川和桂国兴是昔日同窗关系的庄世涛和田克永，他们对孙吴冬的这番话当然又是另一种理解。在庄世涛和田克永看来，孙吴冬这番话纯粹是针对王一川和桂国兴两个人说的，这里面“做戏”的成分太多。 至于王一川和桂国兴两个人，他们早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孙吴冬最亲近的人，因此，对于孙吴冬的这番话王一川和桂国兴也就坦然接受了。因为，王一川和桂国兴一直认为，在户山中学大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是对孙吴冬帮助最大的人，他们有理由可以理直气壮地接受孙吴冬的谢意。 孙吴冬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句感谢的话，却引来与会人员的各种猜测和想法，正所谓“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就如“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是一个道理。 第一一三八章 再起争执2 第一一三八章再起争执2 1 与会人员心里是怎么想的，孙吴冬根本不知道，还在按照他自己的思路继续讲话：“通过这些天跟大家的接触，我发现咱们在座的各位都可以称得上是户山镇教育系统的佼佼者，不管是教学能力还是管理能力，都可以算得上是户山中学的中流砥柱，户山中学有了在座的各位，还何愁学校的教学质量和升学率上不去？我孙某人有了各位的相助，还有何后顾之忧？在这里，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在以后的工作中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和帮助我，我相信咱们户山中学的明天一定会更加辉煌灿烂！” 从会议一开始到现在，孙吴冬满嘴都是溢美之词，把户山镇、户山中学和户山中学校委会的干部们夸得都像花儿一样，夸得有些人心里美滋滋的，当然，也让有些人对孙吴冬满是腹诽。 “接下来要谈的是我所接触到的一些实际问题，”孙吴冬客气了老半天，终于扯到了主题，“首先是教师管理问题，从开学这两天的情况来看，咱们学校教师的主流是好的，大部分教师能按时上下班、按时坐班、备课和上课，早晚自习的情况也非常好。这一方面得益于学校教导处的领导，另一方面得益于教师素质的养成，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那就是咱们户山中学教师的整体素质非常高！有了这样一支高素质的教师队伍，我们今年要延续甚至是突破去年中考的辉煌就不在话下！当然了，刚才我也说过，教师队伍的主流是好的，也就是说并不代表户山中学所有的教师都是好的。通过这几天的巡查我发现有个别老师不坐班、迟到或早退现象严重，或者是上班时间在办公室里嬉笑打闹，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这种现象每个级部办公室里都有，情况最严重的是后勤办！在这里我再重申一点，作为级部或者部门办公室负责人，一定要严格管理好各自办公室里的教师，要严格按照学校的各项规章制度行事，任何人都不能搞特殊！这一点请各位干部牢记，在第一次的全体教师会上我曾经说过，户山中学任何人都没有特权，当然也包括我这个校长，校长没有、学校干部没有、普通教师也没有，在学校的规章制度面前人人平等！我希望各级部和科室负责人回去之后马上召开办公室教师会议，把严格学校规章制度作为这次会议的专题，一定要在短时间内改变这种拖拉、散漫和目无纪律的行为。这项工作的责任就落实到各级部主任和各科室负责人身上，如果短时内这个局面不能得到有效改善，我将对相关责任人进行追责！” 孙吴冬说这话的时候，措辞变得越来越严厉，声调也变得越来越高，让与会的这些人一时间有些不适应，那感觉就像从春暖花开一下子进入了风霜冷雨，那心理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总务主任宋秀文，刚才耳听着孙吴冬的各种感谢和褒奖心里还美滋滋的，没想到孙吴冬突然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但重点指出了宋秀文所负责的后勤办，而且还声言要对相关责任人进行追责！这让宋秀文有些接受不了，别的不说，就学校后勤办里“供奉”的那几尊大神他宋秀文惹得起吗？当然，办法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就像上次动员他们接受教导处的任课安排一样，要是好烟好茶好酒好菜外加好话哄着，这些人说不定也能受宋秀文的摆布，可这样一来宋秀文的日子不就惨了吗？本来，宋秀文还想着在会议上诉诉苦，可一看孙吴冬那阴沉的脸色只好暂时作罢。 2 “其次是学生管理问题，”孙吴冬的语气慢慢缓和了下来，继续他的讲话，“学生管理问题的重要性我想就不用我说了吧？学生管理秩序的好坏直接影响的是学校的教学质量，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通过这两天的观察我发现，咱们户山中学有一位优秀的负责学生管理的干部，有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学生管理规章制度，还有一支作风优良又高效的学生管理队伍，正因为如此，咱们户山中学才能在新学期一开学就出现如此良好的喜人局面。这些功劳都来自于咱们校团委的春天书记！春天书记的这一套完善的学生管理方法和措施，真的可以和县城那些学校相媲美，这一点毫不夸张！从这一点上来说，咱们户山中学以前能取得如此骄人的升学率和教学成绩，也是和春书记对工作的勤奋努力与持之以恒分不开的···” 耳听着孙吴冬口无遮拦的大肆表扬，春天红着脸把头越垂越低，春天总感觉表扬不如批评来的实在。与其甜言蜜语与人锦上添花，还不如吹毛求疵来一个雪中送炭，这样会更加有利于工作的开展。 第一一三九章 再起争执3 第一一三九章再起争执3 1 对于孙吴冬对春天的毫不掩饰的大肆表扬，与会人员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春天干工作认真负责又有成效，这是个不争的事实，这个方面这些校委会的干部们心里都明白，可是孙吴冬如此大张旗鼓地夸奖春天，还是让有些人心里感觉不舒服。孙吴冬的话让这些人觉得，好像户山中学过去所有成绩的取得都是春天一个人的功劳，户山中学现在所呈现的大好局面也都是春天的功劳，这是令他们这些人所不能接受的。 孙吴冬丝毫没有注意与会人员的情绪和反应，继续着他的讲话：“众所周知，一所学校要形成良好的学生管理秩序，就必须要先有一个齐抓共管的氛围，也就是说咱们学校里的每一位干部、每一位教师都要负责起对学生管理的责任，而不是要把所有的管理学生的责任推给学校团委和春书记。要真是那样的话，春书记就是有三头六臂恐怕也忙不过来···是不是老师在课堂上有学生违反纪律也要春书记去监管啊！这样一来岂不是就成笑话了嘛！教师管理学生的责任咱们今天暂且不谈，今天咱们谈一谈学校干部管理学生的责任。也许有人要说了，咱们校委会干部不是已经明确分工了吗？我负责的是后勤工作，或者我负责的是教学工作，学生管理工作关我屁事？同志们，如果大家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在工作中明确各自分工是为了理清职责，是为了不要形成互相依赖而工作却没人干的局面，并不是说分工之后不是自己的工作就可以袖手旁观！革命工作分工不分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如果咱们有人在校园内碰见学生在打架斗殴你管不管？也许有人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偷偷溜掉了。也许有些人还会拿这种事情不在我职权范围之内来进行自我安慰，以此来求得一个心理平衡。可是，咱们扪心自问，你们的这种做法对吗？教育的概念是什么？这个大家肯定张嘴就来，不就是教书育人吗？可是，大家知道不知道？教育的根本在于育人，教书只是育人的一种手段而已，我们不能本末倒置。没有一个良好的学生管理秩序，谈何升学率和教学成绩？当然了，我说了这么多并不是要求大家放下各自手头的工作都一股脑地去做学生管理，而是要求你们做好应做的工作任务。咱们在座的干部每个人每周都有一次带班值班的任务，这项任务的性质就是协助校团委做好学生管理工作。这项任务我们该不该去做？又该不该去做好？可开学这几天咱们大家都是怎么做的？有的是转一圈就溜到办公室去了，有的是象征性地带着值班人员走一圈就偷偷回家了，还有的人干脆就不露面！从早操到晨读、从午饭到午休、从晚自习到晚休，就靠春书记一个人带领着学生会的值班人员在校园内巡查。咱们这些值班带班的干部都到哪里去了？难道说春书记和那些值班学生就不知道累吗？难道说春书记就不知道去办公室吹吹风扇、喝点茶水休息一下吗？春书记为什么要这么做？为此我曾经问过春书记，春书记说这种每天不间断的巡查他要坚持至少二十一天，甚至是更长时间，春书记还说这样有利于学生习惯的养成。同志们，这是一种什么思想？这又是一种什么工作态度？是责任！懂不懂？春书记把学生管理工作看成了是他的责任，是他要认真去做而且必须要做好的责任！” 2 孙吴冬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讲话让不少人悄悄低下了头，因为很多人确实是如孙吴冬所说的那样做的。尤其是王一川，身为分管学生管理的副校长，昨天中午午休时间偷懒被孙吴冬抓了个现行，昨天晚休因为喝酒又偷偷溜回家休息了，在王一川听来，孙吴冬的这番话就是针对他而来的，这让王一川在自惭的同时心中又有了几分恼怒。可是，孙吴冬这番话又说的确实在理，王一川心中即使再恼怒也不敢提出抗议。 其实，在户山中学这些校委会干部们中间长久以来就存在着两种思想。 其一，这些校委会干部大都认为学生管理工作春天带领着学生会的值班人员日常做的已经够好了，他们每周一次的带班和值班工作属于可有可无的事情，做与不做都一样。所以，这些人就会少做或者干脆不做，有这种思想的人当不在少数。 其二，还有一部分校委会干部认为，学校里的工作就是给校长干的，或者说是干给校长看的。因此，抱有这种思想的人在校长在场的情况下就会尽力表现，脏活累活抢着做，只想着怎样才能去感动校长。可是，如果校长不在场呢？这些校委会干部肯定又会是另一番做派，或者是掂轻怕重，或者是指手画脚，反正是一点力气都不想出，一滴汗水都不想流，与校长在场的表现截然不同。出了事情就把责任往外推，有了功劳却又使劲往自己身上揽，是一个典型的“二皮脸”。可是，这种人往往善于投机钻营，又能说会道，往往会很得领导的器重，这让不少只知埋头干活的人感觉心里不平衡。“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于是，为了投领导所好，现实生活中这种善于玩“二皮脸”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久而久之，甘于埋头苦干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 第一一四〇章 再起争执4 第一一四〇章再起争执4 1 “因此，从今天开始，咱们值班带班的干部要高度重视带班和值班工作，要彻底摒弃懒散、拖拉和不作为的思想，要全心全意地协助校团委做好学生管理工作···”在一番不点名的训斥之后，孙吴冬开始提出了要求，“具体该怎么做，校团委制定的值班制度上都有明确要求，请大家对照执行！如果因为值班疏漏而造成事故的，我不会去追究校团委和值班学生的责任，而是要追究值班和带班干部的责任，希望各位引以为重！” 孙吴冬的这一要求让这些与会人员的脑袋都大了，值班巡查他们倒不怕，不就是每天在校园遛几圈吗？他们怕的是值班的时候填写春天绘制的那些值班表格。这些值班表格从学生早晨起床开始，一直到学生晚休睡觉，这一天内学生在校的所有时间点、所有的活动点都要检查做记录，这要做下来还不得把人累个半死？平日里的检查他们也就是在值班表格上签个名装装样子，可现在看来偷奸耍滑是不行了，最起码最近几天是不行了。有孙吴冬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盯着呢，谁敢马虎大意？ “有一点请大家放心，我孙吴冬一定会以身作则，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定时或不定时进行巡查，一定会配合大家的值班带班工作···”孙吴冬意犹未尽地又补了一句，这句话更是让不少人听了一脸的黑线，有了孙吴冬的督查他们想偷懒都不可能。 2 “最后是学校食堂、学校小卖店和羊汤馆监管和规范经营问题，”孙吴冬看了一眼宋秀文，“这项工作应该是学校后勤和宋主任的职责范围吧？” 看到宋秀文点了头，孙吴冬接着说：“在昨天上午，我抽空把学校食堂、羊汤馆和小卖店挨个转了一圈，发现存在着很多问题。最典型的问题就是监管不严，经营不规范。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老王头的小卖店里竟然公开出售烟酒，老王头辩解说是为学校里的老师们准备的。可是，又有谁能保证老王头的烟酒没有卖给学校里的学生？烟酒卖给学生之后，对学生的身体健康和学校的规范化管理都会造成影响，这个责任应该由谁来负？除此之外，还有方方面面好多的问题···为了规范羊汤馆和小卖店的经营和加强监管，总务处要尽快拿出一份监管方案，并监督羊汤馆和小卖店实施···至于学校食堂方面存在的问题，由我负责找学校食堂管理的韩长征老师谈话，让他们限期整改···” 当孙吴冬说到学校食堂、羊汤馆和小卖店存在问题的时候，宋秀文心中可谓是亦惊亦喜。 让宋秀文感到吃惊的是他怕孙吴冬发现了羊汤馆私售方便面的事情，还好孙吴冬并没有当面点出羊汤馆存在的问题，这让宋秀文提着的心放下了不少。其实，孙吴冬已经发现了羊汤馆售卖方便面的问题，只不过碍于面子并没有做进一步的核查，在会议上不点出来也是为了给宋秀文留一点脸面。孙吴冬相信，如果宋秀文是个“识趣”的人，在事后应该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找出一个妥善解决的办法。 让宋秀文感到高兴的是他从孙吴冬的话语中，误认为孙吴冬有可能会借此把监管学校食堂的重任交给他，这让宋秀文兴奋不已。如果孙吴冬真的把学校食堂监管的任务交给他，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把“死对头”韩长征赶尽杀绝。只可惜，到最后宋秀文才明白是他误会孙吴冬话语中的意思了，孙吴冬根本就没有想让他插手学校食堂的想法。 其实，在学校食堂的问题上，孙吴冬考虑的远比宋秀文想的要多得多。在学校食堂这方面，孙吴冬不但要考虑韩长征和宋秀文的利益之争，还要考虑韩长征曾经跟他提过的“建议”，不过，这件事情到最后到底该怎么做，孙吴冬目前还没想好。也正因为如此，孙吴冬才会说学校食堂的问题由他约谈食堂管理员韩长征。 至于孙吴冬所谈的羊汤馆和小卖店的问题，除宋秀文之外，其他的与会人员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大家都很清楚，让宋秀文负责监管羊汤馆和小卖店？那还能有个好吗？要是有好事那也是羊汤馆的，倒霉的肯定是老王头的小卖店。“其身不正，何以正人？”以宋秀文的脾性，根本就不可能把两碗水给端平。因此，关于羊汤馆和小卖店监管和规范经营的问题，与会的大部分人也只是听那么一耳朵就过去了，没有人会当真。不过，有一点大家都相信，那就是有宋秀文在，羊汤馆和小卖店的经营只会越来越混乱。也许，后面还会有好戏可看。 第一一四一章 再起争执5 第一一四一章再起争执5 1 “对了，羊汤馆和小卖店跟学校都签有合同吗？”孙吴冬突然问宋秀文，“合同中都规定了哪些条款？经营范围有没有明确的界定？水电费和房租费又是怎么收取的？” 孙吴冬忽然回想起老王头跟他所谈的小卖店合同问题，想借此落实一下。 “这个···”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宋秀文，宋秀文略一沉吟，“羊汤馆和小卖店与学校都签有合约，合同书就锁在总务处保险柜里···至于条款内容嘛，那么多条条框框谁能想得清？不过，房租费的事情我记得，羊汤馆每年四百元房租费、水电费自付，小卖店那边没有房租费，水电费也是由学校负责···” “哦？”孙吴冬一愣，旋即也就明白了，小卖店就设在学校传达室，两间屋子身兼多种功能，这水电费确实也理不清，“那羊汤馆的房租费是怎么入账的？” 孙吴冬还真有一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其实，这些事情孙吴冬是第一次接触，他是真的不懂，所以才会多问几句。 “这个···”孙吴冬没想到他这一问倒把宋秀文问的有些尴尬，“房租费是单独立账的，就在学校总务处，由我负责，除了羊汤馆还有印刷室的房租费···” 羊汤馆和印刷室的房租费确实是单独立账，也确实是宋秀文在管理，可是，羊汤馆自开业以来压根儿就没有交过一分钱的房租费，让宋秀文自己跟自己收房租费？这不是扯呢吗？还有，自从羊汤馆开业以来，可能是因为和宋秀文之间纠葛不清的“干连襟”的关系问题，直到钱进调离户山中学，钱进也从来没有过问羊汤馆和印刷室房租费的问题。宋秀文也认为只要由他这个总务主任在，那每年四百元的房租费只不过是写在合同上的一纸空文罢了。因此，宋秀文根本就不会想到孙吴冬会有此一问，因为怕说多了露出马脚，宋秀文赶紧把梁超的印刷室给搬了出来，想借此转移孙吴冬的注意力。 果然，孙吴冬听了宋秀文的话之后眉头一皱：“学校里还有一家印刷室？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户山中学大院里有一家印刷室的事情孙吴冬从未听任何人说过，现在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家印刷室，说孙吴冬不奇怪那才怪呢！印刷室是干嘛的？是印刷学生试卷的！这里面可是牵扯到一个试卷回扣的问题，孙吴冬不问明白怎么能行？ “是，”宋秀文回了一声，“是学校里的梁超老师开的，租用了学校里的两间屋子，房租费也是每年四百元···” 宋秀文说到了梁超，孙吴冬就回想起他初次看到户山中学教师通讯录的时候，梁超是户山中学大院里为数不多的有手机的人之一。直到现在孙吴冬才明白，怪不得梁超能用得起手机，原来在学校里开着这么大一个买卖。孙吴冬心里已经有了要会一会这个梁超的想法了。 “梁超老师是个什么情况？”孙吴冬环顾一圈又问。 出乎孙吴冬的意料，这一次并没有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这让孙吴冬有些疑惑不解，是梁超的为人有问题，让这些人有些话不好说？还是这里面另有什么隐情？ 其实，因为碍于王一川和梁超之间“把兄弟”的关系问题，与会的其他人还真的没法当着王一川的面给梁超做出一个评价。这说话的尺度可不好把握，万一说轻了或者说重了，事后再传到梁超耳朵里怎么办？这不是得罪人的买卖吗？所以说，大家几乎都心照不宣地认为，在这些与会的人员里面最有资格对梁超说三道四的，只有梁超的“把兄弟”王一川。 2 “还能是什么情况啊！单职工呗，上有老下有小的，靠那点死工资怎么能养活一家人？”王一川很清楚屋子里的人沉默的原因是什么，略一沉吟之后便慢吞吞地开了口。 “哦！也是单职工家庭啊！”孙吴冬愣愣地回了一句，“单职工家庭确实不易，每月那点死工资真的不够嚼活儿···” 王一川的这个回答等于什么也没说，孙吴冬从这里面根本得不到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所以孙吴冬才会敷衍般地附和了一句。不过，此时孙吴冬已经在脑子里考虑该怎样找梁超谈话了。 其实，对于梁超这个“把兄弟”，王一川可以说是又爱又恨。梁超是个什么人王一川再清楚不过了，对于梁超做人立场的反复无常王一川也是深有体会。所以说，从内心来讲，王一川早就已经把梁超这个“把兄弟”排斥在外了。只不过，因为两个人之间还没闹到撕破脸皮的地步，也一直存在着“把兄弟”这种关系，人前人后的就是装装样子也得把这个关系维持下去。更何况，梁超有时候还需要拉王一川这个“副校长”的身份做“大旗”，而王一川有时候却需要借助梁超这个户山中学大院里“新生富豪”的影响力。其实说白了，王一川和梁超之间现在就是一个互相利用的关系，除此无他。 第一一四二章 再起争执6 第一一四二章再起争执6 1 到目前为止，孙吴冬还不清楚王一川和梁超之间的“把兄弟”关系，还以为王一川发言是因为同为单职工家庭惺惺相惜的缘故。 说句实话，孙吴冬也是单职工家庭，在结婚生孩子之后的这几年里确实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一个人微薄的工资要照顾老老小小几口人，确实有些捉衿见肘。因此，孙吴冬很理解也很同情单职工家庭的情况。故此，孙吴冬对梁超在学校内开设印刷室的行为并不排斥，反而在内心很欣赏梁超的这种做法。毕竟，做生意需要很大的资本投入，还需要有一定的经济头脑，也有一定的投资风险，搞不好就会弄个人财两受罪。 现在，孙吴冬心里突然有了要见一见梁超的冲动。梁超是何许人也？孙吴冬到目前为止还真的不知道。 2 “好了，这个问题咱们就不再继续探讨了，既然学校里还有一家印刷室，那印刷室、羊汤馆和小卖店都归于总务处管理，宋主任要及时做好监管和水电费、房租费的收缴和入账···”孙吴冬没有继续纠结这些事情，而是接着谈了第二个问题。 “今天会议的第二个主题是贫困生费用减免问题，”孙吴冬说到这里扫了春天一眼，春天低着头做会议记录并没有注意孙吴冬，“关于这个问题，今天晨读时间我和春书记已经做过一番探讨，初步商定从本学期开始所有贫困生的学杂费搞‘一刀切’，在开学初要把贫困生的所有费用全部收齐，然后再根据每一个贫困生的实际情况进行退费，退费的金额到时候视具体情况再作具体处理···等过几天我和钱校长做完学校财务交接，咱们可以参考一下历任校长对贫困生减免费用的情况···咱们大家把这个事情议一议，看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或者建议，如果有的话提出来咱们讨论一下，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各级部主任回去下发通知，下周一也就是9月11日，各班把贫困生的各种收费全部缴齐···” 在孙吴冬的讲话中，他所做出的“一刀切”的决定竟然转身一变成了孙吴冬和春天两个人的商定，这让春天有些哭笑不得。可是，既然孙吴冬已经提出到时候要根据每一个贫困生的具体情况做退费处理，春天也就不想把他的异议再提出来了，让孙吴冬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也不是一件什么好玩的事情。更何况，既然孙吴冬有了退费的承诺，春天还想看看孙吴冬到最后能否兑现他的承诺。 对于孙吴冬的这个决定，与会的人员大都没有反应，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表态才好。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拿到校委会上讨论过，贫困生减免费用的问题大都是校长和学校会计两个人私下里的决定，或者说直接体现的就是校长的意志，有时候校长心血来潮说不定减免的就多一点，有时候校长心情不好说不定减免的就少一点，或者干脆不减免。反正学校收入的多少跟普通教师和校委会干部也无多大关系，因此，关于贫困生费用减免的问题很少会有校委会干部去关心或过问。 “孙校长，既然收取了费用之后还要再退回来，干嘛不直接规定个收费的数额？这么做不就等于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就当孙吴冬以为这个问题就要毫无悬念地在校委会上通过的时候，坐在角落里是孙成章发言了，并且还爆出了粗口，惹得坐在他对面的宋秀文想笑又不敢笑，不笑还觉得可乐，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那张肥腻腻的大胖脸立时就憋得通红。 就在孙吴冬还没想好该怎么答复孙成章的时候，孙成章又开口了：“大概孙校长对户山镇的情况还不太了解吧？户山镇有很多贫困生的家庭要一次性拿出几百元的各种费用确实很困难，除非是跟亲戚朋友或者左邻右舍借债，如果可以少交一点钱说不定他们就可以不用低声下气地去求人···如果我们要搞‘一刀切’就等于是给这些贫困生的家庭增加麻烦，所以，还请孙校长斟酌处理！” “这个···”孙吴冬略一沉吟，“这个问题今天晨读时间春书记跟我提过，如果不搞‘一刀切’就怕以后有学生依样学样，要是赖着不交费的学生越来越多该怎么办？我做这个决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还请孙主席和各位学校干部多理解···” 虽然孙吴冬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但孙成章的犟脾气上来了对孙吴冬丝毫不让步，依旧是据理力争。 面对着孙吴冬和孙成章的争执，与会的这些人员却只能保持缄默。因为这些人心里都很清楚，从孙吴冬作为一校之长的立场出发，他的这个决定没有错。如果从孙成章的角度出发，他的这个提议也没错，因为与会的人员中户山镇本地人居多，他们都明白孙成章所说的确实是存在的现实。 因为孙成章的坚持，孙吴冬最后只好采取举手表决的方式来决定此事。表决的结果很明显，对孙吴冬的这个“一刀切”的决定，除了孙成章和春天投了反对票之外，其他与会人员都投了赞成票。 这是孙吴冬第一次在校委会上搞举手表决，表决的又是和与会人员并无多少利害关系的问题。再说了，孙吴冬不是还有一个视贫困生具体情况退费的承诺吗？因此，在孙吴冬的承诺没有真正兑现之前，没有人会因为此事给孙吴冬添堵，除了孙成章和春天这两个看不开眼的“傻子”。 第一一四三章 再起争执7 第一一四三章再起争执7 1 会议的最后一项是对学校下一阶段工作的部署。 孙吴冬翻看着笔记本，把他所能想到的下阶段的学校各部门的工作做了一个系统的布置，这些工作里面既有抓教师管理方面的，也有抓教学常规方面的，还有学生和班主任管理方面的，当然也少不了学校后勤方面修修补补的工作。这些工作其实都是各部门所负责的日常工作，孙吴冬只是逐项做了强调说明而已，从工作思路和工作方法方面来说并无新意。 对孙吴冬所提出的下阶段工作部署，与会人员并没有人提出异议，这种日常工作的随意性很大，今天制定的工作计划说不定因为局势的变化到明天就得修改，这种工作只要把握住一个大的方向就可，并不需要去强调细节。所以，孙吴冬所讲的工作部署毫无悬念地传达贯彻了下去。 2 十点半，就当孙吴冬意犹未尽地吧唧着嘴巴要宣布会议结束之际，坐在角落里的春天突然发言了。 “孙校长，趁着今天的时间咱们是不是把您所讲的那几项班主任倾向性政策给定一下，然后以学校文件的形式发出来，也好给班主任老师们吃一颗定心丸···”春天本以为孙吴冬在今天的校委会上肯定会谈到班主任倾向性政策的问题，可一直到会议即将结束孙吴冬还是没有提及此事，春天忍不住只好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再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教师节了，很快就到了评选镇优秀教师、县级优秀教师、优秀教育工作者和德育先进的关键时刻了，春天可不想到时候孙吴冬给班主任老师们的许诺变成空。相对于孙吴冬红口白牙的讲话，春天还是信奉那一纸黑字文件。 “也行！”孙吴冬答应得很干脆，“反正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咱们就把这些事情议一议，然后由校团委负责以学校文件的形式下发···嘿嘿，虽然在全体教师会上我已经就相关倾向性政策做了解读，但那只是我孙吴冬的一家之言，并不是校委会的决议···大家自由发言，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都可以摆出来谈一谈！” 对于孙吴冬在全体教师会上所讲的给班主任老师的那三项倾向性政策，与会的这些学校干部们当然记忆犹新。不过，对于孙吴冬私自做出的这三项倾向性政策，这些与会人员也是褒贬不一，只不过碍于孙吴冬的身份没人敢当面提出来罢了。现在春天提出在校委会上议一议，孙吴冬也同意了，那肯定有人就会有话要说。 “第一项倾向性政策，”孙吴冬翻开了笔记本，“为了激励班主任老师们的工作积极性，学校每学年拿出镇级优秀教师三分之一的名额和一个县优秀教育工作者的名额给十八位班主任老师，按照班级量化绩分从高到低择优选拔。除此之外，学校还要从年度考核中拿出两个优秀名额专门给班主任老师。另外，空缺的一个级部主任名额也将从班主任老师们中间产生···大家看对这项倾向性政策有没有什么异议？” 在学校里，评优选先向来都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因为这直接牵扯到很多人的切身利益。一个县级优秀的含金量有多大？就是傻子也知道。这可是在考录进城、工作调动、职称评定等各方面都能拿得出手的硬件。学校里每年只有一个县优秀教师和一个县优秀教育工作者的名额，现在十八个班主任就要占一个名额，还有两个考核优秀名额，不得不说，这个政策的倾向性确实很大，大的让人眼红。还有那个级部主任的提拔也要从十八位班主任老师中间产生，这绝对又是一个让不少人难以接受的条件，因为这很有可能让某些人失去在背后搞小动作的机会。 虽然有不少人对此事心里有看法，但因为这个话题太敏感，又牵扯到孙吴冬的权威，所以并没有人主动发言。大家都想等别人冲上去之后伺机在一旁敲敲边鼓、呐喊助威，没人想面对面地跟孙吴冬搞对抗。 3 “王校长，谈一谈你的看法吧？”孙吴冬环顾一圈看没人发言，只好点了王一川的名。 孙吴冬之所以先选择王一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其一是孙吴冬把王一川看成是“自己人”，孙吴冬相信王一川肯定会跟他站在同一个战壕里无条件支持他；其二，孙吴冬已经把王一川当成户山中学大院里名副其实的“二把手”，先点王一川的名也是孙吴冬尊重王一川的一种方式。 可是，孙吴冬万万不会想到，他的想法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王一川不但对孙吴冬的这一项倾向性政策有看法，而且心里的看法还挺大。 第一一四四章 再起争执8 第一一四四章再起争执8 1 是的，自从上一次孙吴冬在全体教师会上公布了这一项对班主任老师的倾向性政策之后，王一川心里就有想法。可是，碍于孙吴冬的身份和自己与孙吴冬之间的特殊关系，王一川一直把他的想法憋在肚子里。现在，既然孙吴冬已经点了名，王一川就必须要说点什么了。 王一川对孙吴冬这一倾向性政策的不满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评优选先的倾向性，其二是在班主任中间选拨级部主任。 先来说说评优选先的事情。王一川在1994年9月份曾经因为评选县优秀教师跟春天和韩长征有过一次争斗，只可惜，争来争去到最后韩长征在时任校长赵志强的支持和暗中操纵下捡了个大偏宜。这也让王一川失去了一次获得县优秀教师的机会。自那以后，因和赵志强之间的权力之争，王一川便长久地坐起了“冷板凳”，评优选先的事情和王一川再也无缘了，这也成了王一川心中最大的遗憾。做了多年的学校干部，又是副校长级别，竟然连个县优秀教师的荣誉称号都没弄到手？说出去王一川自感都有几分丢人。 现在，昔日同窗孙吴冬就任了户山中学校长，这让王一川看到了希望。户山中学每年都有一个县优秀教师和一个优秀教育工作者名额，这已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其实这个事实是自钱进执政户山中学之后老师们才知道的，在赵志强任职户山中学校长的时候，赵志强每年只拿出一个县优秀教师的名额，而那个县优秀教育工作者的名额，每次都让赵志强在背地里偷偷卖了个好价钱。现在机会来了，王一川就想怎么着也得让孙吴冬给自己留一个名额。可谁承想王一川还没来得及跟孙吴冬谈这方面的事情，孙吴冬竟然在全体教师会上擅自做主把县优秀教育工作者的名额给了十八位班主任，这让王一川有些措手不及。这样一来，全校几十名教师就只剩下一个县优秀教师的名额了，有几十双眼睛在盯着这一个名额，要想作弊都难。本来，王一川还以为即使是孙吴冬把这话说出去也不要紧，只要没有人再提这件事情，到时候一样可以有操作的空间，反正离教师节也没有几天时间了，王一川认为这事儿还大有希望，也正琢磨着该怎样委婉地跟孙吴冬提一提。可没想到春天竟然在今天的校委会上把这个问题提出来，而且还得到了孙吴冬的积极响应，又一次打了王一川一个措手不及。 其次是从班主任中选拔级部主任的事情。当孙吴冬在全体教师会上说出要从十八位班主任老师中选拔一位级部主任的时候，王一川的第一个念头是孙吴冬要借此分解他兼职初三级部主任的权力，紧接着的第二个念头便是失去了背地里操控选拔级部主任的机会，因为班主任的管理权在校团委手里，有春天在王一川根本插不进手去。因此，王一川对孙吴冬的这一决定也是腹诽不已。 2 “既然孙校长点了我的名，那我就说几点不成熟的看法，仅供参考！”在众人的注视下，王一川缓缓地开了口，“第一，拿出镇级优秀教师三分之一的名额和一个县优秀教育工作者名额，以及两个年度考核优秀的名额给十八位班主任老师，这种倾向性政策的力度是不是有点大？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我校每年的县级优秀只有两个名额，镇级优秀也不到十个，年度考核优秀也就七八个左右，这一次性就拿出这么多优秀名额给十八位班主任，那其他的几十位老师会不会有意见？况且，这种倾向性政策很有可能是长期性的，这对激励和调动其他教师的工作积极性会不会有所阻碍？第二，从班主任教师这个群体里选拔级部主任我不反对，毕竟班主任队伍里不乏优秀的人才。但是，这个选拔要怎么去操作？是根据个人好恶投票呢？还是根据班主任的考核成绩进行选拔？万一以这种形式选拔出来的级部主任不能胜任工作怎么办？虽然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都不是好士兵’，但是一个好的班主任就一定能当好学校的领导干部吗？我看这个问题值得商榷！第三，我认为不管是评优选先还是选拔级部主任，这些工作都需要我们坐下来慢慢地研究商讨，直至制定出一个完美的实施计划，就这样仓促上马，我看很有可能会授人以柄、贻笑大方！” 王一川此言一出，立即在会议室内引起一阵骚乱。 第一一四五章 再起争执9 第一一四五章再起争执9 1 王一川这话听起来有些出言不逊，甚至是有点放肆。王一川嘴里的“授人以柄”和“贻笑大方”是什么意思？这矛头不是直指孙吴冬这个始作俑者吗？要知道孙吴冬那可是大权在握的一校之长，那权威岂能任人随意践踏？ 果然，听了王一川的话之后孙吴冬脸色一红，眉头一皱：“王校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你说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才好？” “怎么解决我还没想好，不过我认为这件事情最好缓行，等校委会讨论之后拿出一个合理完善的制度再公布实施···”王一川丝毫没有在意孙吴冬的情绪，继续按照他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 “缓行怎么能行？”孙吴冬还没来得及说话，春天就急了，“还有几天时间就是教师节了，评优选先的工作很快就要展开，这个时候再说缓行？这不是失信于人吗？” 春天的这个矛盾点找的非常好，“失信于人”对作为执掌户山中学的孙吴冬来说同样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春天的话让孙吴冬脸色微微一变，直到此时，孙吴冬才明白他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毫无置疑的，在班主任倾向性政策这个问题上，春天是站在班主任阵营里的，也是在不折不扣地支持孙吴冬的决定的。可是，孙吴冬刚刚也仔细考虑过了，王一川的话虽然粗鲁放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问题的根本就在于在这个问题上缺少一个完善的实施方案和校委会成员的沟通与集体决议。要不然，也不至于会出现今天这么一个令人尴尬的局面，孙吴冬有些后悔当初一冲动在全体教师会上说出的那些话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怎样发言才是最合适的了。支持王一川的观点？那得罪的肯定是孙吴冬和春天。支持春天和孙吴冬，那肯定要得罪王一川。和稀泥？这个火候还真不太好找，万一引火烧身怎么办？ “我来谈谈我的看法吧！”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际，桂国兴突然慢条斯理地发言了，“我谈两点看法，第一，这十八位班主任老师在评优选先的时候是只限于一个优秀教育工作者的名额呢？还是除此之外还可以继续参选县优秀教师？这个问题应该给一个明确的界定，要不然到时候肯定会造成混乱。第二，刚才春书记提出今年教师节评优选先的工作就要进行了，可是我认为今年教师节的评优选先不应该适用孙校长制定的倾向性政策。今年选聘的这十八位班主任老师到目前为止才工作了两三天，根本无法从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绩方面做出衡量，这个评优选先要怎么去操作？仅凭个人好恶去投票吗？这么做未免有失公允。因此，我认为今年选聘的这十八位班主任老师评优选先的倾向性政策可以放到明年的教师节期间进行，到那时候我们可以从每一位班主任老师一年的工作成绩来进行综合衡量。如果这样操作的话，那我们就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研究班主任评优选先方面的方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手忙脚乱···” 桂国兴很聪明，并没有触及让王一川敏感的级部主任选拔问题，只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把班主任评优选先的问题进行了分析。不可否认，桂国兴的说法里有他的可取之处。 桂国兴的说法让一筹莫展的孙吴冬眼前一亮，如果采取桂国兴的措施则可以有效地避免眼前的混乱局面。可是，这么做春天能同意吗？要知道，春天代表的可是十八位班主任老师的利益，这些人可是维持学校秩序正常运转的中流砥柱，要是把这些人给惹恼了，万一他们一生气联合起来撂挑子那可就是个大麻烦。 2 自始至终，副校长庄世涛、教导副主任田克永、级部主任沈其南和于文轩都在保持着沉默。此时此刻，田克永、沈其南和于文轩都在看庄世涛的态度，如果庄世涛不发言，他们这三个人肯定不会擅自发表意见。不过，庄世涛一直在闷头抽烟，脸色一直很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在思考着什么。 坐在角落里的工会主席孙成章也一直没有说话，不过，孙成章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透过缭绕的烟雾在密切观察着每一个与会人员的表情和动态，看情形大有含而不发之势。 总务主任宋秀文则是一脸兴奋地关注着会场内的局势，因为工作性质和人缘的问题，对宋秀文来说，什么评优选先，什么干部选拔，跟他这个总务主任统统都没有关系，宋秀文现在完全是以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在对待此事。 第一一四六章 再起争执10 第一一四六章再起争执10 1 “怎么样？大家都发表一下各自的看法吧？”孙吴冬再次环视了众人一圈，“庄校长，请说一说你的看法···” 这一次，孙吴冬点了庄世涛的名。不管怎么说，庄世涛也是户山中学的副校长，从尊重庄世涛的角度来说，孙吴冬的做法没错。不过，教导主任桂国兴的抢先发言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赞成给班主任老师们一个合理的倾向性政策，”庄世涛掐灭了手里的烟蒂，慢吞吞地说，“班主任工作的重要性咱们就不必说了，他们工作的辛苦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负责班主任工作的春书记，对这些事情的感触肯定会更深···所以，从激励班主任老师的工作积极性和提高他们的待遇这两个角度出发，我赞成孙校长提出的倾向性政策···” 庄世涛啰嗦半天，其实等于是什么都没说。除了他旗帜鲜明地表明了对孙吴冬的支持，对于王一川和桂国兴所提出的异议和建议庄世涛只字未提。 庄世涛这一表明态度，田克永、沈其南和于文轩三个人赶紧随声附和，都一起表示赞成孙吴冬的决定。 这一局势令孙吴冬有些哭笑不得，光赞成有个屁用？关键是得找出一个解决目前难题的方法和途径。要是都跟庄世涛这帮子人这样玩“推磨”的游戏，那这会议就是开上三天三夜也解决不了问题。 与会人员中还没有表态的只剩下宋秀文和孙成章了，孙吴冬看了看孙成章和宋秀文，然后把目光看向了孙成章。不管实际情况是怎么样，孙成章头上总还顶着一个“校级领导”帽子，孙吴冬不能慢待孙成章。 “我也赞成孙校长的倾向性政策···”孙吴冬还没有开口，宋秀文突然抢先发言了。 “哦？”孙吴冬眉头一皱看向了宋秀文，“宋主任，那然后呢？” “然后？”宋秀文眼珠一转，“然后就是无条件支持呗！” 宋秀文不傻，看到庄世涛阵营里的人在玩“推磨”的把戏，宋秀文也不想站出来得罪人。虽然宋秀文很想替春天说几句好话，但面对着王一川和桂国兴所提出的异议，宋秀文却选择了保持缄默。宋秀文心里很清楚，目前王一川和桂国兴两个人在户山中学大院里风头正劲，在摸不清局势的情况下，暂时不易轻举妄动。 孙吴冬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感觉对户山中学校委会的这些人是越来越看不清了，今天的会议讨论的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竟然就出现了这样的状况。有明哲保身的、有随波逐流的，还有明争暗斗的，七八个人的校委会竟然就像一个舞台剧那么热闹。身为一校之长的自己本应该是把控大局的导演兼主角，可现在却只能看人眼色行事，这让孙吴冬感到异常郁闷。 2 “孙主席，请你谈谈你的看法吧？”孙吴冬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孙成章身上了，希望孙成章能帮他解脱困境，找出一条解决难题的途径。 “好吧！那我就说两句，”孙成章坐直了身子，“首先，我赞成学校给班主任老师们一定的倾向性政策，不管这个政策是荣誉上的还是福利待遇上的，我认为这都是人家班主任老师们应得的···在咱们学校里，班主任工作的辛苦大家心知肚明，班主任老师们的待遇状况每一个人心里也都很清楚，这也是为什么每年新学期选聘班主任有困难的原因之一。所以，对孙校长的英明决策我是大力支持的！也许对于学校里给班主任的这些倾向性政策有人会说三道四，不是说班主任福利待遇高了，就是说班主任老师抢走了他们的荣誉···要我说这纯粹就是瞎扯淡！眼红了？谁让你们当初不去申报班主任的？后悔了？该！这世上就没有卖后悔药的！因此，我认为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怎么说，孙校长都应该问心无愧地坚持你的做法，这也应该是一个顺民心应民意的做法···” 孙成章这话说的孙吴冬心里很舒服，尤其是孙成章的最后一句“顺民心应民意”，更是人孙吴冬心里感到慰贴。 “其次，”孙成章继续发言，“我认为如果在今年教师节就实施班主任评优选先的倾向性政策确实有些操之过急···过犹不及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在计划方案都还没有出台的情况下就仓促进行班主任的评优选先工作，很可能会造成局势的混乱，进而让我们的工作陷入被动，如此一来，好心说不定就会变成坏事！因此，我同意桂主任的提议，咱们可以把班主任评优选先的这项倾向性福利推迟到明年教师节期间进行，到时候咱们完善的评选制度也有了，班主任老师们一年工作的量化成绩也有了，到时候咱们照章行事，班主任老师们肯定都不会有意见···不过有一点我要声明，既然校长把话说出去了，既然规章制度已经制定了，那咱们就必须依章办事，如果要是玩糊弄人的把戏，那后果我可不敢想···” 孙成章所说的都是大实话，但听来确实在理。这个理不光孙吴冬听进去了，庄世涛、王一川和桂国兴等人也听进去了，就连一直旗帜鲜明地站在班主任阵营里想据理力争的春天也听进去了。春天现在也想明白了，这件事如果真要仓促上阵，说不定真的会惹来大麻烦。 第一一四七章 酒店设宴1 第一一四七章酒店设宴1 1 关于对班主任在评优选先方面的倾向性政策，在户山中学校委会干部们各怀心思的争论中就这样被搁置延后了。也就是说，按照桂国兴和孙成章的主张，在今年教师节中的评优选先方面，现有的十八位班主任老师将不会享有任何照顾，孙吴冬亲口承诺的倾向性政策将推迟到明年教师节期间的评优选先施行。在这期间，孙吴冬说还将召开校委会对此事进行研究，最后拿出一个决议。当然了，这里面也包括了孙吴冬所承诺的从班主任老师们中间选拔一位级部主任的事情。为了不让负责班主任工作的春天为难，孙吴冬还答应就此事将在下一次的全体教师会上或者班主任会议上做解释说明。 接下来讨论的是关于班主任费的补贴和组织班主任外出参观学习的问题，这两个问题都与孙吴冬这个校长有关，与校委会的其他人员干系不大，所以并没有人提出异议，孙吴冬就安排春天先把这两项政策以校团委文件的形式公布，春天笑着答应了。 不过，在讨论这两个问题的时候，还是出现了两个小插曲，一个是孙成章提出的，一个是宋秀文提出的。 孙成章这一次的立场又是旗帜鲜明地站在了班主任老师们的阵营里，孙成章对孙吴冬说，学校的政策和精神都是好的，关键是贯彻和执行问题，如果红口白牙说出的话或者学校出台的文件不能落实，那白纸黑字就会成为一纸空文，到最后是会失信于人的。还说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人心向背问题是所有当政者都应该慎重考虑的问题。 孙成章的话语中说教的意味很重，不过孙吴冬听了却一点都不恼怒，反而连声对孙成章表示感谢。其实，孙吴冬早就从王一川和桂国兴嘴里得知了孙成章的脾性，再加上这些日子跟孙成章的接触，孙吴冬自认为对孙成章已经有了七八分的了解，也自认为有七八分的胜算可以掌控孙成章。对于孙成章这种生性耿直、做事光明磊落的人，孙吴冬认为比那些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背地里搞阴谋诡计的人要好相处的多。 宋秀文提出的问题则有意思的多，看起来宋秀文好像是站在所有校委会干部们的立场上提出的，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宋秀文在为他自己的利益着想。 在谈到班主任费补贴的环节，宋秀文提出历来学校干部的津贴都是跟着班主任老师走，现在班主任老师的津贴提高到了每月六十元，那学校干部们的津贴是不是也得跟着水涨船高啊？ 宋秀文说的倒是实话，在这以前学校干部的津贴确实是跟班主任老师是一样的，不过，学校干部的津贴不用像班主任老师那样参加量化绩效，他们的津贴每半学期结算一次，到学校会计那边直接签字领取即可。除此之外，学校干部还有一些隐形的福利，比如逢年过节发放福利的时候要比普通老师们多一点，再比如学校干部们偶尔可以参加校委会的聚会，跟着吃一顿免费的大餐。校委会干部们的这些福利待遇虽然没有明文写入学校文件，但却都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历届校长也都是靠着这些小手段来笼络人心的。想想也是，要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怎么会有那么多老师削尖了脑袋想往学校的官场里钻？ 对于宋秀文所提出的这个问题，孙吴冬以前还真没考虑过，或者说还没顾得上去考虑。现在既然宋秀文提出了这个问题，孙吴冬在经过了现场的调查落实之后，也就很爽快地答应把校委会干部们的津贴提高到每月六十元钱。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孙成章开玩笑说宋秀文总算是做了一件人做的事儿，惹来众人的哄堂大笑。 上午十一点半，由校长孙吴冬召集的临时校委会结束了。在这历时两个小时的会议中，让孙吴冬又一次跟户山中学的这些校委会干部们有了一个近距离的接触，也让孙吴冬对这些校委会干部有了一个更深的了解。与此同时，这些与会的校委会干部们也对孙吴冬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认识。当然了，这个认识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站在不同的立场和角度看孙吴冬，其印象自然也就不同。 2 散会后，王一川回到了他的副校长室。 一推门，却见屋子里烟雾缭绕，他的“把兄弟”梁超正坐在王一川的办公桌前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在抽烟喝茶，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此情此景，王一川不由眉头一皱。 第一一四八章 酒店设宴2 第一一四八章酒店设宴2 1 看到“把兄弟”梁超洋洋自得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抽烟喝茶，这情景不由让王一川眉头一皱。再仔细一看，王一川的心中就有几分恼怒了。梁超喝茶用的杯子竟然是他王一川的水杯，抽的烟也是王一川一直舍不得抽，放在抽屉里专门用来接待贵客装门面用的“泰山”香烟。 “老梁，你可真拿自己不当外人啊！”王一川的话语中已经带了几分怒气。 说句实话，这几年王一川对他的这位“把兄弟”算是看透了。王一川私下里给梁超总结了三点，看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 其一，做人就像“墙头草”，哪边有好处就往哪边倒。想当初梁超和王一川结拜的时候，梁超只不过是户山中学的一名普通民办教师，而王一川那时候已经是户山中学的团委书记了，可以这么说，当初梁超跟王一川结拜不排除有巴结的嫌疑。可是，在前几年王一川和赵志强交恶的时候，梁超对王一川却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沾了王一川的边跟着倒霉。虽然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可就像梁超这样因为个人利害关系而弃结拜之情于不顾，还真的会让不少人唾弃。 其二，精于算计，唯利是图。梁超做印刷生意发了财，这在户山中学大院内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发了财的梁超安装了程控电话、购买了摩托车、bb级和手机，天天高档香烟不离手。可是，再多的钱财也改变不了梁超唯利是图和吝啬的秉性，总想着怎样想方设法去沾别人的小便宜。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梁超喜好喝酒，尤其是喜好喝别人家的酒，梁超虽然腰缠万贯，却很少请人喝酒，这是户山中学大院内人所共知的事实。用户山地区的一句俗语来说，这种人就是“单日子不请客,双日子吃人家”的主儿，属于死抠的那种类型。还有，梁超正月里去王一川家里喝年酒，连几十块钱的红包都舍不得给王一川的闺女。这还是“把兄弟”之间的关系，换作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其吝啬之极由此可见一斑。 其三，追名逐利，忘恩负义。梁超做印刷生意发了财这不假，可梁超起家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户山中学众多老师的慷慨相助。想当初，梁超刚从户县师范民师班毕业回到户山中学，那时候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五口人就靠梁超那两百多元的死工资过日子，那日子的凄惶可想而知，哪里还有闲钱购买印刷机械？幸亏户山中学的老师们慷慨解囊，这家五百那家一千，身为“把兄弟”的王一川也曾经先后借给梁超两千元。就这样梁超把生意做起来了，慢慢地生意赚钱了，梁超的身价也渐渐地越来越高了。可是身价倍增的梁超却毫无感恩之心，有了钱的梁超并没有把那些参加借给他钱的也是曾经被他视为“再生父母”的老师们更多的亲近，反而把更多的“感情”和金钱都投到了学校领导的身上，请酒送礼、巴结献媚，甚至还想以此跻身于学校干部行列。梁超的这些所作所为，身为“把兄弟”的王一川看的一清二楚。虽然王一川明白学校领导把控着梁超的经济命脉，梁超去巴结他们一下也没错，可梁超这种趋炎附势的做法还是为人所不齿。 正因为如此，这几年王一川和梁超之间的关系一直“淡如水”。不过，王一川和梁超之间的这个“淡如水”，却不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个意思，而是说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淡如水”。王一川和梁超两个人之所以不放弃他们之间的“把兄弟”关系，原因之一是因为两个人的结拜几乎是户山中学大院内尽人皆知的事情，如果两个人不明不白地就断了关系，会让户山中学大院里的老师们看笑话的，王一川和梁超都是要脸面的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他们不能做。原因之二是王一川和梁超彼此之间还有互相利用的价值，梁超有时候需要拉王一川这个户山中学副校长的身份做“大旗”以增加他的感召力，而王一川有时候也需要利用梁超这个户山中学大院内“新贵”的影响力为他的阵营摇旗呐喊。 因此，王一川和梁超目前纯碎属于面和心不和与貌合神离的那种关系。 2 试想想，现在已经逆袭成功，已经是户山中学名副其实“二把手”的王一川看到“把兄弟”梁超在他办公室里的这一番做派，他的内心会是怎么一种想法？王一川不拉下脸来把梁超赶出门去就不错了，哪还会有笑脸相迎的道理？ 第一一四九章 酒店设宴3 第一一四九章酒店设宴3 1 “咋了，老王？不就是抽了你两支香烟喝你几口茶水吗？用得着这么小气吗？”看到王一川进屋后一脸的不忿，梁超连忙笑着起身打了个哈哈，“要不这样吧，咱待会儿去酒店我把烟酒加倍给你补上···” “不是，你啥意思？”王一川一愣，梁超主动登门请客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 “没啥意思啊！就是想在一起坐一坐···”梁超看起来一脸的真诚，“咱哥俩都有多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还是‘把兄弟’呢，说出去人家都不会相信，嘿嘿！” 虽然从梁超的言辞和表情上挑不出什么毛病，但王一川却不会轻易相信梁超的鬼话。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要说精于算计的梁超没事会主动登门献殷勤？打死王一川他也不会相信。王一川又想起了户山地区老百姓嘴里的另一句俗语，叫“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用在梁超身上倒也挺合适。摸透梁超脾性的王一川断定，梁超这一次一定是心怀鬼胎而来。 其实，王一川还真的猜对了，梁超来找王一川还真是有话要说有事要问。 说句实话，梁超这几年做印刷生意确实赚了不少钱，虽然并不一定比得过做学校食堂管理员的韩长征，但如果要论财值，梁超在户山中学大院内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也正因为如此，身价倍增的梁超根本就看不起一副穷酸样又一直不得势的“把兄弟”王一川。可以这么说，梁超和王一川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渐行渐远，再也找不到以前落魄时两个人之间惺惺相惜的那种亲切感。 1996年，初次做印刷生意的梁超在时任教导主任孙成章的指点下靠上了校长赵志强，随后又顺利地巴结上了继任校长钱进，也正因为如此，梁超的印刷生意才得以做得顺风顺水，在这几年里狠狠地捞了一笔。 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事事如意，这话不假。世事更不可就能按照某一个人的意愿去发展，这也是真理。就在今年暑假前，天天做着发财美梦以为高枕无忧的梁超突然被钱进调任户县实验初中的消息惊醒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令梁超猝不及防，一时间让精明的梁超没了主意。因为梁超意识到，户山中学又要易主了，他又得绞尽脑汁重新跟新来的校长做“交易”了。 虽然这两年在钱进的帮助下梁超也拓展了几个其他兄弟学校的生意门路，但户山中学是梁超做生意的大本营，不管是什么时候，户山中学这个根据地都不能丢。 因为有了利害得失的计较，这个暑假梁超过得并不安稳，一直在想方设法打探是谁会出任下一任户山中学的校长，想提早作打算早跑关系。只可惜，一直到新任校长孙吴冬到户山中学赴任，梁超也没有找到一丝巴结孙吴冬的关系。 孙吴冬到户山中学赴任之后，梁超心里反而不着急了，反正开学初期学校里也不会有印刷业务。从孙吴冬到户山中学赴任一直到现在，梁超一直没急于在孙吴冬眼前露面，而是一直躲在背地里远远地观望。梁超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他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探听一下孙吴冬的底细，然后设法抓住孙吴冬的要害，一击将其拿下，也好为他的日后印刷生意铺就一条金光大道。 通过这几天的仔细探查，孙吴冬的情况梁超倒没探听到多少，梁超反而看到了“把兄弟”王一川就如那旭日一样在冉冉升起。这一结果让梁超喜不自胜，凭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梁超自认为王一川不会袖手旁观的。 于是，梁超决定要出手了。 这一次，梁超就是想借着请王一川喝酒之机，想打探一下孙吴冬和王一川之间的关系。自孙吴冬来到户山中学之后对王一川那可是恩宠有加，要说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梁超绝对不会相信。还有，梁超还想从王一川那边摸一摸孙吴冬的底细，也好为一步的行动做好规划。 2 “你是说你想请我出去喝酒？”王一川还是有些不相信梁超的话，再次追问，“只是喝酒吗？” “是啊！你王大校长不肯赏脸吗？”梁超嘿嘿一笑，“怎么？难不成怕我对你有事相求？” “这是说哪里话？只是，咱们两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要不要我给你找两个陪客？”王一川突然想起了校委会上孙吴冬说起过梁超印刷室的事情，就想借着这个机会联合孙吴冬和桂国兴狠狠地宰梁超一顿。 “你要找谁？”梁超一脸的警惕，多一个人就得多掏一份酒菜钱，梁超可不想把好酒好菜浪费到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校长，孙吴冬！”王一川看着梁超一字一句地说。 王一川的话让梁超喜形于色，如果能借此机会提前跟孙吴冬套一下近乎，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怜的王一川，他只想着借此机会宰梁超一刀，却未曾想在不知不觉中给孙吴冬和梁超牵线搭桥，过早地促成了梁超和孙吴冬之间的狼狈为奸。 第一一五〇章 酒店设宴4 第一一五〇章酒店设宴4 1 “不过今天中午不行···”王一川看着梁超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突然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心里就有些后悔刚才他所说的话。梁超是个什么脾性王一川再清楚不过，这要是让他跟孙吴冬直接搭上了关系，估计自己这个穿针引线的“把兄弟”又得靠边站了。 “为何？”梁超怕王一川反悔，赶紧收住笑脸问。 “这个···”王一川皱着眉头一沉吟，“下午还有好多工作呢，中午喝了酒上班老师们会怎么看？咱们倒好说，可孙校长总得顾及他的个人形象吧？” “要不就今天晚上？”王一川所说的这个理由倒也合情合理，虽然户山中学大院里的老师们中午时间也经常出去聚餐饮酒，但孙吴冬初来乍到还真的要顾及一下他的个人形象。作为一校之长喝得醉醺醺的出现在老师们面前总是不太好，要是再喝得晕头转向不辨南北，还怎么去管理学校里的教师？岂不是让老师们看了笑话？ “这个···”王一川略一踌躇，“还不知道孙校长晚上有没有时间呢！” 相处这么多年了，王一川对梁超的脾性摸得透透的，同样，梁超对王一川也是知根知底，王一川是个什么人梁超同样一清二楚。就在刚才王一川略一犹豫，梁超就猜到王一川心里又在打小算盘了。 “那我下午就直接去校长室面请孙校长，我还不信孙校长不给我这个面子···”梁超故意将了王一川一军。 果然，王一川上当了，听梁超这么一说，王一川赶紧开口：“那倒不必了，反正我下午找孙校长还有工作要谈，到时候我跟他说一声就成···” 王一川不傻，这个好人他要当，这个面子他也要赚，要是梁超亲自登门去请孙吴冬，那王一川就会落一个鸡飞蛋打。 “那就这么定了啊！”梁超赶紧顺杆爬，“晚上六点‘龙泉酒家’，我先提前去订好酒菜，到时候你们直接过去就行···” 事已至此，王一川只好点头答应。 “对了，不是说要找俩陪客吗？另一个是谁？”梁超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突然又回过头问。 “桂国兴！”王一川回答的很干脆。 现在王一川和桂国兴配合的非常默契，说是珠联璧合也不过分，有这等吃吃喝喝的好事，王一川岂能漏掉桂国兴？ “好！那就咱们四个人，不能再多了！”梁超答应得也很痛快。 善于察言观色的梁超早就看出，自孙吴冬就任户山中学校长以来，王一川和桂国兴就成了孙吴冬的左膀右臂。如果一顿酒就能把户山中学大院里的“三大巨头”一次性给拉拢住，这绝对是一桩非常便宜的买卖。 看着梁超摇摇晃晃走远的身影，王一川的眉头越皱越紧，一时间，王一川不知道他的这一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说句真心话，王一川是真的不想帮梁超，每次看到梁超那一副趾高气扬和小人得志的样子，王一川心里就憋闷的不行。可是，梁超的脾性王一川很清楚，这绝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也就是说，即使他王一川不帮助梁超，梁超一样可以想办法拉拢孙吴冬。就连在官场混迹多年的钱进都对梁超言听计从，更何况是一个初涉官场的孙吴冬？以梁超的心计，要想拿下孙吴冬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做个牵线搭桥之人？也许，这样做还有可能两方面讨乖。想到这里，王一川也就释然了。 2 下午上班时间，王一川抽空去了校长室。 校长室里，孙吴冬正埋头于一大堆杂乱的文件之中，虽然桌头有台扇，头顶有吊扇，但孙吴冬依旧忙得满头大汗，汗水顺着他白皙的脸庞不住地往下流。 “我说老孙啊，你这是忙啥呢？”王一川进门后嘿嘿一笑。 “唉！”孙吴冬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王一川坐下，“看来这校长还真不是容易做的，这又是前勤的又是后勤的，又是教学的又是管理的，要不就是教育局文件，或者是镇政府和教育办的通知，每天这些所有的工作都要一股脑地堆在我的面前···还真不如像以前那样只抱着教导主任这一头工作来得舒心···” “你可拉倒吧！”王一川嗤嗤一笑，“要真是那样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请客送礼拉关系削尖了脑袋也要来抢这个校长啦！嘿嘿，你现在是还没尝到做校长的好处，等日子长了你自然会明白，到时候真要不让你做校长你还不肯呢！” 孙吴冬不可置否地淡然一笑，王一川的话说到孙吴冬的心里去了，因为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天时间内，孙吴冬已经品尝到了诸多做校长的滋味和好处了。如果现在真的有人想让孙吴冬离开校长的位置，孙吴冬还真的不想干呢。 第一一五一章 酒店设宴5 第一一五一章酒店设宴5 1 “我的孙大校长，要不要今晚我带着你去尝一尝做校长的滋味？”笑过之后，王一川郑重其事地问孙吴冬。 “哦？什么做校长的滋味？”孙吴冬一愣，一时间没听明白王一川话语里的意思，“这校长又不是酒桌上的酒菜，难道还能品出个咸淡鲜香不成？” “嘿嘿，还真让你说对了！”王一川嘿嘿一笑，“今晚上校长的滋味还就是那酒桌上的大餐，保证让你齿颊留香、回味悠长···” “有话说，有屁放，别在这里卖关子啦！”反正办公室里也没有外人，孙吴冬跟王一川说话也就毫无避讳。 “是这样的啊！”王一川压低了声音，“学校里的梁超老师托我今晚约你去饭店里一起坐一坐···” “谁？搞印刷的梁超？”孙吴冬一愣，心想这也太巧了吧？这上午的时候刚动了想见一见梁超的念头，下午梁超就托人找上门来了？ “是！就是搞印刷的梁超···”王一川再次点头表示肯定。 “这···这样做好吗？”虽然心里有要见一见下梁超的想法，但作为一校之长就这样去参加学校老师的宴请，孙吴冬总觉得有些抹不开脸。 “这有什么不好的？”王一川两只小眼睛一瞪，“做校长的吃老师一顿饭又怎么了？钱进在户山中学的时候还不是每天两顿在外面喝大酒？不是公款就是别人宴请，老师们又说啥了？还不是一样把钱进当神供着？学校大院里还不是一样有那么多人为能宴请到钱进而引以为荣？所以说，作为一校之长就应该有唯我独尊和我行我素的特质，不要去在意周围人的看法，只有这样才能树立你的个人风格。久而久之，学校大院里的老师们也就习惯了，接下来习惯也就成自然了。如果有一天你不这样做了，他们反而会不习惯了！嘿嘿，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这么怪！因此，做事不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让人一看就娘们唧唧的，你还怎么去领导户山中学的七八十位教师和一千多名学生？做人得有魄力，懂不懂？” 王一川这一番看似无理的劈头盖脸的说教，竟然还说到了孙吴冬的心里去了，他还真的从王一川的话语中品出了几分味道。 虽说孙吴冬和王一川是高中同学，目前来说互相之间也算得上是了解，但要论处事的心机和做人的智慧，孙吴冬比王一川绝对要差一大截。王一川要忽悠一个孙吴冬，那还不是跟玩儿一样？ 从性情上来分析，孙吴冬自私冷漠、性情乖戾、脾气暴躁、为人偏执，这些都是孙吴冬致命的缺点，尤其是当孙吴冬手握大权之后，这些缺点很容易使孙吴冬养成刚愎自用和独断专行的毛病，久而久之就会把孙吴冬置于死地。 相对于孙吴冬来说，王一川身上类似于自私虚伪、贪财吝啬、自以为是等这样的缺点虽然也不少，但这么多年的官场生涯却让王一川养成了精于谋划、遇事冷静沉稳和忍辱负重等特点，这一点绝对是孙吴冬所不可企及的。 因此，如果撇开孙吴冬的校长身份不说，孙吴冬跟王一川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 2 就这样，在王一川的说教下，虽然有意想见一见梁超内心却犹豫不决的孙吴冬终于决定了晚上去“龙泉酒家”赴宴。 王一川回到办公室之后，用程控电话的分机拨打了梁超的手机，把成功约请孙吴冬的事情跟梁超说了一遍。 梁超听后欣喜若狂，在电话里约定到时候让王一川带着孙吴冬和桂国兴按时赴宴，他会提前去酒店预定酒菜。 挂掉电话之后，王一川的心里略微有一点失望。本来，王一川以为梁超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肯定会对他表示感谢，可自始至终梁超连半个谢字都没有，这让王一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没有了梁超的感激，王一川总感觉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一样。 其实，梁超心里是感激王一川促成他与孙吴冬的约见的。不过，梁超不想让王一川看出他的心思，更不想让王一川感觉他梁超欠了王一川一笔人情债。因此，不对王一川说“谢谢”二字，是梁超有意为之的。 第一一五二章 酒店设宴6 第一一五二章酒店设宴6 1 晚上六点，王一川喊上孙吴冬和桂国兴，三个人有说有笑一起去了街头的“龙泉酒家”。 当孙吴冬、王一川和桂国兴推门进入预定包间的时候，作为东道主的梁超早就已经候在里面了，并且酒菜也已经上桌。 孙吴冬一进门，梁超就赶紧迎上前去跟孙吴冬握手问好，孙吴冬一边回应一边打量着梁超。 梁超中等身材、皮肤白皙，留着棱角分明的二八分头，身着短袖白衬衣、西装裤和黑色皮凉鞋，看肤色和装扮一点都不像是农村人，倒是有几分儒雅的文人气息。不过，在梁超双眼的开合之间却透露出一丝的机智和精明。在梁超身上最惹眼的还是横跨在他腰间的bb机和手机，让孙吴冬不由多看了几眼。 孙吴冬现在也有手机了，不过孙吴冬出门并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而是一直放在卧室的抽屉里，也就是每天晚上睡觉前拿出来把玩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再收进去。惹得孙吴冬的老婆佟佳怡经常笑话孙吴冬是“穷汉得了个毛驴子，半夜三更都骑着”，不知道该怎么得瑟好了，孙吴冬听后只是一笑而过。其实，不是孙吴冬不想把手机拿出去显摆显摆，只是孙吴冬想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要是有人对这突然出现的手机有质疑，孙吴冬还真的不好解释。 2 一番热情的寒暄之后，接下来应该是众人分宾主落座。 按照酒桌上的规矩来说，谁请客谁就应该坐主陪的位置，也就是说今天酒桌上这个主陪的位置应该由东道主梁超来坐。可是，因为酒桌上只有四个人，这样一来就会出现一个很尴尬的问题，让校长孙吴冬坐副陪？好像不妥。让孙吴冬坐东道主右手边的主客位置？可因为这是四个人的酒桌，主客其实就是三陪的位置，这样一来好像也不妥，毕竟孙吴冬的身份尊贵。 不过，梁超就是梁超，这点小问题还难不倒人精一样的梁超。梁超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硬生生把孙吴冬推到了东道主的位置上，嘴里还说今天就是“家里人”一起喝酒，孙吴冬作为校长就应该坐主人的位置，孙吴冬推辞了几句也就心安理得地坐下了。这些日子以来，孙吴冬已经渐渐习惯了在酒桌上坐主位，喜欢这种团团围绕如众星捧月般的感觉，这要是冷不丁给孙吴冬换一个位置，孙吴冬的心理还真适应不了。 接下来是副陪的安排，按理说孙吴冬已经做了主陪的位置，这个副陪怎么着也得是梁超这个实际意义上的东道主来坐，可是，梁超却偏偏不按套路来，又把副校长王一川推到了副主陪的位置上，王一川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坐下了。这一情况令孙吴冬对梁超再次有了强烈的兴趣，饶有兴致地想看看梁超接下来该怎么安排桂国兴。 接下来，梁超把桂国兴推到了三陪（主客）的位置，而梁超却一屁股坐到了孙吴冬的左手边，也就是四陪（二宾）的位置，这个位置很适合跟孙吴冬进行私下里的交流。 “我说老梁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众人坐定之后，坐在副陪的王一川开始打趣梁超，“让孙校长和我给你当主陪和副主陪，你自己个倒跑到客人的位置上去了？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啊？” “这事儿你不懂，”梁超看着王一川嘿嘿一笑，“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在咱们户山中学大院里，孙校长就是我们八十多位教师和一千多名学生的主事人，也是我们户山中学这个大家庭的‘家长’，无论在什么地方和什么场合，孙校长都必须坐主位，这是永远不可改变的事实。所以说，孙校长坐主位一点都没错！至于你嘛！咱俩是‘把兄弟’，我请孙校长和桂主任喝酒你做个副陪也是应当应分的嘛！这个问题你还有什么好推辞的？嘿嘿！” 梁超不动声色地拍了孙吴冬一个马屁，说得孙吴冬心里很舒服。不过，梁超嘴里所说的他和王一川是“把兄弟”的事情还是引起了孙吴冬的兴趣。孙吴冬也回想起了上午校委会开会的时候，当他问到梁超的事情的时候，王一川当时的回答。那时孙吴冬还感到有些纳闷，现在他才明白事情的根源原来在这里。 “怎么？梁老师和王校长是‘把兄弟’？”孙吴冬饶有兴致地问。 “那是！”王一川还没来得及开口，梁超已经迫不及待地发言了，“我和老王早在1989年就结拜了，我们那可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是患难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亲弟兄，你说是不是啊？老王···” 为了在孙吴冬面前显示自己的力量，梁超又一次拉王一川的“虎皮”做“大旗”，硬生生把貌合神离的“把兄弟”关系说的比亲兄弟还亲。梁超这么做就是为了向孙吴冬表明，他梁超也是王一川圈子里的人，也是一个让孙吴冬可以信任和亲近的人。 第一一五三章 酒店设宴7 第一一五三章酒店设宴7 1 对于梁超这种看似高明实则卑劣的手段以及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对梁超了如指掌的王一川当然是心知肚明，不过，这种场合下王一川还真的没法出言反驳。于是，面对着梁超故作亲热的问询，王一川只好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他和梁超之间的“把兄弟”关系。 彼此开了几句玩笑话之后，酒席就正式开始了。 既然孙吴冬坐在了主人的位置，在其位就得谋其政，那这开场酒当然得有孙吴冬负责了。 孙吴冬端起酒杯首先对梁超的盛情表示了感谢，然后又说借着梁超的酒对王一川和桂国兴这几天工作上的辛苦付出表示感谢，最后祝愿酒桌上的所有人身体健康、家庭幸福，同时祝愿户山中学的明天会越来越好。反正，孙吴冬说的都是好听的客气话。把祝酒词说完之后，孙吴冬连干了三杯“户县老烧”，其他人客气了一番之后也赶紧跟上。 孙吴冬敬酒完毕，接下来是坐在副陪的王一川敬酒。作为梁超名义上的“把兄弟”，王一川的敬酒是先从孙吴冬开始的，并且是以副主陪的身份欢迎孙吴冬和桂国兴的光临，到最后一杯酒王一川才对梁超的请客表示了感谢。王一川敬酒的先后次序与孙吴冬虽然不同，但他所说的祝酒词和孙吴冬却大同小异，反正都是人人都爱听的吉祥话，只不过出于副主陪的本分，王一川敬酒的立场是站在梁超那边的。 如果按照酒桌上的这个顺序排下去，那王一川敬完酒之后应该轮着三陪或主客位置上的桂国兴敬酒了，桂国兴也早就已经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的祝酒词打腹稿。可就在这时，坐在四陪或二宾位置上的梁超却端着酒杯笑眯眯地站起身。 “各位领导，接下来该我梁超敬酒了···”梁超端着酒杯微曲着身子跟孙吴冬碰杯，满脸的笑意，“第一杯酒感谢孙校长的大驾光临，同时祝孙校长事业蒸蒸日上、家庭幸福美满，小日子就如那芝麻开花节节高、一天更比一天好···” 梁超的敬酒词听起来只针对孙吴冬一个人，对王一川和桂国兴根本连提都没提。梁超这么做看起来好像有些无理，其实却是梁超深思熟虑之后的行动。 梁超之所以要抢先一步敬酒，是处于两个方面的考虑。其一，梁超抢先敬酒是为了表示对坐在主客或三陪位置上的桂国兴的尊敬，酒桌上的主客最后一个发言这也是户山地区的酒桌惯例。其二，从内心来讲，梁超这么做也是真的把桂国兴当做客人来对待了，也就是说，在梁超的心目中桂国兴跟他的关系与他跟孙吴冬和王一川的关系要远一些，梁超是把孙吴冬和王一川看作了他的“自己人”。从这一点上来说，梁超其实是在暗中跟孙吴冬示好。只是，梁超不知道孙吴冬能不能领会他的意思。 梁超敬的第一杯酒孙吴冬喝了，王一川和桂国兴也喝了。对梁超在酒桌上“抢拍”的举动，桂国兴并没有往心里去，他所思考问题的深度根本没有梁超那么深。在桂国兴看来，这不就是四个人的小酒局吗？谁先喝谁后喝还不都是一样？反正大家都是熟人又没有外人，哪来的那么多计较和排场？ 梁超敬的第二杯酒还是先跟孙吴冬碰杯，不过，这一次梁超的祝酒词却是对着王一川和桂国兴说的，说是感谢王一川和桂国兴多年来对他的帮助和照顾。 对于梁超的这个说辞，王一川和桂国兴两个人未置一词，两个人都把梁超的这句话当客气话来听了。可是，这句话在孙吴冬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孙吴冬以为梁超在户山中学大院里的生意肯定有王一川和桂国兴这两位校委会干部的照顾。这一点，其实是梁超最想要的一个效果。梁超不傻，从酒桌上孙吴冬对王一川和桂国兴的亲昵劲可以看得出孙吴冬对王一川和桂国兴的器重和信任，那么，精于算计的梁超当然要趁机把他跟王一川和桂国兴绑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他私人利益的最大化。也就是说，王一川和桂国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梁超狠狠地利用了一把。 2 梁超敬完三杯酒之后，酒桌上的四个人每人差不多已经有一斤白酒进肚了。“户县老烧”虽然说是纯粮酿造，但这种烧酒的后劲大，一般人能喝一斤“户县老烧”那酒量就算是不错的了。不过，对今天的这个酒局来说，对今天酒场上的这四个人来说，一斤“户县老烧”显然不能尽兴。 于是，梁超趁机提出在桂国兴敬酒之前先进行一场“乱攒”，意犹未尽的孙吴冬笑眯眯地同意了。对孙吴冬来说，此时此刻正是他最享受的时候，这个享受不仅仅是指口腹之福，还有心理上的享受。吃着可口的美酒佳肴，听着阿谀奉承的话语，看着巴结逢迎的笑脸，这个中滋味任是谁也都会沉浸其中而不能自拔。 第一一五四章 酒后密谈1 第一一五四章酒后密谈1 1 “乱攒”的酒局一开始，梁超立刻就变成了酒场上最活跃的人物，极尽东道主之所能，抖擞起精神施展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端着酒杯转着圈挨个敬酒，一会儿跟这个喝上一杯，一会儿再跟那一个喝上一杯。但梁超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孙吴冬身上。在梁超看来，孙吴冬才是今天他宴请的“主角”。在梁超巧舌如簧的劝说下，孙吴冬喝进去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乱攒”的酒局结束，酒桌上的每个人差不多又是一斤“户县老烧”下肚，至此，每个人的肚子里已经装进去接近两斤白酒了。以孙吴冬、王一川、桂国兴和梁超四个人的酒量，虽然此时不至于醉得人事不省，但面红耳赤、头晕脑胀，说话颠三倒四，甚至是胡言乱语的这些状况还是有的。 这十几杯酒喝下来，酒桌上四个人的状态都已经进入了酒后疯狂的兴奋期，好像他们喝进肚子去的不是酒精，而是真正的醇厚的感情。于是乎，四个人互相之间开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孙吴冬、王一川和桂国兴更是已经忘记了还有梁超这么个“外人”在旁边，三个人端着酒杯嬉笑怒骂，大谈昔日同窗之间的趣闻囧事。梁超虽然也已经喝得昏头昏脑，但孙吴冬、王一川和桂国兴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是让梁超听明白了，这对梁超来说可是一个意外所得，也让梁超暗自庆幸他今天把这个“宝”押对地方了。既然孙吴冬、王一川和桂国兴曾经是高中同学关系，这也就怪不得庄世涛会失势落魄，也就不奇怪王一川和桂国兴会逆袭成功了。目前，在户山中学大院里，孙吴冬、王一川和桂国兴三个人已经构成了一个稳定的权力“铁三角”关系，只要能稳稳地攀附住这个“铁三角”关系，何愁没有一条发财的光明大道？ 2 晚上八点半，这场喝得昏天黑地的酒席终于结束了。以孙吴冬为首的这四个人每个人各自喝进肚子里多少酒，已经没人能记得清，他们只知道现在头昏脑涨、醉眼朦胧、四肢变得软绵无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堆上，根本找不到一点踏实感。 四个人里面桂国兴的酒量相对最小，此时也醉得最厉害，走路摇摇晃晃直打踉跄，王一川只好把桂国兴的胳膊架在他脖子上，半是托半是扶地搀着桂国兴往回走。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是同样勾肩搭背搀扶在一起的孙吴冬和梁超。相对于王一川和桂国兴的醉态来说，孙吴冬和梁超的情况能稍好一点，虽然也是满嘴胡言乱语，但还不至于像桂国兴那样失态，总起来说失态的只是外在，心智还是比较清楚的。 因为酒精的催化作用，已经处于半醉酒状态的孙吴冬和梁超两个人的那份亲热劲儿，看起来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或者是分散多年的亲朋故交。一路上，梁超花言巧语，对孙吴冬极尽巴结和逢迎。梁超本来就能说会道，这几年为了做生意天天东奔西跑，既开了眼界又见了世面，还要经常接触社会各阶层形形色色的人，早就锻炼出了一双善于察言观色的利眼和能言善辩的巧嘴，要糊弄一个天天蹲在学校大院里很少接触社会的像书呆子一样的孙吴冬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3 九点，孙吴冬一行人回到了户山中学大门口。这短短的一千多米路程，孙吴冬他们竟然走了整整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或走走停停，或说说停停，要不就是蹲在地上抽支烟然后站起来再走，愣是把几分钟的路程走成了“万里长征”。 在学校大门口，王一川架着桂国兴回头跟孙吴冬打了个招呼，说是要把桂国兴先送回镇中心小学家属院，孙吴冬冲着王一川挥挥手示意他随便。 门口的喧闹声惊动了门卫老王头，从传达室的窗户里探头看到了站在门口正互相搀扶在一起的梁超和孙吴冬，老王头赶紧一瘸一拐地出了传达室打开了校门，殷勤地向孙吴冬问好。 孙吴冬冲着老王头摆摆手，和梁超互相搀扶着进了学校大门。本来，梁超还想着先把孙吴冬送回家，可孙吴冬却死活不答应，非要请梁超去校长室喝茶，说他那里有上好的大红袍。 梁超略一思忖便改变了主意，这种可以和孙吴冬单独亲近的机会非常难得，又是酒后的单独相处，非常适合谈一些隐秘性很强的话题，或者是在正常状态下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题。 梁超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便欣然随着孙吴冬来到了校长室。 第一一五五章 酒后密谈2 第一一五五章酒后密谈2 1 此时，正是学生晚休熄灯后不久，学校带班的干部和值班的班主任老师还在学生宿舍区不停地巡查，不时有手电筒的光束划破暗黑的夜空，在夜幕中交错闪烁。 校长室内，孙吴冬和梁超在沙发上相对而坐，每个人的面前摆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大红袍，散发出丝丝沁人心脾的茶香。天花板上的吊扇在呼啦啦地转着，给屋子里送来阵阵清凉。 喝着热茶抽着烟，孙吴冬和梁超谈着无关紧要的闲话，给人一种悠闲自在的感觉。不过，这种悠闲自在却只是一种表象，此刻，孙吴冬和梁超的心里正各自打着“小算盘”。 在这之前，孙吴冬根本就不知道户山中学大院里还有一家私人印刷室，更不知道做试卷印刷生意的人竟然是副校长王一川的“把兄弟”。本来，在前些日子和王一川的谈话中，孙吴冬已经有了从学校学生试卷的订购中攫取回扣的想法了。可是，在今天校委会上突然“出现”的梁超和他的印刷室却让孙吴冬有些猝不及防。既然户山中学大院里有学校里老师开的印刷室，那学校里的试卷肯定得在这里印刷，那试卷回扣的问题该怎么办？直接开口谈？孙吴冬还抹不开这个面儿。眼睁睁看着梁超发财自己却干瞪眼？孙吴冬还委实不甘心。 从今天上午的校委会结束之后，孙吴冬已经在心里暗自琢磨老半天试卷回扣的问题了，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思路。最关键的问题是孙吴冬搞不明白以前学校里的印刷试卷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前任校长赵志强或钱进有没有伸手向梁超要过回扣？如果赵志强或钱进也吃过试卷印刷的回扣，那孙吴冬自然也就不用客气。如果赵志强或钱进根本就没有在试卷回扣方面伸过手，那孙吴冬直接或者间接地张口就显得有些太贪婪，也会让梁超看不起的，这事儿万一要是再传将出去呢？堂堂一校之长伸手向学校里的老师要回扣，这可不仅仅是个丢人现眼的问题。 因此，孙吴冬在等待一个机会，他要等梁超亲自开口跟自己提及这个问题。也只有这样，孙吴冬才能在不伤及自己尊严的情况下不动声色地获取利益。 2 孙吴冬在考虑的是试卷回扣的问题，同样，梁超在考虑的也是这个问题。从梁超的角度来说，当然不希望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分给他人一份儿。可是，这钱不分能行吗？梁超曾经可是因为试卷回扣的问题在前任校长赵志强身上吃过亏的。这个年头要想自己个儿闷头发大财？门儿都没有！除非你万事都不用求人！可是，这可能吗？户山中学就是梁超的印刷室赖以生存的根据地，在户山中学大院里要是没有校长的首肯，一分钱的试卷印刷生意你也别想做！这一点，做过多年生意的梁超自然心知肚明。 况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孙吴冬可是户县二中教导主任出身，难保孙吴冬以前就没有接触过试卷回扣方面的事情。要是孙吴冬以前吃过试卷回扣的甜头，那自己要还是在这里装聋作哑，这岂不是就是没事找事吗？万一孙吴冬一生气去其他地方给学生订购了复习试卷，那自己可就亏大发啦！所以，梁超必须得主动找孙吴冬谈试卷回扣的问题，这也是梁超今天中午要请王一川去饭店喝酒的原因，就是想先从王一川那里打探一些孙吴冬的底细。 想到这里，梁超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说句实话，钱进这一突然调离让梁超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虽然钱进从梁超这里拿了试卷回扣，可那钱是梁超自愿送上的，这钱钱进拿的踏实，梁超送了心里也踏实，有了钱进对生意的照顾和帮助，还何愁财源不滚滚而来？在梁超看来，印刷室的那台印刷机印刷的根本就不是试卷，而是红红绿绿的钞票。 现在，钱进调走了，户山中学校长和户山镇教育办主任都已易主，这就是梁超目前面对的难题。梁超不但要想方设法把新任户山中学校长孙吴冬拿下，他还得想办法把接任户山镇教育办主任的齐继凯拿下。在梁超眼里，此时的孙吴冬和齐继凯就是他的财神爷，只要有了这两位财神爷的保佑，梁超在户山镇的印刷生意才会一帆风顺、财运亨通。 第一一五六章 酒后密谈3 第一一五六章酒后密谈3 1 “老梁啊，印刷室的生意还不错吧？”扯了一会儿闲篇，孙吴冬突然问起了梁超印刷室生意的经营情况，不过，孙吴冬对梁超的称呼早就由喝酒之前的“梁老师”变成了现在的“老梁”，让人听起来亲近很多。 孙吴冬之所以要这么迫不及待地开口把话题往梁超的印刷室上扯，是因为孙吴冬确实不想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酒精可以遮羞也可以壮胆，如果在今天这种场合都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那以后要是在清醒的时候再和梁超面对面谈及这个问题岂不是会更难堪？ “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吧，这也多亏了历任校长对我梁超的照顾，要不然就凭我那点死工资还真的难以养活老婆孩子···”梁超正在挖空心思地想着该怎样把话题往印刷室生意上引，没想到孙吴冬却抢先了一步，这让梁超内心喜不自胜。不过，梁超在孙吴冬面前可不敢炫富，而是要先诉苦以求得孙吴冬的同情，继而取得孙吴冬的支持。 “唉！单职工家庭的日子确实不容易···”孙吴冬深有感触地叹息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孙吴冬想梁超如果是个聪明人，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印刷试卷回扣的事情提出来。 “是啊！”梁超重重地点点头，然后抬起头看着孙吴冬说，“印刷室的生意还请孙校长大力支持！” “这个是自然！”孙吴冬答应得很干脆，“只是，不知道咱们这边试卷印刷的行情是如何的呢？” 孙吴冬这话说的太直白，梁超此时如果再听不明白孙吴冬话语里的含义，以后就不用在生意圈里混了。 “咱们户山中学学生试卷印刷的收费是公开透明的，也是户县地区普遍流行的行情，”梁超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孙吴冬的脸色，“印刷一百张以上的试卷，每张收费是一毛钱，印刷一百张以下的试卷，每张收费是两毛钱···当然了，每印刷一张试卷，校长提成一分钱···” “这里面怎么还有校长的提成？”孙吴冬故作惊讶。 “嘿嘿，这是人所共知的秘密，户县地区所有的学校几乎都在这么搞···”梁超把身子往前一靠压低了声音，“孙校长的那份儿在学期结束的时候我会根据试卷印刷数量当面跟你结算···” “呵呵，”孙吴冬笑着打了个哈哈，“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这事儿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就这样，一个肮脏的交易就这样在酒后的一番闲谈中心照不宣地达成了。自此，身为户山中学校长的孙吴冬和从事第二职业的教师梁超，两个人一起走上了共同发财的“致富之路”。 2 孙吴冬和梁超又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会儿闲话，在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两个人从校长室里出来各自回家休息了。 孙吴冬回到家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睡不着不是因为孙吴冬不瞌睡，也不是孙吴冬不想睡，而是因为孙吴冬心里实在太兴奋了。 想想也是，从孙吴冬就任户山中学校长只不过才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孙吴冬有了多少收获？因权力所带来的他人的尊重和敬奉暂且不说，只是可见的或可预期的利益，孙吴冬就收获了多少？户山中学校委会干部等人“烧炕”的礼金、韩长征送的电动四轮吉普车、供货商老韩送的诺基亚3110手机、韩长征承诺的学校食堂的分红、梁超印刷室试卷印刷的提成···这些可预期的收益如果都能实现，那这一年下来得有多少钱？想想即将有这么多钱摆在自己面前，孙吴冬焉有不兴奋之理？ 直到此时，孙吴冬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官场里钻，感情这官场里面的私益竟然有这么多，其诱惑力又是这么大，让人想不沉醉其中都不行。 心情兴奋的孙吴冬在家里睡不着，回到印刷室的梁超同样也睡不着。 对梁超来说，今天晚上能和孙吴冬达成“交易”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意外的收获。虽然孙吴冬并没有就此事明确表态，但梁超心里明白，孙吴冬的内心其实已经默许这个做法了。是个猫儿都偷腥，现在，梁超更加坚信了他的这个看法。 通过今天晚上的这顿酒席，也让梁超明白了一个道理。原先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把兄弟”王一川现在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小觑的人物，还有那个自己原先一直瞧不上眼的教导主任桂国兴，现在也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得罪的人物。因此，为了维护自己在户山中学的利益，梁超现在考虑的是以后该以何种姿态和方式跟王一川、桂国兴以及孙吴冬去交往了。还有，接下来又该以何种方式拿下新任教育办主任齐继凯呢？这个也确实是个难题，还需要费尽心思好好去斟酌一番。 第一一五七章 冲突发生1 第一一五七章冲突发生1 1 9月4日，星期一。 根据户县教育局公布的校历安排，9月1日为户县中小学秋季开学的日子。由于9月1日是星期五，学生不可能到校一天之后再回家去休两天周末，因此，本学期秋季开学的这第一个周要横跨一个周末，从9月1日至9月8日，总计有八天时间。而户山中学因为提前两天入学，所以学生入学的第一个周要在学校里待十天时间。十天时间看起来是有点长，不过，开学第一周的时间长也有好处，有利于学校管理层规范教师管理和学生秩序，也有利于教师和学生习惯的养成。如果按照户山中学开学初期形成的这个良好的局面继续走下去，开学第一周的这十天时间足以让户山中学的师生们养成一个良好的教育教学、学习和生活习惯。不过，因为有了校长孙吴冬的言而无信和反复无常，冲突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冲突过后所带来是后果，则是部分心灰意冷的教师对工作的懈怠或消极怠工。 2 9月4日课间操，在户山中学全体教师会上，孙吴冬公布了今年第十六个教师节优秀教师的名额分配和优秀教师的评选办法。 根据户县教育局的通知精神和户山镇教育办的统筹安排，户山中学今年有户县优秀教师和户县优秀教育工作者名单各一个，户山镇优秀教师名单有七个。至于评选优秀教师的办法，孙吴冬在会议上公布说将采取教师民主投票和评审小组投票相结合的方式，教师民主投票和评审小组的投票各占60%和40%，先评选镇级优秀教师，在镇优秀教师的基础上再评选县级优秀。这个方案跟户山中学以前施行的评优选先的办法大同小异，老师们对这一做法倒也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这个评选优秀教师的办法和评审小组并没有通过校委会的研究表决，而是孙吴冬在征求了王一川和桂国兴的建议之后私下里做出的决定。评审小组的成员也不是像以前一样全部是校委会干部，今年的评审小组内校委会干部只有三个人，分别是孙吴冬、王一川和春天。孙吴冬为评审小组的名誉组长，不参与评审小组的投票，只负责对评优选先工作进行监督。王一川为评审小组的副组长，全面负责评优选先工作的具体实施。剩下的那几名评审小组的成员都是从各级部或部门办公室里挑选出来的，基本上全部都是王一川和桂国兴小圈子里的人，其中就有新任学校会计贾悦文。明眼人从这个评审小组的人员组成上一眼就可以看出，户山中学此次评优选先的工作基本上已经由王一川和桂国兴把持了。 具体到优秀教师的名额分配上，孙吴冬果然依照上次校委会上所研究通过的那样，把给班主任老师在评优选先方面的倾向性政策推迟到下学年进行。孙吴冬给出的解释理由跟校委会上桂国兴等人的说辞一样，说是因为本学期的十八位班主任老师没有班主任工作量化成绩，也就没有了评优选先的参考依据，因此才推迟到下学年进行。并且，孙吴冬还在会议上信誓旦旦地保证，在下学年一定会把给班主任老师的倾向性政策贯彻执行下去。 孙吴冬的这一做法引起了不少班主任老师的强烈不满，有几名班主任老师当场就提出质疑。有的说既然优秀的评选是民主投票，民主投票的实质其实就是一个模糊概念，为何到了班主任的评优选先却要参照量化绩分的成绩？难道说实行模糊表决不行吗？还有的说用什么来保证对班主任老师的倾向性政策明年一定能执行？如果到时候不执行怎么办？还有人发牢骚说早知道是这种情况，今年就不担任班主任工作了，辛辛苦苦一年下来说不定弄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班主任老师们的强烈反应有些出乎孙吴冬的意料，他没想到这些班主任老师对这件事情的反应会这么大。孙吴冬的神色变得有些尴尬，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做出解释说明，说学校会在一周之后把给班主任老师的倾向性政策以学校文件的形式下发，请学校全体教师共同监督执行。如果到最后不能兑现对班主任老师的承诺，班主任老师可以拿着学校下发的文件到教育办、镇政府或者教育局上告。 既然孙吴冬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些心有不满的班主任也就不好再继续胡搅蛮缠下去了，反正到时候只要孙吴冬能兑现他的承诺就行。 这次教师节评优选先的专题教师会就这样在一个没有结果的冲突中散会了，不过，户山中学的不少老师都暗自猜测，今年教师节的评优选先也许会有一场好戏可看。 第一一五八章 冲突发生2 第一一五八章冲突发生2 1 事实也果如户山中学老师们所猜测的那样，户山中学2000年教师节的评优选先的最终结果还真是出乎一部分教师的意料。当然，这个结果也在一部分教师的意料之中。 这次教师节评优选先工作在经过了全体教师的初评后选出了七名镇优秀教师，然后这七名镇优秀教师又经过了全体教师的第二次投票和评审小组的投票，再由评审小组负责把全体教师的投票和评审小组的投票按照分值比例折合之后，最终算出每一个候选人的得分，得分最高的前两名候选人将被推荐为户县优秀教师和户县优秀教育工作者。 根据评审小组折算分值的最终结果，排在七名候选人中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分别是副校长王一川和教导主任桂国兴。当这一结果正式公布之后，户山中学大院内一片哗然。几乎所有的教师心里都明白，如果要论工作能力、教学成绩和人缘，王一川和桂国兴绝无胜出的可能。可是，如果要论王一川和桂国兴两个人目前在户山中学的权势和影响力，则王一川和桂国兴的胜出又好像在情理之中。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得出，王一川和桂国兴目前在户山中学的势力，已经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庄世涛阵营的力量已经明显处于弱势。 作为此次评优选先评审小组的成员，春天全程参与和目睹了本次评优选先的工作流程，对这里面的猫腻也是心知肚明。只不过，春天在评审小组内势单力薄，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左右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评选的最终结果。虽然春天也明白此次评优选先人为操控的程度很大，可因为手里没有直接的证据，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位教学成绩非常好的教师与县优秀教师和县优秀教育工作者擦肩而过。 这次教师节评优选先的结果让那几个已经入围的教师大失所望，直接挫伤了这几名教师的工作积极性，也导致了这几名教师在日后工作中的消极怠工，其危害性由此可见一斑。孙吴冬作为户山中学的校长和此次评审小组的组长，当他看到事态的发展之后再回过味来的时候，一切都悔之晚矣。 2 此次教师节评优选先工作所造成的恶果和影响远不止如此，除了部分教师对这次评优选先的结果心里有抵触并采取了消极怠工的做法之外，还有一个群体对此次评优选先工作内心也极其不满。这个群体就是那十八位肩负着户山中学学生管理、教学成绩和教学质量重任的班主任老师，这些人的不满是因为孙吴冬言而无信推迟了在评优选先工作方面对班主任老师的倾向性政策。 因为对孙吴冬的失望，让不少班主任老师因为失望而失去了工作的动力，积极主动去工作的热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懒散和懈怠。这种消极的状况就如瘟疫一样迅速在班主任老师们中间蔓延，户山中学的班主任工作在开学第二周就陷入了困境。 作为主管班主任工作的校团委书记，春天对这种不好的态势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为了迅速调动班主任老师们的工作积极性，春天一方面挨个找那些消极怠工的班主任老师谈话，一方面督促校长孙吴冬立即出台给班主任老师倾向性政策的文件。 孙吴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马上召开校委会专门讨论对班主任老师的倾向性政策。因为有了春天的坚持，因为有了孙吴冬的支持，也因为有了王一川和桂国兴得了便宜之后的卖乖，所以校委会全票通过了孙吴冬先前所提议的给予班主任老师的倾向性政策，这里面除了有评优选先方面的优惠性政策，还有提高班主任老师补贴的制度，更有那一条博人眼球的让人垂涎的从班主任老师中间选拔一位级部主任的规定。这些倾向性政策几乎全部都是按照孙吴冬当初在全体教师会上所提出的内容来制定的，虽然像王一川、桂国兴和宋秀文等人内心对这种倾向性政策颇有异议，可因为王一川和桂国兴在此次评优选先工作中得了便宜，因此也不好再对这些倾向性政策提出异议。而宋秀文等人在审时度势之后，也就顺水推舟送了孙吴冬一个人情。反正这些人心里都明白，有没有规章制度是一回事，至于到最后能不能真正实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这样，因为有了春天在班主任老师们心目中的威信力和号召力，再加上春天的思想工作做得及时到位，后来又有了学校出台的对班主任老师倾向性政策的协助，户山中学的班主任工作在短时间内总算又回到了正轨。 第一一五九章 离任交接1 第一一五九章离任交接1 1 户山中学2000年教师节的评优选先工作在经过了老师们几天的讨论和热议之后，慢慢地，各种满意或不满意的言论慢慢地销声匿迹了，户山中学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这种平静所掩盖下的依旧是不少老师内心的忿忿不平，如果再加上某些人别有用心的推波助澜，这种平静表面下的冲突也许会一触即发。只不过，被权和利所吸引的新任校长孙吴冬根本就看不到这里面暗藏的危机。 2 9月13日，周三。 是教师节和中秋节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就在这一天，户山中学前任校长、现任户县实验初中校长的钱进，会同户县教育局计财科等有关人员，于上午九点一起乘车来到了户山镇教育办。 今天，钱进将在县教育局、户山镇政府、户山镇教育办等有关人员的见证下，把他在户山镇教育办和户山中学任职期间的经济责任事项、干部人事事项、重要工作事项、个人保管使用的公共财物及其他需要说明的事项，跟新任户山镇教育办主任的齐继凯和新任户山中学校长孙吴冬办理移交手续。 钱进此次回户山镇非常高调，乘坐的是户县实验初中为钱进专门配备的桑塔纳2000座驾，随行的除司机外还有一位实验初中的办公室主任。这位办公室主任说白了其实就是钱进的随身秘书，钱进每天的衣食住行都要由这位办公室主任负责安排。也可以这么说，自从钱进就任户县实验初中校长以来，那办公的规格和出行的待遇跟教育局局长陈昌平已经毫无二致，有时候那谱儿摆的甚至比陈昌平这个局长都要大。对于钱进现在的这番做派，熟悉或者不熟悉钱进的人都没有感到奇怪。其实，这些久在教育官场里混的人心里都明白，钱进之所以敢这么做自然有他敢这么做的道理。抛开钱进和局长陈昌平之间私密的个人关系不说，单是每年可以供钱进随意支配的那笔巨额的学校收入，在户县教育系统内所有的教育干部看来那就是一个只能仰视的天文数字。人家钱进现在手里有权又有钱了，凭什么做事就不能高调一点？权高者必凌人，财大者气必粗，自古至今都是人世间颠簸不破的真理。 3 钱进一行人到达位于户山中学大院内的教育办的时候，早就接到通知的户山镇政府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户山镇财政所相关人员、户山镇教育办主任齐继凯、教育办办公室主任孙鸿运、教育办会计邱英和户山中学校长孙吴冬，以及户山中学新任会计贾悦文等人已经早早地等候在教育办的小会议室外。 当桑塔纳2000稳稳地停在教育办小会议室的门口，当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办公室主任麻利地下车拉开后排车门，当面带微笑、衣着整洁、腆着大肚子的钱进抬脚钻出车厢后，欢迎的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钱进钻出车厢后挺着大肚子站直了身子，微笑着向欢迎的人群挥手致意，那气度那派头不亚于国家领导人出访。 副镇长徐文凯率先向前一步跟钱进握手拥抱，徐文凯的这个拥抱并非是在演戏，而是出自徐文凯的真心。钱进在户山镇执政期间，徐文凯本人和他的妻子在钱进身上获益颇多。 随后是教育办主任齐继凯上前跟钱进紧紧握手，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欢迎老领导回家”，齐继凯的眼角也有了几分润湿。同样，齐继凯也不是在演戏，面对着对自己有知遇和提携之恩的钱进，齐继凯的内心可以说是感慨万千。没有钱进，就没有他齐继凯今天的权势和风光。这个道理，齐继凯很清楚。也可以这么说，在齐继凯心中，钱进就如他的再生父母一般。 在齐继凯之后跟钱进握手的是满脸堆笑的教育办办公室主任孙鸿运，孙副主任虽然也是热情万分，可那脸上的笑看起来总是让人感觉有点假。其实这也怪不得孙副主任，在今年暑假的教育办主任更迭期间，当觊觎教育办主任职位已久的孙鸿运从教育局政工科那边得知钱进当初给他“封”的那个“副股级”干部身份只不过是一纸空文的时候，在孙副主任的心里对钱进就已经有了隔阂。人是感情的动物，有些东西装是装不来的，有些内心的感触和反应也是很难掩饰的。虽然孙鸿运在户山镇教育官场的舞台上也算是占有了一席之地，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角儿”，但孙鸿运毕竟不是专业演员，当再次面对现在深感被愚弄的昔日“恩人”钱进的时候，心情复杂的孙鸿运有一点失态也当在情理之中。 第一一六〇章 离任交接2 第一一六〇章离任交接2 1 接下来的场面就显得有些混乱了，不单是那些欢迎的人群一拥而上纷纷跟钱进热情握手寒暄，就连那些在教育办各办公室内的工作人员也闻风而动，纷纷从各自的办公室里跑出来，一齐围过来对“老领导”钱进嘘寒问暖，一时间让钱进感觉有些应接不暇。 这些人都不傻，都明白钱进现在已是户县教育系统位高权重的人物，以后要想再见着钱进可就难了，有这么一个好机会摆在眼前，大家伙还不得卖力巴结一下？谁敢说以后不会有什么事情求到钱进的头上？这些久在官场上混的人都知道“临时抱佛脚”的事情做不得，未雨绸缪才是官场正道。 钱进面带笑容，礼节性的跟围过来的人握手问好，间或开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不时惹来众人的哄堂大笑。不过，在众多围观欢迎的人群中，只有一个人钱进是真诚对待的，那两双手的紧紧一握和目光中心照不宣的对视都可以表明这一点。这个人，就是已经辞去户山中学会计而改做户山镇教育办专职会计的邱英。 其实，明眼人心里都明白，曾经身兼户山中学会计和户山镇教育办会计的邱英在今天的这场交接仪式上所扮演的绝对是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钱进在户山中学任职校长和在户山镇教育办任职教育办主任期间的“屁股”能不能“擦净”，也要看邱英这个女人的了。归根结底一句话，钱进能否在今天为他退出户山镇教育官场的舞台来一个完美的谢幕，看的就是邱英这个曾经掐着钱进经济命脉的女人。这一点，已经离任高升的钱进明白，作为当事人的邱英自然也明白，还有，今天来参加这场交接仪式的大大小小的各级各类官员们心里也明白。说到底，这就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 2 与欢迎钱进的围观人群中的喧闹和热情相比，来见证这次离任例行交接仪式的教育局计财科姜科长和那名工作人员就显得有些落寞，两个人无趣地站在一旁看着钱进在人群中指手画脚地白话。 幸亏齐继凯和孙副主任两个人反应快，在跟钱进握手寒暄之后赶紧迎上去把计财科姜科长和工作人员接进了小会议室。 随着齐继凯、孙副主任和计财科的人员进入小会议室，那些已经跟钱进打过招呼的和今天交接仪式有关联的人员也陆续进了小会议室。不过，会议室外依旧是欢声笑语连天响，间或夹杂着钱进那有些肆无忌惮的爽朗的笑声。 九点十五分，在孙副主任的直接干预下，那些围在钱进身边的人群渐渐散去，钱进腆着肚子吧唧着嘴巴意犹未尽地进了会议室。 等钱进落座之后，作为此次交接仪式负责人的教育局计财科姜科长和户山镇政府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分别发表了讲话。 教育局计财科姜科长宣读了此次离任交接的流程和离任交接的纪律，要求参与此次离任交接工作的所有人员严肃纪律、明确职责，根据教育干部监管管理的有关规定严格操作，确保此次离任交接工作的顺利进行，确保离任工作的顺利衔接和各项工作的可持续发展。 副镇长徐文凯的讲话则简单了许多，先是对参加此次离任交接工作的工作人员表示了欢迎和感谢，然后以户山镇党委政府的身份表示会积极配合做好此次离任交接工作。 3 副镇长徐文凯和教育局计财科姜科长讲话结束之后，接下来便进入了离任交接的工作流程。 根据教育局计财科的安排，首先进行的是户山镇教育办主任的离任工作交接，教育办主任的离任交接结束之后才是户山中学校长的离任交接。 在教育办主任离任工作交接之前，教育局计财科姜科长提出请无关人员退场。整个会场内可以算得上跟教育办主任离任交接无关的人员只有户山中学校长孙吴冬和会计贾悦文，以及一直在会场内做服务工作的教育办办公室主任孙鸿运，还有就是钱进随行的户县实验初中办公室主任，会场内的其他人员则都是需要参加教育办主任离任交接工作的。 于是，在计财科姜科长的催促下，孙吴冬、贾悦文和孙鸿运等人只好起身讪讪撤离了小会议室。 孙吴冬和贾悦文从来就没有见识过离任交接，本来还想借着钱进和齐继凯的离任交接长长见识，想提前熟悉一下离任交接的流程，也不至于在接下来的校长离任交接过程中手忙脚乱。可谁承想计财科姜科长却要把他们这些无关人员撵出会议室，这让孙吴冬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这事儿人人都在乎，更何况孙吴冬还是手握重权的一校之长？可是，人家计财科的副科长已经说了这是工作规定，孙吴冬就只能执行。 其实，教育局计财科的姜科长之所以要这么做，除了工作流程的要求和工作制度的规定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在离任交接中经常会涉及一些财务纠纷或财务机密，这些问题一般情况下是不能让外人所知的。 第一一六一章 离任交接3 第一一六一章离任交接3 1 孙吴冬、贾悦文和孙鸿运从教育办小会议室撤出之后，前任户山镇教育办主任钱进和现任户山镇教育办主任齐继凯的离任交接仪式便正式开始了。 随着近几年有越来越多的媒体和社会各界对教育系统内各中小学校长、公办幼儿园及其他教育行政部门“一把手”离任工作的关注，也引起了教育系统内从上到下的高度重视。为了加强对全县中小学校长的监督和管理，也为了规范各中小学校长离任交接工作，户县教育局于2000年1月出台了《户县中小学校长离任交接实施办法（试行）》，实施办法详细规定了户县各中小学校长离任交接的各项细则，户县教育系统内的其他教育行政部门或教育事业单位的负责人离任参照实施。 《户县中小学校长离任交接实施办法（试行）》主要从离任负责人的经济责任事项、干部人事事项、重要工作事项、个人保管使用的公共财物及其他需要说明的事项这几个方面入手，有针对性地制定了详细的规章条文。 以离任交接中的经济责任事项为例，其第一项就是要求离任负责人在接到教育局下发的离任通知书的第一时间就冻结本单位财物，不得有任何形式的财务支出。第二项是离任负责人要在接到离任通知书之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财务盘点、账目清理、登记造册等工作，同时还要准备好离任移交事项的书面材料。这些书面材料包括单位的各种借款、押金、暂存款、工程款、业务招待费、会议费及日常办公费等款项，尤其是对那些不能结算或者清收困难的款项，应逐项进行登记并写出说明，在经离任经办人审查后方可办理移交手续。对不符合管理规定的支出一律不予认定，所产生的费用由负责人和经办人自负。第三项是离任负责人直接经手或保管的单位现金、各种票据、印章和单位电子数据的，也要书面移交并做出说明。第四项是其他的诸如任期内工程在建项目，单位资产租赁、投资、抵押、出借、担保合同等，任期内已经发生尚未处理或正在处理的经济纠纷和诉讼事项等，任期内未结的债权和债务事项等，这些也要做书面移交并写出说明。在第五项中还特别规定，对未在移交书中出现的各种债务，接任负责人可以拒绝支付，由离任负责人承担债务；对在移交书中出现的债务，接任负责人有权提出质疑并拒绝签收，离任负责人也应做出解释和说明，对接任负责人拒绝签收并经查证系违规支出的债务，由离任负责人自负。 从以上离任交接中经济责任事项的这些规定可以看出，现在的离任交接并不是跟以前一样马马虎虎走个过场就行了，这也是为什么教育局计财科姜科长要亲自出马的原因。这是户县教育局制定的《户县中小学校长离任交接实施办法（试行）》在户县教育系统内的第一次正式施行，身为户县教育系统财务工作的总负责人，姜科长可不敢有一点马虎。 《户县中小学校长离任交接实施办法（试行）》总共有经济责任事项、干部人事事项、重要工作事项、个人保管使用的公共财物及其他需要说明的事项等方面的内容，不过，作为在教育系统的官场内摸爬滚打多年的钱进、计财科姜科长等人心里都明白，教育部门负责人的离任交接最主要的就是财务交接，至于其他的干部人事事项、重要工作事项等其实都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因此，离任者只要把任期内的经济问题的“屁股”擦干净了，只要继任者不挑刺不找麻烦，那一切就算完事大吉了。 2 “钱校长，那咱们就开始吧？”等孙吴冬、贾悦文和孙鸿运等无关人员退出小会议室之后，教育局计财科姜科长笑嘻嘻地请示钱进。 虽然说计财科姜科长是此次离任交接工作的总负责人，肩负着审查、监督和见证离任交接的责任，就如古代皇帝派出的“钦差大臣”一样，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人物。不过，姜科长虽然大权在握，但他在钱进面前他可不敢托大。早在1998年2月份，钱进曾经假借教育局计财科之手，以例行财务审查为名罢掉了户山镇中心小学校长刘泽才的职位，钱进这一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清除异己的手段令姜科长叹为观止，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姜科长就在心里认定钱进绝对不是一个一般的人物。后来，钱进又在2000年7月份力战群雄勇夺令人眼红耳热的户县初级实验中学校长的职位，一时间成为了在户县教育系统内需要令人抬头仰视的人物。 也正是因为如此，姜科长才会把今年户县教育系统内离任审计的“第一炮”安排给了钱进。姜科长这么做一是为了向钱进示好，二是为了检验一下新制定的《户县中小学校长离任交接实施办法（试行）》的可行性。姜科长心里很清楚，有了钱进这个靠山，即使在离任交接中出现一点小问题，凭钱进的能力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姜科长则尽可坐收渔翁之利。 第一一六二章 离任交接4 第一一六二章离任交接4 1 “姜科长，您可是今天离任交接仪式的总指挥官，您说咋办我们就咋办呗！”面对着教育局计财科姜科长的请示，四仰八叉腆着大肚子坐在紫藤椅上的钱进嘿嘿一笑，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于是，在钱进的示意下，户山镇教育办会计邱英搬出了厚厚的一摞账本和各种登记明细及说明书，把它堆放在了会议桌的中央。在姜科长的安排下，教育局计财科和户山镇财政所的两名工作人员马上投入了对财务账本、各种登记表和说明书的审查。 其实，说是审查，还不如说是走马观花的好。教育局计财科的那名工作人员早就已经得到了姜科长指示，只是对邱英提供的所有财务账本、各种登记表和说明书对照教育局新下发的《户县中小学校长离任交接实施办法（试行）》查看有无格式上的错误，而对于账本上所列的详细的财务收入和支出情况，则是一扫而过，根本就没有去对比审查。 镇财政所的那名工作人员也早就提前得到了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的指示，要求他积极配合教育局计财科的工作就可。因此，财政所的那名工作人员也是依样学样，把他所负责的内容草草地浏览了一遍就算完事。 教育局计财科和镇财政所的两名工作人员装模作样地翻看了半个多小时的账本，然后跟姜科长报告说审查完毕，并没发现有违规支出和隐匿收入等财务问题。 既然审查人员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那接下来的环节就是齐继凯这个户山镇教育办主任的继任者审查账本了。其实，这些账本齐继凯可看可不看，不管账本上出现什么，齐继凯都得依账签收。要知道，钱进对齐继凯也是有知遇和提携之恩，钱进就是有天大的问题齐继凯都得替他兜着。 不过，继任者审查离任者的财务情况这是必须要有的环节，在众目睽睽之下，齐继凯只好煞有介事地翻看着账本。虽然说只是走马观花一样浏览了一遍，但有几个数字齐继凯还是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齐继凯看的很清楚，户山镇教育办账户上的收入余额为0，而负债则是50780元，也就是说钱进给齐继凯留下了五万多块钱的亏空，而这五万多块钱的亏空是从各学区小学预收的书费里面支取的。齐继凯心里暗自猜测，亏空的这五万多块钱肯定是被钱进拿去支付各家酒店的餐饮费或者出租车的车费了。钱进是个好面子的人，肯定不想在他调任之后在户山镇留下一片骂名。钱进这么做齐继凯心里理解，在一定程度上齐继凯也支持钱进这么做。可是，面对着这凭空而来的五万多块钱的外债，齐继凯还真有几分不知所措。 齐继凯把账本翻看一遍也汇报说没有任何问题，姜科长微笑着点点头。不过，整个过程中，钱进自始至终都在埋头刺刺啦啦地喝着热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好像此次离任交接与他无关一样。 2 “钱校长，教育办的财务问题已经审查完毕，无任何问题，你看还有什么问题需要对齐主任进行交代的？”财务审查的重头戏过后，按照流程接下来应该是人事事项、其他重要事项的移交，有什么需要交代的问题，钱进可以书面或者口头对齐继凯进行说明。 “哪里还有什么可以交代的？”钱进放下茶杯嘿嘿一笑，“历史遗留问题一点都没有！人事方面也没有任何问题，在我任职期间的所有干部任免都是报经镇政府批准的，这一点徐镇长可以作证···至于其他的嘛！嘿嘿！对了，还有教育办的公章，这个公章一直在办公室孙副主任手里保管着，老齐直接去找老孙要就可以···” 徐文凯和齐继凯先后对钱进的说法表示了认可，也就是说这一环节也算过去了。那接下来的环节就是有关人员在离任交接书上签字了。 教育局计财科和镇政府财政所的工作人员已经根据邱英所提报的材料填写好了离任交接书，这个离任交接书要一式五份，分别由离任责任人、接任责任人和见证人分别签字，然后由离任责任人、接任责任人和见证人各存一份，其余两份分别报送镇政府和教育局存档。 这个离任交接书总共分为承诺书（由离任负责人签署）、经济责任事项（包含任期收支结余情况、任期固定资产和库存情况、房产情况、任期债权债务情况、任期内与外单位经济来往情况）、干部人事事项（单位编制使用和中层干部配职情况、内部科室设置情况、任职以来提拔中层干部名单）、重要工作事项（尚未完成的主要工作情况、在建各项基建工程及投资情况、任期内没处理完的经济纠纷和诉讼事项、重要历史遗漏问题）、个人保管使用的公共财物、其他需要交接和说明的重要事项。林林总总十几页纸，几乎囊括了离任者在任时涉及的财和权等各方面所有工作。 既然所有需要交接的事项都没有任何问题，所有的当事人也都没有任何的意见，教育局计财科姜科长率先在离任交接书上签上了他的名字，然后是钱进和齐继凯分别签名。至此，钱进完成了他和齐继凯在户山镇教育办主任离职交接仪式上的全部手续。 第一一六三章 离任交接5 第一一六三章离任交接5 1 初战告捷，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户山镇教育办主任齐继凯以主人的身份招呼参加离任交接仪式的工作人员喝茶、抽烟、吃水果，小会议室内欢声笑语一片。 教育办会计邱英的身份马上由为“老主子”钱进的服务转换成为“新主子”齐继凯服务，自觉地以现户山镇教育办会计的身份把所有的账本材料收回到财务室保险箱内封存。事实也确实如此，在钱进和齐继凯离任交接工作未结束之前，邱英的立场应该是站在“老主子”钱进这边的，如果“新主子”齐继凯对交接的财务状况有质疑，那邱英就必须站在“老主子”钱进的立场上向“新主子”齐继凯做出解释说明，也就是说，如果在这一个环节出现意外，邱英必须要维护“老主子”钱进的利益，也只有这样才能确保离任交接仪式的顺利进行。不过，作为当事人的邱英、钱进和齐继凯都明白，在他们三个人身上这种意外绝对不会发生。除非是教育局计财科的姜科长故意找麻烦，但是以姜科长的精明和干练，这种故意找麻烦的事情他会做吗？“看人下菜碟儿”是姜科长这种官场“老油条”惯用的伎俩，面对着在仕途上风头正劲的钱进，姜科长会傻到去故意找麻烦吗？ 2 钱进和齐继凯的交接仪式结束之后，接下来进行的是钱进和孙吴冬的户山中学校长的离任交接工作。此时，钱进将摇身一变成为户山中学的前任校长，而邱英则要化身为户山中学前任专职会计。这一次，邱英要维护的还是“老主子”钱进的利益。 不过，在户山中学校长离任交接工作还未进行之前，邱英的心里突然略有了几分忐忑，邱英虽然和孙吴冬接触不多，但对孙吴冬的脾性邱英已经深有感触，邱英就怕孙吴冬不知深浅在财务问题上故意找麻烦。如果孙吴冬让钱进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不来台，那她邱英作为户山中学的财务总管肯定也得跟着吃瓜落儿。户山中学的财务状况是个什么情况邱英心里最清楚，如果孙吴冬真的要揪住不放，就是做的再好的账在教育局计财科姜科长这些专业人士面前也得烂包。 3 众人说说笑笑、抽烟喝茶休息了十几分钟后，齐继凯便以教育办主任的身份打电话通知孙吴冬到小会议室参加户山中学校长离任交接仪式。 齐继凯打电话的时候，孙吴冬正在户山中学校长室里生闷气呢。虽然说计财科姜科长再三声明让无关人员退场是依章办事，但孙吴冬心里总感觉有点憋屈，好像被人灰溜溜地撵出教育办会议室一样。不过，憋屈归憋屈，偏偏这火孙吴冬还发不得。其一，姜科长是依章办事，人家占理；其二，不管是钱进还是姜科长，甚至是齐继凯，这些人目前都是孙吴冬招惹不起的人物。因此，孙吴冬只能忍气吞声自己生闷气。 4 几分钟后，孙吴冬带着贾悦文急匆匆到了教育办小会议室。 孙吴冬进了会议室之后，姜科长便笑着迎了上去，跟孙吴冬再次简单地把离任交接的流程介绍了一遍，并有意无意地说钱进和齐继凯的交接过程非常顺利，没有出现任何一点问题。 姜科长之所以要这么说，其实就是为了给孙吴冬打一个“预防针”，生怕孙吴冬在离任交接过程中闹出什么幺蛾子。姜科长和孙吴冬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孙吴冬的背景，但是姜科长知道孙吴冬的从户县二中提拔起来的，大概其应该和局长陈昌平有关。姜科长还知道孙吴冬是官场新人，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离任交接工作，况且还是整个户县教育系统内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离任交接仪式，所以，为了不出什么意外，姜科长才故意提点孙吴冬几句。至于孙吴冬能理解多少，那就看孙吴冬的个人悟性了。 离任交接的工作流程还是跟先前钱进与齐继凯交接的流程一样，先是邱英把财务账本和各种登记明细及说明书一股脑地搬到了会议桌上，接下来就是计财科和镇财政所的工作人员分头审查。 户山中学的学生多，教师多，收入多，支出也多，所牵扯到的方方面面的事情肯定也多，因此，账本资料也多。负责审查工作的两名工作人员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把所有的材料审查完毕，这还是装模作样和走马观花式的查看，要是真的细下心来对每一项资料逐一对比查证，估计半天时间也做不完。 第一一六四章 离任交接6 第一一六四章离任交接6 1 根据离任交接工作的流程，接下来的环节是孙吴冬这个户山中学校长的继任者审查材料了。 “这么多啊？这要看到猴年马月···”面对着姜科长的指示，孙吴冬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账本和材料愁眉苦脸。 “孙校长就慢慢地看呗，反正咱们有一天的时间···”姜科长微微一笑，“只要在今天下午下班之前离任交接工作能顺利完成，能让我顺利回局里交差就行！这可是户县教育系统离任交接新政实施的第一枪，局里面大大小小的领导们都在盯着呢！” 姜科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可以了，就看孙吴冬怎么去领会、怎么去做。姜科长总不能直接拿出离任交接书让孙吴冬签字吧？这样做不符合规定，也不符合姜科长的身份。 钱进、齐继凯、徐文凯等人都笑而不语，一个个斜着眼瞅着孙吴冬，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办。 邱英则是紧张地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孙吴冬真的较真儿，这事儿还真的不好办，这账本“做”的再好，也难保不会让孙吴冬找出纰漏。如果孙吴冬找出了纰漏，在众目睽睽之下教育局计财科就必须要进行追查，这一追查下去户山中学的财务账肯定要出问题。要真是出了问题，钱进这个前任校长和自己这个前任学校会计谁也跑不了。目前这种情况下，自己和钱进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蹦不掉谁也逃不了，这一点，邱英心里很清楚。 “孙校长，其实这些账本咱们也不用逐一审查，只要挑重点的看一看就可···”就在众人饶有兴致地关注着孙吴冬的时候，就当孙吴冬面对着一堆堆账本愁眉苦脸无计可施之际，一直站在孙吴冬身边小心翼翼伺候着的贾悦文开口了。 “哦？怎么说？”孙吴冬对贾悦文这个听似很专业的提议有了强烈的兴趣。 “咱们只要看一下收支结余情况、债权债务情况、与外单位经济来往情况这三项最后的结果就可，至于那些明细账目和其他账目资料不看也罢···”贾悦文坦诚地说出了他的看法。 不得不承认，贾悦文这个做法还真是有可取之处，抓的都是学校财务工作的重中之重。如果从这三个方面入手，可以简单明了地看出钱进在任期间财务收支和资金流向问题，也可以就此顺藤摸瓜找出学校财务上存在的问题。至于学校固定资产和库存、房产等情况这些根本材料连看都不用看，就算看了也是白看，你还能真的拿着账本去学校仓库里对物资进行逐项清点吗？ 对于贾悦文的这一提议，身为资深会计的姜科长和邱英等人也暗暗叫好。邱英没想到贾悦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会在学校会计的岗位上成长的这么迅速，若假以时日还真有可能成为财务工作战线上的行家里手。 邱英猜测的没有错，为了不辜负孙吴冬的青睐和提拔，也为了能顺利接手学校的财务工作，贾悦文曾经在邱英的指导下学习了一点财务上的基本知识，但贾悦文并不满足邱英所教授的那点财务知识，而是专程去县城的新华书店购买了财会书籍进行了恶补。因此，此时贾悦文小脑袋瓜里装的那些财会知识绝对一点都不比邱英少。也正因为如此，贾悦文才能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2 在姜科长的指挥下，邱英麻溜地从一摞摞的账本和材料中把户山中学的收支结余账、债权债务账和与外单位经济来往账找出来，然后一一摆放在孙吴冬面前。 孙吴冬打开账本后并没有像贾悦文所建议的那样直接翻看最后的结果，而是装模作样地一页页翻看着。这是孙吴冬第一次接触学校账目，根本就看不懂那上面所列的一项项收支和账目往来问题，孙吴冬之所以这么做只是装腔作势不想被姜科长、钱进和齐继凯等人小看了而已。 虽然这些账目孙吴冬看不太懂，但那些罗列在一起的阿拉伯数字孙吴冬还看的明白，这些让人触目心惊的数字让孙吴冬越看越心惊，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在学校收支结余账本的最后一页，孙吴冬看到了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数字：-113426元。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孙吴冬就是再傻也明白。这个数字意味着前任校长钱进为他孙吴冬这个继任者留下了十一万多元的债务。对孙吴冬这个第一次出任校长的人来说，这十一万元的债务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孙吴冬长这么大何曾见过这么多钱？又何曾欠过他人这么多钱的外债？难道说这些钱真的要让自己这个继任者来还吗？ 孙吴冬的脑子越来越乱，也越来越理不清头绪了。对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的孙吴冬来说，这确实是一个难缠的问题。 第一一六五章 离任交接7 第一一六五章离任交接7 1 “这113426元是学校的欠债吗？”翻到账本的最后，孙吴冬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不过，孙吴冬问的不是钱进，而是会计邱英。 “是！如果孙校长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可以···”邱英神色淡然，但说出的话却意味深长，让人不得不深思。 什么是非要这么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不仅是孙吴冬的疑惑，就连坐在一旁“观敌掠阵”的教育局计财科姜科长、户山镇政府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都感到邱英的这句话是话里有话。一直密切关注着孙吴冬一举一动的钱进和齐继凯就更不用说了，邱英的这句话一出口，钱进和齐继凯先是一愣，接着各自会心地一笑。在这一刻，钱进和齐继凯心头不约而同地有了同一个想法，那就是邱英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哦？这话怎么说？”孙吴冬显然没有领会邱英话语中隐藏的东西，皱着眉头直愣愣地又问了一句。 “第一，这些钱款并非是外单位或社会借款，而是挪用预收的学生书费，因此，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只是挪用而并非欠款。第二，新华书店是学校的关系单位，在周转不畅的时候互相拆补资金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也不算是个事儿。第三，这笔资金全部用于了学校操场的整修、领操台的修建和学校围墙的加固，属于合理的基建开支···其实真要算起来还是让你孙校长捡了个大便宜，人家钱校长把该做的工作都提前替你做了，你等着使现成的就行，说起来你应该感谢钱校长才是···”邱英不苟言笑，一板一眼地给孙吴冬做着分析，把孙吴冬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最后，好像不单是孙吴冬不该追问这十几万欠款的事情了，反而是孙吴冬倒过头来欠了钱进一个天大的人情。 坐在一旁的计财科姜科长听了邱英这些话憋不住地想乐，心想这个女人也太有才了吧？愣是红口白牙把欠款说成了挪用，而且还说得理直气壮。可是，即使再理直气壮也掩盖不了钱进欠款的事实吧？那十几万的欠款可是黑字落在白纸上，写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邱英说的再漂亮，他孙吴冬也逃脱不了替钱进抗债务的事实吧？不过，姜科长打心眼里佩服邱英这个女人。让邱英这一通忽悠，孙吴冬愣是无言以对，好像他真的做错了什么一样连忙扔掉了手里的收支结余账而去翻看其他的账本了。 计财科的姜科长佩服邱英不假，不过他心里明白邱英的这番话根本站不住脚，要是真的顺着这个线索摸下去，那户山中学的财务账肯定要烂包。不过，从维护钱进利益和保障此次离任交接工作顺利进行的角度出发，姜科长只能保持缄默。但是，与此同时姜科长也在心中打了个问号。刚刚教育办的欠款数额姜科长也看到了，如果再加上户山中学的这十几万欠款，那钱进在户山镇执政三年的欠款可就接近二十万了，这对于一个贫穷乡镇的教育单位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姜科长不会傻到真的跟孙吴冬那样认为钱进的这些欠款是用于学校正常开支，姜科长认为这些钱说不定已经用于为钱进的晋升搭桥铺路了。 2 虽然孙吴冬在邱英的一番说教之下扔掉了手里的收支结余账本，但孙吴冬的脑子里却并没有放下这件事情。孙吴冬也并没有像姜科长所以为的那样认为钱进的这些欠款是用于学校的正常开支，在孙吴冬看来，这笔近乎于天文数字的欠款肯定是被钱进揣进了自己的腰包。 孙吴冬之所以有这种看法，一是孙吴冬从生活会计韩长征那边看到了钱进这两年拿走的学校食堂利润，二是孙吴冬从梁超许诺的试卷回扣中猜测钱进在学生印刷试卷这方面肯定也会有所染指。孙吴冬正是从这两方面认定，这十几万的欠款肯定已经被钱进贪墨。至于邱英所说的这些欠款是用于了学校基建，孙吴冬只是当做笑话听而已。当然，这十几万的欠款也许有一部分确实是搞了基建，但孙吴冬认定这些欠款里面的大部分是被钱进拿走了。 不过，即使心中有万般的疑问，孙吴冬也不敢再接着往下追问了，因为钱进这尊大神他孙吴冬目前还招惹不起。况且，钱进和齐继凯之间的离任交接已经顺利结束了。虽然孙吴冬没有亲眼见证钱进和齐继凯之间的交接，但孙吴冬猜测钱进给齐继凯留下的欠债肯定也少不了。既然身为教育办主任的齐继凯都忍气吞声地接下了钱进的欠债，那自己又何必紧揪着不放？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孙吴冬的大脑已经迅速地把所有的利害关系都给考虑清楚了。孙吴冬已经暗自打定主意，只要能顺利地把此次离任交接工作完成，那接下来他就要把钱进的那十几万欠款作为历史遗留问题给挂起来，要想让他孙吴冬给钱进“擦屁股”？门儿都没有！ 第一一六六章 离任交接8 第一一六六章离任交接8 1 孙吴冬一边在暗自打着小算盘，一边装模作样地翻看着手里的账本。其实，那些账本上写的是什么孙吴冬根本就没入眼，他在考虑的是接下来该怎样配合计财科姜科长、钱进和邱英等人把离任交接工作这场“戏”演完。孙吴冬刚刚已经从姜科长的话语中听明白了，姜科长作为此次离任交接工作的“钦差大臣”，他要的不是对离任者的审查，他想要的是离任交接工作顺利圆满的结局。既然如此，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孙吴冬就只能给姜科长一个完美的结果。因为，手握户县教育系统财务审计大权的姜科长同样是一尊让孙吴冬惹不起的大神。 孙吴冬装腔作势地把债权债务账和与外单位经济来往账本翻看完毕，然后拍拍手对姜科长说他没有任何异议。 孙吴冬的话让姜科长嘿嘿一笑，钱进和邱英在心中也暗自舒了一口气。说句实话，钱进也怕孙吴冬在学校财务问题上纠缠不清，虽然这并不代表着钱进怕孙吴冬，也并不代表着钱进摆不平孙吴冬，但是钱进不希望在他的离任交接工作上出任何一点问题，钱进要完美且潇潇洒洒地离开户山镇。 2 财务审查的重头戏过后，按照流程接下来应该是人事事项、其他重要事项的移交，姜科长看了看钱进又看了看孙吴冬：“钱校长，接下来有什么需要交待的人事问题或重要工作你可以跟孙校长谈一谈，也可以用书面说明的形式对孙校长做一个交接···” “这个嘛！”钱进吧唧着嘴巴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然后抬起右手粗短的手指挠了挠他那同样粗短的头发，“先说学校的公章吧！在我调任实验初中之前，户山中学的公章一直在副校长庄世涛手里，现在庄世涛应该已经把学校公章移交给孙校长了吧？” 孙吴冬赶紧点头，钱进又接着说：“还有就是我在学校大院里的住房，那四间房子我想搬也搬不走，我总不能把房子按上四个轱辘给拖到县城去吧？嘿嘿！搬家的时候我搬走的都是我个人的私人物品，学校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没动，咱是国家干部又是党员，不侵占集体的一针一线这点觉悟咱还是有的···对了，在搬家之后我把住房的钥匙交给总务主任宋秀文了···” “这个我知道，为了沾一点儿钱校长的喜气，我早就已经搬进去居住了···”孙吴冬笑着开了一个玩笑。 “住进去好！”钱进笑着把手一拍，“从赵志强校长开始起，那四间屋子就是户山中学校长的‘府邸’啦！你孙校长住进去也是应该···你还别说，那个地方还真是一块风水宝地，你看看我和赵志强，我们两个人都在那里住过，现在混的也都还不错···嘿嘿！说不定赵志强这个老小子当初选择住宅的时候找人看过风水，要不然我们住在那里也不会这么顺风顺水···我老钱祝愿孙校长在这块风水宝地上早日发迹···” 对于钱进的祝愿，孙吴冬赶紧笑着谢过。你还别说，经钱进这么一分析，孙吴冬突然觉得钱进的话里好似有几分道理。钱进和赵志强现在在户县教育系统内混得风生水起，也许真的是借助了那四间屋子的地气？也许，我孙吴冬很快也要鸿运当头？想到这里，孙吴冬不由在心里一笑。 “接下来说说户山中学的人事问题吧！”钱进开了一会儿玩笑终于说到了正题，“现在户山中学所有的中层干部都是在1998年暑假的教育人事改革中通过层层答辩筛选出来的，那次席卷全县教育系统的人事改革我们户山镇可是打响了第一炮，我们所用的人事改革方案也是报经教育局批准的，所以说，户山中学的干部人事方面没有一点问题，没有违规提拔和任人唯亲等现象，这一点请孙校长大可放心···不过，说到人才任用方面，处于为户山中学可持续发展的大局来考虑，有两个人我要向孙校长郑重其事地推荐一下，这两个人分别是副校长庄世涛和团委书记春天···庄世涛在抓教师管理和教学管理方面是一把好手，唯一的缺憾是未经历过大阵仗，有些大的场面或者活动局面有点把控不住，缺乏的是把控全局的能力，在这一方面庄世涛还需要加强锻炼···团委书记春天是抓学生管理和班主任管理的行家里手，在团委活动开展和美术教学方面也屡有建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全能型人才！这两个人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水平在以后的工作中孙校长肯定会有所见识，孙校长把教学与教师管理和学生与班主任管理方面的工作交给庄世涛和春天肯定没错，有了教学质量和学生管理这两方面的保障，还何愁户山中学的工作上不去？嘿嘿！当然了，我首先声明一点，我之所以推荐庄世涛和春天看好的是他们个人的工作能力，跟私人关系可一点瓜葛都没有啊！这一点我可以向毛主席保证···不过，我相信，等看到了他们的工作成绩之后，孙校长就会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耳听着钱进对庄世涛和春天的举荐以及钱进满嘴的溢美之词，孙吴冬不由陷入了沉思。 第一一六七章 离任交接9 第一一六七章离任交接9 1 《吕氏春秋》里面总结了古代的识人术，就是“八观”。即“通则观其所礼、贵则观其所进、富则观其所养、听则观其所行、止则观其所好、习则观其所言、穷则观其所不受、贱则观其所不为”，意即观察人在不同境遇中的行为，从而推断人的内心世界，看出一个人的本质。 其中的“贵则观其所进”，说的就是对地位显贵者要观察他所举荐的人，在他做高官的时候看他推举的人是人才还是小人。以此足以判断出这个位高权贵的人是个什么货色。换而言之，就是看一个地位高的人，要看他推荐什么人，或者看他提拔什么样的人，那么他基本上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钱进是个什么样的人孙吴冬不了解，孙吴冬也不想去了解。不过，虽然孙吴冬来到户山中学的时间并不长，对学校里方方面面的事情也还没有完全摸透，但有一点孙吴冬很明白，那就是钱进所举荐的庄世涛和春天确实都是工作能力很强和工作水平很高的人，以孙吴冬这些日子的观察，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钱进的一番话让孙吴冬心里打起了鼓，他现在再次怀疑听从王一川和桂国兴的建议把庄世涛“挂”起来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一切都确如钱进所言，那没有了庄世涛的相助，户山中学的教学质量和升学率会不会一落千丈？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要成为户山中学历史上的罪人？如果现在再改弦易张，那一切都还来得及吗？不过，有一点孙吴冬还是感到暗自庆幸的，那就是户山中学的学生管理和班主任管理工作是由春天来做的。 2 看到孙吴冬半晌沉默不语，坐在旁边的教育局计财科姜科长和户山镇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以及户山镇教育办主任齐继凯都一齐把饶有兴致的目光投向了孙吴冬，他们都想知道孙吴冬在这一刻心里想的是什么。 其实，久混官场的人心里都明白，离任者，特别是高升之后的离任者向继任者举荐人才，一般情况下包含两种情况。其一，离任者抱着举贤荐能的想法向继任者推荐人才；其二，离任者抱着任人唯亲的想法委婉地暗示继任者照顾好他的“圈内人”。但不管是什么情况，继任者一般都会当面应承下来，至于在以后的工作中会怎样去处理，那就是要看以后局势的发展情况了，反正继任者只要不是当场驳了离任者的面子就可。因此，此等情况下孙吴冬的沉默不语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众人的目光依旧集中在沉默不语的孙吴冬身上，不过，在众多围观的人中，唯一熟知内情并自认为摸透钱进真实想法的只有在一旁笑而不语的齐继凯一个人。 齐继凯认为，钱进给孙吴冬举荐庄世涛和春天的目的，可谓是公私参半。首先，庄世涛和春天在工作方面确实是优秀的人才，继任者重用这种人才对学校的工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从这一点上来说，钱进的举荐很可能是处于公心。其次，庄世涛目前在户山中学的状况齐继凯很清楚，齐继凯认为庄世涛很可能找“老主子”钱进哭诉过他的遭遇，因此，齐继凯认为钱进的此番举荐很可能就是为了向孙吴冬表达他的不满，而春天只不过是钱进为掩饰其目的而拉来的“遮羞布”。毕竟，如果钱进单纯地跟孙吴冬谈庄世涛的问题会把孙吴冬弄得很尴尬，如果把春天给带上，那这件事情就显得自然很多。 其实，齐继凯真的想错了。自始至终，庄世涛就没有因为目前状况的问题找过钱进，钱进也自始至终不知道庄世涛在户山中学的窘况。钱进自认为庄世涛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官场历练，又有了他为庄世涛在户山中学所打下的坚实基础，钱进认为目前在户山中学这一亩三分地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能够难倒庄世涛。因此，钱进刚刚对孙吴冬举荐庄世涛和春天两个人，还真的是出自从户山中学学校发展这个角度出发的公心。 3 “孙校长···”看到孙吴冬半天沉默不语，坐在一旁的姜科长忍不住提醒了他一下。 “哦？”孙吴冬打了一个愣神，随即讪讪一笑，“谢谢钱校长的举荐！庄校长和春书记确实是两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孙吴冬初来乍到，虽然说不能马上做到知人善用，但钱校长在任时的干部格局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变，庄校长做的还是教学工作，春书记仍旧还是负责校团委、学生管理工作和班主任管理工作···我相信有了钱校长打下的良好基础，户山中学的工作一定会不负众望，也有一定会继续延续钱校长在任时的辉煌！这一点还请钱校长和各位领导放宽心！” 面对着孙吴冬信誓旦旦的发言，众人各怀心思会心一笑。 第一一六八章 离任交接10 第一一六八章离任交接10 1 “钱校长，您还有什么要嘱托的吗？”笑过之后，孙吴冬抬起头郑重其事地问钱进。 “这个嘛···”钱进吧唧着嘴巴略一沉吟，“对了，还有就是羊汤馆和印刷室的房租问题···根据学校与羊汤馆和印刷室签订的合约，羊汤馆和印刷室的水电费自负，然后他们每年还要交给学校四百元房租费，这些房租费由后勤负责收取，收的钱也一直存放在后勤办，如果孙校长要想了解具体情况可以直接找总务主任宋秀文，这些事情一直都是他在操作···我先声明一点啊！这些房租费我可一分钱都没动，有什么问题孙校长可以找宋秀文交涉···” 钱进说的确实是实话，由后勤办负责收取的羊汤馆和印刷室的房租费钱进确实一分钱都没动。不过，这些房租费钱进没动可并不代表钱进没想过要动，在调任实验初中之前，钱进确实有过找个理由把羊汤馆和印刷室的房租费据为己有的想法，就像他当初想方设法从春天那边抠走截留的学生奖（助）学金善款一样。可是，在思前想后之后钱进还是打消了把房租费据为己有的想法。钱进心里很清楚，收取房租费的工作一直是由总务主任宋秀文在操作的，不过，以钱进对宋秀文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收取羊汤馆的房租费的，如果钱进要开口讨要羊汤馆和印刷室的房租费，那势必就会得罪宋秀文。钱进还不想因为这一点小钱而和宋秀文闹个不愉快，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眼里钱进和宋秀文也算是“干连襟”，在临走之际再弄个不痛快不值当。 钱进所讲的羊汤馆和印刷室房租费的事情孙吴冬在9月2日课间操时间的校委会上听宋秀文说过，宋秀文当时也说羊汤馆和印刷室的合同书、房租费锁在后勤办的保险柜里，因此，孙吴冬对钱进的这一番说辞并没有持怀疑态度。孙吴冬现在在心里琢磨的是钱进在调走之前未何不动这笔房租费呢？是钱进忘记了还是钱进有什么顾虑？那接下来自己又该如何处理这笔房租费呢？这些，都是孙吴冬需要搞明白的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也是孙吴冬想找问钱问明白的，那就是羊汤馆改扩建的问题。经过了原户山中学会计邱英的提示，孙吴冬现在是越来越怀疑羊汤馆的改扩建是宋秀文的自主自事，根本就未经过任何人的批示或同意，而改扩建羊汤馆的费用很有可能就像邱英所言隐匿在了学校基建的费用里面了。这些天孙吴冬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现在钱进就在面前，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打探内幕和结果的时机。可是，如果宋秀文改扩建羊汤馆确实是钱进授权，那么孙吴冬这一问就有点质疑钱进的意味了，如此一来钱进心里会怎么想？因此，这话孙吴冬还不能轻易问出口。 2 “孙校长还有没有什么要请教钱校长的了？”孙吴冬正在心里暗自纠结之际，坐在一旁的计财科姜科长忍不住又提醒了孙吴冬一句。 说句实话，对孙吴冬这种蔫了吧唧、还时不时走神发呆的做法让姜科长心里确实有意见。虽然说今年教育局给教育部门股级以上教育干部的离任交接换了一种方式或流程，但在财务系统浸淫多年的姜科长心里很明白，这种新的教育干部离任交接工作看起来条条框框好似挺多，但归根到底还是换汤不换药的一种做法。试想想，大家都是在一个圈子里混的人，会有那种不开眼的继任者去为难离任者吗？既然继任者不会为难离任者，那作为监管部门的计财科又何必跳出来为难人家？让离任交接仪式弄一个皆大欢喜不是很好吗？这是混迹教育官场多年的姜科长内心的真实想法。因此，孙吴冬的这一番扭扭捏捏的做派就让姜科长心里很不舒服。要不就痛痛快快在离任交接书上签字，要不就把心里的想法当面锣对面鼓地提出来，这样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算是怎么回事啊？ “哦？”回过神来的孙吴冬尴尬地挠挠头，“暂时我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以后我会专门登门向钱校长请教！” “那就好！”姜科长根本没有给任何人一个发言的机会，马上把话头截了过去，“那接下来就请钱校长和孙校长在离任交接书上签字吧！” 说着，姜科长再次率先在那一式五份的离任交接书上签了字。接下来是钱进和孙吴冬分别在离任交接书上签字。至此，钱进和孙吴冬的户山中学校长离任交接仪式正式结束。自此之后，钱进这位在户山中学和户山镇教育系统内叱咤风云的人物和户山中学乃至户山镇教育系统再无瓜葛，钱进将正式退出户山镇教育系统的历史。而钱进的继任者户山镇教育办主任齐继凯和户山中学校长孙吴冬，将在钱进曾经战斗过的岗位上写下他们的人生。 第一一六九章 离任酒宴1 第一一六九章离任酒宴1 1 至此，户山镇教育办主任和户山中学校长的离任交接工作正式结束，基本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也算是如了教育局计财科姜科长的心意。 此时，已是上午十一点。 “我说老齐啊，”钱进心满意足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用手拍了拍他那肥硕的肚皮，扯开嗓子对齐继凯喊，“这都已经十一点啦！你这个东道主是不是该招呼大家去酒店了？我可告诉你啊！我肚子里的酒虫早就已经在提抗议啦！今天中午我非把你喝趴下不行···哈哈！你还别说，离开户山镇已经一个多月了，我还真的想念咱们户山镇的山珍野味，有些美味在县城里有钱也吃不到啊！” “得！今天中午的山珍野味管够、酒管饱，咱们来一个不醉不休···”齐继凯呵呵一笑，“各位领导，那咱们接下来就去酒店吧？” “我说钱哥，咱可别光说不练啊！今天中午兄弟我陪你一醉方休，你到时候可不准草鸡哦！”熟知钱进脾性的副镇长徐文凯笑着跟钱进开了一个玩笑。 “放心吧！老徐！咱哥俩谁跟谁啊！谁草鸡谁是这个···”说着，钱进伸出肥胖粗短的右手指做了一个乌龟爬行的动作，引来众人的哄堂大笑。 本来，钱进和徐文凯的私人关系就一直非常好。虽然说钱进在户山镇任职教育办主任和户山中学校长时期，徐文凯这个分管教育的副镇长是钱进的顶头上司，可是因为两个人互相之间有了某种依附和利益的交易，徐文凯这个副镇长在钱进面前非但不敢托大，反而事事对钱进言听计从，事事都要站在钱进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要想方设法维护钱进的权益。当然了，对于徐文凯的特别关照，钱进自然也会投桃报李，在钱进任职户山镇教育办主任和户山中学校长的这三年期间，徐文凯的妻子从户山镇教育系统弄走的钱财估计是个天文数字。 不过，虽然钱进和徐文凯的私人关系非常好，但在以往的正规场合钱进还得乖乖地称呼徐文凯为“徐镇长”，徐文凯也得一本正经地称呼钱进为“钱主任”或者“钱校长”。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虽然说今天也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场合，可正式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并且钱进已经调离了户山镇而去户县实验初中高就了，钱进也不再受徐文凯的管辖了。因此，在此等情况下，徐文凯称呼钱进为“钱哥”，或者钱进称呼徐文凯为“老徐”非但没有什么不妥，反而更让人感觉到一种亲切感。就像钱进一直以来称呼齐继凯为“老齐”一样，透出的就是一股亲热劲儿，有时候让人听了不由得心生妒意。 你还别说，对钱进的这番做派，还真的有人心里有想法，这个人就是钱进在户山中学的继任者孙吴冬。不过，孙吴冬对钱进的想法并不是嫉妒，而是羡慕，是实实在在的羡慕。看着钱进谈笑风生、挥洒自如地周旋于副镇长徐文凯、计财科姜科长和教育办主任齐继凯之间，此情此景，让初出茅庐的孙吴冬对钱进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孙吴冬在心里暗暗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和钱进一样在官场纵横捭阖、在谈笑间随意指点江山？ 2 众人说说笑笑出了教育办小会议室，副镇长徐文凯和镇财政所的那名工作人员上了计财科姜科长的车子，由教育办孙副主任骑着摩托车在前面带路，一行人率先去了街头的“龙泉酒家”。 剩下还没走的除了钱进之外，还有齐继凯、孙吴冬和钱进随身的办公室主任，钱进安排孙吴冬和那位办公室主任先坐进了轿车的后排座，然后一把拉住了也想往车厢里钻的齐继凯。 “老齐，你马上打电话把庄世涛找来陪酒···”钱进毫不客气地对齐继凯下达了指示。 “得唻！”齐继凯痛快地答应一声，一溜小跑去办公室打电话了。齐继凯心里明白，钱进一直对他中意的庄世涛放心不下。 钱进对齐继凯说的话被坐在车里的孙吴冬听了个一清二楚，孙吴冬的心没来由地“咯噔”一下。 在这种场合下，钱进自主自事地点名把庄世涛找来陪酒是个什么意思？庄世涛的酒量孙吴冬很清楚，就是孙吴冬自己喝醉之后都能跟庄世涛再拼上一把，更何况是户县教育系统内赫赫有名的“酒鬼”钱进？因此，孙吴冬首先排除了钱进点名让庄世涛来陪酒是看好了庄世涛酒量这个问题。那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钱进把庄世涛找来就是想借机跟庄世涛亲近亲近。也或者说这是钱进在向自己暗示他看好的人是庄世涛？还是钱进已经知道了庄世涛在户山中学的现状，想借此机会给庄世涛撑腰？联想到刚才交接谈话时钱进曾经提到过庄世涛，这也更坚定了孙吴冬的这个想法。 看来，今天中午这个酒局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还得小心应付才是！想到这里，孙吴冬暗自叹息一声。 第一一七〇章 离任酒宴2 第一一七〇章离任酒宴2 1 几分钟后，接到电话的庄世涛一溜小跑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钱进面前。 庄世涛根本不知道离任交接的事情，更不知道钱进今天要来户山镇，因此，对于钱进的突然召见，庄世涛的心情非常激动。对于这位对自己有知遇和提携之恩的老领导，庄世涛心里真的有好多话要说。 “钱校长···”庄世涛紧跑几步上前握住了钱进的双手，只喊了一声庄世涛便哽咽住了，眼角也有了几分润湿。 这不是庄世涛在钱进面前故作煽情的表演，而确实是出自庄世涛内心的真实反应。对钱进，庄世涛一直以来都是尊崇有加，也一直都是把钱进当做“主子”来对待的。在钱进执政户山中学的那三年时间里，庄世涛大权在握、恩宠加身，人前人后那是何等的荣耀？可转瞬间，这一切就成了过眼烟云。因此，面对着钱进，庄世涛心中的委屈可想而知，就如那在外受了欺负的孩童见到了父母找到了可以撑腰的靠山一样。 “哟，看看你，都多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钱进笑着拍了拍庄世涛的肩头，“娘们唧唧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呵呵！” 虽然钱进嘴里是这么说，但钱进的心里对庄世涛的这番举动还是颇为感动的。久混官场的人都明白，在官场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大家互相之间有的只不过是权力和权力、权力和利益之间的交换，上级对下司如此，下司对上级也是如此，同级之间更是如此。钱进在官场中已经浸淫多年，早就已经见惯了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因此，对于庄世涛的这一番真情流露，钱进心中也是感慨颇多。 钱进又隔着车窗把随行的那位实验初中的办公室主任对庄世涛做了介绍，还对那位办公室主任说庄世涛就是蔡巧云的老公，是户山中学的副校长，算得上是一位才华横溢、年轻有为的年轻人。 钱进的说的这番话让庄世涛羞红了脸，不过，那位善于察言观色的办公室主任早就已经从钱进的言谈中看出了钱进对庄世涛的赏识和器重，于是赶紧钻出车厢跟庄世涛热情握手。 坐在车厢里的孙吴冬耳听着钱进对庄世涛肆无忌惮的夸赞，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神色也略有几分尴尬。 一番寒暄之后，庄世涛和齐继凯也钻进了轿车的后排座，和孙吴冬以及那位办公室主任四个人挤在一起，钱进当仁不让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这是钱进的老习惯，坐车一直喜好坐副驾驶位置，用钱进的话说副驾驶位置视野开阔，还不用怕被人挤。钱进这话说的有一定道理，其实，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副驾驶相对来说算得上是一个独立的空间，私密性相对要好一点，这也是人潜意识中自我保护的一种选择。还有一点，就是不少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可以体会到一种类似于主人的感觉。也许，钱进喜欢坐副驾驶的位置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2 一行人到了“龙泉酒家”早就已经订好的包间，孙副主任也早已把酒菜点好，有几个小凉菜已经上桌，这些酒菜基本上都是孙副主任按照钱进的口味和喜好来的。不过，因为钱进和齐继凯还未到场，早到的徐文凯和姜科长等人并没有落座入席，而是站在包间内抽烟说笑。酒场座次的安排是个大学问，在主人未到场的情况下，就是徐文凯和姜科长也不能托大随便乱坐。 “哟？大家伙儿怎么都站着不落座啊？”率领着齐继凯、庄世涛和孙吴冬等人推门而入的钱进一脸的惊讶。 “你钱大校长不来谁敢先坐啊？”徐文凯嘿嘿一笑开了个玩笑。 “得！是我不对，待会儿我自罚三杯···”钱进嬉皮笑脸地略一弯腰，顺势把手一伸，“那就请各位领导入席吧！” 虽然钱进说了请众人入席，可满屋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主动落座，东道主还未安排座次，万一坐错了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说老领导，咱们今天再来一次主场作战怎么样？你做主陪我当副陪，咱们陪各位领导一醉方休···”陪在钱进身旁的齐继凯看出了门道，赶紧向钱进提出建议。 真要说起来，齐继凯的这个提议略显唐突。本来，钱进已经正式调离户山镇，今天回户山镇就已经是客人的身份了。况且，今天钱进回户山镇办理的是离任交接的公事，不管怎么说这顿酒席都应该由继任户山镇教育办主任的齐继凯做东道主，而副陪当仁不让的就应该是继任户山中学校长的孙吴冬，而孙吴冬也早就有了拼上命也要做好副陪的思想准备。可是现在齐继凯突然提出这个建议，让早已踌躇满志、信心满满的孙吴冬情何以堪？ 第一一七一章 离任酒宴3 第一一七一章离任酒宴3 1 “哈哈，我看行！”钱进根本就没有顾及孙吴冬心里会不会有想法，双手掐着他那根本就找不到腰在哪里的肥硕的腰身在指手画脚，“说句实话，到了户山镇真要让我做客人我还不习惯呢！哈哈，老齐的提议正合我意，那我今天就再来一次主场作战，陪各位喝一个尽兴而归！” “请姜科长坐主宾，请徐镇长坐二宾”钱进大马金刀地坐到了本该属于齐继凯的东道主的位置上，行使着东道主的权力安排着客人的酒桌座次。 “那怎么能行？”面对着钱进的安排姜科长连连摆手，“今天在座的最大领导可是徐镇长，我哪敢坐主宾？还是请徐镇长上座！” 姜科长这话说的不假，如果要论干部职级徐镇长是副局级（副科级）干部，而姜科长只不过是一位股级干部而已。因此，姜科长的推辞也在情理之中。 “姜科长就不要客气啦！徐镇长那是我兄弟，再说了，徐镇长也算得上是户山镇人吧？在户山镇你姜科长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客人，所以这个主宾位置你当仁不让”钱进自有他的一番说辞。 “那要这么说的话论年龄我还是你的哥呢！”姜科长也笑着开了个玩笑。 “姜哥，既然你承认是我哥那你就更应该坐主宾啦！”钱进顺杆往上爬，亲热地拉着姜科长把他摁到了主宾的位置上。 姜科长一番客气之后也就顺从了钱进的安排，徐文凯随后在钱进的左手边落座。 “世涛，你坐姜科长旁边”钱进绕过了三宾和四宾的安排，直接点了庄世涛，“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教育局计财科的姜科长，这位是户山中学的庄世涛副校长不瞒你说，庄世涛是我原先‘钦定’的户山中学的接班人可惜啊！半路杀出了一个孙校长哈哈！这也该是命中注定，以世涛的资历是该再好好历练一番，要不然就是给他一所学校他也掌控不了！世涛啊，你以后就好好地跟着孙校长学习吧！” 钱进的这番话让庄世涛和孙吴冬都有些大惊失色，其他人听了也感到有些纳闷，这酒还没开喝钱进怎么就说上胡话了？这种话是可以当着两个当事人的面公开说的吗？这不是有意给孙吴冬和庄世涛制造矛盾和冲突吗？如此一来以后还怎么让孙吴冬和庄世涛和平相处？ 钱进根本就没有理会众人的诧异和不解，继续安排孙副主任坐了三陪位置，钱进随行的办公室主任坐了四陪位置，剩下的那些人钱进也懒得再去安排了，而是一挥手说让大家随便坐。齐继凯见状赶紧把教育局计财科和镇财政所的两位工作人员拉倒他的左右坐了三宾和四宾位置。剩下的两个司机就坐了三陪和四陪的下首。可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尴尬的局面出现了，本来已经做好副主陪打算的孙吴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他该坐在哪个位置好了。 参加今天这场酒宴的总共有十二人，邱英和贾悦文因为还要留下来收拾离任交接的账目和各种材料，所以没有跟着来赴席。在出席宴席的这十二个人中，钱进是主陪、齐继凯是副陪、孙副主任是三陪、钱进的随行是四陪，这些都算是东道主一方的；剩下的就是客人一方的，姜科长坐了主宾、徐文凯是二宾、计财科工作人员是三宾、财政所工作人员是四宾、庄世涛是五宾，两个司机坐了三陪和四陪下首的司机位。如此一来，整个酒桌上就只剩下了一个位置，那就是紧挨着副镇长徐文凯的六宾位置。 如果孙吴冬在这个六宾的位置上坐下，那孙吴冬真的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客人了，而且还是屈尊于副校长庄世涛之下的客人，这让孙吴冬心理上有些接受不了。六宾在酒桌上算个屁啊！仅仅只是比司机的地位略高一点而已，这也与孙吴冬一校之长的身份不相称啊！ 2 “孙校长，你请坐啊！”坐在副陪位置上的真正的东道主齐继凯看出了孙吴冬的尴尬，赶紧开口招呼孙吴冬。 听了齐继凯的招呼之后，徘徊不定的孙吴冬只好就坡下驴在徐文凯的身边坐下了。孙吴冬坐下之后还自我安慰，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位置其实也挺好，正好可以借机跟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套一下近乎。孙吴冬知道在学生作业本和学校办公物资采购方面有可能给徐文凯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如果能借此机会改善一下和徐文凯的关系也不错。要知道，孙吴冬在户山中学执政要想顺风顺水，有很多事情还需要仰仗徐文凯这个分管教育的副镇长。 孙吴冬自我安慰的这个借口找的还算合理，可是他却不知道紧挨在他身边的徐文凯心里是怎么想的。 其实，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徐文凯早就已经从钱进的话语和酒桌座次的安排上看出了钱进的意图。钱进这么做就是要向教育局计财科姜科长以及他的继任者孙吴冬等人展示他在户山镇的势力，也很有可能是钱进要借此给孙吴冬一个下马威。因为徐文凯从钱进把庄世涛招来陪客这件事情上看出了一点端倪，钱进这么做很有可能是在变相地为庄世涛撑腰。不过，对于钱进的这种做法，徐文凯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高兴。说句实话，就是因为孙吴冬的不知趣让徐文凯的妻子在户山镇的学生作业本和办公用品方面失去了半壁江山，在这件事情上徐文凯一直耿耿于怀。现在钱进能这么作弄孙吴冬，徐文凯心里当然高兴。 第一一七二章 离任酒宴4 第一一七二章离任酒宴4 1 谈笑间，酒菜已陆续上桌。 根本就不用坐在东道主位置上的钱进吩咐，坐在三陪和四陪位置的教育办办公室主任孙鸿运和钱进随行的实验初中办公室主任早就已经自觉地起身，根据个人的喜好给酒桌上每一个人的酒杯中都斟满了酒。 钱进笑嘻嘻地看着两个人为酒桌上的人斟茶倒酒却默不作声。在钱进看来，办公室主任的职责是什么？不就是一心一意为领导做服务的吗？正因为如此，钱进才把教育办的孙副主任和实验初中的办公室主任安排在三陪和四陪的位置。在钱进眼里，这两个办公室主任都是他可以随意支配的对象。虽然钱进已经调离了户山镇，但钱进一直把户山镇教育办的办公室主任孙鸿运看做是他永远忠诚的下属。其实，这只是钱进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钱进知道孙鸿运早就已经知晓了他在孙鸿运的副股级职位上玩的猫腻，估计钱进很有可能就笑不出来了。不过，在教育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孙鸿运也算是一个颇有城府之人，尽管他的心中对钱进有着这样和那样的不满，但自始至终孙鸿运都没有让钱进看出半点失态。 2 “各位，我老钱履行先前的诺言，先自罚三杯酒”等酒桌上所有人的酒杯都斟满了酒，坐在东道主位置上的钱进并没有开席，而是笑嘻嘻地拿起酒杯要履行他先前的诺言，“不过，我先声明一点啊！这自罚的三杯酒只能是啤酒” “那怎么能行？”钱进话音未落，坐在他左手边的副镇长徐文凯便开口了，“喝啤酒对你钱校长来说就如同喝水一样，哪能尝得出咸淡滋味来？” “那没有办法！我只是说自罚三杯酒，也没说是白酒还是啤酒吧？嘿嘿，这事儿你可怨不得我，谁让你事先不讲明白”钱进狡黠地笑了笑，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我喝酒我说了算，要是你老徐看着不服气的话，那你来替我喝这三杯酒如何？” “得得得，那你还是随意好了！”徐文凯可不想惹祸上身，连忙冲着钱进摆手。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啊！你们看着可别眼馋”说着，钱进一抬手一杯啤酒下肚，放下杯子后还意犹未尽地吧唧了几下嘴巴，又伸手从面前的菜盘里拈起一个油炸知了龟丢到了嘴里，一边嘎吱吱嚼着一边直喊爽。 在钱进放下酒杯的间隙，孙副主任适时地起身离席给钱进倒酒，然后就手执酒瓶侧立在钱进的身后，等着继续为钱进服务。 就这样，钱进在众目睽睽之下喝下去三杯自罚酒。对钱进来讲，这三杯啤酒正如徐文凯所说的那样，就等于是钱进在酒局正式开始前的开胃酒。 3 “各位，”三杯自罚酒下肚，钱进举起酒杯准备开席，这一次钱进手里端的是白酒，“为了我钱进离任交接的事情害得大家跟着忙活了一上午，我老钱深感惶恐。为了表示我对各位领导和同仁们的谢意，我钱进连干三杯” 说着，钱进站在原地连着喝了三杯白酒。这一次，为钱进斟酒做服务的是他随行的早就已经熟知钱进酒桌脾性的实验初中办公室主任。 三杯酒就是三两，虽然酒度有点低，但就这样空着肚子连喝三杯酒，一般人也很难受得了，就像酒桌上酒量最小的庄世涛。不过，虽然庄世涛是酒桌上酒量最小的，但庄世涛的表现可不是最差的，在钱进喝完三杯白酒之后，庄世涛就第一个站起身响应钱进的号召，并双手执杯向钱进致意，然后三杯酒依次下肚。 这三杯酒喝进肚子里对庄世涛来说可并不轻松，差不多已经到了庄世涛正常酒量的一半。再看此时的庄世涛，早已小脸绯红，左手捂住嘴巴抑制着酒意的上撞，右手不停地抚摸着小腹，借以平息在腹内翻腾的酒液。那样子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怜。 庄世涛的酒量大小钱进最明白，现在看庄世涛如此拼命响应自己的号召，钱进心里也是颇为感动，连忙招呼庄世涛坐下吃几口菜压压上撞的酒意，庄世涛顺从地按照钱进的指示去做了。 其实，庄世涛心里很清楚，在这种场合下他要是耍赖肯定能少喝一点，反正酒桌上的大部分人都熟知他的酒量，也不可能有人非得把他灌醉。要是其他的场合，庄世涛肯定会这么做。可是，今天酒桌上发起号召的人是谁？那可是被庄世涛视之为“恩公”的钱进，是值得他庄世涛誓死追随的人物。就在刚刚那三杯酒下肚的时刻，庄世涛心里真的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第一一七三章 离任酒宴5 第一一七三章离任酒宴5 1 就这样，在钱进张牙舞爪的监督下，酒桌上的人除两名司机外每人都喝下了三杯白酒。三杯白酒下肚后，接下来就是众人的一顿胡吃海塞。 作为东道主的钱进敬完三杯酒之后，看起来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坐在二宾位置的副镇长徐文凯没敢再给钱进说话的机会，而是适时地示意副主陪齐继凯敬酒说话。徐文凯心里很清楚，今天的这个酒局太大，即使是每个人敬一杯白酒，那这一圈下来每个人也得喝进肚子里去一斤白酒。更何况每个人都不可能敬一杯白酒就完事，这样算下来到酒席结束每个人至少得喝两斤白酒。这么多的酒喝进肚子里，像钱进、齐继凯、孙副主任这种“酒鬼”级的人还有可能不失态，但对于酒量小的人来说很有可能就会当场喝趴下。毕竟，酒桌上还有并不太熟悉的教育局计财科的姜科长和那位工作人员，万一把人家喝趴下出了丑可是不太好。不管怎么说他徐文凯也是户山镇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在户山镇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还是要顾全大局的。 徐文凯是户山镇分管教育的副镇长，目前也是齐继凯的顶头上司，所以徐文凯所说的话齐继凯不敢不听。虽然齐继凯也看出钱进有些意犹未尽，但齐继凯还是听从了徐文凯的建议，端起酒杯履行他副主陪的职责。不过，齐继凯在敬酒之前先跟钱进告了个罪，说如果钱进喝得不能尽兴的话待会儿在“乱攒”的时候可以补上。 齐继凯说了几句客气话，也是敬了三杯酒。既然东道主钱进的酒大家都喝了，那副主陪齐继凯的酒当然也得喝，要不然还真有点说不过去。毕竟，在这个酒桌上钱进和齐继凯代表的是主人，既然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就应该对主人表示敬意。就这样，酒桌上的人在钱进和齐继凯的双重监督下，不管能喝还是不能喝的，都龇牙咧嘴地把酒喝进了肚子里。不过，在钱进和齐继凯的共同庇护下，酒量小的庄世涛只喝了一杯白酒，酒桌上的大部分人都了解庄世涛的酒量，也没人会跟他计较。 齐继凯之后，接下来敬酒的应该是三陪位置的孙副主任。酒桌上只有孙副主任一个人喝的是啤酒，从一开始就是按照先前约好的一比六的比例每次都要喝十八杯啤酒。熟知钱进酒场脾性的孙副主任显然早就已经料到今天会有这样的局面，在开场前就已经把小酒杯换成了大汤碗，三杯白酒正好是一大汤碗啤酒，孙副主任喝酒很自觉，根本就不用任何人劝，每次都是一汤碗啤酒一饮而尽。 现在轮到孙副主任敬酒了，他依旧还是把大汤碗倒满啤酒，在一番客气话之后便是一饮而尽。孙副主任依旧还是按照一比六的比例来的，也就是说，酒桌上喝白酒的人每个人还要连喝三杯。 如果再把这三杯白酒喝进去，那酒桌上的每个人差不多都得有小一斤白酒下肚了。即使这白酒的酒精度数再低，这么高密度的进度也会让人有些受不了。更何况，这酒局的进行还未过半，谁能猜得到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疯狂的局面？所以说，在酒桌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自保方为上策。 于是乎，酒桌上就有人开始推诿扯皮，开始装疯卖傻地赖酒了。反正主陪和副主陪的酒大家都已经喝了，这么做也不算是对主人的不敬。可是，不管是三陪还是四陪都是东道主一方的人，出现这种局面钱进和齐继凯岂能坐视不管？就这样，在一番吵吵闹闹的劝酒和推推搡搡中，酒桌上的人除庄世涛之外，任何人都没有逃脱把酒喝进肚子里去的命运。 孙副主任之后是坐在四陪位置上的钱进随从的那位实验初中的办公室主任敬酒，几乎跟孙副主任敬酒时的情况一样。在一番吆五喝六的劝酒声中，酒桌上该喝酒的人一滴都没少喝。 2 到此时为止，如果按照数量计算，酒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是一斤二两白酒下肚。即使是在互相敬酒时推扯的过程中把杯里的酒晃出来一点，或者有人耍心眼在杯底留一点，那每个人至少也得有一斤酒下肚。酒桌上计财科的那名工作人员和镇财政所的工作人员首先提出了告饶，姜科长和徐文凯也跟着起哄。 于是，姜科长就提出接下来敬酒的与喝酒的都随意，只要把心意表达到就行，喝酒多少就不要再计较了。姜科长的这一提议得到了酒桌上大部分人的相应，喝个小酒本来就是为了怡情，如果喝大了不仅会伤身还要受罪，如此一来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可是，作为临时东道主的钱进却不答应姜科长的这个提议，钱进提议先进行“乱攒”，“乱攒”结束之后再考虑姜科长的建议。 第一一七四章 离任酒宴6 第一一七四章离任酒宴6 1 于是乎，在主陪钱进和副主陪齐继凯的极力主张和怂恿下，酒桌上“乱攒”的酒局就开始了。 酒桌上的“乱攒”，体现的就是一个“乱”字，这个时候也就不分什么主方和客方了，反正是喜欢跟谁喝就跟谁去喝，愿意喝多少就喝多少，这个时候一切都无定规，看的是敬酒和喝酒双方的交情的深浅，或者是喝酒双方酒量的大小。 酒桌上开始热闹起来了，人人都端着酒杯起身或者离席，抱着各种目的在酒桌上寻找各自敬酒的对象。毫无疑问的，教育局计财科姜科长、已经升任户县实验初中校长的钱进和户山镇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这三个手握大权的人物成为了众人争相敬酒的焦点。 在酒桌上众人的轮番敬酒中，钱进、姜科长和徐文凯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不过，在“乱攒”的这一环节，敬酒和被敬酒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换上了啤酒。所以说，这酒局看起来很热闹，其实每个人的肚子里喝不进去多少酒。 钱进、姜科长和徐文凯被敬酒者团团围着，忙的是不亦乐乎。轮不上和钱进、姜科长和徐文凯喝酒的酒桌上的其他人也没闲着，而是忙里偷闲地抽空找合适的人选敬酒。 坐在三陪位置的孙副主任和四陪位置的实验初中的办公室主任，在这个环节发挥出了他们做办公室主任的特长，两个人好像较劲一样都在酒桌上打了一个“通关”，也就是跟酒桌上的每一个人都依次敬酒。 酒桌上酒量最小的庄世涛也不甘示弱，硬撑着分别敬了钱进、姜科长、徐文凯、齐继凯和孙吴冬各一杯啤酒。 相比酒桌上的热闹，坐在六宾位置的孙吴冬就显得有些落寞。本来，孙吴冬还想着借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和副镇长徐文凯套套近乎，可谁承想徐文凯自始至终对孙吴冬的示好好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孙吴冬的屡次举杯敬酒徐文凯都是只碰杯却不喝酒，或者端着跟孙吴冬碰过的酒杯再去找其他人喝酒。这让孙吴冬心里非常郁闷，也终于明白无意中得罪这位主管领导是个什么后果了。 郁闷中的孙吴冬在敬了钱进、姜科长、齐继凯和回敬了庄世涛各一杯啤酒之后，就坐在座位上闷头抽烟，好像与这喧闹的场面格格不入。 2 终于，在经历了半个多小时的闹腾之后，“乱攒”的酒局结束了。坐在东道主位置上的钱进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吧唧着嘴巴直喊“痛快”。 经历过“乱攒”之后，酒桌上的人该表达的情谊差不多也都表达完了，该说的话差不多也都说尽了，那酒喝的也差不多都到量了。因此，接下来进行的环节在多数人的坚持下还真的就按照姜科长先前的提议进行了。不管是敬酒的还是被敬酒的，都是随意抿一口。大家把更多的时间都用在了互相之间的沟通交流上，这也是国民酒桌上的一大特色。酒精是感情的催化剂，这话一点不假。十几杯或几十杯酒下肚之后，酒桌上的一大群人好像都成了一家人，互相亲亲热热地拉着手称兄道弟，互相说着平日里说不出口的那些听来让人感动的“知心话”。不过，酒桌上的这种热闹与一个人无关，这个人就是一直闷头抽烟的孙吴冬。 现在，孙吴冬都有些后悔参加今天中午的酒局了。身为户山中学的一校之长，那也应该算得上是一方诸侯了吧？可孙吴冬却发现，他在酒桌上的被关注度却连副校长庄世涛都不如。对他冷淡和无视的，不仅仅是他无意中得罪的副镇长徐文凯，还有已经离任的钱进以及继任教育办主任的齐继凯。虽然钱进和齐继凯并没有像徐文凯那样直接对孙吴冬无视，但孙吴冬却能真切地感受到钱进和齐继凯对他的冷淡。这让孙吴冬在郁闷中又增添了几分莫名其妙的不解，他搞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了钱进和齐继凯。 3 下午三点半，这场历时三个多小时的酒局终于结束。 再看酒桌上的这些人，除了酒量大的钱进和喝的比较少的孙吴冬之外，其他人无一例外地尽显醉态。教育局计财科的姜科长喝的走路都直打踉跄，被计财科的工作人员和随行司机搀着躺进了车子的后排座，连招呼都没顾得上跟钱进等人打一个，就被司机拉着回县城了。副镇长徐文凯虽然走路也打晃，但比起姜科长并没有算失态，跟钱进和齐继凯等人打过招呼之后，在镇财政所工作人员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回了镇政府。 此时，“龙泉酒家”门口就只剩下了钱进和他随行的办公室主任、司机，以及齐继凯、孙吴冬和庄世涛了。 本来，按照齐继凯、孙吴冬和庄世涛的本意是想先把钱进送上车，然后他们就可以回家休息了。可谁承想钱进双手掐腰在酒店门口来回踱了几步，然后突然调过头对孙吴冬说：“孙校长，我想给庄世涛请半天假，不知可否？” 钱进这话让孙吴冬一愣，其实，发愣的不光是孙吴冬，还有齐继凯和当事人庄世涛，他们都不知道钱进何出此言。 第一一七五章 离任酒宴7 第一一七五章离任酒宴7 1 “孙校长，我实话跟你说了吧！”钱进拍了拍孙吴冬的肩头，接着就给出了解释，“庄世涛的老婆蔡巧云现在在我手下当差，因为实验初中是一所新校，学校里的所有工作都要从零开始。因此，我们实验初中的老师们在七月份就开始正式上班了，到现在蔡巧云已经有一个多月时间没有和庄世涛见面啦！所以啊，我想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把庄世涛拉倒县城见一见蔡巧云，让这对牛郎织女来一个鹊桥会···哈哈，大家都是过来人，这个事情孙校长应该能理解吧？” “理解、理解···”孙吴冬赶紧笑着点头。 “孙校长请放心，明天一早我就派车把庄世涛给你送回来，保证不会耽误学校里的正常工作···”钱进再次对孙吴冬下保证。 “没事、没事，庄校长难得和妻子见上一面，在县城逗留两天也行，学校里的工作我会安排好的，这一点请钱校长和庄校长放心！”既然钱进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孙吴冬只能顺水推舟卖个干人情。 “那就好，那就好···”钱进笑着谢过孙吴冬，站在一旁满脸疑惑的庄世涛也赶紧对孙吴冬表示感谢。 其实，庄世涛心里很清楚，钱进刚才所说的这一番话都是假话。因为今年的教师节和中秋节只间隔一天，所以，根据教育局的调休安排，从9月10日至9月13日各中小学放假休息。放假期间蔡巧云带着孩子回到户山中学大院陪着庄世涛呆了三天，昨天下午才带着孩子返回县城。现在钱进这不就是空口说白话吗？万一孙吴冬碰巧看到蔡巧云回到过户山中学，那这件事情可就穿帮啦！ 还好，庄世涛的担心是多余的。在教师节和中秋节放假期间，孙吴冬几乎就没在学校里，而是雇上老刘的出租车拉着大包小包的礼品，陪着老婆孩子回了一趟老家，又去了一趟老丈人家。不管怎么说孙吴冬现在也是一方教育大员，说荣归故里也好，说衣锦还乡也罢，反正孙吴冬这一次回去好好显摆了一番。因此，孙吴冬根本就不知道蔡巧云回户山中学大院的事情。再说了，孙吴冬根本就不认识蔡巧云，即使在学校大院里碰面也不知道这就是庄世涛的妻子。 2 “孙校长，要不我让司机先把你送回学校吧！”笑过之后，钱进突然又对孙吴冬说。 孙吴冬即使再傻，也已经听明白钱进话语中有“逐客”的味道了。孙吴冬很清楚，此时在钱进、齐继凯和庄世涛眼里，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人，在这里不但碍眼而且还碍事。 “谢谢钱校长，也就几步路而已，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孙吴冬的话语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热情，语气淡淡地对钱进说。 钱进也没有再坚持，孙吴冬知趣地跟钱进等人挥挥手，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孙校长···”齐继凯在背后喊了孙吴冬一声，他原想着和孙副主任与孙吴冬一起结伴回户山中学。 “老齐，你等一下我有话对你和孙副主任说···”谁知钱进突然开口把齐继凯拦住了，并给齐继凯丢了一个眼色。 不知就里的齐继凯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眼巴巴地等候着钱进的指示。 形单影只的孙吴冬，却已摇摇晃晃地走远。 3 走在回学校路上的孙吴冬心中并不平静，经过今天的这次交接仪式，尤其是交接仪式后的这场酒宴，让孙吴冬看出了好多问题，也明白了好多道理。 首先，孙吴冬从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对他的冷淡中明白，没有把户山中学的学生作业本和办公物品的采购业务交给徐文凯的妻子来做，可能是最大的一个失误。孙吴冬心里很清楚，自己要想在户山镇和户山中学混的顺风顺水，绝对离不开徐文凯这个主管领导的支持。因此，现在摆在孙吴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设法和徐文凯搞好关系。可是，孙吴冬已经从学生作业本的采购中尝到了甜头，要想让他放弃已经到手的利益，那肯定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所以说，对孙吴冬来说这就是一个两难的问题。是舍弃部分利益傍上徐文凯这个分管领导呢？还是先把唾手可得的利益拿到手？孙吴冬还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其次，钱进这次高调回到户山镇办理离任交接工作，也让孙吴冬看到了钱进惊人的实力和钱进在户山镇的影响力。有一点孙吴冬是看明白了，继任教育办主任的齐继凯和户山中学的副校长庄世涛绝对百分百是钱进的人。既然钱进能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庄世涛是他钦定的户山中学校长的接班人，那齐继凯很有可能也是钱进指定的户山镇教育办的接班人。由此，也可以看出钱进强大的实力和惊人的能量。能够随意左右教育局人事安排的，放眼整个户县教育系统又能有几人？孙吴冬猜测，如果自己不是找到了局长陈昌平，那现在户山中学的校长很有可能就是庄世涛。如此一来，孙吴冬也就不难理解王一川和桂国兴与庄世涛阵营之间的争斗了，也就不难理解王一川和桂国兴为何要把矛头指向庄世涛了，也就可以理解当庄世涛大权旁落之后内心的忿恨和郁闷了。 现在，孙吴冬要考虑的问题有两个，其一是该如何平衡庄世涛和王一川之间的权和利，其二是能否让庄世涛放下心里的芥蒂积极主动地配合自己在户山中学的工作呢？因为，孙吴冬已经意识到，如果摆不平庄世涛，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引起一系列不良的连锁反应，齐继凯、徐文凯都有可能是庄世涛在户山镇的靠山，更何况庄世涛的背后站着一个势力大的惊人的钱进？如此一来，那自己今后在户山中学乃至户山镇的工作很有可能就会举步维艰。 第一一七六章 离任酒宴8 第一一七六章离任酒宴8 1 “请领导指示！”看着孙吴冬的身影摇摇摆摆地走远，齐继凯弯腰恭敬地向钱进请示。 虽然齐继凯喝了不少酒，但齐继凯的头脑并不糊涂，在钱进面前，齐继凯始终保持一种恭敬和顺从。尽管齐继凯年龄比钱进大一点儿，尽管现在齐继凯已经不在钱进手下做事了，但有一点齐继凯很清楚，他今天身上的所有权力和荣耀全部都是拜钱进所赐。也可以这么说，没有钱进就没有他齐继凯的今天。在齐继凯眼里，钱进就如他的再生父母一般，因此，在钱进面前表现的恭顺一点也是应该的。 “哪里有什么指示？”钱进嘿嘿一笑，“老齐啊，你和老孙还有世涛快点上车，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去哪？”齐继凯满脸疑惑，“你和庄世涛不是要回县城吗？” “这才几点钟？回县城也不急，我先领着你们去潇洒一番···”钱进好像要逗齐继凯玩一样，故意不揭开谜底。 在钱进的催促下，一头雾水的齐继凯、孙副主任和庄世涛坐进了车子的后排座，与钱进随从的办公室主任挤在一起，钱进依旧坐了副驾驶的位置。 在钱进的指挥下，车子出了户山镇街头，朝着黑水沟村方向而去。 2 车子出了户山镇街头后不久，随着车子的摇晃和一路轻微的颠簸，酒意浓睡意更浓的庄世涛便进入了沉沉的梦乡。只有齐继凯、孙副主任和随行的办公室主任还在饶有兴致地听钱进在那里指手画脚地瞎白话。 自1999年户县县委县政府采取全县事业单位公职人员“慈善捐款”和县域企事业单位资金募集等形式轰轰烈烈地展开对户山风景区的开发建设以来，户山地区的道路状况已经得到了彻底改变。如今，从户山镇最东端的连接省道和国道的黑水沟村开始，一直往西修了一条贯穿户山镇全境、连接户山镇和蛟河乡的交通大动脉已经初具雏形，而连通半山乡、户山镇和泸水镇的旅游专线也正在热火朝天的施工之中，在不久的将来，以户山风景区为依托的户山镇必将成为交通枢纽。 现在，从户山镇街头到黑水沟村的柏油路已经铺设完毕，路边的排水设施和绿化工程正在进行中。新修的柏油路上车辆很少，道路又很平整，二十几里路只用了十分钟就赶到了。 车子到了黑水沟村，钱进熟门熟路地指挥着司机把车子开往“海天大酒店”。 几分钟后，车子稳稳地停在“海天大酒店”门口停车场，钱进招呼着众人下车。 “咋地，还喝啊！”睡得迷迷糊糊的庄世涛被孙副主任叫醒，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抬头看了看酒店的招牌，庄世涛一阵哀嚎。 “喝什么喝？就你那点酒量还不够我漱漱口的，跟你一起喝酒忒没劲···”钱进笑着拍了拍庄世涛的肩头，“咱们上去泡个冷水澡醒醒酒，待会儿我还有话对你和老齐说···” 说着，钱进转身带头朝着酒店大门口而去，庄世涛和齐继凯赶紧跟上。 “领导，要不要把徐天浩找来打个招呼？”齐继凯紧走几步追上了钱进。 黑水沟村是户山希望小学校长徐天浩的一亩三分地，齐继凯想着把徐天浩找来还有个照应，顺便还可以让徐天浩签单买账。今天中午在“龙泉酒家”的那一顿饭已经花掉了七八百元，如果要是再加上接下来的泡澡和晚餐，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齐继凯过惯了穷日子，这种大手笔的奢侈消费他还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我看行···”一直尾随身后的孙副主任见状赶紧顺杆往上爬。 孙副主任和徐天浩之间有着一种牢不可破的依附关系，此等情况下，孙副主任也只有在徐天浩面前还可以摆一摆领导架子。因此，孙副主任乐于钱进把徐天浩招来。 “待会儿再说吧···”钱进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酒店大门。 “海天大酒店”门口的迎宾小姐笑靥如花，看到钱进一行人进门赶紧迎上前。面对着迎宾小姐娇滴滴的问候，人群中间的钱进还未顾得上说话，他身后的孙副主任已经率先开了口。 “三楼！”孙副主任的话不拖泥不带水，干脆利落中还透露出几分威严。 “海天大酒店”的迎宾小姐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一看喝得醉醺醺的钱进一行人就猜测是酒后到三楼洗浴中心来找乐子的，这些人无一例外地不是财大气粗就是位高权贵。于是，迎宾小姐弯腰鞠躬礼节性地说了一句“欢迎光临”，然后就安排另一位迎宾小姐带着钱进等人去三楼。在钱进一行人尾随迎宾小姐去三楼的间隙，门口的迎宾小姐已经用对讲机通知了三楼洗浴中心的吧台。 第一一七七章 坦诚相见1 第一一七七章坦诚相见1 1 喝得醉醺醺的钱进一行人，跟随着领路的迎宾小姐向三楼的洗浴中心走去。 “海天大酒店”门口的迎宾小姐亲自给客人带路，这可不是一般客人能享受到的待遇。一般情况下，酒店门口的迎宾小姐只是礼节性地对客人的到来或者离去做欢迎与告别，再或者是提前给客人拉开酒店的玻璃门，她们只做一些常规性的和礼节性的工作。但是，像钱进这样的客人却是例外。这里面有两个原因。其一，钱进的外在形象给人的第一印象要么是大权在握的领导，要么是财大气粗的新贵土豪，这些人一般都是一掷千金的那种人物，更何况钱进身边还有那么多如众星捧月般围着钱进团团转的随从？这些天天迎来送往的迎宾小姐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一看就知道钱进的来头不小，迎宾小姐亲自给这种人带路有可能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小费。其二，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种酒后直奔三楼洗浴中心的客人，一般都是来洗浴中心找乐子的，那花费自然也是不菲的，酒店的总体收入多了，所有工作人员的奖金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酒店的大利益决定了每一个酒店员工的小利益，这个道理酒店的每一名工作人员都明白。也正因为如此，钱进一行人才会享受到“慧眼识珠”的酒店迎宾小姐亲自带路的特殊待遇。 2 虽然钱进在“海天大酒店”用餐多次，但是去三楼的洗浴中心这还是第二次，酒店门口的迎宾小姐亲自带路这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一开始的时候，钱进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在心里直夸酒店的服务水平又上了一个新档次。但很快地，钱进就发现这项待遇与其说是一种福利，还不如说是一种折磨。 为钱进一行人带路的迎宾小姐是一位二十左右岁的小姑娘，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就像春季里盛开的鲜艳夺目的桃花，纯洁而不失妖娆。这位小姑娘身高大约有一米七，再加上五公分高的高跟鞋，那亭亭玉立的身姿在一帮子大男人中间竟然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小姑娘在脑后挽着一个高高的发髻，显露出她那散发着烤瓷般光泽的如天鹅颈般白皙修长的脖子，再加上她那略施粉黛的美妙绝伦的一张俏脸，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使的完美组合。更让人惊叹的是小姑娘的着装和她那玲珑有致的曼妙身材。一身清凉之极的粉红色无袖短旗袍，露出她那圆润滑腻的双肩，把她的身材衬托的凹凸有致；粉红色旗袍下的同色系胸罩让胸前那波涛汹涌的轮廓若隐若现；两条白皙如嫩藕一样的手臂，自然而然地交扣在平坦的小腹前，更显出她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的纤细；最惊人的是她的两条修长的漂亮到令人眩目的秀腿，由于旗袍下摆只到她大腿根的位置，使得她那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整个裸露在外，给人一种张扬而狂野的青春美感；她的脚底穿着一双透明的白色皮凉鞋，足踝浑圆线条优美，脚指头上的十点丹蔻朱红，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随着小姑娘在前面如风摆杨柳般袅袅婷婷地带路，跟在小姑娘身后的几个男人眼珠子差不多都要看直了。尤其是钱进，在这一瞬间钱进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在洗浴中心为他做足疗服务的香香小姐，一时间钱进的心跳的更厉害了，而迎宾小姐那高跟鞋和大理石地面撞击时所发出的清脆的叩击声，一声声就像敲在了钱进的心上，让钱进的心脏一阵阵抽搐。 更要人命的是事情还在后头，当迎宾小姐引导着钱进一行人踏上楼梯的时候，令人尴尬的事情再次出现了。由于迎宾小姐是在钱进这些人的前面带路，自然而然，迎宾小姐在楼梯上站立的位置就要比钱进一行人要高三两个台阶。如此一来，钱进等人一抬头就会看到迎宾小姐那两条笔直修长的秀腿和那微微上翘的圆润的两个臀半，再加上迎宾小姐身上短旗袍的两侧的开衩有点大，在迎宾小姐抬腿迈步上台阶的那一瞬间，她那双腿间的白色三角裤隐隐可见。如此一来，令人尴尬的状况便出现了。要知道钱进这些人可是为人师表的人民教师，在一个小姑娘背后肆无忌惮地盯着人家看，确实与钱进等人的身份有些不符。可是，要是不看吧？这几个大男人心里还确实有些痒痒。于是乎，狭窄的楼梯间内只剩下了大男人们沉重的呼吸声，钱进等人也第一次品尝到了“偷窥”的难堪和快感。 第一一七八章 坦诚相见2 第一一七八章坦诚相见2 1 三层楼的楼梯总共有五十一阶，从一楼到三楼走完这五十一阶楼梯也就三五分钟的时间。可是，这短短的三五分钟对钱进一行人来说不亚于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煎熬，那种想看又不敢看，不看心里还痒痒的感觉确实让人难受。一方面，以钱进为首的这些大男人还想在人家迎宾小姐面前保留一个谦谦君子的形象；另一方面，这几个男人的内心确实都有一种私欲在作怪，有此等美色当前，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抵制住她的诱惑。因此，钱进等人所受到的那种煎熬的滋味也就可想而知。 那位迎宾小姐也许已经见多识广，对钱进等人的失态好像视而不见，或者是见怪不怪，依然扭动着杨柳细腰在前面款款而行，间或莺声燕语地提醒钱进等人注意脚下的台阶，神色间却透露出一种圣洁不可侵犯的威仪。 终于，钱进一行人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踏上了酒店三楼洗浴中心的大堂，早就已经通过对讲机接收到信息的吧台服务员和男宾洗浴室门口的那两位穿着短衫短裙的衣着暴露的迎宾小姐，嘴里一边喊着“欢迎老板光临”，一边朝着钱进围了过来。在洗浴中心这些服务员和迎宾小姐的眼里，钱进已是货真价实的“大老板”了。 两位衣着暴露的迎宾小姐一左一右搀住了钱进的两只胳膊，两个人生怕落后般齐声娇滴滴地向钱进问好，钱进忙不迭迟地应着。这两位迎宾小姐的身高都得在一米六五以上，虽然净身高跟钱进的身高差不多一样高，但如果再加上迎宾小姐脚底下的高跟鞋，钱进就显得比两位迎宾小姐矮了许多，就好比是一双筷子中间夹着一个土豆，那种感觉确有几分滑稽可笑。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钱进和那两位缠着钱进的迎宾小姐身上，那位送钱进一行人上来的酒店门口的迎宾小姐就有几分无趣地站在一旁。这位迎宾小姐原以为送这些看起来财大气粗的人上来之后怎么着也得有几十块钱的小费，可现在一看这帮子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根本就无打赏的意思，只好扭转身轻移莲步怏怏地走了。 2 钱进在两位迎宾小姐的搀扶下朝着男宾洗浴室门口走去，他的身后是紧紧跟随的齐继凯和庄世涛，在齐继凯和庄世涛的身后是孙副主任和钱进随从的办公室主任。 男宾洗浴室的大门打开，钱进在两位迎宾小姐的搀扶下迈步而入。 此时的钱进早已在温柔乡里如痴如醉，根本就顾不得去查看其他人的情况，只是任由那两位迎宾小姐随意摆布，而钱进的心，早已忽忽悠悠地回到了三年前他第一次踏入洗浴中心那时候的场景里去了。其实，钱进今天在酒后带着庄世涛和齐继凯等人来“海天大酒店”的洗浴中心，一是钱进确实有话要对齐继凯和庄世涛说，二是钱进一直以来对“海天大酒店”洗浴中心的“特殊服务”念念不忘，当然了，还有那位曾经让钱进*、欲罢不能的酒店洗浴中心的香香小姐。 钱进进了男宾洗浴室的大门，紧随其后的庄世涛和齐继凯也随之而入。 虽然庄世涛和齐继凯是第一次进“海天大酒店”的洗浴中心，但对庄世涛和齐继凯来说，目前这种情况下钱进就是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做，更何况仅仅只是泡个澡？不过，庄世涛和齐继凯也不傻，早就已经从男宾洗浴室门口的这两位迎宾小姐的行为中看出，“海天大酒店”的洗浴中心内恐怕不仅仅只是泡澡和搓澡那么简单，估计很有可能就有外界传说的那种“特殊服务”。不过，这非但没有让齐继凯和庄世涛退缩，两个人反而在心中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期待。 庄世涛和齐继凯进了男宾洗浴室的大门，在他们身后的孙副主任迈步刚要踏入，钱进随从的那位办公室主任却伸手一把拉住了孙副主任。 孙副主任一脸的不解，回过头看着那位年轻的办公室主任。 “孙主任，您确定要跟着进去吗？”那位办公室主任的嘴角有一丝暧昧的笑，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孙副主任。 孙副主任一愣，但旋即就明白了这位年轻人说这话的意思了。 想想也是，钱进刚才已经反复强调他有话对庄世涛和齐继凯说，那如此一来，孙副主任等人跟进去就有些不妥，万一钱进要说的那话是避人的呢？再万一，如果钱进进了洗浴中心后要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这些事情让外人看见总归不太好。再说了，在孙副主任的内心现在已经和钱进有了隔阂了，在心中早就已经拿着自己当外人了。那么，在钱进没有主动邀请的情况下擅自跟进去就肯定是一个失误。这样一分析，孙副主任不由得对钱进那位年轻的随从刮目相看了。 确实，钱进随行的那位办公室主任虽然人年轻，但非常善于察言观色，又是在县城教育的官场内历练多年的人物，看问题的深度和广度自然要比孙副主任这种成天蹲在山沟里的“土老帽”要强得多。 孙副主任叹息一声随着那位年轻的办公室主任去了洗浴中心休息厅，服务小姐送上了两杯香茶，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有一句无一句地闲聊。 说句实话，孙副主任虽然在休息厅这边跟钱进随行的办公室主任喝茶聊天，但孙副主任的心早就跟着钱进等人进了洗浴中心去了。孙副主任和钱进曾经在户山希望小学校长徐天浩的怂恿下享受过洗浴中心内足疗的美妙滋味，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让孙副主任没齿难忘。也正因为如此，和洗浴中心仅一门之隔的孙副主任心中的那份煎熬也就可想而知。孙副主任突然有些后悔跟着钱进等人到“海天大酒店”来了，现在走又不能走，不走坐在这里心里边还痒痒，如果一开始不跟着来也就不用在这受等折磨了。 第一一七九章 坦诚相见3 第一一七九章坦诚相见3 1 钱进在男宾洗浴室门口两位迎宾小姐的搀扶下进入了男宾洗浴室的大门，穿过一道狭窄的通道，就是男宾洗浴室的内门，内门之内就是男宾洗浴室了。按照酒店的规定，男宾洗浴室门口的迎宾小姐只能把客人送到这个地方，接下来为客人服务的就是男宾洗浴室内的服务员了。 男宾洗浴室的两位男服务员打开内门把钱进一行人接了进去，那两位迎宾小姐跟钱进等人告辞后又回到了男宾洗浴室大门口继续忠诚地履行她们的职责去了。 齐继凯和庄世涛是第一次进“海天大酒店”的洗浴中心，早在随着酒店门口迎宾小姐上楼的时候那眼睛就不够用了，现在进了男宾洗浴室就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不光眼睛不够用，还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一如钱进当初第一次进洗浴中心一样。 跟齐继凯和庄世涛比起来，钱进就显得从容很多，神色坦然、举手投足从容不迫，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洗浴中心的常客。钱进的这番做派并不都是装出来的，毕竟，钱进曾经有过在这个洗浴中心消费一次的经历。当然，也不排除钱进想在下属面前保持他的一种威严。 虽然洗浴室的服务员并不清楚钱进等人的身份，但他们早就已经接到了洗浴中心吧台的通知，要尽心尽力伺候好这几个客人。对这些服务员来说，客人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才能想方设法让客人在洗浴中心付出更多的消费，这才是他们的终极目的。 服务员殷勤地把钱进、齐继凯和庄世涛领进了更衣室，在请示过钱进之后，服务员拿出三套印有酒店标识的棉质短衫短裤，依次递给了钱进、齐继凯和庄世涛。并且，服务员还分别给三个人各分发了一个磁性手环。 齐继凯和庄世涛看着手里的磁性手环感觉有些发蒙，不知道这个手环到底是干啥用的。在一旁的服务员看出了齐继凯和庄世涛的窘态，赶紧上前拿过手环对照物品保管箱的号码打开了箱门，庄世涛和齐继凯这才恍然大悟。再看钱进，早就已经熟练地打开物品保管箱，脱掉了身上的衣物并更换了酒店洗浴专用的短衫短裤。见此情景，齐继凯和庄世涛也顾不上害羞了，也赶紧手忙脚乱地换上了衣物。 在齐继凯和庄世涛更换衣物的过程中，钱进问了一句“孙副主任他们怎么没有跟进来？” 庄世涛没有作声，齐继凯回了一句，说是不是孙副主任等人在外面有话要说，或者是大热天的不喜欢泡澡？庄世涛见状赶紧请示钱进，问要不要把孙副主任等人喊进来？ 钱进皱着眉头略一沉思，说他们不来也罢，正好有些话也不方便被他们听到，如此一来倒是两方便。 正在这时，洗浴室服务员过来请示钱进，接下来需要他们安排什么服务项目。钱进吧唧几下嘴巴，说这事儿就不用你们服务员操心了，需要什么服务我们自会选择。面对着钱进的如此说法，那两位服务员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2 更换好洗浴中心专用的短衫和短裤之后，钱进带领着齐继凯和庄世涛出了更衣室，熟门熟路地直奔浴池而去。 空旷的洗浴中心大厅内一溜排着冷水、温水和热水三个大池子，可此时在池子里泡澡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就连在不远处的搓澡工也无生意可做，那三个当值的搓澡工正仰躺在各自的搓澡床上呼呼大睡，看来根本就没指望着会有生意上门。 虽然“海天大酒店”洗浴中心的规模、设施和服务水准在整个户县地区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但夏天确实是洗浴中心的经营的淡季。想想也是，大热天的谁会跑到洗浴中心来花钱泡澡？老百姓在夏天热急了都是跑去水库或河里泡在水里解暑。要想让他们掏钱到洗浴中心来泡澡？根本连想都不要想。最多也只是在旧历新年到来之前，洗浴中心周围村子里的那些思想新潮的老百姓才会花个十几元或几十元钱到洗浴中心洗去满身的污垢，干干净净地过一个新年。 因此，“海天大酒店”洗浴中心现在出现这种萧条冷落的场景也就不足为过，不过，洗浴中心内生意惨淡的只是泡澡和搓澡，足疗和按摩生意倒是非常火爆。当然，洗浴中心那传说中“特殊服务”的生意肯定也错不了。可以这么说，在夏秋季那三五个月的时间里，来洗浴中心消费的顾客大部分是奔着足疗、按摩和“特殊服务”来的。自然，来洗浴中心享受这些服务的，除了土豪就是权贵，普通老百姓是无福消受这些高档服务的。也正因为如此，当酒后的钱进被众人宛若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走进“海天大酒店”的时候，酒店门口的迎宾小姐对钱进身份的“误解”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不过，这也算不上是迎宾小姐的误解，以钱进目前的身份、地位和身价，还真可以算得上是权贵的行列。 第一一八〇章坦诚相见4 第一一八〇章坦诚相见4 1 到了洗浴区，钱进边走边脱掉身上的短衫短裤，随手把衣物往浴池边上的木质躺椅上一扔，接着就噗通一声跳进了冷水池。 大热的天，尤其是在酒后身体发烫发热的时候，泡个冷水浴确实舒坦。钱进那肥硕的腰身泡在池子里，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腰部套了一个大救生圈，看起来笨拙又丑陋。钱进却好像丝毫不在意他那像孕妇一样的大肚腩，一边用双手不停地撩水把他那粗短的头发弄湿，嘴里一边直喊着舒服。 看着钱进光不溜地下了洗浴池，齐继凯和庄世涛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谁也不肯率先脱衣服。想想也是，虽然大家同为男人，但就这样把身子在其他人面前袒露无遗，心里总归是有点别扭。 “喂！我说你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啊？”钱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对着齐继凯和庄世涛嚷了起来，“大家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们身上有的东西我身上也有，没人稀得去看···哈哈，快点下来吧！别娘们唧唧的让人看了笑话···” 齐继凯和庄世涛被钱进说中了心事，两个人脸色一红，赶紧各自脱掉衣服，顺着浴池的边沿溜进了水中。 浴池内的水是不停循环的活水，池子的四周有一排排的进水孔和出水孔，出水量和排水量保持均衡，因此池子里的蓄水量总能保持稳定。那些冰凉的水流源源不断地从进水孔喷涌而出，流水的力量冲击到人的身上，就好像有千万只小手在身上按摩一样，那感觉是绝对舒爽。齐继凯和庄世涛一进浴池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也跟钱进一样喊起了舒服。 “嘿嘿，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钱进嘿嘿一笑，“‘海天大酒店’这边洗浴中心的设施条件和服务标准，在县城都没得找···尤其是那些漂亮妹子，啧啧，看了都让人直流口水···唉！要不是他妈的碍于咱们的身份，真应该花上几个钱去好好享受一番···可惜哦！不过，既然是只能看不能动，那咱们来溜溜眼也不错啊！” 在齐继凯和庄世涛面前，钱进毫不掩饰他低劣粗俗的本性。不过，钱进这番话却让齐继凯和庄世涛脸色不由一红。毋庸置疑，钱进也说中了他们的心事。 2 齐继凯和庄世涛一边泡澡一边听钱进在那里自顾自地吹牛打屁，两个人不时配合着钱进嬉笑一番。 “对了，你们俩围过来，咱们说说正事···”钱进白话累了，把头部仰靠在浴池的边沿，让肥硕的躯体借助水流的力量随意地在水中漂浮着。 听到钱进的招呼，齐继凯和庄世涛赶紧朝着钱进所在的方位围了过去。钱进今天几次三番说有事情要跟他们谈，虽然齐继凯和庄世涛猜不出钱进要谈什么事情，但都猜想肯定事关重大。 齐继凯和庄世涛一左一右把钱进围着中间，两个人也学着钱进的样子把头仰靠在池沿上，任由翻滚的水流不停地冲刷着身子。 “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有些话咱们好好唠一唠···”钱进歪过头看了看齐继凯，又转过头看了看庄世涛，“在我钱进看来，老齐和世涛你们俩都是咱自己人，也是我钱进一直器重和挂念的人···我去了实验初中已经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几乎天天都在忙···唉！接手一所要从零起步的新学校不容易啊！一切都得从零开始，一点一滴的细节都得考虑到，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错！所以说，这段时间我一直是勤勤恳恳、战战兢兢，生怕在工作上出一点错误···因此也就没有顾得上你们俩的事情。今天就算是忙里偷闲吧，你们可以把各自的近况跟我说一说，有什么困难看我钱进能不能帮得上···” 钱进的这番话让齐继凯和庄世涛心里颇为感动，虽说钱进是齐继凯和庄世涛的“老主子”，但钱进现在人已经不在户山镇了，对齐继凯和庄世涛的事情钱进本可以甩手不管，即使是齐继凯和庄世涛有事情求到钱进的头上，钱进就是不伸手管齐继凯和庄世涛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人走茶凉和物是人非是官场颠簸不破的真理。在任一方时可能事事顺心、人人顺服，但如果调走之后还想再回过头来伸手管闲事，也许那结果和在任时会大相径庭，有时候甚至是伸了手却打了自己的脸。 这个道理，齐继凯和庄世涛都明白，更何况是钱进这个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人？这里面的难处钱进不会不懂？因此，目前这种情况下钱进能说出这种掏心窝子的话，怎么能不让齐继凯和庄世涛感动？钱进这么说，不仅仅是把齐继凯和庄世涛当做了“自己人”，这里面还真有几分坦诚相见的味道，倒也蛮符合目前三个人赤裸的现状。不过，如果这件事情要是反过来站在钱进的立场上来看，则钱进的这个做法确实可圈可点。久混官场的人都懂得经营圈子人脉和人心向背的道理，那些大权在握之人如果一心只为维护自己的权势和利益，那他早晚得落个众叛亲离的结局。有时候，当领导的不但要设法维护下属的利益，而且还要想方设法为下属争取利益，只有这样才能拢得住人心，也才能一点点慢慢壮大“小圈子”的力量。于人于己都受益，何乐不为？ 第一一八一章 坦诚相见5 第一一八一章坦诚相见5 1 就在齐继凯和庄世涛各自考虑着该怎样回答钱进这个问题的时候，钱进开口点了庄世涛的名字。 听到钱进点了自己的名字，庄世涛忙从水池子欠起身往四周张望了一圈。 “甭看了，放心吧！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保证没人偷听···”看着庄世涛一副警觉的样子，钱进嘻嘻一笑。 虽然钱进选择的这个谈话地点有些别出心裁，但不得不承认钱进选择的这个时间点和地点确实高明，空荡荡的洗浴大厅内只有钱进、齐继凯和庄世涛三个人，除此之外就是十几米远外那三名躺在搓澡床上呼呼大睡的搓澡工。这种环境非常适合谈一些比较私密的话题。更何况，现在钱进、齐继凯和庄世涛三个人都是*坦诚相见，是互不设防的最绝妙手段。这种谈话的方式和手段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遇到，如果有一天上司在这种环境下找你谈话，那么恭喜你，你肯定是上司最欣赏也是最信任的人。 “说说吧？”钱进抬头望着浴池上面的天花板，催促着庄世涛，“有啥说啥，别藏着掖着···” “是！”钱进的话让庄世涛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现在的户山中学变天啦！”庄世涛稳定了一下心神，一开口便直击要害。 “这个我知道，从公布孙吴冬来户山中学任校长那天我就知道户山中学要变天啦！”钱进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我想问的是你的具体情况！” “唉！这么说吧！孙吴冬和王一川、桂国兴是高中同学，现在他们三个人在学校里结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铁三角’，孙吴冬对王一川和桂国兴很倚重也很信任···目前王一川是分管管理和安全的副校长，同时兼任初三级部主任···桂国兴还是教导主任，但教师管理和教学管理工作是桂国兴一把抓···我现在只剩下了一顶分管教学工作的空头帽子，还有一个学籍管理的工作，除此再无其他···原先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阵营也被王一川和桂国兴联手给弄了个七零八落···”庄世涛索性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这些日子他所受的委屈一股脑的讲了出来。 “哦？”钱进听着听着不由直起了身，“这事儿你怎么不早点说？早说的话我还可以找人给孙吴冬打个招呼，说不定还能设法给你保住部分权力···” “没用的···”庄世涛凄然一笑，“据分析，在孙吴冬还没来户山中学报到之前，王一川和桂国兴就跑去户县二中找到了孙吴冬，该怎么说该怎么做王一川和桂国兴肯定早已有预谋···人家是同学关系，孙吴冬会偏向咱们吗？” 钱进明白庄世涛说的有道理，钱进也明白王一川被赵志强和自己压制了这么多年，那心中积郁的愤恨不知道有多少，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反扑的机会，以王一川的脾性没有借助孙吴冬之手把庄世涛清理出户山中学就算不错了。不过，钱进心里很清楚，孙吴冬这是初来乍到不敢在人事方面有大的变动，若假以时日，当孙吴冬在户山镇羽翼丰满之时，也许到那时候庄世涛日子就会越来越难过了，被孙吴冬清理出户山中学也不是没有可能。除非，孙吴冬能认清王一川、桂国兴和庄世涛三个人的本质，再或者从其他方面给孙吴冬施加一点压力，让他不敢动庄世涛，只要让庄世涛在户山中学站稳脚跟，然后才可以利用手中的力量慢慢向孙吴冬、王一川和桂国兴的“铁三角”展开反击。 2 “孙吴冬这个人靠不靠谱？”虽然钱进在半山中学和户山中学做过多年的校长，但学生中考这类的工作钱进从来都不会亲力亲为，所以钱进以前对孙吴冬并不认识，更不知道孙吴冬的脾性。 “唉！怎么说呢？我在半山中学做教导主任的时候，因为学生中考的事情经常去户县二中，负责户县二中招生业务的就是时任教导主任的孙吴冬。这个人啊！自高自大、目空一切，有头无脑、刚愎自用，这种人根本不适合在官场里混···”接着，齐继凯就把孙吴冬来户山镇报到那天，因为户山中学学生作业本的事情得罪副镇长徐文凯的事情跟钱进讲了。 “哈哈，怪不得我看着徐文凯对孙吴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呢！”钱进哈哈一笑，“对咱们来说这是个好事情啊！老齐，抽时间你在徐文凯面前给孙吴冬上上眼药，以徐文凯的脾气肯定没有他孙吴冬的好果子吃···除此之外，户山中学的人事权方面你要严格控制，绝对不能任由孙吴冬胡作非为···妈的！老子在户山中学辛辛苦苦经营三年多时间，让孙吴冬这根搅屎棍一下子就给弄了个乌七八糟···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那要不要从教育局那边找人动一动孙吴冬？或者找人提点他一下？”齐继凯提出了他的建议，这个孙吴冬让他看着心里确实有些不爽。 “那不行！”钱进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刚刚想过了，走上层路线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你想想，孙吴冬是户县二中走出来的吧？他的‘主子’肯定是局长陈昌平！也许在陈昌平看来，我和孙吴冬都是他的‘自己人’！所以说，目前来讲要动孙吴冬就必须过陈昌平这一关！这话你怎么让我去跟陈昌平说？因此，教育局这个层面暂时就不要考虑啦！” 钱进的话等于是兜头给庄世涛和齐继凯泼了一盆凉水，让两个人的心里大失所望。 第一一八二章 坦诚相见6 第一一八二章坦诚相见6 1 钱进的话令庄世涛和齐继凯大失所望，尤其是庄世涛，满指望着钱进能替他出头，即使暂时不能把孙吴冬赶出户山中学，那从教育局找个大权在握的领导给孙吴冬递句话总可以吧？如此一来，说不定还能改变孙吴冬对自己的看法，自己在户山中学的日子还能好过一点。当然，这只是庄世涛内心的想法，他可不敢当着钱进和齐继凯的面说出口。 “不过，真要对付孙吴冬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在庄世涛和齐继凯的失望和沉默中，钱进突然吧唧着嘴开了口，“上层路线不好走，那咱们可以走下层路线，一样可以让孙吴冬乖乖地滚出户山镇！” 钱进的话让齐继凯和庄世涛精神为之一振，两个人坐直了身子眼巴巴地瞅着钱进，都想知道接下来钱进会抛出什么重磅炸弹。 “做这件事其实也很简单，不过却要从长计议！”钱进挥舞着胖胖的大手侃侃而谈，不时弄得水花四溅，“因为孙吴冬是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在某些方面可能受到了王一川和桂国兴的蛊惑，如果孙吴冬能幡然醒悟，能够认识到世涛在户山中学的重要性，那孙吴冬很有可能会掉过头来改变战略，但因为有了王一川和桂国兴对孙吴冬的‘绑架’，这种可能性不会太大，我们不能抱有太乐观的想法！如果孙吴冬能这样做，那世涛就应该不计前嫌好好配合孙吴冬的工作，趁机为以后的升迁捞取政治资本···如果孙吴冬对此毫无醒悟，依旧是联合王一川和桂国兴对世涛采取打压和排斥，那庄世涛不能任人宰割，必须要跟孙吴冬的‘铁三角’搞对抗，但不能是明目张胆地跟孙吴冬搞对抗，而是要沉下心来暗中组织力量跟孙吴冬和王一川、桂国兴搞对抗···世涛现在手下还笼络了一批骨干教师，在校委会里有田克永、沈其南和于文轩的支持，这些加起来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世涛一定要保持并有效利用好这股力量！除此之外，校委会里还有一个人是可以争取的，这个人就是团委书记春天！春天这个人也许你们不是太了解，这是个生性耿直、嫉恶如仇的家伙，有事业心、有责任感和正义感，这家伙就是个眼睛里不容沙子的人！因为春天的眼里只有学校的工作和户山中学的学生，他想要的也是户山中学教育教学的健康和可持续发展！如果，孙吴冬因为重用王一川和桂国兴而把户山中学搞得一团糟，那就等于是揭了春天的逆鳞，以春天的脾性指定会跟孙吴冬翻脸，咱们正好可以借此联合春天，借助春天的力量来对抗孙吴冬！你们想一想，如果孙吴冬没有了春天支持，那户山中学学生管理工作还不得乱成一锅粥吗？因此，只要时机一到，庄世涛就必须设法取得春天的支持！这是咱们对阵孙吴冬‘铁三角’决胜的前提之一！” 钱进的话不亚于给庄世涛打了一针鸡血，一时间让庄世涛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2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好多牌可以打···”钱进再次慢悠悠地开了口，“首先是权力的力量，孙吴冬要想在户山中学大刀阔斧地开展工作，教育办和镇政府都是他绕不开的地方，他孙吴冬总不会跟王一川做代理校长时那样偷偷摸摸在家里搞人事改革吧？只要没有了教育办和镇政府的支持，孙吴冬在户山中学就寸步难行。其次是群众的力量，世涛虽然现在已经大权旁落，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在户山中学做到一呼百应，但总还是有一部分不离不弃的支持者吧？这部分人就是隐藏的力量！古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我不说你们也会懂，至于该怎么去操作才能在户山中学发动一场‘人民战争’，那就看你们的啦！还有，咱们还可以想办法借势和借力。根据县委县政府的相关规定，乡镇辖区内的县乡两级人大和政协每年都要对所辖的股级学校进行民主调研和评分，这个民众调研的评分可是直接上报县政府的，这部分人如果要能利用好了，绝对可以让孙吴冬死无葬身之地！如此一来，有了这三管齐下的策略，他孙吴冬还不得灰溜溜地滚出户山中学吗？” 钱进的这些策略简直是绝妙至极，庄世涛和齐继凯忍不住都要给钱进鼓掌。 “不过，这件事即使要操作至少也得用两年时间，一年时间太短，如果孙吴冬身上没有太大的原则性错误，咱们根本不可能把孙吴冬赶出户山镇···官场之争来不得急功近利，要学会放长线布大局。因此，咱们可以以两年为限，如果孙吴冬真的在户山中学胡作非为，那两年之后咱们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孙吴冬滚出户山中学和户山镇！”说到这里，钱进突然又叹息一声，“但愿，今天中午的酒宴能让孙吴冬有所醒悟！” 钱进把话说到这里，齐继凯和庄世涛心里才明白，原来今天中午这个酒局的安排是钱进有意这么做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给孙吴冬一个下马威。如此一来，也就说明一点，那就是户山镇教育系统内的任何风吹草动也许一直都在离职的钱进的关注和掌控之中。 第一一八三章 坦诚相见7 第一一八三章坦诚相见7 1 “好了，关于孙吴冬和世涛的事情大致就是这些了吧？不过，世涛回去之后要注意以下这么几个问题···”钱进坐在水池边掰着手指头开始给庄世涛作总结，“第一，回到学校之后切不可声张，也不可有什么反常的表现，而是要沉下心来静观其变，要做到以不变应万变；第二，对王一川和桂国兴可以寸步不让，但不能急于跳出来跟孙吴冬搞对抗；第三，在局势不明朗之前不能大张旗鼓地发动干部和教师对抗以孙吴冬为首的‘铁三角’；第四，切记不可贪功冒进，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要学会长线布局，在官场上不要看现在谁笑的最美，而是要看谁能笑到最后！” 钱进之所以要给庄世涛做这么一个小结，并且还给划定了一个充满诱惑力的时间预期，钱进自有他的想法。在钱进看来，在赵志强和自己的庇护下，庄世涛在仕途上走的太顺，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就从普通教师跨到了副校长的位置，这个提拨速度不亚于“火箭式”的升迁。这样一来，庄世涛肯定就缺少了官场磨砺和历练这一个环节，对庄世涛来说这就是一个缺憾。也正因为如此，庄世涛身上缺少了独立把控大局的能力和杀伐决断的魄力。钱进在官场浮沉多年，很清楚官场斗争的残酷性，官场斗争需要智慧，而官场斗争的智慧不是教出来的，而是个人悟出来的。俗话说“教的曲唱不得”，在官场斗争中，唯有个人的醒悟方可终生受益。言传身教固然重要，但个人的领悟更重要，钱进就是想借助孙吴冬给庄世涛补上漏掉的这一课。这对庄世涛以后的仕途成长来说，肯定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2 “好了，接下来该老齐啦！一肩挑双职的感觉怎么样啊？”说着，钱进笑嘻嘻地把目光转向了齐继凯。 “唉！你可别说了！”齐继凯深深叹息一声，“以前只看到你做户山中学校长和教育办主任时候的风光，却没想到在这风光的背后还有这么多的辛苦！以我的水平和能力要做到像你那样游刃有余，剩下的只有一个字，难！” 接着，齐继凯就把他接手户山镇教育办主任之后这段时间内所遇到的困难向钱进合盘托出。 诚如齐继凯所言，能身兼一个乡镇教育系统内仅有的三个股级干部中的两个职位，在众人眼里那绝对是风光无限。试想想，有好多人耗尽毕生的精力和心血却只能对股级教育干部的职位望而兴叹，齐继凯现在身兼两大要职，那是一种何等的荣耀？放眼整个户县教育系统，能得此殊荣者又有几人？从这一点上来说，齐继凯心里很满足。 不过，齐继凯虽然外表看起来憨厚老实，但他一样有着一颗想出人头地的心。现在，钱进给了齐继凯这么一个人前显贵的机会，齐继凯也想利用这个机会跟钱进一样在户山镇教育系统内轰轰烈烈地做一番事业，纵使不能名垂青史，也得在户山镇的老百姓和教师队伍中落一个有口皆碑。 齐继凯的想法是好的，也是值得肯定的。正因为如此，在齐继凯接手户山镇教育办主任之后，他一直在谋划一个大局，一个可以令他扬名立万和声名远扬的大局。只可惜，齐继凯缺少钱进那样的官场大智慧，也没有钱进那种在官场纵横捭阖的能力，更没有钱进在官场上那样的背景和靠山。因此，尽管齐继凯纵有满腔的热血和为户山镇教育事业而奋斗的信心和决心，但齐继凯那为人处事小心谨慎的个性决定了他很难有大的作为。有时候，这不能不说是人的一种悲哀，空有雄心壮志却没有能力或者没有机会去付诸实施，就如唐朝诗人杜甫在《蜀相》中所发出的“出师未捷身先死”那种感慨是一样的无奈。 3 齐继凯目前所遇到的问题主要来自于三个方面。 第一个问题来自于户山镇中心小学这个齐继凯的大本营，其主要矛盾点是该怎样平衡教导主任王秀林和教导副主任兼少先队辅导员小王老师之间的权力和利益。 齐继凯在中心小学已经做了两年的校长，对中心小学的三十多名教师从陌生到熟悉，再到最后的了解，齐继凯差不多用了接近一年的时间，这个时间虽然好像有点漫长，但齐继凯坚信他对中心小学里每一个教师的定位都是准确的，这里面也包括王秀林和小王老师。 在齐继凯看来，小王老师是实心实意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干工作有思路有拼劲，这两年也确实做出了不少的成绩。不过，小王老师身上有两个短板。其一，小王老师不是户山镇本地人，在处理一些和学校有关的社会事务上就显出了她的劣势，在这方面小王老师比王秀林要差好多，王秀林是户山镇本地人，善于笼络人又精于心计，因此，王秀林在户山镇街头混得风生水起，但凡牵扯到和学校有关的社会事务交给王秀林准没错，王秀林总能处理的恰到好处。其二，小王老师在官场上算是一个新人，对官场上的那一套迎来送往的礼仪根本不懂，在不经意间就会得罪上级领导。所以说，齐继凯还真不敢把教导主任这个重担交给小王老师。可王秀林情况就不同了，王秀林在教委办混迹多年，熟知官场迎来送往的那些流程和套路，溜须拍马和揣摩领导心思更是王秀林最擅长的功课，因此，在这方面可以说王秀林能做到滴水不漏。这一点，令齐继凯也颇感佩服。 虽然齐继凯很不待见王秀林这个人，但是因为齐继凯看到了小王老师身上存在的这些短板，又加上齐继凯今年要兼职教育办主任，根本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在中心小学坐镇，而学校里又必须有一个八面玲珑可以应对各方的人来执行齐继凯的指令，故此，在今年新学期的人事安排上，齐继凯考虑来考虑去还是违心地安排王秀林做了教导主任。因为齐继凯身兼两职、分身乏术，在齐继凯顾不上中心小学工作的时候，学校里有王秀林这么个见风使舵、左右逢源的人坐镇，齐继凯还能放心一点。不过，齐继凯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齐继凯了解王秀林的脾性，齐继凯是真的怕王秀林趁着他兼顾不了的时候在学校里借机兴风作浪。 因此，齐继凯今天想借着这个机会从钱进这边讨教一个应对王秀林的措施。在齐继凯看来，王秀林是钱进提拔起来后硬塞到中心小学的，钱进理应负起这个责任。 第一一八四章 坦诚相见8 第一一八四章坦诚相见8 1 齐继凯遇到的第二个问题是户山镇教育干部的人事调整问题，具体来说就是户山镇教育办的那十几名工作人员和除镇中心小学之外那八所学区小学校长的更换和调整问题。不可否认，原先钱进所任命的那些学区校长和教育办工作人员，这里面肯定有齐继凯看着不顺眼的，看着不顺眼就会气不顺，气不顺就会闹心，齐继凯现在都已经是户山镇教育系统说一不二的人物了，还能因为这些事情让自己闹心吗？因此，要解决这个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人员的调整或者更换。 可是，因为齐继凯初次接任教育办主任，对各学区小学校长和教育办工作人员的底细还没摸透，所以齐继凯今年新学期开学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调整学区校长和教育办工作人员。齐继凯只是把让他看了感觉特恶心的原集后崖小学校长冯术给调到了偏远的两丈山小学，算是对冯术的一个惩戒。而对于其他学区小学校长和教育办的那些工作人员，齐继凯一个都没动。一个没动不代表齐继凯心里不想动，齐继凯在等待一个时机，也是在谋划一个策略，只要等到时机成熟和计划成功，齐继凯也想跟钱进一样在户山镇打造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王朝。 现在，钱进已经亲口说了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这种机会齐继凯怎么能错过？钱进在官场上的韬略和大智慧，齐继凯可是不止一次领教过。因此，齐继凯想借机在钱进这边讨教一个主意。 2 齐继凯遇到的第三个问题是户山镇辖区内各学区小学的“合点并校”问题。 合点并校，早在钱进担任户山镇教育办主任和户山中学校长时期，户山镇政府就已经提出了这种设想。不可否认，合点并校对合理分配和优化教育资源确实是一个好事情，也是惠及户山镇一千多名莘莘学子的一件大事。 从镇政府有关领导提出这个“合点并校”的建议以来，户山镇政府就指派户山镇教育办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合点并校”的方案。钱进在任时在这方面一点工作都没开展，现在，这个工作不可避免的就要落到继任者齐继凯的头上。虽然当时钱进在“合点并校”方面一点工作都没做，但并不代表钱进脑子里没有什么想法，齐继凯今天就想着把钱进肚子里的那点设想给挖出来。 在这之前，齐继凯确实曾经费了一番心思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真的要实施合点并校工作，有几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其一，合点并校学校的校舍财产处理问题。按照现实情况，合点并校肯定是要把硬件设施条件差的学校往硬件设施条件好的学校合并，或者是规模小的学校往规模大的学校合并。可是，如此一来问题就出来了。户山镇所有的学区小学都是村联办小学，在学校建立之初各联办村庄都是要出地出钱出物出人工的，也就是说一所学区小学是集所有联办村的财力人力和物力筹建的，这所学区小学也是所有联办村共有的财产。那么，合点并校之后闲置校舍的归属就是一个大问题。这个问题也是齐继凯这个教育办主任在考虑“合点并校”计划的时候必须要认真对待的问题。这个问题要是处理不好，齐继凯估计自己能被那些联合办学村的村支书和村主任给骂死。 其二，合点并校之后学生的上学和用餐问题。合点并校之后，那些被撤掉的学校的学生上学的路途肯定要变得远了，原先走三五里路就可以到达学校，现在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七八里路，甚至是十几里路，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学生上学的路途远了，中午肯定就不能回家吃饭，那么学生中午的就餐又是一个大问题。这两个问题可都是关系到学生和家长切身利益的民生问题，这两个问题如果解决不好，齐继凯估计自己这个“合点并校”计划的始作俑者很有可能被户山镇老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就这两个摆在眼前的问题，这些日子差点没把齐继凯给愁死，可一直未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齐继凯也曾经把这些问题对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反应过，可徐文凯说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是镇教育办把这些问题据实上报，先拿出一个“合点并校”的草案之后报镇党委政府讨论，也许镇党委政府的各级领导集思广益后会找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其实，徐文凯的这个办法只能算是一个推诿扯皮的方案，根本不能彻底解决现实的问题。这里面还有更关键的一点，如果齐继凯把这些问题据实上报却找不出一个解决的思路，那齐继凯这个教育办主任在镇党委政府领导们的眼里岂不是成了草包废物一个？那以后还有齐继凯的好果子吃吗？这是齐继凯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因此，齐继凯希望今天能在钱进这里讨教一个起死回生的妙计。 第一一八五章 坦诚相见9 第一一八五章坦诚相见9 1 听完了齐继凯对三个问题的阐述，钱进吧唧着嘴巴沉思半天。 说句实话，齐继凯所提出的这些问题确实不太容易解决。因为每一个人的性格不同，所以处理问题的方式和风格也就不同。如果这些问题摆在钱进面前，有可能就是小菜一碟，可在齐继凯面前很有可能就是一座很难翻越的大山。 因此，钱进必须设身处地的站在齐继凯的立场上来考虑问题，并最终找出一个合理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老齐啊！现在知道‘要想人前显贵必定要人后受罪’这个道理了吧？”良久，钱进笑嘻嘻开口跟齐继凯开了一个玩笑，随即话锋一转，“先来说说王秀林的问题吧！王秀林是我看好的也是我提拔的这个不假。可是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提拔王秀林吗？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王秀林送了我几个老玉米和几只小公鸡？或者是因为我手里有把柄被王桂孝攥着才不得不提拔王秀林的吗？错！那你们也太小看我钱进了吧？我之所以选择王秀林是因为我看好了他的能力。王秀林的能力主要体现在哪个方面？不可否认，王秀林干工作搞教学是一把好手吧？这是王秀林身上的‘才气’。王秀林在官场上善于察言观色和溜须拍马，这点也没错吧？这是王秀林身上的‘奴性’。如果把这两项综合起来看，王秀林是一个十足的‘奴才’。自古至今，哪个做主子的身边不得有一两个忠心耿耿的奴才？这种人用好了对做主子的可是大有帮助！那么，问题就来了，应该怎样去对待这种奴性十足的人才？要恩威并施，要打一巴掌揉三揉！既要给他希望，但也不能轻易让他达成目标，对这种人该吊一吊的时候必须吊起来！但有一点你要谨记，对王秀林这种人决定不能让他感到绝望。如果要让这种人感到绝望的话，他很有可能会给你来一个破釜沉舟和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在官场上跟君子斗怎么着都无妨，但在官场上要切记不要跟小人斗，官场上小人的那些阴招和损招让人防不胜防啊！而这一方面恰恰是你齐继凯的弱点！老齐啊，在官场上混你还是太善良，缺乏‘杀伐决断’的魄力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这方面的短板应该引起你的重视！” 不得不承认，钱进对齐继凯的脾性确实了如指掌，这一番话说的齐继凯连连点头。 “目前这种情况下，王秀林该用的你还得用，但要牢记‘恩威并施’这一原则···”钱进继续说教，“但有一点你要注意，在学校里决对不能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对王秀林该放权的地方必须放，该制约的时候必须要制约，要注意搞好权力的平衡···你不是看好小王老师了吗？既然看好她那就大力培养，正好可以用小王老师来牵制王秀林，这样一来王秀林就绝对不敢太放肆！老齐啊！有一点你必须让学校里的老师们明白，你齐继凯才是户山镇中心小学的校长，只有你才是名副其实的‘一把手’！切记不可让王秀林插手学校里的人事和财务工作，咱可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前两年王秀林私自截留学生奖（助）学金的事情你还记得吧？当时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处理及时，要是真的被人捅到上面去，估计你我不死也得扒层皮···唉！真要说起来这件事还真的要好好感谢一下春天那个臭小子！要不是小春及时发现问题并雷厉风行地解决了问题，我还真有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摔个大跟头！真要是那样的话，估计我这个实验初中的校长也就没戏喽！” 齐继凯明白钱进所言非虚，也拧着眉头沉思起来。 2 “接下来再说说教育干部人事调整的问题吧！”钱进接着谈到了齐继凯提出的第二个问题，“老齐，今年教育办的工作人员和各学区小学校长你一个都没动吗？” “是，我依旧还是在维持去年老领导你安排的局面···”齐继凯憨笑着挠挠头，“本来，我也想跟着老领导学一学，把冯术给发配到撇车沟小学···冯术那狗东西我看着他就上火，要不是看在他背后还站着一个信访办主任···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哦！谁让冯术的背后站着一尊咱们惹不起的大神呢？目前来说，我也只能用这个办法对冯术以示惩戒啦！” “嘿嘿，这事儿不急在一时！”钱进摸着头顶的寸发嘿嘿一笑，“对付冯术和曲爱英这种不知廉耻的卑鄙无耻之徒大可从长计议，反正冯术和曲爱英短时间内也离不开户山镇，反正曲爱英的那个任职信访办主任的什么亲戚也不可能在户山镇久待，等那个信访办主任调走的时候，你老齐在户山镇的地位也就已经根深蒂固了，到那时冯术和曲爱英还不是由着你齐继凯随意拿捏？就怕到时你老齐犯了怜香惜玉的毛病舍不得下狠手···” 说到这里，钱进和齐继凯相互对视一眼，两个人哈哈大笑。 第一一八六章 坦诚相见10 第一一八六章坦诚相见10 1 “咱们还是来说说正事吧！”笑过之后，钱进一本正经地对齐继凯说，“老齐啊！自古以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这个道理你我都懂。你不要因为现在户山镇的教育干部都是当初我安排的就不好意思下手，这一点你尽可放心，我钱进不是糊涂人，更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你大可按照你个人的好恶去大张旗鼓地搞改革，我钱进绝对不会对此说三道四，更不会为你的教育人事改革设置障碍···” 钱进开门见山地谈了他对齐继凯工作的支持，齐继凯马上对钱进表示了感谢，钱进笑着摆摆手接着说：“按理说我已经离开户山镇了，就不应该再对户山镇教育系统的人事问题指手画脚。不过，既然你已经问到这里了，我就简单地谈一下我的看法···第一，人事改革是一项伤筋动骨的大工程，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太多人的权力和利益，因此，肯定也会遭到来自方方面面的阻力和压力。可是，如果你真的想在户山镇做出一番事业，那就必须要打造一支你看着顺眼、用着顺手的教育干部，这是保障你事业成功的基本条件。看起来这好像是相悖的两个论点，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搞，那就大张声势、大张旗鼓地去搞！但是，在搞人事改革之前必须要学会造势和借势。造势就是要在户山镇教育系统中大肆渲染教育干部改革的事情，从根本上引起全体教师和那些教育干部们的重视，用舆论的力量推动教育干部人事改革的进行；其次是借势，就是要借助外部力量推动教育干部人事改革的进行，就像我在1998年暑假借助户县教育系统教育人事改革的东风一样。我刚才已经给你考虑过了，镇政府不是要推行‘合点并校’吗？我认为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势的机会。合点并校之后，教育干部的职位肯定要变少，这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如此，那必定要有一部分教育干部从现在的岗位上退下来，这样一来操作起来就简单了，要谁退还不是你这个教育办主任说了算吗？正好，还可以借此把教育干部调整的责任推给镇政府的合点并校工作，可以有效减轻你身上的压力···” 钱进一番话说的齐继凯频频点头，庄世涛在一旁好像也听入了迷，眉头紧锁一副深思的样子。 2 钱进没有理会齐继凯和庄世涛的状况，继续挥舞着手臂说：“第二，在进行教育人事改革之前要先做好摸底排查工作。老齐啊，你可不要小看这个摸底排查工作，这可是关系到你人事调整是否成功的关键所在，一定要做到目标明确、有的放矢，要不击则已，一击必中。户山镇的小学系统和教育办有大大小小的教育干部接近二十人，能混到这个位置的这些人绝对都不会是简单人物，你知道谁能惹得起谁惹不起？谁的背后又站着一个什么样的大人物？这些，你必须要摸透，那些惹不起的人物最好暂时绕开，要是非要硬碰硬，吃亏的很可能是你自己！就像冯术，他的背后不是站着信访办主任刘维才吗？这就是一尊咱们惹不起的大神。惹不起怎么办？那就绕开或者慢慢地一点点试探着来！就像我当初把王天林和冯术对调一样，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试探信访办主任刘维才的方法。如果刘维才有要替冯术出头的想法，在公布对调结果之后就马上找我了。那为什么一直到现在刘维才对此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里面有两个可能性，其一是这次对调还没有伤到冯术的筋骨或者没有触及到冯术的底线，所以冯术没有向刘维才求助；其二是刘维才压根儿不想插手冯术的事情，毕竟，刘维才是曲爱英的亲戚而不是他冯术的亲戚，刘维才就是不管这些事冯术也挑不出刘维才的毛病。那既然如此，在接下来的教育干部的调整中也就可以试着再次对冯术下手啦！哈哈，不过这都是我的推测，具体情况是不是真的如此，还需要你老齐去仔细摸排···第三，要做好教育干部的人事调整工作，就必须要学会‘扯虎皮做大旗’，要给自己找一个撑腰的靠山。因为你的这次教育干部人事改革只涉及到各学区小学和教育办的少数人，或者是一部分人，因此，只要有户山镇政府的支持就可以，而副镇长徐文凯就是你不二的人选。要取得徐文凯的支持也很简单，你只要注意和徐文凯的妻子搞好生意上的关系就成，这一点对你来说可是至关重要！只要有了徐文凯的大力支持，那你的教育干部的人事调整工作必将一帆风顺、无往而不利···” 钱进的一番话让徐文凯茅塞顿开，大有醍醐灌顶之感，对治下教育干部的人事调整工作也就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第一一八七章 坦诚相见11 第一一八七章坦诚相见11 1 “接下来说一说合点并校的问题···”钱进直奔下一个主题，“早在1998年年底的时候镇政府的有关领导就提出了‘合点并校’的建议，当时镇政府也是责成教育办提报一个合点并校工作方案。如果单纯地从教育集约化和教育可持续发展这两个方面来说，镇政府提出的这个合点并校的想法还真具有超前意识，这个设想如果真的能推行下去，肯定是惠及一千多名学区小学生的一件大好事···不过，在接下来的走访调查中我发现，合点并校的工作说说容易，真要推行却很难。因为这里面牵扯到的事情太多。第一，就是老齐说的合并学校后校舍的归属问题。因为各学区小学的校舍都是联办村集体出资搞的，所以所有的联办村都想在这里面分一杯羹，在利益面前各不相让，谁都不想吃亏。还不仅仅是牵扯到合并学校联办村的问题，那些未在合并计划内的学区小学的联办村也跟在凑热闹，说撤并学校之后会增加他们这些未撤并学校的压力，因此也想在撤并学校的校舍分配上伸一把手···唉！在利益面前不光是每一个人会有私心，不少村集体也有私心！这些村集体的村干部们在利益面前寸步不让，要协调好确实是很难的一件事情。第二，合点并校之后的学生上下学和就餐问题。虽然咱们户山镇的地域跨度大，但学区小学以前的分布却非常合理，基本上五六个村子就有一所联办学区小学，最远的村子离学校的距离也就是五六里的路程，学生上下学走着去最多也就半个小时，因为离家距离近，所以家长们也都挺放心。可是，如果是合点并校之后，那学生上下学路程远近的这个矛盾和问题就凸显出来了，有的学生上下学有可能要走十几里山路，在路上就要浪费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并且，因为山路崎岖蜿蜒，除了路况不好之外，山路两侧还隐藏着诸如水库、采石坑等潜在的安全危险。因此，很多家长对学生走这么远的路去上学有些不放心，可是家长又不可能天天接送学生上下学，于是，就有不少家长提出反对搞合点并校，而且拥护者甚众。老百姓考虑问题不会那么长远也没有那么深奥，他们考虑问题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合点并校能不能给他们少带来一点麻烦，能不能给孩子的学习带来方便。这个问题看起来并不复杂，要想‘暴力’解决也不是太难，可这一样是民心所向的问题，一样是需要我们慎重对待的问题。如果镇政府能投资修道路、购买校车和建设学校食堂，给合点并校之后的学生们解决上下学和中午就餐的问题，那老百姓对合点并校的工作肯定会一百个一万个支持！可问题是镇政府的财政上没钱啊！镇政府连我们穷教师的工资每年都能拖欠好几个月的，哪里还会有闲钱来搞这些民生工程？后来，在一次和镇政府有关领导的酒宴上，我突然发现了镇政府提议搞合点并校的一个秘密···” 2 “秘密？不就是搞个‘合点并校’吗？这里面还能有什么秘密？”钱进的话引起了齐继凯强烈的兴趣。 “嘿嘿！这个秘密也是我无意中听到的···”钱进嘿嘿一笑，“在一次的酒宴上镇政府一位副书记醉酒之后透露，合点并校的建议是主管财政工作的镇长提出来的。镇长之所以要提出合点并校建议的初衷根本不是为了教育资源的优化组合，而是瞄上了那些合并后闲置的校舍，镇长想着把这些校舍作为废弃的集体资产来出售，所得资金收要全部归镇政府财政，由镇政府统一支配。镇长之所以瞄上了这些学区小学的校舍，这里面也是有原因的。其一，镇政府财政确实入不敷出，甚至是寅吃卯粮，作为政府财政的当家人，镇长当然心里着急，这也叫病急乱投医。反正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弄到钱把镇政府的日子支撑下去就成。其二，户山风景区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只要户山风景区建成后投入使用，则必定会成为一片美丽的桃源之地。因此，也就吸引了不少土豪大款的目光，这些人都想在户山风景区内买一片地，或建楼堂馆阁用于休闲娱乐，或建宾馆饭店用于投资赚钱，而闲置的校舍则肯定是他们的首选。因为国家《土地管理法》中规定‘兴办乡镇企业和村民建设住宅经依法批准使用本集体经济组织农民集体所有的土地的，或者乡（镇）村公共设施和公益事业建设经依法批准使用农民集体所有的土地的，无须申请使用国有土地’。如此一来，就可以为镇政府或者那些投资商省掉很多的金钱和麻烦！试想想，一所学区小学的占地面积怎么着也得有十几亩甚至是几十亩土地吧？按照现在的市场行情怎么着也得值个三五十万或者百八十万吧？只要卖掉两所学校镇政府就可以过几个月的好日子，这种好事那些领导们岂能放过？” 钱进的这一番话让齐继凯和庄世涛恍然大悟。 第一一八八章 坦诚相见12 第一一八八章坦诚相见12 1 “既然镇政府有关领导提出‘合点并校’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优化教育资源，也不是为了户山镇教育的健康与可持续发展，而是为了填补镇政府财政的亏空，那这件事情我们必须要慎重对待···”钱进掰着手指头继续分析，“首先我们必须要弄明白，合点并校能给我们户山镇的教育带来什么？或者说能给我们这些教育干部带来什么？镇政府领导看中的是撤并学校后闲置的校舍，毋庸置疑，利益肯定是要被镇政府给拿去的，给我们这些教育干部剩下的只有麻烦。合点并校后的物资问题、教师配置问题、学生安全问题等等，这些都是我们要面对的各种麻烦。镇政府只顾负责处置撤并学校后闲置的校舍，合并学校后出现的问题和难题肯定要让教育系统内部消化，到时候为难的还不是你齐继凯这个户山镇教育系统的‘掌舵人’吗？说到底，在合点并校条件并不成熟的情况下，镇政府执意要这样搞其实就是在给我们这些教育干部甩包袱。可是，在一定程度上这个包袱我们还不得不接，除非你不想要头顶的这个乌纱帽···其次，在目前这种状况下，我们应该考虑该怎么来应对镇政府和镇政府的那些领导，怎样才能不让我们的工作陷入被动？” “是啊！这件事情该怎样操作才好？着正是我今天想要讨教的问题，还望老领导指点一二···”齐继凯的言辞间充满了对钱进的恭敬。 “嘿嘿，”钱进笑着冲齐继凯摆摆手，“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对镇政府采取一个‘拖’字诀。只要镇政府有关领导问起来，你就说正在调查研究，等什么时候合点并校的时机成熟了，你再什么时候提报合点并校的工作方案···” “可是不行啊！”钱进话音未落，齐继凯便焦急地插了一句，“徐镇长说让我在两个月之内必须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合点并校工作方案，然后报送镇政府，经镇政府党政联席会讨论过后形成决议，并将与明年暑假在户山镇正式实施合点并校的工作···唉！形势不等人啊！” “哦？”钱进吧唧着嘴巴挠挠头，“看来镇政府的某些领导等不及了，也许镇政府正在等米下锅呢！想想也是，户山镇的人均gdp和财政收入在户县二十多个乡镇办事处基本上属于垫底的，可一样要养活一大批吃皇粮的公职人员，还有各种迎来送往的官场应酬和镇政府各部门必要的办公开支，这些都是一个无底洞啊！” “老领导，你就别在这里空发感慨啦！快点替我想想办法啊！”齐继凯催促着钱进。 “办法其实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个办法和徐文凯那个推诿扯皮的方案有些不一样···”钱进再次嘿嘿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徐文凯提出的那个方案是地地道道的中庸之道，虽然可以保证让你不受任何牵连和损失，但也不能让你获得镇政府领导的重视和好感···要想让镇政府某些领导对你青睐有加，咱们可以采取一个‘投其所好’的方式来博取领导对你的好感，这对你在户山镇站稳脚跟和以后的工作开展都有好处···” 2 “哦？此话怎讲？”齐继凯饶有兴致地追问。 “我所说的‘投其所好’其实很简单，就是在关于撤并学校后闲置校舍的处理问题上，你可以在合点并校方案中直接提议闲置校舍的所有权和处置权全部都归镇政府，如此一来，你的这个提议肯定会正中某些领导的下怀，这样可以省掉镇政府领导跟各联合办学村村干部打交道时的尴尬，毕竟这是镇政府在伸手跟各联办村抢食吃···领导也是好面子的嘛！你齐继凯的这个合点并校的方案正好给了某些领导一块遮羞布，这样一来，镇政府的某些领导肯定对你老齐另眼相看的···” “可是，如此一来各联办村的村干部们还不得炸锅？他们要是联合起来找我声讨该怎么办？”钱进的办法是个好办法，但齐继凯还是皱着眉头提出了他的担忧。 “这个你尽管放心！”钱进哈哈一笑，“老齐啊！看来你对官场的事情了解还是太少，根本就不懂得官场的现状，那些村干部跟咱们叫板可以，但他们敢跟镇政府的领导叫板吗？除非他们想丢官罢职！这些人在村里过惯了作威作福的日子，真要是罢了他们的职位，那比杀了他们都难受！因此，这些村干部不找你闹还则罢了，要是他们找你闹，你就把责任全部都推给镇政府，他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自动偃旗息鼓！这些村干部把官帽子看的比命还重要，你就是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镇政府讨要说法···这样一来，不就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吗？” 钱进的这一建议让沉思中的齐继凯顿时茅塞顿开，变得喜笑颜开。 第一一八九章 坦诚相见13 第一一八九章坦诚相见13 1 “这个办法倒是个好办法···”齐继凯眉头紧锁，又提出了新问题，“如果真的要在户山镇各学区小学进行合点并校的话，老领导认为应该从哪几所学区小学入手呢？” “这个问题还不是很简单吗？”钱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样子对这个问题早就有过深思熟虑，“根据八所学区小学的地理分布情况，以户山镇为界，镇子西侧的石门沟子小学和撇车沟小学因远离户山风景区，你就是把撇车沟小学和石门沟子小学合并了，就撇车沟小学那个兔子不拉屎的破地方也不会有人去购买那里的校舍，所以说，镇子以西的学校你根本就不用考虑，即使你把他们写入合点并校的计划，估计在镇政府这个层面也得被枪毙掉···那么，我们只能把目光放在镇子以东的那六所学校。首先，我们来看看位于黑水沟村的户山希望小学，这所学校目前是户山镇软硬件条件最好的一所学校，又是团县委‘希望工程’捐建的学校，鉴于此，肯定没人敢打户山希望小学的主意，因此，这所学校可以排除在合点并校之外。其次是集后崖小学，这所学校无论从硬件设施还是办学规模，在户山镇的小学系统中算得上前三名，除了户山希望小学和镇中心小学之外，就数得上是集后崖小学了。因此，集后崖小学也可以排除在合点并校计划之外。剩下的就是环绕在户山周围的密水河小学、秦家沟小学、两丈山小学和柳家山小学，这四所学校都在户山风景区的辐射范围之内，这些合点并校之后闲置出来的校舍也肯定会卖一个大价钱，所以说，你只要把这四所学校合并为两所学校，那镇政府的领导肯定很高兴···” “那具体应该怎么规划？”齐继凯饶有兴致地问。 “你听我慢慢说嘛！”钱进嘿嘿一笑，“从地理位置上来分析，密水河小学和秦家沟小学距离比较近，而两丈山小学和柳家山小学相对能近一点。从办学规模上来说，密水河小学和柳家山小学比秦家沟小学和两丈山小学要大一些。从现有校舍等硬件设施的情况来看，也是密水河小学和柳家山小学比秦家沟小学和两丈山小学要好一点。不过，不管是密水河小学、柳家山小学还是秦家沟小学和两丈山小学，以现有的校舍来看，不管哪一所学校都容纳不下两所学校合并之后的学生。因此，如果要合点并校，不可避免地就要增建新的校舍。从这四所学校的占地面积和闲置的空间来看，也是密水河小学和柳家山小学比秦家沟小学和两丈山小学要大的多，密水河小学和柳家山小学操场边上的空地就是再建四排房子都绰绰有余，正好可以满足合点并校之后的校舍需求。所以啊，把秦家沟小学并入密水河小学和把两丈山小学并入柳家山小学是最好的合点并校的方案···” 不得不承认，钱进对户山镇各学区小学的现状分析的非常到位，也非常符合现实情况。钱进的某些观点也恰恰和齐继凯的想法相吻合，也符合齐继凯前期对各学区小学调研的事实。因此，对于钱进的这个合点并校的提议，齐继凯举双手赞成。 “不过，有一个问题需要引起你的注意和重视···”钱进突然又开口对齐继凯说，“在提报合点并校的方案时，你一定重点强调要先建校舍后合校，要是新校舍没建起来就先把学校给撤了，到时候学生没地方上课坐蜡的可是你这个教育办主任啊！这种事情，老百姓要找肯定不敢去镇政府找，要找也只能找学校和教育办，因此，老齐啊，你的头上顶着一个大雷啊！这件事情弄好了会让你风光无限，搞不好就好让你身败名裂啊！” 齐继凯一听就有些傻眼，合点并校的困难齐继凯考虑过，不过，齐继凯想的没有钱进说的这么危言耸听。 “不过也不用太紧张，你只要把合点并校的方案做的滴水不漏，然后再紧紧抓住副镇长徐文凯就行了···徐文凯是咱们户山镇教育的分管领导，这种事他不管谁管？至于他会怎么去操作，那就不关你齐继凯的事情啦！因此，一个合理完善的合点并校的方案才是你齐继凯的护身符···”正当齐继凯愁眉苦脸之际，钱进又笑嘻嘻地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齐继凯赶紧再次对钱进表示感谢，惹来钱进的一顿笑骂。 2 “事情谈的也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走啦？”笑过之后，钱进抬头看了看洗浴中心墙壁上的防水石英钟，“这不知不觉咱们泡了快两个小时了，这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孙副主任等人估计在外面也该等着急了···” 说着，钱进“哗啦”一声起身抬腿迈出了洗浴池，赤身露体腆着个大肚子站在浴池边用干毛巾擦拭身上的水迹。 见此情景，齐继凯和庄世涛也赶紧从浴池中爬出来，手忙脚乱地拿起干毛巾擦拭着各自身上的水珠。 第一一九〇章 坦诚相见14 第一一九〇章坦诚相见14 1 齐继凯麻溜地穿好短衣裤，把手里的毛巾往肩头一搭，便朝着还在穿衣服的钱进凑了过去。 “老领导，要不要咱们去那边捏捏脚舒服一下？”齐继凯说着，朝着远处写着“足疗按摩”字样的休息厅努努嘴，双眼中闪灼着一丝异样的光彩。 相对于钱进等人来说，齐继凯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老实人，不仅看起来相貌老实憨厚，就连做人和做事也是本本分分、循规蹈矩，熟悉齐继凯的人都知道，齐继凯这辈子压根儿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标准的“好男人”。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表里如一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即使是齐继凯这种看起来憨厚朴实的一个人，也不排除他的内心有时候会产生一丝龌龊之念。就像现在，齐继凯是真的希望借着这次机会跟着钱进到“海天大酒店”洗浴中心的休息厅去看一看，见识一下那让很多人津津乐道的足浴和按摩到底是什么滋味，还有洗浴中心那传说中的“特殊服务”，也让齐继凯心里一直痒痒。当然了，这倒不是说齐继凯打算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以齐继凯的脾性，估计就是借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的去做什么。不过，即使如此，齐继凯心里还是有想一探究竟的念头，大概这就是人的好奇心在作祟。 齐继凯的话让钱进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香香小姐那曼妙的身姿，还有那纤纤玉手划过皮肤时所带来的那种难耐的瘙痒和让人抑制不住的快乐和痛苦相交织的颤栗，这种令人欲罢不能的飘飘欲仙的滋味，曾经多次让钱进不由自主的回味。现在，可以再次享受这种滋味的机会就摆在钱进面前，要说钱进心里没有想法那绝对是假的。 “唉！我看还是算了吧！”钱进努力抑制住心中那股难耐的骚动，叹了一口气对齐继凯说，“毕竟咱们的身份太敏感，万一要是在休息厅里面碰到什么熟人，让咱们的脸面往哪里搁？如果这种事再被人添油加醋的传将出去，那可就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要真是这样，你以后还怎么在户山镇立足？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回户山镇？唉！有时候想想，‘为人师表’这个身份还真有些让人无奈···” 齐继凯明白钱进说的是实话，也就不好意思再接着规劝了，三个人换好衣服，在钱进的带领下趿拉着拖鞋朝更衣室而去。 看到钱进一行人回到更衣室，那两位服务员赶紧迎了上去。虽然钱进等人在洗浴中心的消费少得可怜，三个人连洗浴加衣物、毛巾等总共花了还不到一百块钱，根本就没有达到服务员一开始的期望值。不过，洗浴中心的服务员们一直秉承“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对钱进等人依旧是笑脸相迎。 在钱进、齐继凯和庄世涛更换衣物的间隙，洗浴中心的服务员通过对讲机把钱进等人在洗浴中心的消费情况报告了洗浴中心吧台，一直等候在吧台休息室的那位实验初中的办公室主任赶紧掏钱结账。 虽然钱进先前并没有授意这位办公室主任结账，但这位办公室主任还是自作主张把帐给结了。这就是做人的机灵，这位善于察言观色的办公室主任早就看明白了钱进和齐继凯、庄世涛之间的亲密关系，他这么做一是不想让钱进对东道主齐继凯等人有太多的亏欠，二是钱进等人万一有什么出格的消费，他也可以保证不会有什么消息泄漏出去。更何况，钱进现在可是财大气粗的户县实验初中的校长，这点小钱儿在钱进眼里还不是九牛一毛？ 那位实验初中办公室主任的积极主动户山镇教育办的孙副主任看在了眼里，其实，孙副主任也想抢着去结账。可是，一来孙副主任兜里没带几个钱，万一钱进等人的消费过高兜里的钱不够，那也是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二来齐继凯也没指示结账，万一自己结了账齐继凯不给签字报销怎么办？目前这种情况下，如果要让孙副主任自掏腰包给支付钱进的这笔消费，孙副主任还真的做不到。 2 洗浴过后的钱进、齐继凯和庄世涛衣着整洁、神采奕奕地出了洗浴中心男宾洗浴室的大门，孙副主任和钱进随行的办公室主任赶紧迎了过去。 相对于钱进等人精神焕发的状态，孙副主任和那位办公室主任就显得有些疲倦，尤其是孙副主任，因为心里一直惦念着洗浴中心里面的那点事情，那心思早就跟着钱进等人走了，所以才把他自己搞的疲惫不堪。除此之外，孙副主任还得有一句无一句地陪着钱进随行的办公室主任闲聊天，要不就是闷头抽烟喝茶，以此来排解他心头的郁闷。在这漫长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孙副主任一个人就喝掉了一暖瓶多热水，光茶叶就换了三遍，惹来洗浴中心吧台女服务员的一顿白眼。 第一一九一章 坦诚相见15 第一一九一章坦诚相见15 1 “老孙啊，你们俩是不是等不及啦？”钱进嬉笑着问迎过来的孙副主任，“对了，你们怎么不跟着进浴室一起泡个澡解解乏？”说着，钱进看了看孙副主任，又掉过头看了看随行的办公室主任。 “这不是怕影响老领导私下里的谈话嘛！”那位随行的办公室主任还未说话，孙副主任却嘿嘿一笑开口了，说的还真是他肚子里的实话，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老孙，你这是啥意思？”钱进听出了孙副主任话语里的不满，把眼睛一斜，“咱们都是多少年的老伙计啦？跟我还这么见外？再说了，我和老齐、世涛之间还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密话不成？我们说的还不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吗？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避人的事情，更不可能故意回避你老孙啦！” “哪里话啊！只是一个玩笑而已，老领导莫见怪···”孙副主任一看钱进有些生气，赶紧低声下气地解释。 虽然钱进现在已经不是孙副主任的顶头上司，孙副主任心里跟钱进也已经有了隔阂，但这么多年了，孙副主任在钱进面前已经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式，那就是对钱进无条件的恭敬和服从，情急之下，孙副主任又不知不觉在按照他的思维定式走了。尽管，孙副主任内心对这种做法已经有所抵触。 “得了！老孙啊，你打电话把徐天浩找来，今晚我请客，咱们来个不醉不休···”孙副主任的态度让钱进心里很满意，接着就给孙副主任下达了新的指示。 “得唻！”钱进的指示正合孙副主任的意图，听到吩咐后应了一声便乐颠颠地跑去吧台给户山希望小学校长徐天浩打电话了。 依照孙副主任的想法，一开始就想把徐天浩找来。这里面有三个原因。一是孙副主任和徐天浩关系不一般，徐天浩对孙副主任一直以教育办的领导相待，在徐天浩面前孙副主任可以找到他的存在感；二是孙副主任想把徐天浩找来结账，有了徐天浩的结账，孙副主任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跟着钱进等人去洗浴室消费；还有，不管怎么说黑水沟村也是徐天浩的一亩三分地，在这里徐天浩人头熟，尤其是“海天大酒店”的洗浴中心，徐天浩更是这里的常客。有了徐天浩的指导和照应，他们这些人在洗浴中心的活动才会如鱼得水。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钱进一开始并不答应孙副主任的这个提议，孙副主任也不敢擅自做主把徐天浩找来，这也是让孙副主任感到郁闷的一个原因之一。 徐天浩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在一番寒暄之后，孙副主任把钱进对徐天浩的召唤告知了他。徐天浩一听心中也颇为激动，“老主子”的召见徐天浩岂敢怠慢？更何况，这里面还有“新主子”齐继凯呢？一直以来，徐天浩都想方设法要在齐继凯这边打开一个缺口巴结一下，可一直都没取得什么进展。现在这难得一见的献殷勤的机会来了，徐天浩岂能轻易放过？于是，徐天浩在电话中很爽快地答应他马上就赶过来。 孙副主任放下电话之后转过身，却见钱进等人已经顺着三楼楼梯往下走了，孙副主任赶紧小跑几步乐颠颠地随后跟上。 2 钱进一行人下了三楼楼梯，直接在二楼吧台订了一个包间，然后便进去喝着热茶水坐等徐天浩的到来。 虽然钱进已经说过今天晚上由他来请客，其他人也没提出异议，但钱进并没有安排随行的办公室主任去点菜，而是说要等徐天浩到来之后再去点菜。这些人心里都明白，在黑水沟村的“海天大酒店”内，徐天浩混的比钱进都要熟，据说徐天浩一周至少得有三两次在酒店内接受他人的吃请，酒店里什么东西好吃、什么东西不好吃，徐天浩一清二楚。因此，钱进的这个安排准没错。 一盏茶的功夫，户山希望小学校长徐天浩气喘吁吁推门而入。 徐天浩进门之后热情地向钱进、齐继凯、孙副主任和庄世涛问好，钱进又把随行的办公室主任和司机对徐天浩做了介绍。 众人互相间一番寒暄，钱进便指派徐天浩和随行的办公室主任去一楼的配菜间点菜，徐天浩乐呵呵地陪着那位办公室主任去了。 不得不承认，“海天大酒店”的服务和工作效率就是高，十几分钟后，六个凉拌菜就已经上桌。凉拌菜上桌之后，坐不住空席的钱进便吩咐服务员斟酒。于是，在钱进张牙舞爪的吆喝声中，在下午六点钟太阳还未落山之前，一场轰轰烈烈的晚宴便在户山镇黑水沟村的“海天大酒店”拉开了帷幕。 第一一九二章 坦诚相见16 第一一九二章坦诚相见16 1 这一次，钱进当仁不让地还是坐了“东道主”的位置，因为钱进事先已经声明这餐酒席由他结账，那这一次他这个“东道主”坐的倒也算是实至名归。 副主陪依旧还是由户山镇教育办主任齐继凯担任，户山希望小学校长徐天浩本想着这个副主陪由他来做，到时候他抢着结账的时候也有话可说，可是钱进根本就没鸟他。齐继凯更是自觉，根本就不用钱进点名，早就直接坐到了副主陪的位置，徐天浩只好满怀郁闷地坐到了四陪的位置，三陪早就被孙副主任抢去了。 酒宴正式开席之后，热菜便陆陆续续地上桌了。还别说，徐天浩不愧是“海天大酒店”的熟客，点的都是酒店的特色招牌菜，什么天上跑的水里游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更有几样特色菜是户山地区特有的山珍野味，在户山地区之外的地方很难吃到，因为食材的珍贵和稀有，就是在今天中午“龙泉酒家”的酒席上，钱进也没吃到。譬如，户山地区特有的松菇，不但味道鲜美、风味极佳，并且是营养价值丰富的食用菌。它们一般就长在户山雨后背阴的草丛里，很多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而且这种松菇的生长期极短，如果有太阳光的直接照射很快就会枯萎老死。因此，只有雨歇的间隙或者细雨蒙蒙的那个时间段采摘的松菇才会保持纯正的风味。“海天大酒店”的收购的这些松菇虽然是两天前的雨后户山地区的山民们采集的，但是因为一直保存在后厨的保鲜柜里，所以那鲜嫩细滑的口感一点都没变。当然，这一盘清炖松菇的价格也是不菲，价格要五十元。由于徐天浩早就打定主意这顿酒宴由他来结账，所以他也就毫不吝啬地点了这道价值不菲的清炖松菇。当然，徐天浩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为了向钱进表达他不忘旧主，二是为了向齐继凯这个新主子示好。 酒桌上只要有了钱进，这个酒局肯定就会很热闹，只要是和钱进喝过酒的人都会有这么一种共识。今天的晚宴当然也不会例外，在钱进的吹牛打屁和插科打诨下，酒桌上的人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的白酒或啤酒。当然，钱进的司机和庄世涛例外，这两个人是钱进钦点的照顾对象。钱进和齐继凯因为泡过一个冷水澡，中午的喝的那点酒早就醒了，徐天浩虽然中午也喝了不少酒，但徐天浩在酒后睡了一个午觉，那酒也早就醒的差不多了。如此一来，酒桌上就苦了一个一直心情郁闷而且一直未醒过酒来的孙副主任。可是，因为有钱进和齐继凯坐镇，又加上有了徐天浩的盛情，孙副主任也只能硬着头皮往肚子里灌酒。所幸，孙副主任喝的是啤酒，看起来喝进去的酒不算少，但身体吸收的酒精并不是太多，再加上孙副主任不停地上厕所排泄，倒也减轻了不少醉酒的可能性。 酒席在钱进的指手画脚的吆喝下和众人的配合吹捧下掀起了一次又一次的高潮，不过，喝酒归喝酒，关于工作或其他比较敏感的话题，钱进在酒桌上只字不提。徐天浩本就是抱着鬼心思来的，因此，徐天浩有好几次借着敬酒的机会想把话题往他和钱进、齐继凯之间的关系上扯，只可惜，徐天浩提的这些托儿都在钱进有意无意的嬉笑怒骂中化为乌有。这让徐天浩感到非常郁闷，几次给孙副主任丢眼色，想让孙副主任替他出头。可是，喝的昏头昏脑的孙副主任已经自身难保，那还顾得上去领会徐天浩那些小动作中蕴含的意味？ 2 这一餐酒在钱进的掌控下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半才结束，当钱进宣布酒席结束的那一刹那，齐继凯和徐天浩都想抢着去结账，可钱进死活不答应，说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说道做到，既然他已经承诺了这顿酒由他来请，那就应该由他钱进负责结账。 “谁结账还不都是一样？反正都是公款消费！”这是当钱进随行的办公室主任回来之后把账单递给钱进是时候，钱进顺嘴说的一句话。 虽然钱进说的都是公款消费，但当齐继凯一眼扫过账单的时候，齐继凯心里还是不由一颤。在账单的右下角明明白白的写着“1238元”的字样，一餐饭吃掉这么多钱，这让过惯了紧巴日子的齐继凯心里不由一惊。如果再加上今天中午的那一餐的消费呢？这一天就花掉接近两千元，等于是花掉了齐继凯两个多月的工资，说不让人心疼那是假的。 饭后，众人和徐天浩告别之后坐进了钱进的专车，由钱进要亲自把齐继凯和庄世涛送回户山镇。 当然了，钱进先前对孙吴冬所说的要带庄世涛去县城和蔡巧云来一个“鹊桥会”的话，本就是钱进糊弄孙吴冬的借口。钱进就是想着找个机会跟庄世涛和齐继凯说几句心里话，现在心里话说完了，庄世涛也就没有去县城的必要了。 晚上十点，车子稳稳地停在了户山中学校门口，齐继凯和庄世涛跟钱进告别后下车。随后，桑塔纳轿车调转车头向县城方向而去。 至此，钱进结束了他的这一次高调的户山镇之行。 第一一九三章 迷茫困惑1 第一一九三章迷茫困惑1 1 钱进走了，毫无后顾之忧地潇洒地离开了户山镇。 可是，钱进的这一次高调的户山镇之行，却给不少人带来了不少的迷茫和困惑，也给户山镇埋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雷”，谁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钱进埋下的这些“雷”就会爆炸，指不定就会把谁炸一个体无完肤，或者是粉身碎骨。 2 对钱进此行心里感到最迷茫和困惑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户山中学校长孙吴冬，另一个是户山中学副校长庄世涛。 孙吴冬的性情虽然有些异于常人，但孙吴冬的智商可是非常高，要不然也不可能考上大连外国语学院这样的名牌大学。尽管孙吴冬的为人处事有些让人不敢恭维，但在户县二中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官场历练，察言观色和审时度势这些官场的基本功孙吴冬也算是学会了。但孙吴冬就像不少人所犯的一个通病一样，尽管心里明白某一件事的道理，也清楚这件事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可自己偏偏不能按照正确处理问题的方式去进行。这里面的原因也是多种多样的，有的是因为内在的心理问题，有的是因为外在条件的制约，还有的是内在和外在因素都存在，属于内外交困的那种。像孙吴冬，目前就属于内外交困的那种人。 孙吴冬不傻，通过今天的离任交接仪式，孙吴冬看明白了三个问题。 首先，前任校长钱进对户山中学副校长庄世涛“情有独钟”，庄世涛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钱进的“嫡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其次，钱进对庄世涛目前的现状心有不满，也就是说钱进对他孙吴冬这个继任校长心怀不满，这一点，从钱进的谈话和在酒桌上座次安排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最后，钱进在户山镇的影响力和势力都很强大，像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教育办主任齐继凯，还有教育办办公室主任孙鸿运，教育办会计邱英等等，这些人应该都是钱进的人。这还仅仅只是孙吴冬通过今天的近距离观察看到的，还有那些没有看到的呢？因此，钱进的势力在户山镇根深蒂固，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这些问题孙吴冬都看明白了，但接下来有些难题也就摆在了孙吴冬的面前。 其一，孙吴冬面临着该怎样与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和教育办主任齐继凯搞好关系的问题。孙吴冬心里很清楚，自己要想在户山中学和户山镇混的顺风顺水，和这两个手握大权的顶头上司搞好关系是必须的。可是，因为户山中学学生作业本和办公用品的购买问题，孙吴冬已经无意中把副镇长徐文凯给得罪了，要想再次讨好徐文凯有那么容易吗？况且，孙吴冬心里还委实放不下那令人眼馋的巨额回扣。还有那个教育办主任齐继凯，虽然齐继凯目前还没有明显表现出对孙吴冬的厌恶，但孙吴冬在齐继凯身上也绝对没有看出齐继凯对他的热情。这是一个很令人纠结的问题，到底该何去何从，孙吴冬一时间没了主意。 其二，就是该怎样对待副校长庄世涛的问题。孙吴冬不否认庄世涛有着不错的工作能力，也不否认有站在庄世涛背后的钱进和齐继凯等人对他的支持，这些都是不容小觑的力量。但是，更让孙吴冬感到有所忌惮的是庄世涛在户山中学的势力，在户山中学校委会的九个人中，至少田克永、于文轩和沈其南这三个人都是庄世涛忠诚的追随者，还有那些看不到的隐形支持者呢？如果再加上庄世涛在教师中影响力，那庄世涛在户山中学大院内的力量是绝对不容小觑的。虽然孙吴冬在王一川和桂国兴的暗示和引导下，一开始就对庄世涛采取了打压、瓦解和分权的斗争策略，也已初见成效。但是，到目前为止，孙吴冬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庄世涛在户山中学得不到他该有的权力，享受不到他该享受的待遇，那在钱进的操控下，齐继凯和徐文凯那边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那自己在户山中学的工作开展起来就一定会畏手畏脚。别的不说，单单是人事问题徐文凯和齐继凯联手就可以把自己的手脚给捆死。手里丢掉了人事大权，那这一校之长的权力也就等于丢掉了一半，那这校长做的还有什么意思？可是，如果给庄世涛放权，任由他在户山中学的势力再次壮大，这也是孙吴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孙吴冬也怕啊！万一哪一天庄世涛利用他手中的力量发动一场“兵变”或者“政变”，把自己从户山中学校长的位子上掀下来后再轰出户山镇，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如果真有这种事情发生，那可真的会让人笑掉大牙。可是，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还真的存在。 其三，如果为了讨好钱进、徐文凯和齐继凯而给庄世涛放权，还必须要考虑庄世涛与王一川和桂国兴之间权力均衡的问题。因为是高中同学的缘故，孙吴冬已经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和王一川与桂国兴站在同一个阵营，现在，如果孙吴冬要掉过头来跟王一川和桂国兴的死敌庄世涛示好，那王一川和桂国兴心里肯定会有看法，甚至还有可能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举动。不过，到目前为止，孙吴冬还不想失去王一川和桂国兴的支持。这就是让孙吴冬感到左右为难的地方，一边是势力不可小觑且脑后有“反骨”的庄世涛，一边是对自己工作大力支持且已手握重权的昔日同窗王一川和桂国兴，孙吴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选择，又该如何去均衡他们之间去权力和利益。 孙吴冬再一次感受到了大权在握后的艰难和纠结，在未能找到一条合理的解决权力均衡和利益分配的方法之前，孙吴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一一九四章 迷茫困惑2 第一一九四章迷茫困惑2 1 相对于户山中学校长孙吴冬的左右为难和纠结，副校长庄世涛心中也是颇为困惑。庄世涛的困惑只有一个，那就是接下来该如何去制定一个一步步去“应对”孙吴冬的战略。 庄世涛心里很清楚，今天“老主子”钱进的户山镇之行，之所以要专门把自己找去陪酒，除了钱进看重和自己的私人感情之外，钱进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撑腰打气，也是为了向孙吴冬示威。这一点，庄世涛看出来了。在酒桌座次的安排上，庄世涛明知道他这个副校长坐的是“五宾”位置，而身为校长的孙吴冬坐的却是“六宾”位置，但庄世涛却故意假装糊涂，不动声色、心安理得地坐在“五宾”的位置上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压根儿就不搭理坐在斜对面的孙吴冬。 庄世涛当然明白，如果按照职位高低来安排，酒桌上这个“六宾”的位置非自己莫属。既然如此，那钱进为何要把自己安排在“五宾”位置，而把自己的顶头上司孙吴冬安排在“六宾”位置呢？难道是钱进安排错了？钱进是混迹官场和酒场的“老油子”，这点道理和规则钱进岂能不懂？那么，钱进之所以要这么做的意图就很明显了。七窍玲珑的庄世涛是个一点就透的人，也就假装糊涂顺从了钱进的安排，庄世涛想让孙吴冬看看钱进等人对他的倚重，也想借此故意给孙吴冬一点难堪。 说句实话，孙吴冬今天在酒桌上屡屡遭受的冷遇，庄世涛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不过，出于最基本的礼仪，庄世涛在“乱攒”的环节还是主动敬了孙吴冬一杯酒。 现在，钱进走了，从明天开始庄世涛又得单独面对孙吴冬了，在以后的日子里还得绞尽脑汁、想尽一切方法和桂国兴与王一川争斗。在次之前，庄世涛必须要按照钱进今天的提点制定一个切实可行的应对孙吴冬等人的方案和策略。 2 今天和钱进在洗浴中心的交谈中，庄世涛听明白了以下几点信息。 第一，通过今天的一系列遭遇，孙吴冬有可能会改变对自己的看法，进而改变先前在权力和利益分配等各方面的规则，从对王一川和桂国兴的倾斜变成对自己的倾斜，或者在自己与王一川、桂国兴之间寻找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不过，孙吴冬的这种改变钱进认为可能性不大，庄世涛也认为可能性不大，或者是几乎没有。通过这些日子对孙吴冬的接触，庄世涛很清楚孙吴冬早就已经被王一川和桂国兴“捆绑”到了对抗自己的阵营里了。要想让孙吴冬彻底改变？估计有点难！ 第二，既然孙吴冬不能做出改变，也就不能和孙吴冬结成利益共同体了，那么，为了自己不至于“死”的太惨，庄世涛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接下来，就是钱进谈到的那几个对付孙吴冬的措施了。 首先是钱进所说的壮大校委会力量的问题。现在，户山中学校委会总共十人（初三级部主任空缺），按说不符合干部人数设置标准，双数干部的人数设置在民主表决的时候很可能出现势均力敌的局面，不利于决议的最终达成。但户山中学目前这种状况只能暂时这样，而且，一般情况下很少会出现五比五的局势。在校委会的这十个干部中，庄世涛目前可以掌控的有田克永、沈其南和于文轩，人数已经接近半数，如果再争取两个人的支持，那庄世涛阵营在校委会里就可以形成绝对性的压倒式的优势，也就可以随意左右校委会的决议了。因此，庄世涛必须要在户山中学校委会的干部们中间寻找两个支持者。在谈话的时候钱进已经说了，团委书记春天是一个潜在的支持者，但庄世涛心里明白，春天这个人从来不“站队”，也从来不会跟任何人拉帮结派，要取得春天的支持，除非真的出现像钱进所说的那样，户山中学在孙吴冬的领导下出现教学质量下降和管理混乱的局面。要不然，以春天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轻易跟任何人结盟的。所以，庄世涛需要耐心地等待这个机会的出现，然后果断出手把春天拉到对抗孙吴冬的阵营里。庄世涛相信，如果有了春天的支持，那自己的阵营就等于是如虎添翼。除此之外，庄世涛还需在校委会中寻找一个支持者，只有这样才能给孙吴冬致命一击。 其次，是钱进所说的发动群众力量的问题。笼络人心是庄世涛最擅长的事情，这一点毋庸置疑。虽然庄世涛手里现在没有了笼络人的那些诱惑性的条件，但庄世涛相信凭着他先前在户山中学所建立起了的人脉关系，一样可以发动一场轰轰烈烈的“人民战争”。只不过，这件事情不能打草惊蛇，一切都需要不动声色地在暗地里操作，只等时机成熟就可振臂一会给孙吴冬来一个“奇袭”。 最后，是钱进所说的“借力”的问题，也就是借助户山镇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对户山中学每年一次的民主评议把孙吴冬搞臭，直至把孙吴冬赶出户山中学和户山镇。在这一点上庄世涛没有胜算，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哪一个人是户山镇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这件事情要操作好庄世涛必须得依靠那位调任蛟河乡党委副书记的表姐夫，只要表姐夫能回户山镇跟那些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打个招呼，这件事十有八九能成。庄世涛就琢摸着，过些日子还真的抽时间去蛟河乡走一趟。 不得不承认，钱进所说的这些方法和措施确实有其可取之处。只不过，要真的把这些策略付诸实施，还有一个时间和时机的问题，切不可操之过急。 两年！两年之后，我一定要成为户山中学的校长！庄世涛在心中暗自发誓。 第一一九五章 两头讨巧1 第一一九五章两头讨巧1 1 由于教师节和中秋节调休的缘故，这一周的时间就显得特别短，从周三至周五只不过才上了三天的课，户山中学的老师和学生们又迎来了周末的休息日。 因为教师节和中秋节假期老师们都已经回过老家的缘故，所以在这一个周的周末，户山中学的大部分老师就懒得再回老家去了。尤其是那些家在外地的单身教师们，更是懒得来回跑，与其把时间都扔在路上，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呆在学校里大睡一觉。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今年新分配到户山中学的黎武德。 黎武德的家在黄山镇，离户山镇有三十多里地，如果骑摩托车的话有一个多小时也能赶一个来回。本来，黎武德原计划这个周末是要回老家的。黎武德想回老家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黎武德在户山镇和户山中学大院里呆不住，究其原因是黎武德还没能很好地融入户山中学这个大家庭。 从来户山中学报到的那一天起，至今为止黎武德已经在户山中学呆了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黎武德和户山中学的老师们从陌生到认识，从认识到熟悉，虽然彼此之间谈不上了解，但心细如发又擅长观察和推理的黎武德对户山中学每一位老师的脾气性格和为人处事也基本上摸了个大概。 大学毕业后能分配到户山中学，对黎武德来说也算是达成了心愿。黎武德深知自己的家庭情况，既然无背景无靠山又无力可借，那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片天地，这是黎武德第一次到户山镇教育办报到的时候暗自发下的誓言。不过，黎武德无疑是聪明的，贫穷的制约让黎武德养成了小心谨慎、处事三思而后行的性格，再加上理科生独有的缜密的思维和逻辑推理，使得黎武德的头脑中无时不刻都会保持一份理智。也正为如此，黎武德来到户山中学之后并没有急于表现自己，而是沉下心来仔细观察着他周围的一切，认真推敲着户山中学的局势。黎武德想通过观察和推理找到一条可以令他一飞冲天的捷径。 不过，也正是因为黎武德的沉闷和冷静，使得黎武德到现在为止在户山中学大院内还没有交到一个知心的朋友，甚至是连可以坐下来说得上话的朋友也没有，就连同宿舍的舍友黎武德对他也是爱搭不理的，黎武德用他的冷静、沉默和理智在他的周围竖起了一道道围墙，把他自己跟户山中学的老师们隔离开来。这也是目前为止，黎武德能找到的唯一可以进行自我保护的方法。 人际关系的隔离和表面上的沉寂难以掩饰黎武德那颗蠢蠢欲动的心，那颗无时无刻都在觊觎高位和妄想出人头地的心，黎武德在观察、在思考、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可以令他出人头地的时机。 机会还真是说来就来了，就在今天下午临近放学之际，黎武德突然接到了副校长王一川的电话，说是今天晚上在“龙泉酒家”有一个物理组教师的聚会，请黎武德准时参加。 这是黎武德来到户山中学之后第一次接到他人宴会的邀请，也是户山中学第一个大权在握的校委会领导向黎武德伸出橄榄枝。黎武德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一个近距离接触和观察王一川的机会，况且，身为物理教师的黎武德也没有推辞“物理组教师聚会”的理由。于是，黎武德当即就痛快地应下了。 2 其实，这次聚会一开始本不是王一川所说的物理组教师聚会，而是因为初二级部两位物理教师提议要给王一川所获得的“户县优秀教师”的荣誉称号摆酒贺喜的宴席。说到底，这两位物理教师如此提议还不就是为了想巴结王一川吗？因为是个人都知道王一川现在已是今非昔比，在户山中学现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了，这些老师想巴结一下也没错。 从教师节前确定并公布王一川和桂国兴为“户县优秀教师”和“户县优秀教育工作者”之后，这种贺喜的酒席王一川和桂国兴就没少喝，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人给王一川和桂国兴摆酒祝贺。当然了，依照私人关系的远近，也有单独为王一川或者桂国兴摆酒的，这些都无可非议，王一川和桂国兴也都能理解，互相之间也不干涉。提议为王一川单独摆贺酒的这两位初二级部的物理教师，早在几天前就提出来摆贺宴的请求了，可惜一直没能挨上号，这不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就在今天下午放学前的半个小时，那两位初二级部的物理教师又跑去王一川办公室请示摆贺宴的事情。王一川眉头一皱，突然提议把这个贺喜酒宴改成户山中学物理组教师的聚会。 面对着王一川的这个提议，那两位物理教师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不知，此时的王一川正在谋划着一个大计划。 第一一九六章 两头讨巧2 第一一九六章两头讨巧2 1 王一川之所以要把为他贺喜的酒宴改成学校物理组教师的一次聚会，是基于以下两点来考虑的。 其一，包括王一川在内，户山中学原有四名物理教师，虽然王一川并不是物理教研组的组长，但一直以来，王一川都是以他副校长和资深物理教师的身份牢牢把控着学校里的教研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物理教研组的其他那三名物理教师一直一来都是唯王一川马首是瞻，王一川在户山中学物理教研组中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现在，物理教研组又多了一个新分配的黎武德，而且这个黎武德还是王一川正宗的“师弟”。在第一次见到黎武德的时候，王一川就已经有了要把黎武德收入麾下为己所用的想法。而且，王一川还想着把他所任教的两个班级的物理课分一个班级给黎武德。这些一直以来都是王一川在谋划中的计划，只是，王一川一直未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实施。 本来，王一川认为，如果黎武德是一个乖巧懂事的人，在自己主动提出和黎武德是“同门师兄弟”的情况下，黎武德肯定会设法积极向自己靠拢。可谁承想这都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这个看起来聪明伶俐的黎武德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丝毫没有主动向王一川靠拢的举动，最多是在见面的时候嘿嘿一笑向王一川问声好。这让王一川感到很郁闷，要是自己主动找黎武德吧？王一川还真掉不下他副校长兼初三级部主任和“师兄”的架子。如果任由黎武德自由发展，王一川还怕黎武德被庄世涛阵营里的人拉拢去。不过，据王一川观察，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出黎武德有向庄世涛阵营靠拢的迹象。尽管如此，王一川还是不敢大意，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想试探一下黎武德。 自从王一川与桂国兴被评为户县优秀教师和优秀教育工作者以来，王一川见惯了为他或桂国兴摆贺宴的各色人的笑脸，不过，在这些或结伴或单独摆贺宴的人中，王一川并没有发现黎武德的身影，这让王一川感觉有些郁闷，不知道这个初出校门的黎武德是不明白人际交往的事理呢？还是一直故意在装疯卖傻？也或者是黎武德心里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越是捉摸不透黎武德，王一川对黎武德的好奇心就越强。这不，王一川正在琢磨黎武德的事情呢，初二级部的那两位物理教师就找上门了，于是，王一川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办法，既然是物理教研组的聚会，黎武德总不能推辞不参加吧？ 其二，按照教师节前后这些天摆贺宴的惯例，不管是有人给王一川或者桂国兴单独摆贺宴也好，还是有人联合给王一川和桂国兴摆贺宴也好，反正只要是有人摆贺宴，一般情况下王一川都会把桂国兴和孙吴冬一起喊上。同理，如果有人单独给桂国兴摆贺宴，桂国兴也会把王一川和孙吴冬喊上。当然了，前提是被喊的人要有空闲且没有酒局。因此，如果按照先前的方式让初二级部的两位物理教师为自己摆贺宴，那王一川就必须喊上桂国兴和孙吴冬。如此一来，王一川在酒桌上就不好实施对黎武德的试探和拉拢计划，也无法把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开诚布公地在酒桌上谈开。所以啊，为了保证自己计划的顺利实施，王一川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李代桃僵”之计。反正摆酒的内容和实质不变，只是换了个说法而已。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很好地把桂国兴和孙吴冬排除在外，就是桂国兴和孙吴冬过后知道了，也不会因此而怪罪王一川。毕竟，这只是人家物理教研组“凑份子”的私人聚会，与孙吴冬和桂国兴本无干系。 不得不承认，为了拉拢和利用黎武德，王一川确实费尽了心机。 2 下午学生放学离校之后，王一川安排初三级部那位物理教师去单身宿舍喊上黎武德，而王一川却和初二级部的那两位物理教师一起结伴提前去了街头的“龙泉酒家”。 “王校长，怎么突然要把贺宴改成物理教研组的聚会呢？是不是有什么教学方面的工作需要布置”路上，一直没有搞明白王一川意图的那两位物理教师问王一川。 “没有！”王一川回答的很干脆，旋即嘿嘿一笑，“如果说是摆贺宴，咱得把孙校长和桂主任喊上吧？如果他们再带其他人过来呢？这人一多消费肯定也多，这不是给二位增加负担吗？现在咱们把它定义为教研组聚会，这个小圈子就咱们五个人，其他人就是想插一脚都不好意思嘿嘿，如此一来可以为二位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大家都是靠死工资过日子的人，能节省的要尽量节省” 虽然从王一川的话语中听出今晚这顿酒宴少不了还是由他们两个人来结账，但王一川这一番知冷知热、入情入理的话让那两位物理教师内心颇为感动。 第一一九七章 两头讨巧3 第一一九七章两头讨巧3 1 王一川带着初二级部的两位物理教师进入“龙泉酒家”的包间坐下后不久，初三级部的那位物理教师就领着黎武德随后赶过来了。 参加宴会的人齐了，接下来就是安排酒桌的座次了。王一川当仁不让地坐了“东道主”的位置，初三级部的那位物理教师是物理教研组长，顺理成章地坐了副陪位置，而作为实际东道主的那两位初二级部的物理教师被王一川安排在三陪和四陪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年龄最小的黎武德还没有安排。 “小黎啊，来来来，你坐到这边来”把其他人的座次都安排好之后，王一川看了看一脸局促不安站在一旁的黎武德，嘿嘿一笑拍了拍他右手边的座椅。 “那怎么能行？”一看王一川如此安排，黎武德吓得连连摆手。 虽然黎武德坐酒局吃席的经验不多，但黎武德也明白东道主的右手边是主客的位置，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有权力去坐。黎武德自知自己资历低，年龄又小，又是初来乍到，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坐到主客的位置上。 “怎么不行？我说你行你就行！”王一川把眼睛一斜，“小黎啊，你到户山中学得有半个多月了吧？这还是第一次参加咱们物理教研组的聚会。你是不知道啊，咱们物理教研组有一个优良传统，那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还有就是每学期都要在一起聚几次，就是为了互相加深感情加强了解这本学期的第一次聚会就当是为你这个物理教研组的新人接风洗尘吧！” 王一川把嘴巴一歪，再次改变了今晚这顿酒席的目标和意义，这让坐在三陪和四陪位置上的那两位初二级部的物理教师感到有些郁闷。按常理来说，黎武德是物理教研组的新人，既然是新人总得拜会一下这些物理教研组的老人吧？那物理教研组的这第一次聚会由黎武德来请客是天经地义的。可是，王一川为什么要把原本给他摆的贺宴说成是给黎武德“接风洗尘”呢？如果真的是为了黎武德接风洗尘，那这顿酒宴让他们两个人来结账确实有些不合理。可是，刚刚王一川在路上已经暗示了，今晚的酒帐还必须得有他们两个人来结。而且，此情此景，他们两个人还偏偏插不得言，也提不得意见。因此，这两个人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不行，不行”黎武德涨红着脸连连摆手，“这里面我年龄最小，又是咱们物理教研组的新人，我就坐四陪的位置吧！这贵宾的席位我可不敢去坐” “小黎啊，你就甭废话啦！”王一川眉头一皱，“我说让你坐哪你就坐哪！你是新人也罢，年龄最小也罢，抛开这些都不说，最起码你还是我的小师弟呢！这一点他们没人可比，因此这个位置非你莫属！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咱师兄弟好好亲近亲近” 王一川这话说的让黎武德还真的无法推辞，再加上其他人的规劝，黎武德只好诚惶诚恐地坐到了主客的位置。 2 就在众人说笑之际，酒菜已经摆上了桌。 在王一川的吩咐下，服务员给酒桌上的人挨个斟酒。王一川和其他三位物理教师喝的都是白酒，黎武德提出要喝啤酒。因为这是王一川第一次和黎武德喝酒，根本不知道黎武德的酒量和喝酒的喜好，因此也就爽快地答应了黎武德的请求。 “这第一杯酒，欢迎小黎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王一川的第一杯敬酒果然把目标对准了黎武德。 黎武德赶紧起身跟王一川等人碰杯，然后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其他人也随后跟上。 “这第二杯酒，希望小黎能成为我们志同道合的一家人”王一川的这第二杯酒还是把目标对准了黎武德。 王一川话音未落，机灵的黎武德早就已经站起身表态了，嘴里忙不迭迟地说着“一定、一定”，并一抬手就喝干了杯中的酒。 “这第三杯酒，希望小黎能和我们物理教研组的其他人同风雨共命运，一起并肩战斗”王一川的这第三杯酒对准的目标还是黎武德，不过，酒桌上的这些人现在已经听出来了，王一川所说的这些话都是在“提点”黎武德，于是，众人也随声附和。 黎武德也不傻，也已经听出王一川话里有话，只不过，到目前为止黎武德还没搞明白王一川这番话的背后到底隐藏的是什么。 “还请各位老前辈多多指教”黎武德双手执杯，客客气气地逐一跟酒桌上的每一个人碰杯，然后手举酒杯一饮而尽。 黎武德的这一做法，获得了王一川的高声喝彩。 第一一九八章 两头讨巧4 第一一九八章两头讨巧4 1 看着王一川在酒桌上对黎武德的关照和厚爱，酒桌上的其他三个人都感觉有些郁闷，尤其是酒后还要负责结账的初二级部的那两位物理教师，心里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本想着摆一个贺宴跟王一川拉拉关系、套套近乎，可谁承想这酒席竟然被王一川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为新人黎武德的接风酒。 王一川为什么对这个黎武德这么器重？难道说仅仅因为他们是所谓的“师兄弟”吗？还是王一川对黎武德另有所图？以王一川的脾性，要是内心对黎武德没有什么别的想法，那王一川绝对不会对黎武德如此关爱有加。 这是酒桌上除王一川和黎武德之外的另外三名物理教师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们都暗自打定主意要看看王一川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2 “小黎啊，你这个样子喝酒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吧？”王一川的喝彩声刚刚结束，坐在副陪位置上的那位物理教研组长便提出了抗议。 “咋了？”黎武德以前还真的没有坐过正儿八经的席面，现在被人质问，一脸的懵逼。 “按照酒桌上的规矩，你喜欢喝啤酒没问题，但你得依照啤酒和白酒的比例来喝吧？”那位物理教研组长不怀好意地一笑，“如果按目前宴席上流行的标准，白酒和啤酒的比率是一比六，也就是说我们喝一杯白酒，你就得喝六杯啤酒，现在我们都已经三杯白酒下肚了，你只喝三杯啤酒怎么能行呢？按规矩，你应该再补喝十五杯啤酒” 这位物理教研组长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初二级部那两位物理教师的赞成，两个人一齐起哄要求黎武德把亏欠的酒补上。 “啊！要喝这么多啊！”黎武德一听就有些傻眼，虽然在今天酒桌上喝酒用的是一两的小杯子，可是要连着喝十五杯啤酒也确实够人受的。 其实，黎武德酒量也不错，一个人喝个半斤八两的白酒啥事也没有。不过，黎武德这人一向小心谨慎又善于掩饰，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暴露他最真实的那一面。因此，不管是黎武德的远亲近邻也罢，还是同学朋友也好，几乎从没有人摸透过黎武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拿喝酒来说，黎武德长这么大在酒桌上就从来没有喝大过，更不用说醉酒了。喝酒的时候能逃酒就逃、能少喝就少喝，这是黎武德在酒桌上的原则，黎武德想无时无刻都想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当然了，黎武德有时候在酒桌上也会醉态百出，不过，那些醉态都是黎武德装出来糊弄人的。黎武德知道他自己能喝酒，是源于大学时候的一次失恋，黎武德一个人躲在宿舍内空腹喝了一瓶高度白酒，也只不过是昏睡了一觉而已。从那以后，黎武德便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小。 现在，酒桌上的那三个人一起要求黎武德把亏欠的啤酒补上，虽然黎武德喝掉这些啤酒就跟漱漱口一样，但黎武德还是极力以酒量小为由推辞，并把可怜兮兮的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王一川。 “我说你们就不要再为难小黎啦！”王一川果然被黎武德可怜巴巴的样子给欺骗了，“小黎才从大学校园里走出来多久？哪能像你们这些酒鬼级的人物相提并论？这一次就当是小黎在酒桌上的一次实习，等他慢慢习惯了咱们再放开肚皮让他喝个痛快！所以说，这一次就这样吧！接下来还是一比一的比率，只要小黎能跟到底就成” 王一川此举是明显对黎武德的袒护，虽然酒桌上的其他人心里有看法，但既然王一川已经发话了，这些人有看法也不敢提出来。就是王一川在以前落魄的时候，他在物理教研组内也是说一不二，更何况现在的王一川如此风光？ 面对着王一川毫无原则的偏袒，黎武德内心充满了感激，对王一川的印象也比先前好了很多。 3 酒席继续进行了下去，东道主王一川敬酒结束之后，接下来便从副主陪开始轮番敬酒，敬酒的标准也跟王一川一样，每个人敬酒三杯。如此算下来，这一轮敬酒结束，这些喝白酒的人每个人都得有一斤半白酒下肚，而黎武德只不过喝一瓶多啤酒而已。一斤半白酒和一瓶多啤酒，这可真的是一个天壤之别，算明白了帐的黎武德一直在心里偷着乐。 不过，在接下来的敬酒过程中，这些人并没有像王一川一样把黎武德作为敬酒的主要目标，而是把王一川作为了主要目标，其目的还是为了巴结一下王一川。但是，不管其他敬酒的人怎么说怎么做，王一川最后总要跟坐在身边的黎武德碰过杯之后再喝干杯中酒。 王一川对黎武德示好的意图越来越明显，这一点，酒桌上的其他人感觉到了，身为当事人的黎武德也感觉到了。虽然一直没有搞明白王一川为何会对自己这么偏爱，但黎武德心中始终保持着一份警惕。都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个道理黎武德很明白。如果说仅仅是因为所谓的“师兄弟”关系而导致王一川对自己如此关爱有加，黎武德绝不会相信。 第一一九九章 两头讨巧5 第一一九九章两头讨巧5 1 宴席在杯觥交错和说说笑笑中继续进行着，酒桌上的气氛看起来和谐融洽又热烈，可是，在这个看似热闹场面下隐藏的却是心怀鬼胎，在一张张笑脸的背后也是各怀心思。 酒桌上的其他三名物理教师都敬酒完毕，按照规矩应该轮到坐在主客位置上的黎武德敬酒了。 黎武德虽然吃酒席的经验不多，但什么时候该他敬酒这个道理还是懂的。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黎武德把杯中的啤酒斟满，双手执杯站了起来：“感谢各位领导和老师的盛情，也许是因为喝酒太多的缘故，也许是为情所动的缘故，反正我现在感觉自己的头脑晕晕乎乎，就像做梦一般有人说‘人生自是有缘，相逢未必偶然’，用这句话可以完美地诠释我此时此刻内心的所感！还有一句话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我认为今天在我身上所发生的这这一切都是缘分！因为缘分我们相识，因为缘分我们相聚，我黎武德在有生之年一定会珍惜这份难得的缘分！说句实话，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分配到户山中学，能有幸和在座的各位领导和老师成为同事，能有幸成为咱们户山中学物理教研组的成员之一，这是我黎武德这一生中最大的荣幸！在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还请各位领导和老师不吝赐教，对我多多帮助和照顾，我黎武德也一定会紧跟各位老前辈的脚步，努力工作、踏实做人，绝对不会给咱物理教研组丢脸！在这里我敬各位领导和老师三杯酒！” 说着，黎武德举杯依次跟王一川等人碰杯，然后连着干了三杯啤酒。黎武德喝的是啤酒，就是满满的三杯也只不过是三两酒而已，如果再加上啤酒沫和每次在杯底故意留下的那些酒，黎武德这三杯酒加起来最多也就是二两酒。 黎武德是痛痛快快把酒喝下去了，只是苦了以王一川为首的酒桌上的这些人。在黎武德敬酒之前，这些人每人都已经是一斤二两白酒下肚，况且这酒喝的又快又急，饶是这些人酒量再大，到这个时候也已经有了八分醉意。如果再连着喝三杯白酒，估计很可能有人会直接醉倒在酒桌上。如果不想马上醉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把这三杯酒慢慢喝下去。 2 “小黎啊，你客气啦！”于是，坐在副主陪的物理教研组长心照不宣地端起了酒杯，“虽然我们比你痴长几岁，但如果要论专业水平我们可没法跟你与王校长相比，咱们学校里也只有你跟王校长是物理专业的科班出身，我们三个人都是电大数学专业毕业的，因为学校里缺少物理课教师，我们也就勉为其难地改教物理课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谁让物理专业教师紧缺呢？现在你来了就好了，咱们学校的物理教研组也就有了挑大梁的人物啦！如果和王校长你们‘师兄弟’两个人双剑合璧，在户县教育系统内的物理课教学上谁还敢与我们户山中学争锋？哈哈，到时候我们这些人脸上也跟着有光啊！” “话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小黎初出茅庐还缺乏锻炼和经验，要想在短时间内成为内咱们物理教研组的顶梁柱，还需在课时量、教研、课堂授课等方面有所加强”耳听着那位物理教研组长的溢美之词，坐在主陪位置的王一川突然笑吟吟地插了一句。 坐在副陪位置的物理教研组长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虽然酒精的麻醉已经让头脑变得昏昏沉沉，但他还是从王一川的话语中敏感地抓住了要点。 按照户山中学以前的惯例，初二和初三年级的十二个教学班总共设四名物理教师，初二和初三各两人。从课时量上来说，基本上可以达到全校教师总课时量的平均数。因此，物理学科在学校里算得上是比较轻松的一门学科，虽然也有期中期末考试或中考的压力，但相比语数英这些学科来说还是比较吸引人眼球的一门学科。 这么多年来，以王一川为首的这四位物理教师，牢牢地把控住了户山中学的物理课教学，外人根本插不进手。并且这四个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在工作中配合的也非常默契。虽然这三个人不能全部算是王一川的“结盟”和“死党”，但大多情况下这三个人还是会站在王一川的阵营里的。 本来，在黎武德分配到户山中学之后，虽然已经得知黎武德是物理本科毕业，但其他那三名物理教师并没有感到有危机感。因为他们认为凭他们与王一川的关系，王一川肯定会特别照顾他们的，黎武德虽然是物理本科毕业，但目前户山中学的这个大环境下，黎武德很有可能会被逼改行任教其他学科。 可是，最后的教师任课安排的结果却出乎这些人的意料，黎武德竟然被分配到了初三级部任教物理课。如此一来，受益的当然是王一川和那位物理教研组长，他们的课时量一下子就减少了三分之一。这让那位物理教研组长对王一川充满了感激，因为他已经猜出这肯定是王一川的有意而为。 现在，这位善于察言观色的物理教研组长已经从王一川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点门道。这位物理教研组长心里明白，他对王一川投桃报李的机会来了。 第一二〇〇章 两头讨巧6 第一二〇〇章两头讨巧6 1 “王校长说的也是啊！年轻人的成长确实需要一个过程，其实最关键的是要跟对了人，一个好的导师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那位物理教研组长一语双关，说着话把目光瞟向了黎武德和王一川。 此时，黎武德的头脑异常清醒，他当然不会听不出那位教研组长话语中隐含的东西。黎武德虽然明白王一川目前在户山中学的实力，也知道现在跟着王一川在户山中学混肯定不会吃亏。不过，在来到户山中学的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黎武德曾经在不少私下里的场合偷听到老师们背地里对王一川的一些议论，因此黎武德对王一川以前在户山中学的所作所为基本上摸了个大概。在黎武德看来，如果王一川还是按照他以前的脾性行事，即使王一川有了孙吴冬的支持，估计也很难成大事。这也是为什么黎武德来到户山中学之后一直在观望而未跟王一川这位已经跟他示过好的“师兄”亲近的原因之一，这是黎武德小心谨慎的本性所致，也是黎武德内心犹豫不决的一种表现。 不过，黎武德心里也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是户山中学物理教研组这个“小圈子”里的人了，既然这样，就必须很好地融入这个“小圈子”，要是得罪了王一川而被物理教研组的其他教师孤立，这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因此，黎武德还必须想法对王一川表明一下心意，或者最好能设法给王一川送一个“投名状”，借以博得王一川的好感。 “我黎武德就是一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不论在教学工作还是为人处事等各方面都是啥也不懂，说白了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黎武德眨巴着眼镜片后的一双小眼睛，假装醉意朦胧，“所以在今后的工作和生活中还要拜托‘师兄’和各位老师多多照顾来来来，我黎武德舍命陪君子再陪大家喝上一杯” 说着，黎武德又倒满一杯啤酒，站起身双手执杯跟酒桌上的人挨个碰杯。王一川等人本想借着提点黎武德来延长喝酒的时间，没成想竟然被黎武德给钻了空子，眼看着黎武德龇牙咧嘴地把啤酒喝了下去，王一川等人也只好把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2 “小黎啊，”放下酒杯后，坐在副主陪的那位物理教研组长再次笑眯眯地看着黎武德发言，“我现在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双赢方案，你要不要听一听？” 既然人家都说了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双赢方案”，黎武德当然得听一听。不光是黎武德，包括王一川在内的酒桌上的其他人也都竖起了耳朵想听一听这个“两全其美的双赢方案”到底是什么。 “我是这么想的啊！”那位物理教研组长吧唧着嘴巴开了言，“在咱们物理教研组内，论学历水平和教学能力以及教学成绩，王校长是当仁不让的权威，所以说，小黎要想快速成长，就可以和王校长结成一个帮扶关系。况且，你们俩师出同门，在某些理论观点或者知识点方面可能都是相通的，这又是一个结对帮扶的天然优势！众所周知，一个新人的教学能力和教学成绩等各方面要想得到迅速提升，加大课堂教学的实践训练是必不可少的一个重要环节。可是，因为初三级部的六个班级有三名物理教师，导致小黎每周只有八节课，这还得加上早晚自习，这点课时量对一个需要加强锻炼的年轻人来说确实太少！想当初，我和王校长年轻的时候都是包级部授课，每个人上一个级部六个班级的物理课，虽然辛苦一点，但教学能力确实得到了很好的训练！鉴于此，我认为王校长应该把授课班级分给小黎一个，一方面可以加大小黎每周的课时量，另一方面，王校长要负责对小黎的辅导训练，可以每周给小黎上一节示范课，也可以每周听小黎一节随堂课，并且还要实时对小黎的教学工作加以指导。如此一来，我相信小黎的教学能力和教学水平在短时间内就可以有一个质的飞跃！” 这位物理教研组长所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听得黎武德频频颔首，不过，坐在主陪位置上的王一川却一直微笑不语，但他看向那位物理教研组长的目光中已经多了几分欣赏。这些话，正是王一川想说还没来得及找机会说的，现在有人替自己说出了心里的话，王一川当然高兴。但是，高兴只能放在心里，表面上王一川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不想让黎武德窥破自己的心思。 第一二〇一章 两头讨巧7 第一二〇一章两头讨巧7 1 “这么做对快速提高小黎的教学能力和教学水平确实有好处”王一川面无表情地扫了黎武德一眼，“不过，这样做肯定要加大小黎的工作量，也会加大他的工作负担，这个似乎有些不妥先前我之所以把小黎安排在初三级部教物理，就是看好了小黎的学识水平，当然，还有就是我的一点私心啦！谁让我们是‘师兄弟’关系呢？做师弟的来到了户山镇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这做师兄的不照顾谁来照顾？因此，在师资严重缺编的情况下，我还顶住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力排众议把小黎安排在了初三级部既然我把小黎安排在了初三级部，心中自然也早就已经有了‘传帮带’的计划，只是这些日子学校里的公务太忙，这些计划还一直没顾得上去实施，等忙过这一阵子我就会按部就班地实施我对小黎的训练计划，肯定让小黎在短时间内成为咱们物理教研组的顶梁柱” 虽然王一川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带任何表情，但王一川的这番话听来确实有情有义，让黎武德听了心里颇为感动。 “师兄，我认为这个办法就挺好的”因为心里的感动，黎武德对王一川的称呼也改变了，“你是学校分管安全和管理的副校长，还要兼职初三级部主任，又要任教两个班级的物理课，这身上的责任和担子确实够重的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分给我一个班级的物理课呗，这样既可以减轻你的工作负担，还可以借此加强一下我课堂教学的训练，这确实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双赢计划啊！除了早晚自习，我每周只有四节正课，对我这个新人来说确实有点少” “这个”王一川假意沉吟一番，“这样做好像不太好吧？要是传出去学校里的老师还不得骂我王一川欺负新人？嘿嘿，这个骂名我可背不得” “这是你情我愿的好不好？哪有欺负新人一说？要不我下周一在办公室里贴一个公告声明一下”王一川欲擒故纵的推脱反倒让黎武德急眼了。 事已至此，酒桌上的其他人现在都已经弄明白了王一川为何要把给他摆的贺宴改成新人黎武德的接风宴了。原来王一川早就打定主意要把他的物理课分给黎武德一部分，王一川今天频频向黎武德示好其实就是为了感动黎武德，要在不知不觉中让黎武德进入他的“圈套”。 既然已经窥破了王一川的阴谋，酒桌上的其他那三位物理教师干脆联合起来做了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纷纷规劝王一川接受黎武德的请求。 面对着众人的规劝和黎武德眼巴巴的等候，王一川在经过一番拧眉沉思和“艰难”的抉择之后，终于答应把他所任教的班级分给黎武德一个。 就这样，在王一川的半遮半掩和欲擒故纵中，初涉人事的黎武德抱着感恩的心态稀里糊涂地接受了王一川一个班级的物理课教学任务。 不过，在以后和王一川接触的日子里，黎武德渐渐察觉到了王一川的“阴谋”。因为王一川除了分给黎武德一个班级的物理课之外，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全心全意对黎武德进行教学工作的“传帮带”。不仅如此，就连王一川剩余的那一个班级的物理课，王一川也经常借口外出公干或者身体不舒服让黎武德代课。如此一来，王一川几乎彻底成了一个“甩手干部”，每天除了喝大酒就是睡大觉，要不就是到处指手画脚，这也让包括校长孙吴冬和教导主任桂国兴在内的不少户山中学的老师们也终于明白了王一川安排黎武德去初三级部任教物理课的初衷是什么了。 2 在黎武德敬完酒之后，王一川宣布酒席进入“乱攒”的环节。毋庸置疑的，黎武德成了当仁不让的“乱攒”的主角。 这次酒宴黎武德喝酒最少，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因此，即使事前没有经过商议，王一川等人也达成了默契，就是想让黎武德在“乱攒”的环节多喝一点。反正王一川已经初步达成了他的目标，也就不怕黎武德醉酒了。至于要把黎武德拉入自己阵营的事情，王一川也明白这种事情急不得，要小火慢炖一点一点慢慢来。 于是乎，以王一川为首的酒桌上的四个人轮番向黎武德敬酒。这点酒对于黎武德来说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但黎武德为了掩饰他真实的酒量，还要故意装出不胜酒力的样子，故意说话颠三倒四、走路东倒西歪，不知情的人还真的以为黎武德喝醉了呢。 一场酒局，其实就是一场尔虞我诈的“战斗”。 酒桌亦是江湖，看似云淡风轻、一片祥和，又有谁能看得出表面下的刀光剑影？推杯换盏中的利益交换和见不得人的交易，杯觥交错间的阿谀谄媚和勾心斗角酒桌百态亦是人生百态，折射出的是国人鄙陋不堪的“酒文化”。 第一二〇二章 两头讨巧8 第一二〇二章两头讨巧8 1 晚上九点，这一场打着为黎武德“接风”旗号的酒宴终于结束。 既然王一川事前说过今天的酒宴是为黎武德“接风”，为人精明的黎武德心里很明白，自己初次接触户山中学物理教研组这个圈子必须得做点什么来博取众人的好感，以便为以后更好地融入这个小圈子打好基础。因此，在王一川宣布酒席结束的那一刻，坐在王一川身边的黎武德故意站起身从裤兜里掏出钱包吆喝着要去结账。当然，这只是精明的黎武德博取王一川等人好感的一种方式，到目前为止还一分钱工资都没拿到手囊中羞涩的黎武德哪里有钱去结账？黎武德这么做只是装腔作势而已，黎武德猜测王一川应该不会让他这个新人去结账的。 黎武德的猜测没有错，就在黎武德站起身掏出钱包的那一刻，坐在黎武德身边的王一川便发话了，说今天酒席的主题就是为黎武德接风，怎么能让黎武德去结账呢？这么做不是给物理教研组的这些“老人”们打脸吗？ 有了王一川的这句话，黎武德嚷嚷的更凶了，好像今天不让他结酒帐就对不起他黎武德一样。但黎武德无疑是有表演天赋的，就在黎武德拉开椅子迈步的那一瞬间，黎武德故意打了一个踉跄，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幸亏坐在三陪位置上的那位物理教师眼疾手快把黎武德一把扶住，坐在旁边的王一川也赶紧过来伸手拉黎武德，黎武德也就顺势再次坐了下去。 “看看吧！都喝成啥样了还逞能”王一川基本上已经进入了醉酒状态，根本没有看出黎武德的醉态是假装的，嘴里一边埋怨黎武德，一边安排坐在四陪的那位初二的物理教师去结账。 本来，初二级部的那两位物理教师今天是给王一川摆的贺宴，可没成想却硬生生被王一川给改成了黎武德的“接风宴”，花了钱还埋没了功劳，所以，初二级部的那两位物理教师心里就老大不舒服。就在刚刚黎武德要抢着去结账的时候，这两个人心里还暗自偷着乐呢。黎武德是新人，新人设宴拜一拜“山门”本也算顺理成章，黎武德结一次账也是应该。可已经达成目的的王一川偏偏向着他的这个师弟，这两个人还不敢提出异议。于是，坐在四陪位置的那位物理教师只好泱泱不快地起身去大堂结账了。 2 晚上九点半，黎武德在初二级部那两位物理教师的搀扶下回到了单身宿舍。那两位物理教师把黎武德扔到床上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那两位物理教师走后，看起来刚才还醉的不省人事的黎武德便缓缓地睁开眼，左右打量一番之后嘿嘿一笑便翻身坐了起来。 黎武德的醉酒是假的，除黎武德自己之外，今晚酒桌上的人没一个看得出黎武德是在故意醉酒。黎武德的表演无疑是成功的，就在从酒店回学校的这段路上，黎武德还故意装疯卖傻耍酒疯，不是大喊大叫就是假意昏迷不醒，把奉王一川之命一直搀扶着黎武德的那两位物理教师累了个满头大汗。不明真相的王一川还在一旁直夸黎武德是性情中人，还说喝酒实在的人才是值得交往的朋友。王一川这话让黎武德听了之后心里直乐。 黎武德拿起床头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凉茶，又打开抽屉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之后吐出一股浓浓的烟气。 黎武德是抽烟的，但黎武德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抽过烟，对外也一直宣称他不会抽烟。都说“酒不离烟，烟不离酒”，这话一点不假。喝酒抽烟的人都知道，如果两杯酒下肚后抽烟的欲望会更强烈。在今天晚上的酒桌上，看着王一川等人吞云吐雾，闻着那诱人的尼古丁香气，黎武德一直在努力压抑着自己想抽一支的冲动。因为黎武德不想把一个真实的自己袒露在世人眼前，这也是黎武德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现在，宿舍里只有黎武德自己一个人，他当然要抽几支烟好好过过瘾。 一边抽着烟，黎武德一边陷入了沉思。 王一川今晚对自己的示好，黎武德心里一清二楚。黎武德心里也很清楚，以王一川目前在户山中学的势力，自己靠上他肯定没有错，不管王一川以后会不会有更大的发展，最起码目前为止靠上王一川是有利无害的。这一点，黎武德是肯定的。但黎武德的内心是理智的，在还没有彻底搞明白户山中学目前的局势之前，在没有看清局势以后的发展趋势之前，黎武德是不会死心塌地融入王一川的阵营的。因为王一川以前的“光辉事迹”黎武德曾经听老师们背地里讲过，黎武德总感觉王一川这人有点不靠谱，所以，黎武德还需要好好观望和考察一番之后才会做出最后的决定。 第一二〇三章 两头讨巧9 第一二〇三章两头讨巧9 1 因为第二天是周六的休息日，所以黎武德就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懒觉，一直睡到上午十点半，这才心满意足地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来。 起床后的黎武德急匆匆洗漱一番，便趿拉着拖鞋，揉着饥肠辘辘的小腹向校门口老王头的小卖店而去。 周末时间学校食堂不开火，这是惯例。这些单身教师要解决个人温饱问题只有这么几个方法，要么去街头酒馆、要么去家属院蹭饭、要么自己动手做、再要么就去老王头的小卖店买点方便面、火腿肠之类的随便对付一下。黎武德参加工作后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领到手，钱包里也只有几十块钱的零花钱，这几十块钱还得对付到月底开工资，因此，去街头酒馆这种奢侈的事情，黎武德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去家属院蹭饭？黎武德初来乍到，在户山中学大院里还没交到一个可以让他厚着脸皮可以去蹭饭的朋友。自己动手做？黎武德宿舍内做饭用的锅碗瓢盆等家伙什儿什么都没有，让黎武德拿什么去做饭？同宿舍的室友倒是有一套完备的烹饪设施，可是，黎武德根舍友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不经批准随便动用对方东西的程度，因此，这一套也行不通。那剩下的，就只能去老王头的小卖店了，黎武德计划买几包方便面能填饱肚子就可。说句实话，黎武德钱包里的那点钱也只够他吃方便面的了，想想到月底开工资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黎武德心里就发愁。 2 黎武德慢慢地走近了老王头的小卖店，从小卖店半开的门缝看进去，可以看到正趴在柜台上打盹的老王头。 就在黎武德即将推门迈入小卖店的时候，突然，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传来，一辆红色轻骑野马100摩托车从校门口窜进来，随即“嘎吱”一声停在黎武德面前。摩托车停稳之后，驾驶摩托车的人抬手掀开了头盔的挡风板，黎武德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副校长庄世涛。 “小黎啊，你这是要去干嘛呢？”黎武德还没来得及跟庄世涛问好，庄世涛已经笑吟吟地开口了。 “这不是周末嘛！睡了个懒觉刚刚起床，想到小卖店里买的吃的填饱肚子”黎武德向庄世涛问过好之后赶紧回答。 “得！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刚起床我早饭也没吃，”庄世涛说着指了指挂在摩托车车把上的几个塑料袋，“这不我刚刚去街头买了一些猪头肉之类的熟食，正打算中午自斟自饮喝一杯呢！” 透过摩托车车把上挂着的白色塑料袋，黎武德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塑料袋里装着的猪头肉、猪肝和猪大肠，正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这种扑鼻的肉香味让本已饥肠辘辘的黎武德感到更加饥饿，黎武德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几下口水。 “小黎啊，相请不如偶遇，既然碰上了那就随我去家里吃午饭吧，正好咱俩喝两杯”庄世涛笑着向黎武德发出了邀请。 “这怎么能行？我怎么敢去叨扰庄校长”面对着庄世涛突然发出的邀约，黎武德赶紧摆手推辞。 “什么叨扰不叨扰的？说这话不是见外了吗？大家同事一场，吃顿便饭还不是应该的吗？”庄世涛继续坚持他的邀请，“再说了，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也没啥意思，你去了正好可以陪着我说说话解解闷” “怎么？嫂夫人周末没有回来吗？”黎武德听说过庄世涛的妻子考录进入了实验初中，也听说过庄世涛的闺女跟着去县城小学就读的事情。 “教师节和中秋节调休的时候回来过，这个周末实验初中的学生不休息”庄世涛解释了几句，随即伸手拍了拍摩托车后座，“别墨迹了，快点上来吧！” “这个”黎武德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庄世涛的邀请。 “什么这个那个的？一个大男人做起事来怎么娘们唧唧的？不就是一顿便饭吗？至于让你这么为难吗？”庄世涛劈头盖脸地冲着黎武德一顿数落。 庄世涛的这一番话让黎武德一时无语，对庄世涛的盛情再也找不出推辞的理由，只好乖乖地爬上了摩托车的后座。 等黎武德坐稳之后，庄世涛冲着站在小卖店门口看热闹的老王头按了一声喇叭，然后一加油门摩托车便窜了出去，朝着家属院方向而去。 看着远去的摩托车，老王头狠狠地往地上淬了一口浓痰。刚才的事情老王头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庄世涛横插一杠子劫走了黎武德，害得老王头失去了一笔送上门的生意，这让老王头心里有几分不爽。 第一二〇四章 两头讨巧10 第一二〇四章两头讨巧10 1 庄世涛之所以要坚持邀请黎武德去家里做客，并不是说庄世涛家里的酒菜多得吃不掉，也不是像庄世涛所说的那样他一个人呆在家里太冷清，更不是庄世涛可怜黎武德吃方便面。庄世涛这么做，自有他自己的目的。 众所周知，在新任校长孙吴冬执政户山中学之后，导致户山中学原先的权力格局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庄世涛由原先的权倾朝野变成了权力的边缘化，庄世涛阵营的力量也在这次权力变革中遭受了重创，或有生力量被王一川和桂国兴打压，或有些朝三暮四的人偷偷“反水”，反正，庄世涛已经意识到了危机的存在。因此，在目前这种情形下，招兵买马和扩大自己阵营的力量就成了摆在庄世涛面前的头等大事。可是，庄世涛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权力的光环，也就失去了可以吸引他人的筹码。手中没有了权力的筹码，庄世涛再要想集聚起一批忠心耿耿的追随者已绝无可能。户山中学的很多老师都是贼精明，是粘上毛就成猴子的人，因此，庄世涛自知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根本不可能再去吸引那些势力之人的注意力。所以，庄世涛就把目光关注在今年新分配到户山中学的黎武德身上。 黎武德是新人，只要稍加拉拢就很有可能会为己所用。庄世涛知道自己手中的权力毫无吸引力可言，因此，庄世涛只能采取小恩小惠的方式来拉近和黎武德之间的关系，直到“感动”黎武德为止。 庄世涛早就听田克永说过黎武德和王一川之间“师兄弟”的关系，庄世涛也很清楚王一川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黎武德。因此，这些日子以来，庄世涛一直在悄悄地观察着黎武德。庄世涛发现，黎武德虽然和王一川是“师兄弟”关系，但庄世涛并没有看出黎武德主动向王一川靠拢的迹象，也没有看出王一川出手招抚黎武德的情况，这让庄世涛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在奇怪之余，也更加强了庄世涛想拉拢黎武德的念头，庄世涛想赶在王一川之前把黎武德收在自己麾下。 但是，庄世涛要想找一个和黎武德亲近的机会并不太容易。究其原因是黎武德在来到户山中学之后根本不和任何人或任何圈子有过度的交往，来来往往也总是一个人，好像一个特立独行的“独行侠”，让人摸不着他的踪迹。除了见面互相打个招呼之外，庄世涛和黎武德根本没有过私下里的接触。这让庄世涛心里颇有几分郁闷，自己乃一堂堂户山中学的副校长，总不能放下身价主动去向黎武德示好吧？这样做万一要是传到王一川的耳朵里，还不让王一川笑掉大牙？鉴于此，庄世涛一直没有贸然行动，他在等候一个合理的时机。 相请不如偶遇，今天在校门口的这一次偶然相遇，就是一次绝佳的和黎武德拉近关系的时机，庄世涛哪能轻易放过？ 2 庄世涛的心里打着鬼主意，同样，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的黎武德也在打着他自己的主意。 对于初来乍到的黎武德来说，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在户山中学找一个可以给他撑起一片天的“靠山”，以便为日后的出人头地打好基础。 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息，良臣择主而事”，黎武德无疑是聪明的，也是很理智的。初入户山中学的黎武德并没有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抱大腿，而是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小圈子里，理智地观察和分析着户山中学的局势，寻找着可以让他投靠的“明主”。 如果能抱上校长孙吴冬的大腿，对黎武德来说无疑是最好的一个选择。只可惜，孙吴冬对黎武德来说是高不可攀或遥不可及的，平日里黎武德连孙吴冬的面几乎都见不到，更不用说和孙吴冬近距离接触了，没有了接触的机会，也就没有了向孙吴冬“表忠心”和靠拢的机会。那么，黎武德剩下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在户山中学的校委会干部里面寻找一个“靠山”。 可是，经过这十多天的仔细观察，黎武德发现户山中学校委会的干部虽然不多，但权力的纠葛却很混乱，最典型的就是以副校长王一川和庄世涛为首的两大阵营。不过，在还没有搞明白户山中学的权力格局之前，黎武德不想轻易地投入哪一个阵营。这也是黎武德来到户山中学之后的这十几天里要封闭自己的原因之一。 不过，黎武德这种自我封闭的状态在昨天晚上就已经被王一川给打破了。虽然在昨天晚上的酒席上黎武德并没有向王一川说出什么忠心耿耿的豪言壮语，但黎武德答应给王一川替课的行为已经表明了他有向王一川阵营靠拢的意图。 现在，不管偶然还是有意，庄世涛的相请让黎武德的心思活泛了起来。不管庄世涛今天的相请有啥意图，首先给了黎武德一个近距离接触庄世涛的机会，黎武德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借此探一探庄世涛阵营的底细。 第一二〇五章 两头讨巧11 第一二〇五章两头讨巧11 1 摩托车“嘎吱”一声在庄世涛的家门口稳稳停住，庄世涛打开院门便招呼黎武德进院子。 这是黎武德来到户山中学之后的第一次到教师家属院，也是黎武德第一次到其他教师家中做客。因此，黎武德对户山中学教师家属院里的一切都感到很新奇，一路上也一直在东看西瞅。 近年来，随着户山中学结婚教师的不断增多，户山中学教师家属院每年都在不断地扩大和增长。目前，户山中学的家属院已经有十几排屋子，大约有三十多住户，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小村落了。只不过，黎武德发现户山中学这些家属户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私密性相对来说有点差。每一排房子上都有三五户不等的人家，每家两间住房两间偏屋和一个小跨院，住户之间的院墙矮的可怜，个高的人踮起脚就可以把邻居家院子里看的一清二楚。还有就是这些家属户的住房大都是用原先的学生宿舍或教室改建而成，因此每家每户的每间屋子都有前后两个大窗户，要是大白天不拉上窗帘，透过玻璃窗房间里的一切便一览无余，根本就没有多少隐私可言。最关键的一点是房子的隔音性还特别差，在屋子里的人稍微大点声说话，在隔壁或者家属院的路上就可以听得一清二楚。“隔墙有耳”这句话在户山中学家属院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事实。 眼前的这一切让黎武德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如果不出意外，户山中学家属院的现状很有可能就是他黎武德以后的归宿了，这也更坚定了黎武德想出人头地并早日逃离户山中学和户山镇的念头。 2 黎武德在庄世涛的招呼下迈步进入院子，进了院子之后黎武德才发现庄世涛家的住房是三间，至于建设格局则跟家属院其他的住户基本上一样。黎武德在心中暗自猜测，三间住房很有可能就是庄世涛这种副校长级别的校委会干部所享受的待遇。 其实，黎武德的猜测也对也不对。对的是这三间住房确实是庄世涛荣升副校长之后，时任校长钱进指示学校后勤给庄世涛改建了这三间住房，让庄世涛从先前两间屋子的“蜗居”搬到了这里。不对的地方是户山中学并没有副校级领导可以享受三间住房福利待遇的规定，像副校长王一川家里就是两间住房。王一川夫妻俩住卧室，王一川的两个女儿就得住在客厅里，还好王一川买的是折叠沙发床，白天折起来做沙发，晚上铺开后就是两个孩子的睡床。这种住房条件想想确实也有些窘迫，王一川也曾经想过要换一个三间的住房。只可惜，王一川知道自己与前任校长赵志强和钱进的关系都不好，这个想法就是提出来也是被人打脸，所以索性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现在是王一川的老同学孙吴冬执政户山中学，王一川的机会也就来了，王一川还真的动过换住房的念头，只不过一直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罢了。 3 黎武德在庄世涛的热情招呼下迈步进了堂屋，庄世涛家堂屋里的陈设让黎武德感到有几分吃惊。不得不承认，以黎武德目前的家庭状况和他的所见，庄世涛家中的摆设足以算得上是小康之家。 庄世涛家的客厅正中是一张紫藤茶几和两张紫藤长椅，茶几的一角有一套精致的茶具和一部盖着红色丝绒布的程控电话；门口对角线的两个位置分别摆放着彩电和冰箱；门后一侧的位置有一台饮水机和一台洗衣机，另一侧则是一个一米多高的酒柜；酒柜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名酒、名茶和香烟，这些烟酒茶的品质和种类已经严重超出了黎武德的认知，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主人家的富有。 这个酒柜是庄世涛当上户山中学的教导主任之后添置的，一开始也就摆放着三五瓶酒和两盒茶叶，谁知两年下来竟然积存了这么多好烟好酒和好茶。庄世涛嗜烟好茶，对酒谈不上喜欢，却也并不讨厌，究其原因还是庄世涛的酒量太小，享受不了天天大鱼大肉喝大酒的福分。也正因为如此，庄世涛家里才能积存下大量的好酒。这些酒柜里的烟酒茶一部分是户山中学那些有意讨好庄世涛的老师们逢年过节送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庄世涛去他那任职蛟河乡副书记的表姐夫那里顺手牵羊拿来的。反正表姐夫家里好烟好酒有的是，都是有求于表姐夫的人送的，东西多了又不能拿出去卖，庄世涛这么做也算是替表姐夫解决一下“困难”。 第一二〇六章 两头讨巧12 第一二〇六章两头讨巧12 1 庄世涛招呼着黎武德在紫藤椅上落座，然后又麻溜地拿起茶杯用饮水机的水给黎武德冲泡了一杯热茶。黎武德看着庄世涛不停地忙碌，心里有了几分局促不安。在黎武德看来，庄世涛这人应该会比王一川好相处，王一川在人前总喜欢阴沉着脸摆官架子，而庄世涛则总是笑脸迎人，不管庄世涛的笑里有多少是真诚，给人的感觉总是要比王一川的黑脸舒服的多。 黎武德双手接过庄世涛递过来的茶杯连声道谢，庄世涛笑着摆摆手说让黎武德先喝着茶水，他马上去准备下酒菜。黎武德一听赶紧起身要去帮厨，庄世涛说下酒菜都是现成的，也就是切一切装盘而已，他一个人忙得过来。说着，庄世涛又从酒柜里拿出一盒“南京”香烟扔给了黎武德，黎武德笑着摆手说自己不会抽烟。庄世涛伸手打开电视机，接着顺嘴表扬了黎武德几句，说年轻人学不会抽烟最好，抽烟这个坏毛病要是学会了想再戒掉可就难了。 安顿好黎武德之后，庄世涛去了厨房忙碌起来。 正如庄世涛所说，下酒菜也就是切一切装盘而已。庄世涛从街头买来的还冒着热乎气的猪头肉、猪肝和猪大肠本来是庄世涛为他自己的光棍日子准备的几天的伙食，现在切一切正好可以做下酒菜。两个人三个下酒菜肯定吃不了，况且这三个下酒菜都是“硬菜”，可是，在户山地区酒桌上的酒菜要成双成对，这才是待客之道。于是，庄世涛又切了一根火腿肠，凉拌了一个黄瓜，再加上一个现成的油炸花生米，正好凑足了六个下酒菜。 两个人六个下酒菜，摆了满满一桌子，绝对可以称得上丰盛和隆重，这也让黎武德内心又多了几分感动。 “庄校长，这么多下酒菜咱俩吃得了吗？要不你多喊几个人过来呗？”感动之余，黎武德向庄世涛提议。 “不用！今天咱谁也不找，就咱两个人喝个小酒拉个话”庄世涛回答的很干脆，接着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五十二度“郎酒”。 “庄校长，这么好的酒还是留着吧！”黎武德虽然坐酒场不多，但他也明白这瓶酒的价值不菲，“咱俩随便喝点什么都成！我这人酒量小，也尝不出酒的好坏，只要辣嘴巴就行” “那怎么能行？”庄世涛轻声一笑，“不管怎么说你这也算是初次登门，我怎么能慢待你呢？再说了，这酒又不是花钱来的，是我去在蛟河乡任职党委副书记的表姐夫那里拿来的，这种东西他家里多得是” 庄世涛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就把他背后一个靠山的信息给透露出来了。这也让出身贫寒，在社会上无根基也无门路的黎武德听了心中不由一动。庄世涛有这种强大的后台，还愁日后不能飞黄腾达？如果自己紧跟庄世涛，以后是不是也能从庄世涛的权力中分一杯羹？ 心里有了这种攀附权贵的想法，黎武德对庄世涛的笑更甜了。 2 一番寒暄之后，庄世涛和黎武德相对而坐，开始推杯换盏。 庄世涛的平易近人与和蔼可亲也让黎武德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不过，自始至终黎武德心中都紧绷着一根弦，对待庄世涛彬彬有礼、神态谦恭，说话间虽然谈不上是滴水不漏，但黎武德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经过了慎重的思考，保证不会暴露他内心隐秘的心思。黎武德的这番做派反而给了庄世涛一种老成持重的感觉，对黎武德又多了几分欣赏。 庄世涛的酒量确实不行，三杯酒下肚之后就变得面红耳赤，说话开始明显增多。黎武德倒也乐得做一个忠实的听众，正好可以借机探一探庄世涛的底细。 “小黎啊，来到户山中学之后一切都还习惯吧？”庄世涛点燃一支烟，关心地问。 “谢谢庄校长的关心，一切都还好！在外求学这么多年漂泊惯了，感觉自我适应的能力还是不错的”黎武德所说的倒也是实情，他从初中开始就在学校寄宿，自己照顾自己的基本能力还是有的。 “年轻人就是应该多一些历练，这对你以后的成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庄世涛是以过来人和领导的身份说这句话的，不过，因为庄世涛的轻声慢语，不仅让黎武德感觉不到说教的意味，反而心里多了一份认同感。 此时，在不知不觉中，黎武德的心理天平已经对庄世涛有了一定的倾斜。只是，黎武德这时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第一二〇七章 两头讨巧13 第一二〇七章两头讨巧13 1 “小黎啊，说到人生历练，我不得不多说几句”庄世涛正是酒兴浓谈兴也浓的时候，正好也想借机点拨黎武德几句，“就拿我来说吧！为了加强自我锻炼，1989年户县师范毕业的时候我就写申请书主动请缨要求去条件最艰苦的半山乡任教，半山乡可以算得上是户县最贫穷最偏远的乡镇，我所任教的半山中学虽然也在镇子上，可是破落的让人不敢入眼，校舍破破烂烂、宿舍四面透风、饭菜就如猪狗食，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那些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不过，越是条件最艰苦的地方也最磨练人，在半山中学任教的那几年时间里，我的教育教学水平和个人综合素质得到了空前的提高，也为我以后的个人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1995年8月，因家中老人年岁已高需要人照顾，所以我就申请从半山乡调回了户山镇，被分配到户山中学任教，一开始是从数学教师和班主任做起的。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在半山中学多年的积累得到了爆发，我所任教的班级无论是从班级管理成绩还是任课成绩在户山中学都是名列前茅，得到了学校领导和老师们的充分肯定与好评！因个人成绩突出，转过年来，也就是1996年8月，我就被任命为户山中学的级部主任；接下来，1997年8月被任命为户山中学教导主任；在1998年暑假的那场席卷户县教育系统的教育人事改革中，我在户山镇教育干部的竞聘中再次脱颖而出，被任命为户山中学副校长” 庄世涛所讲的他自己的这些“光荣历史”，是黎武德来到户山中学之后闻所未闻的。黎武德只听人说过庄世涛在户山中学用了三年时间就从普通教师晋升为副校长，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就跨越了常人需要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时间才能跨越的台阶。对初涉社会的黎武德来说，庄世涛的这种“火箭式”的升迁无疑就是一个奇迹，黎武德也暗自在心中把庄世涛当做户山中学传奇式的人物来看待过，这也是为什么黎武德想要暗中探一探庄世涛底细的原因之一。 现在，庄世涛个人的“光辉历史”从他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让黎武德听了心里对庄世涛顿生膜拜和崇敬之情。只可惜，黎武德所听到的只是庄世涛的自我吹捧和标榜，庄世涛在这番谈话中隐去了他和赵志强、钱进之间的私密关系，以及庄世涛表姐夫对他的相助，也隐去了庄世涛当初写申请去半山乡任教的初衷。不过，这并不妨碍不知情的黎武德对庄世涛的个人崇拜。 2 “小黎啊，”庄世涛点燃一支烟吐出一股浓浓的烟气，“实不相瞒，在钱校长离任之前，早就已经向镇政府和教育局给我做了报备，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孙吴冬，我庄世涛现在已经是户山中学的校长啦！”庄世涛的神色略有几分失落，“不过，对我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正是因为有了这一次的仕途失意，也让我看透了官场的险恶和人心叵测，更让我看清楚了我周围的每一个人这些都是生活的历练，是人生不可多得的一笔宝贵财富！” 庄世涛的一番话说的黎武德连连点头，这还是黎武德第一次听说关于庄世涛的这方面的私密性话题，聆听的兴致变得更浓。 “不过，我从不认为这是我的失败！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放弃！”庄世涛把手里的烟蒂狠狠地摁在了烟灰缸里，“只要操作得当，在不久的将来我就是户山中学的校长！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在教育局和人事局备案的教育干部，不像有些人，到现在为止也只不过是跟着1998年的教育人事改革沾光弄了个镇政府的任命书自以为还是个宝贝，其实一文钱都不值！” 庄世涛这话的矛头直指王一川，只不过，初来乍到的黎武德对王一川和庄世涛之间以前的交恶和争斗的内幕毫不知情，他也只是听人说庄世涛和王一川之间是两个阵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相处的并不好，仅此而已。 现在，庄世涛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些话，八面玲珑的黎武德已经隐隐猜出这些话很可能与王一川有关。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黎武德突然感觉到在庄世涛和王一川之间要做一个选择很难。如果从户山中学目前的现实状况来看，王一川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现在抱住王一川的大腿准没错。可是，如果庄世涛所说的这些都是事实，那庄世涛毋庸置疑地就是一个“潜力股”，其前途也许真的不可限量。那么，从长远发展的眼光来看，选择庄世涛准没错。 一时间，黎武德心生迷茫。 第一二〇八章 两头讨巧14 第一二〇八章两头讨巧14 1 “小黎啊！来到户山镇和户山中学这些日子里在工作或者生活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难以解决的问题？”庄世涛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黎武德的关心，“如果有的话你可以说出来，只要是我有能力替你解决的就绝不会袖手旁观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户山镇的‘坐地户’，不论是户山镇政府各部门机构的大小领导，还是户山镇街头的小混混，或者是教育系统内的教育干部，我也算认识几个人，解决一般的事情还是没有问题的” “谢谢庄校长的关心”庄世涛的话打断了黎武德的思考，赶紧笑着道谢，“我来户山镇也只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几乎很少跟人接触，暂时也没有遇到什么难题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一定会向庄校长求助的，到时候还请庄校长能伸手拉兄弟一把” 庄世涛的这番话让黎武德心里颇有几分感动，不管庄世涛说这些话是否出于真心，但黎武德听了心里却感觉热乎乎的。一个独自在异乡漂泊的人，如果能遇到一个真心关心你的人，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幸运。在感动之余，目前黎武德就是这种心情。 2 “小黎啊！一个人在社会上混靠的是什么？”两个人各饮一杯酒，庄世涛放下酒杯打开了话匣子，“据我的经验分析，一个人要想在社会上吃得开，靠的主要是两点。第一，要学会看人。俗话说‘人心隔肚皮’，在社会上闯荡，有一双敏锐的洞察世事的眼睛和一个理智的头脑很重要。眼睛是用来干什么的？是用来观察你周围每一个人的。大脑是用来干什么的？是要让你对所接触的周围的每一个人进行理智的分析，分析每一个人的性格脾气，认清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当然了，我所说的这个‘好人’和‘坏人’并不是说像电影或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身上贴着一个明显的标签，在很多时候‘好人’和‘坏人’是可以互相转化的。还有，有时候‘好人’很可能隐藏在‘坏人’的背后，也有可能‘坏人’却戴着‘好人’的面具那么，要怎样来区分好人和坏人呢？那就只能靠你的眼睛和头脑了！表面上看起来对你和颜悦色的人说不定背地里包藏祸心，表面上对你冷淡的人说不定是一个热心肠！因此，要学会看清周围的每一个人，这一点对混社会的人来说很重要。第二，要学会跟人。有一句说的非常到位‘压对牌赢一局，跟对人赢一生’，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就会有什么样的人生。和勤奋的人在一起，你就不会懒惰；和积极的人在一起，你就不会消沉；与智者同行，你就会不同凡响；与高人为伍，你就有可能登上事业的巅峰。老百姓嘴里有一句俗语‘宁可拜错神，不要跟错人’，说的也是这个道理。能给你指明正确方向的人，能一直在鼓励和帮助你的人，能把你扶上马送你一程的人，能陪你到胜利为你呐喊欢呼的人，这才是你应该跟的人！跟对人是一个人成功的第一步，方向对了，路途才不会遥远，跟对人，会让你成长得更快！因此，混社会跟对人真的很重要，跟了什么样的人你就成为什么样的人！” 庄世涛的这一番看似推心置腹的话语让黎武德内心感慨万千，黎武德不是傻子，他早就已经从庄世涛的话语中听出了两种意思。 其一，如果庄世涛不是酒后吐真言，那庄世涛是真的把初次相交的黎武德看成了是“自己人”，要不然庄世涛绝对不会跟黎武德说这么多关于他的私密性话题，也绝对不会对黎武德如此坦诚相待的。尤其是庄世涛对于混社会的这些经验之谈，更是让黎武德受益匪浅，这还是黎武德在工作之后第一次听到如此推诚相见的话。 其二，庄世涛说了这么多话，讲了这么多道理，黎武德已经听出庄世涛的话语中有一个很明确的暗示，就是让黎武德选择“站队”。其实说白了就是让黎武德在王一川和庄世涛之间做一个选择。不过，有一点黎武德一直不明白，庄世涛为何要这么做呢？自己“站队”的选择对庄世涛来说真的很重要吗？如果要是选择了庄世涛，那王一川那边又会作何反应？王一川在昨天晚上的酒席上暗示自己向他靠拢的意图可是很明显啊！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落一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可是，该如何才能找一个两头讨巧的万全之策呢？ 第一二〇九章 两头讨巧15 第一二〇九章两头讨巧15 1 庄世涛默不作声地再次点燃一支烟，从缭绕的烟雾中观察着一直拧着眉头、眨巴着小眼睛在思考的黎武德。 看着看着，庄世涛突然发现王一川和黎武德俩人还真有几分相像，两个人都是留着二八分头、戴着眼镜，又是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毕业，而且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眼镜片后面的一双小眼睛一直在闪烁着眨个不停。这一发现令庄世涛不由哑然失笑，从这一点上来看王一川和黎武德还真的是有缘，怪不得两个人是“师兄弟”呢！庄世涛已经从黎武德的谨言慎行和对自己小心翼翼的恭敬逢迎上看得出，黎武德这个人绝对是很聪明的一个人，说不定也跟王一川一样是一个难缠的人。庄世涛意识到，在以后和黎武德的相处中还要多加几分警惕。 一般情况下，一个人的眼睛要是没毛病，眨眼的频率是固定的。如果一个人在思考或者与人对视的时候眼睛眨个不停，大概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进行分析。其一，说明这个人心里有鬼，他是在用不停的眨眼来掩饰他内心的奸诈狡猾；其二，说明这个人心虚，此时他所说的话十有八九是假话，他之所以要不停地眨眼，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看清楚他的内心。总之一句话，在日常交往中碰到不停眨眼睛的人，多加几分小心准没错。 2 沉思良久，黎武德一抬头看到了正意味深长看着他的庄世涛，不由脸色一红。所幸，因为酒精上脸的缘故，黎武德的脸红并不是太明显。 “谢谢庄校长，您的教导我一定会牢记在心”黎武德抬头扫了庄世涛一眼，赶紧道谢，“庄校长的一席话真的让我有醍醐灌顶之感，在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我一定会谨遵庄校长的训导，还请庄校长不吝赐教！” 黎武德这话说的很有技巧，既表达了他对庄世涛的感谢，又隐隐有几分向庄世涛靠拢的意思，可谓是意味深长。 庄世涛自然也听得出黎武德话语中隐含的意思，对于初次相处的两个人来说，黎武德能这样表态已经算是不错了。在“站队”选择这个问题上，庄世涛不想逼黎武德太急，逼太急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于是，庄世涛打了个哈哈端起酒杯再次劝酒。 此时，一瓶“郎酒”已经见底，以庄世涛的酒量差不多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虽然庄世涛酒后说的话有点多也有点乱，但庄世涛的神智是清醒的。相对于庄世涛的醉态，这点酒对黎武德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黎武德怕自己喝醉了失态露出马脚，也故意装出了一副醉酒的样子，对庄世涛的劝酒连呼告饶。 庄世涛的酒量是真的小，也以为黎武德是真的不能喝，所以也没再继续逼黎武德喝酒，两个人一起喝着热茶说着闲话。 3 下午两点，黎武德借口不能耽误庄世涛休息，就从庄世涛家里告辞了，庄世涛亲自送到院门口。 回到单身宿舍后，黎武德躺在床上点燃一支烟陷入了深思。 通过昨天和今天与王一川和庄世涛这两个户山中学重量级的人物密切接触之后，黎武德基本上已经搞清楚了目前户山中学权力的格局。 以目前的情况来分析，王一川和庄世涛是户山中学水火不相容的两股势力，王一川有现任校长孙吴冬撑腰，还有一个坚实的联盟是教导主任桂国兴，王一川和桂国兴的结合再加上校长孙吴冬，这个“三角组合”可以说是目前户山中学最强大的一股势力。不过，庄世涛的实力也不容小觑，除了庄世涛背后的那些“靠山”之外，庄世涛目前在户山中学同样也拥有一批追随者，也同样是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王一川虽然大权在握，但失去了孙吴冬的支持，王一川很有可能还会像以前那样落魄，因为王一川没有庄世涛背后的那些坚强实力做支撑，也就是说，如果从长远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庄世涛在仕途的发展前景肯定要比王一川强得多，紧跟庄世涛肯定要比跟着王一川混要好得多。可是，现在的情况是王一川在户山中学的实力确实比庄世涛要大，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如此一来，黎武德就要面对一个抉择的问题。有一点黎武德很清楚，自己要想在户山中学迅速崛起，选择“站队”肯定要比自己单打独斗要强得多。问题是该如何选择才是最好的呢？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在王一川和庄世涛之间“两头讨巧”，可是，权力之间的平衡木真的就那么好走吗？黎武德不知道。但是，为了实现个人利益的最大化，黎武德决定冒险也要去试一试。 第一二一〇章 左右为难1 第一二一〇章左右为难1 1 9月18日，周一。 课间操，校长孙吴冬准时在校长室召开校委会例会。 户山中学的校委会例会是原校长赵志强从城关中学带过来的一个传统，一般每周一的课间操时间召开，不管有事无事校委会的干部们都要凑到校长室或小会议室坐一坐，一是为了互相加深沟通了解，二是有利于校长把控学校大局，树立个人威信。不过，自从钱进接任户山中学校长之后，这个校委会例会基本上就名存实亡了。钱进不喜欢开会，更不喜欢有那么多死板的条条框框限制他的自由。因此，在钱进执政户山中学时期如果没有大事发生，几乎很少召开校委会或教师会，钱进的很多指令都是私下里下达的。但是，因为钱进在户山中学的强势权威，不管钱进的这些指令是以何种形式出现的，照样误不了钱进政令的畅通、以及各种指示的贯彻和执行。 自孙吴冬接任户山中学校长之后，便又恢复了一周一次的校委会例会制度，这是孙吴冬在户县二中做了多年校委会干部形成的习惯。在孙吴冬看来，唯有这样一板一眼循规蹈矩地按章办事才是一所正规学校该有的风范，也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校长的威严。说句心里话，孙吴冬已经喜欢上了这种高高在上和发号施令的感觉。不过，今天的校委会例会对孙吴冬来说可是让他感觉有几分为难。 让孙吴冬感到为难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今天计划中的两个会议主题让孙吴冬感到有点不好掌控。 今天的校委会例会除了正常的学校日常工作的部署外，孙吴冬还打算在会议上讨论一下贫困生减免学杂费的问题，还有一个问题是孙吴冬想试探着从教导主任桂国兴那里分出一点权力给庄世涛阵营。 2 这两个问题都是让孙吴冬颇感为难的，他不知道自己提出这两个议题之后会招来什么结果。 首先是贫困生减免学杂费的问题。 在9月2日的晨读时间，孙吴冬曾经就贫困生减免学杂费问题和负责学校贫困生救助工作的团委书记春天做过沟通。不过，孙吴冬和春天的这一次沟通并不愉快。因为孙吴冬坚持要把学校贫困生的收费搞一个“一刀切”，要让所有贫困生把学杂费一次*齐，然后学校再视贫困生的实际情况进行退费。孙吴冬的这一提议得到了春天的强烈反对，因为春天在负责户山镇贫困生救助工作的这几年时间里，几乎把户山镇中小学所有的贫困生家庭给跑了个遍，也切实掌握了每一个贫困生家庭的实际情况。春天心里很清楚，孙吴冬这么做根本就是在给贫困生的家庭出难题，每学期开学的课本费、作业费、住宿费、校服费、饭费等等各项收费加起来差不多每个学生得交几百元。几百元钱对很多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春天很清楚地知道这几百元钱对那些贫困生家庭的重要性。也许，有不少贫困生家庭一年的总收入也就几百块，要让他们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这不是难为人吗？ 可是，孙吴冬对春天的仗义执言并没有听进去，而是固执己见，并且在课间操召开的校委会上强行通过了对学校贫困生收费“一刀切”的计划。随后，孙吴冬让各级部主任下发通知，要求在9月11日把全校所有贫困生应缴的费用一次性收齐。 当时，孙吴冬的这一做法再次遭到了春天和孙成章等人的反对，不过，因为孙吴冬答应在校长离任交接仪式完成之后就着手考虑贫困生费用减免的问题，所以，春天和孙成章并没有就贫困生减免问题死追着孙吴冬不放，他们都想看一看孙吴冬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做。 3 在9月13日的校长离任交接工作结束之后，孙吴冬马上安排学校会计贾悦文打开移交的旧账查看历届校长对贫困生救助工作减免费用的数额。 在查账中孙吴冬发现，原户山中学校长赵志强在任期间几乎每年都有减免贫困生的费用，不过，每年减免费用的数额和标准却不一样，有的学期减免学费、有的学期减免住宿费，每年减免的费用总额并不太多，最少的时候几百元，最多的时候两千多元；相对来说，钱进任职户山中学校长期间对贫困生减免费用的力度稍微大一些，一般每年减免的总额在一千至三千元之间，最多的时候达到了四千多元，不少贫困生除了书本费、作业费和饭费之外，其他的费用都不用交。 翻看着手里的这些贫困生减免收费的单据，孙吴冬陷入沉思，接下来该给户山中学的贫困生们减免多少费用才算合适呢？ 第一二一一章 左右为难2 第一二一一章左右为难2 1 除了户山中学贫困生减免费用的原始单据之外，同时摆在孙吴冬案头的，还有一份学校各级部各班级贫困生人数统计的最新数据。 这份新学期贫困生人数统计的最新数据显示，户山中学现有贫困生总数为123人，其中持有户山镇民政所颁发的《贫困证》的有80人，其余43人为没有贫困证但家庭确属贫困且即将面临失辍学的学生。 看着这份贫困生统计表孙吴冬感觉脑袋都大了，据前些日子春天的汇报，户山中学上学年度贫困生总数为116人，没想到这学期比上学期竟然又多了7人。123个贫困生，如果每个人减免10元钱，那可就是1230元，接近一名普通教师两个月的工资；如果每个人减免100元呢？那可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给贫困生减免太多，孙吴冬心里委实有的舍不得。学校收入少了，自己手里可自由支配的钱款就少了，手里没钱了这个校长做的还有什么意思？可是，一点费用都不给贫困生减免也是不行的。这是否跟上级减免贫困生的政策相悖暂且不论，要是自己一上任就把对贫困生的减免终止，估计能被户山镇的老百姓背地里给骂死，说不定还会招来部分校委会干部的不满。校委会里别的人还好说，光是一个春天和一个孙成章就够人受的了。最麻烦的是负责贫困生救助工作的春天，如果把春天惹恼了再把学生管理和班主任管理的工作给撂挑子了怎么办？这一点，孙吴冬想想都头疼。 思来想去，孙吴冬决定暂时把贫困生的减免范围限制在学生住宿费上。户山中学的学生住宿费跟周围其他乡镇中学所执行的收费标准差不多，每生每学期是15元。这样算下来，这123个贫困生学校就得减少1845元的收入。孙吴冬打算用这种方式先试探一下校委会干部们的反应，如果实在不行，看实际情况再进行调整。毕竟，贫困生救助工作也是学校里的一项重要工作，如果有学生因学校救助不到位而辍学，孙吴冬这个校长也难辞其咎。 2 其次是副校长庄世涛的权力和权限问题。 这个问题是孙吴冬一直在纠结的问题。因为有了昔日同窗王一川和桂国兴的明示或暗示，孙吴冬在就任户山中学校长之初就已经自觉不自觉地跟庄世涛走上了对抗之路。原先庄世涛手中的权力几乎全部被孙吴冬给分化或瓦解，庄世涛现在只剩下了学生学籍管理和教学管理的空帽子了。 通过开学前后这十几天的观察，孙吴冬意识到庄世涛在教师管理和教学管理方面确实有着桂国兴所不能替代的能力，也确实是一个干工作的好手，像庄世涛这种人才不好好利用真是有些可惜。不过，与此同时，庄世涛背后的势力又让孙吴冬感觉有些可怕，万一真的如王一川和桂国兴所言，坐看庄世涛实力壮大之后再和自己抗衡或者争权夺利又该怎么办？这才是孙吴冬内心最纠结的问题。 9月13日与前任校长钱进的校长离任交接仪式后，再次让孙吴冬见识到了庄世涛背后的实力。种种迹象表明，前任校长钱进是庄世涛的不折不扣的支持者，钱进现在的身份可是万众瞩目的户县实验初中的校长，是在户县教育官场内可以横着走的人物，是孙吴冬这种初出茅庐的人所招惹不起的。孙吴冬现在怕的是因为庄世涛的事情惹了钱进，钱进真要发挥他的能量搞掉自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孙吴冬现在已经品尝到了权力的魔力，可不想丢掉这来之不易的校长职位。 除了钱进这尊虎视眈眈的户县教育官场的大神之外，户山镇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和教育办主任齐继凯看起来好像也是庄世涛战线上的人，最起码这两个人是钱进是阵营里的人，这才是令孙吴冬感到异常郁闷的事情。要知道，不管是徐文凯还是齐继凯，这两个人可都是孙吴冬在户山镇的顶头上司，虽然孙吴冬自恃有教育局局长陈昌平给他撑腰，但“县官不如现管”这个道理孙吴冬还是明白的，以徐文凯和齐继凯的能力虽然不至于让自己丢官罢职，但在日常工作中给个“小鞋”穿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经历了9月13日的校长离任交接仪式之后，孙吴冬不得不开始正视庄世涛的问题了。孙吴冬一直在考虑着接下来该怎样在庄世涛、王一川和桂国兴之间搞一个权力和利益的均衡，考虑着该怎样才能让庄世涛为己所用，考虑着该怎样利用庄世涛打开自己与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以及教育办主任齐继凯的尴尬局面。这些才是孙吴冬在户山中学站稳脚跟和在户山镇打开工作局面的重中之重，孙吴冬不得不正确对待。 第一二一二章 左右为难3 第一二一二章左右为难3 1 虽然孙吴冬心里有了要适当亲近和拉拢一下庄世涛的想法，可是新的问题又摆在了孙吴冬的面前。 如果孙吴冬真的要把王一川或者桂国兴手里的权力分一部分给庄世涛，那么，王一川和桂国兴能答应吗？假如自己目前在户山中学的这两个左膀右臂不答应这件事情又该怎么办？有一点孙吴冬很清楚，如果真的惹恼了王一川和桂国兴，这同样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很可能会让自己落入一个里外不讨好和举步维艰的困境。因为通过这些日子的亲密接触，孙吴冬现在是太了解这两位昔日同窗的脾性了。因此，这件事情要怎样处理孙吴冬还要试探着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这个道理孙吴冬明白。 2 因为每周一课间操已经被孙吴冬定为户山中学校委会的例会，所以第二节课下课后不到五分钟，校委会的所有成员便齐聚到了校长室。 “好了，咱们开会了啊！”在人员到齐之后，孙吴冬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笑着开了口，“会议的第一个议题还是跟以前一样，各部门对上周的工作完成情况进行总结，同时提报本周工作计划，当然了，在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提出来，咱们大家伙商量着解决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呢，更何况咱们都是高学历的知识分子？我相信，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没有什么困难会难倒我们，我们也一定会开创一个户山中学教育教学工作的新局面！” 每次校委会会议的开场白或者结束语，孙吴冬都喜欢慷慨激扬地发表一番积极向上和鼓舞人心的言论，这是孙吴冬开会时惯用的伎俩。至于是否能起到孙吴冬心目中设想的效果，孙吴冬并没有去考虑，他想要的只是这么一种可以感动自我的方式或者氛围，也想着利用这种氛围去激励和感动与会的校委会干部们。只可惜，这种类似于喊口号、吹冲锋号的方式，一开始也许会给人一种新鲜感，也有可能会振奋精神、鼓舞士气。可是，如果每次开会都是这样，就会让人产生一种懈怠感，就如当初激情澎湃的婚姻到最后都会变成了波澜不惊的例行房事一样。 孙吴冬的话语刚落，副校长王一川便开口发言。 自孙吴冬执政户山中学之后，现在每次开会一般都是王一川紧随在孙吴冬的后面发言。本来嘛，如果按照入职的先后排名，王一川就应该是户山中学的第一副校长。可是，在钱进执政户山中学期间，王一川的这个第一副校长已经名存实亡，不但王一川所有的风头都被庄世涛抢了个一干二净，而且差不多成了顶着副校长的空头帽子坐“冷板凳”的人。可现在呢？因为有了孙吴冬的垂爱和撑腰，王一川早已今非昔比，所以说，这种可以压庄世涛一头的机会王一川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面对着这种结果，庄世涛也是无可奈何。有时候，不是庄世涛不想跟王一川去争抢，而是庄世涛怕在争抢到发言权之后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想想也是，庄世涛现在分管的是手里一点实权都没有的教学管理，其实具体工作几乎一点都没有，让庄世涛拿什么东西来说话？因此，每当这种时刻，庄世涛只能无奈地看着王一川在那里眉飞色舞地尽情表演。那种失意和落寞的感觉，只有庄世涛这种经历过高位的辉煌之后又跌落的人内心才会有所感触。 王一川挥舞着手臂夸夸其谈讲了四五分钟，所谈的内容大都是初三级部的教学和教师管理方面工作，还有一小部分是学校安全方面的，对他所分管的学生管理方面的工作，王一川只字未提。 王一川之所以要这么做有两方面的原因。其一，学校的学生管理工作都是春天一个人做的，王一川根本就没有插手，春天也没有向王一川汇报过，王一川根本不知道春天在学生管理方面都做了哪些工作，就是让王一川站出来讲，他也根本无从谈起。其二，其实，户山中学的每一位领导和老师心里都明白，户山中学有如此良好规范的学生管理秩序，都来自于春天的辛勤付出。如果王一川红口白牙地伸*了春天的功劳，就是春天不生气，估计王一川的这种行为也会在户山中学的干部教师中引起公愤。再说了，春天也不是个好惹的人物，这一点王一川心里很明白。因此，在学校学生管理方面的工作上，王一川不敢贸然贪功。 第一二一三章 左右为难4 第一二一三章左右为难4 1 王一川眉飞色舞地把话讲完，孙吴冬站在一校之长的立场上对王一川的讲话内容进行了点评，肯定了王一川在提高初三级部学生成绩和教师管理方面所做的工作，并对王一川接下来要采取的工作计划给予了充分肯定。 点评完王一川的讲话，孙吴冬笑眯眯地看向了庄世涛：“庄校长，接下来请你谈一谈前一段工作的总结和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吧？” 一般情况下，在周例会的这个环节里，庄世涛大都是一边听其他人的工作汇报，一边闷头抽烟喝茶，几乎从不发言，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孙吴冬和其他与会干部现在也大都习惯了庄世涛的这一做派，心里也都清楚庄世涛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所以也没有人跟庄世涛去计较。这一次依旧不例外，正在吞云吐雾的庄世涛听到了孙吴冬的点名，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摆摆手。不过，这一次，孙吴冬好像并不打算放过庄世涛。 “庄校长，你是负责学校里教学管理和教师管理工作的资深领导啦！在这些工作领域内有着丰富的经验，你就站在宏观的立场上谈一谈咱们学校在教学管理和教师管理这两个方面还存在着什么不足吧？也好为教导处以后的工作指明一个正确的方向”孙吴冬一直面带微笑看着庄世涛，言辞恳切，让人很容易就可以听出他对庄世涛的尊重。 孙吴冬的这一番听似情真意切的话语，不仅令当事人庄世涛心里颇感诧异，就连其他与会人员听了也是心生疑虑、各怀心思。 在前两次的周例会的这个环节，每当庄世涛摆手示意他不发言的时候，孙吴冬便会立即转头安排教导主任桂国兴发言，可这一次孙吴冬为什么非要让庄世涛发言呢？而且孙吴冬还给庄世涛戴了一顶高帽子，让庄世涛站在宏观的立场为教导处以后的工作指明一个正确的方向？孙吴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在孙吴冬的心目中认为教导主任桂国兴工作不力？还是教导处这些日子的工作出现了什么偏差？这几乎是所有与会人员心中的疑惑，更是桂国兴这个负责全校教学和教师管理工作的教导主任内心的困惑。 可是，困惑归困惑，在这个时候桂国兴偏偏还不能站出来把心里话说出来，桂国兴心中的郁闷也就可想而知。跟桂国兴同样郁闷的还有刚刚发完言还沉浸在兴奋和愉悦中的副校长王一川，对于孙吴冬突然向庄世涛抛出的橄榄枝，王一川心中同样有诸多不解。王一川不明白孙吴冬为何突然向庄世涛示好，是孙吴冬要拉拢庄世涛阵营？还是孙吴冬在向庄世涛示弱？而与会的其他人，则饶有兴致地把各自意味不同的目光看向了庄世涛。 2 对于孙吴冬这番有着明显示好意味的话语，庄世涛同样心存疑虑。 一时间，庄世涛也同样没有搞明白孙吴冬说这番话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是孙吴冬对桂国兴现阶段的工作不满意？还是孙吴冬对前任校长钱进的户山镇之行心有感触？亦或者是孙吴冬和王一川、桂国兴在给自己挖坑？在没有搞明白孙吴冬说这番话背后隐藏的真实目的，庄世涛绝不会轻易发言。 “桂主任年轻有为，教导处的工作也是可圈可点，”庄世涛淡淡一笑，“我还是不要班门弄斧的好” 庄世涛这话听似是一句玩笑话，但却颇有深意。说桂国兴年轻有为是个什么意思？要知道桂国兴和王一川、桂国兴都是同龄人，论年龄比庄世涛至少要大上四五岁，这一点庄世涛不可能不知道。那么，既然庄世涛知道桂国兴比他大，那他说这句话调侃的意味就显得比较浓了。也许，庄世涛是在暗示桂国兴在工作阅历和为人处事方面还是个“年轻人”？这不就等于是明着说桂国兴“幼稚”或者心智不成熟吗？ 庄世涛话语背后隐藏的东西好多人都听出来了，王一川和孙吴冬脸色略有几分难堪，桂国兴更是郁闷的不行。可这话听起来是庄世涛在表扬桂国兴，桂国兴一时还找不出反击的着力点，因此只好假意不理会闷头不语。而孙成章和宋秀文等人听了却差点没有乐出声来，庄世涛这损人的水平好像也太高点了吧？ 第一二一四章 左右为难5 第一二一四章左右为难5 1 对于庄世涛的不配合和不支持，其实孙吴冬一开始心里就早有准备。现在一看庄世涛这种反应，孙吴冬明白即使再纠缠下去也是无果。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样，一旦出现了裂痕，要想再恢复如初不容易，就如一张揉皱的白纸，要想再抚平可就难了。孙吴冬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这事儿看来不能急在一时，要一点一点慢慢试探着来。 “庄校长谦虚啦！你抓教学管理和教师管理的水平和能力在户山中学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孙吴冬顺嘴捧了庄世涛一句，随即打了个哈哈把头转向了桂国兴，“桂主任，以后学校教导处在教学管理和教师管理方面的工作你可要多向庄校长请示汇报！” 孙吴冬的这番话让桂国兴心中的郁闷更加增添了几分，不由在心中暗自嘀咕。这孙吴冬今天不会是吃错药了吧？还是孙吴冬被谁给灌了迷魂汤？要不然在话语间怎么会如此偏袒和倾向于庄世涛呢？看孙吴冬今天的势头可是有点不太妙啊！可是，如果按照新学期的校委会干部分工，庄世涛是分管教学工作的副校长，对口的下属部门正是学校教导处。按照常理来说，桂国兴这个教导主任就应该向庄世涛汇报和请示工作。因此，尽管心中异常郁闷，桂国兴也只有诺诺而应。 与会人员中跟桂国兴有同样想法的人当不在少数，尤其是副校长王一川。以王一川的心机和头脑，他早就已经发现了孙吴冬对庄世涛态度的改变，也已经意识到在孙吴冬态度改变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难不成这几天时间里在孙吴冬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吗？王一川决定在会议结束之后找机会向孙吴冬打探一个明白。 2 会议在孙吴冬的主持下继续进行了下去，每一个部门和科室的负责人都把各自上一周的工作做了一个简单总结，然后把下一周的工作计划做了汇报，孙吴冬对每一个人的总结和计划都做了点评。当然了，点评的过程中肯定会各有褒贬。不过，大多情况下是表扬多批评少。孙吴冬明白自己目前在户山中学立足未稳，因此不敢轻易得罪这些手握大权的户山中学的校委会干部们，在还未彻底把控户山中学的局势之前，孙吴冬只能采取“哄”的策略来稳定局面。 半个多小时之后，会议的第一个议题结束了，孙吴冬也做了一个简略的总结讲话，并对下阶段学校工作做了一个简单部署。就当与会人员以为会议就要结束的时候，孙吴冬突然话锋一转又开了口。 “接下来，利用今天这个机会咱们把减免贫困生费用的问题讨论一下，”说着，孙吴冬扬了扬手里的几张纸，“贫困生问题是各级各类学校存在的一个共性问题，也是各级政府部门和教育部门一直关心的一个问题，更是一个全社会都在关注的热点和难点问题！虽然我早就知道咱们户山镇地处贫困山区，可我没想到咱们学校的贫困生竟然会有这么多，今年比去年竟然又增加了七名贫困生，贫困生总数已经达到了123人，光是持有民政所颁发的《贫困证》的就有80人之多！唉！这对我们学校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啊！那么，接下来咱们就讨论一下应该给这些贫困生减免多少费用的问题” 当孙吴冬说到为贫困生减免费用问题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春天便竖起了耳朵。春天倒想看一看，孙吴冬这个新上任的户山中学校长到底会给贫困生们减免多少费用。 按照户山中学历任校长的做法，在贫困生减免费用的问题上可从来没有把它拿到校委会上来进行公开讨论，大都是他们私下里定一个数额，然后在校委会或者教师会上公布一下而已。可是，孙吴冬因为初来乍到，这种事情还不敢擅自拍板作主，所以就想搞得民主一点让大家讨论讨论。不过，因为孙吴冬并没有说出减免的具体数额，只是说让大家讨论一下到底减免多少费用才合适，一时间校长室内一片沉默。这些校委会的干部们一个比一个精，大家都明白减免贫困生的费用其实就是在割校长的“肉”，减免的费用多了，校长手里可支配的钱款就会变少，反之亦然。因此，这个贫困生减免费用的标准谁也不敢开口说，怕说错话惹来孙吴冬的烦恶。领导一生气后果很严重，这个道理与会人员都懂。 第一二一五章 左右为难6 第一二一五章左右为难6 1 孙吴冬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点上一支烟皱着眉头左右看了看，与会的学校干部们或低头喝水，或闷头抽烟，可就是没人搭理孙吴冬的话茬。 出现这种局面孙吴冬心里也不是没有思想准备，其实，早在会议召开之前孙吴冬就已经做好了在这个议题上出现冷场的准备。孙吴冬也曾经为人下属，也明白这种情形下还是少发言为最妙。领导嘴里说的是自由讨论，可你知道领导心里是怎么想的？在领导没有给议题定调子和没有摸透领导的心思之前，还是谨言慎语的好。要是一言不慎动了领导的逆鳞，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即使领导当场不跟你计较，但你在领导心目中的印象肯定要大打折扣。如果碰上小心眼的领导，那你就等着日后“穿小鞋”吧。 看着这种沉闷的局面，孙吴冬心里有些后悔在开会之前没有跟王一川或者桂国兴提前沟通一下，如果在这个环节借助王一川或者桂国兴的嘴巴适时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则这一切看起来就会顺理成章，自己也不至于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 2 “王校长，说一说你的看法吧？”无奈之下，孙吴冬只好点了王一川。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王一川正因为孙吴冬刚刚对庄世涛的示好心里气不顺呢，听到孙吴冬点了自己的名字，王一川斜着眼睛瞟了孙吴冬一眼，“前几任校长在这个问题上是怎么做的，你让学校会计翻翻老账本不就知道了吗？他们怎么做的咱们这学期跟着学不就完了吗？” 王一川说的这个办法是很简单，这一点孙吴冬心里当然明白。可是，孙吴冬这不是舍不得拿出那么多钱吗？正是因为舍不得、因为要想方设法压缩贫困生减免的费用，因此，孙吴冬迫不得已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校委会集体讨论的办法，其根本目的就是想以校委会决议来掩盖他孙吴冬的私心。可是，这话孙吴冬敢明着在校委会例会上摆出来吗？万一这事儿要是传将出去，那孙吴冬还不得被户山镇的老百姓们骂死？ “这个”孙吴冬尴尬地一笑，“在前两天学校的账目交接之后，我已经安排贾悦文查过账本了，可是历任校长对贫困生减免费用的多少都不一样，学校里在这方面也没有个规章制度之类的可以参考，所以，这个标准还是大家一起议一议为好” “要不你就根据历任校长减免的标准搞一个折中，要不你就说一个减免的数额大家讨论一下”王一川当然明白孙吴冬的左右为难是为什么，索性快人快语逼着孙吴冬摊牌。 王一川的话语中好像有了几分不耐烦，孙吴冬听出来了，其他与会的人员也都听出来了。想想也是，不管孙吴冬在减免贫困生费用这件事情上是怎么想的，说到底跟校委会的其他人员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不管学校里钱多钱少，反正都归孙吴冬这个一校之长“一支笔”来支配，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染指的权力。 “这个”孙吴冬略一沉吟，“各位可能有所不知，我根据校团委和学校会计给我提报的贫困生名单，结合学校总体收入、日常支出、所欠外债等情况进行综合分析，咱们学校的收入跟支出用入不敷出这几个字来形容可是一点都不夸张啊！因此，我认为本学期的贫困生费用的减免数额要稍微降低一些，等学校的收支达到平衡或者有盈余的时候咱们再加大对贫困生的帮扶力度，大家看怎么样？” 因为孙吴冬没有说减免贫困生费用的具体数额，所以与会的人员依旧没人搭茬，众人的心思都跑到了孙吴冬刚刚所说的学校外债的事情上去了。 学校有外债，这几乎是每一个户山中学老师的共识。其实，学校里一年能收入多少钱，几乎每一个老师都能计算一个大概。当然，仅仅只能是大概，像学校食堂收入、教师节的捐助、上级拨款等这些隐形收入老师们根本就不会知道，老师们能算出来的只能是按学生人头收的学杂费等学校日常收费，所以说只能是个大概。 在刘文化和赵志强执政户山中学时期，老师们都猜测学校里的收入每年应该都有结余，因为不管是刘文化还是赵志强在学校、学生和老师们身上可看得见的支出很少，除了日常办公用品就是年节的福利，除此再无其他。就如刘文化和赵志强这种“过日子”的方式，学校每年收入的那十几万根本就花不了。当然，这只是老师们的猜测，具体钱花了没花了，普通老师根本不会知道。不过，自从钱进就任户山中学校长之后，老师们就发现钱进那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就如“散财童子”一样，每年光是吃吃喝喝和出租车的费用估计就得好几万，学校里的那点收入哪经得起钱进这么折腾？因此，户山中学的每一位老师都暗自猜测，在钱进执政户山中学期间，学校肯定已是债台高筑。只是，外债的数额具体是多少，学校里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 第一二一六章 左右为难7 第一二一六章左右为难7 1 现在，既然孙吴冬已经说到了学校外债的事情，与会的这些校委会干部们就想着能否借机探听一下户山中学到底欠了多少外债。毕竟，像这种可以刺探学校核心财务机密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会有。可是，孙吴冬对此好像也是讳莫如深，只是用“入不敷出”四个字一句带过，这让与会的不少人内心失望不已。 2 孙吴冬闷头抽完一支烟，把烟蒂狠狠地摁到了烟灰缸里。事已至此，面对着众人的沉默不语，孙吴冬也只能自己出头了。 “关于减免贫困生费用的问题，我跟学校会计贾悦文合计了一下，初步打算减免123名贫困生的住宿费大家可以算一下，每个学生每学期的住宿费是15元，123名贫困生合计一学期就是接近两千元，一年就得接近四千元，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啊！”孙吴冬面带微笑，一边掰着手指头算账一边说。 每个贫困生只减免15元钱？孙吴冬这不是在开玩笑吧？十五元钱连一包高档香烟都买不到，就这点钱在贫困生身上能体现出什么意义？孙吴冬真要这么做挨户山镇老百姓的骂那是肯定的了！没有对比就看不出差距，没有对比也就没有伤害！孙吴冬跟历任校长相比就显得扣索小气，孙吴冬这么做伤害的可是那些贫困生和贫困生的家庭啊！因此，对于孙吴冬的这个提议，与会的人员再次沉默不语，因为他们真的无言以对。实话实说？那只能针锋相对地得罪孙吴冬！赞成孙吴冬的做法？这些人还真觉得有些违心。 “所有的贫困生都只减免15元钱的住宿费吗？那些有特殊情况的贫困生该怎么办？”别人可以沉默，但坐在角落里一直关注学校贫困生这个弱势群体的校团委书记春天却沉不住气了。 “哦？”孙吴冬最怕的就是负责学校贫困生工作的春天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春天还真的首当其冲就跳出来了，孙吴冬赶紧笑着转头看向春天，“春书记有什么建议可以提出来嘛！大家可以集思广益讨论一下” “孙校长，我并不是有什么建议，而是想把我所了解的贫困生的一些实际情况要在这里做一下说明”春天也明白在这件事情上不能跟孙吴冬硬碰硬，只好把话说的委婉一点，“根据校团委所掌握的资料，咱们学校里确实有一部分贫困生已经到了没有救助就会面临失学的危险，这里面不乏一些品学兼优的学生以初三二班的杨佳超同学为例，杨佳超的家在离此三里地的崔家沟，他的父亲因病瘫痪在床，不但丧失了劳动能力，还得需要人来照顾，杨佳超的母亲在他三岁时便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信，家庭的全部重担全部落在了杨佳超的奶奶身上，而杨奶奶现已七十多岁高龄，已经到了风烛残年，再加上老人是小脚，根本干不得重活现在一家人的生活就靠民政所下发的那一点少得可怜的补贴和左邻右舍的帮衬，根本难以维持生计为了节省开支喝照顾家人，杨佳超不得不走读，从来都不舍得在学校食堂吃一顿饭，早餐吃的是从家里捎来的凉馒头和咸菜，中饭和晚饭都要回家去吃，如果碰上雨雪天气不能回家就得饿肚子我曾经给杨佳超算过一笔账，每天早中晚加上晚自习，杨佳超每天要跑三个来回，差不多每天要走二十里路除此之外，杨佳超还要利用周末、节假日时间下地干活，收割播种样样精通，俨然是一个种庄稼的行家里手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杨佳超一点都没有放松过自己的学习，每次考试都是稳居级部第一名，是百分之百的户县一中的苗子！虽然杨佳超每季度都会获得j国友人的奖学金和助学金，可是，这些钱都被杨佳超拿回去补贴了家用，杨佳超自己根本就舍不得花一分钱试想想，如果杨佳超因为得不到及时救助而辍学，难道孙校长就不会为杨佳超感到可惜吗？如果杨佳超因此而失学，这是不是我们教育者的失职？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在我们眼前，我们这些为人师者的心中会不会有自责？” 春天的一番慷慨激扬的话语不亚于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闷，也实实在在地触动了不少人的心。尤其是春天最后的那几句话，不亚于是在质问孙吴冬，也等于是在挑战孙吴冬的权威。熟悉春天的人都明白，这个眼里不容沙子的家伙，那伸张正义和仗义执言的驴脾气又犯了。与会的人都在猜测，接下来孙吴冬会如何应对春天的挑衅。 第一二一七章 左右为难8 第一二一七章左右为难8 1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孙吴冬就怕在这个环节负责贫困生救助工作的春天跳出来发难，没想到春天竟然真的就跳出来了，而且是毫不留情地对孙吴冬这个一校之长发出了一声声发人深思的诘问。 在春天一声声的质问下，孙吴冬的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孙吴冬没想到春天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下了不来台，可是，孙吴冬自知在这件事情上理亏，而且，春天所提出的问题的出发点让孙吴冬根本无力反驳。 “这个”孙吴冬尴尬地一笑，“偶尔出现一两个特例也是有可能的” “不是一两个！”春天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孙吴冬，“而是一二十个！在我们学校里类似于杨佳超这种情况的学生差不多占贫困生总数的三分之一！孙校长想着让这么多的贫困生都辍学吗？” “可是，从历任校长对贫困生减免费用的情况来看，他们也没有对这些贫困生的费用全部减免啊！也是有选择性进行减免的”孙吴冬的辩解有些无力。 “是有选择性进行减免的！”春天回答的很干脆，“但是，据校团委所掌握的贫困生资料来看，那些类似于杨佳超的这种贫困生所减免费用的力度还是非常大的！像孙校长所提出的只减免15元住宿费，这种情况是以前从来没有过” 与会的人员都听明白了，春天这句话就等于是嫌弃孙吴冬给贫困生减免费用的数额太少啊，难道说春天这么步步紧逼就不怕惹恼了孙吴冬吗？ “孙校长，我认为小春所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应该慎重考虑”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孙成章突然不紧不慢地发言了，“杨佳超的情况听起来好像是个例，但户山中学类似于杨佳超这种情况的学生确实不在少数，据我所知，历任校长对这些情况特殊的贫困生费用的减免力度还是比较大的每学期每个贫困生减免一二百元钱对学校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那些贫困生来说却不亚于是雪中送炭因此，我认为学校应该提高对那些特殊贫困生减免费用的力度，要保证每一个贫困生不会因为缴费问题而失学我想，这也是每一个有良心的教育工作者应该去考虑也是应该去做的事情” 孙成章一开口，众人就明白孙成章是怕春天惹恼了孙吴冬，孙成章这么做是有意在转移孙吴冬对春天的注意力。不过，孙成章这话够狠！孙成章这不就等于是明着骂孙吴冬没有良心吗？ 孙成章饱含深意的话再次让孙吴冬脸色一红，要知道，孙成章这个工会主席可是户山中学历任校长眼中的“刺头”，素来以公正无私和仗义执言而深得历任校长的“青眼”。这一点，早在孙吴冬来户山中学赴任之前就已经从王一川和桂国兴那边得到过“警告”。因此，孙吴冬目前最怕的就是孙成章和春天联合起来发难。可怕有什么用？该来的总还是会来！而且，孙成章出手比春天更狠，更加让孙吴冬感到无地自容。 2 “我赞同孙主席和春书记的提议，对那些品学兼优又面临失辍学的贫困生确实应该加大救助力度咱们户山镇是贫穷落后，这是不可改变也不能否认的事实！但是，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我们肩负着不能让一名学生因为贫穷而辍学的重任况且，贫困生救助工作也是上级教育主管部门和各级政府大力倡导的一项惠及贫困生这个弱势群体的一项重要工作，作为最基层的教育干部，我们更应该心系学生和群众，更应该竭尽所能做好这一项工作”正当孙吴冬绞尽脑汁想主意应对孙成章的时候，一直在闷头抽烟的庄世涛突然发话了。而且，庄世涛一上来就给孙吴冬压了一顶大帽子。 庄世涛的话还没说完，孙吴冬的脑袋就大了，一个春天和一个孙成章就已经够难缠的了，现在副校长庄世涛竟然也跳出来了！孙吴冬当然明白，庄世涛的“身价”可不能跟春天和孙成章相比，因为庄世涛的背后还站着教导副主任田克永、级部主任于文轩和沈其南，光是庄世涛阵营的力量就已经占据了户山中学校委会的半壁江山，要是再加上春天和孙成章两个人，那自己今天所提出贫困生费用减免的提议不是“夭折”就是“胎死腹中”，反正看这局势自己的如意算盘不可能成功。现在，孙吴冬都有些后悔自作主张把贫困生费用减免的问题拿到校委会上公开讨论了，要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学校会计贾悦文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是春天和孙成章等人知道了最终的结果，估计也只能是干瞪眼。 第一二一八章 左右为难9 第一二一八章左右为难9 1 庄世涛的话让孙吴冬无言以对，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王一川和桂国兴，指望着王一川和桂国兴这两个左膀右臂在关键时刻能冲出来替自己解围，哪怕不能扭转败局，只要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也好。 只可惜，王一川和桂国兴的表现让孙吴冬失望了，王一川和桂国兴两个人一直在闷头抽烟喝茶，俩人压根儿都没有朝孙吴冬这边看过一眼，好像对在他们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王一川和桂国兴的这一表现让孙吴冬心中彻底郁闷了，孙吴冬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王一川和桂国兴这两个自己最信任的昔日同窗竟然做起了缩头乌龟。 其实，孙吴冬根本就不了解王一川和桂国兴此时的心情，此刻，王一川和桂国兴的内心也是纠结的。 不管是处于何种原因，看到孙吴冬被春天、孙成章和庄世涛逼成这样，王一川和桂国兴心里也不高兴，尤其是在庄世涛跳出来之后，王一川和桂国兴更是把庄世涛的这种行为视为对他们阵营的挑衅。可是，贫困生费用减免这个话题太敏感，王一川和桂国兴还真的不太好强出头。 王一川和桂国兴都是户山镇本地人，也是从小过着苦日子过来的，在求学时期也都曾经因为学费和书费的事情发过愁。因此，从内心来讲，王一川和桂国兴还是倾向于春天、孙成章和庄世涛的主张的。可是，从维护孙吴冬的权威和维护“小圈子”利益的角度出发，王一川和桂国兴不站在孙吴冬的立场上还真的说不过去。不过，事到临头王一川和桂国兴却不得不三思而行。如果支持孙吴冬的做法在会后被人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那以后还要不要在户山镇做人了？王一川和桂国兴的这个做法会被户山镇街头的老百姓戳着脊梁骨骂娘的！王一川和桂国兴可不敢冒此天下之大不韪。 2 与会人员中唯一一位不是户山镇本地人又没有选择“站队”的就是总务主任宋秀文了，不过，从严格意义上也不能说宋秀文没有选择“站队”，不管在什么时候，宋秀文总是会选择和学校“一把手”校长相同的立场。就像现在，宋秀文在看到了孙吴冬被逼的窘态和王一川、桂国兴的沉默之后，宋秀文认为他出手的时机到了。有这等向孙吴冬表忠心和积极靠拢的机会，精明的宋秀文岂能放过？ “孙校长，从最大限度地保证贫困生利益和保障学校财务收入的角度出发，我认为在这件事情上咱们可以采取折衷的方法”宋秀文择机笑嘻嘻地开口了，在保证不得罪任何一方的前提下，宋秀文选择了中庸之道。 “哦？宋主任请说说看”孙吴冬没想到宋秀文竟然会在这个时刻跳出来为自己解围，连忙接过了话茬，看向宋秀文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感激和欣赏。 与会的其他人虽然都没有作声，但也都把目光看向了宋秀文，都想听一听宋秀文所说的“折衷”是个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啊！”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宋秀文顿时来了精神，挺直了腰身伸了伸粗短的脖颈，笑嘻嘻地开了口，“小春所说的类似于杨佳超这种情况的贫困生咱们学校里确实存在，但人数绝对不会太多，如果让这些品学兼优的学生因此而失学，确实是学校的一大损失！就拿杨佳超来说吧，如果发挥正常明年的中考杨佳超考入户县一中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对我们学校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情嘛！因此，我们可以有选择性地加大对类似于杨佳超这样的贫困生的救助力度，学校财务方面的负担也不会太重，至于剩下的其他贫困生，还是可以选择孙校长减免住宿费的做法如此一来，即有重点照顾的对象，让类似于杨佳超之类的贫困生不会失学，还可以恩泽到学校的每一个贫困生对宣传和扩大咱们学校的正面形象还是大有好处的嘛！” 宋秀文所谈的这个“折衷”的方法虽然听起来是不错，可还是免不了要让学校“掏腰包”，但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替孙吴冬解围的办法了。 “我看这个办法可行”一直沉默不语的王一川发话了，坐在他身边的桂国兴也随声附和。 王一川和桂国兴心里很明白，如果此时再不发言很可能就会招来孙吴冬的猜疑，那可就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了。 “庄校长你看”孙吴冬没有理会王一川和桂国兴，而是掉转头看向了庄世涛，孙吴冬很清楚此时庄世涛发言的分量，只要搞定了庄世涛就等于搞定了校委会的“半壁江山”。 孙吴冬的这一做法令王一川和桂国兴大失所望，两个人看向庄世涛的目光中已经有了几分阴冷。 第一二一九章 左右为难10 第一二一九章左右为难10 1 “学校贫困生救助工作一直是校团委的春书记在负责，我认为在这方面春书记最有发言权，对于春书记做出的决定我会给予全力支持”庄世涛对孙吴冬讨好般的询问没有直接表态，而是把这个“拍板定案”的机会送给了春天，言语中已经明确表示了对春天的肯定和支持。 示好！这就是赤裸裸的示好！与会的人员都不是傻子，都已经看出庄世涛是在向春天示好了。这让不少人感到不解，庄世涛在校委会的势力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何苦再屈尊自己讨好春天这个经常犯“驴脾气”做事不随大流的家伙？尤其是因为孙吴冬的无视而正在垂头丧气的王一川和桂国兴，这个时候更是惊讶不已。两个人都没搞明白为何今天的这次校委会例会发生了这么多的诡异？先是孙吴冬屡屡向庄世涛示好，现在又是庄世涛在向春天示好，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这么多诡异的根源到底在哪里？ 其实，众人的猜测没有错，庄世涛确实是在向春天明确示好。 自从9月13日下午在“海天大酒店”洗浴中心与钱进的一番酒后长谈之后，让庄世涛意识到，如果自己要想在户山中学东山再起，手握学生管理和班主任管理大权的校团委书记春天无疑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可是，和春天相处这么些年，庄世涛对春天耿直无私、仗义执言的性格和眼里不容沙子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虽然这些年庄世涛和春天之间相处的还算融洽，但庄世涛明白，春天最恨的就是有人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所以，对于能否把春天拉倒自己的阵营里来对抗孙吴冬、王一川和桂国兴，庄世涛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尽管对拉拢春天心里没底，但庄世涛还是想利用一切机会让春天看到自己的善意，然后一点点拉近自己和春天之间的距离。 正因为如此，在看到春天和孙成章先后向孙吴冬发起质疑的时候，庄世涛果断出手了。并且，庄世涛这一出手便旗帜鲜明地站到了春天和孙成章的立场上。 2 “春书记，你看”孙吴冬只好苦笑着扭转头看向了春天，说句实话，在这一刻孙吴冬突然感觉自己这个校长做的有点太窝囊，身上缺乏杀伐决断的能力和一言九鼎的权威。 “宋老师的提议倒也中肯，算得上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对于孙吴冬的询问春天没有推辞，而是坦言相告，“不过，事实并不像宋老师所说的那样！据校团委现有的资料来看，初二和初三级部像杨佳超这种情况的就有十几人，如果再加上新入校的初一级部的贫困生呢？我估计这个数字要突破二十人” “不管到底有多少人，就请春书记先摸底拿出一个确切的数字吧！像这种情况的贫困生，咱们就根据宋主任的提议把他们的学杂费和住宿费全部免除，其他的贫困生暂时就只能免除住宿费了大家看这样处理可好？”此刻，孙吴冬已经不在去纠结到底能否省下多少钱了，他现在只想着怎样摆脱目前的困境。 就目前这种状况，就连孙吴冬都觉得自己有些可怜。身为一校之长竟然像受审一样被校委会干部们团团围困，校长的尊严和权威何在？以孙吴冬桀骜不驯的脾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于是，一种不满和忿恨便在孙吴冬的心中油然而生。这种忿恨和不满终有一日会爆发，也许，这种毫无理智的爆发终将会把孙吴冬送入万劫不复之地。 3 既然孙吴冬已经就贫困生减免费用的问题做出了妥协和让步，春天索性来了个见好就收。春天心里很清楚，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再继续纠缠下去，很可能会让孙吴冬恼羞成怒，到时候的最终结果也就变得不可预测。毕竟，孙吴冬是一校之长，如果他要强行推行自己的做法，这些人拿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最多也只能是腹诽一下而已。 对于出现这样的结局，孙成章和庄世涛也是满意的，不管他们各自的出头是处于何种目的，但最终能逼着孙吴冬在这件事情上做出妥协和让步，对孙成章和庄世涛来说就是一种胜利，也让孙成章和庄世涛看到了“团结”的力量。 其实，在今天的校委会上之所以能出现这种结局，纯粹是孙吴冬作茧自缚。如果，孙吴冬内心没有那种龌龊的想法；如果，孙吴冬能公正合理地对待学校里的贫困生；如果，孙吴冬不是自作聪明把贫困生减免费用的问题拿到校委会上来讨论；那么，今天就绝对不会出现令孙吴冬焦头烂额的困境，孙吴冬也就不至于把自己置于这种尴尬的境地。这也真正是应了那一句“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老话。 第一二二〇章 左右为难11 第一二二〇章左右为难11 1 在关于贫困生减免费用的问题达成协议之后，孙吴冬无力地挥挥手宣布了散会，众人随之一哄而散。 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和一地杂乱的烟蒂，孙吴冬皱着眉头使劲地耸着鼻头嗅了几下，鼻腔内立时便充满了烟味、茶水味和汗臭味融合在一起的那种令人窒息的暖烘烘的味道。难闻的味道加上沮丧的心情，让孙吴冬一时间变得烦躁不安。 孙吴冬站起身推开了身后关着的玻璃窗，一股清新的空气夹杂着阵阵花香扑面而来，让孙吴冬心情不由为之一振。旋即，孙吴冬又颓然瘫坐在了高背紫藤椅上，一种失落、怅惘、郁闷和忿恨交织的感觉黯然袭上心头。 此时此刻，孙吴冬心里很清楚自己在今天的校委会上被人“打脸”了，校长的权威和尊严在户山中学校委会干部们面前消失殆尽，孙吴冬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贫困生费用减免问题竟然会闹得这样不堪，会场上虽然看不出明枪暗箭，但明争暗斗还是有的。孙吴冬没想到庄世涛竟然和春天、孙成章站着了同一个立场上，孙吴冬更没有想到自己所信赖的王一川和桂国兴竟然在这个问题上一言不发，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春天、孙成章和庄世涛等人“逼宫”。孙吴冬意识到，接下来也许是慎重考虑怎样运用权术的时候了。可是，到底该怎样做才能让所有人的权力和利益达到一个相对的均衡？对初次执掌校长大权的孙吴冬来说，心里还真的没谱儿。不过，今天的教训让孙吴冬意识到，自己要想在户山中学这一亩三分地上站稳脚跟，就必须学着做一个强势的霸权校长。 2 散会后，桂国兴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尾随着王一川去了副校长室。 “老王啊，你说孙吴冬今天是不是吃错药啦？”一进门，桂国兴扯开嗓子就喊。 “唉！谁说不是呢？”王一川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摘下眼镜用手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接着又叹息一声，“唉！孙吴冬既然想把贫困生减免费用的问题拿到校委会上讨论，他就应该提前跟咱俩打个招呼，咱们也好伺机配合他一下！谁承想他一个字都不跟咱透露，他的底牌咱们又不知道，让咱们怎么去配合？现在可倒好，被春天、孙成章和庄世涛给生生打脸了吧？我看孙吴冬这就是自取其辱”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桂国兴焦急地打断了王一川，“我是说孙吴冬屡屡向庄世涛示好的事情，还说让我找庄世涛多请示汇报！这他妈的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这倒也是啊！孙吴冬今天的表现确实有的奇怪”王一川皱着眉头嘟囔着，“难不成是孙吴冬看出了点什么？还是受了什么人的点拨想要设法拉拢庄世涛？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局势可不妙啊！” “那要怎么办？”桂国兴一脸紧张地看着王一川。 桂国兴心里很清楚，如果庄世涛再次得势，庄世涛肯定要设法抢回原本属于他的权力，那自己所执掌的教导处和教学管理、教师管理的工作肯定首当其冲。桂国兴可不想刚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权力和利益，眼睁睁被庄世涛再次抢了去。 “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庄世涛第一个下手的对象肯定是教导处啊！”王一川若有所思，不紧不慢地吐出了一句话。 尽管桂国兴心中也有此猜想，但当这句话真的从王一川嘴里说出来，桂国兴还是感到有些心惊肉跳。 “老王啊！你就别卖关子啦！你就直接说咱们该怎么办？”桂国兴焦急地催促着王一川。 “怎么办？”王一川从眼镜片后斜了桂国兴一眼，“如果孙吴冬真有此意，那这件事情还真的不好办！咱们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摸清孙吴冬的真实意图” “那就快点去吧！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桂国兴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可操之过急！”王一川缓缓地摇了摇头，“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孙吴冬现在应该正处于气急败坏和恼羞成怒的状态，这个时候咱俩送上门不是自找难堪吗？要知道在贫困生费用减免的问题上，咱俩基本上等于是一句话都没说啊！更不用说是旗帜鲜明地站在孙吴冬的立场上了” “这事儿怨得着咱们吗？孙吴冬提前一点信息不透露，你让咱俩怎么帮他？再说了，这件事情可是牵扯到一百多个贫困生，要是咱们真的站在孙吴冬的立场上说话，如果传出去咱们还要不要在户山镇混了？咱们可都是土生土长的户山镇人，回到村子里还不得被人骂死？”桂国兴说的倒是实话。 “我看这样吧！”王一川没有理会桂国兴，而是一边思索一边说，“今天晚上让你家安姝准备几个朝鲜菜，下午我找个机会去约一下孙吴冬，咱们今晚就在酒桌上把孙吴冬拿下！孙吴冬的脾性我了解，一斤白酒下肚保证就会竹筒倒豆子把肚子里的话全说出来，到时候咱们再见机行事不过，今晚你可得让你家安姝卖卖力气哦！”说着，王一川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王一川的笑容桂国兴没看到，不过，桂国兴心里明白，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力和利益，为今之计也只能是按照王一川的计划去做了。 第一二二一章 左右为难12 第一二二一章左右为难12 1 整整一个下午，孙吴冬什么人都没见，一个人在校长室内除了闷头抽烟就是紧皱眉头沉思，孙吴冬在苦苦思索中想设法找到一条破解眼前困境的捷径。只可惜，玩权术对初掌官场大权的孙吴冬来说还是一个不小的难题，折腾来折腾去，孙吴冬还是没有在庄世涛与王一川和桂国兴之间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 正当孙吴冬苦于无计可寻之际，王一川笑嘻嘻推门而入。 “我说老孙，你这是干嘛啊！一个人怎么抽这么多烟？”王一川一进门，屋子里浓浓的烟气便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还说呢！”孙吴冬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还在因为上午校委会例会的事情生王一川的气。 “嘿嘿，是不是还在为上午开会的事情生闷气呢？”王一川当然明白孙吴冬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便嘿嘿一笑凑了过来，“为这种事生气你不是自寻烦恼吗？要我说，减免贫困生费用这种问题你就不应该拿到校委会上来讨论，我在户山中学校委会里混了这么多年，就没看到哪一任校长把这个问题在校委会上讨论过，最多是他们私下里拍板之后在校委会或者教师会上公布一下！谁承想你还能别出新裁地搞一个民主讨论？你知道今天你为什么会背腹受敌吗？就是因为大部分的校委会干部都是户山镇本地人，你让我们这些本地人无条件支持你的那个提议？那会后要是传出去还让不让我们在户山镇这一亩三分地上混了？户山镇的老百姓可能不知道你孙吴冬是哪一个人，但他们可大都认识我王一川和桂国兴这些人！这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这件事情上支持你，那我们走在户山镇街头还不得被老百姓骂死？” “可是，按规定学生上学期间的学杂费和住宿费等这些费用是必须要交的吧？也没有哪一级部门或领导规定学校必须减免贫困生的学杂费或者住宿费吧？我减免一百多个贫困生的住宿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还想让我怎么样？总不能学校不办学，把学校资金全部拿出来无条件资助那些贫困生吧？”孙吴冬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机会，站起身掐着腰指手画脚，满嘴唾沫星子乱飞。 “我说老孙啊！这点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王一川苦着脸一笑，“前有车后有辙的道理你懂吧？前几任校长在贫困生费用减免的问题上已经作出表率了，而且他们的这些做法也已经深入人心了！不管是学校里的老师，还是那些受资助的贫困生，或者是那些贫困生的家长，他在们的心理上已经有了一个思维定式，都认为学校对贫困生减免费用的做法和数额都是应该的你可倒好，一上来就想改变延续多年的贫困生减免费用的做法？如果这一次改变是加大减免力度，肯定会获得百分百的支持！可你却是在减小减免的力度，这样做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因为你要面对的是春天和孙成章这两个公正无私的‘刺头’，更何况还有庄世涛的帮腔？还有啊！你知道历任校长为什么一直在不断加大对贫困生减免的力度吗？据我分析，其一，这一做法可以获得大多数户山中学教师的认同和大部分校委会干部的支持，毕竟，户山中学的教师和学校干部是以户山镇本地人为主流的，这一点是事实，每一个人的潜意识中都有一个狭隘的宗族或地域观，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其二，减免贫困生的费用和加大对贫困生的资助，最终获得的是户山镇老百姓的拥护和赞誉，这就是所谓的‘民心’！其实，减免贫困生费用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们这些做校长的，这样做可以让你们轻而易举地得到一个好口碑！一百多个贫困生代表的就是一百多个家庭，这一百多个家庭辐射的影响力会有多大？看看滚雪球的效应你就会明白！区区几千元钱就可以换来一个众口铄金的好声誉，何乐不为呢？” 王一川的这一番长篇大论令孙吴冬彻底傻眼，他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个贫困生费用减免问题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说道。 2 “老王，这些话你怎么不早说？”孙吴冬皱着眉头指责王一川。 “早说？你问过我吗？谁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王一川一脸的不屑。 “那上次开会我提议贫困生费用‘一刀切’的时候，你在事后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些事情？”被说中心事的孙吴冬脸色一红，但还是据理力争。 “得了吧！”王一川撇了撇嘴，“你当时不是说‘一刀切’之后再研究贫困生费用的减免问题吗？我想你怎么着事前也得跟我和桂国兴透个气吧？可你是怎么做的？竟然玩了一个出其不意耍花枪？现在知道这单打独斗耍花枪的滋味不好受了吧？” 王一川这一番夹枪带棒的数落一时间让孙吴冬哑口无言。 第一二二二章 左右为难13 第一二二二章左右为难13 1 “行啦！多大点事儿啊！这不是都已经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吗？”看着闷闷不乐的孙吴冬，王一川嘻嘻一笑，“今晚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好好吃喝一顿给你压压惊” “都已经够烦的了，你就别再添乱了啊！现在这种时候就是天鹅肉也咽不下啊！”孙吴冬皱着眉头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我还没说去哪里吃呢！你先不要急着摇头好不好？”王一川诡笑着向前凑了凑，“今晚咱们去桂国兴家吃安姝做的朝鲜菜，桂国兴已经提前回家准备啦！咱们待会儿下班后直接过去就行” “朝鲜菜？桂国兴的老婆能行吗？”孙吴冬抬起头疑惑地问，脑海里闪现的却是安姝玲珑有致的身材和娇俏的面容。 “能行吗？把吗字去掉好不好？答案是能行！”王一川斩钉截铁地回答，“人家安姝可是地道的朝鲜族人，做的也是一手正宗的朝鲜菜你是没吃过啊！那味道啧啧，比县城朝鲜族菜馆的还地道” “真的假的？”孙吴冬吞咽了几下口水，肚子里的馋虫已经被王一川给勾起来了。 “真的假的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孙吴冬垂涎欲滴的样子被王一川看在眼里，在心里坏坏的一笑，故意继续逗着孙吴冬，“不过，去了之后你可得小心点桂国兴的那个老婆，那酒量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到时候可别被她在酒桌上给放倒了啊！” “桂国兴的老婆也要上酒桌吗？咱们户县地区在家里喝酒女人上酒桌的还真是不多见啊！”孙吴冬一听兴致更高了，要是能在酒桌上跟安姝推杯换盏，在孙吴冬看来那绝对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不是跟你说了吗？人家安姝是朝鲜族人，风俗习惯跟咱户县地区不一样”王一川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桂国兴这家伙在家里顶多算个‘二把手’，他们家里里外外都是安姝说了算，桂国兴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儿” “哈哈，这倒有点意思啊！”孙吴冬的好奇心被彻底挑了起来，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2 下午5点30分，放学铃声响起。 校园内顿时热闹了起来，住校生排着队拿着饭盆一窝蜂地涌向了学校食堂，也有家庭条件好的不喜欢吃食堂饭菜的学生就结伴去了羊汤馆或学校小卖店，还有那些急着回家吃晚饭的走读生，一时间，校园内外乱哄哄一片。不过，与此嘈杂混乱所不同的是学校办公室却是一片安静与沉寂，因为不少教师有晚自习的缘故，所以放学铃声响起后，老师们便呼啦啦从办公室里散去了，单身的去了学校食堂，已经成家的也赶回家忙着做晚饭了。 趁着这个没人注意的机会，孙吴冬和王一川一起出了校长室，朝学校大门口而去。 此时，学校大门口更是混乱不堪，两扇大铁门敞开着，不时有学生进进出出，这里面大部分是走读生，也有一部分浑水摸鱼趁机溜到校外玩耍的在校生，更多的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学校小卖店购买面包、方便面和零食的学生们。不过，这个时候在校门口却不见门卫老王头，老王头正在兼做小卖店的传达室里忙活呢。看到这些，孙吴冬不由皱了皱眉头。 “老王啊，学校大门口这边一直都是这种状况吗？”孙吴冬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高兴。 “是啊！”王一川叹息一声，“多少年了一直都是这样，课间的时候大门是关闭的，情况还能好一些，可是一到放学早中晚和晚自习放学的时候，就会变成这种混乱的状态” “那些值班干部教师和值班学生也不过来监管一下吗？”孙吴冬眉头紧皱。 “管？怎么管？”王一川反问道，“小卖店是人家老王头的私人生意，虽然说咱们管理学生秩序没有错，可只要是值班干部或值班学生在校门口一露脸，小卖店的生意立马变坏，小卖店的生意一变坏，老王头便立马变脸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愿意因为这个去得罪人呢？所以啊，校门口就变成这样了” 王一川的话让孙吴冬一时无语，孙吴冬明白王一川所说的肯定是实情，这也让孙吴冬意识到，学校后勤的管理工作也许真的到了大破大立的时候了。只是，这件事情到底该怎样去操作，孙吴冬还须好好谋划一番。 第一二二三章 左右为难14 第一二二三章左右为难14 1 出了户山中学校门不远，右拐就是户山镇中心小学家属院，王一川熟门熟路地领着孙吴冬进了桂国兴的家门。 桂国兴两口子正在厨房里忙活，堂屋的茶几上已经摆放好了几个凉拌菜，还有冲泡好的热茶和几瓶白酒，就等着孙吴冬和王一川登门后就可以开席了。 就在今天中午，桂国兴回到家之后把今天上午校委会例会上孙吴冬的反常表现和王一川的计划对妻子安姝详细说了一遍，也引起了安姝的高度重视。事出反常必有妖，安姝明白孙吴冬反常表现的背后肯定事出有因。安姝可不想看着桂国兴好不容易到手的权力再被庄世涛给夺了回去，因此，安姝非常赞成晚上把孙吴冬请到家里来吃喝一顿，这样一来，安姝就可以把控局势并伺机为桂国兴出头。自己家的男人骨子里是个什么样子，安姝心里很清楚，安姝这么做也实属是无奈之举。 为此，安姝还特意向教育办主任齐继凯请了半天事假在家准备酒菜。本来，桂国兴还打算让安姝把齐继凯一起请过来，也可以趁机让孙吴冬见识一下执掌户山镇教育系统大权的齐继凯对自己老婆的倚重。可安姝坚决不同意，说到目前为止还未摸透孙吴冬的底牌，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有外人在场，尤其齐继凯是孙吴冬的顶头上司，如果有齐继凯在场，孙吴冬的身价就会自掉一级，孙吴冬肯定也会放不开，事情的结果反而会适得其反，这种场合还是不邀请齐继凯参加的好。再说了，安姝还真的吃不准齐继凯会不会接受邀请，万一盛情相邀却被拒绝，也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情。 2 孙吴冬和桂国兴一进院门，桂国兴和安姝便笑嘻嘻地从厨房里迎了出来。 桂国兴对孙吴冬和王一川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安姝更是对孙吴冬表现出了出人意料的万分热情，握住孙吴冬的手不停地说着欢迎和感谢的客气话。耳听着清脆悦耳的莺莺燕燕之声，感受着手掌中软绵纤细的青葱玉指的温热，在桂国兴和王一川目光的注视下，倒把孙吴冬闹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在桂国兴的招呼下，孙吴冬和王一川进了堂屋在沙发上落座。 孙吴冬一进堂屋，目光便被摆放在茶几上的那一溜儿四个凉拌小菜吸引了，茶几上所有的凉拌菜都用跟碗口那么大的白瓷小碟子盛放着。 一碟是朝鲜族的泡菜。户山地区的老百姓俗称为“辣白菜”，主料就是鲜白菜和辣椒，脆生生的白菜、红艳艳的辣椒丝，在盘底一汪红红的浓得化不开的汤料的映衬下，着实能引起人的食欲。 一碟是凉拌莴苣丝。莴苣丝在滚水中烫过后捞出过冷水，沥干水分后加入盐、白糖、白醋和麻油调味，这是户山地区老百姓家里的普遍做法，并不为稀奇。可安姝却偏偏在这道家常凉拌菜上出奇招，在这一碟色泽青绿的莴苣丝上撒上了星星点点的黑芝麻，这可真算得上是画龙点睛之笔了，给这一碟家常的凉拌菜增添了几分生气。 一碟是香椿芽拌豆腐。香椿是户山地区农村饭桌上的一道家常菜，户山地区盛产香椿，村子里的山坡上、房前屋后到处都是村民栽种或自生的香椿树。香椿一般在清明前发芽，谷雨前后就可采摘顶芽，这种第一次采摘的称头茬椿芽，不仅肥嫩，而且香味浓郁。香椿的营养价值极高，富含蛋白质、氨基酸和多种维生素，是户山地区农村饭桌上不可或缺的美味。尤其是在那个物质贫瘠的年代，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里，香椿几乎成了户山地区村民们的“救命菜”，好多家庭的一日三餐就靠盐腌香椿下饭。因此，盐腌香椿也就成了户山地区农村最为普遍的一道小菜。每年到了春季，户山地区的村民们都会腌制一坛坛的香椿，有的甚至用大缸来腌制，这样一来，腌制的香椿差不多可以吃上一年时间。因此，户山地区农村就流传着“门前一株椿，一年不愁菜”的说法。腌制的香椿虽然吃的时间长味道也不错，但腌制后的香椿却颜色灰暗，甚至是发黄或者发黑，品相确实不敢恭维。不过，安姝做的这道香椿拌豆腐看起来却是色香味俱佳。翠绿色的香椿叶和切成丁的嫩白的豆腐块相映成趣，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增。 还有一碟是老醋菠菜花生米。就是把新鲜菠菜焯水后加入白糖、老醋、咸盐、味精、香油等调拌之后再加入花生米。户山地区的老百姓在做这道老醋菠菜花生米的时候一般都是用盐水煮的花生米，可安姝做的这道老醋菠菜花生米用的却是炒过的花生米。虽然用的都是花生米，可是因为煮过的和炒过的花生米味道不同，这道菜的味道自然也不同。这道菜还有一个最大的难点是加入炒过的花生米的火候，如果加入过早则花生米在菜汁的浸泡下会失去炒花生米香脆的口感，如果加入花生米的时间过短，则花生米表层不能充分吸收蔬菜里面的滋味，吃起来跟单纯吃炒花生米和凉拌菠菜没有什么两样。如果要把这两样完美结合，没有几分精巧的厨艺是不行的。 看着茶几上摆放的这几个精致的凉拌小菜，孙吴冬不由在心中暗暗称奇。一个才貌俱佳的女人，一个才貌俱佳相夫教子的女人，一个才貌俱佳相夫教子精明强干的女人，竟然会有此等高超的厨艺，不得不让人佩服。看来王一川说的不错，桂国兴这小子还真的是艳福不浅。与桂国兴这个八面玲珑精明干练又娇俏可人的老婆相比，孙吴冬和王一川各自家里没有正式工作又没有见过世面的黄脸婆确实有天壤之别，根本上不得台面。 第一二二四章 左右为难15 第一二二四章左右为难15 1 等孙吴冬和王一川落座之后，安姝跟孙吴冬说她厨房里还有几个热菜要炒，随即抽身出了堂屋。 看着安姝窈窕的身影在堂屋门口消失，孙吴冬连忙收回目光，内心竟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让孙吴冬心中不由一阵发慌。 “我说小安呐，你就少忙活点吧！我看这几个凉拌菜下酒就挺好的！你还是过来陪着孙校长多喝几杯吧”王一川跟安姝的关系要比孙吴冬跟安姝熟络的多，两个人在一起也经常开玩笑，因此也就毫无顾忌地冲着安姝的背影嚷了起来。安姝在院子里娇笑着应了一声，人却已经进了厨房。 “咱们先开席？还是等着热菜上桌？”桂国兴起身给孙吴冬和王一川斟满酒，“就这几个小凉菜确实有些寒酸” “这就挺好！这几个凉拌菜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让人有食欲没想到弟妹的厨艺这么好”孙吴冬由衷地赞叹。 “就是！老孙又不是外人，用不着说见外的话！咱们先喝着”王一川话里有话，说话的间隙还朝着桂国兴眨了眨眼。桂国兴当然明白王一川眨眼的意思是什么，也就心照不宣地冲着王一川点了点头。 王一川的意思是要先灌孙吴冬几杯酒，在安姝正式上桌之前有些话必须要先跟孙吴冬挑明，要是有安姝在场孙吴冬会放不开，也不一定会说出心里话。 2 于是，酒席就正式开始了。 虽然只是三个人的酒宴，但规矩和秩序一点都不能乱，这也是国人酒桌尤其是官场酒桌上的一大特色，不管在什么时候尊卑贵贱的规矩还是要遵从的。 桂国兴作为东道主首先敬酒，一番客气话之后，桂国兴分两次连喝了六杯酒，说是第一个三杯酒取“三三不断”之意，祝他们之间的同窗之谊越来越深，感情越来越浓厚；后三杯酒加上前三杯酒取“六六大顺”之意，祝孙吴冬贺王一川仕途一帆风顺、事业上宏图大展。 在官场上混的人最喜欢听的话就是“升官发财”，孙吴冬也不例外，听到这种话心里自然高兴。再说了，桂国兴的这六杯酒表达的可是两层意思，既有感情的表达也是事业的祝福，孙吴冬想不喝都不行。更何况，还有一个在一旁不时帮腔的王一川在敲着边鼓？ 在桂国兴和王一川的殷勤劝酒下，孙吴冬也跟王一川和桂国兴一样分两次喝下了六杯酒，六杯酒下肚前后也就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这六杯酒下肚之后，孙吴冬感觉胃里像火烧一样迅速发热，随即脸色也跟着变得有些涨红，脑子也有几分晕眩。 出现这种情况也属正常现象，不光是孙吴冬这样，王一川和桂国兴基本上也是这种状态。要知道，空腹喝酒可是酒桌上的大忌，空腹喝酒后酒精会迅速被身体吸收，人也容易醉得快。虽然桂国兴在酒桌上摆上了四个凉拌菜，可这几个凉拌菜也只不过是可以下酒而已，根本起不到果腹的作用，所以根本一点都阻碍不了人体对酒精的吸收。而且，桂国兴家里用的酒杯是一两的小高脚杯，喝的就是高度的“户县老烧”，这六杯酒下肚可就是六两白酒啊！酒量小的人直接就能喝趴下！饶是孙吴冬酒量大，此时也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这正是桂国兴和王一川想要的效果，都说“酒后吐真言”，不管是喝酒的还是不喝酒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因为在喝酒后，乙醇就会麻醉人的大脑皮层，这个时候大脑已经失去理性的控制，所说的话也不再是经过反复斟酌和权衡，而是毫无掩饰地一吐为快。因此，确实有不少人在酒后所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实话。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有些自控力比较强的的人即使醉得一塌糊涂，他们也不会轻易吐露心里话。但是，以王一川和桂国兴对孙吴冬的了解，孙吴冬不在这个“例外”的行列，而是属于沾酒必醉、喝醉之后就毫无防范意识的人。也正因为如此，王一川才设计了这么一出“酒后探秘”的好戏。 只是，可怜的孙吴冬哪里会知道诡计多端的王一川和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桂国兴背地里打得是什么鬼主意？此时的孙吴冬正处于同窗之谊的感动之中，哪里还会提防王一川和桂国兴接下来即将对他实施的阴谋？ 第一二二五章 左右为难16 第一二二五章左右为难16 1 六杯白酒下肚之后，王一川提议喝杯热茶休息一会儿，得到了孙吴冬的赞同。 于是，桂国兴赶紧起身倒茶，王一川递给孙吴冬一根烟，两个人各自点上，身子斜靠在沙发上惬意地吐出一股股烟气。喝酒的人大都喜欢在酒后抽烟，这是因为酒精能够强化尼古丁所产生的那种让人感到满足和镇静的作用，即使喝少量的酒，也会增加尼古丁带给人的快感。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喜欢在酒桌上吞云吐雾的原因。 “老孙啊，在今天的校委会上难道你没看出点儿什么吗？”抽着烟，王一川眨巴着小眼睛突然问孙吴冬。 “看出点儿什么？”面对着王一川突如其来、没头没脑的问题，孙吴冬一脸的懵逼。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王一川把嘴一撇，“难道你没看出来庄世涛在向春天和孙成章示好，并且已经大张旗鼓地站到同一个立场了吗？要知道校委会总共只有十个人，庄世涛的阵营就已经占了四票，如果再加上春天和孙成章，那他们可就是六票可我们这边呢？只有我和桂国兴是你坚定的同盟军，加起来也只不过是三票而已！剩下的就只有宋秀文这个‘墙头草’了，这个家伙到了关键时刻能支持谁还不一定呢！就算宋秀文像今天一样支持你，那咱们这边也不过是四票，跟庄世涛的六票可差得远啦！你如果不想以后做一个傀儡校长，就必须得想办法彻底打破这种局面！” “今天这儿事情应该是巧合吧？你不是也说过因为贫困生的问题你们户山镇本地人不好明着表态吗？也许就是因为他们都是户山镇本地人的缘故吧！”孙吴冬皱着眉头分析着。 “你的想法可真是天真！”王一川冷哼一声，“你真的以为仅仅是因为他们都是户山镇本地人这么简单吗？我和桂国兴也是户山镇本地人，我们怎么就没有旗帜鲜明地站到春天和孙成章的立场上呢？要我说，你还是长点儿脑子吧！可别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王一川一番危言耸听的话让生性疑心的孙吴冬皱着眉头陷入沉思，王一川再次心照不宣地向桂国兴使了个眼色。 其实，王一川和桂国兴今晚设宴的本意是要探听一下孙吴冬今天在校委会上屡次向庄世涛示好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以便他们及时做出应对之策。如果孙吴冬真的有意想跟庄世涛结盟，为了各自的利益也不排除王一川和桂国兴会跳出来站到孙吴冬的对立面。当然了，王一川和桂国兴是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出现的。故此，王一川才要想着试探一下孙吴冬，万一发现孙吴冬有什么不良倾向，也好及时进行规劝和挽救。不过，这个话题太敏感，王一川还不能明着提出来，所以，王一川才要来一个“迂回战术”，先把孙吴冬的注意力吸引到庄世涛和春天、孙成章结盟的事情上来，以孙吴冬谨慎持重的行事方式，此事足以引起孙吴冬的高度重视。 事实也果如王一川的猜测，孙吴冬对王一川的话还真是上心了，在孙吴冬看来，王一川所说的绝非危言耸听。要知道，如果春天、孙成章真的和庄世涛阵营结盟，那孙吴冬这个校长还真的有可能沦为傀儡，别的不说，校委会对学校重大事项的决议很有可能就会被庄世涛把持。当然了，孙吴冬也可以搞独裁强制推行自己的意志，可是，在目前还未全面掌控户山中学的局势之前，孙吴冬还真的不敢搞“一言堂”。搞独裁孙吴冬搞不了，接受他人任意摆布孙吴冬又不甘心，孙吴冬剩下的就只能是内心的纠结。 2 “我看老王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倒完茶水的桂国兴坐下后慢悠悠地顺着王一川的话题说了一句。 “这话怎么说？”沉思中的孙吴冬抬起头追问，“道理又在何处？” 孙吴冬当然明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个道理，也明白王一川和桂国兴作为旁观者，很有可能会看到自己所看不到或者思考不到的东西。故此，孙吴冬才会有此一问。 想想也是，孙吴冬作为户山中学权力的中心点，如果没有高瞻远瞩和深谋远虑的能力以及运筹帷幄和统揽全局的水平，还真的有可能在权和利的争斗中迷失自己，而孙吴冬这个初次掌控官场大权的人所缺失的恰恰就是这一点。 第一二二六章 左右为难17 第一二二六章左右为难17 1 “你想啊！”桂国兴在孙吴冬的问询中挥舞着手臂侃侃而谈，“在赵志强和钱进执掌户山中学时期，那庄世涛是何等的风光？现在却被咱们弄了个大权旁落，这种巨大的落差一般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曾经在户山中学大院里耀武扬威过的庄世涛？庄世涛他能甘心吗？我认为，以庄世涛的脾性肯定会找机会反扑！庄世涛阵营里虽然有教导副主任田克永和级部主任沈其南、于文轩这些中坚力量。可是，这三个人在校委会里的资历尚浅而且手里没有实权，在普通教师中根本没有多大号召力，因此，庄世涛要想凭借着他现有的自身阵营的力量根本翻不起大风大浪所以，庄世涛要想在户山中学大院里闹出点动静来，那他就只能借势！除了庄世涛的阵营和咱们三个人之外，校委会里就只剩下了春天、孙成章和宋秀文三个人了，宋秀文是外地人又是不折不扣的随风倒的‘墙头草’，像宋秀文这种人庄世涛根本连鸟都不会鸟他，更不用说跟他结盟了！而且据我所知，庄世涛和宋秀文之间曾经有过多次交恶，至于交恶的内幕外人不得而知那么，剩下的庄世涛可以拉拢的校委会干部就只有春天和孙成章了！春天手握户山中学学生管理和班主任管理以及校团委的工作大权，是一实力派干将；孙成章老成持重，目前是户山中学资历最老的校委会干部，在普通教师中口碑非常好；以春天和孙成章的身份与地位，正是庄世涛梦寐以求的结盟对象！如果庄世涛有了春天和孙成章的相助，那绝对是如虎添翼，再加上他背后势力的相助，庄世涛要想逆袭成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得不承认，桂国兴事前还真是做足了功课。桂国兴的这一番分析有理有据，而且还是把着孙吴冬的脉搏说的，让孙吴冬听了心惊肉跳。已经品尝到权力滋味的孙吴冬现在最怕的是什么？当然是怕还没捂热的校长职位被人抢了去！ 2 “可是，难道说庄世涛就不能为我们所用吗？”拧着眉头沉思良久，孙吴冬终于说出了他内心最纠结的问题，也是让孙吴冬感到左右为难的问题。 听到孙吴冬开始吐露真言，王一川和桂国兴心中大喜，两个人相视一笑。因为王一川和桂国兴心里明白，只要孙吴冬还能在他们面前说出真心话，那他们就有机会把控住孙吴冬。 “为我所用？老孙啊，你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王一川冷哼一声，“你以为庄世涛是与人为善和任人随意摆布的人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也不用和庄世涛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了” “可是，庄世涛背后的势力看起来真的很强大啊！把他逼急了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孙吴冬掐掉了手里的烟蒂，叹息一声，“9月13日钱进回户山镇办理离任交接工作，午宴的时候钱进擅自做主点名让庄世涛去陪客，安排座位的时候钱进竟然让庄世涛坐了五宾，而我却坐了六宾，一个校长的酒桌座次竟然排在下属之后，你们说搞不搞笑？我估计这是钱进在向我示威呢！在喝酒的过程中，钱进还故意跟我透露庄世涛的他‘钦定’的户山中学校长的接班人，还说要不是我半路杀出来，庄世涛现在已经是户山中学的校长了！你们说，钱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即使是我抢了庄世涛户山中学校长的职位，可那是我的本意吗？我事先又不知道自己会调任户山中学校长还有啊！通过我的观察，我发现教育办主任齐继凯和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绝对都是钱进圈子里的人，说徐文凯和齐继凯对钱进言听计从绝不为过要知道齐继凯和徐文凯可都是我的顶头上司啊！我要想在户山镇混下去就必须跟齐继凯和徐文凯搞好关系，要不然在户山镇教育系统内就会寸步难行而庄世涛作为他们阵营里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恰恰是我搞好和徐文凯与齐继凯关系的关键！因此，要想跟徐文凯和齐继凯搞好关系，我就必须先跟庄世涛搞好关系” 趁着酒意，孙吴冬把他内心纠结多日的难题一吐为快。虽然孙吴冬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得到王一川和桂国兴的支持，也不知道王一川和桂国兴能不能给自己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但有一点却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到目前为止孙吴冬对王一川和桂国兴还是信任的。要不然，这种私密性很强的话题孙吴冬绝不会轻易吐露。酒，只是一种媒介，最重要的是孙吴冬内心对王一川和桂国兴根本就没设防。这一点，对王一川和桂国兴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第一二二七章 左右为难18 第一二二七章左右为难18 1 孙吴冬的话虽然有些啰嗦，但话语中隐藏的信息量却很大，这也让一直疑惑不解的王一川和桂国兴终于弄明白了孙吴冬要在今天的校委会上屡次向庄世涛示好的原因了。同时也让王一川和桂国兴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钱进虽然已经调离户山镇，但钱进根本就没有放弃对户山镇教育系统的掌控，钱进在户山镇教育系统内的影响力依然在，有了教育办主任齐继凯和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作为代言人，远在县城的钱进依旧可以左右户山镇教育系统的人和事。这一点让王一川和桂国兴感到有些可怕，如果庄世涛有了大权在握的钱进的鼎力支持，有了“县官不如现管”的齐继凯和徐文凯的大力协助，再加上庄世涛背后在蛟河乡任职党委副书记的权势显赫的表姐夫的扶持，那庄世涛要想篡夺户山中学的校长职位还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这也怪不得作为当事人的孙吴冬心里会另打小算盘了。 孙吴冬的一番话也让王一川和桂国兴意识到眼前局势的严峻性，如果庄世涛逆袭成功，那王一川和桂国兴就会首当其冲成为庄世涛首轮打击和打压的对象，这是王一川和桂国兴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当然了，即使庄世涛有绝地反击的能力，一般情况下也得等到明年暑假。也就是说，王一川和桂国兴还有十多个月的时间去组织力量跟庄世涛抗衡、去想方设法布局阻止庄世涛的崛起。同时，也让王一川和桂国兴意识到，接下来只有继续紧紧抓住坐在他们眼前的户山中学校长孙吴冬，才是他们对付庄世涛阵营克敌制胜的根本。 2 “老孙啊，这就是你今天在校委会上屡屡向庄世涛示好的原因吗？”既然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王一川焉能轻易放过孙吴冬？因为这件事情已然牵扯到桂国兴，桂国兴肯定不方便直接出头，此时，王一川出面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这不是想缓和一下咱们和庄世涛之间的关系吗？”面对王一川的质问，孙吴冬尴尬一笑。 “缓和？咱们把庄世涛折腾成这样，你认为咱们和庄世涛之间还有缓和的必要和可能吗？”王一川把眼睛一斜，“如果你让庄世涛得势，他第一个对付的人肯定是桂国兴，第二个人肯定是我，然后庄世涛会积蓄慢慢力量，第三个对付的对象就是你！只怕到时候死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王一川这话说的确实有点狠，可王一川仗着自己和孙吴冬是同学关系，这个时候也就不顾及什么了。不过，王一川这话确实起到了醍醐灌顶的效用，让孙吴冬不由打了个激灵。 “是啊！”桂国兴瞅准时机慢吞吞地开口了，“咱们对付庄世涛的阵营好不容易取得了一点起色，这个时候可不能轻敌啊！庄世涛在校委会的力量看起来虽然好像很大，但庄世涛、田克永、于文轩和沈其南手里现在都没有实权，手里没有实权也就缺少了号召力，老师们都不是傻子，既然庄世涛阵营没有了可以让老师们得到实惠的权力，谁还会傻里吧唧地向庄世涛他们靠拢？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户山中学的老师们也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不问世事的圣人，这个道理老师们都懂！虽然现在开学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或明或暗脱离庄世涛阵营的教师有多少？这方面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和王一川清楚，有多少原先是庄世涛阵营里的人背地里偷偷向我们示好？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很显然，这些人都知道再跟着庄世涛混下去绝对没有好结果！伟人语录里不是说过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之所以要向我们靠拢，也就说明他们已经看明白了庄世涛这个人绝对没有出息！离开了钱进等人的庇护，他庄世涛啥都不是！所以说，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就是拖也会把庄世涛给拖死！庄世涛要想东山再起？门儿都没有！” “老桂啊！你考虑问题是不是太简单了？”孙吴冬把眉头一皱，“现在仕途混的有几个人走的是群众路线？大部分人走的不都是上层关系吗？户山中学最基层的教师群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庄世涛背后的各种关系！” 孙吴冬说的话确实是事实，纵观在官场里混的这些人，有靠山有背景的人混的是关系和人脉，没靠山没背景的人混的是脸皮，脸皮越厚的人在官场上越吃得开，没关系脸皮又薄的人在官场上混只有死路一条。 第一二二八章 左右为难19 第一二二八章左右为难19 1 对于孙吴冬的这个说法，王一川和桂国兴在心底里是认可的。 以王一川为例。在1995年4月份的时候，王一川率领着时任户山中学教导副主任的李泽等人设计窃取了赵志强的户山中学校长的职位，只可惜，就是因为王一川一没有靠山二没有背景，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被赵志强把校长职位给夺了回去，这是王一川心中永远的痛。人生就是这样残酷，有些机会把握住就是一辈子的幸福，有些机会一旦失去，这一辈子不会再来。 再以桂国兴为例。桂国兴在1995年暑假从偏远的s省梁州区南梁县调回老家东州市户县户山镇，要不是桂国兴有一个在户山镇政府给领导当司机的远房表叔，桂国兴能一步步从普通教师走到今天的户山中学教导主任的位置吗？ 因此，要想做官一靠关系二靠钱，这是妇孺皆知的事实。更何况是在教育官场里混了多年的王一川和桂国兴？这个道理他们都懂。老百姓嘴里有几句顺口溜，“一千块钱挂个号，一万块钱报个到，五万块钱给个帽，十万块钱好事到”，虽然听起来好像是玩笑话，但绝对是官场存在的现实。一没钱二没背景和靠山的人，即使你有满身正气和满腹经纶，还是远离官场一点的好。如果遇不到识千里马的伯乐，早晚都会成为官场的众矢之的。 2 “老孙啊！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胆小如鼠了？”王一川把小眼睛一瞪，“要说论关系，庄世涛的关系再大还能大得过你的关系吗？” 虽然孙吴冬并没有跟王一川和桂国兴说过教育局局长陈昌平私下里对他的关照，但这一点王一川和桂国兴早就猜出来了。陈昌平就是从户县二中出来的，陈昌平就任户县教育局局长之后提拔的每一个户县二中的教育干部都会让人浮想联翩，更何况孙吴冬曾经是陈昌平在户县二中时最得力的助手？如果说孙吴冬没有过硬的关系，就凭孙吴冬那行事乖张的脾性要想得到上级领导的赏识？仅凭孙吴冬的能力他能把庄世涛给挤掉并抢走户山中学校长的职位？要知道，庄世涛的背后可是站着能量巨大的钱进！因此，为了让孙吴冬改变惧怕庄世涛势力的想法，王一川必须给孙吴冬鼓劲打气，尽管，王一川明白孙吴冬所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孙吴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于王一川的问话孙吴冬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在官场上，有时候保持一份神秘感有利于放大权力的威慑力，孙吴冬在教育官场也算是混迹多年了，这个道理他明白。 “其实，如果我们换一种角度来看问题，庄世涛背后的势力并不可怕”看孙吴冬没有作声，王一川又加了一句。 “哦？怎么说？”很显然，王一川这句话引起了孙吴冬强烈的兴趣。 “这个问题咱们可以从以下几点进行分析，”王一川掰着手指头对孙吴冬说，“首先，传说中庄世涛的背后势力不外乎是钱进、徐文凯、齐继凯和他的表姐夫这几个人。先来说说钱进，钱进这个人虽然能量巨大，但他也没有大到可以左右教育局的人事安排吧？要不然今年户山中学的校长肯定是庄世涛而不是你孙吴冬！再说了，钱进现在是实验初中的校长，实验初中是一所新建学校，学校里肯定是一摊子破事，钱进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去顾及庄世涛？再来说说徐文凯，徐文凯虽说是镇政府分管教育的副镇长，但他好像没有权力罢免你户山中学校长的职位吧？既然他没有权力罢免你，你对他还何惧之有？至于要说怎样跟徐文凯搞好关系，这一点就更简单了，逢年过节多去徐文凯那边跑一跑不就得了？当官的不打送礼的，在官场上混的人，眼睛里盯的除了权力就是金钱，投其所好你还不会吗？因此，徐文凯这边也不足为惧。再来说说齐继凯，齐继凯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本正经，但那是因为齐继凯还没有品尝到权力带给他的甜头！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缸，齐继凯要想在这个大染缸里独善其身？你认为这可能吗？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你跟齐继凯都是股级教育干部，你们两个人的干部级别是一样的，虽然现在齐继凯是你的顶头上司，但谁敢保证有一天你不会把齐继凯踩在脚下？官场盛行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在官场上人人都知道要多搭桥铺路少栽刺，我就不相信齐继凯会因为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庄世涛而冒险得罪于你！还有就是庄世涛的那位表姐夫，原先庄世涛的表姐夫在咱们户山镇政府任职副镇长，确实能拉上庄世涛一把！可现在呢？庄世涛的表姐夫调到蛟河乡任职副书记去了，庄世涛的表姐也从咱们学校调到蛟河中学任教去了，他们一年半载也难得回户山镇一次，还会有那个闲心替庄世涛的事情奔忙吗？再说了，人走茶凉是官场的常态，我就不信庄世涛的表姐夫在调走之后还有能量影响到户山镇政府领导们的决策！因此，庄世涛的表姐夫也不足为惧！” 王一川越说越兴奋，孙吴冬是越听越有道理。是啊，如果依照王一川的分析，庄世涛背后的势力根本不足为惧啊！既然庄世涛背后的这些势力不足为惧，那自己又何必低声下气对庄世涛示好？孙吴冬心中对抗庄世涛的斗志不知不觉中又被王一川给挑起来了。 第一二二九章 左右为难20 第一二二九章左右为难20 1 “其次，是户山中学庄世涛‘小圈子’里的力量”王一川决定趁热打铁，继续说服孙吴冬，“在这方面，桂国兴前面的分析合情合理，事实也正如桂国兴的分析，因此，庄世涛阵营在学校里的力量也不足为惧！但是，咱们必须要提防庄世涛与春天和孙成章结盟，这才是潜在的最大的危险！如果这三个人要是结盟的话，还真有可能把户山中学闹一个天翻地覆！因此，为了应对有可能发生的状况，咱们必须制定一个应对策略” “什么应对策略？”不知不觉中，孙吴冬已经再次被王一川牵着鼻子走了。 “拉拢、瓦解、孤立”王一川眼镜片后面的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冷光，“这个策略可以分三步走！第一步，对春天和孙成章适当进行拉拢，阻止春天和孙成章与庄世涛结盟。春天和孙成章的脾性大家都了解，所以这一项工作最难做，这个就由我来负责吧！第二步，对庄世涛的‘小圈子’进行瓦解，我看咱们可以从级部主任沈其南和于文轩下手，一步步把这两个人拉倒咱们圈子里来，即使拉不过来也不能让他们为庄世涛所用。沈其南和于文轩现在正处于摇摆不定的阶段，这个工作做起来相对容易一点，这一项工作就由桂国兴来负责吧！第三步是孤立庄世涛，对庄世涛的孤立应该从权力上入手，要让庄世涛手中抓不住一点可以利用的实权。正如桂国兴所言，户山中学的教师们都是很现实的，庄世涛手里没有了吸引人的权和利，谁还会傻乎乎地跟着庄世涛混下去？这一项工作就由老孙你来负责吧！你是一校之长，说话一言九鼎，学校里的老师可都把你的言行作为行动的风向标呢！所以说，在这一方面你一定要把握好一个尺度，一定要做到深思熟虑和谨言慎行！像今天上午校委会上对庄世涛示好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那些校委会干部们一个个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鬼精，如果让他们从你那里得到了要重用庄世涛的暗示，很有可能对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不得不承认，王一川真的是一个做“军师”的料儿，是一个善于谋划的天才，就这么屁大点事儿就让王一川分析的头头是道，竟然还有针对性地制定了一套完善的应对策略。 其实，王一川不是天才，也不是天生的军师，王一川这些缜密的思维和出人意料的策略都是得益于他七八年的官场沉浮和持续不断的官场争斗，再加上王一川善于思考又擅长分析的头脑，又做过一个月的户山中学代理校长，属于实践出真知的那种类型。因此，也注定了王一川必将成为孙吴冬和桂国兴信赖的“狗头军师”。 2 虽然王一川的话说得有点不注意分寸，但对于王一川的计划，孙吴冬和桂国兴都没有提出异议，没有异议也就等于是默许了王一川的安排。 在孙吴冬和桂国兴看来，春天和孙成章确实是最难啃的两块硬骨头。现在，既然王一川已经把两块最难啃的硬骨头给拿走了，孙吴冬和桂国兴焉能再提出异议？ 其实，孙吴冬和桂国兴根本不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桂国兴这一次又玩了一个鬼把戏欺骗了孙吴冬和桂国兴。因为以王一川对春天和孙成章的了解，这两个人是不会轻易跟任何人结盟的，今天校委会的那一幕应该只是巧合而已。是因为孙吴冬减少减免贫困生费用的提议动了春天的逆鳞，也伤害了一身正气的孙成章，所以春天和孙成章才会跳出来联合对抗孙吴冬。至于庄世涛的行为，王一川事后也分析了，庄世涛是在借此机会向春天和孙成章示好，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但有一点王一川可以坚信，只要孙吴冬不在户山中学做出有过火的有碍学校发展和有损师生利益的事情来，春天和孙成章就绝对不会轻易和庄世涛结盟。因为，不管庄世涛会怎样对春天和孙成章做出许诺，对并不看重官位的春天和孙成章来说吸引力都不大。正因为如此，王一川才会故意在讲话中夸大做春天和孙成章工作的难度，并主动把这个难题揽了过来。 春天和孙成章这两块难啃的硬骨头王一川是揽过来了，但王一川并没有打算真的去做春天和孙成章的工作，以王一川对春天和孙成章的了解，登门找春天和孙成章做这方面的工作无疑是自取其辱。王一川心里很清楚，因为各自的立场和出发点的不同，自己和春天、孙成章永远都是油水不相融的两种人，要想和春天、孙成章结盟？那不啻于是痴心妄想！ 第一二三〇章 左右为难21 第一二三〇章左右为难21 1 对于王一川的这个计划，桂国兴没有提出异议。 这里面有两个原因。其一，自1995年8月桂国兴从s省梁州区南梁县调回户山镇户山中学之后，他已经习惯了在工作的重大事项上唯王一川马首是瞻，虽然桂国兴肚子里也有他自己的小九九，但在很多事情上桂国兴还是自觉不自觉地服从了王一川的安排。其二，王一川安排桂国兴去做沈其南和于文轩的思想工作，说到底其实就是让桂国兴去挖庄世涛阵营的墙角。不过，王一川所分析的情况确实是事实，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沈其南和于文轩的立场确实已处于摇摆不定的阶段。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沈其南和于文轩还是站在庄世涛的阵营里，但在很多时候在很多问题上他们已经不再明确表态，只是用沉默来代表他们的立场。如果用经验主义来分析，大多数人肯定会认为沈其南和于文轩是在默许庄世涛的观点，但作为当事人的王一川和桂国兴心里却明白，沈其南和于文轩其实是在用沉默在表达他们的立场。也就是说，沈其南和于文轩的立场已经逐渐发生动摇。 就在新学期开学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桂国兴作为主抓教师管理和教学管理工作的教导主任，曾经多次召开级部主任会议，参会的有兼职初三级部主任的副校长王一川和初一初二级部主任沈其南与于文轩。如果从先前立场和阵营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两两相对的格局。只可惜，在大权在握的王一川和桂国兴的面前，沈其南和于文轩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值一提，没有了副校长庄世涛的撑腰，他们两个人在王一川和桂国兴面前屁都不是。很显然，沈其南和于文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一开始的时候，沈其南和于文轩还用缄默来表达他们对王一川和桂国兴的无声对抗。但慢慢地，沈其南和于文轩发现他们这一做法在王一川的强势和桂国兴的嚣张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人尽皆知的一句话，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一定要分清当前态势，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策。这句话语出《晏子春秋霸业因时而生》一书中，作为春秋时期著名的谋略家，晏子这句话的全文为“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在晏子看来，想要成就一番霸业，除了要有洞悉当前局势的眼光，还要学会变通，只有这样，才能在乱世中建立一番功业。晏子的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官场。古今官场中又有多少人在背忠叛主之后是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的？诚然，沈其南和于文轩两个人虽然不是官场“老油条”，但他们两个人并不傻。在经过一番审时度势和艰难的思想斗争之后，沈其南和于文轩的立场慢慢地发生了变化，他们两个人对王一川和桂国兴的态度由原先的抵抗慢慢变成了服从，从服从慢慢地变成了顺从。当然了，这个变化是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改变的，不是当事人根本感觉不到这个变化。更何况，沈其南和于文轩两个人也很聪明，他们并没有旗帜鲜明地站到王一川和桂国兴的立场，现在也很少大张旗鼓地站到王一川和桂国兴的对立面，在很多时候，沈其南和于文轩都是在用沉默来表达他们的态度。他们的这个变化，除了王一川和桂国兴之外，就连沈其南和于文轩的同盟庄世涛和田克永也没有感觉到。 正因为如此，桂国兴对王一川安排给他的这个拉拢、策反沈其南和于文轩的任务欣然接受。 2 同样，对于王一川的这个计划安排，孙吴冬同样也没有提出异议。 孙吴冬心里很清楚，自己来到户山中学的时间前后总共不过一个月，对户山中学的情况根本摸不清。在目前这种状况下，自己要想在户山中学迅速打开局面就必须依赖王一川和桂国兴这两个昔日同窗。虽然孙吴冬有过要拉拢庄世涛为已用的想法，但庄世涛这个地方总是存在着不可知的变数，万一庄世涛真的如王一川和桂国兴所说的一样有狼子野心怎么办？那拉拢、信任和放权给庄世涛的做法不就等于是引狼入室吗？在还未能彻底把控户山中学局势之前，这种事情孙吴冬绝对不会做。 就在刚刚，孙吴冬摇摆不定的心已经被王一川和桂国兴的轮番说教再次给彻底“洗脑”了。现在，孙吴冬满脑子想的都是下一步该怎样对抗庄世涛，对于王一川的计划安排当然不会提出异议了。不单是没有异议，孙吴冬已经决定接下来还要积极配合。因为在孙吴冬看来，王一川和桂国兴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在户山中学的“千秋大业”。至于因为钱进等人的原因而萌生的向庄世涛示好的念头，此时，孙吴冬早已把它抛之脑后。 第一二三一章 左右为难22 第一二三一章左右为难22 1 在酒至半酣之际，在王一川和桂国兴的默契配合之下，王一川和桂国兴不但摸清了孙吴冬在上午校委会例会上对庄世涛示好的原因，而且还再次彻底给孙吴冬“洗脑”，再次把孙吴冬牢牢地抓在了他们手里。但是，在王一川和桂国兴看来这还远远不够，为了防止孙吴冬以后再次出现摇摆不定和三心二意的情况，他们还要想办法加大措施牢牢地控制住孙吴冬。 至此，对王一川和桂国兴来说，事情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两个人的心情大好。王一川大声吆喝着让桂国兴倒酒，因为按照酒桌规矩，接下来应该是王一川敬酒了。 桂国兴麻溜地给三个杯子斟满酒，就在王一川端起酒杯要说祝酒词之际，突然一声娇笑从屋外传来，安姝娇俏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众人面前。 “王校长，接下来是不是该我这个第二副主陪来敬酒了？”安姝说着，把手里端着的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酸菜猪肉炖粉条放倒了茶几上。 “那是必须的啊！女主人不敬酒我哪敢抢拍啊！”王一川一看安姝主动接招，心中大喜。安姝这个女人的酒量和接人待物的能力王一川深有体会，只要安姝上了酒桌，要想拿下孙吴冬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国兴，锅里还炖着鱼汤呢，你去看着点儿”安姝拍了拍桂国兴的肩头对他吩咐着，桂国兴答应一声麻溜地站起身去了厨房，安姝也就顺势坐到了桂国兴的位置上，和孙吴冬正好面对面。 对于安姝的突然现身，孙吴冬心头多了几分惊喜。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第一次见到安姝，孙吴冬就有一种想跟安姝亲近的冲动。只可惜，孙吴冬和安姝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虽然偶尔在教育办开会的时候能碰上，但两个人也只是客客气气地打个招呼而已。不过，孙吴冬却深知自己内心对安姝的那种倾慕和渴望。 “孙校长，您先吃碗酸菜肉暖暖肚子压压酒”安姝坐下之后，伸出白嫩的小手拿过孙吴冬面前的菜碗，给孙吴冬舀了满满一碗酸菜猪肉炖粉条，然后双手捧到了孙吴冬面前。 安姝纤细的玉指捧着白瓷菜碗，指尖那猩红的丹蔻在白瓷碗的映衬下显得触目惊心，孙吴冬看了不由心跳加速，连忙谢过安姝伸手接过她捧着的菜碗，两个人的双手在菜碗的递接之间不经意间互相有了接触，那种柔顺滑腻的感觉让孙吴冬肉跳心惊，脸色不由一红。所幸，孙吴冬先前已经喝了半斤多白酒，脸色因为酒精的缘故早已变得绯红，所以，孙吴冬的失态倒也没人注意。 安姝接着又给王一川舀了一碗酸菜肉，王一川毫不客气地伸手接过就吃了起来，孙吴冬也随即拿起筷子品尝。这一尝不要紧，孙吴冬的筷子可就停不下来了。不得不承认，安姝做的这个酸菜肉可谓是色香味俱全，无论从色泽还是火候把握的都非常到位，猪肉用的是带皮的五花肉，而且还是上五花的部分，这个部位的五花肉肉质鲜嫩、肥而不腻，和营养丰富的酸菜一起煮那简直就是绝配。这道菜具有醒酒去腻、增进食欲、帮助消化的作用，非常适合孙吴冬和王一川这种空腹喝酒后的人。 不一会儿功夫，孙吴冬和王一川呼啦啦各自一碗酸菜肉下肚，两个人打着饱嗝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嘴里直呼过瘾。 安姝一直在一旁笑而不语。 2 安姝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工于心计且精于手段，就在孙吴冬吃酸菜肉的同时，安姝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暗自观察着孙吴冬。 从一个人的吃相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教养和品德，因此，吃相也就等同于是一个人的修养。那些在饭桌上吃相贪婪且放肆之人，绝对是行事自私自利之人，这种人是很难与他人和睦共处的。所幸，孙吴冬的吃相很文雅，也跟安姝留下了一个比较好的印象，安姝由此认定孙吴冬的人品应该也错不了。 说安姝工于心计，这话也一点不假。 就在刚刚王一川和桂国兴轮番给孙吴冬“洗脑”的时候，安姝就一直站在堂屋的门口偷听三个人的交谈。 虽然桂国兴和孙吴冬的高中同学，虽然安姝和孙吴冬也算互相认识，但安姝对孙吴冬并没有做到知根知底。同时，这也是安姝第一次近距离和孙吴冬接触。因此，在未能全面了解孙吴冬之前，安姝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安姝对自己的行事要求很苛刻，要不出手则已、一出必中，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就在刚刚，当安姝偷听到王一川和桂国兴已经顺利把孙吴冬拿下之后，安姝意识到这个时候自己该登场了。 于是，安姝便返回厨房端上早已炖好的酸菜猪肉炖粉条隆重登场了。 第一二三二章 左右为难23 第一二三二章左右为难23 1 安姝登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继续巩固王一川和桂国兴的战斗成果，要想方设法牢牢地把孙吴冬把控住，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太多的桂国兴的利益以及桂国兴以后仕途的发展。安姝心里很明白，桂国兴的今天来之不易，这一切都得益于孙吴冬，要不是孙吴冬的到来，桂国兴到现在为止肯定还是会被庄世涛牢牢地压制住。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孙吴冬就是桂国兴的“福星”。 其实，安姝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桂国兴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精明，但身为妻子的安姝很清楚，桂国兴就是一外光里糠的绣花枕头，肚子里根本没有几分墨水，实在是难堪大用。 古代封建社会的“三纲五常”中的“夫为妻纲”，说的是妻要以夫为天，其核心就是说为*者要无条件的服从丈夫。虽然在桂国兴家里大事小事都是由安姝说了算，但真的要到了涉及到桂国兴切身利益的时候，安姝还是会自觉不自觉地把自己置于从属地位站出来维护丈夫桂国兴的权益。夫贵妻荣，也许是每一个女人的终极梦想。此外，在户县户山镇或者是s省的东州市，安姝举目无亲，在户山镇的这一亩三分地上，桂国兴就是安姝唯一的依靠。户山地区的老百姓嘴里有一句俗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货郎跟着走”，倒和安姝目前的现状有些符合。安姝既然已经嫁给了桂国兴，就只能事事处处维护桂国兴的利益。 2 就在孙吴冬和王一川放下碗筷的时候，桂国兴拿着一副新杯筷推门进屋了。 “老孙啊，接下来就让我家安姝陪你和老王多喝几杯”桂国兴笑嘻嘻地在安姝面前摆好了杯筷并贴心地给安姝斟满了酒杯。 桂国兴的这一举动让孙吴冬大跌眼镜，户县地区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在家宴中女人不上酒桌这是规矩，而安姝不但上了酒桌，而且还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家男人的服侍，这让孙吴冬大开眼界。由此，孙吴冬也印证了王一川先前所说的桂国兴在家里只是“二把手”的话。 看来，安姝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孙吴冬在心中暗自思忖。 “老桂啊，你就甭忙活啦！坐下一起吧！”面对着桂国兴的盛情，孙吴冬有几分难为情。 “别！”桂国兴连连摆手，“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就不是你跟老王的个儿！再说了，锅里还煮着鱼汤呢！这鱼可是我前几天去云台山山脚下的小河里钓的，一直养在院子里的池子里没舍得吃，绝对是纯天然野生的，那味道鲜美着呢！待会儿你可要多喝几碗” 说着，桂国兴转身出了堂屋，丝毫不理会孙吴冬的反应，这让孙吴冬有些傻眼。而坐在一旁的王一川对此早就见怪不怪，笑嘻嘻地看了看孙吴冬又瞅了瞅安姝。 3 “两位校长，那咱们现在开始吧？”桂国兴出门之后，安姝手执酒杯笑盈盈地看着孙吴冬和王一川。 “你是第二副主陪，我们当然得听你的喽！”王一川朝着安姝递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安姝把目标对准孙吴冬，安姝自然是心知肚明。在这个问题上，安姝、王一川和桂国兴的立场是一致的，因为孙吴冬身上有着王一川和桂国兴共同的利益。 “好！那就客随主便！”孙吴冬答应地很痛快，其实孙吴冬也想借机见识一下安姝的酒量是不是真的如王一川所言。虽然孙吴冬已经喝了半斤多白酒，但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交谈和一碗酸菜肉下肚之后，那酒已经醒了不少，现在正是酒兴最浓的时候，跟何况敬酒的还是一位娇滴滴的美少妇？ “第一杯酒是欢迎孙校长和王校长的光临”安姝说着，手执高脚杯起身弯腰分别跟孙吴冬和王一川碰了一下，然后玉手一举皓腕一抬，一杯白酒已然下肚。 一杯酒下肚之后，安姝也不吃菜，依然手执空杯就那么笑吟吟地看着孙吴冬。安姝的豪情令孙吴冬暗自赞叹不已，也就爽快地把杯中的酒喝干了，王一川也随后跟上。 “第二杯酒是感谢孙校长和王校长在工作上对我家国兴的照顾和支持”安姝麻利地给孙吴冬和王一川斟满酒，随即又端起了第二杯酒。 “安老师说笑了，我孙吴冬来到户山镇举目无亲，还多亏了老王和老桂这两个老同学的支持，应该是我谢谢他们才是”孙吴冬客气了两句。 “看来孙校长和我是同病相怜啊！”安姝娇柔一笑，“你在户山镇举目无亲，我在户山镇也是孤身一人” “安老师的情况跟我可不一样，你不是还有桂国兴这个靠山吗？”孙吴冬顺嘴开了个玩笑。 “就他？”安姝把小嘴一撇，美目一挑，“桂国兴整个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他哪里有孙校长的满腹经纶和才华横溢啊！要我说啊，你们同学三个里面就数桂国兴最差” “那你还千里迢迢跟着桂国兴跑到我们户山镇来？”王一川忍不住笑嘻嘻地插了一句。 “那时候人家不是少不更事吗？”安姝美目剜了王一川一眼，“被桂国兴的甜言蜜语就给骗啦！” 说着，安姝再次把鲜红的小嘴一撅、眉头一皱，那种似嗔非嗔、似颦非颦的小女人神态倒真是惹人怜爱，让孙吴冬心中不由一动。 第一二三三章 左右为难24 第一二三三章左右为难24 1 就这样，在谈笑间酒桌上的三个人各自三杯白酒已经入肚。 自始至终，安姝在喝酒的过程中连筷子都没动，三杯白酒都是空口干喝。安姝是女主人，安姝不动筷子孙吴冬也就没好意思动筷子。因前面孙吴冬已经喝了六杯白酒了，所以这三杯白酒喝到最后空口喝真的是有些难以下咽，但为了不在安姝面前跌份儿掉架子，孙吴冬还是硬着头皮喝下去了。相对于孙吴冬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王一川倒是毫不在乎，该吃吃该喝喝，那一盘香椿芽拌豆腐和一盘老醋菠菜花生米几乎都要见底了。孙吴冬在一旁只剩下了干瞪眼和干咽唾沫的份儿，想想也着实有些可怜。 再看三杯白酒下肚之后的安姝，面如粉黛、艳若桃花，双目迷离、美眸斜睨，珠唇娇艳、唇角含笑，端的是千娇百媚、媚态诱人，孙吴冬看得不由眼睛都直了。 就在这时，安姝娇滴滴地开口了：“孙校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孙校长成全” “安老师请说！”孙吴冬连忙收回失态的目光，“只要我孙吴冬能做到的，保证义不容辞！” “孙校长，既然您和国兴是同学，那咱们大家都不是外人了，您就不要再那么客气好不好？”安姝娇嗔一声，“您就称呼我为‘小安’或者直呼我‘安姝’好了” “好！”孙吴冬答应得很痛快，“我虚长你几岁，那我就称呼你为‘小安’吧！你也不要叫我‘孙校长’了，自己人在一起的时候就随着老桂和老王称呼我为‘老孙’吧！” “那怎么好！”安姝一声娇呼，“您是那么大的领导，我怎么敢这么称呼您？” “不就是个称呼吗？自己人在一起的时候称呼啥不行？叫‘老孙’或者‘孙吴冬’都行大家都是自己人，还有什么可矫情的？”王一川扔掉了手里的筷子插了一句。 孙吴冬和安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似乎是同意了王一川的说法。 2 “对了，小安，刚刚你要对我说什么？”孙吴冬果然马上改了对安姝的称呼，这样听起来确实很亲切，也有几分亲昵。 “我是想说啊！”安姝拖着长腔卖了个关子，还真有几分卖萌的姿态，“既然你们三个大男人是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一样的亲同学，那你们是不是也要让我们这些家里的女人也跟着亲近亲近？文慧嫂子我们互相熟悉，也经常在一起说一些家长里短和女人之间的悄悄话；可佳怡嫂子虽然在学校大院里也见过几面，但并没有过更深层次的交往，仅仅只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说不定佳怡嫂子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呢，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啊！所以啊，我有一个提议，想找个周末时间让二位带着老婆孩子到我家里来做客，让我们女人和孩子也互相亲近一下这样才像是一家人，你们说是不是？” 安姝此言一出，王一川便马上明白安姝说这些话的意思了。以安姝为人的精明和机灵，要是让她和孙吴冬的妻子佟佳怡接触上，要拿下佟佳怡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如此一来，有了佟佳怡的“枕边风”吹着，还何愁孙吴冬不乖乖受擒？王一川不由在心中暗自赞叹安姝的心计。 “我看行！”为了达到牢牢控制住孙吴冬的这个共同目标，王一川赶紧配合安姝，“我认为咱们可以把这个搞成一个固定的家庭聚会，每周或者每月在一起聚餐一次，三家轮流做东老孙你说这样好不好？” “好啊！”孙吴冬说着一拍大腿，“我家佟佳怡在户山镇两眼一抹黑，连个可以说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还有我的儿子和闺女，也没有个可以一起玩耍的小朋友，他们娘仨天天憋闷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啊！你们的这个提议正好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在一起肯定玩得来” “那就这么定了啊！”安姝拍手叫好，“正好十月一的小长假快到了，我闺女也会从英姿学校回家，到时候欢迎大家都到我家里来，我给你们做最拿手的朝鲜族烤肉” 安姝的闺女今年十岁，上小学三年级。为了不让闺女落在同龄人教育的起跑线上，安姝和桂国兴在闺女二年级的时候就学着冯术把孩子送到县城的私立英姿学校就读了。安姝和桂国兴是双职工，虽然工资不算太高，但负担一个孩子就读私立学校的费用还拿得出。更何况，安姝和桂国兴可都是争强好胜的人，为了面子他们就是吃糠咽菜也要让孩子出人头地。 第一二三四章 左右为难25 第一二三四章左右为难25 1 就这样，在安姝和王一川珠联璧合的配合下，再次把孙吴冬装进了他们心照不宣设计好的“套子”里。不得不承认，安姝和王一川确实是一对天才的“演员”，虽然两个人事先并没有对计划进行磋商，可是，就是因为互相之间有了共同的利益，安姝和王一川两个人一拍即合，不动声色地“拿下”了孙吴冬。 只要有了孙吴冬的这个应允，以后三家人的相聚将会成为常态化，这样也可以保证三家人之间关系的正常化，也可以让王一川、桂国兴和孙吴冬之间保持一个关系的亲密度，确保不会再次出现类似于今天上午校委会上那样的情况，也会更加有利于维护王一川和桂国兴在户山中学既得的权势和利益。 2 正在这时，桂国兴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鱼汤推门而入。 “鲜鱼汤来啦！”桂国兴把鱼汤放在了茶几的正中央，一边轻轻抖动着被烫的双手一边说，“老孙啊，这鱼汤你可得多喝几碗！这鱼是可云台山下小河里野生的鲫鱼，属于无污染纯绿色的，又是现宰杀现下锅的，我又小火慢炖了两个多小时，那鱼身上的营养可全部都跑到汤里去了！在鱼汤中我又加入了枸杞和板栗，这可都是温补之物哦！还有这胡椒粉，根据各自喜好你愿意加多少就加多少，只要别辣得呛出鼻涕就成” 在桂国兴眉飞色舞的介绍中，安姝已经麻利地给孙吴冬和王一川各自盛了满满的一大碗鲫鱼汤。 你还别说，桂国兴熬的鲫鱼汤香味浓郁、汤汁的色泽像鲜牛奶一样浓白，在鱼汤的表层还点缀着几颗红红的枸杞子和几片翠绿的香菜叶，看起来确实让人食欲大动。 孙吴冬刚才为了保持谦谦君子的形象，等于是空口陪着安姝干了三杯白酒，那肚子里早就已经火烧火燎了。此时看到盛在碗里的鱼汤，孙吴冬哪还顾得上客气？连忙端起来稀里呼噜地喝了一大碗。 鲫鱼，是户山地区常见的淡水鱼类，水库河湾水岔子里到处都是这种野生的鲫鱼。鲫鱼肉质细腻，蛋白质含量高、脂肪含量少，不管是煎炸烹炒还是炖汤，绝对都是人间美味。而桂国兴熬的这鲫鱼汤因为加入了枸杞子和板栗，食之鲜而不腻，还略带一丝甜味，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老桂啊，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等厨艺，这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孙吴冬放下碗筷之后，意犹未尽地吧唧着嘴巴对桂国兴大肆赞扬。 “让你见笑啦！”桂国兴脸色微微一红。 在户山地区，男人很少或者几乎不下厨，在厨房里围着锅台转的大都是女人。这可能是户山地区的人们对战国时期孟子“君子远庖厨”一句话的误解，但更多的还是户山地区的人深受“男人是一家之主”、“男主外女主内”这些封建思想残余的毒害较深。因此，在户山地区男人下厨房的很少，即使是受到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也很少下厨房。就像王一川，从结婚到现在几乎从来没有下过厨房，王一川日常的衣食都是由妻子文慧伺候。正因为如此，当孙吴冬夸赞桂国兴厨艺的时候，桂国兴的反应是不以为荣，反而有几分难为情，这也因为桂国兴是土生土长的户山人，受这种传统思想的影响较深的缘故。 3 三个男人各自抽了一支烟，又互相说笑了一番，酒席又继续进行下去了。 自始至终，安姝都陪在酒桌上没有离席。不过，从桂国兴上酒桌之后，安姝喝酒就没有那么凶猛了，而是小杯浅酌，一副娇柔可人的小女子形象，把冲锋陷阵拼酒的事情交给了酒桌上自家的男人。 也许是因为有女人在场燃起了男人的豪情斗志，也许是孙吴冬、王一川和桂国兴三个人意气相投，反正是在安姝的巧妙周旋下，酒桌上的三个大男人喝进去了一杯又一杯的苦酒。饶是孙吴冬和王一川酒量大，到最后也有些受不了了，而桂国兴早已喝得不辨南北。 桂国兴酒量小安姝很明白，但在这种情况下安姝还必须放手让桂国兴跟孙吴冬和王一川拼命喝，安姝虽然是女人，但她也明白酒桌上男人的心理。喜欢喝酒的人大都有个毛病，喜欢以喝进肚子里酒的多少来衡量彼此间感情的厚薄。因为桂国兴是主场作战，为了能让桂国兴讨得孙吴冬的欢心，就是桂国兴喝趴下安姝也不会阻拦的。安姝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桂国兴讨得孙吴冬的欢心。 第一二三五章 左右为难26 第一二三五章左右为难26 1 晚上九点半酒席结束，孙吴冬、王一川和桂国兴加上一个安姝，四个人总共喝了六瓶“户县老烧”，平均下来每个人一斤半。因为安姝是女人上场又晚，所以安姝喝得最少，但也得喝进去半斤多白酒。桂国兴中场借着炖鱼汤的机会溜过号，也少喝了三杯白酒。这样算下来，孙吴冬和王一川两个人差不多每人都有两斤白酒下肚。所幸，桂国兴准备的白酒是低度酒，要是高度酒的话估计孙吴冬和王一川也得当场喝趴下。饶是这样，孙吴冬和王一川也已经有了十分的醉意，说话开始颠三倒四，但还未出现明显失态的情况。相比来说，桂国兴的状况就有点惨，在临近酒席结束的时候就已醉得不省人事，头低垂着依靠在沙发背上鼾声如雷，嘴角还流出了一道道哈喇子，在灯光下显得分外刺眼。还是安姝替桂国兴履行了东道主的职责，适时地结束了酒席。总之，这一场家宴还当真有几分昏天黑地惊天地泣鬼神的味道，看看杯盘狼藉的茶几和满地翻滚的酒瓶子就可见一斑。 因男主人桂国兴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孙吴冬和王一川两个大男人就不便再在桂国兴家里待下去了。于是，在安姝结束酒席之后，孙吴冬和王一川便跟安姝告辞了。安姝也不挽留，亲亲热热地把孙吴冬和王一川送到家属院大门口，再三叮嘱孙吴冬和王一川不要忘记国庆节的约定。 2 “安姝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啊！”孙吴冬和王一川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往户山中学大院走，孙吴冬一边不停地感慨。 “嘿嘿，就凭桂国兴那个小身板要驾驭安姝这个女人，也真是有些难为他了”王一川摇晃着身子一脸坏笑往孙吴冬眼前凑了凑。 “你别说，味道还真是不错！啧啧”黑暗中传来了孙吴冬咂嘴的声音。 “老孙，你是说安姝这个女人的味道不错？还是说今晚酒菜的味道不错？”王一川怪笑一声，意味深长地问。 “老王，你是啥意思啊！我说的当然是饭菜的味道不错”对于王一川的问话孙吴冬反应很快，但只有孙吴冬自己知道，在王一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孙吴冬的心脏突然莫名地急剧跳动了起来。幸亏夜色沉沉，要不然王一川肯定会看到孙吴冬的失态。 “唉！我说老孙，今天晚上你吃饱了吗？”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王一川忽然一本正经地问孙吴冬。 “吃饱？”孙吴冬一脸苦笑地反问一句，“我感觉是喝饱了” “唉！”王一川再次叹息一声，“安姝这个女人真他妈的会过日子每次到她家里喝酒都是几个凉拌小菜和传统的酸菜猪肉炖粉条，除此之外很少见到其他荤腥，还美其名曰‘养生’今天还算不错，跟着你孙大校长沾光还喝了一碗鱼汤嘿嘿！” “不会吧？看安姝的着装打扮也不像是个抠门过日子的人啊！”孙吴冬一脸的疑问。 “那是把钱花在她自己的身上！你看哪个女人捯饬自己不舍得花钱？我就纳了闷了，你说这衣服不就是穿给别人看的吗？这女人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难不成是为了招蜂引蝶？”听来王一川好像愤愤不平。 “唉！这可能就是女人的天性吧！”孙吴冬无奈地叹息一声，“我家佟佳怡也是这样，有时候就是省吃省喝也得攒钱买一件中意的新衣服！女人啊！我们男人真的搞不懂” “嘿嘿！”王一川嘿嘿一笑，“你还别说，我还真的对国庆节的家庭聚会充满期待，那个传说中的朝鲜族烤肉我可是听桂国兴和安姝说过不下十几次了，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啊！但愿这一次跟着你孙大校长沾光能尝一尝朝鲜烤肉的味道” 说着，王一川还故意吧唧了几下嘴巴，惹来孙吴冬的一番晒笑。 3 这场有针对性有目的性的家宴结束了，但这场家宴所带来的后续效应却远远没有结束。 今晚这一场家宴，王一川、桂国兴和安姝三个人联合起来彻底给孙吴冬“洗脑”，也奠定了王一川和桂国兴对孙吴冬进行把控的基础。自此之后，孙吴冬再也没有动过拉拢庄世涛和向庄世涛阵营示好的念头，也再没有提让桂国兴向庄世涛多请示多汇报之类的话题。庄世涛在等待和观望一段时间之后，也就对孙吴冬彻底失望了。 对孙吴冬彻底失望的庄世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而是积极采取措施联合旧部、笼络新生力量，准备伺机对孙吴冬、王一川和桂国兴“铁三角”的压制进行反扑。与此同时，王一川和桂国兴也想方设法展开了对庄世涛阵营的瓦解和打击。 在孙吴冬执政户山中学和新学期开学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户山中学的局势就变得异常诡异，对抗、打击、瓦解和反对抗、反打击、反瓦解以及各种形式的明争暗斗随时随处可见，争斗也在暗中积蓄着力量，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第一二三六章 家有大事1 第一二三六章家有大事1 1 1999年9月18日，中国国务院修订发布《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规定春节、劳动节、国庆节和新年为“全体公民假日”，其中春节、劳动节和国庆节为三天，元旦为一天；还规定这四个属于“全体公民假日”如果适逢星期六、星期日，应当在工作日补假。 从2000年国庆放假开始，有关部门对国庆、春节和劳动节这三个节日的休假时间进行了统一调整，移动节日前后的两个周末四天和法定假期三天集中休假，这样共计7天时间。自此实行这种休假制度以后，每逢这三个节日的休假称为“长假”，通常前面冠以节日名称。如：国庆节长假、劳动节长假，等等。 2000年国庆节是中国国务院颁布《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后全体公民享受的第一个长假，根据户县教育局的通知，户山中学从10月1日（星期日）至10月7日（星期六）休息，10月8日（星期日）学生返校上课。 七天的假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长假，户山中学大院里的老师们根据各自的情况都计划好好放松一把，或走亲访友、或外出度假、或休闲在家，反正都打算以各种形式尽情享受这个难得的假日。 国庆节长假学校里的其他教师都可以外出游玩或者休息，但春天不能，因为在国庆节这一天老春家将有大事发生，春天少不了要跟着忙活一番。 2 这件事情还要从半个多月前说起。 老春家即将发生的这个大事是一件大喜事，其实就是春天的弟弟春雨将在国庆节这一天和他心爱的女朋友何欣妍完婚。 春雨和何欣妍从相识、相知到相恋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两个人之间相处得非常好，也认定了彼此为各自可以终生托付的对象。而且，两家的老人对春雨和何欣妍也都非常满意，早就催着两个人早点结婚。可是，因为春雨和何欣妍都忙于各自的工作，这婚事就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2000年九月份。最后在两家人的催促下，春雨和何欣妍才匆匆决定把婚期订在2000年国庆节。 本来，按照两家老人的意思，春雨和何欣妍的结婚还是要按照户山地区的婚俗习惯来，要走“定亲”、“送日子”和“看三”、“回四”等一系列琐碎的程序。可是，春雨和何欣妍却坚决反对这种做法，说他们是受过新式教育的新一代年轻人，有义务带头遏制农村陋习、倡导文明新风。因此，春雨和何欣妍决定不走“定亲”、“送日子”和“看三”、“回四”这些繁缛礼节，打算在国庆节这一天在石门沟子村举行一个简单的婚礼仪式，然后两个人准备趁着国庆节长假来一个旅游结婚，而且把车票和旅馆早就已经提前订好了。 对于春雨和何欣妍的这个决定，两家老人一开始是坚决反对。尤其是老脑筋的春书立，对此更是大为恼火，声言春雨和何欣妍要是敢这样做他就和春雨断绝父子关系。 虽然双方家人反对的压力很大，但春雨和何欣妍却铁了心要这样做。于是，两个人只好各显神通找人做双方家长的思想工作。 面对着父亲的倔强和坚持，春雨能求助的人只有春天这个做哥哥的。因为春天作为家里的长子，在很多事情上父亲还是很给春天面子的。 虽然春天在心底里也赞成春雨和何欣妍这么做，但春天清楚父亲春书立的脾气，猜想父亲之所以这么做也许并不是因为禁锢于那些传统婚俗的条条框框，而是想借着为春雨的大婚在村人面前让老春家好好风光一把，就像当初父亲给自己竭尽全力操持婚礼一样。在很多人看来，婚丧嫁娶纯碎就是一个“面子工程”，因此，不少人即使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也得借债把婚礼或者丧礼搞得风风光光，纯粹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可是，在户山地区，尤其是那些偏远的农村，婚丧嫁娶大操大办之风却更是盛行，要是谁家操持的红白喜事过于简单和寒酸，至少要被村邻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讲究上半年，甚至还会被作为破坏风俗习惯的“典范”。春天估计父亲心里有可能也顾忌这个，要是父亲纵容春雨搞什么旅行结婚，那还不得被村子里那些死脑筋的老人们给骂死？ 第一二三七章 家有大事2 第一二三七章家有大事2 1 春天深知父亲春书立的犟脾气一上来就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所以，在春雨结婚这件事情上春天怕自己一个人搞不定父亲，只好把四叔春书家和妻子许丹给拉来助阵。 春天之所以要把四叔春书家和妻子许丹拉过来助阵，也是经过一番慎重考虑的。 首先，四叔春书立高中毕业，是老春家老辈人里面学问最高的，年轻时又当过几年兵，算得上是经多识广的人物，再加上春书家平日里喜欢读书看报，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比较强。而且，春书家对春雨所提出的婚事从简和旅行结婚的想法一直持支持态度。只不过，因为碍于春书立是一家之主和兄长的地位，春书家一直没好意思明着站在春雨的阵营跟春书家搞对抗。现在既然春天这个做兄长的要替春雨“强出头”，那春书家这个做四叔的当然要站出来给春天帮帮腔。 其次，春天的妻子许丹虽然学历不高，但却走南闯北见过很多世面，真要是论起闯荡社会的经验和识人待物的水平，以及对新生事物的认知和接受的能力，春天就是三个人捆在一起也不是人家许丹的个儿。这一点，不单是春天打心底里服气，就连春书家和春书立也佩服。因此，一直以来，许丹在老春家的地位一直都高于春天，老春家的老辈人对许丹一直都是高看一眼。而且，因为多年做生意的缘故，许丹还练就了一个好口才，分析起问题来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同样的事情从许丹的嘴里说出来那感觉就是不一样，道理还是一样的道理，但许丹所说的就容易让人接受。这一点，春天是心悦诚服。正因为如此，春天这一次把许丹也拉回来给自己助阵。 2 在经过了和四叔春书家以及妻子许丹的多次“密谋”之后，9月16日周六，挑了一个周末休息的日子，春天决定正式向父亲春书立“亮剑”。为了成全弟弟春雨的幸福，春天今天要试着挑战一下父亲的权威。 还是跟以前一样，春天和许丹从镇上买了酒菜，回到家后就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活着煎炸烹炒。因为春天几乎每个周末回家都要买酒买菜，春书立对此已经习以为常，除了唠叨几句春天不知道攒钱过日子之外，也就随着春天去了。因此，春书立丝毫没有感觉到今天有什么异样，还是跟以前一样只顾着逗宝贝孙子小春光玩耍。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春书家锁上小卖店的门就回来了。 现在，春书家的一日三餐都是在春书立家里吃的，早就已经成了这个家里的一员，春书家自己的家倒成了他单纯寄宿的旅馆。一家人也都没拿春书家当外人，尤其是小春光更是喜欢春书家这个四爷爷，春书家也拿小春光当自己的亲孙子一样，每次从小卖店回来都要给小春光捎一些酸奶、qq糖之类的小零食给小春光解解馋。当然，有时候春书家也会应邀去二哥春书武家里吃饭，但绝对是少之又少，一般情况下是春书武需要春书家帮着他干地里农活的时候，或者是家里来了客人的时候，才会喊春书家到家里来吃一顿饭。不像春书立，只要家里做点二样的饭菜就会惦记着春书家。这么多年了，春书家早就摸清了春书武的脾性，要是春书武喊他去家里吃饭春书家也不推辞，要是春书武不喊他，他也绝不会主动登春书武的家门。虽然春书家和春书立、春书武都是亲兄弟，但春书家总感觉和春书武之间好像隔着点什么，总感觉就是在二哥春书武家里吃大鱼大肉都不如在三哥春书立家里吃糠咽菜来得舒服。不过，这只是春书家自己内心的一种感觉，对外人他从来没有提过。在村里人看来，老春家这老哥仨虽然已经各自另立门户过日子，但好的就跟一家人一样。尤其是春书立照顾光棍儿弟弟春书家的事情，在村里传为美谈。好多跟春书家一样情况或者是类似情况的人，看着春书家过着舒服自在的日子，一个个都羡慕得不行。 3 看到四叔进了家门，春天便招呼着许丹拉开桌子摆酒席。 等酒菜上桌，一家人正要动筷子的时候，坐在主位上的春书立突然发话了：“小天啊！今天不请你二伯父过来喝酒了吗？” “爸，您是不是忙糊涂了？今天可是户山镇大集，哪次我二伯父去户山镇赶大集中午不都得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去卖肉的大刘家喝一顿？哪次不都是天要黑了才醉醺醺地回家？这个时间点儿，我估计二伯父早就端着酒杯喝上了”面对着父亲的询问，春天赶紧笑嘻嘻地回答。 “你这孩子！哪能说你二伯父的朋友都是狐朋狗友呢？”春书立笑骂一句。 “我看小天说的不错！”春书家马上插话力挺春天，“说是狐朋狗友可能有些过份，但说是酒肉朋友绝对不会冤枉我二哥！不信你就等着看吧！就以我二哥的那个实诚脾气，早晚得吃他那些朋友的亏” 其实，春天之所以要挑选今天这个日子回家说服父亲，就是要有意避开二伯父春书武。因为春天心里很明白，春书武虽然闯荡社会多年，在石门沟子村乃至户山镇街头都算得上是一个见多识广的街面人物，但春书武头脑中根深蒂固的狭隘的小农意识却非常强烈，抱残守旧、固守传统，缺乏积极主动追求和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要是今天的酒宴把二伯父春书武请来，那他铁定会跟父亲春书立站在同一个战壕里，无形之中就会加大春天做父亲思想工作的难度。因此，春天才会故意挑一个既是周末又是户山镇大集的日子。 第一二三八章 家有大事3 第一二三八章家有大事3 1 “小天啊！小雨这个周末还是不能休息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春书立突然放下酒杯问春天。 “您看小雨休息过几个周末啊！哪个周末他不都是在加班？”春天正愁着该怎样把话题扯到春雨的婚事上来，现在一听父亲提到了春雨，春天赶紧回答。 “爸！小雨的工作性质跟小天的不一样！”在一旁给儿子春光喂饭的许丹笑着插话，“小雨做的可是救死扶伤的工作，虽然工作的对象不是人，但一样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更何况那猪啊牛啊羊啊的在农民眼里那就跟自家孩子的一样宝贝俗话说得好，人有旦夕祸福，那牲畜啊跟人是一样的，谁能想到它什么时候会生病？所以啊，为了急老百姓之所急，小雨工作的兽医站每个周末都要安排人值班的！小雨人年轻多干一点没啥” “这个道理我懂！小雨这么做也没错！”春书立叹息一声，“唉！只是这还有不到一个月婚期就要到了，你说这孩子也不知道回家跟咱们商量一下该怎样装修新房、该置办些什么家具和电器眼看着大喜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心里着急啊！早点定下之后我也好跟你四叔早点动手操办啊！” “这些事情还用小雨做决定吗？我结婚那时候你们不是也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吗？你们不也弄得挺好吗？那婚我们还不是一样结了吗？”春天一口气提出了几个反问句，把春书立噎得够呛。 “你这个小兔崽子！”春书立把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你那时候的情况能跟小雨一样吗？你要是能乖乖地听话有事我们能不跟你商量吗？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提你结婚的事情？你自己说说，在你结婚的事情上你操过什么心？又做过什么工作？你们在外面的事情都是人家小丹一手操办的，家里的事情都是我跟你四叔在操心！你纯粹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就等着做新郎官！在这个问题上，人人都有说话的份儿，就你没有发言权！” 春书立一顿急赤白脸的抢白让春天一时无语，而许丹则在一旁乐得捂着嘴巴一直笑。 2 “三哥啊！小天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你还提那些事儿干嘛？现在咱们应该商量一下怎样操办小雨的婚事”春书家赶紧出头打圆场，趁机把话题引到了春雨的婚事上。 “是啊！有些事情是该提前做准备了！”春书立再次叹息一声，“家里家外的墙壁总得粉刷一遍吧？家具总得打制几件吧？还有该买的家电总得买几样吧？咱不能让人家小雨的老丈人家那边说咱们老春家办事太寒酸” “爸，小雨结婚后又不能在家里住，还添置那么多的家当干嘛？”春天再次提出异议，“要我看啊，婚房就用我们结婚时的那间房子就行，里面的家具几乎没怎么用，擦拭干净后跟全新的一样家电嘛！就买一台大彩电就可以了，到时候春雨可以直接把彩电搬到他在泸水镇的新家里去至于其他的东西，我看暂时不置办也罢！等小雨搬了新家之后，需要什么家当咱们再替他添置呗！现在不都是讲究移风易俗、新事新办吗？咱家这次也赶一回潮流” “狗屁潮流！什么移风易俗、新事新办？你们年轻人脑子里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春书立听出了春天话里有话，那火气腾地一下上来了，“你是不是也想支持小雨搞什么旅行结婚？” 春天一看父亲真的生气了，吓得赶紧闭了嘴。 “三哥啊！移风易俗可不是现在这些年轻人提出来的，那是战国时期著名的思想家、文学家、政治家和儒家学派的代表人物荀子提出来的‘移风易俗’语出《荀子乐论》：故乐行而志清，礼修而行成，耳目聪明，血气平和，移风易俗，天下皆宁”春书家掰着手指头给春书立上“政治课”。 “老四长能耐了啊！”春书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春书立打断了，“那时候全家人省吃俭用供你读书上学就是为了让你现在来教训我的吗？你三哥我没文化，也不认识你说的那个荀子是谁？我只知道一点，那就是小雨的婚事必须按照咱户山地区传统的婚俗来办！” 春书立说的话一点都没有给春书家留面子，春书家也看出来春书立是真的生气了，也只好郁闷地把嘴巴闭上了。 第一二三九章 家有大事4 第一二三九章家有大事4 1 在春书立的家长权威和兄长地位的威慑下，春天和四叔春书家先后出师败北，两个人垂头丧气地低头喝闷酒，大有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哀，酒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此时，春天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妻子许丹的身上了，也许只有许丹这个做儿媳的出马才有可能改变父亲春书立固执的老脑筋。有一点春天心里很清楚，那就是父亲春书立一直对许丹这个儿媳妇高看一眼，许丹在父亲心目中的形象也要比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好得多。再加上许丹毕竟是“外人”，春书立也不会在儿媳面前不顾形象地指手画脚或者像对待春天那样破口大骂。这些，都是许丹的优势。而此刻，一直在喂儿子吃饭的许丹也意识到自己该出头了。 “爸！您误会四叔的意思啦！”许丹一边给儿子喂饭，一边笑吟吟地开口了，“四叔所说的移风易俗啊是指改变旧的和不好的那些风俗习惯，这可是近年来国家和各级政府大力倡导的的社会新风哦！像喜事新办、厚养薄葬、节俭养德、文明理事，遏制红白事大操大办和铺张浪费陋习，倡导生态安葬，采取骨灰寄存、树葬、花葬、草坪葬、骨灰撒散等绿色生态安葬方式。在1997年的时候，总设计师逝世后不就是进行的海葬吗？您当时不也在电视里看直播了吗？这就是移风易俗的典型事例！一代伟人都能身体力行积极参与，我们这些做老百姓的干嘛还要固守着老传统不放？像村委会近期提倡的婚事简办，倡导年轻人按照基本生活所需置办结婚嫁妆，反对女方结婚索要高额彩礼及巧立名目索要其他礼金等行为，提倡旅行结婚、集体婚礼等新式结婚方式。这些都是移风易俗，这样做是为了形成良好社会风尚” 不得不佩服许丹的这一张巧嘴，把“移风易俗”这四个字分析的头头是道，春天和春书家在一旁听了不由连连点头。 “小丹啊！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死脑筋，可是小雨结婚这件事情并不是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还真如春天所料，对于许丹的这一番说教，春书立并没有像对待春天那样大发雷霆，而是慢声细语地娓娓道来，“首先，结婚并不是小雨和何欣妍两个人是事情，而是两家人或者两个家族之间的事情，如果我们真的搞婚事简办，人家女方那边能同意吗？如果人家女方那边不同意，而我们却非要坚持这样做，那不就等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其次，小雨的婚事也是咱们老春家的一件大事，家族里的老老少少和亲朋故友都得一一邀请到吧？如果按照户山地区的婚俗，婚事等于是连着办三天，结婚当天家里得摆几桌吧？二朝的那天也得摆几桌吧？还有三朝的‘看三’也得摆两桌吧？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些人情都给打发过去！要是小雨和何欣妍搞旅行结婚，那他们也就是结婚当天在家里举行个结婚仪式而已，第二天就得出门去旅行了吧？新郎和新娘都不在，那二朝和三朝的酒席还怎么摆？如果喝酒的客人看不到新郎和新娘敬酒，那咱家还不得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给骂死？所以啊，你们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 在儿媳许丹面前，春书立一股脑地把他的担心和想法讲了出来，春天在一旁听了却暗自一乐。 2 “爸！您说的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我能一次性全部给您解决！”春天再次发话了。 “就你？”春书立一脸的不屑，“如果你能把这些难题圆满解决，那我就答应让小雨去旅行结婚” “一言为定？”春天赶紧追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春书立回答得也不含糊，因为在他看来就凭春天的能力根本就解决不了这些困难。 “好！四叔你给我作证啊，省着我爸赖账！”春天很干脆地应了一声，朝着春书家使了个眼色，便掰着手指头说开了，“首先说第一个问题，旅行结婚是小雨和他女朋友何欣妍两个人早就商定的事情，何欣妍的爸妈一开始也不同意他们搞旅行结婚，主要是人家顾忌咱们的面子，怕这样做让咱们老春家丢脸！人家何欣妍的父母都是小学教师，那可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根本就不会去计较这些老传统，所以说，只要咱们这边同意婚事简办，人家女方那边根本就不是问题！” “你确定？”看春天说的振振有词，春书立追问一句。 “我确定！”春天的回答非常肯定，“只要您同意婚事简办和旅行结婚，我下周末就让春雨和他女朋友回来亲自跟您说，或者让何欣妍的父母来一趟亲口跟您说都可以” 此时，春书立等于是已经被春天逼进了死角，虽然不知道春天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假，但春书立也只能硬着头皮先答应了。心里还想着反正还有第二个难题，如果春天找不出一个可以圆满解决第二个难题的方式，那自己到时候再反悔也不迟。 第一二四〇章 家有大事5 第一二四〇章家有大事5 1 “爸，小雨的婚事前前后后大概需要摆多少桌？”在春书立答应了第一个问题之后，春天紧接着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个”春书立略一沉吟，“如果把该邀请的亲朋好友和老春家的老老少少都算上，差不多得有七八桌吧！” “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就在小雨大婚之日一次摆上八桌，把那些应该邀请的客人一次性全部宴请，这样做咱家既不失礼，也不会耽误小雨第二天的旅行结婚”春天把他早就想好的主意讲了出来。 “一次摆八桌？亏你想得出！”春书立一听就急了，“第一，咱家就五间房子，这八桌酒席你往哪里摆？第二，八桌酒席得需要多少桌子凳子和椅子？又得需要多少杯筷和锅碗瓢盆？一时间去哪里找这么多的东西？再说了，咱们家就只有一个锅灶，哪能一次性做出八桌下酒菜来？你这个想法纯粹是异想天开，根本就行不通” “这些都不是问题，您就说同意不同意吧？”春天步步紧逼。 “你说不是问题就不是问题了？你先说说这八桌酒席要摆在哪里？”春书立寸步不让。 “堂屋一桌，主要招待贵宾，由您和二伯父负责陪客；东房土炕上一桌，主要招待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女客，由我母亲和二伯母负责陪客；婚房里面摆一桌，主要招待新娘的娘家人，由小雨和何欣妍负责陪客；剩下的五桌在院子里摆三桌、在院门口摆两桌，这些酒桌就用来招待亲朋好友和老春家人，反正大家都是自家人，就是条件稍微差一点也不会挑理，这几桌就由我和四叔负责陪客这样安排您看还满意不？”春天侃侃而谈。 “好吧！就算摆酒的地方解决了，但那些办酒席的用具呢？”春书立还是觉得春天的想法不靠谱。 “桌子凳子和椅子这些东西由我来负责”春天还没开口，春书家就发话了，“不管怎么说咱们老春家在石门沟子村也算是一个大家族，要张罗这点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放心吧，这工作交给我保证误不了事儿！” 2 “那锅碗瓢盆和酒菜问题怎么解决？”春书立白了春书家一眼，没好气地继续问。 “这个也不是问题！”春天胸有成竹地说，“我可以去找镇上‘龙泉酒家’的万老板，让他在小雨结婚那天派两个厨师，拉着全套的烹饪设备和碗筷以及酒菜到咱家来，这些事情对咱们来说是个难题，对万老板和那些专业的厨师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儿” “请酒店的厨师来家里做？这能行吗？”春书立一脸的疑问。 “怎么不行？”许丹笑着插了一句，“爸，您可能不知道，现在有好多酒店和饭店都做这种外包的红白喜事的酒席，酒菜和厨师都是人家酒店负责，包括烹饪设备和碗筷酒杯之类的人家全部都带着，根本就不用主家操心，我们就安心享受人家的服务就行！毕竟人家酒店是专业做这个的，保证不会出一点差错” “这能行吗？这得花多少钱啊！”春书立还是有一点担心。 “爸，您就放心吧！花不了几个钱的！凭我和二伯父与万老板的关系，他肯定会给咱家一个最优惠的价格，保证比咱自己采买自己做要便宜”春天安慰着春书立，“摆酒席的钱就由我来出了，您就不用操心啦！” “那怎么能行？”春书立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现在小丹又没有工作，你挣那点死工资还不够你一个人花费的呢，哪来的闲钱支付这么大一笔开销？摆酒席的钱还是我拿吧，这几年我也积攒了几个钱，给小雨办个婚事绰绰有余” “小天啊！摆酒席的花费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管去联系酒店和厨师就可以，费用问题这不是还有我吗？这笔账我跟你爸一起负担！”四叔春书家也跟着表态。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啊！下午回去我就找万老板谈谈”春天一听心中大喜，连忙应承了下来。 “这事儿能行吗？”春书立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把疑问的目光看向了春书家。 “肯定行！”春书家回答得很干脆，“我说三哥啊，咱们这些老脑筋也该改改了，要不然还真赶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了，也都成了有知识有文化有见识的人，以后这种大事就该由他们做主喽！咱们这些老家伙也该退居二线享清福啦！” “那就按照小天说的试一试？”春书立还是二心不定，毕竟这种事情以前从没有人搞过，要是搞砸了会被村里人笑话死的。 “肯定没问题！”春书家拍着胸脯打包票，“小雨的婚事说不定还会在咱们石门沟子村开创年轻人婚事新办的先河呢！到那时候咱们老春家可就风光喽！” 说完，春书家和春天叔侄俩相视而笑。 第一二四一章 家有大事6 第一二四一章家有大事6 1 就这样，在春天、许丹和四叔春书家的联合“围攻”下，春书立最终在春雨的婚事上做出了妥协和让步，答应试一下春天所提出的建议。 其实，春书立虽然有些固守传统，但他并不是不开窍的老脑筋。对于春雨和何欣妍提出的婚事简办和旅行结婚，春书立从心底里还是赞成的。可是，正如春书立先前所说的一样，结婚是大事，而且的牵扯到两个家庭或两个家族的大事，正因为如此，春书立作为一家之主不得慎重对待。如果何欣妍的家里人最终不同意婚事简办的做法，春书立是决计不会纵容春雨和何欣妍瞎胡闹的，也是绝对不会因此而丢了老春家人的脸面的。还有就是因婚事而产生的“人情”，也就是因春雨婚事而来送过喜礼的亲朋好友和老春家的老少爷们。在农村人情大于天，按照户山地区的旧婚俗，主家是要在新婚三日这三天内设酒宴还人情的。因为受种种条件的限制，这些还人情的酒席要分开来摆，一般是每天三两桌，直至三朝娘家人来“看三”方才结束。如果依照春天的主意，可以一次性摆上八桌，那这些缠人的应酬也就可以一次性过去，春书立当然喜欢了。因此，只要第一个条件成立，那第二个条件春书立也就可以接受了。 2 既然达成了一致协议，那接下来就是展开实际行动了。 下午两点，在家喝完酒吃完午饭之后，春天顾不得休息，骑上摩托车就和许丹一起返回了镇上，直接去“龙泉酒家”找到了万老板。 当春天把来意和万老板说明之后，万老板拍着胸脯向春天保证，说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老春家把这场喜宴办好。接下来，在许丹的参谋下，春天和万老板敲定了喜宴酒菜的标准。这次喜宴万老板给了春天最大的优惠，按照每桌十个人十二个下酒菜的标准，每桌收费二百元，烟酒饮料的费用另计。这样算下来，八桌酒席加上烟酒有两千块钱足矣。春天少不得又对万老板的盛情照顾再三表示了感谢。 唯恐事迟生变，春天回到学校后马上给弟弟春雨打了电话，把已经做通父亲春书立思想工作的好消息告诉了春雨，要求春雨趁热打铁把事情做到最好。春雨说他女朋友何欣妍也已经做通了她父母的工作，还说今天晚上他和何欣妍就回石门沟子村，把何欣妍父母同意婚事简办和旅行结婚的消息告诉家里人，以便家里人开始着手为他们操办婚事。 3 此时，离预定的“十月一”婚期已经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在春书立和春书家的操持下，老春家人齐心协力行动了起来。 根据春书立和春书家的统筹安排，由春书武负责给老春家的亲朋好友下喜帖和外联工作；由春书家负责内外院墙、房屋的粉刷和卫生清理工作，同时还要负责婚宴桌椅的借送，以及婚礼的礼仪主持工作；由春书立负责亲朋好友送喜礼的接待工作，以及婚事的指挥和决策；由二伯母新婚被褥的缝制和炸喜花之类的工作；春天的母亲张秀丽则全面负责新房的布置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工作；由许丹联系负责订制婚车、录像、婚纱和照相事宜；春天也没闲着，根据春雨的意愿抽空去县城五交化商店购买了一台由海尔集团于1998年推出的中国第一台全媒体全数字彩电“先行者”，这是一款以数字媒体和护眼为卖点的彩电，价格当然也是不菲，算是春天和许丹送给春雨和何欣妍新婚的礼物。 就这样，老春家人上上下下一起忙活了十多天，直到婚礼前三天才算把婚礼的筹备工作全部完成，然后就是焦急地等待着国庆节婚期的到来。 为了减轻家里老人的家务负担，许丹早在一周前就回了石门沟子村帮着忙活，而春天因为学校里有工作走不开，直到9月30日晚上才得以回到石门沟子村。晚上，一家人团团围聚在一起和第二天就要做新郎官的春雨开怀畅饮，少不得又是大醉一场。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夜晚，一家人在和睦温馨中期待着美好明天的到来。 第一二四二章 家有大事7 第一二四二章家有大事7 1 2000年10月1日，国庆节，是春雨和何欣妍大婚之日。天刚蒙蒙亮，石门沟子村的老春家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大早，老春家的老老少少就从村子的各个角落里聚集到了春书立家的院子里，人人一脸的喜色，等候着春天的二伯母这个婚礼仪式的主管人分派工作。 二伯母先后已经给老春家人操持了十几场婚礼，做起这些工作来熟门熟路，再加上二伯母是个处事干练、做事雷厉风行的人，这种大场合和大局面最能凸显出她的处事能力。 二伯母上身穿一件米色小v领拼接针织衫，下身是一件咖啡色直筒长裤，脚上是一双黑色低跟皮鞋，脑后挽一个漂亮的发髻，更显出了二伯母的精明干练。此时，晨晖中的二伯母正站在堂屋的台阶上指指点点，那形象就像飒爽英姿的女将军在排兵布阵。随后，随着二伯母的一声令下，院子里的二三十人呼啦啦散开后各自根据分工忙活了起来。贴喜联的、压桃红纸的、挑鞭炮的、净街扫路的、生火烧开水的、借桌椅板凳的等等，虽然春雨和何欣妍的婚事是简办，但一些该有的仪式和程序还是必须要做的，要不然还真的会惹来村里人的笑话。 6点30分，预定的婚车、录像和照相人员就赶到了。婚车、录像和照相依旧是许丹去黑水沟村的“永芳”影楼预定的，依旧还是影楼的庄老板亲自带队，只不过接送新人的婚车现在已经由春天结婚时的“夏利”变成了“桑塔纳2000”，而且许丹这一次就预定了三辆同色系的婚车。因为根据先前的商定，新娘的娘家人，包括何欣妍的父母以及一些至亲也要跟着一起到石门沟子村来参加婚礼，所以必须要多安排几辆婚车接送。只不过，因为何欣妍的娘家并没有准备陪送的嫁妆，倒是省了一辆运送嫁妆的货车。新娘子的婚纱和新娘化妆也是由“永芳”影楼负责的，一大早跟妆的工作人员就带着婚纱赶去泸水镇了。 影楼的庄老板进门后先笑眯眯地跟春书立夫妇道过喜，然后便指挥着录像和照相的人员开始忙碌了起来。 从照相和录像的人到来之后，穿戴一新的新郎官春雨就成了任人摆布的对象，要配合照相师和摄影师的要求摆拍各种场景和各种动作，如上香、封窗、铺床和滚坑等。这一次负责为春雨大婚“滚坑”的是春天的儿子春光，小春光本就是个人来疯，现在一看有这么多人如众星捧月般围着他转，顿时便来了精神，在照相师和摄影师的指挥下不停地在婚床上滚来滚去，那憨态可掬的形象逗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七点，迎接新娘的三辆婚车和一辆摄像车便迎着朝阳出发了，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去往泸水镇的迎亲之路。 2 婚车刚刚离开后不久，镇上“龙泉酒家”万老板派来打理喜宴的人也来了。这一次，万老板总共派来了两名厨师和两名杂工，用一辆遮蓬的轻卡车拉着喜宴要用的烟酒菜品和全套的杯碟碗筷以及各种烹饪设备。一看这阵式，春天心里就明白万老板这一次算是亏大了。二百元一桌的婚宴下酒菜基本上已经是成本价了，现在又加上两名厨师和两名勤杂工的费用，以及轻卡车和司机的费用，这样算下来万老板肯定是要亏本的。春天很清楚，万老板这么做很大程度上就是看了自己和二伯父的面子，可是欠人情的事情春天不愿意做，就琢磨着在婚事结束之后给万老板送两条喜烟以表谢意。 两名厨师和两名勤杂工来到之后连杯热茶都没顾得上喝，四个人就开始忙碌着在家门口的小杨树林里搭棚子支锅灶，春天和四叔春书家赶紧带着几个年轻人过去帮忙。很快，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棚子（类似于帆布行军棚的那种，既可以遮阴凉又可以遮风避雨）支了起来，把锅灶（带着铁架子有四个灶台的大型煤气灶）也搭了起来，还有宽大的案板、切菜的菜墩、锅铲勺等烹饪用具、各式刀具、各色调味品等等，也一一摆放开来。粗粗一看，俨然就是一大型的开放式厨房。接下来，厨师和勤杂工就进入了备菜、洗菜和切菜环节，春天和几个年轻人来来回回地用塑料桶往小树林里拎水，又从老春家的女人里面找了几个做活干净利落的为厨师和勤杂工打下手。不一会儿功夫，小杨树林里便飘荡起袅袅炊烟和阵阵炒菜的油香气，正式拉开了婚宴筹备的序幕。 第一二四三章 家有大事8 第一二四三章家有大事8 1 在老春家人忙里忙外的同时，已经有不少村民从村子的各个角落汇集而来瞧热闹了。如果按照先前村里的惯例，在新媳妇没进村之前是很少有人尤其是成年人会到主家看热闹的，要是有提前来的那也是村里那些嘴馋的小孩子。可是今天的情况却有所不同，村子里的好多人老早就知道了春书立要给小儿子春雨办一场特殊的婚礼，而且还从镇上的大饭店雇来了厨师，要在中午的时候一次性摆八桌酒席，这在石门沟子村可是一件稀奇事，村民们都是跑来看稀罕的。同时，村民们也都想瞧一瞧，春书立的这种做法到底是否可行，这件事情成功的几率到底能有多大。如果真的可行，村里的其他年轻人在结婚时也想跟着尝试一下呢！ 家门口看热闹的人群聚拢的越来越多，春天和四叔春书家便从院子里端出了香烟和糖果瓜子挨个散发，男人们抽着吸烟、女人们吃着喜糖磕着瓜子，家门口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欢笑声。人群中笑声最响亮的当属被众人围捧在人堆中的春书家，春书家的笑声里透出十足的自豪。因为，春书家从村民们围观的情况已经看出，老春家这一次在石门沟子村肯定又要出尽风头。 2 不过，说笑归说笑，围观人群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龙泉酒家”的那两位厨师和两个勤杂工。石门沟子村的大部分人都没见过饭店的大厨做菜，其实就是那些常去酒店吃饭的人也很少有能人见到厨师怎样做菜，顾客们看到的都是琳琅满目摆在酒桌上的各色菜肴，却没有人知道这些菜肴到底是怎样做出来的。现在老春家从镇子上最大的饭店请来了大厨，这些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村民们当然要好好见识一下。因此，不少村里人宁愿扔掉了地里的活计，也要一大早跑到这里来看稀奇。 你还别说，“龙泉酒家”的万老板这次给老春家派来的两名厨师还确实有几分名堂，是万老板前两年用重金从县城的饭店里聘过来的，两个人都是一级厨师。这两个厨师分工也有所不同，一个负责热炒，也就是俗称的“颠勺”；另一个厨师负责制作凉拌菜，也称为“冷盘”；两个人都是四十多岁年纪，有着二十多年厨龄的精壮汉子。 “颠勺”人人都听说过，户山地区的老百姓习惯上还把饭店厨师形象地称为“颠勺的”。可是，虽然大家都听说过“颠勺”这个词，但厨师为什么喜欢颠勺却很少有人知道。难道仅仅是为了美观和博人眼球？其实不然，真正接触过烹饪的人都知道，颠勺是厨师基本的技能之一，是厨师是否专业的一种体现，也是为了保证烹饪原料在加热的过程中均匀地受热、上色、入味和保持菜肴完整性的一种技法。其实简单来说，就是在烹调过程中使用炒勺的技巧。平时在家庭中，我们一般人很少会或根本就不会颠勺，这也是为什么一种同样的食材同样的制作工序和流程，我们自己制作的菜肴不如酒店制作的可口的原因之一。因此，颠勺技术的掌握，对于菜肴的制作是十分重要的。 现在，负责热炒的厨房正在忙着颠勺。这位厨师身材不高但很敦实，白色的厨师服包裹着他那浑圆的躯体，硕大的脑袋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厨师帽，还真应了老百姓嘴里那句“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的俗语。此时，厨师正面向呼呼冒着火焰的燃气灶，身体的正面与灶台边沿保持着大约二十多厘米的距离，两脚分开站立着。厨师的上身保持直立，自然收腹含胸，身体略向前倾，目光一直注视手中的炒勺。厨师的左手紧握炒勺的把柄，右手握着炒菜的铲子，但只见菜肴在炒锅中上下左右不停地翻飞，在凌空的舞动中飘散出阵阵诱人的香气，惹来围观村民的一声声叫好。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围观的村民们只看到了在炒勺内那上下翻飞、令人目不暇接的菜肴，却并没有人能看得懂这里面的诀窍。 其实，颠勺作为厨师的一项基本功，对各方面的标准要求还是很高的。首先，厨师在颠勺时要求身体站稳，两手配合协调，要充分调动腕力与臂力的作用，达到姿势优美、颠勺准确、灵活，是真正的技艺与力量训练。其次，颠勺也有技巧，主要分为翻勺、晃勺、出勺三部分。翻勺还要分为小翻和大翻，如果按翻勺方法的不同，颠勺的技法则可分为前翻、后翻、左翻和右翻；晃勺就是晃动炒勺，使菜肴能够转动起来，达到食材成熟一致的目的；出勺的讲究在菜肴装盘上，要求摆盘整齐美观，引人食欲。 围观的这些石门沟子村的村民们哪里能看得出厨师的“颠勺”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诀窍？他们纯粹就是抱着看马戏的心态来瞧热闹看稀奇的。 第一二四四章 家有大事9 第一二四四章家有大事9 1 撇开那位忙着“颠勺”的大厨暂且不说，再来看那位附身在案板上专心制作凉菜的厨师。 这位厨师身材欣长，面容白净清秀，同样也是一身白色厨师服，头戴一顶白色厨师帽。那位颠勺的厨师在工作的时候身体大都要保持直立，而这位做凉菜的厨师则要弯腰附身操作。这也是由做凉菜的工作特性所决定的，做凉菜是一个精细活，要拌制还要刀切手摆，因此必须得俯身而做。 凉菜，在餐饮业俗称“冷盘”。它是具有独特风格，拼摆技术性强的菜肴，因食用时菜肴都是凉的，故称之为凉菜。凉菜拼盘，是各类凉菜品种自然巧妙的组合，因此需要较为讲究的刀工技术、较为协调的色泽搭配以及较为优美的装盘造型等等。 在上餐次序上，冷菜通常都是放在最前面，是筵席上首先与食客见面的菜品,故有“见面菜”或“迎宾菜”之称，起到垫饥和开胃的作用。因此，凉菜做得好与不好，直接影响到食客对筵席或酒店的印象。 制作凉菜拼盘，首先要了解凉菜拼盘的基本知识和具体操作步骤。传统的凉菜拼盘的拼摆方法很多。从形式上来看有单盘、双拼盘、三拼盘、四拼盘、什锦拼盘、花色拼盘等六种不同的格式。其中花色拼盘的形式有排列式、堆放式、环围式、摆式等。制作拼盘时都要经过垫底、围边、盖面三个步骤。无论“单盘”、“双拼”、“什锦拼盘”，都必须根据原料的原有形态，以及经过刀工处理的块、片、条、丝等不同形状适当使用。 凉菜切配的主要原料大部分是熟料，因此与热菜烹调方法有着截然的区别，它的主要特点是选料精细，口味或干香脆嫩，或清香爽口而不腻，还要色泽艳丽、造形整齐美观，拼摆令人赏心悦目。 刀工是决定凉菜形态的主要工序。在操作上必须认真精细，做到整齐美观、大小相等、厚薄均匀，使改刀后的凉菜形状达到菜肴质量的要求。 在拼摆装盘时要求做到菜与菜之间、辅料与主料之间、调料与主料之间、菜与盛器之间色彩的调和。造型要艺术大方，使拼摆装盘后的凉菜呈现出色形相映、五彩缤纷、生动逼真的美感。因此，制作冷盘对厨师综合能力的要求很高，手艺高超的厨师做出的冷盘就是一个个精美的艺术品。 冷盘光做到好看还不行，还必须要好吃，要注意营养，讲究卫生。因此，凉菜不仅要做到色、香、味、形俱美，同时还要更加注意各种菜之间的营养素及其荤素菜的调剂，使制成的菜肴符合营养卫生的要求，增进人体的健康。 至于制作拌制菜常用的主要调味品更是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有酱油、醋、亚麻籽油、芝麻油、辣椒油、蒜泥、芥末、白糖、味精、精盐，生抽等等，还有厨师们根据各自喜好调制的各种调味汁，如酱油汁、虾油汁、蟹油汁、耗油汁、韭味汁、椒麻汁、葱油汁等等，这些调味汁的使用要根据厨师的偏好或者菜品的特点来对症使用。 2 此时，这位制作凉菜拼盘的厨师正在切摆火腿肠。 一根根浑圆的火腿在厨师灵巧的手里和精湛的刀工下被切成了或半圆、或长条、或三角、或菱形等各种不同不同的形状，然后，厨师用他那欣长的手指灵活地把这些切成各种形状的火腿肠快速摆盘。于是乎，不一会儿功夫这些切成各种形状的火腿肠就变成了一个个漂亮的拼盘，有的摆成了旋转的圆形，有的摆成了放射状的星形，还有的摆成了堆砌的宝塔形总之，每一个摆盘的形状都不一样。而且，除了火腿肠摆拼的形状之外，厨师还对每一个冷盘都做了装饰，有的用切成半圆的黄瓜片围边，有的用绿色的生菜叶铺底，还有的用红萝卜的雕花盖顶看起来每一个火腿肠的冷盘都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让人见之不忍下箸。 因为今天中午的喜宴是八桌的标准，因此那位冷盘厨师一口气做了八个形色各异，令人赏心悦目的火腿肠拼盘。当这八个冷拼一字摆开在长长的案板上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声声的赞叹。这一次，石门沟子村的村民们当真是开了眼，他们没有想到一根简单的火腿竟然能被厨师做出这么多的花样。尤其是围观人群中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她们都把这次看热闹瞧稀奇当成了一次现场观摩学习和提高烹饪技艺的机会。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儿除了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和不停地赞叹之外，看向厨师们的那一双双流波飞转的俏眼也充满了崇敬。 第一二四五章 家有大事10 第一二四五章家有大事10 1 做热炒和凉菜的厨师在忙活，身为跟班的那两位年轻人当然也不能闲着，他们也有各自分内的工作。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龙泉酒家”万老板今天派来的那两位年轻人就是这两位主厨的跟班，或者说叫“帮厨”或“帮工”。不过，在饮食行业里，这两个跟班的年轻人都有一个专业的名字，一个是“砧板”，一个是“打荷”。 砧板，其实就是负责切食材的，也有叫“切墩”的。砧板工要根据菜肴品种和厨师的要求，把已经清洗好的食材进行切割，或块状、或条状、或片状，形状不一而足，要根据食材的自身特点和厨师要烹制的菜肴来决定。然后，砧板工要把经过刀工处理后的各自食材的主料和辅料进行适当搭配，使之成为一个（或一桌）完整的菜肴原料。配菜的恰当与否，直接关系到菜的色、香、味、形和营养价值，也决定到整桌菜肴是否协调。可以说，砧板是大厨们不可或缺的助手。 “打荷”又称“打围”、“铺案”、“掐边”等，它的专业术语又称“热菜助理”。其实打荷就是摆盘的，是饮食行业的红案之一。打荷的工作内容主要包括调料添置、料头切制、菜料传递、分派菜肴给“炉灶”烹调，辅助炉灶厨师进行菜肴烹调前的预制加工，如菜料的上浆、挂糊、腌制，清汤、毛汤的吊制；餐盘准备、盘饰、菜肴装盘，辅助炉灶厨师进行各种调味汁的配制等。简单的说打荷就是厨房里面的全能选手也是一个杂工，帮厨师打杂的打荷工，什么都要了解什么都要会做，但什么都说了不算，只能按照大厨们的指令行事。 巧的很，今天负责“砧板”和“打荷”的两位年轻人也是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矮胖的年轻人是“砧板”，高瘦的年轻人是“打荷”，此时，矮胖的年轻人正在案板前切菜，高瘦的年轻人正在帮助颠勺的厨师把炒好的菜肴装盘。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人年轻人正好和矮墩墩的负责热炒的厨师以及瘦削的冷盘厨师形成了互补，看起来高高矮矮、胖胖瘦瘦倒也相映成趣。 “砧板”和“打荷”的两位年轻人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龄，正是喜欢热闹的年纪，两个人一边忙活一边不停地斗嘴说笑，两个人都有一张巧嘴，时不时把围观的众人逗得开怀大笑。到后来，两个人还伴随着砧板工切菜的节奏扭动着屁股唱起了时下最流行的香港歌星陈慧琳演唱的《不如跳舞》，那夸张的肢体动作和那捏着嗓子惟妙惟肖的声音还真有几分歌星陈慧琳的味道。尤其是围观的人群中那几个俏丽的大姑娘和小媳妇的喝彩声，更是让这两位年轻人变得有些疯狂，一曲歌伴舞的《不如跳舞》抢了两位大厨的风头。 2 九点钟，村口突然传来了几声震耳欲聋的礼炮声，随后，五颜六色的礼花在半空中绽放，虽然大白天看礼花效果不是太好，但村里人听到这几声礼炮声便明白是新娘子已经到了。 这一次，春书立又买了一百多挂鞭炮，还是跟春天结婚时那样从村头一直燃放到家门口。除此之外，四叔春书家还去镇上购买了四个十八响的大礼炮，开玩笑说要用七十二响礼炮的最高礼遇把新娘子迎进老春的家门。 在几十声礼炮过后，是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鞭炮声由远及近，说明婚车正在从村口缓缓向家门口驶来。于是乎，原先那些围着“龙泉酒家”的厨师们看稀奇的人群呼啦啦全散了，有的去了道边，有的去了家门口，有的去了院子里，人人都想找一个有利的位置好好看一看新娘子。那些爱热闹的小孩子们更是嗷嗷叫着，一溜小跑朝着婚车来的方向迎了过去。 连绵不断的鞭炮声响彻石门沟子村的大街小巷，一时间，整个山村都笼罩在剧烈的振颤里，笼罩在弥漫的烟雾下，笼罩在欢乐的海洋中！ 第一二四六章 家有大事11 第一二四六章家有大事11 1 十几分钟后，在越来越近的鞭炮声和弥漫的烟雾中，装饰一新的贴着大红喜字挂着红绸花的红色婚车缓缓地驶了过来。在烟雾和人群中跑前跑后忙碌的，是肩扛摄像机的录像师和举着照相机频频按动快门的照相师，他们在用镜头在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幕幕美好的时刻。 慢慢地，婚车驶近了巷口，慢慢地在人群拥挤的家门口停住。 此时，在大门口两侧两挂一万响的“大地红”同时点燃，那清脆的如炒豆般密集的鞭炮声震耳欲聋，随着哗啦啦的鞭炮声一片浓白的烟雾便把婚车和围观的人群笼罩其中，在烟雾中缓缓飘落的是爆竹炸响后的片片碎红，当鞭炮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满地的碎红已经铺就了一片厚厚的红色的地毯，在浅灰色水泥地面的映衬下红得耀人眼。 此时，婚车内的伴娘和司机在鞭炮声停止之后便钻出车子开始忙活起来，新郎春雨和新娘何欣妍依旧还坐在婚车内，手牵着手耐心地等待着婚礼流程的开始。有几位靠近婚车的心急的老太太忍不住手搭凉棚趴在车窗玻璃上打量着新娘何欣妍，嘴里一边啧啧赞叹，一边夸老春家又娶了一个好媳妇。更有那调皮的孩童，把脏兮兮的小脸挤压在车窗玻璃上，不停地向新娘子做着鬼脸，逗得何欣妍莞尔一笑。 与此同时，跟在婚车后面的那些迎亲的车辆也慢慢地驶了过来，在婚车后面一条龙依次排开。这一次，老春家连婚车总共租用了三辆轿车，新娘子娘家那边又跟过来两辆轿车，再加上录像专用的面包车，总共是六辆车。六辆车从家门口到巷口一直排出去老远，那场面委实壮观。 婚车后面的这些车子里，除了迎娶新娘的伴郎伴娘之外，其他的都是新娘子的娘家人，有新娘的父母、姐姐、姑姑、舅舅等各个至亲，他们也是来石门沟子村参加婚礼的。当这些穿戴一新的娘家人佩戴着各自的婚礼胸牌从车厢内钻出来的时候，街口围观的人群便炸锅了。在此之前，石门沟子村的村民们都是严格按照旧婚俗来举办婚礼的，哪里见过娘家人在结婚当天直接组团到新郎家参加婚礼的？而且，有细心人还发现新娘这边竟然连一点陪送的嫁妆都没有，只是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两个贴了大红喜字的行李箱。 “这是怎么回事？娘家人怎么也来参加婚礼” “是啊！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老春家人还真是能整稀奇事” “新娘子怎么一点嫁妆都没有” “老春家不早就说了婚事新办吗？你们这些土老帽懂个啥” “谁说没有嫁妆？那两个贴着喜字的大行李箱不就是吗？说不定里面都是金银细软” “你们不懂就别瞎说，人家春书立的儿子和儿媳结婚后又不会在家里住，拉那么多嫁妆来干嘛？到时候还不得一点点再拉回去？来回折腾着好看啊！我看这个办法就挺好” “也是啊！听说春书立的小儿媳是教师，岳父母也都是教师，一家子人都是吃公家粮的！春雨这孩子有福喽” “就是！我也听说春书立儿媳的学校里早就给他们分了婚房了，娶儿媳妇不用盖新房子，石门沟子村有几个人能有春书立这样的福气” “春书立的这两个儿子都出息着呢” 一时间，围观的人群中议论纷纷。 2 这时，担任婚礼司仪的四叔春书家和负责婚礼总指挥的二伯母两个人笑容满面地从家里迎了出来。 因为之前两家人互相走动过多次，春书家和二伯母对娘家人那边来的客人大都熟悉。即使有不熟悉的也不要紧，每个客人的胸前都佩戴着胸牌呢，以春书家和二伯母的聪明肯定不会把称呼叫错。 春书家和二伯母热情地把娘家人迎进了院子，围观的人群也呼啦啦尾随着往院子里涌去，有些挤不进去的村民干脆爬上了高大的院墙，一个个生怕错过这一场即将开始的也是难得一见的别开生面的婚礼。 第一二四七章 家有大事12 第一二四七章家有大事12 1 在院子里的空地上，面南背北一溜摆了四把高背藤椅，在藤椅的前面铺着一块一丈见方的红地毯，新郎和新娘的成婚仪式即将在这里进行。 这四把高背椅分别是给新郎和新娘的父母准备的，新郎和新娘将在这里叩拜双方父母并敬献香茶，以示对父母抚养的感恩。 本来，如果按照旧婚俗，这个环节要在院子里排摆香案，一对新人是要先祭拜先祖的，然后才是叩拜父母。而且，叩拜的只能是新郎家的父母，新娘家的父母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可是，因为春雨和何欣妍坚持要搞新式婚礼不走老传统，旧婚俗在这一环节中的“祭祖”仪式就只能取消了，但叩拜父母的仪式却不能少，这也是新郎新娘对父母感恩的一种体现。还有，因为新娘何欣妍的父母也要来参加婚礼，所以在叩拜父母这一环节就不能把亲家给忽略掉。因此，春书家就主张在院子里摆四张椅子，让新郎和新娘双方的父母一起接受新人的叩拜。春书家的这一做法得到了春书立、张秀丽、春天、许丹和春雨、何欣妍的支持，毕竟，为人父母者把孩子养这么大不容易，做父母的也理应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接受孩子的这一叩拜，也应该在婚礼现场见证子女的成婚大礼。 娘家人一行走进院子，春书立和张秀丽就赶紧迎了上去，并热情地把两亲家拉到了紫藤椅上坐定。春书立夫妇坐右手边的两把座椅，新娘何欣妍的父母坐左手边的两把座椅。 等双方父母坐定之后，婚礼司仪春书家向摄像师打了一个手势，表示婚礼仪式可以正式开始了。 于是，在摄影师和照相师的指挥下，伴郎和伴娘来到了婚车旁准备迎接新郎新娘下车。与此同时，由春书家安排的几名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也手拉手结成了一道人墙，防止围观的人群干扰婚礼的正常进行。 2 在摄像师的指挥下，春雨牵着新娘何欣妍的手出了婚车。 当身着一袭洁白的婚纱新娘何欣妍弯腰低头出了婚车的那一刻，围观的人群再次发出一声声惊呼。 婚纱，如落雪般纯白无暇。 婚纱，像白色百合花花瓣一样轻柔，轻薄柔滑的丝绸面料透出一种优雅，裙摆上点缀的精美蕾丝巧夺天工，看起来一切都是那样完美动人。 雪白的婚纱披落在新娘纤细高挑的身躯上，香肩半露，弧形优美的抹胸更让纤腰盈盈似经不住一握，高绾的黑色发髻与欣长的脖颈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胸前一颗色泽纯正的红宝石散发着晃眼的光晕，长长的同色宝石耳坠缓缓而动，层层叠叠的裙摆处细细的褶皱随风轻轻波动，仿若凌波而来的圣洁的仙子。乌黑的秀发衬托着白色的婚纱，细腻的肌肤与婚纱的完美结合，俏脸微微泛起的红晕，一丝纤柔的微笑，这一切都在这一刹那间似乎定格成了永恒。 古典永恒的纯白，奢华的韵味，扣动着人的心弦，美的让人渴望，美的让人窒息，这一刻，时间好像在此停驻，空气好像在此凝固。 围观的人群看呆了，老人和孩子，男人和女人，在那一刻都像被人使了魔法一样呆住了。石门沟子村的老老少少和男男女女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把一袭白裙演绎出如此曼妙的风情。村里人不是没有见过新娘子穿白色婚纱，但那是在电视里，发生在国外或者大城市里的事情。石门沟子村的年轻人结婚一直都是遵循“一身红”的老传统，即使现在的年轻人也会穿婚纱结婚，但她们穿的不是大红色的婚纱就是粉红色的婚纱，还真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在结婚的那天穿白色婚纱。但是，站在他们眼前的这个即将成为老春家新娘的女孩子却做到了，她把一袭白裙演绎的美轮美奂，望之令人心旌摇曳、心驰神往。尤其是围观人群中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一个个用艳羡的目光盯着亭亭玉立站在眼前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子，恨不得自己就是那着一袭婚纱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娘。 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梦想，梦想自己永远都是世界的焦点，有一个永远呵护自己的男人，而婚纱和婚姻就是女孩子实现梦想的完美结合。婚纱其实就是女人心底一个最温暖、最柔情的梦，在女人的心里最深处静静地蛰伏着，随时等待着一阵风起，直到吹得心旌摇曳，吹得婚纱裙袂飘飘。毋庸置疑，每个女人都是喜欢婚纱的,每个女人的梦里也都会有一件美仑美奂的婚纱,不论她是丑陋还是俊美,也不论她有没有已过了穿婚纱的时节。今天，新娘子何欣妍的这一袭白色婚纱点燃了多少女人心中的幻想和期待？又圆了多少女人藏在心底的梦想？这个，也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第一二四八章 家有大事13 第一二四八章家有大事13 1 在围观人群的呆视和惊呼声中，婚礼继续进行了下去。 在摄影师的示意下，新娘何欣妍右手捧鲜花，左手挽着新郎春雨的手臂款款向家门口走去，伴郎和伴娘紧随在新郎新娘的身后，向两位新人抛撒象征着幸福和甜蜜的玫瑰花花瓣，那气氛神圣庄重而热烈。 在摄影师的指引下，新郎新娘缓缓走到了红地毯中央呈东西方向相向而立。婚礼司仪春书家喊了一声“一拜天地”，于是，春雨和何欣妍同时把身体转向南方，手牵手同时深鞠一躬，算是完成了叩拜天地的仪式。本来，这个“拜天地”的仪式应该在香案前跪拜，可春雨和何欣妍反对这种跪拜的形式，所以最后干脆连香案也没摆，没了香案跪拜也就可以免了，一对新人深鞠一躬也算是敬拜天地了。随后，春书家又喊了一声“二拜高堂”，春雨和何欣妍又一起转身面对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四位老人深鞠一躬，并一起脆生生地喊了两声“爸妈”，随后何欣妍接过伴娘递过来的热茶分别敬献给公公婆婆，而春雨则接过伴郎递过来的两杯热茶分别敬献给岳父岳母。四位老人手捧热茶笑得合不拢嘴，饱经沧桑的笑脸上每一道皱纹里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喝毕手里的热茶，春雨的母亲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塞到了新娘何欣妍的手里，与此同时，何欣妍的母亲也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塞给了新郎春雨，一对新人赶紧再次鞠躬谢过。接下来，春书家又喊了一声“夫妻对拜”，于是，春雨和何欣妍赶紧再次在红地毯中央相向而立，在深情的对望一眼之后，两个人一起弯腰给了对方深深的一躬。至此，一对新人的拜天地仪式就算完成了。 2 “礼成！新郎新娘入洞房！”随着春书家一声响亮的吆喝，新郎春雨和新娘何欣妍甜蜜地手挽手一起走向堂屋。 堂屋门口的台阶上依旧是二伯母在值守，只不过，这一次二伯母并没有像春天和许丹结婚的时候那样把那一把用红纸包裹的象征着“福气”的斧头递给新娘何欣妍，而是把一个大红的上面绣着红色喜字的五福袋递给了何欣妍，五福袋里面装的是大枣、栗子、花生、喜糖和一把银质小梳子，大枣、花生和栗子象征着早生贵子，喜糖代表着红火和甜蜜，而银质梳子则是祝福一对新人白头偕老。这些鬼点子都是春天、许丹和四叔春书家商量出来的，既然是喜事新办，那干脆就把新娘“抱福”进门用的斧头改成“五福袋”，不也一样代表着的是新娘“抱福”进门吗？这个主意也得到了春书立的赞成。为此，春书立还特意委托春书武找镇上的老银匠订制了一把精致的银梳子。事后，这把银梳子可以作为春雨和何欣妍新婚的见证珍藏，而那些大枣、花生和栗子待会儿要作为新郎和新娘玩隔窗投掷游戏用的。本来，按照春雨和何欣妍的意愿这个投掷游戏环节就略掉了，可是四叔春书家却不答应，说不就是玩个游戏嘛？逗来看热闹的村邻们哈哈一乐不就行了？再说了，如果省略掉太多的婚礼环节，那结婚录像就会显得太单薄，过后看的时候也就缺少了回味。春雨和何欣妍一想四叔说的有道理，因此就保留了隔窗玩投掷游戏的这个环节。不过，旧婚俗中新郎新娘坐床吃饺子的环节在春雨和何欣妍的坚持下还是取消了。 进得新房，春雨和何欣妍坐上了婚床，摄影师和照相师各自忙活着选角度为一对新人留下影像和照片。在摄影师和照相师忙活的同时，春天打开了彩电和录放像机，顿时，屋内屋外响起了著名歌星火风的那首曲调单纯欢快、带着阳刚又不失温柔、富有民歌趣味又有几分摇滚节奏特点的《大花轿》。“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那妹妹呀上花轿”欢快动听的歌声把婚礼的气氛烘托的更加奔放和热烈。 接下来就是玩隔窗投掷的游戏了，春雨在摄影师的指挥下拿着“五福袋”里的花生、大枣和栗子站到了新房的窗户外，新娘何欣妍坐在屋内的婚床上掀起了婚纱的裙摆，新郎和新娘之间隔着一张早就已经糊上去的粉红色彩纸。 本来，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春雨要把“五福袋”里的花生、大枣和栗子分三次投掷，可是春雨从小脸皮就薄，平日里跟生人说话都会脸红，此时看着满院子围观的人群，春雨心里早就慌了神。于是，在众多围观村邻的逗笑中，春雨急匆匆把手里的花生、大枣和栗子一股脑地破纸投了进去，随后便红着脸跑回了新房，惹来围观村邻们善意的哄堂大笑。 第一二四九章 家有大事14 第一二四九章家有大事14 1 至此，老春家迎娶新媳妇的婚礼仪式的流程基本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中午的喜宴了。 春书家和春天两个人适时地用茶盘托着瓜子、喜糖、花生和香烟等物品到院子里和街口给围观的人群分发，瓜子和花生都是由着围观的村邻们各自伸手随便抓，而喜糖和香烟则是采取抛洒的方式，扔到人群中任由围观的村民哄抢。其实，现在谁家也不缺那几块糖和一把花生瓜子，人们哄抢这些东西一是为了热闹，二是为了沾一点主家的喜气，这是户山地区旧婚俗中的老传统。 那些围观的村民心里都清楚，主家抛洒完吸烟和喜糖，也就等于是宣布婚礼仪式已经结束了，人群接着也就慢慢地散了。因为大家都明白，接下来老春家就要大摆喜宴了。有资格留下来参加喜宴的当然喜滋滋的翘首以待，而那些没有参加喜宴资格的人就得知趣地离开了，要不然呆在这里看别人吃喝也是一种难堪和折磨。尽管，因为还没有看到老春家一次性摆八桌酒席的热闹场面，尽管，有很多人心里有诸多的不舍和留恋，但也只能在不停的感叹中离开了。只不过，离开的是那些围观的大人们，那些馋嘴的孩子们却舍不得离开，一个个依旧围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2 此时，已是上午十点二十分。 春书家在又一次出门给围观的孩子们分发了喜糖和瓜子之后，便指挥着老春家人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一次的忙碌是要把春书家安排人去左邻右舍借来的方桌或圆桌以及各色椅凳摆放好，以备接下来的喜宴用。按照春天的计划，院子里要摆三桌，院门口摆两桌。还好，春天家是五间屋子的院落，院子里除去用作厨房的偏屋和以及现已废弃做仓库的牛棚，院子里摆上三桌略微显得有点挤，但总算还能摆得下。相比而言，院门口摆两桌就要宽敞的多。 几个年轻人以及等着吃酒席的客人在春书家的招呼下，七手八脚地把早就已经借过来的桌椅条凳按照指定的位置摆放好。把桌子和椅凳摆放好之后，春天又领着几个年轻人去二伯父家取了五把太阳伞，也称“沙滩太阳伞”或“户外庭院伞”，这种太阳伞高有两米多，展开后伞面的覆盖范围大约有四平方米，是非常好的遮阳避雨的工具。这种太阳伞本来是春书武赶集卖肉的时候用来遮阳避雨的，春书武家里只有两把，为了春雨的婚事春书武特意去找他那些做生意的朋友又借了三把。现在，这些太阳伞正好用来为这些室外的婚宴遮阳，五颜六色的太阳伞看起来既漂亮又美观，还凭空给婚宴多了几分浪漫的风情。 等这一切都布置完毕，看着这布局别具一格的院里院外，不少人为春天当初的设想赞叹不已。尤其是“永芳”影楼的庄老板，更是对春天的奇思妙想大为赞赏，说他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几百上千场婚礼，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创意的婚宴，还说如果把这些景致摄入镜头肯定会呈现出美奂绝伦、无与伦比的效果。 3 桌椅条凳摆放好了，接下来就是上菜了。 此时，已是上午十点四十分。已经连续忙活了三个多小时的“龙泉酒家”的厨师们已经把冷盘和部分热炒做完了，长长的案板上摆满了装满菜肴用纱网罩着的各色盘子，正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老春家的一帮子小媳妇和大姑娘在二伯母的指挥下，按照“龙泉酒家”两位厨师的安排把已经做好的冷盘和热炒一一端上酒桌。那些花红柳绿的大姑娘和小媳妇端着菜盘如蝴蝶般在院内院外的酒桌间穿梭，纤细的腰肢如风摆杨柳，婀娜的身姿加上如行云流水般的小碎步，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十一点，屋里、院子里和院门外八个酒桌的六个冷盘和四个热炒已全部上席，按照事先预定的菜谱，还剩下红烧肉和红烧鱼两道菜未上桌了。 红烧肉和红烧鱼是户山地区婚宴上的传统菜品，红烧肉是用选用肥瘦相间的三层肉（猪五花肉）来做的，一般以砂锅来煮炖，做出来的肉肥瘦相间，香甜松软，入口即化，是老少皆宜的一道大众菜肴，深得户山地区老百姓的喜爱。尤其是在生活困苦的那些年代，能在红白喜事的宴席上吃上几块红烧肉，那可是好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红烧鱼在户山地区一般是作为筵席的最后一道菜上席，大多要选用两斤多金尾赤鳞的鲤鱼，这种鲤鱼不但形态好，而且肉质肥嫩鲜美、口味纯正，是喜宴用鱼的上选。除此之外，选用红烧鲤鱼作为压轴菜还有两个含义。其一，取谐音“吉庆有余”之意，意为表达人们对追求幸福富裕生活的美好愿望；其二，取“鲤鱼跳龙门”之意，意为飞黄腾达。语出《三秦记》：“龙门山，在河东界，禹凿山断门一里余，黄河自中流下，两岸不通车马，每见春季有黄鲤鱼，自海及诸川来赴之。一岁中不过七十二。初登龙门，即有云雨随之，天火自后烧其尾，乃化为龙。” 第一二五〇章 家有大事15 第一二五〇章家有大事15 1 酒菜上桌之后，接下来就是婚宴宾客的座次安排了。 婚礼司仪春书家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赴宴宾客的名单。按照春书家宣读的名单，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依次到指定的位置落座。 这个婚宴名单是春书立、春书家和春天几个人一起商定的，最尊贵的男客，像新娘何欣妍的父亲、舅舅等人在堂屋的首席，由春书武和春书立负责陪客；东屋卧室的土炕上摆了一桌，主要招待新娘何欣妍的母亲、姑姨等尊贵的女宾，由张秀丽和二伯母负责陪客；婚房里的那一桌主要招待伴郎、伴娘和女方送亲的年轻人，还有负责摄像和照相的人员，由新郎和新娘负责陪客；院子里的那三桌主要招待来参加婚宴的七大姑八大姨和老春家本家那些上了年岁的老人，以及那些负责接亲和送亲的司机等人，由春天负责陪客；院门口的那两桌主要招待老春家本家的那些年轻人以及左邻右舍的宾客，由春书立负责陪客。除此之外，还要给“龙泉酒家”的厨师、帮工和司机另摆一桌。本来，老春家是想把酒店的这些工作人员请到院子里赴宴，可是这几个人说锅里还有红烧肉和红烧鱼要做，待会儿还要做婚宴的面点，因此就不到院子里赴席了。春书立只好安排人在小树林里给这几个人摆了一桌，几个人正好可以一边吃喝一边照料着锅里炖煮的红烧肉和红烧鱼，倒也落一个轻松自在。 2 十一点三十分，在一阵鞭炮的轰鸣声过后，婚宴正式开始了。 在鞭炮声过后，作为此次主办婚事的双方家长，春书立和张秀丽夫妇便偕同新娘何欣妍的父母开始了挨桌敬酒，每桌说几句“欢迎”或“同喜”之类的客套话，算是为婚宴开了席。等双方家长撤回堂屋之后，各个酒桌就各自为政开始胡吃海喝起来。自然，每一个酒桌都有春书家点名安排的主陪和副主陪，也有身份各异的客人，不过，不管酒桌上的人是什么身份，大家都是奔着“闹喜”这个目标来的。所谓的“闹喜闹喜，越闹越喜”，这也是户山地区婚俗的重要环节之一。不单单是在喜宴上要闹喜，在晚上闹洞房的时候也要闹喜。反正只要不是闹事，闹得越热闹越好，不管怎么闹主家都不会恼怒，也不会翻脸。 于是乎，酒桌上就热闹起来了，大家彼此之间也就没有了老少和男女的分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变着法的拼酒和斗酒，都想早点把酒桌上的其他人喝趴下。可是，因为新郎和新娘敬酒的重头戏还没开场，酒桌上的人虽然吵得热闹，却很少有人会傻里吧唧地把酒往自己肚子里灌。因为来赴酒席的人心里都明白，新郎和新娘敬酒才是婚宴的重头戏，要是新郎和新娘敬酒还没开始客人就把自己先喝趴下，那传出去会被村里人笑话死的。再说了，来参加婚宴的这些人都还想再次目睹新郎和新娘这对金童玉女的风采，都想着喝一杯新娘亲自敬的酒，抽一支新娘子亲自点的香烟，要是提前把自己给喝趴下错过了这种机会，以后再去哪里找补？ 3 半个小时之后，新郎新娘的敬酒开始了。 新郎新娘之所以要延后半个小时才开始敬酒，其实就是为了让负责摄像和照相的工作人员先吃一点东西垫垫肚子。要知道，在婚礼仪式上摄像和照相是最辛苦的，从早晨一踏进新郎家门就开始工作，要一直忙活到婚宴结束，然后还得现场对录像进行裁剪和编辑，以便让结婚录像尽早地与一对新人见面。 新郎和新娘的敬酒是先从堂屋开始的，伴郎和伴娘持酒杯和酒瓶跟随，由新娘敬男方的宾客，由新郎敬女方的宾客，每个人敬一杯酒，杯子是一两的小高脚杯，不管是白酒还是啤酒，一律都是一杯酒，碰上抽烟的还要点上一支烟。如果碰上尊贵的客人，新郎还要跟着陪喝一杯。不过，新郎喝的一般都是啤酒。这种场合下，也没人会跟新郎计较。毕竟，这可是七八十人的大席面，这一圈转下来新郎喝到肚子里的酒肯定少不了。要是提前把新郎灌醉了，晚上闹洞房就不好玩了。要是新郎醉得人事不省，只剩下新娘这个洞房还怎么闹得起来？按照旧婚俗，晚上闹洞房也是一场重头大戏。 第一二五一章 家有大事16 第一二五一章家有大事16 1 新郎春雨和新娘何欣妍的敬酒进行的很顺利，在堂屋和院子里的那几桌酒席上，几乎没有人为难过新郎和新娘，宾客们都是客客气气地接受新郎和新娘的敬酒，然后每个人再挖空心思地送上几句诸如“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话，算是他们送给新郎和新娘的祝福。 可是，这种春风和畅的局面在家门口的那两桌酒席上被彻底打破了。院门口的这两桌的宾客大都是老春家的本家，还有左邻右舍的村邻，而且大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好多还是跟春雨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这些人跟春雨一点距离感和陌生感都没有，虽然不少人跟新娘何欣妍并不熟悉，但这并不耽误他们借着这个机会来捉弄春雨和何欣妍。 于是乎，在春雨携手何欣妍踏出院门口的那一刻起，大门左右两侧酒桌上的那十几个人就一起起哄，先是逼着春雨和何欣妍喝了交杯酒，然后又要求新娘何欣妍给每一位宾客单独敬一杯酒，而且还要求新郎春雨必须跟着每位宾客陪喝一杯。面对着这种近乎无理的要求，春雨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所幸，春雨喝的的啤酒，十几杯啤酒算起来还不到两瓶酒。饶是这样，酒量小的春雨也喝得小脸绯红。春雨的日子不好过，新娘何欣妍的日子更不好过，因为何欣妍除了要给这些宾客敬酒之外，还要给那些抽烟的宾客点一支烟。这些抽烟的年轻人故意捉弄何欣妍，因此何欣妍点烟的过程并不顺利，有些人故意把何欣妍手里点燃的打火机给吹灭，或者叼在嘴里的烟左摇右晃，就是不让何欣妍顺利把香烟点上，每到这个环节，都会伴随着围观众人一阵阵肆无忌惮的哄笑声，何欣妍更是在哄笑声中羞得粉面通红。 闹闹哄哄半个多小时，在四叔春书家的强烈干涉下，新郎和新娘的敬酒环节终于结束了，春雨和何欣妍逃也似地携手跑回了婚房。 2 这时，炖煮了大半天的红烧肉和红烧鲤鱼先后上桌了，也给进行过半的婚宴带来了一次高潮。 红烧肉用大汤盆盛着，色泽金黄的肉块浸泡在酱红色的汤汁中，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因为红烧肉在烧制过程中加入了少许辣椒和白糖，所以味道甜中带咸、咸中有辣、香而不腻，食之香辣松软，入口即化。 红烧鲤鱼用特制的大号鱼盘盛放，做好的鲤鱼侧卧在酱色的汤汁中，令人感到惊奇的是盘中鲤鱼的尾鳍、背鳍和腹鳍竟然都是完好无损的，要不是上面点缀着翠绿的香菜叶和红红的辣椒丝，以及所鲤鱼散发出的丝*人的香气，没有人会相信盘中的鲤鱼是已经做熟了的。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得出“龙泉酒家”大厨的高超技艺。 于是，肆无忌惮的拼酒和斗酒开始了。 酒桌上的男女老少都放开了肚皮吃喝，有几个年轻人喝到兴致处，脱光了膀子跟人划拳拼酒。那感觉还真有几分传说中梁山好汉那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做人如斯，夫复何求的豪情。 这一席婚宴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才结束，前前后后吃了三个多小时。吃到最后，院子里的那三桌和院门口的那两桌早就没了酒桌座次的分别，已经演绎成了“混战”的局面，不管是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都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四处找各自感兴趣的对象拼酒。院门口的那两桌更是被春书家等人给吃成了“流水席”，不少路过的村民都被老春家人热情地拉过来吃酒，就这样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人来人往的煞是热闹。新郎春雨和新娘何欣妍一看这架势，吓得两个人躲在婚房里一直没敢出门，怕一出门就遭到那些醉汉们的捉弄。还好，因为都知道堂屋里有贵客在吃席，所以，尽管那些喝的醉醺醺的年轻人在院子里和院门口瞎胡闹，但却没有人敢踏进堂屋一步，也就免去了新郎新娘受到这帮醉汉的骚扰。 3 婚宴结束之后，那些喝得醉七八歪的赴席的宾客也就慢慢地散了，春书家和春天作为老春家的代表人物少不得又要在家门口一一相送。春书武和春书立依旧在堂屋里陪着新娘何欣妍的娘家人喝茶水唠嗑，说一些春雨和何欣妍旅行结婚的有关事情。 等参加婚宴的宾客走的差不多了，春书家又招呼那几个等在院子里的年轻人把借来的桌椅条凳挨家还回去。春天和二伯母则招呼了几个老春家的大姑娘和小媳妇帮着“龙泉酒家”的师傅们清洗杯碟碗筷，然后再一一装箱搬到车上。 下午四点，新娘的娘家人首先提出告辞，老春家人少不得又是一番热情的挽留和相送。随后，是“永芳”影楼的庄老板在忙活完结婚录像的剪辑之后也告辞了。最后离开的是“龙泉酒家”的工作人员，在把所有的炊具、杯碟碗筷等全部装车之后，那位开车的司机还跟春天把婚宴用的酒水饮料和香烟等消费物品做了清点对账，确认无误之后随后就离开了。婚宴所有的开销账目，当然得等春天明天回户山镇之后再亲自跟“龙泉酒家”的万老板结账。 第一二五二章 家有大事17 第一二五二章家有大事17 1 晚饭的时候，春书立又在堂屋里摆了两桌，这两桌的宾客可都是老春家的本家至亲，有春天大伯家的堂哥堂嫂一家人、有二伯父一家人、有四叔春书家，除此之外就是春书立一家人了，老老少少正好坐满了两桌。 反正都是自家人，再加上中午陪客的时候喝的都不少，晚饭的酒席也就没人劝酒了，大家都各自随意好了。不过，中午喝的不尽兴的春书武和春书家两个人还是吵吵闹闹地拼起了酒，酒桌上的其他人也不去干涉，任由春书武和春书家两个人胡闹，反正办喜事图的就是个热闹。 一家人边吃边喝边说着闲话，何欣妍一边喂小春光吃饭一边和春雨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的是怎样应对晚上来“闹喜房”的那些年轻人。何欣妍自幼生活在知识分子的家庭中，从小到大根本就没见识过“闹喜房”，对传闻中的那些农村“闹喜房”的习俗早就心生惧意，怕自己被石门沟子村的那些年轻人捉弄。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酒席还没结束，村里那些“闹喜房”的年轻人便结伴而来了，春雨和何欣妍赶紧跑去婚房里做好迎接“闹喜房”的准备。 堂屋内一股脑地涌进来七八个村里的年轻人，大都是春雨的同龄人，也有三五个跟春天的年龄差不多，但都是平日里跟老春家关系比较好的人。闹新房就得这样，不是熟悉的人根本闹不起来，越是熟悉的人越能下得去手。来闹新房的这些年轻人在路上早就商量好了，今天晚上不闹个痛快绝对不走。 2 那些年轻人进门跟春书武和春书立等人问过好，谢绝了春书家让他们喝酒的邀请，一窝蜂似地涌进了新房。 婚房内，春雨和何欣妍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茶几上摆满了喜糖、瓜子、花生和香烟，也早就斟好了热气腾腾的香茶。 这些人一进屋，春雨和何欣妍便热情地起身招呼。何欣妍笑靥如花地告诉这些闹新房的年轻人，说她还没吃完晚饭，先让春雨陪着他们抽烟喝茶看结婚录像，待会儿吃完晚饭再由着他们闹。 既然新娘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些来闹新房的年轻人也就没有了脾气，总不能让人家新娘饿着肚子吧？这么做也确实有些不近人情。 于是，春雨一边招呼这些年轻人抽烟喝茶，一边打开了电视和录放像机，开始播放今天摄制的结婚录像。 其实，这就是何欣妍和春雨的缓兵之计，一盘结婚录像带怎么着也得播放一个半小时吧？等这一个半小时过去，估计这些人闹喜房的兴致也就没了。 只可惜，春雨和何欣妍的如意算盘打得是挺好，可那些憋足了劲来闹喜房的年轻人却不会轻易受摆布。在一个半小时的结婚录像播放结束之后，那些闹喜房的年轻人便逼着春雨去把新娘子何欣妍请过来。 在这段时间内，堂屋的春书武、春书立、春书家和春天，以及春天的堂哥几个人一直在说着闲话喝酒。何欣妍吃过晚饭之后，早就躲进了婆婆张秀丽的卧室里，正在一边逗着小春光玩一边和嫂子许丹、二伯母和婆婆说着体己话呢。 春雨一进东屋卧室，何欣妍就明白自己要是不亲自出马，今天晚上的这一关是躲不过去的。 3 何欣妍趴在春雨的耳畔耳语了几句，然后便笑盈盈地跟着春雨去了婚房。 婚房内被几个抽烟的年轻人作弄得乌烟瘴气，何欣妍丝毫不以为意，而是笑着对众人道歉，然后说为了表示歉意她要跟春雨一起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 何欣妍出其不意的这一招倒把这些年轻人弄懵了，他们都想看看接下来何欣妍和春雨到底会表演什么节目。 随后跟进来的春雨关掉了录像机，然后又打开了电视柜上一个标识为“先科dvd”的包装盒，从里面拿出一台崭新的dvd及两个话筒，然后熟门熟路地快速安装起来。 把dvd跟那台海尔全媒体全数字彩电“先行者”连接好之后，春雨把两个话筒插在了dvd上试了试音量，然后又从dvd包装箱内掏出几张流行歌曲的碟片，从里面挑选了一张放进了dvd的碟仓。 随后，春雨按下了手中dvd遥控器的播放键，顿时，一股悠扬的旋律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那首时下最流行的由著名歌星付笛生和任静演唱的《知心爱人》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回响着，那感觉就仿佛置身于空旷的音乐大厅，给人一种透彻骨髓的震撼。 屋子里的这十几个年轻人听呆了也看呆了，这音质这影像效果，简直可以用美妙绝伦来形容了。这些年轻人虽然对vcd和卡拉ok并不陌生，但这种音效和影像效果的还是第一次见，因此，这群见识并不多的年轻人此时惊得呆若木鸡也就不足为怪了。 第一二五三章 家有大事17 第一二五三章家有大事17 1 写到这里，咱们先来看一看vcd和dvd影碟机的发展历史。 1993年9月，世界上第一台vcd影碟机“万燕”在合肥研制成功，在全国乃至全世界引起了轰动。当“万燕vcd”以每台4000-5000元的“高价”投放市场时，首批1000台vcd机一投放就被全国各个电子厂家全部买走做了样机，vcd机的的销售异常火爆。 正当“万燕”试图大展宏图之时，爱多、新科、厦新、万利达、金正、先科等品牌的vcd纷纷涌向市场。这些电子厂家通过研究“万燕”的样机制造出来的vcd产品，立即占领了大部分市场。1995年至1997年，媒体一度用“井喷”来形容vcd市场的繁荣盛况。不过，那个时候的vcd机也不便宜，制作精良的品牌机大都在两千元到三千元之间，虽然后来随着电子企业之间竞争的加剧，vcd机的价格有所下降，但品质好的品牌机还得在两千元左右。两千元钱在户山地区农村可不是个小数目，有可能是一个家庭一年的纯收入。因此，那个时候vcd机在户山地区的农村并不普及，也就是那些赶时髦的年轻人在结婚的时候去买一台vcd机。只不过，村里的这些年轻人买的vcd机很多不是品牌机，而是那些那些小手工作坊拼凑出来的杂牌货，播放碟片的时候经常出现卡顿现象，那品质根本不值一提。可即使是这样，这些品质粗劣的vcd机在这些年轻人眼里也跟宝贝一样，平日里都跟宝贝一样在家里小心翼翼地放着，不舍得用更舍不得外借。 在1997年春天和许丹结婚的时候，县城的百货大楼家电部已经有vcd机出售，可是那时候的vcd机价格太高，再加上春天对新出现的这种电子产品认识不足，因此，春天就舍弃了vcd机这个新生事物而选择购买了一台日立vt-fx6500a录放相机，那台品质优良、功能齐全的录放相机当年也曾经在石门沟子村和户山中学大院内引起过一场轰动。 2 其实，那些年轻人根本不知道春雨刚刚用的这台是dvd而不是vcd，这台dvd影碟机是何欣妍在结婚之前花了两千多块钱去购买的品牌机。何欣妍自幼喜爱唱歌跳舞，从上学到参加工作，在学校里一直都是文艺骨干，何欣妍买这台高品质的dvd影碟机纯粹是个人爱好，没想到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dvd影碟机又被称为高密度数字视频影碟机，它是比vcd影碟机更新一代的产品。dvd分别采用mpeg—2技术和ac—3标准对视频和音频信号进行压缩编码。 作为vcd影碟机更新换代的产品，dvd影碟机跟vcd影碟机有以下几个方面的不同。 其一，图像清晰度不同。vcd一般图像清晰度大约是280线左右，而dvd的图像清晰度可以达到500线，有的甚至是高达720线。也就是说，从图像清晰度上来讲，dvd比vcd大约可以提高一倍至两倍多。 其二，伴音信号不同。vcd只有两个声道，左声道和右声道，有一般的立体声输出信号。而dvd一般采用标准为ac－3这样一个音频压缩标准，ac－3一般有5路声音信号输出，还有一个超重低音，所以号称51声道，dvd真正能够营造一个有立体声环绕效果的家庭影院。 其三，盘片尺寸不同。从盘片尺寸上来讲二者是一样的，都是12厘米，区别在于dvd播放机除了可以播放dvd盘片之外，仍然可播放vcd的盘片。如果要充分体现dvd的视觉效果，选用的电视机水平清晰度至少要在400线以上；如果希望dvd能够放出真正的环绕立体声，则要求音响和功放等声音重放系统带有杜比数字*。 其四，dvd和vcd的容量和压缩格式不一样。一张vcd的容量大概800m左右，而一张dvd-5的容量就可以达到47g，也就是相当于vcd的6倍。vcd是采用mpeg1的压缩格式，而dvd是采用mpeg的压缩格式，图象更清晰。就音质来说，vcd只有一般的左右两声道输出，而dvd可以做ac-3杜比和dts等51声道甚至71声道的音频解码，比两声道多了重低音和环绕声，那音响效果就不用说了。之所以觉得dvd和vcd的声音效果一样，也许是只用电视或者两声道的功放输出的声音，因为电视也是两声道输出。要想感受真正的音响效果，那就得用51的功放才能听到dvd真正的音响效果。 春天购买的这台海尔全媒体全数字“先行者”彩色电视机，无论在电视的清晰度和音响的标准上都和dvd影碟机的要求非常吻合，春雨刚刚在播放的时候已经把dvd影碟机和电视机的音响效果都设置为环绕立体声，因此才会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出现如此震撼人心的效果。 第一二五四章 家有大事18 第一二五四章家有大事18 1 一首由著名歌星付笛生和任静演唱的《知心爱人》播放完毕，春雨按下了手中遥控器的暂停键。一曲终了，屋子里的这几个年轻人还沉浸在优美的乐曲声中不能自拔，有俩人还闭着眼睛在意犹未尽地跟着小声哼唱。 “各位，这个音质效果还算说的过去吧？”何欣妍手持话筒莞尔一笑，亭亭玉立地站立在电视机旁。 听起来何欣妍对这些来闹喜房的年轻人的称呼好像有些不太礼貌，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何欣妍对来的这些年轻人大部分都不认识，更谈不上熟悉，也不知道根据石门沟子村的辈分来论应该称呼什么，因此只能用“各位”来统一招呼了。 所幸这些年轻人并没有人跟何欣妍计较这个，都一致回应说画面清晰音质一流，在石门沟子村这绝对是头一份儿。 “那接下来我和春雨就学唱一下这首歌，大家听一下对比原唱的效果如何？”何欣妍皱着小鼻子顽皮地一笑。 何欣妍的这个提议引来众人的齐声叫好，大家都想见识一下这对金童玉女的联袂表演。 何欣妍递给春雨一支话筒，拉着春雨的手大大方方地给屋子里的几个年轻人微鞠一躬，然后示意春雨打开了dvd遥控器的播放键。 还是熟悉的曲调，还是熟悉的画面，只不过这次播放的只有伴奏的曲子却没有原唱声音，歌词是需要春雨和何欣妍按照画面下方的提示唱出来的。 何欣妍和春雨深情地对望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按照电视剧屏幕下方字幕的提示敞开了歌喉：“让我的爱伴着你直到永远，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为你担心，在相对的视线里才发现什么是缘，你是否也在等待有一个知心爱人” 何欣妍一开口，屋子里的人就听傻眼了。那旋律的配合、那嗓音的高低婉转和任静的原唱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口型的开合都和电视画面中的任静都毫无二致，站在他们眼前的何欣妍活脱脱就是一个任静的翻版。 何欣妍唱的绝妙，春雨的表现也不含糊，在何欣妍唱罢歌曲的第一小段最后一个音节余音绕梁之际，春雨适时地开了口：“把你的情记心里直到永远，漫漫长路拥有着我不变的心，在风起的时候让人你感受什么是暖，一生之中最难得有一个知心爱人” 还别说，春雨低沉浑厚的男中音听来还真有几分付笛生原唱的神韵，听得那几个年轻人如痴如醉，那感觉恍若置身于付笛生和任静的个人演唱会现场。 一曲终了，何欣妍和春雨手牵手弯腰鞠躬谢幕，那娴熟的礼节仪式和默契的配合，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大歌星的神采。 当电视机音响内传出的最后一个音符渐渐消失，婚房内依旧是一片沉静，安静地除了众人微弱的呼吸声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一点动静。旋即，屋内便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夹杂其中的还有几声响亮的喝彩声。 春雨和何欣妍的精彩表演让这十几个年轻人感到了一种震撼，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这种近在咫尺的活生生的真人表演这些人还是第一次经历，那种震撼也就显得尤为强烈。 2 唱罢一曲时下最流行的《知心爱人》，何欣妍提议让那些年轻人也过来试唱一下，并指派春雨负责为他们选歌，还说她可以为他们伴唱，一时间引起了这些年轻人的强烈兴趣。 在2000年左右，中国电视上铺天盖地都是vcd、超级vcd和dvd播放机的广告，步步高、先科、爱多、万利达、新科、tcl等品牌老百姓耳熟能详。vcd和dvd播放机也迅速走进了千家万户，从城市到乡村几乎凡是有电视机的家庭基本上就会有vcd或dvd播放机，与当时正在时兴的卡拉ok相得益彰，不管男女老少谁都可以照着电视上的mv吼上几嗓子。石门沟子村虽然地处偏远山区，但丝毫阻碍不了流行的脚步，村子里的vcd机虽然不多，但这些年轻人对那些流行歌曲大多都能哼唱几声。 尽管这些年轻人心中有着按耐不住想唱一曲的冲动，可是，他们都明白各自那三脚猫的能力跟何欣妍和春雨近乎于专业水准的歌唱水平无法比拟。因此，这些年轻人推推搡搡，却没有人敢鼓起勇气上前接过何欣妍手中的话筒。 第一二五五章 家有大事19 第一二五五章家有大事19 1 恰在这时，喝得醉醺醺的春天推门而入，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一脸羞红的许丹，还有春天那永远不甘寂寞的儿子春光。 看着推门而入的春天和许丹，屋子里的人愣住了。虽然户山地区的旧婚俗中有“闹喜闹喜、越闹越喜”和“闹喜三日无大小”的说法，但同时还有另外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新郎本家的长辈和同辈中的大伯哥和大伯嫂不能参与闹喜房，而新郎本家的弟侄和小姑子则不在此限制之列。具体原因可能是在闹喜房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过激或过火的举动，对本家的长辈和大伯哥这些人来说，大概是怕背上“为老不尊”的罪名，所以这种“闹喜房”的游戏也就不好意思参加了。 现在，春天和许丹的突然闯入让屋子里的这些年轻人都感到有些吃惊，都暗自猜测难不成春天两口子也是赶过来闹喜房的吗？ “各位兄弟，不好意思啊！”春天摇摇晃晃地打了个酒嗝，“打扰一下！我这宝贝儿子听到你们在这边唱歌，非要逼着我和许丹过来给他唱一首《常回家看看》，要不然他就不睡觉” 春天说的确实是实话，他和许丹的确是被儿子春光逼着过来的。 不知为何，小春光跟何欣妍特别投缘，只要是何欣妍一来到老春家，一准儿就会被小春光缠住，而何欣妍也特别喜欢活泼可爱的小春光，两个人一疯玩起来小春光对老春家的其他人都会置之不理，就连春天和许丹也不例外。这不，为了不让小春光给春雨和何欣妍的喜事添麻烦，春天给小春光立了死规矩，在不经过允许的情况下不准春光接近何欣妍。再加上许丹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春光，春光也确实没有机会去接近何欣妍。一直到参加婚宴的宾客都走了，到吃晚饭的时候小春光才找到机会跟何欣妍腻了一会儿。就这样一直玩到何欣妍和春雨去招待村子里那些闹喜房的年轻人，小春光也想跟着何欣妍去婚房凑热闹，可是被春天和许丹连哄带吓给拦住了。可是，等婚房内传来春雨和何欣妍合唱的那首《知心爱人》的时候，一直呆在土炕上玩玩具的小春光却不干了，非要哭闹着让春天和许丹给他唱一首《常回家看看》，要不然他就不睡觉。春天和许丹被逼不过，只好带着小春光过来了。 小春光喜欢听《常回家看看》这首歌，这是老春家人所共知的事实。从1999年开始，由陈红演唱的这首《常回家看看》红遍大江南北，那个时候小春光两周岁。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老春家人发现，每当电视中播放《常回家看看》这首歌的时候，每当陈红的身影出现在电视屏幕中的时候，无论小春光正在干什么，他都会中止所有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屏幕，一直到《常回家看看》这首歌播放完毕。后来，老春家人都发现了小春光的这个特点，四叔春书家还特意去买了一盘陈红演唱的《常回家看看》的磁带，只要小春光一哭闹就打开录音机，只要小春光一听到《常回家看看》这首歌，保准把什么都会丢开。这个方法，到目前为止还是屡试不爽。 2 小春光一进门就从许丹的身后滋溜一下钻了出来，紧跑几步伸着小手扑进了何欣妍的怀里，何欣妍亲昵地把小春光紧紧搂住。 春雨早就已经熟练地从dvd的歌单中把《常回家看看》这首歌调了出来，并把两支话筒分别递给了春天和许丹。 “首先声明一下啊！我喝醉了酒唱歌可找不着调儿，要是不愿意听大家伙儿可以把耳朵堵上”在正式开唱之前，春天先以开玩笑的方式做了一个开场白。 其实，春天的嗓音条件还算不错，如果正常发挥比春雨也差不到那里去。只可惜，现在的情况正如春天自己所说的一样，喝多了酒之后人的听力反应肯定会迟钝，辨声听音的水平也肯定要下降，要想唱好一首歌可真的有些难。 “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果然，许丹一开口小春光便安静了下来，乖乖地坐在何欣妍的怀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许丹在演唱。 春天的配合虽然每次都要慢半拍，但总归是和许丹两个人把《常回家看看》这首歌给唱了下来，虽然表现不太尽如人意，但仍然博得了热烈的掌声。混杂其中的，还有小春光那稚嫩的笑声。 一曲唱罢，春天随手把话筒递给了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这一次，那位年轻人竟然毫不犹豫地伸手接了过去。确实，在经过了春雨与何欣妍、春天和许丹的倾情演唱之后，这几个年轻人的表演欲望变得也越来越强烈了。原先这些人不敢唱是因为怕水平太次招来新娘何欣妍的笑话，现在既然有了春天酒后这个破锣嗓子垫底，这些人还何惧之有？ 这位年轻人唱了一首毛宁的《涛声依旧》，唱得还算不错，虽然比不上春雨的水平，但比喝醉酒的春天表现要好得多。 既然有人起了带头作用，其他的那些年轻人也就无所顾忌了。纷纷拥上前找春雨点歌，有的点了《再回首》、有的点了《一剪梅》、还有的点了《潇洒走一回》反正都是近几年最流行的老百姓耳熟能详的歌曲。 就这样，一帮子年轻人计划好的“闹喜房”就这样被聪慧的何欣妍变成了一场家庭卡拉ok演唱会。 晚上十点，因为知晓了春雨和何欣妍明天一早要赶火车去结婚旅行，也怕时间太晚卡拉ok的噪音惊扰了四邻，这群意犹未尽的年轻人便知趣地告辞了。 第一二五六章 大事频频1 第一二五六章大事频频1 1 10月2日，早晨，五点半。 早就约好的镇子上老刘的红色“夏利”出租车便来石门沟子村接上了新婚的春雨和何欣妍，把两个人直接送往县城的火车站。从今天开始，春雨和何欣妍即将开始他们为期一个周的新婚旅行。 吃完早饭，春天用摩托车载着妻子许丹和儿子春光也离开了石门沟子村。 今天，春天肩负着两大重任。 其一，春天要去“龙泉酒家”找万老板结算昨天办婚宴的账目，还要去黑水沟村找“永芳”影楼的庄老板结算结婚录像、照相、新娘化妆和婚车的费用。 本来，春雨办婚宴以及结婚录像等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春天和许丹打算一起包了，可是，春书立却死活不答应，他知道许丹现在没工作，春天的那点死工资根本就入不敷出，那还有闲钱来支付这些费用？再说了，春天已经花费三千多块钱给春雨结婚购买了一台海尔“先行者”彩电，如果其他费用还让春天来负担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即使许丹大度不去计较，做老人的心里也会感觉不舒服。儿子都是一样的儿子，做老人的虽然不能做到绝对“一碗水端平”，但也不能偏着一个苦了一个，春书立是个明事理的人，这种糊涂事不能做。况且，春雨参加工作之后赚的钱一直都是交给家里，都由春书立给他攒着，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于是，在吃完早饭之后，春书立拿出了四千元钱交给了春天，说是婚宴、婚车、录像、照相和婚纱等所有的费用都从这四千元里面出，如果不够的话再吱声。其实，春雨和何欣妍这次大婚所有的费用加起来也就三千元多一点，哪能用的了这么多？可是，春书立坚持要让春天拿四千元，还说类似于“龙泉酒家”万老板这样的人情费也从要这里面出，这样算下来也剩不了多少了。春天知道拗不过父亲，只好把这四千元钱揣了起来。 在春天和许丹忙着收拾东西的时候，四叔春书家也拿着一千元钱赶了过来，说是给春雨的婚宴添补一点费用。对四叔的这个钱春天坚持不收，可春书家最后发火了，说春天要是不拿这个钱他以后就不认春天这个侄子。无可奈何之下，春天只好把四叔春书家送来的这一千元钱也收了起来，琢磨着以后找个机会再把钱还给四叔。 其二，春天今天还得代表老春家去老丈人家和两个连襟家回礼。 因为春雨和何欣妍的婚事，作为老春家的实在亲戚，春天的老丈人许多和两个连襟程兵与马天祥也都随了礼。可是，礼钱虽然人家是掏了，但却并没有来石门沟子村参加婚宴。大概许多心里也明白，他要是去石门沟子村参加婚宴的话只会为老春家添乱。想想也是，许多是春书立的老亲家，何欣妍的父母是春书立的新亲家，这一老一新两个亲家一块儿登门，你让春书立怎么接待？慢怠了哪一个都不好。因此，从这一点上来看，许多的选择还是很明理的。许多自己去了不石门沟子村，春天的两个连襟程兵和马天祥也不好意独自去赴宴。于是，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就让春天和许丹把喜钱给捎回石门沟子村。人不到礼得到，这也是人情来往的基本原则之一。 2 把妻子许丹和儿子送回户山中学大院之后，春天收拾了一兜子花生、喜糖和瓜子等物品，又去街头的批发部花了三百多元买了两条“泰山”香烟，这才骑上摩托车直奔“龙泉酒家”。 酒店大堂内，“龙泉酒家”的万老板正在给厨师和服务员做例行训话，看到春天推门进屋，万老板赶紧结束训话笑嘻嘻地把春天请进办公室。 春天把带来的喜糖、花生和瓜子以及那两条香烟放到了办公桌上，接着便掏出钱要和万老板结算昨天婚宴的费用。 万老板嘴里一边说着不着急，一边从抽屉里拿出昨天婚宴的账单。经过万老板的一番详细计算，总共收取了2100元钱。婚宴八桌还是按照每桌二百元的标准算账，所用的烟酒饮料等物品，万老板也是按照批发价来计算的。至于厨师、帮工、司机和货车的费用，万老板根本就没计算在内。如果按照万老板的这个算法，可是帮着老春家省老鼻子钱了，春天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直接就点了2500元钱给了万老板。可谁知万老板死活不收，还说春天这样做就等于没有把他当朋友看。既然万老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春天也就不好意思跟万老板去计较了。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欠万老板的人情以后再慢慢还吧！ 对于春天拿来了的那两条价值不菲的香烟，在春天的坚持下，万老板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这让春天心里多少还舒服一些。 告别了“龙泉酒家”的万老板，春天又骑车去了黑水沟村的“永芳”影楼，找到了影楼的庄老板结算昨天租婚车、婚礼录像和摄影以及新娘化妆等相关费用。因为庄老板和许丹以前的生意关系，庄老板这次也给春天打了个大折扣，春天少不了又是一番感谢。从“永芳”影楼走的时候，春天顺带着把昨天春雨和何欣妍大婚的照片也带回来了。 第一二五七章 大事频频2 第一二五七章大事频频2 1 春天从黑水沟村回到户山中学大院已是上午十一点，许丹在家里早就收拾好了需要回礼的物品，也已经给大姐许烈和二姐许火提前打了电话，通知她们中午的时候一起回娘家聚一聚，这样也省了春天和许丹挨家挨户去跑。 按照许丹的吩咐，春天在黑水沟村的农贸市场上已买好了几个现成的下酒菜，装盘就可以上桌，保准误不了中午的酒席。 因为中午要喝酒，所以春天干脆连摩托车也不骑了，一家三口收拾一番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步行而去。 春天和许丹进门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十五分，院子里静悄悄的，厨房内只有许丹的母亲一个人在忙碌，客厅内也只有许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这让春天感到有些纳闷，这要搁以前程兵和马天祥这两个连襟早就摩肩擦掌地候在这里等着和春天拼酒了。 把买来的下酒菜送进厨房，春天推门进了客厅。 “爸，我两个姐夫怎么都还没来呢？”春天进门后便笑着问老丈人许多。 “唉！快别说了”许多叹息一声，“还不是让你二姐夫盖厂房的事情给闹得？你两个姐夫现在一见面就掐” 许多的话让春天不由一愣，二姐夫马天祥扩建厂房的事情春天知道，可这件事情跟大姐夫程兵又有什么关系？ 2 春天的二连襟马天祥在镇子西边有十几间屋子的一片厂房，雇了十几个女工专门做服装代加工的活计，生意虽然不大但效益还算不错，这几年也积攒了几个钱，在户山镇街头也算是数得着的一个人物。 手里有闲钱了，马天祥的心思就变得更加活泛了，就想着增建厂房扩大生意。恰好，马天祥代加工服装的那位老板也想着扩大生意，两个人一拍而合。那位老板承诺，只要马天祥的厂房建好，他就重金租用马天祥的厂房在户山镇建一个分厂，并且聘请马天祥为分厂经理，全面负责分厂的人事和生产管理。不过，那位老板有一个附加条件，厂房必须要在一年内建好，而且厂房基建标准必须按照他提供的图纸进行。 一门心思只想着发大财的马天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且和那位老板草签了一份协议书。不过，等过些日子那位老板派人把基建图纸送过来的时候，马天祥却笑不出来了。 按照那位老板所提供的厂房设计图纸，厂房占地面积约8000平方米，折合土地面积约为十几亩，厂房设计为钢筋混凝土结构，厂房跨度要求达到30米，高度要达到10米，厂房内要求有照明、除尘、透风设备，并且要求可以安装两条电动缝纫机的流水线。除此之外，厂区还要建设办公楼和职工宿舍楼以及职工食堂和餐厅。按照现有的建筑行业的市场行情，所有的这些基建的总投资约为160万元。 马天祥一看脑袋就大了，本来，按照马天祥的意图，无非就是想在原有那些简易厂房的情况下再扩建几排这样的厂房，只要能放得下电动缝纫机能正常工作就行了，根本就没想到要建设这么高标准的厂房。况且，马天祥做生意这么多年了，手里总共积攒了不到50万元，跟160万元的投资相比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目前的状况令马天祥左右为难，一边是巨额的投资资金的短缺，另一边是高额的投资回报的诱惑，马天祥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那位鼓动马天祥投资建厂房的老板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马天祥的这点小心思他焉能不懂？于是，那位老板就加大了对马天祥的游说力度，不但派车拉着马天祥去东州市纺织工业园参观考察，而且还承诺把厂房的租金每年再提高五万元，厂房租金高达每年二十万。不单是这样，那位老板还承诺，厂房正式投产后，除去马天祥出任工厂经理的一份薪资之外，工厂的食堂也交由马天祥承包管理，所得收益也归马天祥所有。这一次，马天祥真的心动了，如果每年的厂房租金能达到二十万，那五年的收益可就得有一百万，借的那点外债很容易就可以补上。况且，马天祥还有那位老板所承诺的工资收入和厂子食堂的收入，要知道，如果按照那位老板的规划，厂子正式投产后雇工至少得有二三百人的规模，这些人的吃喝消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于是，在那位老板的游说下，在巨额投资回报的诱惑下，马天祥终于下定决心，就算排除万难也要把厂房建起来。 第一二五八章 大事频频3 第一二五八章大事频频3 1 马天祥只想着一门心思发大财，可是他却忽视了几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位承诺要租赁马天祥厂房的老板为何会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如果服装外贸订单的生意那么好，那位老板为何不自己投资建厂？又是为何要把高额的租赁费白白送给他人？如果厂房建好之后那位老板只搞短期租赁，或者找借口干脆不租赁，那马天祥的厂房不就闲置了吗？光那一百多万元外债的利息估计也得把马天祥给压死！只可惜，已经被高额利润迷住了心思的马天祥哪顾得上去考虑这些？ 其实，那位鼓动马天祥建厂的老板不是傻子，他跟马天祥玩的就是“借鸡生蛋”的把戏。那位老板看中的是户山镇廉价的劳动力，可是，如果让那位老板在户山镇投资建厂，那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那位老板一直从事服装外贸订单的生意，他很清楚外贸订单的不确定性和风险性，万一投巨资把厂房建起来，而手里却没有订单该怎么办？在户山镇这么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那厂房要想要租出去都难，那一百多万的投资岂不是就等于打了水漂？那位老板是个十足的生意人，生意人自然有生意人的精明，因此，那位老板在一番精心的计划之后，这才鼓动马天祥投资建厂，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把投资的风险转嫁给马天祥，而他却可以坐享渔翁之利。 2 “二姐夫建厂关我大姐夫什么事？”许多的话还是让春天有些不解。 “唉！我说小春啊！这么多年了你就没看出点什么来吗？”许多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瞅着春天，“程兵和马天祥这两个人是一个刚一个强，谁都见不得对方比自己好！马天祥工厂的生意是赚钱，程兵酒店的买卖也不错，这些年两个人手里也都积攒了几个钱！人一有钱脾气就会变大，财大气粗的说法就是这么来的平日里只要你两个姐夫坐在一起，那肯定是变着法吹牛炫富，谁都不想认输，谁都想压对方一头！这样能有个好吗？虽然两个人目前还不至于闹翻，但脸红脖子粗和面红耳赤的时候是经常有的现在马天祥要扩建工厂，肯定要压程兵一头，程兵那心里能好受吗？所以啊，这两个人言语上的交锋近期不断唉！” 说到这里，许多再次深深叹息一声：“还有啊！听说马天祥建厂至少得投资160万，以马天祥的财力哪能做得到？我估摸着马天祥这些年最多也就积攒个三五十万！你说手里有个三五十万在咱们户山镇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干嘛非得瞎折腾？唉！这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搞不好马天祥就得败在盲目扩建厂房上” “要投资这么多啊！二姐夫手里没钱该怎么办呢？”春天只知道马天祥要扩建厂房的事情，还真不知道要投资这么多钱。 “借呗！”许多轻哼一声，“你二姐夫手里那点钱征完地估计也就花个八九不离十啦！还得有一百多万的缺口呢！他不借钱能怎么办？” “征地要花这么多钱吗？那地方不都是荒地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方面的知识春天确实不懂。 “那地在那里撂荒可以！如果一旦有人要用立马就会身价倍增，村支书和村主任能轻易低价把那些荒地出手？他们还都想着在这里面捞一把呢！这里面的弯弯绕太多，说了你也不懂”许多一边说一边摇头，“一开始村里开价800元一亩，而且是一次*清三十年的费用。后来，马天祥从镇政府那边找人说情，再加上我还在村支部工作，村支书和村主任怎么着也得给几分面子，就这样把土地费用降到了500元一亩你二姐夫一下子征了十亩地，一亩地三十年的费用是一万五，十亩地你算算是多少钱？是十五万吧？去掉这十五万，你二姐夫手里还能剩多少钱？所以说，资金缺口很大啊！” “这么多钱要到哪里去借啊！”春天听着都有点替二连襟马天祥发愁。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这个你甭担心！”许多嘿嘿一笑，“你二姐夫这些日子一直跑信用社找人贷款呢！除此之外还大张旗鼓地在村里搞高利息集资，说是月息一分五，听说不少人已经都把钱借给他啦！这些人就是被那个高利息给忽悠住了，这事儿啊我看悬！这么高的利息到时候能还得上吗？对了，万一你二姐夫找你借钱你可不能借给他啊！不是咱不想帮他，而是得量力而行不是？小丹现在没工作，全家只有你一个人赚钱，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哪有闲钱借给他？你看看你大姐夫，人家手里有钱都不借给马天祥，这不，两个人正因为借钱的事情在闹别扭呢！你说说程兵这个人也是，手里有那么多钱你借个一二十万给马天祥能怎么的？人啊，一到动银子钱的时候就看出本质喽！你大姐夫和你二姐夫这两个人我看都不靠谱” 第一二五九章 大事频频4 第一二五九章大事频频4 1 许多之所以要唠唠叨叨跟春天说这么多，也确实是在为春天着想。 许多虽然有三个女儿，但他最偏爱的却是小闺女许丹，既然疼爱许丹，那当然也会顺带着偏向女婿春天了，这就是爱屋及乌。还有，经过这些年对春天的了解，许多也很清楚春天是个什么脾性，要是讲究玩心眼？估计三个春天绑起来也不是人家程兵和马天祥的个儿！许多是真的怕春天吃亏！算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许多可不想因为钱的事情闹得一家人不和。因此，许多先提前给春天打个预防针，怕的是中午喝酒的时候马天祥跟春天提借钱的事情。许多知道春天心软脸皮薄，只要马天祥开了口，春天肯定不会推辞，即使春天手里没有闲钱，那他也会想办法替马天祥去借钱。 对于许多的嘱咐，春天连连点头应着。不过，春天心里却是另有主意。马天祥投资的缺口这么大，作为连襟不接济一下说不过去吧？可是，春天手里确实没钱，要拿钱也得拿许丹压箱底的那点辛苦钱。但是，春天吃不准许丹手里到底还有多少余钱，或者是许丹会不会答应借钱给马天祥也还在两可之间。如果许丹不答应借钱给马天祥，春天还得另找出路设法给马天祥筹一点钱。抛开连襟的关系不说，不管是程兵还是马天祥平日里对春天都还不错，他们有难处春天不会袖手旁观的。 2 春天和老丈人许多正在客厅内喝茶聊天，大连襟程兵骑着摩托车赶来了，不过，来的只有程兵一个人，妻子许烈还留在酒店里招呼客人。 程兵也从酒店内拿了一些现成的下酒菜，把下酒菜送到厨房后程兵推门进了客厅。 “小春啊，你弟弟的婚事忙活完了吗？”程兵进门跟许多打过招呼后问春天。 “也就忙活了国庆节那一天，今天人家小两口就新婚旅行去啦！你说你跟二姐夫又不去参加婚宴，害得我还要单独给你俩摆一桌”春天嬉笑着跟程兵开玩笑。 两个人正说闹着，二连襟马天祥也骑着摩托车进了院子，车后座上坐着妻子许火。 “哟，马总可真是忙啊！”马天祥一进客厅，程兵便开了口，“马总的生意现在是越做越大啊！这差不多都要赶上日理万机了，还能抽得出时间陪着我们这些穷兄弟喝酒吗？” “你还别说，忙是真忙！以后还会更忙！等新厂房建起来光工人就得二三百，公司的生产管理和这几百个人的吃喝拉撒睡都得由我负责！唉！想想都累！”马天祥也不示弱，他当然听得出程兵话语中的嘲讽之意，也就毫不客气地顺嘴吹大气，倒把程兵闹了个不自在。 春天一看程兵和马天祥现在还真的如老丈人所言一见面两个人就互掐，连忙打圆场冲着厨房喊许丹上酒菜。 酒菜上了桌，四个人分宾主落座，许多坐了主陪，春天坐了副陪，程兵和马天祥正好坐了个面对面。 于是乎，四个人开始推杯换盏，喝酒的过程中当然少不了程兵和马天祥的明争暗斗或互相打嘴架。 对于程兵和马天祥之间的争闹，许多假装视而不见，只是闷头吃喝，任由程兵和马天祥胡闹。 虽然程兵和马天祥以前坐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也会打嘴仗，但很少会出现这种互不相让和针锋相对的局面，一时让春天也有些左右为难。开口劝架吧？春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况且两个人也不是真的在打架。可是什么都不说吧？好像还有存心瞧热闹的嫌疑。一时间春天真的有些后悔今天中午召集的这个酒局，要是早知道程兵和马天祥是这种情况，春天就是一家家跑去送回礼也不想在这里受这等洋罪。于是，春天只能频频举杯劝酒，想借此转移程兵和马天祥的注意力。 3 “对了，小春，你们在学校大院里的建房都收拾好了吗？”酒至半酣，马天祥突然问。 “早就已经建好啦！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刮大白和吊顶处理！”春天实话实说。 “怎么？还没想好房子建好后该做什么生意吗？”马天祥又问。 “唉！”春天叹息一声，“许丹本想着在新建房内开一家小卖店，可谁承想前任校长钱进在去年暑假在我家院墙外拉了两道围墙！现在可倒好，原先最有利的地脚现在成了死胡同，根本什么生意都做不了” “哦？是吗？”马天祥皱着眉头反问一句，“开不了小卖店就不开呗！干嘛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你们还可以做其他生意嘛！” “哪有那么容易啊！学校大院里除了学生就是老师，平日里哪有其他人光临，就是生意开起来又到哪里去找顾客？”春天认为马天祥的想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是吗？我现在有一个让你们发财的机会，不知道你要不要听一听？”马天祥再次语出惊人。 马天祥的话让春天心里一喜，也许，满脑子生意经的马天祥真的能给许丹找到一条发财之路？ 第一二六〇章 大事频频5 第一二六〇章大事频频5 1 马天祥此言一出，酒桌上的许多和春天都一起把关注的目光投向了马天祥。说句实话，许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不仅春天心里着急，就连许多心里也跟着着急，为人父母者谁不盼望着自己的儿女好呢？这是人之常情。 马天祥的话不但引起了春天和许多的注意，也引起了刚刚还在和马天祥拌嘴的程兵的注意，程兵也想听听马天祥到底有什么鬼主意可以给许丹找到一条发财之路。 “这个生意我认为最适合许丹去做，时间自由又轻松”马天祥吐了一个烟圈，慢悠悠地卖了个关子。 “有话就说”许多把脸色一沉，许多最看不惯马天祥和程兵那种自以为是和在人前洋洋自得的样子，不过为了给马天祥留面子，许多还是把接下来的那句“有屁就放”给咽下去了。 “许丹前些日子不是跑去黑水沟村拜师学做馒头的手艺了吗？怎么样？她都学会了吗？”马天祥嘿嘿一笑，赶紧掉过头问春天。 “怎么？你是说想让许丹在学校大院里开个馒头店？”春天和许多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马天祥。 “是啊！开馒头店怎么啦？”马天祥笑着把两手一摊，看了看许多又看了看春天。 “在学校大院里做了馒头卖给谁啊？卖给学生不还是一样跟学校食堂和小卖店抢生意吗？校长肯定不会答应的！做好了馒头拿到街头摆摊卖？风吹雨淋不说还不一定能赚钱，街头的批发部那边不也在卖馒头吗？户山镇就这么固定的一个消费市场了，多一个抢饭吃的大家肯定都会吃不饱！这个主意行不通”春天一边说一边摇头。 “真是妇人之仁，跟你这种书呆子谈不得生意经”马天祥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春天，“你去把许丹喊来，我跟她谈！” 春天没有起身，提高了嗓门冲着厨房里喊了许丹一声，许丹应了一声随即进了客厅。 2 “喊我干嘛？是不是又要拿酒？”许丹进门后便皱着眉头问。 老许家这三个女婿的脾性许丹是太了解了，只要这三个人坐在一起不喝趴下两个肯定不算一顿酒。因此，有时候许丹和两个姐姐就要求春天、马天祥和程兵定量喝酒，一顿饭只给两瓶或者三瓶酒，喝完就拉倒。就像今天，许丹只给酒桌上的人拿了三瓶“户县老烧”，许丹以为春天喊她是因为酒不够了呢。 “嘿嘿，喊你进来当然是好事，”春天还没开口，大姐夫程兵便嘿嘿一笑，“你二姐夫要给你找一个发大财的生意” 其实，一直在旁边听话音的程兵也感觉马天祥的这个主意不靠谱，正如春天所言，户山镇街头馒头消费市场是固定的，就那么大一个盘子，如果大家都想往盘子里伸手，那结局不外乎有两个，要么大家都吃不饱，要么有人退出。正是因为程兵感觉马天祥的主意不靠谱，所以这才不失时机地想要在许丹面前损马天祥一下。 “哦？”许丹一愣，随即问马天祥，“你是不是又想让我去你厂子里给工人做饭？不对呀，刚刚听我二姐说工厂不是正在搞扩建，工人不都放假回家了吗？” “开馒头店，你做不做？你不是去拜师学了做馒头的手艺了吗？正好学以致用！”马天祥没理会许丹的问题，直接给出了答案。 “馒头店？好啊！”许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早就看好这个生意啦！可是，开馒头店得有场地和门面吧？可你看现在咱户山镇街头连一间几平米的门面房都租不到，到哪里去找一个合适的场所？” “学校里啊！你们家的房子不是已经建好了吗？那么多房子做馒头生意正合适！”马天祥振振有词。 “你可拉倒吧！这样做不就等于是跟学校食堂和学校小卖店抢饭碗吗？校长能答应吗？还有啊！我们家还有一个思想觉悟高的人，人家可是从来都不给领导添麻烦的”许丹说着，朝着春天的后背撇了撇嘴。 说句实话，春天的有些做法或者处理某些问题的方式许丹确实看不惯，尤其是在牵扯到个人和集体之间的利益纠葛的时候，春天总是主动退却，从来不沾单位和集体的任何一点利益，有时候即使再苦再累春天也要自己扛着，从来不给领导添麻烦。再看看像总务主任宋秀文这种“以校为家”，专门靠赚集体便宜过日子的人活得那么滋润，而像春天这种埋头苦干的人却往往赚个出力不讨好，这让许丹有些想不通。不过，许丹是个明事理的女人，虽然心中有诸多怨言，但事到临头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春天的立场支持春天的工作或春天做出的决定。在许丹看来，夫唱妇随才是为*的本分。 第一二六一章 大事频频6 第一二六一章大事频频6 1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好意被人屡屡误解，马天祥有些生气，说话的声调不由提高了几分。 “你嚷什么嚷？我告诉你这可是在我们老许家而不是在你们老马家！”许丹不甘示弱，也气哼哼对跟马天祥说，“那个什么狗屁主意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拉倒，你以为谁还稀罕听呢！” 许丹的这句话把马天祥闹了个大红脸，可偏偏许丹在老许家是个惹不得的人物，就是老丈人许多对许丹都忌惮三分，更何况是马天祥和程兵这两个做姐夫的？可是，事已至此，马天祥还不得不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这话要是说不明白，那不就等于是马天祥承认他自己出的就是个馊主意吗？那事后还不得被程兵给笑话死？就是为了在程兵面前争口气，马天祥也得把他肚子里的盘算和盘托出。 “你看看你，一句话说不好就尥蹶子！小春啊，你可得好好管一下你家许丹，这样子没大没小的可不行”马天祥跟许丹和春天开了个玩笑，随即正色道，“我之所以提出让你们在学校大院里开馒头店，是从以下三个方面来考虑的。第一，你们不是担心校长因为你们在学校里开店会跟学校食堂和小卖店起利益之争吗？那你们就来一个迂回战术，向校长提出你们的馒头店并不是针对学校教师和学生出售，而是外送或者在街头出售，这样一来你们校长就没有再阻止你们开店的理由啦！如果不这样做，这店你们就是等到猴年马月也开不起来！等这个馒头店开起来之后，校内的消费市场就可以一点点地慢慢打开！咱们用电烤箱做的烤饼和气蒸锅做的馒头肯定要比学校食堂里用笼屉做馒头的好吃得多，学校里的老师又不傻，总不能放着好的不买而去买差的吧？做校长的也总不能强制教师不去你家购买吧？只要在学校大院里把教师消费的市场打开，还何愁打不开学生消费的市场？” “你接着说！”这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马天祥的话让许丹越听感觉越有道理，不由地开口催促马天祥。 “别急嘛！”马天祥嘿嘿一笑，喝了一口茶水又接着说，“第二，要开店得有设备吧？做馒头的全套设备我都给你们张罗好了！原先在户山镇街头开馒头店的老杨家你们都知道吧？就住在咱村子的西南角！在去年街头门面房拆迁的时候他的馒头店不也被拆了吗？因为租不到合适的门面，再加上他们老两口年岁越来越大，做生意有些吃累，所以就打算把家里的那套做馒头的各种设备低价出售！前两天从他家门口过的时候我顺带着进去看了看，你还别说，那套做馒头的设备老杨家保养的还挺好！听老杨头说他每个月都要给和面机、揉面机啥的上润滑油，现在应该都可以正常运转！不过在这方面我算是个门外汉，到底是不是能用还得许丹亲自去走一趟！价格我也替你们谈好了，和面机、揉面机、烤箱、气蒸锅和案板等全套设备加起来只要三千五百元，如果你们真的想要价格还可以给他压低一些” 马天祥说的这个价格让许丹不由眼前一亮，三千多元以许丹现在的财力完全可以承受。况且，许丹在黑水沟村拜师学艺的时候听那家馒头店的老板说起过，如果要自己开店购买一套全新的设备至少要一万两千多元，要是花费区区三千多元就能够买一套运转良好的设备，应该是一件很合算的事情。 “二姐夫，你确定那套设备可以正常运转并且以这个价格出售吗？”因为已经听进去了马天祥的主意，许丹的嘴巴也甜了。 “设备是否能正常运转这我不知道，据老杨头说那些设备都是用380伏的三相动力电，老杨头家里是普通照明电，根本也没法测试，老杨头说好用也是基于他自己的推测，不过咱们在购买设备之前可以先跟老杨头订个合约，不好用的咱就不要呗！至于价格问题嘛！我认为咱们可以使劲往下压价！老杨头曾经跟我说过，那些设备放在家里占地方不说，光是平日里的保养就让老杨头苦不堪言，我估摸着咱们还价三千元他也能出手”马天祥以他生意人的精明头脑，再次给许丹出了个主意。 “咱也不能让人家太亏了不是？”春天听到这里憨笑着插了一句。 “小春啊，说你是书呆子你还不服气！听说过‘商场无父子、赌场无兄弟’这句话吗？做生意如果处处讲人情讲公道，还怎么去赚别人兜里的钱？生意人又不是活雷锋，不赚钱我们凭什么白忙活”借着酒意、借着春天的这句话，马天祥唾沫星子乱飞发了一通感慨。 “我恰恰认为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生意，还是厚道一点的好！”一直都在沉默不语的许多冷哼一声，“如果沾了‘生意’二字就变得满身铜臭，变得六亲不认，我看还是不做的好！你只听过‘商场无父子、赌场无兄弟’这句话，那你听说过‘商道即人道、无德必无财’这句话吗？人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坏了良心，从古至今坏良心者必遭天谴！” 许多这句话说得确实有点狠，马天祥听了脸色不由一变。 第一二六二章 大事频频7 第一二六二章大事频频7 1 这也怨不得马天祥变脸，许多这句话说的确实挺狠。再说了，人家马天祥所说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逐利是人的本性，作为生意人更是“利”字当头。古人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的也是这个道理。从古至今，“利己主义”大行其道，这与人的排他利己的本性是一致的。利己主义有三个本质特征，分别是三观不正、为人不正和为人不善。马天祥刚才所说的话也许只是简单地为了逐利，但也可以看得出有利己主义的因素在其中作怪。不过，许多的话也自有他的道理，许多嘴里所说的“厚道”，其实就是在告诫马天祥要做生意没错，要维护自己的利益也没错，但是绝对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去做损人和遭人唾骂的事情。 其实，许多之所以要把话说的狠一点，也有他自己的想法。许多的三个闺女和两个女婿都是生意人，许多就怕这些人掉进了钱眼里不能自拔，如果一个人只认识钱，则人性必将为贪欲所毁。受过这么多年党的教育，公正无私和善良正直的这些好品质在许多头脑中已经根深蒂固，许多可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们滑向金钱罪恶的深渊。 许多的想法本没错，只可惜许多的思想并没能替代马天祥和程兵等人的思想，许多的行为也不能左右马天祥和程兵等人的行为，在几年之后，马天祥终因一个“利”而字叛亲离众，许多这个做老丈人的少不得也要跟着被人指指点点，直到那时，许多才感觉当初对马天祥的教育还是不够狠。 2 许多的话说的虽然有些狠，但马天祥却恼怒不得，也不敢恼怒。许多虽然已年过六十，但他的脾气依然火爆，像爆竹一样一点就着，身上也依然保持着年轻时耿直豪爽的性格，也依然像军人一样做事风风火火。因此，在三个闺女和三个女婿面前，许多一直保持着绝对的权威，没人敢轻易去揭许多的逆鳞。当然，小闺女许丹是个例外。不过，许丹是个识大体明事理的人，从来不会侍宠做无理和出格的事情。 “爸，您看您这句话说的，好像我真的做了什么遭天谴的事情一样”马天祥瞅了瞅冷着脸的许多，讪讪地开了口，“我这么说不也是为了给小春和许丹省几个钱嘛！” “赚钱和省钱我都不反对，但昧良心的钱不能赚也省不得，靠玩心眼子弄来的钱，这种钱拿在手里就不怕晚上睡不着觉吗？哼！”许多冷哼一声，又转过头对许丹说，“丹啊，别听你二姐夫瞎白话，那都不是为人做事的正道儿！如果你有意想要老杨头那套设备，抽空你就过去看一下，如果价格合适就买了吧！老杨头这辈子也不容易，儿子在县城买房子需要钱，闺女上大学也需要钱，庄户人的日子难啊！咱可不能赚那些让人背后戳脊梁骨的昧良心钱” 面对许多的谆谆教导，许丹连连点头答应，转过头朝着马天祥撇了撇嘴，又调过头对许多说：“爸，您老就放心吧！您闺女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昧良心的钱咱绝对不赚” 许丹的这番话让许多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马天祥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程兵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一边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一边在心里暗自偷着乐。 3 “二姐夫，你不是说有三点吗？那第三点是什么？”为了缓和这略有几分尴尬的气氛，春天赶紧插嘴问马天祥。 “哦！”马天祥马上顺势接过话茬，“这第三点就是市场和销路的问题！这个我也给你们计划好了。首先，等你们的馒头店开业，我那个厂房扩建的工地差不多也要开工，我粗略算了一下，参与工地建设的民工差不多要有四五十人，这些人每人每顿饭那种二两的馒头至少要吃五个，四五十人一顿饭就得二百至三百个馒头，一日三餐就得接近一千个馒头，这一千个馒头按批发价也得卖二百元吧？这利润有多少就不用我说了吧？许丹对这里面的行情肯定门清儿！其次，这只是我工地这边一个地方的消费，如果再加上其他的地方呢？大姐的饭店需要吧？‘龙泉酒家’那边也需要吧？这些都是潜在的市场，你们都可以去开发！还有啊！如果在大姐饭店那边开一个馒头的批发点，所有馒头一律按照一元钱五个的标准来出售，那用不了几天肯定就会把街头的那家馒头零售点给挤垮！他们那馒头也是一块钱五个从黑水沟村批发来的吧？他们在街头零售是一块钱四个，一块钱的生意就为赚那一个馒头的利润！我们按照批发价采取薄利多销的原则总没错吧？这样一来，他们的市场肯定很快就会丢失，到时候户山镇街头还不是你们一家独大？这是正常的市场竞争，他们也怨不得我们” 不得不承认，马天祥这个主意确实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只要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那发财的日子指日可待。马天祥的这个主意不光许丹听进去了，就连春天和程兵也听进去了。尽管程兵心里还有几分不服气，但身为生意人的程兵也不得不承认马天祥的这个主意确实可行。 第一二六三章 大事频频8 第一二六三章大事频频8 1 “可是，等你工厂的工地建完了，那这馒头生意的大头儿不也就跟着没了吗？剩下那点小打小闹的批发或零售能赚几个钱？”在一旁半天没言语的许多突然插嘴问,其实许多是担心许丹和春天被马天祥忽悠了，头脑一热做出错误的投资决定。 “爸，这事儿您不用担心！”马天祥嘻嘻一笑，“工地建完了工厂不就接着开业了吗？公司计划招收两百到三百个女工，这一日三餐下来也得消费不少馒头吧？虽然女工的饭量小，但是架不住人多啊，那消费量一样小不了！承租方那边已经答应工厂食堂由我承包经营，只要有我在还怕啥？” 马天祥的这句话给许多吃了个定心丸，也给了春天和许丹一个更美好的期盼，只要有一个固定的消费市场，那钱财还不得滚滚而来？ “你们先别急着乐，这里面还有好多细节问题需要研究呢！”马天祥笑过之后又兜头给春天和许丹泼了一盆冷水。 “啊？还有啥问题？”春天一愣，“把设备拉回家安装起来不就完事儿了吗？” “是啊！是还有很多细节问题需要研究一下”马天祥还没开口，许丹却皱着眉头若有深思地开口了，“首先，是怎样跟校长孙吴冬汇报在学校大院内开馒头店的问题，学校那边能不能批准还是个问题，这方面也要有一个妥善的计划。其次，是设备的用电问题，这个需要找镇上的供电所，因为这些设备用的都是380伏的工业电，必须得拉一根专线，这项工作离了供电所的专业人员根本玩不了。最后，是雇工的问题，这个工作靠我自己一个人根本做不了，小春工作忙又帮不上，所以只能花钱雇一个工人，这个人既要干净还要勤快，关键是还要靠得住” “啊？还有这么多问题需要解决啊！”春天一听也有些傻眼。 “你以为赚钱就那么容易吗？”马天祥嘿嘿一笑，“除此之外你们还得买一辆三轮摩托车吧？送馒头拉面粉这些活计离开三轮摩托车还真的不行！对了，雇工最好会开三轮摩托车，这样外出送货或进货还能方便一点！” 这么多的问题一下子摆在了面前，确实需要一点点理顺。在许多的操持下，几个人围坐在酒桌旁一边吃喝一边想主意，程兵也顾不上跟马天祥斗嘴了，也一心一意地帮着想办法。 人多就是力量大，这话一点不假。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讨论，初步确定了以上几个问题的解决办法。找校长孙吴冬申请在学校大院内开馒头店的事情当仁不让地由春天负责，这个事情别人代替不了，只能春天亲自出马；找镇供电所拉电的事情由马天祥负责，因为马天祥的工厂也是工业用电，所以马天祥经常跟供电所打交道，跟所长关系也很铁，拉电的事情有马天祥出马准成；关于找雇工的问题就由许多和程兵负责，因为他们在村子里人头熟，做这个最方便；至于购买三轮摩托车的问题暂时只能先放一放了，只有前面的这些工作全部有了确切消息，购买三轮摩托车的问题才能提上日程。 现在看来好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个所谓的“东风”其实就是户山中学校长孙吴冬的答复，只有孙吴冬批准许丹在学校大院里开馒头店，那后面的工作才可以继续。 至此，为了妻子许丹的生意和家庭生计，春天不得不粉墨登场了。 2 因为有这么多的事情一股脑地摆在了春天和许丹的面前，因为马天祥和程兵有各自的生意要忙，也是因为程兵和马天祥暗地里的较劲，这一餐酒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喝一个昏天黑地，而是在下午一点半就早早地结束了。可能是怕酒后激化程兵和马天祥的矛盾，许多这一次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频频劝酒，而是在酒至半酣之时就早早地从酒桌上撤离了。看着老丈人许多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这三个做女婿的哪还敢再在酒桌上继续瞎胡闹？因此，提前结束酒局已经是春天、马天祥和程兵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酒席散了之后，程兵和马天祥借口有生意要忙，各自骑着摩托车走了。春天和许丹，以及许丹的二姐许火帮着收拾酒桌的残局、清洗完碗筷之后方才离开。 因为来的时候没有骑摩托车，春天和许丹只能领着儿子春光步行回学校。 小春光走在中间，春天和许丹在小春光的左右各牵着他的一只小手，一家人在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里穿行，午后的秋阳暖暖地笼罩在三个人的身上，带着些许温柔的风，轻轻吹动着已经变黄了的树叶，偶尔有鸟儿从头顶飞过，留下一串串清脆的叫声。夹杂其中的，还有小春光那充满童稚的笑声。这一切，就像一幅温馨美好的秋日画卷，让人不由沉醉其中。 第一二六四章 大事频频9 第一二六四章大事频频9 1 “哎呀！”走着走着，春天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咋了？”许丹停住脚步关心地询问，小春光也仰起天真的小脸看着春天。 “嘿嘿！没事儿！”春天摸着脑袋嘿嘿一笑，“就是刚才我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什么问题？”许丹继续追问。 “你说咱们中午吃饭的时候谈的那么欢，却恰恰忽视了一个最关键的资金问题！手里没钱说的再好也是白搭啊！我刚刚大致估摸了一下，要想让馒头店顺利开张怎么着也得一万块钱！这么多钱咱们去哪里找啊！家里边刚给春雨办完婚事，父母手里肯定没闲钱！二姐夫正在扩建厂房，也正在为筹款而绞尽脑汁，肯定帮不上咱们！大姐夫手里也许有闲钱，可二姐夫去都没借出来我估计咱们开口也够呛唉！”春天愁眉苦脸地深叹一口气。 “哟，还学会叹气啦？”许丹展眉轻轻一笑，“现在知道钱的重要性了吧？平日里让你省着点花钱你还不服气！现在怎么样？知道没钱的苦处和借钱的难处了吧？” 趁此机会，许丹给春天上起了“政治课”。说句实话，春天那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许丹是真的看不惯。可是，许丹又不想让为难这个小自己一岁的男人，所以，在钱的花销上许丹从来不干涉春天，有时候甚至还要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拿出一些来供春天开销。许丹虽然是女人，但她也明白“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这句话的意思，许丹不想自家男人在人前为难，因此，即使自己再苦再难，许丹也要把钱紧着春天花销。 “嘿嘿！”春天脸色微微一红，许丹的话正说到了春天的痛处。 从结婚到现在，春天的工资一直都是由他自由支配，家里的一切开销都是由许丹负责，春天几乎从没有管过家里的柴米油盐和孩子的开销。从这方面来说，春天不是一个称职的男人。户山地区有一句俗语，叫“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人家一个女人找男人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有一个可以让她吃饱穿暖的依靠？可在这个小家庭里，许丹才是名副其实的“顶梁柱”，春天只不过是名誉上的“一家之主”罢了。要论对这个小家庭的贡献，许丹的付出比春天绝对要多得多。 2 “钱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只要能搞定校长孙吴冬就行”看着春天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善解人意的许丹岔开了话题。 “那怎么能行？我可是一家之主，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们女人来做？”春天一听就有点急眼，“回家之后我马上给孙力打电话，他现在做着那么大的生意，拆借个万儿八千的钱款应该没问题！” “别介！这件事情不能麻烦人家孙力！其实其实咱家还有一点钱！”情急之下，许丹只能实话实说了。 “家里还有钱？不会吧？”春天摸了摸脑袋，一脸的怀疑，“你手里那点钱能干啥？我说过要想馒头店顺利开张要一万元！你手里哪会有这么多钱？抢银行啊你！” “实话跟你说了吧！去年门面房拆迁处理货底子的那部分钱款我一直没动，差不多有五千元”说到这里，许丹再次轻叹一口气，“其实我也不是想刻意瞒你，实在是因为你花钱太没谱，根本不知道过日子的艰难！除此之外，在二姐那边我还有三千元，是1996年结婚前借给他们开厂子用的，说好了月息一分到现在连本带息差不多也要有五千元这样一来开馒头店的费用基本上就够了！” “啊？你手里竟然还有这么多钱啊！”这次轮到春天吃惊了，春天根本就没想到许丹手里会积攒这么多钱。 “你媳妇儿会过日子呗！”许丹再次轻轻一笑，“我要是跟你一样花钱大手大脚，咱们一家三口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哪有你说的那么惨！”春天再次脸色一红，随即话锋一转，“借给二姐的钱现在讨要不太好吧？他们为扩建厂房可是正在四处筹款呢！听爸说私人借款的利息都已经到了一分五啦！咱们这时候要钱不就等于是釜底抽薪吗？再说了，亲戚里道的这利息也不应该要吧？都是一家人，谁还没个难处？有了难处互相帮一下也是应该” “你懂啥？他们借钱又不是因为盖房子娶媳妇有难处，他们借钱是为了做生意，是为了让钱生钱，他们是要从中获利的！他们给咱利息也是应该，借别人的钱他们不也得给利息吗？咱拿他利息是应当应分的，这就是做生意的原则！”许丹说着白了春天一眼，“这事儿说了你也不懂，该怎么处理我自有分寸！” 许丹的一番话让春天哑口无言，想想也是，这钱本来就是人家许丹的私房钱，该怎么处置自有人家许丹说了算。再说了，许丹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马天祥借钱就是为了做生意和盈利，不管有没有利润都应该按照约定付给人家债主本息，天底下哪有借鸡生蛋和不劳而获的好事情？ 第一二六五章 大事频频10 第一二六五章大事频频10 1 回到户山中学大院后，春天让许丹带着儿子先回家，然后一个人遛达着去了校长室。春天想着如果孙吴冬恰好在校长室，就趁热打铁把许丹打算在校内开馒头店的想法给提出来。 可惜，校长室是铁将军把门。春天只好又去了孙吴冬的家门口看了看，孙吴冬家里也是闭门落锁。心有不甘的春天又返回身去了学校传达室，门卫老王头一天到晚一步不离地蹲在学校传达室里，就好比是安装在户山中学大院门口的一个活的“摄像头”，不管什么人进出户山中学大院都逃不过老王头的眼睛。 因为是国庆节长假，学校大院里的老师们大都回老家或者外出旅游去了，进进出出的人很少，单身教师也大都回家了，小卖店里也没有什么生意，老王头中午一个人喝了点酒，现在正趴在传达室的写字台上打盹儿。 春天一推门，老王头就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春天笑嘻嘻地递给老王头一支烟，先唠了几句家常，然后便问起孙吴冬的去向。 老王头在户山中学“潜伏”了这么多年，虽然不是学校的正式职工，但老王头对学校大院里每一位教师的情况可以说都算得上是了如指掌，再加上老王头为人精明又善于察言观色，还经常主动给学校家属户维修个水电什么的，所以老王头在户山中学大院里很吃得开。不过，吃得开归吃得开，一天到晚一脸笑嘻嘻的老王头也并非是个无原则的“老好人”，学校里的老师谁好谁坏老王头心中自然有一杆秤。只不过碍于自己的身份，老王头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罢了。像对总务主任宋秀文，因宋秀文经常来老王头的小卖店占小便宜，还因为宋秀文为了维护羊汤馆的利益经常故意刁难老王头，老王头心里对宋秀文已经恨之入骨。只不过碍于宋秀文这个总务主任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老王头对宋秀文是敢怒不敢言，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宋秀文被他扫地出门。 不过，老王头对春天的印象却非常好。这里面有三个原因。其一，从春天分配到户山中学的那一天起，老王头的小卖店就成了春天经常光顾的地方，春天的烟酒和零食大都从老王头的小卖店里购买，尤其是在春天单身的那段时期，每到周末时间春天的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在老王头的小卖店解决的。有时候碰上老王头在小卖店里一个人喝闷酒，春天也会毫不客气地坐下就喝。一老一少隔着脏兮兮的柜台，一边捻着花生米或五香蚕豆喝着老烧酒，一边说着家长里短的闲话，倒也不失为一道别致的风景。就这样一来二去，老王头和春天就成了莫逆之交。其二，从1994年9月份起春天便开始负责户山中学的学生管理和班主任管理工作，但这么多年了春天从来没有找过老王头的麻烦，也从来没有因为学生管理的问题影响过老王头的生意。这不是因为春天喝过老王头的酒就不好意思对老王头下手，而是春天觉得老王头确实可怜也确实不容易，一个人拖着个残腿苦巴巴的过日子。再加上总务主任宋秀文的压制，致使学校里也缺乏一个可以让老王头公平竞争的环境，在这方面老王头本来就是弱者，春天不想做那种落井下石之人。对于春天的“法外开恩”和关照，老王头自然心知肚明。其三，老王头也是户山村人，跟许丹娘家住的距离不远，论辈分许丹应该喊老王头一声“叔”，春天的老丈人许多在村里是出名的“热心肠”，平日里对老王头也没少帮衬，两家人的关系也一直相处的不错。基于这一层关系，在和许丹确定关系之后，春天一直对老王头尊敬有加，这让老王头分外感动。 2 “小春啊，你找孙校长有事吗？”在没人的时候老王头称呼春天为“小春”，在人前还得规规矩矩的称呼春天为“春书记”，这是春天和老王头的约定。 “是啊！有点事情想请示一下！这不校长室和孙校长家里都是闭门落锁，我只好跑你这边来打探消息了”春天实话实说。 “哦！孙校长昨天上午就坐着老刘的出租车回老家了，老刘来接孙校长的时候我还顺嘴问了一句，老刘说孙校长国庆节期间要回东坡镇的老家和麻水镇的老丈人家，总共是两天时间，除晚上外其他时间要老刘全程跟车陪同老刘这家伙还假意跟我抱屈，谁不知道这种公款包车每天至少要二百元钱？这个老小子可是赚翻了，汽油钱能花几个？还有每顿饭的好烟好酒和大吃大喝呢？老刘这家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老王头一边摇头一边感慨，春天看了憋不住想笑。 “也就是说孙校长今天能回来呗？”春天又问。 “按照老刘的说法应该是！不过，就是孙校长回来估计也得很晚。根据我这些日子的观察，孙校长每次回老家都是在家里吃完晚饭再回学校的反正是车接车送，不怕风雨也不怕喝醉！唉！还是做领导好啊！”老王头再次发出感叹，随即又话锋一转，“对了，大放假的你找孙校长到底要干嘛？有急事吗？” 春天就一五一十毫无隐瞒地把许丹打算在学校大院里开馒头店的事情跟老王头和盘托出，顺带着也想看看老王头能否给出个好主意。 第一二六六章 大事频频11 第一二六六章大事频频11 1 “这是个好事啊！”春天话音未落，老王头便一拍大腿连声叫好。 “好什么好？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也不知道孙校长能不能答应”春天忧心忡忡。 “小事儿一桩！孙校长也是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也会有感情，你可以试着从这两方面下手”老王头狡黠地笑了笑，“我就不信孙校长会油盐不进” “你啥意思？是想让我给校长送礼啊还是想让我跟校长去套近乎？那可不行啊！就是这馒头店不开我也不会那样去做”春天一听就明白老王头话语中隐含的意思，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这种事情我可做不来！” “你呀！这么点小事情都抹不开脸，这辈子估计你也就只能是个学校团委书记了”老王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瞅着春天，“你看看学校里的有些人，为了做官不择手段，挖空心思、处心积虑地讨好领导，什么阿谀奉承、什么卑躬屈膝、什么偷奸取巧，各种投机钻营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谁像你？傻里吧唧的只知道闷头干活，从来不知道跑跑送送！‘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又跑又送、提拔重用’这是官场里的顺口溜吧？就连我这个看大门的都明白其中的道理，你小子怎么就像榆木疙瘩一样不开窍？如果现在换做你是户山中学的校长，这点屁事还就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吗？还用得着在这里思前想后受折磨？这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当官的原因！因为领导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决定他人的命运，这种感觉可不是一般的爽啊！想我老王头年轻的时候也曾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老王头一边数落着春天，一边沉浸在往昔辉煌的回忆中而不能自拔。 “得！我说老王头啊！你就别在那里臭美啦！”“老王头”这个称号是户山中学大院里的从老师到学生对门卫老王最普遍的称呼，春天也一直这么叫。当然，这并不是春天对老王的不尊敬，而更多的是一种亲切感。 春天的话把老王头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老王头叹息一声拍了拍大腿：“得啦！我就知道让你小子办这种歪门邪道的事肯定不行！退而求其次，那就试试以情动人吧！” “以情动人？你这是啥意思？”春天被老王头搞得一头雾水。 “放心！不是让你去搞*！孙校长的性取向应该没问题！”老王头嘿嘿一笑，“准确地说是让你用感情去打动孙校长！你家许丹没工作这是事实吧？单职工家庭的生活困难这也是事实吧？做校长的应该想方设法为教职工家庭的稳定和发展谋福利，这个也没错吧？你就从这些方面入手试着打动孙校长！想那孙校长也是单职工家庭，以前肯定也过过苦日子，肯定能理解你的苦处！只要让孙校长跟你产生思想共鸣，我估计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准成！” 老王头的话让春天不由眼前一亮，不得不承认，老王头找的这个发力点确实高明，想那孙吴冬也是单职工家庭，家里又有两个孩子，在做校长之前那家里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太好过。如果能从这方面入手，还真有可能和孙吴冬达成思想上的共鸣，如此一来，馒头店落户户山中学大院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老王啊，没想到你懂得还真多，快赶上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啦！”春天对老王头连声夸奖。 “诸葛亮咱可不敢比，不过我老王头在年轻时也是轰动十里八村的风云人物”春天的话听得老王头哈哈大笑，神色间也有一丝自得，跟平日里低眉顺眼和畏畏缩缩的形象大相径庭。 2 跟老王头又扯了一会儿闲话，春天便从传达室告辞了。 看着春天慢慢走远的身影，老王头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其实，老王头之所以尽心竭力地为春天献计献策，自有老王头他自己的打算。 首先，老王头和春天之间的私人关系确实不错，再加上有春天老丈人许多的那层关系，老王头也自当竭力为春天出谋划策。 其次，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老王头从春天想让许丹在学校大院里开馒头店看到了一个发财的良机。说句实话，自从新任校长孙吴冬在对老王头小卖店的例行巡视中发现了问题后，总务主任宋秀文便借口奉孙吴冬的指令对老王头的小卖店进行了整顿，什么这个不让卖、那个不准出售，反正是变着法折腾老王头。当然了，这里面肯定少不了有宋秀文为了羊汤馆的私利而假传圣旨的事情。可是，面对着宋秀文的步步紧逼，老王头就如那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不过，老王头现在从春天开馒头店的设想中发现这是一个扰乱由宋秀文制定的“游戏规则”的一个绝佳的良机。如果许丹的馒头店真的在学校大院里开张营业，那肯定会吸引一部分学生和教师光顾，原先由宋秀文制定的各种限制学生购买的条条框框很有可能就会被打破，宋秀文肯定也会无可奈何。因为有一点老王头很清楚，春天是负责学生管理和班主任管理的学校干部，身份级别和总务主任宋秀文是一样的，对春天，宋秀文绝对不敢用强。如此一来，老王头的小卖店就可以趁机乱中取胜。 第一三〇九章 又起争执1 第一三〇九章又起争执1 1 10月13日，周五。 课间操时间，春天拿着九月份学校班级量化成绩的积分排名表来到了校长室。 今天，春天想找孙吴冬兑现他所承诺的班主任补贴和绩效奖惩。本来，春天原打算在国庆节假期期间把九月份的班主任绩效统计出来，等国庆节一上班就送孙吴冬报批。可谁承想半路又出了筹建馒头店的事情，这一忙就是七八天时间。因此，九月份的班主任绩效一直拖到今天才统计好。 班主任绩效工资的发放额度，春天是按照孙吴冬上任之初在全体教师会上所承诺的，在原赵志强和钱进校长给班主任每月25元补贴的基础上再加20元计算的，不过，孙吴冬所承诺的每个班主任每月25元钱要拿出10元钱作为量化绩效。 春天推门进办公室的时候，孙吴冬正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孙吴冬同意了馒头店落户学校大院的事情和孙吴冬主动提出让馒头店从学校配电室拉电的事情，春天现在对孙吴冬的印象还算不错。春天笑嘻嘻地向孙吴冬问过好，然后便把手里的九月份班主任绩效统计表放到了孙吴冬的案头。 “哦？这是什么？”孙吴冬一愣，伸手拿过九月份的班主任绩效统计表。 “是九月份的班主任量化绩效统计表，”春天笑了笑说，“因为国庆节假期的缘故，这都快要拖到中旬了，再不兑现下去班主任们恐怕就要有意见了” 2 孙吴冬没有理会春天的解释，而是直接把目光看向了统计表最下面的汇总一栏。810元？这个数字让孙吴冬看了不由心惊肉跳。一个月就是810元，一学年按十个月计算，光班主任补贴这一块就得支出接近一万元。而且，孙吴冬的抽屉里还放着学校会计贾悦文昨天交过来的一份九月份学校干部的补贴统计表，上面的数字是600元，这个数字同样让孙吴冬心惊肉跳了一番。不过，这份九月份的学校干部补贴统计表孙吴冬还没签字，孙吴冬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才好。说句实话，学校干部补贴和班主任补贴加起来一个月就得1400多元，一年是多少？那可就得是一万多块啊！说孙吴冬不心疼那是假的！如果再加上逢年过节给老师们发放的福利呢？学校里收取学生的那点学杂费和住宿费的三分之一就这么没了。还有呢，前些日子因为减免学校贫困生费用的问题，在春天、庄世涛和孙成章等人的坚持下，孙吴冬无奈地做了最大让步，这一块一年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果再刨去学校的办公经费、电话费、招待费、校舍维修和基建等项目的开支，学校里的那点收入还能剩几个？到最后落到自己兜里的又能剩几个？唉！都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看来这话所言不虚啊！看来要想把户山中学这个大家庭的家当好，还真的需要精打细算。 “这钱不少啊！”孙吴冬抖了抖手里的班主任绩效统计表，皱了皱眉头。 “孙校长，这可是严格按照当初您在全体教师会上所承诺的标准核算的”春天赶紧解释。 “是这我知道！”孙吴冬叹息一声，“当初只想着该怎样去调动班主任老师的积极性了，还真没仔细算过这笔账！现在看来这钱确实有点多啊！” “孙校长，您可不能反悔啊！”春天一听就急了，“如果您反悔的话那接下来的工作可就没法做了！” “唉！”孙吴冬再次叹息一声，“我又没说要反悔！我只是觉得这样下去学校财务上可能要吃紧” 春天所说的道理孙吴冬当然明白，如果因为班主任补贴的事情犯了众怒，那十八位班主任要是一齐撂挑子，那自己这个一校之长就是想哭都找不到地方。联想到前些日子在评优选先的事情上已经惹怒了班主任们一次了，如果这一次再把班主任们给惹恼了，那后果将不堪收拾。 “得！我给你签字！”孙吴冬说着，拿起桌头的签字笔在班主任量化绩效统计表上的右上角刷刷刷写上了“孙吴冬”三个大字。 随后，孙吴冬把那张他签字的班主任量化成绩统计表往春天面前一扔：“到总务处交给会计贾悦文就行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春天也没多言语，拿起孙吴冬签字的班主任量化统计表出了校长室便直奔总务处。 第一三一〇章 又起争执2 第一三一〇章又起争执2 1 走在去学校总务处办公室的路上，回想起孙吴冬刚才的表现，春天不由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孙吴冬刚才的表现确实出乎春天的意料，春天看得出孙吴冬对他先前做出的增加班主任补贴的决定有反悔之意，不过，孙吴冬乃堂堂一校之长，说话岂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因为教师节期间评优选先的事情，孙吴冬已经失信于班主任老师们一次了，如果这一次孙吴冬再失信于人，春天都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做那些班主任老师们的思想工作了，也不知道那些班主任还会不会再给自己卖面子。人与人之间的面子就如银行的“信用卡”，讲究的就是“信用”二字。”一次两次人家可能会卖面子给你，可是，如果要无限度地去透支“面子”和“信用”，也就意谓着人格的破产！俗话说“人无信不立，事无信不成，商无信不兴”，一个人如果没有信用的话，就无法在社会上立足。就像松下幸之助说的“信用就是无形的力量，也是无形的财产。”春天不相信孙吴冬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2 总务处办公室内人员倒是都在，总务主任宋秀文正指手划脚地跟杨果安、郝文全和老韩在吹牛打屁，办公室内不时响起几个人肆无忌惮的哄笑声。学校会计贾悦文一个人闷声不语地趴在办公室上写写划划，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春天进门后先跟宋秀文、杨果安等人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把孙吴冬签字的九月份班主任量化绩效统计表递给了贾悦文。贾悦文默不作声地伸手接过，很认真地看了看统计表右上角孙吴冬的签名，然后便拉开抽屉把班主任量化绩效统计表放了进去。 按照以前的惯例，只要是校长孙吴冬签字的条子，在学校会计这边就会立即生效，也就是说只要有校长签字的单子就可以在会计这边领取现金。现在春天一看贾悦文的这个表现，也就懒得再问是不是马上就可以让班主任老师们来领钱了。 “小春啊！喝杯茶水歇一会儿吧！”正当春天要离开之际，宋秀文突然笑嘻嘻地招呼春天。 盛情难却，春天只好到办公室中央茶几旁的沙发上落座，郝文全递给春天一支烟，宋秀文殷勤地给春天倒了一杯热茶水。 “小春，馒头店的生意咋样啊？我这两天一直忙，也没顾得上去你家里看看，按说应该登门给你贺喜才对”春天点上烟刚吸了一口，宋秀文又开口了。 宋秀文一开口春天便明白，宋秀文这是变着法地打听事儿呢。 “还不错啊，每天做两袋面粉的馒头和烤饼，把许丹忙得够呛”为了故意气一气宋秀文，春天有意夸大事实。 “啊！每天卖这么多啊！那你们可发了！”虽然摸不清开馒头店的利润有多少，但坐在春天旁边的杨果安还是发出一声惊呼。 “嘿嘿！从现在开始咱们称呼春书记应该为春老板啦！人做了老板就是不一样，手机和三轮摩托车都买了，这在咱户山中学大院里可是头一份啊！”郝文全抽着烟嘿嘿一笑，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你还别说，你家许丹手艺就是不错！那馒头暄软筋道、烤饼入口酥香，从你们家馒头店开业到现在，我家一日三餐吃的都是从你大连襟饭店里买来的馒头和烤饼”老韩也不甘寂寞地插了一嘴。 “对了！我说小春你和许丹是不是犯傻？”老韩意犹未尽地又问，“这么好的馒头和烤饼你们为何不在学校大院里出售？害得老师们想吃还得往外跑不说，学校里可是有一千多住校生，这么大一个市场你们就不眼馋？我敢保证，如果你们的馒头和烤饼在学校大院里出售，那一天至少也得卖五袋面粉，到时候那钱还不得如流水般往家里淌？你和许丹数钱还不得数到手软？” 老韩提出的这个问题正是宋秀文也想知道的问题，虽然宋秀文已经从孙吴冬和其他家属院老师的嘴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可是，宋秀文还想听一听这句话亲自从春天的嘴里说出来。 “这不是我跟孙校长有个口头约定吗？馒头店的产品不能在学校大院里销售，咱可不能言而无信！”春天嘿嘿一笑。 “狗屁口头约定！就是一纸文书又能如何？”春天的一番话把脾气暴躁的杨果安惹火了，“当领导的维护的永远是他们自己或他们那个小圈子的利益，要想等着他们对普通老百姓大发慈悲？门儿都没有！所以啊，小春你别犯傻！那生意你该这么做了怎么做，孙吴冬他能把你怎么的？我就不信他一个外乡人还能一手捂住户山镇的天？最多干个三两年他不就走了吗？你怕他作甚？” “嘿嘿，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春天再次嘿嘿一笑，“这是做人的原则问题，我不能失信于人！” 春天的话让宋秀文一直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以宋秀文对春天的了解，宋秀文知道只要是春天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现在，宋秀文当面听春天亲口说出了这句话，这让宋秀文心里感觉无比舒坦。只要馒头店不在学校大院里跟羊汤馆抢占市场，宋秀文也就彻底放心了。 第一三一五章 两个争斗1 第一三一五章两个争斗1 1 日子就这样在孙吴冬的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和左右矛盾的纠结中慢慢地过下去了，不过，由于权和利的争斗依旧存在，户山中学大院里永远不会安宁。 户山中学大院里的争斗现在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学校食堂、羊汤馆和小卖店之间的利益之争，另一个是以副校长王一川和教导主任桂国兴为首的目前权势正如日中天的小团体与以副校长庄世涛为首的现在正处于势孤力薄阶段的小圈子之间的权力之争。 2 先来看看学校食堂、羊汤馆和小卖店之间的利益之争。 在9月1日新学期开学之后，孙吴冬在对校园进行例行巡视的时候发现了学校食堂、羊汤馆和小卖店之间存在的问题。为了迅速把问题消灭在萌芽之中，孙吴冬指示总务主任宋秀文负责整顿羊汤馆和小卖店，而孙吴冬自己也私下里跟监管学校食堂的生活会计韩长征做了沟通。学校食堂的问题很好解决，毕竟学校食堂把控着户山中学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消费者，只要韩长征不是太贪心，这个问题还是很容易解决的。 学校食堂的问题好解决，羊汤馆和小卖店的问题也很好解决，只要宋秀文能用一颗公正无私的心去对待问题。只可惜，贪婪无厌的宋秀文哪会有这么高的觉悟？因此，吃亏的永远是学校小卖店。宋秀文借着这次治理确实把老王头给整得不轻，原先小卖店里的烟酒、玩具等物品都让宋秀文给强行下了架，而老王头去只有逆来顺受的份儿。 宋秀文对老王头和小卖店下手挺狠，对自家的羊汤馆却一丁点的利益都没触动。不仅如此，宋秀文反而变本加厉加大了在羊汤馆销售方便面的力度，由原先的五毛钱一包的方便面加五毛钱羊杂汤改为五毛钱的方便面加两毛钱的清汤，可即使是这样，那些肚子里没有油水的学生们依旧趋之若鹜。 宋秀文和羊汤馆的这一做法招致韩长征和老王头的强烈不满，两个人先后在各种场合多次向孙吴冬告状。可是，因为宋秀文的妻子季华隔三差五就往孙吴冬家里送羊杂汤，孙吴冬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还怎么能张开口去叱责人家？因此，对于羊汤馆私售方便面的问题孙吴冬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孙吴冬作为一校之长的不作为招来了老王头的强烈反制，老王头把被宋秀文强制下架的烟酒和玩具等又摆上了柜台。而此时，已经有错在先的宋秀文也只能对老王头的所作所为假装视而不见了。反正，在宋秀文看来只要能保住羊汤馆的利益就万事大吉了。 韩长征的做法更绝，直接玩了一招“釜底抽薪”。韩长征不再去找孙吴冬抱怨这个那个，也不再对宋秀文怒目而视，而是自觉加强了学校食堂的服务工作。 根据学校以前的统一要求，住宿生要自备饭盒、饭盆和筷子、汤匙之类的饮食用具，以备到学校食堂打饭菜之用。可是，因为有不少学生嫌弃饭后洗刷饭盒和饭盆麻烦，又加之带来的饭盆、饭盒之类用具的因管理不善经常丢失。因此，不少学生每餐只是在学校食堂买一个馒头，然后再到小卖店买一包榨菜就餐。也有不少学生直接去羊汤馆就餐，因为羊汤馆给就餐学生准备饭盆和筷子，这就给那些懒得洗碗的学生大开方便之门，也因此吸引了不少学生的光顾。 韩长征正是从这方面看出了门道，也想出了一条破解之道。韩长征利用周末回城的时间去了一趟集贸批发市场，在那里购买了几麻袋一次性筷子、塑料袋和一次性泡沫饭盒。韩长征是想用塑料袋给学生装热菜或凉菜，用一次性泡沫饭盒给学生盛米饭，每个购买学校食堂热菜、凉菜或米饭的学生都送一双一次性筷子。 还别说，韩长征的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其一，因热菜、凉菜或米饭都是提前装好的，极大地加快了售饭的速度，学生不用像以前那样排长队等候，当然愿意到学校食堂就餐了。其二，大米虽然已经不是稀罕物，但在户山地区老百姓吃的很少，学校食堂推出大米饭，而且还是以盒饭的形式出现，无形中吸引力不少学生就餐。其三，韩长征的这一做法方便了就餐的学生，学生们一到就餐时间拿着饭票直接到学校食堂吃饭就可以了，不用再为找饭盆、洗饭盆而犯愁，如此一来也吸引了不少学生光顾。 韩长征的这一招“釜底抽薪”还真是拉回了不少客源，虽然在经营成本上有所加大，但只要营业额上去了，那钱财还不是一样滚滚而来？ 韩长征的日子是好过了，可负责学生管理和班主任管理的春天的工作却难做了。因为学校食堂大量使用塑料袋和一次性筷子、一次性饭盒而给校园造成了严重的“白色污染”，校园内到处都是学生随手丢弃的塑料袋和一次性饭盒，风一刮漫天飞扬，飘散得到处都是。为此，春天几次三番找校长孙吴冬反应问题，可是，每次孙吴冬都答应马上勒令学校食堂停止使用塑料袋和一次性饭盒，却次次都没见效。春天在找过孙吴冬几次之后，索性也就不在去难为孙吴冬了。只是这样可苦了班主任和打扫卫生的学生们，要天天满校园里捡拾白色垃圾。 第一三一六章 两个争斗2 第一三一六章两个争斗2 1 再来看看以两个副校长为首的“小圈子”之间的权力之争。 由于户山中学新任校长孙吴冬对昔日同窗王一川和桂国兴的偏袒和照顾，致使原先以副校长庄世涛为重心的权力格局发生了改变，现在以副校长王一川和桂国兴为首的利益团体在户山中学大院内变得不可一世，随之而来的是户山中学那些追权逐利的教师群体的变化。 毋庸置疑，那些善于察言观色和见风使舵的追权逐利的教师群体向王一川和桂国兴阵营投靠的越来越多，而庄世涛阵营的力量却变得越来越势单力薄，大有大厦将倾之感。 庄世涛阵营的力量正在逐步消弱，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这个变化首先从庄世涛最信任的得力干将于文轩和沈其南身上开始的。原先，以庄世涛为首和以教导副主任田克永、级部主任于文轩和沈其南的阵营力量几乎占据了户山中学校委会的半边天。可是，随着户山中学校长的易主，随着庄世涛的失势和王一川与桂国兴的强势崛起，这个情况正在慢慢地发生变化。 2 自9月18日晚上，孙吴冬、王一川和桂国兴在桂国兴家里的一番密谋之后，王一川和桂国兴阵营便展开了对庄世涛阵营的打击和瓦解。按照当初孙吴冬、王一川和桂国兴三个人的分工，由桂国兴负责对于文轩和沈其南进行打击、笼络和拉拢工作。 桂国兴现在的身份是户山中学的教导主任，按例，王一川、沈其南和于文轩这三个级部主任都应该在桂国兴的治下。桂国兴正是利用这个有利时机联合王一川展开了对沈其南和于文轩的打击和拉拢。 桂国兴和王一川首先对沈其南和于文轩进行的是打击。王一川和桂国兴两个人利用每周一次的级部主任会议的机会，故意不给沈其南和于文轩好脸色，有时候还故意刁难沈其南和于文轩。而沈其南和于文轩的级部主任职位权轻位低，离开了庄世涛的庇护什么都不是，两个人在王一川和桂国兴的联合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以沉默表示对抗。 慢慢地，王一川和桂国兴又改变了策略，改用笼络和拉拢的方式。有时候，王一川经常借口开会时间太晚让桂国兴去酒店安排酒菜，而沈其南和于文轩竟然在桂国兴和王一川的怂恿下也跟着去了。就这样一来二去，沈其南和于文轩渐渐地跟王一川和桂国兴混得越来越熟络，四个人在一起开会的时候再也不是横眉冷对和剑拔弩张，而是变得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就像朋友相处一样了。 其实，沈其南和于文轩也不是傻子，他们也已经看明白了在目前的局势下追随庄世涛绝无好果子吃，而跟着王一川和桂国兴走下去却无疑是一条金光大道。因此，沈其南和于文轩便动了小心思，两个人有意无意中便表示了对王一川和桂国兴的尊重和亲近。不单单是如此，沈其南和于文轩开始在校委会里表示沉默了，尤其是对庄世涛提出的建议或意见，沈其南和于文轩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对于沈其南和于文轩的表现，庄世涛一开始还以为两个人是在以沉默的方式支持自己，可慢慢地，庄世涛发现苗头有些不对。庄世涛经过细致的观察发现，沈其南和于文轩在沉默的同时却频频以不同方式向王一川和桂国兴示好。直到此时，庄世涛才明白沈其南和于文轩也许已经悄悄地投靠了王一川和桂国兴的阵营。 这一发现令庄世涛哭笑不得，虽然庄世涛也明白自己已是今非昔比，可沈其南和于文轩的行为还是让庄世涛有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既然已经察觉到了沈其南和于文轩的背叛，庄世涛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索性也就随他去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背叛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那又何必再去做苦苦的挽留？不过，与此同时，庄世涛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给沈其南和于文轩这种见风使舵、见利忘义的势力之人以一记响亮的耳光。 现在，庄世涛身边唯一忠诚的追随者只有教导副主任田克永了。因田克永先前跟桂国兴之间交恶太多，所以田克永不可能反水。或者说，即使田克永想反水，在王一川和桂国兴那边他也找不到机会。 除此之外，新分配来的黎武德最近倒是频频向庄世涛暗中示好，庄世涛也利用这个机会积极拉拢黎武德，想把黎武德拉倒自己的阵营里为己所用，而黎武德也有积极投靠的迹象。只可惜，庄世涛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黎武德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黎武德频频向庄世涛示好只是不想在庄世涛和王一川的权力争斗中错失良机，而黎武德也一直在庄世涛和王一川之间玩暧昧，也一直是脚踏两只船。黎武德想在庄世涛和王一川的博弈中博取他个人利益的最大化。 目前的局势也让庄世涛意识到，现在绝对不是跟孙吴冬、王一川和桂国兴阵营硬碰硬的时候，而是应该学一学春秋战国时代的越王勾践，虽然不至于卧薪尝胆，但也要学会虚与委蛇和韬光养晦，然后再瞅准时机给孙吴冬、王一川和桂国兴阵营以致命一击。 第一三一七章 参观学习1 第一三一七章参观学习1 1 10月23日，课间操，校委会例会。 在课间操时间召开的校委会例会上，校长孙吴冬突然宣布本周五（10月27日）要带领全体班主任和部分中层干部外出参观学习。孙吴冬的这一个提议立即引起了与会人员的强烈兴趣，一时间议论纷纷。 “校长，要到哪所学校去参观学习？”对春天来说，他最关心的是参观学习的地方。 “校长，学校的中层干部们都去吗？”宋秀文最关心的是他作为后勤人员能不能有机会跟着去。 “是这样的啊！”面对着春天和宋秀文的询问，孙吴冬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由于这是咱们第一次组织班主任和学校干部外出参观学习，缺乏组织经验，因此这一次咱们就选择一家情况跟咱们差不多但各方面条件比咱们学校都要好的农村中学去参观学习！前两天我已经打电话联系了麻水中学，麻水中学的马校长也欢迎咱们去参观学习。麻水中学虽然是一所乡镇中学，但学校的基础建设非常好，校园文化的建设也很有特色，还有麻水中学的教学质量在户县东部教育片区算是最好的，也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一听孙吴冬说是要去麻水中学参观学习，不少与会的学校干部心里就是一凉。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孙吴冬这一次一定会选择一所东州市市区的名校去参观学习的。 麻水中学地处麻水镇驻地，和户县二中隔街相望，因麻水镇的经济发展比较好，所以镇政府对麻水中学的投入也比较多，因此，麻水中学也确实如孙吴冬所说的那样学校的基建和学校文化建设都比较好，但要论起教学质量和升学成绩来，那麻水中学的名声还不如户山中学高呢。孙吴冬选择去这么一所学校参观学习是什么意思？去了也只能是看看人家学校的教学楼、宿舍楼、实验楼等基建设施，可是这些东西看了不是白看吗？手里没钱说什么都是白扯！至于其他的，虽然与会的人员对麻水中学的了解并不多，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认为，如果抛开学校基建等硬件设施，麻水中学的软实力绝对比不上户山中学。 其实，去麻水中学参观学习也是孙吴冬迫不得已的选择。这里面有三个原因。其一，带领班主任老师们外出参观学习，是孙吴冬出任户山中学校长的时候在全体教师会上做出的承诺，并且孙吴冬承诺的是每学年不少于四次，现在这个学期即将过半，也是孙吴冬兑现他承诺的时候了，孙吴冬也怕这个承诺不兑现会再次惹来班主任老师们对自己的猜忌。其二，孙吴冬虽然在户县二中任职教导主任多年，但孙吴冬跟户县各初中学校校长相熟的并不太多，更不用说东州市市区的那些初中学校的校长了。因此，以孙吴冬目前的社交圈子可选择的余地并不大，而麻水镇作为孙吴冬的老根据地，麻水中学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其三，孙吴冬在心里悄悄算过一笔账，一次外出参观学习的费用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像租车、用餐、给参观学校买礼品等等，这些钱加起来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孙吴冬现在都有些后悔当初在全体教师会上做出的这个承诺了。可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哪能收得回来？孙吴冬也怕自己出尔反尔犯了众怒。 2 “咱们这一次先去麻水中学参观，下一次咱们可以选择一所县城的初中学校，明年咱们就去东州市市区的名校学习”一看与会人员的兴致突然低落，孙吴冬赶紧再次解释，“我看这件事情咱们就这么定了吧！春书记回去之后马上做一个参观学习的方案计划，在参观过程中春书记还要着重看一下麻水中学的校园文化建设情况，以便为接下来打造咱们户山中学的特色校园文化奠定一个基础。宋主任负责去租一辆中巴车，然后还要考虑一下给麻水中学那边带一点什么礼品人家麻水中学的马校长给咱们提供了这么一个观察学习的机会，咱们总不能空手而去吧？” 春天点了点头算是接下了孙吴冬布置的工作任务，而宋秀文听了孙吴冬的话后兴致突然高涨，因为宋秀文意识到偷偷揩油的机会又来了。 “校长，租车的问题不是问题，街头就有个体中巴车，待会儿散会后我就去跟他联系！”宋秀文答应得很痛快，随即又笑嘻嘻地问，“那礼品要买点啥？实在不行就买点户山粉条吧！那东西既便宜又实惠，而且还是户山地区的特产，保准麻水中学的马校长会喜欢” “行！那你就看着去办吧！”孙吴冬一听这注意不错，一箱粉条不过十几元，就是买他二十箱也不过三四百块钱，还真是既体面又实惠。 “得唻！”宋秀文很爽快地应了一声，脸上顿时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宋秀文的这一露骨的表现让与会的其他人看了心里顿生烦恶，宋秀文是个什么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宋秀文的那点鬼心思这些人岂能不明白？宋秀文不就是想借着给学校里公款购物的机会给自己捞点好处吗？ 第一三一八章 参观学习2 第一三一八章参观学习2 1 “好了，接下来咱们讨论一下外出参观学习的学校干部名单”正当众人在暗自腹诽宋秀文之际，孙吴冬突然又发话了。 孙吴冬的话再次让与会的人员一愣，直到此时，这些人才回想起孙吴冬先前所说的是“全体班主任和部分中层干部”，虽然宋秀文曾经就此提出过疑问，但孙吴冬并没有做出解释。 “是这样的啊！”孙吴冬也感觉这件事情应该向与会的学校干部们解释清楚，“这里面有两个原因，第一，街头的那种中巴车只有二十二个座位，咱们学校光班主任老师就有十八位，还有，负责学生管理工作的春书记必须要去吧？我也是必须要去的吧？负责教学工作的桂主任和负责初三级部的王校长也得去吧？还有，租车事宜是宋主任办理的，他也得跟着去吧？第二，咱们校委会的干部们总不能全部都不在家吧？总得有几个人留守吧？要不然老师们会怎么看咱们？再说了，这么大一个学校没有一个干部在家做主心骨，那还不得天下大乱啊！” “我留下！”孙吴冬话音未落，副校长庄世涛便表态了。 “我也留下！”随后，工会主席孙成章也表态了。 “还有我！”教导副主任田克永也随后跟上。 级部主任沈其南和于文轩左右看了看，只好也表态留守。 其实，这些人都不是傻子，早就已经从孙吴冬的话语中听出来了，孙吴冬点名的那些人就是他想带着外出参观的，而剩下这些没有点名的也就是孙吴冬有意想留下的。响鼓不用重锤敲，与其在孙吴冬所说的“讨论”中被淘汰下来，还不如主动请缨还可以给自己留一点面子。 “那就谢谢庄校长和各位啦！”孙吴冬见状赶紧笑嘻嘻地插话，“等我从麻水中学参观回来一定设宴相谢！” 随后孙吴冬便宣布了散会，众人各怀心思一哄而散。 2 10月27日，星期五。 上午八点，宋秀文去街头租的中巴车便出现在户山中学大院内。今天是孙吴冬兑现他的诺言，带领着户山中学的全体班主任和部分学校干部外出参观学习的日子。 中巴车刚刚在学校办公区停稳，等候已久的那十八位班主任老师便在春天的招呼下呼啦啦拥到了车门口。对这些班主任老师们来说，去哪里参观学习并不重要，去参观和学习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了一次外出“放风”的机会，他们可以借助这次外出参观学习宣泄一下压抑已久的心灵。因此，尽管要去参观学习的地点是名气并不大的麻水中学，但这些班主任老师们还是很兴奋，有些人甚至提前三两天就准备好了外出要穿的衣服和要带的水杯、相机等随身物品。 就在众人要登车之际，总务主任宋秀文突然现身了。 “小春啊！”宋秀文隔着人群大声招呼着春天，“你安排几名老师去总务处把给麻水中学带的二十箱粉条搬到车子的后备箱！还有，记得要给校长和学校干部们把座位预先留出来” 因宋秀文平日里骄横跋扈、仗权欺人，尤其是对经常会有求于他的班主任老师们百般刁难，因此，大部分班主任老师对宋秀文的印象极差，甚至是用“深恶痛绝”来形容他们与宋秀文的关系也不为过。正因为这样，宋秀文的这番话让不少班主任心生烦恶，不少人朝着宋秀文站立的方向撇了撇嘴。 对于宋秀文让自己安排班主任去后勤搬礼品的事情，春天倒是可以理解。可是，对于宋秀文所提出的要提前给校长和学校干部预留座位的做法春天也有些生气。中巴车总共二十二个座位，现在班主任加上学校干部总共是二十三个人，如果再算上司机和跟车的售票员，不管怎么算肯定会有人没有座位坐。虽然中巴车都有随车配备的马扎，可是估计没有人愿意放着舒舒服服的沙发椅不坐而坐在马扎上。春天估摸着宋秀文此举很有可能怕没了他的座位，如果宋秀文平日里为人好，那么即使宋秀文没有占到座位也肯定会有人给他让座，可现在呢？就凭宋秀文在这些班主任老师心目中的印象和地位？估计就是宋秀文站到累死也不会有人搭理他。对于宋秀文的小心眼春天不由暗自一笑，也就随口应了一声。 于是，春天就安排女班主任老师先行上车，然后让全体男班主任跟着宋秀文去后勤办搬粉条。尽管这些男班主任们心中有万分的不情愿，可春天的命令他们不会违抗，只好呼啦啦跟着宋秀文去了后勤办。 第一三一九章 参观学习3 第一三一九章参观学习3 1 8点15分，中巴车缓缓驶出了户山中学校门口，满载着户山中学十八位教育教学一线工作的精英和五位学校干部，直奔位于户县麻水镇的麻水中学而去。 二十三个人加上售票员把中巴车正好坐了个满满当当，也许是因为对此次参观学习充满了期待，也许是也因为难得有这么一次外出参观学习的机会，所以，大部分人的心情都很兴奋，车厢内也充满了快乐的嬉闹声。 校长孙吴冬坐在司机后面原本属于售票员的那个独立的座位上，面带微笑，很宽容地看着车厢内的这些年轻人说笑打闹，听到可乐之处也会咧嘴跟着笑一笑，或者偶尔插一两句话。孙吴冬身后的双排座上坐的是副校长王一川和教导主任桂国兴，这两个人从上车开始就低着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而宋秀文却坐在驾驶室副驾驶的座位上，驾驶室中间部位还有一个硕大的发动机机箱，因此宋秀文所坐的那个副驾驶的位置就显得很空旷，倒也蛮适合宋秀文那肥硕的身躯。此时，宋秀文正在指手画脚地对司机白话着。因为车厢里太吵，也听不清宋秀文所说的是什么。 整个车厢内站着的只有春天和售票员两个人，售票员从座位底下扯出一个马扎递给春天，春天摆摆手谢过，开玩笑说当教师的天天站着都习惯了，这么短的路程站着就挺好。因为校团委和春天是此次外出参观学习活动的组织者，所以春天和售票员是最后一个上车的，春天上车后车厢内已经坐的满满当当，所有的座位都已经坐满。也就是说，春天和售票员只能选择坐马扎或“站票”。看到春天没有座位了，很多班主任主动站起来给春天让座，都让春天婉拒了。春天说站着视野开阔，也非常适合他适时抓拍，说着还举起相机给几位老师抢拍了几个镜头。春天的脖子上挂着的还是赵志强任校长的时候批准春天去县城购买的那台“柯达胶片傻瓜相机”，这种傻瓜相机拍专业摄影不行，但非常适合活动留影和瞬间抓拍，春天使用这台傻瓜相机已经多年，现在已经玩得非常溜了。 2 9点45分，中巴车缓缓地停靠在了麻水镇麻水中学校门口。 麻水中学坐落于麻水镇驻地，和户县二中隔街相望，麻水中学的左右各是麻水镇中心小学和麻水镇中心幼儿园，几所学校集中在麻水镇政府西侧一公里的区域范围内。在这几所学校的周围遍布着各种学习用品商店、饭店、百货店等摊点，已经形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教育片区。 不得不承认，在一个乡镇能形成如此规模的教育片区，确实可以算得上是一大壮举。这一方面得益于麻水镇近几年地方经济的飞速发展，另一方面也得益于历任麻水镇政府领导的高瞻远瞩和工作的持续性与连贯性。 麻水中学是在1995年暑假期间从原校址搬迁到户县二中对面的新校址的，新校占地面积39000平方米，建筑面积12000平方米，新校建有教学楼、办公楼和实验楼、学生宿舍楼、学生食堂和餐厅，标准化塑胶操场，总投资五千多万元，可以算得上是一所标准的现代化学校。麻水中学也因此先后获得了户县标准化学校、东州市标准化学校等各种荣誉称号。如果单纯地论学校建设和配套设施情况，麻水中学和县城的那些学校比起来也不遑多让，更不用说和户山中学这种典型的农村中学相比了，那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天壤之别。 春天在1991年从户县二中毕业的时候，麻水中学还未搬迁到新校址，所以，春天对麻水中学的现状一无所知。在1998年8月10日，春天曾经和孙力在酒后驾车到户县二中重温旧梦，因那天来去匆匆，加之天上又飘着细雨和心情不好，春天和孙力也没有在麻水镇做过多的逗留，也就没有注意到和户县二中隔街相望的麻水中学。 麻水中学的校门口有两根的高大的门柱，像两个卫兵一样守护着校门，门柱的顶上各有一盏圆形门灯，像两颗夜明珠镶嵌在上面。右边门柱的中间有一块灰色的大理石，上面镌刻着“户县麻水镇中心中学”九个闪烁着金光的大字，显得大方庄重。 现在，望着麻水中学高大宽敞的校门口，春天不由暗自赞叹，一所乡镇中学能有如此高大上的规模实属罕见，也就怪不得孙吴冬要带领着班主任和学校干部来这里参观学习了。 对麻水中学如此高大上的规模所折服的不只是春天一个人，还有这些随行来参观的班主任和学校干部们。在这二十多人里面，曾经到过麻水中学的人少之又少。现在，这些人不约而同地被麻水中学的校门那宏伟壮观的气势所折服。 第一三二〇章 参观学习4 第一三二〇章参观学习4 1 在孙吴冬的带领下，一行人呼啦啦下了中巴车，早已接到孙吴冬电话通知等在校门口的麻水中学的校委会干部们在校长马世德的带领下迎了过来。 接下来的场面就有些混乱了，先是孙吴冬和马世德握手寒暄，然后是马世德向孙吴冬介绍麻水中学的校委会干部，因孙吴冬在麻水镇混迹多年，和麻水中学的不少校委会干部都相熟，所以这个介绍和寒暄的过程就长了一点。再接下来是孙吴冬把随行的户山中学的校委会干部向麻水中学校长马世德等人一一做介绍，然后又是一番握手寒暄。这一番折腾差不多要十几分钟的时间，那场面就像国家领导人出访的礼仪流程是一样的。其实，出现这样的局面也怨不得哪个人，中国是礼仪之邦，向来秉承的是“礼多人不怪”，马世德校长也怕礼节不到慢怠了昔日的同事孙吴冬。 孙吴冬和马世德曾经是户县二中的同事，1987年8月孙吴冬分配到户县二中的时候，马世德就是高一级部的主任，1991年8月孙吴冬被任命为户县二中高一级部主任的时候，马世德已经瞅准时机从户县二中抽身而出去麻水中学任校长了。算起来，马世德已经在麻水中学做了接近十年时间的校长，从麻水中学的旧校址到现在的新校区，马世德见证了麻水中学十年的风风雨雨和历史的发展，同时，在这十年的时间里，马世德也为麻水中学的建设和发展洒下了不少的汗水。 孙吴冬和马世德在户县二中的时候相处的还算不错，马世德就任麻水中学校长之后也曾经因为中考的事情麻烦过孙吴冬，孙吴冬也曾经在马世德这边有过几次蹭吃蹭喝，总之，孙吴冬和马世德两个人之间还算是有几分交情。也正因为如此，为了兑现自己许下的诺言，孙吴冬把带领户山中学班主任和学校干部外出参观学习的第一站选择在了麻水中学。 2 互相介绍和寒暄完毕，马世德校长便招呼孙吴冬一行进校园。 孙吴冬马上回转头招呼宋秀文把带给马世德校长和麻水中学学校干部们的粉条给搬进学校传达室，孙吴冬还跟马世德解释说这是户山地区的特产，东西不值钱聊表心意而已。春天和吴晓等人七手八脚地把二十箱粉条从中巴车的后备箱搬进了麻水中学的传达室，马世德少不得又要代表麻水中学向孙吴冬表示了真诚的感谢。 麻水中学现在是名声在外，可以算得上是户县地区农村中学的典型代表，虽然学校的教学质量算不上是一流，但要论起硬件设施在户县地区的农村中学中绝对是首屈一指。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马世德见惯了迎来送往，有时候是户县教育局的领导带领其他县市的人到学校来考察，有时候是麻水镇政府的领导带着人员来参观，更多的是户县地区的其他兄弟学校带人来学习，就像现在孙吴冬带领的户山中学班主任和学校干部一行。不过，能像孙吴冬这样登门参观学习还带着礼物的还真是不多，这也是马世德为什么要向孙吴冬表示真诚感谢的原因。 说句心里话，马世德现在已经厌烦了这种以参观学习为借口的接待。很多时候，很多人都是打着参观学习的旗号来的，可到了麻水中学走马观花溜一圈之后就直奔酒店，而马世德和麻水中学作为东道主还得为这些来参观人员的吃吃喝喝买单。这样下去，学校的那点财务收入怎能受得了？马世德为此也多次找镇政府和教育局的领导抱过屈，可是，那些领导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劝马世德要把眼光放长远，不要只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还说这种参观学习活动是政治任务，是大力宣传户县教育和麻水镇的最好机会，要求马世德和麻水中学不仅要接待，而且还要认真对待。这让马世德感觉有点像哑巴吃黄连，心里有苦也说不出。也只有马世德这个校长和学校的会计才知道，这么多年来，就是因为这些参观学习的接待和应酬，麻水中学的财务状况早已千疮百孔，酒店的欠款和学校账目上的赤字那可不是一般的多。 第一三二一章 参观学习5 第一三二一章参观学习5 1 走进麻水中学的校门，一股浓郁的书香气息扑面而来，在宽敞的水泥路两侧是两道细长的绿化带，里面栽种的是侧柏和黄杨等矮化常绿植物，在绿化带中每隔三米竖立一盏路灯，路灯杆被漆成了下蓝上白的颜色，和花圃里高高矮矮的绿色植被相映成趣。最妙的是路灯杆左右两侧的宣传牌，在每盏路灯杆的两侧都悬挂着一块一米长半米宽的宣传牌，宣传牌都是喷绘和写真的，上面的内容都是鼓励学生奋发读书的名言警句，再配以精美的插图，看来令人赏心悦目，也透露出浓浓的书香气。 在水泥路的尽头是麻水中学的教学楼，教学楼共有五层，一至四层每层有六个教室，教学楼的第五层是学校礼堂。在三层楼和四层楼之间的墙壁上，镌刻着“厚德博学、求真务实”八个楷体红色大字，这应该是麻水中学的校风或者校训。教学楼的外观为淡黄色，从远处看，整幢大楼朴素整洁、优美大方。此时正是上课时间，教学楼内不时传出教师抑扬顿挫的授课声和学生朗朗的读书声。 在水泥路的右侧是一个宽大美丽的操场，在操场的正前方是高高耸立的不锈钢旗杆，顶端上飘扬着鲜颜的五星红旗。那碧绿的塑胶草坪，像一块巨大的绿色地毯铺在椭圆形的操场中央；跑道是浅褐色的塑胶铺就，跑道的两旁是用大理石砌成的灰白色的护栏，好像给平坦的跑道镶上了灰色的花边。在操场的东边，是用水泥铺地的篮球场。操场北边离地面五十厘米高的地方有一座升旗台，也是由灰白色的大理石铺成的。旗台上有一个一米多高的基座，旗台后则是一座精美的雕塑。雕塑是由灰白色的花岗岩雕刻而成，雕塑的主体是两位中学生，前面站着的是一位女中学生，她左手朝东方伸去，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东方，右手捧着一本书，仿佛在激励学生们要努力学习；女中学生的身后是一位男中学生，他的左手也是伸向东方，眼睛也在遥望着东方，男中学生的右胳膊窝处夹着一个足球，意在鼓励学生们要注意强身健体。此时，正有两个班的学生在上体育课，满操场都是他们龙腾虎跃的身影和欢快的笑声。 在水泥路的左侧是麻水中学的办公和实验楼，也就是集学校图书室、阅览室、微机室、实验室、仪器室和教师办公室为一体的综合楼。校长室、教导处、团委办、总务处等职能部门都在这座综合楼内。 2 在马世德等人的指引下，孙吴冬一行人先行来到了麻水中学综合楼一楼的小会议室。 这间小会议室是马世德为了接待来学校参观学习的各界人士而专门设立的，会议室的中央是一张硕大的椭圆形的会议桌，会议桌上摆放着几盆塑料花和一溜白瓷茶杯，在会议桌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投影仪的幕布，在投影仪幕布往后五米左右距离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台连接电脑的投影仪。此刻，投影仪投放在幕布上的是“麻水中学欢迎您！”几个红色的黑体大字。 会议室内最显眼地方的莫过于正对会议室门口的那座“荣誉墙”，这可是校长马世德这么多年来精心打造的一座“荣誉墙。”这座荣誉墙上摆满了麻水中学近十年来获得的各种荣誉、奖状、奖杯和证书，林林总总有一百种之多，触目所及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这座“荣誉墙”让孙吴冬和户山中学的这些学校干部和班主任们看了，头脑里剩下的只有艳羡。 围着椭圆形会议桌摆放着两排大约四十多张靠背椅，就这个规模接待一个小型的来访团体绰绰有余。 众人在马世德等人的招呼下依次落座，会议室内响起一片拖拉座椅的嘈杂声。当然了，这个座次也不是可以胡乱或随便坐的，也是要按照一定的规则或规矩来坐的。坐在主席台的位置是麻水中学校长马世德和户山中学校长孙吴冬，在马世德的左手边是麻水中学校委会的一班人马，在孙吴冬的右手边依次是副校长王一川、教导主任桂国兴、总务主任宋秀文和团委书记春天，户山中学的十八位班主任则分成两列依次排在两所学校干部们的下首位落座。 接下来，麻水中学校长马世德即将在这个小会议室里对来访的户山中学的干部和班主任们做学校管理工作的经验介绍。 第一三二二章 参观学习6 第一三二二章参观学习6 1 随着工作人员开始熟练地切换着投影仪幻灯的图片，麻水中学校长马世德对来访的户山中学的干部和班主任们所做的关于学校管理工作方面的经验介绍便开始了。 外出参观学习过的人都知道，参观学习的流程一般为听经验介绍、实地参观、合影拍照、饭店聚餐，最后是握手道别，这所有的流程走下来，参观学习的任务也就结束了，至于来参观学习的人到底有多少所得，那就不得而知了。 很显然，马世德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的各种形式和各种名义的考察接待，对做工作经验介绍的事情早就驾轻就熟、游刃有余。只见马世德笑容可掬地端坐在主席台上，先是笑嘻嘻地代表麻水中学全体师生对孙吴冬和户山中学干部以及班主任一行表示了欢迎，接下来便介绍了麻水中学的发展历史、近几年学校所取得的各种荣誉和表彰、学校教育教学的现状，以及对学校未来发展的前景展望等等。 在整个过程中，马世德全部都是脱稿讲话，结合着投影仪屏幕上显示的图片内容，挥舞着手臂或娓娓道来、或慷慨陈词、或旁引博征，还时不时在讲话中加入一些户县地区的俗言俚语，听来确实引人入胜。不过，作为负责了多年班主任管理和学生管理工作并且积累了一定的工作经验的春天来说，在马世德的讲话中并没有听到新颖的或有特色的有关班主任管理和学生管理方面的内容，马世德的讲话虽然扣人心弦，但很明显可以看出“表演”的成分过多，有关学校管理工作方面更是了无新意，充满了太多“假大空”的言辞。由此，春天推测出本次到麻水中学的参观学习很可能会流于形式，最终将一无所得。 2 马世德的学校管理工作经验介绍历时足足30多分钟，在10点50分结束。孙吴冬又代表户山中学发表了讲话，无非是对马世德和麻水中学的盛情表示了感谢，还说此次麻水中学之行肯定会收获满满等等。 此时，已是上午十一点。 接下来要进行的是实地参观，马世德指派的实地参观的向导是麻水中学的团委书记。麻水中学的团委书记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教师，在教育局或县团委组织的会议上春天见过，但从来没打过交道。现在春天才知道，这个女教师是麻水中学的团委书记，也是负责学校学生管理和班主任管理工作的。和春天所负责的工作正好对口，马世德安排她做参观向导倒也合适。 孙吴冬指示春天带领着十八位班主任跟着麻水中学的团委书记进行实地参观，而他自己和王一川、桂国兴、宋秀文却留在会议室陪着马世德喝水聊天。 正当众人在麻水中学团委书记的招呼下即将离开会议室之际，麻水中学校长马世德突然又开口说参观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十一点半所有人员到校门口集合然后去酒店会餐。 春天一听就有些傻眼，半个小时能看到什么？说是走马观花倒也恰如其分。本来，春天还打算中午的时候看看麻水中学学生的就餐秩序和午休情况，现在看来这个计划也要泡汤了。 3 实地考察的第一站是麻水中学的教学楼。 教学楼共有五层，一至四层每层有六个教室，教学楼的第五层是学校礼堂。教学楼的楼梯和走廊都非常宽阔，四五个人并排行走也不会觉得拥挤。教室宽敞明亮，浅绿色的裙围、白色的墙壁，地面洁净、桌椅整齐，每间教室的墙上都贴着白求恩、华罗庚、居里夫人等名人的画像。每间教室里都摆着四排桌椅，有前后两块黑板。教室里的布置也各有各的特色。有的教室墙上贴着同学们漂亮的图画和手抄报，有的在墙上贴着学习园地，那都是学生们辛勤劳动的成果，所有教室后面的黑板上都有学生们精心绘制的黑板报。总之，麻水中学的教学楼给人的总体感觉是优雅大气，文化气息浓郁，但也找不出让人惊艳和出彩的亮点。 因教学楼内学生正在上课，而各个教室的情况基本上大同小异，所以，麻水中学的团委书记领着春天一行人只转了一楼的几个教室便出了教学楼。 实地参观的第二站是学生宿舍。 麻水中学的学生宿舍是两栋独立的宿舍楼，分男生和女生，每栋宿舍楼都是三层，每层大约有40个房间，每个房间有四张床上下八个床位，房间内床铺洁净、物品整齐划一，每个学生还有一个独立的储物柜，可以算得上是标准的学生公寓楼。就这种住宿条件在户县教育系统内绝对屈指可数，跟户山中学学生的住宿条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户山中学的住宿生住的平房，而且是一二十人或二三十人的大通铺，那床铺也是铁床和木床混杂，因床铺使用年岁已久，人一躺上去就会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害得好多学生晚上睡觉都不敢翻身，就怕一翻身惊扰了临铺的舍友。饶是这样，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户山中学的学生内务工作一点都不必麻水中学差，这一点，春天对自己的管理很有信心。 第一三二三章 参观学习7 第一三二三章参观学习7 1 实地参观的第三站是学生食堂和餐厅。 麻水中学的学生食堂和餐厅是一座二层楼建筑，一楼的一半空间是学生食堂，另一半空间是学生餐厅，摆放着整齐划一的一溜儿餐桌和餐凳，大约可以容纳三百多个学生同时就餐。二楼也是学生餐厅，餐桌和餐凳的摆放和一楼一样，大约可以容纳六百多个学生同时就餐。此时，已近学生午餐时间，十几个身穿厨师服头戴厨师帽的食堂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运送做好的饭菜，食堂和餐厅内飘散着丝*人的饭菜香气。麻水中学学生食堂的饭菜质量也比户山中学学生食堂的饭菜要好得多，不但面食和炒菜种类多，而且炒菜中还能看到星星散散的肉丝，不像户山中学食堂的学生炒菜那样永远是清汤寡水的。 麻水中学学生食堂和餐厅的硬件设施和饭菜质量让随行参观的班主任感叹不已，就这种学生就餐条件和饭菜质量在户县农村学校中绝对首屈一指。再想想户山中学的学生食堂，污水横流、破陋不堪，那饭菜更是让人难以下咽。学校里也没有学生就餐的餐厅，学生在学校食堂打了饭菜之后不是去教室就餐，就是去宿舍就餐，要不就拎着饭菜满校园里转，一边遛达一边吃饭。每到吃饭时间，三三两两的学生拎着装满饭菜的塑料袋满校园内遛达，这已经成了户山中学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一直跟随在春天左右的吴晓又开始扯着他那破锣嗓子喊了起来，说真应该让校长孙吴冬来看看麻水中学的食堂、餐厅和饭菜，还说户山中学学生食堂的饭菜简直猪狗食不如，甚至还叫嚣说户山中学的学生食堂是到了该加强治理的时候了。吴晓的这一番话惹恼了在他身边的王莉，王莉抬起脚狠狠地朝着吴晓的屁股踹了一脚，把吴晓疼得呲牙咧嘴，惹来众人的一番哄笑。其实，仔细想想王莉的做法没有错，就吴晓那张破嘴不知道无意中得罪过多少人。就像现在，吴晓在这里口无遮拦地说户山中学学生食堂的坏处，这要是传到韩长征耳朵里那还了得？谁又知道这十八位班主任里面没有人跟韩长征交好的？因此，王莉适时地制止吴晓的做法是正确的。 2 参观完学生食堂和餐厅已是十一点二十五分，麻水中学的团委书记招呼春天一行人抓紧时间到学校大门口集合，说再过五分钟就是学生放学和午饭的时间了，到时候校园内会显得有些混乱，至于学校图书室、阅览室和各种活动室不看也罢。 国人平日里讲究的就是“客随主便”，听了作为向导的麻水中学的团委书记这么一说，春天也没好意思提出要看麻水中学的学生就餐秩序和午休秩序的问题了。 一行人在麻水中学团委书记的引导下从学生餐厅出来，急匆匆直奔麻水中学校门口方向而去。 在途经麻水中学综合楼西侧的时候，春天突然发现了一道别致的风景。 在麻水中学综合楼西南角的位置有一道曲折蜿蜒的木质长廊，长廊呈“z”形，全部用浅黄色的松木搭建，在长廊的左右两侧栽种着紫藤、凌霄等攀爬类的藤本植物。现在这个季节，紫藤和凌霄的叶子大部分已落尽，那形态各异、曲折蜿蜒的藤枝绞缠在一起，弯弯曲曲地爬满了长廊的柱子，延伸在长廊的顶端结成了一道天然的廊顶，那弯曲优美的枝干比盛花时节显得更美，在秋风中尽显嶙峋之态，好像多了几分沧桑和质朴。 看到如此美景，春天也没跟麻水中学的团委书记打招呼就直奔木质长廊而去，不知就里的那十八位班主任也紧紧跟随。 走进长廊，一股淡淡的木香便会扑面而来。长廊左右两侧有供学生们休息的条形长凳，在长凳之间，每隔5米左右就有一根方形的柱子。每一根柱子的周围都爬满了形态各异的紫藤或凌霄的枝干。那曲折蜿蜒的姿态，给长廊增添了无限生机。 除了木质长廊这一独特的景致外，在长廊的南面春天还发现了一道更加别致的风景。木质长廊的南面不远处就是墙壁，墙壁上绘制着很多栩栩如生的壁画，每幅壁画都有一个主题，有的是团结友爱、有的是尊老爱幼、有的是互相宽容，更妙的是还有以宣扬“德孝”为主题的“二十四孝图”，这些壁画所宣扬的道理肯定会让受益匪浅。这也是春天在麻水中学校园内发现的最有教育意义也是最有特色的一处校园文化建设，于是，春天便举起相机对着那些精美的壁画狂拍不已。 第一三二四章 参观学习8 第一三二四章参观学习8 1 11点40分，在麻水中学团委书记的不断催促下，春天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壁画和木质长廊，带领着班主任老师们去了麻水中学校门口。 木质长廊和那些壁画是春天此次麻水中学之行的最大收获，孙吴冬不是曾经说过也想在户山中学大搞校园文化建设吗？春天认为麻水中学的壁画倒是有可借鉴之处，正好也可以发挥春天绘画的特长。至于木质长廊虽然也很美，但春天猜测建设木质长廊的投资肯定少不了，估计孙吴冬不一定舍得掏钱。这事儿到底要怎样操作，春天想回去之后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到时候再找孙吴冬商议决定该怎么做。 麻水中学校门口，麻水中学校长马世德带领着学校的几位校委会干部和户山中学校长孙吴冬及随行的王一川、桂国兴、宋秀文等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春天和十八位班主任老师。 看到春天一行人出了校门口，马世德便马上招呼大家去酒店。 孙吴冬却提出要先合影拍照，好像少了合影留念就不能证明孙吴冬已经兑现诺言，曾经带领着户山中学的校委会干部和班主任到麻水中学参观学习过一样。 马世德一年不知道要接待多少来麻水中学参观学习的人员，当然明白合影拍照是外出参观学习的流程之一。于是，马世德便自觉地拉着孙吴冬站在了麻水中学校门口的中央位置，王一川、宋秀文、桂国兴和春天站到了孙吴冬的一侧，而麻水中学的校委会干部们则站在了马世德的一侧。户山中学的十八位班主任老师则按照高矮次序，在麻水中学和户山中学领导干部们的身后站成了一排。 拍照工作是由麻水中学的门卫负责完成的，分别用麻水中学的相机和春天带来的相机各拍了两张。看来，麻水中学的门卫没少做过这种拍照的工作，那一板一眼的指挥和姿势看起来还真有几分专业摄影师的味道。 2 拍照合影完毕，已是11点50分，一行人在马世德的招呼下去往麻水镇街头最高档的“世纪酒店”。 因怕耽误车主的生意，来送户山中学参观学习人员的中巴车早就被宋秀文给打发回去了，约好下午三点再来麻水中学接人。所以，所有人员只好步行去往“世纪酒店”。所幸，“世纪酒店”距离麻水中学并不远，走过一个街口拐弯就到。 此次来麻水中学参观学习，户山中学的干部加班主任总共来了二十三人，麻水中学除校长马世德外，还有两名副校长、一名办公室主任、一名总务主任和团委书记参加陪客，两所学校加起来总共是二十九人。当这二十多人的队伍在马世德和孙吴冬的带领下出现在麻水镇街头，浩浩荡荡地向麻水镇街头最高档的“世纪酒店”进发的时候，不由引起了不少麻水镇街头知情老百姓的侧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群衣冠楚楚、为人师表的教师肯定又要去酒店公款吃喝了。 3 进了装修得金碧辉煌的“世纪酒店”，一行人在酒店服务员的引导下去了一楼的“牡丹厅”。 “牡丹厅”是一个小厅，里面摆放着三张酒桌和三十把座椅，正好可以容得下户山中学和麻水中学的这些人。 接下来就是酒桌座次的安排了，在酒桌座次的安排上少不得又是一片混乱。 按照酒桌的规矩，主桌上肯定要坐两所学校的领导干部们。可是，两所学校来参加酒宴的领导干部总共有十一人，而每张酒桌只摆放了十把座椅，如果在主桌上再加一把椅子也没啥不可，只是稍微有点拥挤而已。见此情景，春天便主动提出要跟班主任老师们坐一桌。其实，这也是春天的本意，主桌上坐的都是领导干部，那酒桌上的规矩也多，什么酒该敬不该敬、什么酒该喝不该喝、什么话该说不该说，这些都要注意。反正是事事处处都要察言观色，到最后说不定还要闹一个吃不饱喝不足。因此，春天最讨厌的就是跟各级领导坐在一个酒桌上，不但喝酒说话要小心翼翼，还要时不时地陪着笑脸，有时候领导讲话不管是动听还是不动听都要做出认真聆听和悉心受教的样子，还要挖空心思地说好话奉承领导几句，那感觉对春天来说就如芒刺在背，让人坐立不安。 可谁知春天的提议并没有得到马世德和孙吴冬的批准，马世德说春天是客人，哪能让春天去陪客呢？因此，马世德指派了麻水中学的办公室主任和团委书记分别到户山中学班主任们的那两张酒桌上陪客。而孙吴冬拒绝春天的理由很简单，说待会儿在酒桌上还指望着春天冲锋陷阵跟麻水中学的干部们拼酒呢！春天听了只有暗自苦笑。 第一三二五章 参观学习9 第一三二五章参观学习9 1 中午十二点，宴席正式开始了。 在酒席正式开始之前，麻水中学校长马世德再次发不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对户山中学校长孙吴冬一行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孙吴冬也代表户山中学对麻水中学校长马世德及麻水中学领导干部们的盛情和款待表示了感谢。尽管大家都明白马世德和孙吴冬所说的都不过是客气话和套话，但众人还是给予了热烈的掌声。 酒席在掌声中开始了，马世德作为东道主开了席领着众人喝了第一杯酒之后，接下来就是各酒桌各自为政和各自为战了。一时间，酒桌上的局面有些混乱，屋子内也是人声鼎沸、笑语喧哗。 出现混乱的是那两个班主任们的酒桌，主桌上却一点都不混乱，一切都在按照酒桌上的规矩按部就班地进行。 马世德作为东道主敬了三杯酒之后，是坐在副陪位置上的麻水中学的一位副校长敬酒，接下来是另一位副校长和总务主任敬酒，等东道主一方把酒敬完，酒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已是一斤多白酒下肚。 东道主一方敬完酒，按照酒桌规矩应该是客人一方敬酒了。作为曾经的“麻水镇居民”和马世德的故交，孙吴冬自然不会客气，也不会甘拜下风。因此，尽管每个人都已是一斤多白酒下肚，孙吴冬还是又连着敬了三杯白酒，这样一来，每个人又是三两白酒喝下了肚子。孙吴冬敬酒结束，接下来是副校长王一川敬酒。既然孙吴冬都已经敬了三杯酒，王一川自是不会示弱，于是，王一川也是连着敬了三杯白酒。 再看酒桌上的这些人，一个个面红耳赤、头昏脑涨，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酒量小的已经在努力地抑制着在肚子里不断翻腾上撞的酒意，生怕一不小心再把喝到肚子的酒给当场吐出来，真要是那样的话丢人可算是丢到家了。 马世德和孙吴冬也看出了酒桌上的局势有点失控，于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提出了停止按次序敬酒，开始按照户县地区酒桌上的规矩“乱攒”。这也是马世德和孙吴冬的精明之处，现在，酒桌上的每个人至少已有一斤半白酒下肚，有些人眼看就要撑不住了。最典型的是户山中学的桂国兴，小脸已经开始由原先的涨红变得惨白，如果再继续喝下去很可能趴在酒桌上。东道主一方的麻水中学那边的情况也不妙，那位坐在三陪位置上的那位副校长的情况看起来比桂国兴也好不到哪里去。因此，马世德和孙吴冬此时做出的这个决定无疑是明智的，毕竟很多人是第一次坐在一起，让谁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都不好。 2 “乱攒”开始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在酒桌上发言的宋秀文第一个举着酒杯跳了出来，根本就不用孙吴冬去暗示或者指挥。 宋秀文敬酒的目标当然首选麻水中学的校长马世德，虽然马世德已经一斤半白酒下肚，但马世德可是天天在酒缸里泡着的人，就是再多喝几杯又有何妨？因此，马世德客气了一番之后很爽快地把酒喝了。 敬完马世德之后，意犹未尽的宋秀文又把敬酒的目标对准了麻水中学的两位副校长，只可惜，麻水中学的那两位副校长根本就没给宋秀文留机会，早就趁着宋秀文给马世德敬酒的时机借口上厕所开溜了。 此时，酒桌上东道主一方的只剩下一位总务主任了。麻水中学的那位总务主任看起来跟宋秀文有得一比，也是一副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样子，那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比起宋秀文来也丝毫不逊色。 看着两所学校总务主任的样子，让人不由心生疑惑，为何每一所学校的总务主任都是这个德性？其实，这事儿想想也好理解。首先，学校后勤部门是油水最足的地方，这一点毋庸置疑；而总务主任作为一所学校的大内总管，就是不用刻意去多吃多占，那小日子过得也绝对会很滋润。每天有好吃好喝的供着，一个个变得白白胖胖、肥头大耳的也就可以理解了。其次，几乎每一所学校的总务主任都不用在教学一线兼课，这些人每天除了吃喝就是吹牛打屁，根本就不用像一线教师那样为备课、上课和批改作业而忙碌，在学校里绝对属于养尊处优和不用操心的那种群体，心宽者必体胖，自然而然也就会变成这样了。还有，学校后勤作为学校里一个至关重要的部门，其利益和校长的私人利益可是息息相通的，因此，几乎每一所学校后勤部门的人（指总务主任、学校会计这些重要职位，普通工作人员不在内）都是校长的“自己人”，而这些人也个个善于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要天天舔校长的屁股沟子，久而久之，练就一张巧嘴也就在情理之中。 第一三三三章 生意奔忙1 第一三三三章生意奔忙1 1 2000年11月7日，阴历10月12日，是今年节气中的“立冬”。 从字面来分析，“立冬”之立者，意建始也，表示冬季自此开始；冬者，意终也，指万物收藏。在户山地区，立冬正是“水结冰，地始冻”的孟冬之月，代表天气即将进入寒冷的数九寒天。 此时，户山镇街头已是一片萧瑟之气，呼呼的小西北风卷着黄土和枯叶漫天飞舞，吹乱了人的发丝、眯了人的眼、乱了人的脚步。街头已少见行人，在这种寒风凛凛的天气里，除非有特别需要马上去办的事情人们才会出门，就连平日里在街头追逐嬉戏打闹的孩子也消失的不见了踪影。而就在这个时候，春天全副武装骑着摩托车的身影却出现在了户山镇街头，肆虐的西北风夹杂着细沙石抽在头盔上啪啪作响。 在春天摩托车的后座上绑着一个硕大的白色泡沫保温箱，箱子里装的正是馒头店刚刚做出来的热乎乎的肉包子。毫无疑问，春天这是要趁着中午放学后的这段时间外出送货。不过，这一次春天送货的地点有点远，是在户山镇和蛟河乡交界的位置，距离户山镇有接近二十里山路。那是一处公路建设的工地，是许丹为了招揽生意新近发展的一项业务。 2 这事儿要从三天前说起，11月4日，周六。 临近中午送货的时间，春天突然接到了二连襟马天祥的电话，说让春天待会儿来工厂送货的时候带着前些日子馒头店为工厂工地食堂供货的单据，顺带着把账给结一下。因为馒头店的进货和出货记账工作都是由许丹负责的，所以在十一点半的时候春天便骑上三轮摩托车载着许丹拉着馒头和烤饼去了二连襟马天祥的工厂。 等春天和许丹到了工厂改扩建工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工地上的民工并没有在建筑工地上作业，而是忙碌着给各自的行李打包。看此情景，春天和许丹心里便明白，这是建筑工地准备要放冬假了。 再过几天就是立冬了，在户山地区立冬也就代表着冬天的开始，这个时节大地已经开始慢慢封冻，像打地基、垒墙、抹石灰水泥这种室外的建筑活计就必须要停工了。因为根据《建筑工程冬期施工规程(jgj104-1997)》的规定，室外日平均气温连续5天稳定低于5c即进入冬期施工。这是因为混凝土低于零下5度初凝期超出行业标准值，就会影响了建筑物的使用寿命，所以在这个时候建筑行业必须要停工，除非在水泥中加入防冻剂或者建筑工地有保温设施。户山地区的立冬时节，水面已经开始结冰、大地即将进入封冻期，而马天祥的建筑工地是露天作业，根本没有任何保温设施，在水泥中加入防冻剂又会加大建筑成本，因此，马天祥工厂的建筑工地停工已是必然。 进了工地之后，许丹拿着厚厚的一摞单据去了马天祥的办公室，春天则开着摩托三轮车拉着馒头和烤饼去了工地食堂。 3 馒头店是10月6日正式开业的，自10月7日起便开始为马天祥建筑工地的食堂供应馒头和烤饼，按一元钱五个馒头或烤饼的价格批发给工地食堂，每天的供货量大约在800至1000个不等。到目前为止，馒头店已经为建筑工地食堂供货二十七天，可工地负责人并没有履行当初约定的每周结算一次货款的承诺，到现在已经欠了馒头店5320元钱的货款。也就是说，在馒头店开业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马天祥工厂的建筑工地就拖欠了馒头店五千多元的货款，这对资金不足刚刚起步的馒头店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压力。为了维持馒头店的正常运营，馒头店目前也已经欠了粮油供货商的一千多元面粉的货款。 为此，春天借送货的时机曾多次跟建筑工地的负责人讨要过货款，可工地负责人却一脸苦笑把两手一摊说马天祥不给他工程款，他手里根本没钱跟馒头店结算欠款。春天要想拿钱也可以，那就催着马天祥早点给付一部分工程款，到时候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先结算馒头店的欠款。 春天闻听此言也有些无可奈何，想想也是，工地负责人也是不易，手底下要养活四五十个民工，马天祥不给人家付工程款，人家手里肯定没钱跟馒头店结算欠款，也就是说归根结底根子在马天祥身上。可春天也明白马天祥手里是真的没钱，也就不好意思去叨扰马天祥了。可是，为了维持馒头店的正常运转，即使拿不到货款那馒头和烤饼也还得继续给工地食堂送下去。 第一三三四章 生意奔忙2 第一三三四章生意奔忙2 1 在几次催要馒头店的货款无果之后，春天只好把实情跟妻子许丹说了。 虽然许丹也明白二姐夫马天祥手里现在肯定没钱，但许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恼火，要是再这样继续让马天祥建筑工地的食堂把货款拖欠下去，非得把馒头店给拖垮了不可。对许丹来说，馒头店现在是她赖以生存的产业，也是她引以为豪的事业，许丹当然不会坐视馒头店倒闭。于是，许丹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拨通了马天祥的手机，电话接通之后，许丹便气哄哄地开口质问马天祥工地食堂要把馒头店的货款拖欠到什么时候？面对着许丹的质问，马天祥只有一脸的苦笑。 许丹是个什么脾气马天祥心里很清楚，在老许家没人敢招惹许丹，就连老丈人许多在很多事情上都对许丹礼让三分，平日里马天祥更是对这个小姨子避之唯恐不及。当然了，马天祥心里也明白馒头店现在的难处，馒头店的投入这么大肯定要借钱，许丹没有登门讨要她存放在自己手里的那三千元钱的本息，马天祥已经是暗自庆幸了。可是，马天祥现在手里真的没钱。因为付土地租赁费和购买沙子水泥砖头钢筋等各种建材，马天祥手里的那几十万元钱早就花了个精光。不单是这样，马天祥还以一分五到两分的高息在亲朋好友和村民手里集资十几万，可是，这点钱相对于工地一百五六十万的总投资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这十几万块钱在租赁了搅拌机、升降机和塔吊等建筑设备之后也已经所剩无几了。马天祥手里倒还有万把块钱，但那是以备不时之需拿来应急的，不到万不得已马天祥不敢把这压箱底的钱也拿出去。 这只是工厂改扩建的初期，后期还会有多大的投入就连马天祥心里也没谱。现在，马天祥都有些后悔当初受高额回报的诱惑而草率决定盲目投入了，早知道会这么难，就是打死马天祥他也不会答应改扩建厂房的。可是，现在马天祥已经把大气吹出去了，改扩建厂房的摊子也已经铺开了，就是马天祥想回头都绝无可能。不管改扩建厂房之后的结果是什么，马天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现在，马天祥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信用社的贷款上了。为此，马天祥几乎天天跑户山镇街头的农村信用社，不是给信用社主任送烟酒礼品就是拉着信贷员外出喝酒泡澡，反正是想尽一切办法跟信用社的人搞好关系，目的就是为了从信用社弄到一笔贷款。经过多日的辛苦奔忙和费劲巴力的拉拢，信用社主任终于答应在年底信用社资金回笼之后给马天祥一笔二十万的贷款，条件是马天祥必须以旧厂房的土地做抵押。对马天祥来说现在只要能拿到钱度过难关就算阿弥托佛了，那还顾得上拿什么东西作抵押？现在，马天祥和信用社的贷款协议书已经签署了，旧厂房的土地抵押手续也已经办好，就等着信用社年底放款了。 信用社的贷款到底什么时候能到位马天祥心里也没底，可是，现在摆在马天祥面前的就有一个大难题，那就是冬季即将来临，工厂的建筑工地即将面临停工。工地停工倒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在停工之前马天祥必须给包工头支付一笔工程款，这四五十人在工地上忙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总不能让人家民工空着手离开吧？总得多少支付一点钱意思一下吧？要不然不但包工头那边交待不过去，要是这四五十人在工地上闹起来也不是小事。 现在，工地包工头和民工的费用马天祥还苦于无计可施呢，许丹又找上门了？可是，人家许丹讨要工地食堂拖欠馒头店的货款天经地义，许丹和馒头店也得生活和生存不是？再说，惹恼了这个小姨子可不是闹着玩的，除非自己以后不想再登老丈人的家门。 于是，马天祥只好苦着脸在电话中跟许丹耐心地解释，说工地这边的资金一时流转不畅，但很快就会有一笔几十万的资金到位，保证不会拖欠馒头店的货款等等，并下保证说在工地放冬假之前一定会把馒头店的欠款一次性结清。 2 放下电话后马天祥摇头苦笑，因为马天祥现在发现自己说谎根本就不用打草稿，直接张嘴就来。什么很快就会有一笔几十万的资金到位？真要是那样的话马天祥还会在这里愁眉苦脸吗？马天祥这么说只是为了暂时哄骗许丹而已，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期盼。马天祥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信用社那二十万元的贷款上了，尽管那二十万元的贷款到目前还遥遥无期，但这毕竟是马天祥的一个希望，有了这二十万元的贷款马天祥也许还能过几天舒服日子。 第一三三五章 生意奔忙3 第一三三五章生意奔忙3 1 眼看临近立冬，大地开始慢慢封冻，建筑工地的室外作业必须要停止了。 这不，就在11月3日，建筑工地的包工头来到马天祥的办公室商讨工地停工的事宜并讨要工程款。 看看时近中午，马天祥二话没说便拖着包工头便去了街头的一家小酒馆，马天祥想在酒桌上把包工头拿下，以达到延期支付或拖欠工程款的目的。 四个小菜、两瓶白酒两个人对坐而饮。喝酒期间，马天祥和包工头各诉各的苦。马天祥说他手里还有几十万资金暂时还没到位，恳请包工头暂时放他一马，等资金到位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结算工程款。包工头说他手底下要养活四五十个民工，这些人也要吃要喝要工钱，要是让这些民工空着手回家，那以后谁还敢跟着他出来混？总之，是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不易，都想着让对方让一步。可是，马天祥和包工头都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那在肚子里打小九九的水平谁都不比谁差。半个多小时之后，各自一斤白酒下肚，愣是谁都不肯让步。马天祥无奈，只好喊老板娘上酒继续喝。可是，那酒是一杯杯毫不犹豫地喝到肚子里去了，但马天祥和包工头的心里却不糊涂，两个人虽然在酒桌上称兄道弟，但言辞间却毫不含糊，该坚持的条件绝对寸步不让，这就是生意人的精明和诡诈。 如果按照马天祥当初和包工头签订的工程合约，整个工程完工后马天祥需要支付工程款二十四万元。当然，这二十四万的工程款不是一次性支付，而是分阶段进行。工程合约中有明确规定：在工程奠基和地基铺好之后，马天祥应该支付第一笔五万元的工程款；在工程过半的时候，马天祥需要支付第二笔的十万元工程款；在工程全部完工之后，马天祥要支付第三笔的五万元工程款；剩余的那四万元工程款则要在工程验收合格之后一次性结清。 现在，工程奠基和工地打地基的工作已经完成，如果按照合约规定马天祥是必须要支付五万元工程款的，要不然马天祥就算违约。至于违约的处罚，工程合同中也有明确规定。只不过，目前这种情况下包工头还不能跟马天祥撕破脸皮按照合约上规定的违约处罚来执行，因此，商谈和磋商是必须的。 2 商谈的最终结果是马天祥和包工头互相都做了让步，马天祥答应在工地放冬假那天支付给包工头一万元现金，剩余的四万元由马天祥给包工头打欠条，等资金到位之后在过年之前一并结清。包工头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逼马天祥太急，要是撕破脸皮闹一个两败俱伤，那以后还怎么谈合作？因此，包工头也就给马天祥卖了个面子，答应了马天祥的要求。 不过，马天祥还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必须先把工地食堂拖欠馒头店的货款结清。包工头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包工头明白拖欠馒头店的货款早晚得结清，要不然馒头店明年开春后不给工地食堂送货也是个麻烦事，还有，反正馒头店的货款到时候是要从民工的工资里扣除的，对包工头来说一点损失都没有，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最关键的一点，现在是马天祥在掐着包工头的经济命脉，如果不给馒头店结算货款，到时候马天祥一样可以直接从工程款中扣除，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但那样做彼此之间肯定要伤了和气。 于是，在11月4日上午，春天便接到了马天祥打来的结算馒头店货款的电话。 3 在春天和许丹来到马天祥建筑工地的时候，马天祥和包工头已经完成了那一万元工程款的支付和四万元欠条的流程，就等着春天和许丹上门了。 许丹结算馒头店货款的工作很顺利，在马天祥的办公室里，包工头清点汇总了那厚厚的一摞单据之后，便痛痛快快地支付给了许丹5320元的货款。本来嘛，每张单据上都有工地食堂负责人和馒头店送货人的签字，这些单据做不得假，都是一清二楚和一目了然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磨叽的必要。不过，在结算完馒头店的货款之后，那位包工头又跟许丹扯起了闲篇儿。一会儿夸许丹是手艺好，做的馒头和烤饼好吃；一会儿又说馒头店的馒头和烤饼的分量足价格公道。许丹有一句每一句地应付着。说着说着，那位包工头突然问许丹有没有兴趣往公路建设的工地上送货。 本来，许丹还在心里有些烦恶那位包工头的扯东扯西，现在，包工头的这句话却让许丹眼前不由一亮。 第一三三六章 生意奔忙4 第一三三六章生意奔忙4 1 那位包工头的话让许丹眼前一亮，要知道，许丹这些日子也正在为馒头店接下来的生意发愁呢。眼看马上就要入冬了，马天祥的建筑工地一停工，馒头店生意的大头就没有了，靠着在大姐饭店的零售点和街头的几家饭店、手工作坊的消费能力，一天能卖几个钱？原先每天可以做七八十斤干面粉的馒头或烤饼，现在就只剩下二三十斤干面粉的业务量了。这么少的出货量赚的那点钱还不够支付水电费和雇工的工资呢，还谈什么利润和收入？又拿什么能还上买摩托三轮车的时候借用的家里老人们的那五千元钱呢？作为馒头店的“当家人”，说许丹心里不犯愁那是假的。 看到许丹有了兴趣，那位包工头便眉飞色舞地向许丹介绍起了他趁着建筑公司放冬假的机会新招揽的工程。 原来，为了大力发展和推进“户山旅游风景区”的旅游业务，县委县政府在近几年多方筹措资金围绕户山风景区先后铺就了景区连接县城、户山镇连接半山乡、户山镇连接泸水镇等几条县乡级公路，使得户山旅游风景区内形成了四通八达的公路网，对推动山区旅游业的发展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从黑水沟村这个户山镇交通要地连接过来的柏油路到了户山镇街头便戛然而止，并没有形成一条东西贯通户县西南部山区的道路。如果能让从黑水沟村过来的柏油路直接通到蛟河乡政府驻地，就可以把穿越黑水沟村的省道、国道和从蛟河乡政府驻地而过的国道贯穿起来，形成一条横贯户县西南部山区的交通大动脉，不但对户山风景区的发展有利，对发展蛟河乡、户山镇等沿线乡镇村庄的经济也会有很大的推动作用。因此，户县县委县政府高瞻远瞩，最终争取了省交通厅的资金支持和政策扶持，在2000年暑期便开始了从户山镇到蛟河乡道路的勘测、拓宽、整平等工作。 现在，这条道路的工程进度已经过半，已经进行到了户山镇和蛟河乡的中间距离位置，道路的拓宽和整平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虽然入冬之后室外建筑工地都要停工，但道路的拓宽和整平工作却不在此列。道路的拓宽整平无外乎就是挖山填沟和压平压实，这些工作丝毫不受季节的影响，只要不是雨雪天气无法作业，只要有大型机械和人工能跟得上就成。 那位包工头是个生意人，满眼里盯得都是生意和金钱。因此，在马天祥建筑工地停工之前，那位包工头就托人承包了道路施工的一段工程，就等着马天祥这边一停工就带着工人去道路工地了。不过，因为道路施工不能安排民工住宿，民工必须每天往返家中与工地之间，只有白天的工作时间呆在工地上，那么，民工中午在工地上的吃饭问题就成了大问题。在工地上做吧？又要垒锅灶又要买油盐酱醋的，甚是麻烦。让民工从家里带饭吧？大冬天的冷菜冷饭又没法吃。这些现实问题也着实让这位包工头有些犯难。就在刚才给许丹结算馒头店货款的时候，那位包工头灵机一动，如果能让许丹的馒头店把馒头或烤饼送到工地上也不错，民工们每天中午能吃上热乎乎的馒头和烤饼，就是吃点咸菜也行啊！可是，因为天气越来越冷，再加上道路不好走，这位包工头吃不准许丹会不会有兴趣，因此只好先探问一下。 2 有生意上门许丹当然有兴趣了，不过，那位包工头也坦言相告，说到道路建设工地上工的民工只有二十多人，如果许丹感觉利润太低的话可以不送，毕竟路途远天气又冷，摩托车跑一个来回还得费不少油钱，或者许丹把馒头或烤饼的价格往上加一点也可以。 听了包工头的话，许丹在心里暗暗算了一笔账。二十多个民工每次也就送一百多个馒头或烤饼，按批发价算的话也就二十多块钱，如果刨去成本再去了来回的油钱，铁定了是赔本赚吆喝，这个生意确实做不得。不过，为了馒头店的生存，许丹还真舍不得丢掉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就在许丹蹙眉沉思之际，在一旁的马天祥发话了：“既然送馒头没利润，民工吃馒头还得就咸菜，那还不如给送包子呢！菜包子五毛一个，肉包子一块钱一个，谁愿意吃什么样的就订什么呗！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这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许丹和包工头的思维一直停留在馒头和烤饼上面，怎么就没有想到扩大经营项目呢？做包子的价格和利润明显高于做馒头和烤饼，每天一百多个肉包子的利润就有五十多块钱，即使是一百多个菜包子也有几十块钱的利润进账。这事儿还真如马天祥所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馒头店有利润可赚，民工吃得也滋润。 一番商谈下来，馒头店便多了一项做包子的生意，春天也就多了一个跑腿儿的活计。 第一三三七章 生意奔忙5 第一三三七章生意奔忙5 1 今天是包工头带领民工第一次到道路建设工地上工，也是春天第一次去工地送货。 这条连通户山镇黑水沟村和蛟河乡政府驻地的柏油路从户山镇镇子的西侧开始，一直修到蛟河乡，全程约二十公里。因户山镇和蛟河乡之间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岭，要想重新修一条新的道路必须要挖山填沟，不仅耗工费力，其施工难度也很大，而且还需要大笔的资金做支撑。为了降低修路建设成本，户县县委县政府决定这条新修的道路的修建大致按照原先连接户山镇和蛟河乡的山路进行规划，只是进行了拓宽和个别部位的取直，这样既可以加快工程进度，又可以节省资金，也算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因春天的舅舅家在蛟河乡，所以春天对从户山镇去蛟河乡的道路非常熟悉。新修的道路大部分已经进行了整平，但也存在路面坑洼和压不实的现象，二轮摩托车行驶还算轻松自如。不过，在接近道路施工工地的路段，路况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道路上不是有堆积如山的土丘，就是有炸山滚落的山石，要不就是某一段道路突然挖断要等着架桥，反正道路变得非常难走。在这种路况下是很考验驾驶人的车技的，有些路段要想轻松自如地过去确实不易。所幸春天的摩托车是太子式“钱江125”，这种摩托车底盘高、轮胎宽大，非常适合走山路，除了车速慢一点之外，倒也觉不出有什么。 接近中午十二点，春天终于到达了包工头所说的道路施工工地。当春天把热气腾腾的包子从摩托车后座上卸下来的时候，民工们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在如此偏远的地方能吃到热气腾腾的包子，对这些民工来说确实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这处工地延绵一里多路，总共有三家施工单位，包工头只是其中的一家。按照惯例，这三家施工单位的民工在中午就餐的时候都会集聚在一个背风向阳的山坳里，七八十个民工一遍吃喝一边斗嘴，倒也自得其乐。 无一例外的，那些民工中午在工地上吃饭都是凉馒头就咸菜，喝得也是自带的凉白开。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在尘土飞扬的山坳里，啃一口凉馒头喝一口冷水，那滋味确实不好受。 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话一点不假。在包工头的施工队没有进驻工地之前，工地民工们的午餐一直都是凉馒头冷水加咸菜，现在突然有人吃上了热气腾腾的肉包子，那些民工们的心理就有些不平衡了。于是乎，这些民工就吵吵嚷嚷地去找各自工地的负责人，也要求午餐能吃上肉包子。就这样，春天在送货的间隙又承揽了给几十个人送饭的业务。 2 馒头店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生意，许丹当然高兴，只要能赚钱就是忙点累点许丹心里也愿意。 只是，这样可就苦了春天这个送货人。除了雨雪天气外，几乎每天中午放学后春天都要骑着摩托车去道路建设工地送包子。虽然每次出门春天都会戴着头盔和棉手套、穿着棉大衣、腿部还要绑上护膝，但这些装备根本抵御不了冷冷的西北风的侵袭，这一个回程就得几十里山路，费时要一个多小时，每次送货回来春天都会冻得手脚麻木、浑身瑟瑟发抖。 就这样，一直到进了腊月门道路工地上放假，春天给工地上送了接近两个月的包子，钱是赚到了，可春天也落下了下雨阴天膝盖疼痛的毛病。 第一三三八章 年终忙碌1 第一三三八章年终忙碌1 1 进入腊月门，学校的各项工作也进入了忙碌的阶段。 按照惯例，各年级各学科都已进入期末复习和备考阶段，学生们天天在题海里漂着，老师们也忙着批阅学生复习卷、讲解章节重点、鼓舞学生士气，整个校园内老师和学生都处在一片有序的忙碌中。 与此同时，学校各部门科室的工作也进入了收尾阶段。教导处忙着检查教师教学业务、安排教师监考和阅卷；校团委则要组织各班级进行期末评优选先工作，还要清算班主任每月一次的量化成绩，以便在放假前把班主任量化奖金发放到位；后勤则要忙碌着给老师们准备过年的年货；至于其他各部门科室，也要忙碌着准备各自部门的学期工作总结。 忙碌是真实存在的，但因为有了可期待的长长的年假，不管是教师还是学生，在充实的忙碌中都带有一丝的欣喜和一点小兴奋。 2001年1月8日和9日，是户县教育局统一组织的期末考试。 1月10日和11日，教师阅卷、统分，各班常规性工作收尾。 1月12日上午，是学生放寒假的日子。不外乎是举行学生放假会，发放奖状奖品，班主任送学生离校，检查班级教室宿舍门窗等等，流程跟往年基本一样。 1月12日下午，是教师年终总结会。 年终总结会一般流程是先进行部门工作总结，重头戏在教导处和校团委，至于级部工作和后勤工作，老师们并是不太关心。 教导处要公布的是每一位教师期末考试的成绩，以及老师们的奖金数额；校团委要公布的是各班的学期量化总成绩。不过，因为本学期的班主任量化奖惩是按月发放的，所以老师们对这一块的关注度也并不高，大部分老师都把关注的目光放在了教师期末成绩的奖惩上。只不过，户山中学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并不如意，大部分老师的大部分科目在连考学校中垫底，能拿到教学奖金的教师寥寥无几。 校长孙吴冬出席了教师年终总结会。只是孙吴冬的脸色阴沉的有些吓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笑过，讲话的时候也是言简意赅，只是简单地对老师们进行了新年祝福，对于期末考试的成绩问题只字未提，对其他部门的工作也未作任何点评，好像他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或者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其实，根本没有人能体会到孙吴冬此时此刻的心情。对一位学校的校长来说，他最看重的当然是学校的教学质量和教学成绩，因为这是一所学校也是一个校长的脸面。可是，孙吴冬这一次却被狠狠地打了脸。根据教导处的汇总统计，此次期末考试户山中学在五所联考学校中总排名倒数第一，初一初二和初三三个级部的二十六个考试科目中，进入联考学校排名前二分之一的还不到总数的三分之一。这一结果让孙吴冬大失所望，甚至感到有些震惊。户山中学的教学成绩为何会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出现这么大的滑落？是教学管理的问题还是学生秩序的问题？亦或者是教师思想状态的问题？这些都是孙吴冬需要思考和面对的问题。 本来，孙吴冬还想着在教师年终总结会上针对期末成绩的事情发发飙，可后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大过年的就别给老师们添堵了，一切都放在年后开学前再说吧！再说了，执掌学校教学工作大权的可是老同学桂国兴，在还未跟桂国兴进行充分沟通之前也不好贸然发言。孙吴冬心里很清楚，他现在和王一川、桂国兴三个人已经彻底地绑在了一条船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在年终总结会上打了桂国兴的脸，其实也就等于是打了他孙吴冬自己的脸，这种事情孙吴冬不能做，也不想让以庄世涛为首的人看了笑话。 因此，此时孙吴冬的内心是纠结的，也是异常郁闷的。孙吴冬本不想出席此次年终总结会，可后来一想如果不出席说不定会引来更多的误解和议论。所以，孙吴冬就这样阴沉着脸出现在了主席台上。 2 1月13日，寒假正式开始。 寒假开始之后，家属院里的大部分老师开始彻底放松了下来，这次期末考试户山中学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并没有给老师们造成太多太大的心理压力。 其实，至于教学成绩的好坏，年终奖金的多少，大部分老师也只不过在那固定的某一个时刻内心才会有所纠结，过后很少会有人把这些东西放在心里。对老师们来说，有一个好的教学成绩固然重要，但老师们也明白，一个好的教学成绩需要多方面来促成的。譬如，良好的班风和学风、班级学生整体状况的优劣、学校教学主管部门的指导和引导、学校层面的大政方针、甚至是校长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等等，这些都有可能会成为影响教学成绩的因素，并不能单纯地把考试成绩不好归结为老师工作不认真不出力。因此，每一位老师都能给自己的教学成绩差找出n多理由和原因，借以达到心理上的某种平衡。 第一三三九章 年终忙碌2 第一三三九章年终忙碌2 1 寒假开始了，新年临近了，学校大院里的老师们也开始忙碌起来了。 东奔西跑采购年货的、大包小包走亲访友的、走东家窜西家喝大酒的学校大院里的老师们都在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忙碌着。反正不管忙什么都要冠以一个特定的名号，那就是“忙年”。 “忙年”是中华民族流传几千年的风俗，老百姓嘴里有一句俗语“年就是忙活，越忙越红火”，明白了这句话的寓意，也就明白了那些在路上行色匆匆的脚步，那些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忙活，还有那些酒桌上推杯换盏的热闹这些，都表达了人们对新年、对明天、对未来的一种美好的期许和祝福。 “忙年”本无可厚非，忙碌也是正常的，可是，在这些忙忙碌碌的人群中，总有几个人的身影显得与众不同而又意味深长。 在这些与众不同的忙碌的身影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户山中学的校长孙吴冬。 2 孙吴冬的忙碌从1月13日寒假的第一天就开始了。 孙吴冬的忙碌很简单，那就是要借着新年的名义给各级领导送礼。虽然孙吴冬是第一次做学校的“一把手”，但孙吴冬也明白逢年过节去各级领导那边走一走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用户山地区老百姓的一句俗语就叫“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不管怎么说孙吴冬也已在教育的官场内浸淫多年，有些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这是孙吴冬第一次以户山中学校长的名义对外进行交流，为此孙吴冬也颇费了一番脑筋。 孙吴冬首先要考虑的，是送礼对象的选择。 对孙吴冬有提携之恩的县教育局局长陈昌平那边是必须要去的，不但要去而且还要备一份大礼，要不然不足以表达孙吴冬内心对陈昌平的感激和尊敬之意。要给陈昌平送点什么孙吴冬也颇费了一番周折，以孙吴冬对陈昌平的了解，陈昌平既吸烟又喝酒，送点高档烟酒倒也不错。可是，孙吴冬猜测陈昌平家中的高档烟酒肯定少不了，自己也送这个就有画蛇添足之感；还有，高档烟酒动辄上千元或者几千元，孙吴冬还委实有点舍不得。思前想后，孙吴冬决定送陈昌平一点户山地区的特产，这样即不招摇也不寒酸，陈昌平也易于接受。于是，在放假之前孙吴冬便指示学校会计贾悦文去购买了一整只屠宰好的户山地区的本地黑山羊和两条本地黄牛的后腿。东西看起来不少但并不值多少钱，两样东西加起来也只不过几百元钱，比起送高档烟酒来说实惠多了。 本来，按照孙吴冬一开始的打算，给陈昌平送礼的时间选择在新年后的初一或初二，因为也只有这个时间点陈昌平才有可能在家里歇几天，孙吴冬也可以借此跟陈昌平好好交流一下。对陈昌平这个级别的干部来说，逢年过节根本就没有自由支配的时间，不是走访就是慰问，过年过节反而更忙碌，这个道理孙吴冬明白。不过，在看到户山中学的期末考试成绩之后，孙吴冬便打消了年后去拜访陈昌平的想法。户山中学的期末考试几乎全军覆没，让孙吴冬有何脸面去见陈昌平？要是陈昌平问起学校工作的情况来，孙吴冬又该作何解释？钱进在任的时候户山中学的升学成绩和教学质量位居农村中学第一，就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就让孙吴冬给搞成这样？陈昌平一怒之下不扒了孙吴冬的皮那才怪呢！孙吴冬把户山中学的工作搞成这样，等于是在生生地打陈昌平的脸呢！因此，思前想后，孙吴冬最终决定年前就去陈昌平家里跑一趟，只要把心意表达了就成。要面见陈昌平，孙吴冬现在委实还没有这个勇气。 按理说，除局长陈昌平之外，教育局的其他几个副局长和各科室领导孙吴冬也应该去跑一跑。可是，自孙吴冬就任户山中学校长半年时间以来，教育局大大小小的领导压根儿就没有人到访过户山中学。教育局的那几个副局长和各科室领导孙吴冬倒认识不少，可惜孙吴冬认识他们他们却不认识孙吴冬。孙吴冬认识这些领导都是在教育局组织的各种会议上，孙吴冬在这些领导面前连混个脸熟都算不上，还谈何交情？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让孙吴冬带着礼品贸然登门？孙吴冬委实还有几分难为情，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和这些人打交道。因此，在经历了一番纠结之后，孙吴冬还是放弃了去教育局那几个副局长和各科室领导那边走一走的打算。尽管，孙吴冬也明白去走一走肯定是利大于弊。不过，孙吴冬总认为来日方长，有些事也不急在一时，先放一放再说吧。 第一三四〇章 年终忙碌3 第一三四〇章年终忙碌3 1 除教育局这个层面的领导干部之外，孙吴冬还要面对户山镇政府这个层面的领导。 自孙吴冬就任户山中学校长以来，他接触的最多的镇政府的领导就是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了。不过，因为学生作业本的事情，初出茅庐的孙吴冬无意中得罪了徐文凯，致使徐文凯一直没有给过孙吴冬好脸色。虽然孙吴冬最终也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但已经品尝到学生作业本回扣甜头的孙吴冬却再也舍不得放手了。因此，孙吴冬和徐文凯之间的关系到现在也没缓和。 本来，如果孙吴冬早点回过味来还可以借着中秋节的机会去徐文凯那边跑一跑。只可惜，今年的中秋节和教师节是连在一起的，对初次执掌户山中学大权的孙吴冬来说忙的是焦头烂额，那还有心思顾得上这个？时机，就这样一次次在孙吴冬的纠结、犹豫和瞻前顾后中丧失了。到现在，徐文凯见了孙吴冬还没有好脸色。因此，徐文凯这边孙吴冬是必须要去走一趟的，即使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也要哄得徐文凯开心一点，这可是孙吴冬在户山镇的“父母官”，离开徐文凯和镇政府的支持，孙吴冬的有些工作还真不好开展。 镇政府这个层面除副镇长徐文凯之外，其他领导（包括户山镇党委书记和镇长）或部门孙吴冬几乎都没有打过交道，也就省却了跑一跑的这笔花费。 2 此外，还有一个人也是孙吴冬必须要去走一趟的，这个人就是户山镇教育办主任兼镇中心小学校长齐继凯。 齐继凯可以算得上是孙吴冬真正的“顶头上司”，虽然孙吴冬和齐继凯的干部级别相同，但按照户县教育局的文件规定，齐继凯负责的教育办却对户山中学的教育教学工作负有检查指导责任、对学校财务工作负有监察责任、对学校的干部有人事任免权、对学校教师有人事的管理权。 其实，在日常工作中，因种种原因，户县各乡镇办事处的教育办对辖区内中学的教育教学工作几乎从不插手，对学校财务状况也几乎不闻不问，但是，教育办对辖区内各学校的干部人事任免权和教师人事管理权却抓得很紧，户山镇教育办也不例外。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教育办主任和中学校长都能和睦相处，重要事情都是大家一起商量着来，偶尔有点小误会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毕竟，大家的干部级别都是相同的，谁知道哪一天谁又会爬到谁的头顶上去？因此，和平共处与和谐发展才是王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大家彼此也都心知肚明。可是，和平共处这一点齐继凯做到了，但在齐继凯身上孙吴冬却看不到和谐发展的任何一点迹象。在相处的这半年时间里，虽然齐继凯对孙吴冬的态度一直是客客气气、彬彬有礼，但孙吴冬却能真切感受到一种“敬之而不亲近之意”。也就是说，孙吴冬能感受到齐继凯客气背后的那种距离。孙吴冬能感受到齐继凯对自己一直保持一种有距离的工作关系，而非朋友。 一开始的时候，孙吴冬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是自己无意中得罪了齐继凯？还是自己的为人处事有问题？直到9月13日，前任校长钱进回到户山镇进行离任交接工作，孙吴冬才从中看出了一点苗头，看出了钱进、齐继凯和庄世涛之间的亲密关系。也许，齐继凯对自己的冷淡就出自钱进的授意，钱进此举很有可能就是对庄世涛目前处境不满的一种抗议。可是，此时孙吴冬和庄世涛之间的误会和误解已经存在，并且在王一川和桂国兴的搅合下日渐加深，要想再改变已经很难。 虽然很难改变自己和庄世涛之间的关系，也很难改变户山中学目前的权力分割局面，但孙吴冬并不想跟齐继凯把关系闹僵。孙吴冬心里很明白，要是得罪了齐继凯，那自己在户山镇将寸步难行，只是学校教师人事管理权和学校干部任免权这两项，齐继凯就可以把自己的手脚捆得死死的。因此，齐继凯这边孙吴冬必须去走一趟，即使不能取得齐继凯的好感，也是孙吴冬放下身段主动向齐继凯示好的一种表现。 第一三四一章 年终忙碌4 第一三四一章年终忙碌4 1 在经过了一番周密的盘算之后，在1月13日一大早，孙吴冬和会计贾悦文坐上老刘的“夏利”出租车，拉上一车礼品向县城出发了。 今天，将是孙吴冬首次以户山中学校长的身份搞这种“外联”工作。 孙吴冬一行人到了县城也只不过才上午八点，因今天天气好又是周末，县城的大街小巷里挤满了购买年货的人群，显得有些拥挤不堪。 孙吴冬指挥着老刘把出租车开到了陈昌平居住的小区，在离陈昌平家单元门不远的角落里停下，然后，孙吴冬坐在出租车里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真要说起来，给领导送礼也不是一件容易事，首先要选择合适的时间段，其次还得要注意避开人，要不然一不小心就会给领导或者自己惹上麻烦。虽然孙吴冬和陈昌平算是旧相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一直相处的不错，但孙吴冬可不敢明目张胆地拎着礼品上门。毕竟，陈昌平现在的位置太敏感，孙吴冬现在又在陈昌平的直接管辖之下，要是孙吴冬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贸然登门，就是傻子也知道孙吴冬来陈昌平家是干什么的。孙吴冬的情况不同于钱进，钱进跟陈昌平算起来是亲戚，任何时候钱进都敢理直气壮地进出陈昌平的家门，不管钱进送什么礼物也不会有人说闲话，谁让人家是亲戚呢？因此，孙吴冬的小心谨慎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孙吴冬之所以要如此小心，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孙吴冬要确定一下陈昌平到底在家还是外出了。如果陈昌平此时在家，就是打死孙吴冬他也不敢登门，要是陈昌平问起工作上的事情来，孙吴冬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户山中学的期末考试成绩考砸了锅，这不是明摆着在打陈昌平的脸吗？ 还好，观察的结果让孙吴冬大松一口气。陈昌平居住的小区在县城内算得上是高档小区，在小区内居住的人群非富即贵，很少会有闲杂人等出现。这个时间点，小区内除了几个物业的清洁人员在埋头工作外，基本上见不到其他人影，这个时候小区的居民大概不是在做早饭就是在吃早饭吧。还有一个情况让孙吴冬感到异常欣喜，在陈昌平单元门的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那不就是陈昌平的座驾吗？车子一直没有熄火，估计司机是想让车子里的暖风保持车内的温度。这一情况表明陈昌平还未外出，但是待会儿肯定要出门，要不然司机也不会一大早跑到这里等着，而且车子还不熄火。 这些发现让孙吴冬兴奋不已，他知道自己今天选择的这个时机非常好。剩下的，就是耐心地等待着陈昌平出门了。 2 八点半，在孙吴冬呆在出租车里连着抽了两支烟之后，在孙吴冬焦急地等待中，户县教育局局长陈昌平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单元门的门口。 陈昌平的身影一出现，司机便马上下车紧跑几步接过陈昌平手里的公文包，然后又快速跑回车子边拉开了后车门，低头哈腰地伺候着迈着四方步的陈昌平上车。在陈昌平上车之后，司机轻轻地关闭了后车门，然后麻溜地钻进了驾驶室，随后，车子便驶离了单元门门口，拐上了小区的道路缓缓而去。 孙吴冬一直坐在出租车副驾驶的位置上，弯腰低头紧紧地盯着陈昌平走出单元门、上车、车子驶上小区道路，直到陈昌平的座驾消失不见。 孙吴冬一挥手，老刘麻利地发动了车子，悄无声息地溜到了陈昌平家单元门的门口。 在孙吴冬的指挥下，老刘打开车子的后备箱。后备箱内有一整只用塑料袋装的扒了皮开过膛的黑山羊，还有两条肥硕的黄牛后腿。本来，按照孙吴冬一开始的意思是要把黑山羊和黄牛腿剔骨，只是把羊肉和牛肉给陈昌平送来就可。可是，后来孙吴冬转念一想，如果不剔骨不是显得更气派吗？于是，孙吴冬便指示贾悦文把一整只黑山羊和两条黄牛腿用塑料袋给装了，直接放到了车子的后备箱里。 孙吴冬的主意是不错，只是苦了随行的贾悦文和司机老刘，两个人一个人扛着一头黑山羊，一个人用手拎着两条黄牛腿，气喘吁吁地跟着孙吴冬爬到了四楼。 孙吴冬的想法是好的，这样做确实气派有面儿。可是，孙吴冬恰恰忽略了一个问题，这整只和黑山羊和两条肥硕的牛腿送给陈昌平之后让他怎么处理？直接装冰箱里？谁家也没有这么大容量的冰箱啊！要是想单纯地存放牛肉和羊肉，就得把山羊和牛腿剔骨。陈昌平乃堂堂一教育局局长，让陈昌平自己动手剔骨？这不是扯呢吗？ 第一三四二章 年终忙碌5 第一三四二章年终忙碌5 1 陈昌平的家里孙吴冬以前也来过两次，一次是以旧同事的身份给陈昌平的乔迁贺喜，一次是以下属兼朋友的身份登门拜访。不过，孙吴冬在陈昌平家里只见过陈昌平一次，就是为陈昌平乔迁贺喜那一次，而且还是和户县二中的七八个同事一起，呜呜泱泱的环境下孙吴冬也没机会单独和陈昌平说上话。第二次的单独拜访孙吴冬本想跟陈昌平诉诉苦，可还是扑了个空，是陈昌平的妻子接待的孙吴冬。孙吴冬和陈昌平的妻子算是老熟人，在户县二中的时候经常见面，两个人东拉西扯谈了半天也没等到陈昌平回家，孙吴冬只好怏怏不快地离开了。自此，孙吴冬再也没到陈昌平家里来过。 孙吴冬和陈昌平的第三次单独见面是去年暑假在教育局局长办公室，那一次，陈昌平耐心地听了孙吴冬的哭诉，因此也就有了孙吴冬的这次升职和任命。 当孙吴冬摁响了陈昌平家的门铃，当陈昌平的妻子打开家门的时候，却被孙吴冬一行的阵势吓了一大跳。想想也是，现在给领导送礼要么是高档烟酒和补品，要么是直接送红包，哪有孙吴冬这样直接扛着一整只黑山羊和拎着两条牛腿直接上门的？ 孙吴冬笑嘻嘻地向陈昌平的妻子问过好，然后在陈昌平妻子的嗔怪下指挥着贾悦文和老刘把东西送进了厨房。 来的都是客，更何况孙吴冬还是老熟人？陈昌平的妻子热情地招呼孙吴冬等人落座。贾悦文和老刘也是识趣之人，当然不会把陈昌平妻子的客气当实在，两个人客客气气地谢过之后便出门下楼了。 当屋子里只剩下孙吴冬和陈昌平妻子的时候，孙吴冬便恢复了常态，再加上陈昌平并没有在家，孙吴冬心里便少了那种拘谨和压抑，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唠起了家常。 陈昌平的妻子详细地询问了孙吴冬目前工作的现状，还有孙吴冬的妻子佟佳怡和孩子的情况。面对陈昌平妻子的询问，孙吴冬一一如实汇报，只不过孙吴冬并没有谈及户山中学的教学质量问题。 在谈话中，孙吴冬也询问了陈昌平的身体和工作情况，并委婉地对陈昌平的提携之恩表示了感谢。 由于两个人是熟人，先前也有过不少的交往，互相之间也有不少共同的话题，谈话交流的过程还是轻松愉悦的，说是“相谈甚欢”也不为过。 不知不觉中半个小时的时间已过，孙吴冬知趣地提出告辞。孙吴冬心里很清楚，陈昌平家里绝对是一个敏感的地方，此地绝对不能久留。不管是陈昌平突然回家还是又有其他人登门拜访，孙吴冬留在这里都不好。况且，孙吴冬还得去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家里走一趟。 看到孙吴冬提出要走，陈昌平的妻子也没做过多的挽留。只不过，陈昌平的妻子从储物间里拎出来两箱鲜奶，说是给孙吴冬的两个孩子的，又说让孙吴冬过些日子带着妻儿一起到家里来玩，还说大家都是朋友，来的时候空手就行，家里什么都不缺等等。反正是极尽热情，也非常有人情味，让人听了心里感觉很舒服，也很感动。 陈昌平是妻子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但随着陈昌平在官场的不断升迁，陈昌平的妻子也跟着见识了不少，别的不说，单是接人待物方面，陈昌平的妻子现在已经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了。 在客气一番之后，孙吴冬最终还是拎上了那两箱鲜奶。孙吴冬虽然没给领导送过几次礼，但孙吴冬也明白领导给下属回礼的意思。一旦领导给下属回了礼，那就是朋友或同事之间的“礼尚往来”，也就改变了给领导送礼的涵义了。中国就是一个人情社会，谁还没有几个新朋故交？逢年过节的互相走动一下也属正常，这事儿无可非议。 2 在孙吴冬的指挥下，老刘的出租车出了陈昌平居住的小区，向县城的百货大楼而去。 接下来，孙吴冬就要去拜访户山镇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了。因为今天是周末，虽然镇政府还没有放年假，但孙吴冬猜测徐文凯应该会在县城度周末。只不过，在来县城之前，孙吴冬只给徐文凯准备了两箱“户山粉条”。两箱粉条也就几十元钱，这点东西根本拿不出手，因此，孙吴冬打算去百货大楼的烟酒专柜给徐文凯买一点高档烟酒之类的礼品。 第一三四三章 年终忙碌6 第一三四三章年终忙碌6 1 在百货大楼的烟酒专柜，孙吴冬买了两条“泰山”香烟和两瓶三十年陈酿的青花“杏花村”汾酒。两条香烟花费了340元，两瓶“杏花村”汾酒花费了720元，烟酒总计花费了1060元，差点没把孙吴冬给心疼死。可是，为了博取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的欢心，为了自己以后在户山镇的事业能顺风顺水，孙吴冬咬咬牙也只能豁出去了。 买完烟酒之后，孙吴冬给徐文凯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徐文凯现在是在户山镇还是在县城，并说要登门拜访。 本来，接到孙吴冬的电话之后，徐文凯心里便有几分不爽。在徐文凯看来，孙吴冬这个人根本就不懂官场之道。在官场上，作为下属的要时刻注意领会领导的意图，可这个孙吴冬呢？偏偏在到户山镇报到那天的酒席上装傻充愣，对自己和齐继凯的提点充耳不闻，致使徐文凯的妻子丧失了户山中学学生作业和办公用品这块大蛋糕，这让徐文凯气愤不已。 都说“领导一生气，后果很严重”，这话一点不假。在孙吴冬无意中得罪了徐文凯之后，徐文凯就再也没给过孙吴冬好脸色，虽然徐文凯还没有给孙吴冬“小鞋”穿，那是因为徐文凯还没抓住孙吴冬的“小辫子”。徐文凯早就在心中暗自发誓，要是有朝一日孙吴冬落在自己的手里，就一定会让孙吴冬死得很难看。让徐文凯生气的地方还有一个，那就是徐文凯在孙吴冬身上根本看不到半点孙吴冬有意想缓和关系的迹象。孙吴冬就任户山中学校长已经半年时间了，从来就没有单独设宴宴请过徐文凯，也没有主动登门拜访过，到目前为止，徐文凯连孙吴冬的一丁点儿东西都没见过，说徐文凯不生气那是假的。 徐文凯在户山镇分管的是文教卫体工作，都是些没有油水的清水衙门，有时候徐文凯想想心里就郁闷。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那些跟徐文凯同级别的副镇长们，甚至是那些手握重权的政府部门科室的股级干部们，哪家不是送礼的人排成长队？可再看看自己的家门口，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也不为过。为此，徐文凯常常在心里感叹，大家同为镇政府的一级干部，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现在，徐文凯突然接到了孙吴冬要登门拜访的电话，这让徐文凯意识到也许是好事要上门了！难不成是孙吴冬这小子脑袋开窍了？ 2 按照徐文凯在电话中留下的地址，孙吴冬让老刘把出租车开去了徐文凯居住的小区。 相对于教育局局长陈昌平居住的高档小区，徐文凯这个户山镇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居住的条件就有点惨。还不光光是有点惨，甚至是用脏乱差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 徐文凯居住的小区位置倒还不错，位于县城电影院的后面，是县城的中心地段，但房子却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建筑，是那种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最流行的“筒子楼”。一个长长的楼道走廊串联着好多住户，每个住户最多也就是三五十平米，这三五十平米的面积还要间隔成客厅、厨房和卧室等各种功能间，想想都挤得慌，更不要说住了。而且，这种“筒子楼”最大的特点是家里没有卫生间，要想去厕所只能去院子里的公共厕所。公共厕所是那种一溜开放式的蹲坑，根本毫无隐私可言，对现代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是，徐文凯已经在这种环境和居住条件下生活了十几年，从徐文凯结婚到现在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就是这种条件的住房，也还是拜徐文凯的妻子所赐。徐文凯家是农村的，大学毕业后因成绩优异被分配到了户县团县委做了一名普通干事，就住在县委的单身宿舍里。 那个时候，徐文凯也是自负满腹经纶，一心想着出人头地。只可惜，一个毫无根基的农村人要想在官场上混出个名堂？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就这样，现实渐渐地消磨掉了徐文凯的雄心壮志。 后来，慢慢地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住房的问题又很现实地摆在了徐文凯的面前。徐文凯家在农村，祖上三代也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民，家里根本没钱给徐文凯在县城买房子，而单位住房的分配要论资排辈，对徐文凯这个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人来说遥遥无期。徐文凯要想结婚，要么租房子，要么找一个家里有住房的，或者找一个单位容易分配住房的。于是，碍于社会的现实，徐文凯只好一再降低他心目中择偶的标准，直到找到了现在这个在县城百货大楼做营业员的妻子。 第一三四四章 年终忙碌7 第一三四四章年终忙碌7 1 徐文凯的女朋友（现在的妻子）当时是户县百货大楼文具部的一名普通售货员，人长得也很普通，但她的家庭并不普通，父亲是户县供销总社的一位副主任，手握户县供销系统住房分配的大权，徐文凯看中的就是这一点。有了这么一个老丈人做靠山，结婚后要弄一套住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再说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户县百货大楼可是户县供销系统的龙头企业，员工的工资和福利待遇在县城各行各业中可是数得着的，好多人要跑关系才能进去。 于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短暂交往之后，徐文凯便和女朋友确定了恋爱关系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在这个时候，徐文凯未来老丈人的威力便显现出来了，在两个人确定恋爱关系之后，徐文凯的老丈人便利用手中的职权提前给自己家闺女在户县供销总社宿舍区分配了一套五十平米的住房，用来作为女儿和女婿结婚时的婚房。就这样，徐文凯几乎没花一分钱在结婚时就住上了舒适的楼房，也算是撵上了福利分房的末班车，在亲朋好友和同事同学中曾经引起一场轰动，徐文凯也很是引以为豪。 只可惜，好景不长。从1978年起，改革开放的春风传遍了大江南北，放开搞活、发展经济成为时代主旋律，农村剩余劳动力的积极性被调动了起来，个体、私营、外资企业等多种所有制经济相继涌入市场，流通体制逐步变革。这股改革开放和开放搞活的春风最终还是吹到了户县地区，户县供销系统“吃大锅饭”搞平均主义的做法脱离了时代的轨道，受到了市场经济浪潮的强烈冲击。昔日人流如织的户县百货大楼日渐变得萧条，供应的商品渐渐在市场上缺少了竞争力，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甚至出现了经营亏损的局面。 改革势在必行，户县百货大楼作为户县供销系统的龙头企业首当其冲。为了搞活经济和减轻单位负担，户县百货大楼在1995年便率先搞起了“柜台承包制”，每个职工每个月只发基本工资，其他的收入就从承包柜台的收入里提成。徐文凯的妻子舍不得放弃供销系统这个所谓的“铁饭碗”，只好和两个小姐妹联合承包了文具部的柜台，可不管这几个人怎么折腾，生意一直都不见起色。徐文凯的妻子赚不到钱，自然就不会给徐文凯好脸色，每次徐文凯回家他的妻子都会给他甩脸子，搞得徐文凯天天担惊受怕。 这种情况直到1996年徐文凯到户山镇政府任职副镇长才略有改善，改善的原因之一是徐文凯的政治地位提高了，家庭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徐文凯的妻子也不敢再对徐文凯大呼小叫了；改善的原因之二是徐文凯手里有权了，可以利用手中权力给妻子拉一点生意。尤其是1998年8月，在钱进成为户山镇教育办主任和户山中学校长之后，便把户山镇教育系统学生作业本和办公用品的这块“大蛋糕”对徐文凯拱手相送，这些年徐文凯的妻子在这方面受益颇多。 手里有钱了，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徐文凯也曾经动过要换一套住房的念头，徐文凯现在总感觉住这种大杂院式的“筒子楼”和自己副镇长的身份不匹配，可是，要购买一套商品房动辄几万十几万，以徐文凯现在的财力根本负担不起。于是，徐文凯就只能蹲在这个蜗居中天天唉声叹气，无形之中也就对脑袋不开窍的孙吴冬的怨气越来越大。不过，怨恨归怨恨，要是孙吴冬能主动改正错误或者用其他的方式示好，徐文凯还是乐于接受的。 2 老刘驾驶着出租车按照孙吴冬的指点来到了徐文凯居住的小区，车子一驶进小区大院孙吴冬便看傻眼了，小区内污水横流、垃圾遍地，除了已经硬化的小区道路外，其他的绿化带早已被小区住户改造成了七大八小的菜地，让人感觉恍如进入了乡下的菜园。这么一个脏乱差的地方跟徐文凯副镇长的身份也有点太不相符了吧？ 为了不至于兴师动众地让徐文凯感到难堪，也为了能有一个单独和徐文凯说话的机会，这一次，孙吴冬决定自己单独去找徐文凯，让贾悦文和老刘就在出租车里坐等。所幸，孙吴冬给徐文凯准备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是两箱粉条和两条烟、两瓶酒，孙吴冬一个人也拿得过来。 第一三四五章 年终忙碌8 第一三四五章年终忙碌8 1 孙吴冬一手拎着两箱粉条，一手拎着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烟酒，按照徐文凯在电话中所说的楼号和门牌号，终于在黑暗狭窄悠长的楼道中找到了徐文凯的家。 孙吴冬在徐文凯的家门口站定，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缓解一下略微有几分紧张的心情。虽说“当官的都不打送礼的”，可是，在摸不透徐文凯底牌的情况下，孙吴冬内心还是会有几分忐忑不安。 2 孙吴冬轻轻地敲了敲徐文凯家的房门，很快屋内便传来了徐文凯的应声，随即房门打开了，孙吴冬看到的是徐文凯的一张笑脸，孙吴冬悬着的一颗心便悄悄放了下来。 徐文凯一改先前对孙吴冬的态度，热情地招呼孙吴冬进屋，孙吴冬讪笑着向徐文凯问过好，便闪身进了屋子。 屋子只有五十平米的面积，已经被分割成两间卧室、一间厨房和一个客厅。客厅小的只能摆下一张沙发和一张茶几，再加上墙角的电视柜显得更加拥挤，连个调屁股的地方都没有，比孙吴冬当初在户县二中的居住条件好不到哪里去。而且，因为客厅处在背阴面，大白天也得开灯，要不然什么都看不清。 “孙校长，来来来，快点请坐”徐文凯热情地招呼孙吴冬落座。 孙吴冬也没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因为地上没有多余的空间，孙吴冬随手就把拎来的粉条和烟酒放在了茶几上。 “你看你啊，来就来呗，还拿啥东西啊！”徐文凯扫了茶几上的烟酒和粉条，满脸的笑意。 不得不佩服，孙吴冬的手段确实高，在孙吴冬把烟酒在茶几上放稳之后，随着孙吴冬手的松开，黑色塑料袋也随之滑落打开，露出了袋子里面的“泰山”香烟和“汾酒”。徐文凯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物，当然一眼就看得出这些礼品价值的高低，心里对孙吴冬的怨气也减少了很多。 “哪里啊！”孙吴冬嘿嘿一笑，“也就是咱户山地区的一点土特产，也值不了几个钱” 一番寒暄之后，徐文凯递给孙吴冬一支烟，又顺手扯过一个马扎隔着茶几坐在了孙吴冬的对面。 “孙校长，本学期学校里的工作都已经圆满结束了吗？”坐下后，徐文凯吐了一口烟气笑着问。 “承蒙徐镇长挂念，在镇政府和教育办的正确领导下，本学期户山中学的工作已圆满收官”面对着徐文凯的冠冕堂皇的问话，孙吴冬只能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看你，这又不是在办公室里谈话，在家里干嘛搞得这么一本正经？”徐文凯很满意孙吴冬的态度，但现在这种局势又不能搞得太正经，于是，徐文凯再次呵呵一笑，“说起来咱俩差不多应该是同龄人，我就叫你一声‘老孙’吧！你直接喊我‘老徐’就行呵呵！” “岂敢、岂敢”孙吴冬诚惶诚恐地讪讪一笑。 孙吴冬在官场交往上算得上是一个新人，比不上钱进那样的官场“老油条”，孙吴冬就是想顺杆往上爬一时间也抹不开那个脸。 “来，老孙，喝茶！”徐文凯起身给孙吴冬倒了一杯水，把茶杯往孙吴冬面前一递，嘴里很自然地改了对孙吴冬的称呼。 “一直想着来找徐镇长单独汇报一下工作，可您也知道，我初到户山镇两眼一抹黑，要打开局面确实不容易，学校里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这不一拖就拖到了现在有怠慢的地方还请徐镇长见谅！”孙吴冬端着水杯开始向徐文凯诉苦解释，想借以博得徐文凯的理解。 “老孙，你看你这是说啥啊！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有什么怠慢不怠慢的？”徐文凯笑着摆摆手，“我明白‘万事开头难’的道理，在短短半年时间内你能把户山中学治理成这样已经算不错的啦！” 徐文凯纯属凭着自己的主观臆断在睁眼说瞎话，要是徐文凯知道了户山中学此次期末考试的真实情况，估计恨不得能扇自己两个嘴巴子。 “还请徐镇长在合适的时候到学校里去检查指导工作”孙吴冬热情地向徐文凯发出了邀请，只有有了和徐文凯亲近的机会，孙吴冬就有把握把徐文凯“拿下”。 “老孙你客气啦！做教育我是个门外汉，检查指导谈不上！有什么问题咱们倒是可以坐下来一起研究解决”徐文凯说得很谦虚。 两个人坐在一起抽着烟喝着茶又扯东扯西地说了一会儿闲话，在谈话的过程中孙吴冬充分表达了他对徐文凯的敬意，徐文凯也适度地对孙吴冬释放了善意。这一点，对孙吴冬来说很重要，孙吴冬可不想落一个花钱卖乖却不讨好。 第一三四六章 年终忙碌9 第一三四六章年终忙碌9 1 抽着烟喝着茶，两个人坐了十几分钟后，孙吴冬适时地起身告辞，徐文凯热情地挽留了几句，也就客客气气地把孙吴冬送出了门。 孙吴冬虽然跟各级领导打交道不多，但孙吴冬也明白这个时候是不能在领导家里久待的，东西送到了，把心意和意图表达明白了之后就应该告辞了，和领导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尤其是目前孙吴冬和徐文凯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 孙吴冬走后，徐文凯掩上房门就直奔孙吴冬拎来的烟酒而去，过年了，徐文凯也需要去有关领导家里走一走，孙吴冬送来的烟酒正好用得上。 2 从徐文凯居住的那阴森黑暗的“筒子楼”里出来，孙吴冬酣畅淋漓地大呼几口气，虽然跟徐文凯的谈话交流进行的还算顺利，但孙吴冬却始终有一种压抑感，再加上徐文凯家里那种令人那憋闷的环境，这种压抑感就越发加重。 此时，已是上午九点半。 坐进了出租车之后，孙吴冬有些踌躇了。按照计划，接下来孙吴冬应该回到户山镇去拜访教育办主任齐继凯。可是，到底该给齐继凯拿点什么东西呢？孙吴冬犯愁了。齐继凯的家就在户山镇，户山镇的特产是不能拿了，拿了显得太普通。给齐继凯拿一点烟酒？烟酒档次太低了拿不出手，要是标准和送给徐文凯的一样，那又得花费一千多元钱，孙吴冬是真的心疼。虽然花的钱是学校里的公款，但孙吴冬也一样会心疼。 思前想后，孙吴冬决定还是给齐继凯送茶叶。不过，孙吴冬这一次没有把目光放在茶叶的档次上，而是把心思放在了“奇巧”方面，孙吴冬决定要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情。孙吴冬认为不管怎么说齐继凯也是个山里人，虽然已经做了两年镇中心小学的校长现在又兼职教育办主任，但齐继凯骨子里就是个“土老帽”，也许对茶叶根本分不清档次和价格的高低，因此，孙吴冬打算买两盒包装精美的礼品茶给齐继凯送过去就可以了。 在孙吴冬的指挥下，老刘再次把出租车开到了户县百货大楼，孙吴冬和贾悦文直接去了卖茶叶的专柜。 还别说，百货大楼的茶叶专柜里摆放的茶叶品种和数量还真不少，有东州特产的绿茶、有来自福建的茉莉花茶、还有铁观音、普洱等，形形*、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孙吴冬不问茶叶的质量，专挑那些包装精美价格又便宜的逐一查看，最终，孙吴冬花了260元钱买了两个包装高雅大气的“铁观音”礼品盒。花钱虽然不多，但拎在手里感觉倍有面子，孙吴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上午十点，孙吴冬一行人踏上了返回户山镇的途中。 3 在从县城返回户山镇的途中，孙吴冬突然接到了密水河学区小学校长郑凯强打来的电话，说是中午要在“龙泉酒家”设酒席宴请孙吴冬和齐继凯。 孙吴冬一听乐了，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要是回去之后先把茶叶给齐继凯送家里去，中午再借着郑凯强的这一顿酒席和齐继凯联络一下感情，那岂不是非常圆满的一件事情？于是，孙吴冬也没问郑凯强究竟为何事设宴，在电话中赶紧应了下来，并嘱咐郑凯强说在家里等着就行，他会让出租车先去接齐继凯，然后再去接郑凯强。郑凯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其实，孙吴冬去接齐继凯和郑凯强是假，想趁机把茶叶给齐继凯送过去是真。 至于郑凯强设酒席宴请齐继凯和孙吴冬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想跟齐继凯和孙吴冬套近乎。对郑凯强这个学区校长来说，教育办主任齐继凯就是他不折不扣的“顶头上司”，而户山中学校长孙吴冬则是郑凯强妻子郭淑琴的直接领导，对郑凯强来说巴结好了齐继凯和孙吴冬准没错，齐继凯和孙吴冬吃了喝了还不得设法对自己和妻子特别关照一下？再说了，要知道齐继凯和孙吴冬都是名副其实的股级教育干部，谁知道这些人在什么时候会一飞冲天？因此，提前布局是有益无害的，要不然真的到了人家飞黄腾达的那一天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不得不说，郑凯强已深谙为官之道。 也正因为如此，郑凯强才决定在寒假开始的第一天宴请齐继凯和孙吴冬。 第一三四七章 年终忙碌10 第一三四七章年终忙碌10 1 挂掉手机后，孙吴冬指挥着老刘火速赶回户山镇。 为了大力推动户山地区旅游业的发展，现在从县城到户山风景区再到户山镇和半山乡已经修了一条曲折蜿蜒的柏油路，路面虽然不是太宽，但相比以前坑洼不平的土路不知要强了多少倍。坐在开着暖风的出租车内，看着擦肩而过的或熟悉或陌生的风景，孙吴冬心里充满了愉悦感。今天的县城之行对孙吴冬来说非常顺利，事情也办得让人满意，中午又有一桌好酒席在等着，孙吴冬的心情好也在情理之中。 一个小时后，孙吴冬一行人赶回了户山镇。孙吴冬让老刘先把出租车开到户山中学校门口把贾悦文放下来，然后又指挥着老刘把车子开去齐继凯的家里。 2 此时，齐继凯正一个人坐在中心小学校长室里。 办公室的中央生着一个土暖炉，炉火烧得正旺，正源源不断地向四周输送着热量，虽然屋外寒风凛冽，屋内却是温暖如春。齐继凯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身子瘫倒在椅背上，正在拧着眉头深思着什么。在齐继凯面前的办公桌上，硕大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满屋飘散着缭绕的青烟。 学生和教师都放寒假了，按说身兼户山镇中心小学校长和户山镇教育办主任两大要职的齐继凯也该松一口气了。可是，此时的齐继凯心里并没有假期开始后的那种轻松，心里反而有一种憋闷感，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 其实，这也跟一个人的性情有关系，有时候同样的一个问题在有些人眼里根本就不是问题，但在有些人眼里却是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坎。齐继凯生性谨慎，做事总喜欢瞻前顾后，再加上齐继凯有些“内秀”，遇事总喜欢一个人憋在心里瞎捉摸，久而久之就会养成一副整天心事重重的样子，其实，齐继凯的心机并不深。 作为户山镇教育系统的当家人，齐继凯正在考虑的问题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年关将近，齐继凯正在考虑要不要去“跑一跑”的问题。 作为户山镇教育系统的“当家人”，齐继凯明白这个时候去教育局各级领导和镇政府的相关领导那边去跑一跑，肯定是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的。可是，齐继凯生性不善人际交往，任职户山镇中心小学校长一年半和兼职教育办主任半年时间来，齐继凯接触的各级领导根本没几个，更不用说有什么私人关系或深交之类的了。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让齐继凯硬着头皮去挨家挨户登门拜访？齐继凯还真的撕不下那个脸皮来，也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去做。齐继凯现在正在纠结的就是这个问题，去与不去一时间齐继凯还真的难以抉择。不过，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钱进那边齐继凯是必须要去走一趟的。一是找钱进叙叙旧情，二是有些工作方面的问题还可以找钱进讨教一个主意，工作方面的问题就是齐继凯正在纠结的第二个问题。 其二，就是让齐继凯感到压力颇大的工作问题了，这里面最重要的一点是人际关系的问题。 虽然齐继凯生性小心谨慎，但并不代表齐继凯没有雄心壮志。在见识了钱进在官场上的如鱼得水和纵横辟阖，以及钱进对户山镇教育官场的把控手段之后，齐继凯也想着在户山镇教育系统内打造一个属于他齐继凯的天下。只可惜，齐继凯虽然有此野心，但却缺乏掌控官场大局的能力。钱进可以在谈笑间指点江山，可齐继凯怎么努力也难以达到钱进的那种效果。钱进对待下属向来是恩威并施，既能放下身段跟下属打成一片，又能以一种绝对的威慑力让下属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可齐继凯偏偏学不会这一招，这也是让齐继凯烦心的原因之一。 在就任户山镇教育办主任之初，为了树立自己的个人形象，也是为了拉开自己与教育干部之间的距离，以便为后续大刀阔斧地展开人事动作打好基础，齐继凯曾经在校长例会上公布了几点几点严厉的要求，一是加强了校长例会的文化知识学习，二是坚决制止了把校长例会开成“酒会”的做法。而且，齐继凯还以身作则，拒不接受学区校长和普通教师任何理由或借口的送礼，也很少接受教育干部的私人宴请。齐继凯本来以为这样做可以很好地树立个人威信，可是，齐继凯现在却发现他的这个预期目标并没有达到，有的只是自己和户山镇的教育干部们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以及自己对户山镇教育官场的把控力越来越差。有时候，齐继凯自己都感觉要同时领导和把控户山镇教育办和户山镇中心小学有点吃力了。 第一三四八章 年终忙碌11 第一三四八章年终忙碌11 1 让齐继凯感觉吃力的原因除了个人性情和能力之外，还有一个原因的齐继凯感觉自己分身乏术。 在兼任户山镇教育办主任之后，齐继凯自觉地把工作的重心放到了教育办，毕竟，教育办才是把控户山镇教育大局的“大本营”。可是，为了提防中心小学的教导主任王秀林借机出“幺蛾子”，齐继凯还不得不分心来密切关注着王秀林，以便及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虽然齐继凯已经安排身兼教导副主任和少先队辅导员的小李老师牵制王秀林，但因为小李老师官场经验尚浅，又是一个女人和外地人，根本对王秀林构不成大的威胁。再加上王秀林现在又多了一个王进金这个“愣头青”做帮手，更是让王秀林在中心小学的势力如虎添翼。说王进金是个“愣头青”一点不假，这个家伙说话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除了装疯卖傻，就是逞勇斗狠，短短半年时间内竟然在学校里就打出了一片天地，成了一个让领导头疼让老师们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更有甚者，王进金曾经多次在工作上挑战小李的老师的权威，弄得小李老师找齐继凯哭了好几次鼻子。齐继凯猜测，王进金针对小李老师的所作所为很有可能出自王秀林的指使。因为，齐继凯已经听老师们在私下里议论过王秀林和王进金的亲戚关系。现在，齐继凯早就已经后悔当初听从教育办孙副主任的建议把王进金分配到中心小学，甚至，齐继凯现在都有些怀疑孙副主任当初提出这个建议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这又是令齐继凯心烦的一个地方，教育办这个户山镇教育系统的权力中心现在的局面也有些混乱，半年时间过去了，齐继凯总感觉自己还未能对教育办的这些工作人员进行全面把控。还有就是各学区小学的校长们，齐继凯也总感觉这些人个个心怀鬼胎，个个对自己阳奉阴违。齐继凯很明白，要想彻底改变目前这种局面，就只能趁着“合点并校”的时机对户山镇的教育干部来一次“大洗牌”。 2 “合点并校”就是齐继凯在考虑的第三个问题。 “合点并校”早在钱进在职的时候，户山镇政府的有关领导就提出来了。可是，钱进很清楚“合点并校”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因此，钱进愣是找各种理由把“合点并校”的事情拖了下来，一直拖到钱进离任后这个重担便落在了齐继凯的身上。 钱进对“合点并校”的事情拖着不办，并不等于说钱进没有认真地考虑过这个问题，钱进不但认真地考察和考虑过，而且心中已经有了一套比较完美的方案。钱进也在离任交接之际把这套方案对齐继凯和盘托出，齐继凯正是在钱进面授机宜的基础上拿出了一个“合点并校”的方案并提报镇政府。 “合点并校”的方案提报镇政府之后，齐继凯一直心怀忐忑在等候着镇政府有关领导的批复。可是，这都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镇政府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齐继凯曾经就此打电话问过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徐文凯也没有给齐继凯一个明确答复，只是说“合点并校”的方案已经摆到了有关领导的案头，至于什么时候开会讨论还是个未知数。徐文凯还在电话中隐晦地对齐继凯透露，领导这么做很有可能是在为“合点并校”后闲置的校舍找买家，在买家和私下里的协议没有谈成之前，齐继凯所做的那个“合点并校”的方案是绝对不会上会议讨论的。 徐文凯的话让齐继凯心里略微踏实一点，但齐继凯并没有完全把心放在肚子里，万一那个领导对“合点并校”的方案提出异议，齐继凯在揣摩“圣意”的基础上还得重新再折腾一番。还有，齐继凯怕的是镇政府的领导在“合点并校”的问题上搞一个突然袭击，那样被动的肯定是齐继凯这个教育办主任。镇政府的某些领导眼里盯得可能仅仅只是“合点并校”后出售闲置校舍的资金，而齐继凯作为户山镇教育系统的“当家人”却要考虑校舍、师资、学生午餐等等一系列的问题，这些问题镇政府可以甩手不管，齐继凯可不敢甩手不管，这是齐继凯这个教育办主任分内的职责。 因此，为了能摸清镇政府有关领导的意图，齐继凯也在纠结着要不要借助年关的时机去有关领导那边跑一跑、打探一点消息。齐继凯怕的就是新年一过，镇政府的某些领导一拍脑袋就把“合点并校”的事情给决定实施了，那齐继凯肯定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三四九章 年终忙碌12 第一三四九章年终忙碌12 1 真要说起来，齐继凯这种人还真的不太适合做领导，最起码不适合做“大领导”，领导级别越大管得事情越多，要是每一个领导都像齐继凯这样做事小心谨慎、瞻前顾后，那一个个还不得累死？就像现在，齐继凯又在纠结起郑凯强中午设宴相请的事情来了。 就在十点钟的时候，正在办公室内拧眉沉思的齐继凯突然接到了郑凯强打来的电话，说中午要在“龙泉酒家”摆一桌宴请齐继凯和孙吴冬，请齐继凯务必赏光等等。接了郑凯强的电话之后，齐继凯内心又是一阵纠结。 齐继凯身为手握大权的户山镇中心小学校长兼户山镇教育办主任，请客送礼的人当然少不了。不过，在兼职户山镇教育办主任的这半年多时间以来，齐继凯几乎从不参加各学区小学校长或教育办工作人员的私人宴请，更不用说是普通教师的宴请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从未收过任何教育干部或普通教师送的礼品。这一点，齐继凯自认为做的没错。可是，齐继凯的这一做法却让不少要求“上进”或有意向领导主动靠拢的教育干部束手无策，甚至有一点人人自危的感觉。尤其是像冯术、郑凯强、徐天浩这些把“官位”看得比较重的人，齐继凯此举更是让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寝食不安。因为这些人摸不清齐继凯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齐继凯的举动又会不会危及他们各自的“官位”。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明白，齐继凯在上任之初未对户山镇各学区小学校长和教育办工作人员做任何变动，很有可能是齐继凯在下一盘“大棋”。可是，因为齐继凯对自我的要求太严格，致使郑凯强、徐天浩和冯术等人根本就没有和齐继凯亲近的机会，也就无从讨得齐继凯的欢心，也就更摸不清齐继凯的意图了。 说这些人不心急那是假的，在几次送礼和宴请被拒之后，郑凯强和徐天浩等人就琢磨着要另辟蹊径了。 钱进在户山镇任职的时候，郑凯强和徐天浩可以称得上是钱进的“亲信”，而齐继凯也是钱进的“自己人”，按说齐继凯成了钱进的接班人之后应该对郑凯强和徐天浩等人照顾有加才是，或者最起码应该把郑凯强和徐天浩当成自己阵营里的人。可是，齐继凯在兼任教育办主任之后并没有对郑凯强和徐天浩释放出明显的善意，这让郑凯强和徐天浩心里有些发慌。但是，郑凯强和徐天浩不会坐以待毙，而是积极行动了起来。 于是，在国庆节长假期间，郑凯强和徐天浩结伴拜访了钱进，两个人在酒席上对钱进大倒苦水，说齐继凯怎么处事孤僻、怎么不近人情等等。钱进一听就明白郑凯强和徐天浩心里想的是什么，便借着酒意给齐继凯打了个电话，在电话中给齐继凯提点了几句。齐继凯也是个明白人，一下子便听出了钱进话语背后隐含的意图。 自此之后，齐继凯对钱进以前手下的那几个亲信的态度稍微好了一点，学校因公设宴的时候齐继凯也去捧过几次场。不过，私人宴请齐继凯仍旧不去参加，也仍旧拒收这些人送的礼品。 不过，最近这些日子里齐继凯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种做法是不是等于无形中的自我孤立？是不是有必要学钱进那样放下身段跟下属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地打成一片？是不是也只有这样才是为官之道？也正因为如此，齐继凯在今天接到郑凯强的电话邀请之后略一沉思之后便答应了。 2 齐继凯答应了郑凯强的邀请不假，这是因为郑凯强是钱进的人，也是齐继凯想尝试看一下放下身段后跟下属交往的效果。不过，答应归答应，但齐继凯的心里并不舒服，不舒服的原因是因为郑凯强同时宴请人的还有孙吴冬。 齐继凯一直不待见孙吴冬，这不仅仅是因为齐继凯对孙吴冬对待庄世涛的做法心里有看法，而是齐继凯也看不惯孙吴冬的为人处事。 都说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这话一点不假。当初孙吴冬在户县二中任职教导主任的时候，就已经给跟孙吴冬打过交道的齐继凯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而孙吴冬就任户山中学校长以来，齐继凯看到的孙吴冬依旧还是那样一副桀骜不逊、目空一切、处事乖张的样子，因此，从心底里来说，齐继凯压根儿就不想跟孙吴冬坐在同一张酒桌上。 第一三五〇章 年终忙碌12 第一三五〇章年终忙碌12 1 孙吴冬让司机老刘把出租车停在中心小学家属院大门口，然后孙吴冬便拎着两盒包装精美的茶叶兴冲冲地直奔齐继凯家而去。 虽然这是孙吴冬第一次去齐继凯的家里拜访，但孙吴冬来桂国兴家里喝酒的时候曾经从桂国兴和安姝嘴里得知了齐继凯的家住在什么地方，而且，孙吴冬和齐继凯的妻子互相也认识，虽然不是太熟，但彼此都知道谁是谁。 比起拜访教育局局长陈昌平和户山镇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来说，来拜访齐继凯孙吴冬的心情相对还能轻松一点。虽然孙吴冬也明白齐继凯有些不待见自己，但孙吴冬认为，他这样放下身价主动登门对齐继凯示好，齐继凯肯定会感动得不行。要知道，他孙吴冬和齐继凯那可是同级别的教育干部，尽管，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孙吴冬还有诸多事须仰仗齐继凯。但孙吴冬自恃比齐继凯有年龄优势，齐继凯再干个三五年说不定就要从现在的职位上退下来了，万一自己再爬到齐继凯的头顶上呢？孙吴冬认为这些事情齐继凯不应该不去考虑。再说了，官场向来都是变幻莫测的，飞黄腾达和高位跌落往往是转瞬之间，一个人的升迁和贬职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呢？更何况，孙吴冬自认为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手握大权的教育局局长做靠山！ 只可惜，登门拜访的结果却让孙吴冬大失所望。齐继凯并没在家中等候，而且，齐继凯的妻子坚决拒收孙吴冬拎去的茶叶，话说得虽然很客气，但态度却很坚决，还说这是齐继凯下的死命令，任何人的礼品都不能收。看着齐继凯妻子言辞凿凿的样子，一时间让孙吴冬有些无可奈何。孙吴冬搞不明白，齐继凯的妻子拒收自己拎过去的礼品，是齐继凯和他的妻子单独针对自己呢？还是齐继凯的家里一贯如此？要是说齐继凯这个户山镇教育系统的“当家人”从来不收受任何人的礼品？就是打死孙吴冬他也不会相信的。 就这样，孙吴冬又拎着那两盒包装精美的茶叶垂头丧气地被齐继凯的妻子客客气气地送出了家门，身上再也没有先前的那种自以为是的气势了。 2 气急败坏的孙吴冬回到了出租车上，把手里的茶叶往车后座上一扔，便气嘟嘟地拿出手机拨通了郑凯强家里的座机。 “老郑，你这是弄得哪门子事情？不说说好了我过来接齐主任吗？怎么家里没人？”孙吴冬把憋在肚子里的火都发在了郑凯强身上，反正郑凯强的妻子郭淑琴还在孙吴冬手下做事，郑凯强也不敢轻易得罪孙吴冬，这也是孙吴冬在郑凯强面前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其次，孙吴冬根本就没有把郑凯强这么一个小小的学区校长放在眼里。 郑凯强一听孙吴冬有些恼火，赶紧在电话中做出解释，说他已经电话通知齐继凯了，不过现在齐继凯正在中心小学的校长室里，是他忘记告诉孙吴冬了，害得孙吴冬扑了个空，还说让孙吴冬在那里稍等一下，他马上赶过去跟孙吴冬和齐继凯汇合。 本来，孙吴冬听说齐继凯在中心小学校长室内，还打算再次拎上茶叶去走一趟。可现在一听郑凯强要赶过来，孙吴冬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是拎着茶叶上门再次被拒收，那可就不仅仅是丢面子的问题了。要是这一幕被郑凯强看到，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因此，孙吴冬不想被郑凯强看到他拎着礼品去巴结齐继凯。 想到此，孙吴冬马上指示司机老刘打开后备箱把那两盒茶叶放了进去，还嘱咐老刘待会儿把茶叶给他送到家里去，老刘自是连连应承。 也就一袋烟的功夫，郑凯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两个人略一寒暄便一起去了中心小学校长室找齐继凯了。 3 齐继凯正在办公室内苦着脸沉思，郑凯强和孙吴冬便推门而入。 即使心里再有天大的事，齐继凯也不会在孙吴冬和郑凯强面前表露出来。于是，齐继凯忙微笑着起身招呼孙吴冬和郑凯强。 三个人说了几句闲话抽了一支烟，郑凯强便迫不及待地提出要去酒店。 此时，已是上午十一点半，也确实到了该吃饭的时间点了。齐继凯也没推辞，便跟着孙吴冬和齐继凯出了校门，坐上出租车直奔“龙泉酒家”而去。 第一三五一章 年终忙碌13 第一三五一章年终忙碌13 1 “龙泉酒家”的小包间内，酒桌上早就已经摆好了三套杯筷、一壶热茶、四瓶白酒和四个精致的下酒小凉菜，热菜在齐继凯和孙吴冬进门之后，酒店也已安排后厨开始动手炒了。这些，都是郑凯强在给齐继凯和孙吴冬发出邀请之后打电话到酒店预订好的。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包间，毫无疑问地，齐继凯被推着坐了首席，郑凯强和孙吴冬分列齐继凯左右。 一杯热茶还没喝完，热菜就陆续上桌了。为了给齐继凯和孙吴冬留下一个好印象，郑凯强这一次也豁出去了，三个人就点了四凉四热八个下酒菜，而且点的都是酒店的招牌菜，花费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只要能讨得齐继凯和孙吴冬的欢心，郑凯强认为花再多钱也值得。 郑凯强殷勤地给齐继凯和孙吴冬斟酒，然后笑嘻嘻地说：“两位领导，这酒该怎么喝还请下指示吧！” 郑凯强说这话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让坐在首位的齐继凯开席，但因为有孙吴冬在场，郑凯强这话不能明着说，要不然肯定会得罪孙吴冬。 郑凯强耍小聪明，孙吴冬也不傻，孙吴冬当然明白这种场合非齐继凯开席不可。因此，孙吴冬也笑了笑说：“有齐主任这个老大在，开席当然非齐主任莫属喽！” 孙吴冬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一句玩笑话，可也实实在在地捧了齐继凯一把。虽然齐继凯坐在一旁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很是受用。 齐继凯也没推辞，端起酒杯先对郑凯强表示了感谢，又对孙吴冬说了几句客气话，算是给酒宴开了席。 按照酒桌规矩，齐继凯敬完三杯酒之后是郑凯强这个东道主敬酒。可是，郑凯强为了表示他对孙吴冬的尊敬，非要孙吴冬第二个敬酒，孙吴冬略一推辞也就接受了。其实，郑凯强此举正合孙吴冬心意。如果齐继凯敬酒结束之后郑凯强抢先敬酒，就会让孙吴冬心里有一种被排斥的感觉。想想也是，总共三个人喝酒，齐继凯做了主陪，郑凯强做了副主陪，那剩下的孙吴冬不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客人”了吗？ 孙吴冬敬酒也是首先对郑凯强表示了感谢，然后孙吴冬便把敬酒的目标对准了齐继凯。对孙吴冬来说，齐继凯才是他要巴结的对象，真正的东道主郑凯强反倒成了可有可无的人物了。在孙吴冬敬酒的过程中极尽对齐继凯的巴结和逢迎，还说了他刚刚去齐继凯家里拜访而齐继凯不在家的事情。不过，孙吴冬并没有把他拎着茶叶上门的事情说出来。一是孙吴冬不想他拎着茶叶登门被拒的事情被郑凯强知道；二是孙吴冬心里也明白，只要齐继凯一回家，他的妻子肯定会跟齐继凯说起这件事情。只要齐继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自己的这份心意齐继凯肯定也会心知肚明；只要齐继凯明白了自己主动登门所表达的善意，那对孙吴冬来说就算达到目的了。至于那两盒茶叶送与不送，就显得不会那么重要了。孙吴冬始终认为，像齐继凯这种执掌镇中心小学和教育办两大要职的领导，逢年过节家里会没有送礼的？孙吴冬甚至还认为齐继凯的老婆之所以拒收自己拎过去的那两盒茶叶，也许是因为齐继凯的老婆对那两盒茶叶看不上眼。说不定，齐继凯家里的好烟好酒和好茶早就已经堆积如山了呢！ 2 对于孙吴冬在敬酒过程中对自己所释放的敬意和善意，齐继凯当然心知肚明。不过，齐继凯并没有被孙吴冬的花言巧语所打动，自始至终都是以微笑和沉默来对待。这倒也符合齐继凯平日里的一贯做派，孙吴冬和郑凯强也不疑有他。但是，对于孙吴冬所敬的酒，齐继凯却一杯不差的喝了下去。这里面有两个原因，其一，齐继凯酒量本来就不差，如果真要拼酒跟孙吴冬也不相上下；其二，齐继凯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拂了孙吴冬的面子，毕竟，以后大家还要在一起共事，把关系闹得太僵了也不好。 其实，作为齐继凯这种角色的领导就应该以这样一种模式来看待事物，应该时刻站在宏观和大局上来考虑问题。领导者能多花时间与精力进行宏观思考，他们就能在宏观层面（工作中面临的重大策略问题）保持清醒和果断，而不至于陷入左右摇摆不定和犹豫不决的困境。如果一名领导者能在大局处着眼（宏观管理），而又能在细小处下工夫（微观管理），则他们的事业就一定会取得成功。 第一三五二章 年终忙碌14 第一三五二章年终忙碌14 1 孙吴冬敬酒结束后是郑凯强这个真正的“东道主”敬酒了。 作为真正的“东道主”，郑凯强的立场和敬酒的目的与齐继凯和孙吴冬都不同。郑凯强不但要藉酒意表达出他设宴的意图，而且还要最大限度地让齐继凯和孙吴冬看出他的情意。而且，还不能有明显的巴结和讨好之嫌。除了专业的演员外，对很多人来说要同时巧妙地做到这两点并不容易，尽管郑凯强是一个处事八面玲珑的人物，也已经在教育的官场上混迹多年。可是，郑凯强在敬酒的这一个环节上还是出现了纰漏，无意中惹来了齐继凯的烦恶，这也导致了郑凯强在日后的“合点并校”中丢了学区校长的职位。说起来，郑凯强是真的有点冤，可谁让他碰上了齐继凯这样一个脑筋不开化又疾恶如仇的人呢？活该郑凯强倒霉！当然了，这是后话，后文自会另有交待。 2 在按照酒桌惯例的那三杯酒上郑凯强并没有出现丝毫失误，第一杯和第二杯酒分别对齐继凯和孙吴冬表示了敬意，第三杯酒郑凯强很委婉地表达了齐继凯对他与孙吴冬对他妻子的关照。虽然齐继凯和孙吴冬并没有对郑凯强夫妇有过过多的关照，但既然吃了喝了人家郑凯强的了，接下来该怎么去做齐继凯和孙吴冬也各自打开了小算盘。想想也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总得在日后的工作中适当地体现一下对郑凯强和郭淑琴的格外照顾，才能对得起郑凯强的这顿酒席不是？ 接下来，就是酒桌的“乱攒”环节了，郑凯强的失误就出现在接下来酒局的“乱攒”之中。 酒桌上按照次序敬酒完毕，酒桌上的每个人都已是接近一斤白酒下肚。不过，这点酒对齐继凯、孙吴冬和郑凯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能算是酒至半酣而已。此时酒桌上还剩下了一瓶白酒，郑凯强便提议进入“乱攒”环节，齐继凯和孙吴冬笑了笑没有作声。没有明显的表态那就是默许，这也是很多领导者一贯的作风。 其实，齐继凯和孙吴冬之所以要默许郑凯强的提议，这里面有两个主要原因。其一，齐继凯和孙吴冬喝酒还没到量，总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尤其是齐继凯，这是齐继凯就任教育办主任以来第一次放下身价参加私人酒宴，就是想体味一下“与民同乐”的感觉，这酒要是喝个“半吊子”就结束了，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肯定不舒服。其二，久坐酒桌的人都明白，“乱攒”就是各自表达心意的环节，这些人都想借助这一环节互相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细。 “乱攒”的环节开始之后，郑凯强率先向齐继凯敬酒，这一次，郑凯强不但充分表达了他对齐继凯的尊敬和感谢，而且还趁着酒意把他与钱进之间的亲密关系隐晦地点了点，想借此拉近自己和齐继凯之间的关系。 对于郑凯强毫无顾忌地赤裸裸示好，齐继凯笑了笑并没有做出明显表态，但在齐继凯的心里已经暗自把郑凯强划为自己阵营里的人了。真要论起来，郑凯强这个人有谋有略，为人处事豪爽大气又八面玲珑，确实很适合在官场里混，再加上有了钱进的这一层关系和钱进前期的提点，齐继凯自然而然地就把郑凯强归到自己阵营里来了。 只可惜，郑凯强接下来的表现却让齐继凯大跌眼镜，甚至是瞬间改变了齐继凯对郑凯强的看法。 郑凯强给齐继凯敬酒完毕，孙吴冬便马上端起酒杯单独跟齐继凯喝了一杯，话语间也委婉地表达了对齐继凯的尊敬和示好的意图，博得了齐继凯的微微一笑。 孙吴冬刚放下酒杯，郑凯强便把敬酒的矛头对准了孙吴冬。 郑凯强这个做法本也没错，现在酒桌上就三个人，郑凯强已经单独敬过齐继凯一杯酒了，那接下来当然就得敬孙吴冬了。可是，郑凯强在这一环节表现的有点过，不是只敬了孙吴冬一杯酒就算完事，而是变着法的左一杯右一杯跟孙吴冬喝个没完没了，却把齐继凯冷落在了一边。 一开始的时候，齐继凯也没感觉出有什么异常，郑凯强的酒量大齐继凯知道，让郑凯强借此机会多灌孙吴冬几杯酒也挺好，齐继凯正好可以落个坐山观虎斗。可是，看着看着齐继凯的心里却变得不是滋味了。郑凯强和孙吴冬之间喝酒多少倒在其次，关键是郑凯强对孙吴冬所说的话让齐继凯听了心里感觉不舒服，甚至是感到有些肉麻。在郑凯强和孙吴冬单独喝酒的过程中，郑凯强对孙吴冬极尽赞誉和巴结，那些话语比起郑凯强对齐继凯所说的还要直白和煽情，让人很难相信这种话是从郑凯强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嘴里说出来的。 第一三五三章 年终忙碌15 第一三五三章年终忙碌15 1 郑凯强在酒桌上的表现让齐继凯大跌眼镜，齐继凯搞不懂郑凯强这样卖力巴结孙吴冬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就算是郑凯强的妻子郭淑琴在孙吴冬的手下做事，那郑凯强也犯不着这样自掉身价去讨好孙吴冬吧？看着郑凯强在孙吴冬面前那副低头哈腰、卖乖讨好的样子齐继凯心里就感觉不舒服。 其实，郑凯强这么做自有他自己的打算。首先，郑凯强心里确实有想在这个环节让齐继凯少喝酒的想法，这种情况在酒桌上常有，这也是下属变相向领导示好的一种方式。正因为如此，郑凯强才左一杯右一杯变着法地劝孙吴冬喝酒。其次，因为有了钱进的那层关系在，再加上在酒桌上齐继凯所释放的善意，郑凯强认为无论自己做什么齐继凯肯定都会支持的，尤其是在酒桌上的这些拼酒、劝酒的事情。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郑凯强是真的在想方设法讨好孙吴冬。 郑凯强之所以要讨好孙吴冬，这里面也有两点原因。 其一，孙吴冬是从户县二中出来的，这一点郑凯强很清楚。现任教育局局长陈昌平也是户县二中出来的，这一点郑凯强也明白。由此，郑凯强就推断出孙吴冬的提拔和局长陈昌平肯定有莫大的干系，郑凯强甚至还推断出在不久的将来孙吴冬很有可能是户山中学校长和户山镇教育办主任“一肩挑”。因为孙吴冬身上有着齐继凯不可比拟的年龄优势，又有着大权在握的教育局局长做坚强的后盾，孙吴冬的飞黄腾达那只是时间的问题。也正因为如此，郑凯强想在孙吴冬未发迹之前提前布局，这就叫“未雨绸缪”。可是，在这之前郑凯强和孙吴冬并未有过过多的私人交往，也就是偶尔在教育办的招待公宴上一起喝过几次酒而已。今天这是郑凯强第一次单独设宴，他当然要让这顿酒宴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其二，郑凯强是真的想让孙吴冬对他的妻子郭淑琴给予一点特别关照。现在，郭淑琴在户山中学任教初二级部两个班级的几何课，每周课时量（加早晚自习）十二节，每天至少有两节课的时间要站在课堂上，课后还得备课和批阅一百多本作业，再加上还要照顾孩子和做家务，每天忙得是脚不沾地。郑凯强是在偏远的密水河学区小学任校长，每天都要早出晚归，家里家外的事情都是郭淑琴一个人在忙活，夫妻俩因为家庭琐事没少闹过矛盾。因此，郑凯强早就有了让妻子郭淑琴任教相对清闲音体美或史地生之类的副科的想法。本来，如果钱进仍旧担任户山中学校长，那这就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了，只要郑凯强开了口，钱进断无不答应之理。可是，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弄人，就当郑凯强萌生了这个想法的时候，钱进却调离了户山镇，户山中学来了孙吴冬这么一个郑凯强不认识的人，再加上当时齐继凯兼任了户山镇教育办主任，郑凯强也担心领导的更迭会影响到自己的职位，那些日子整天就考虑个人“官帽子”的事情了，也就把为郭淑琴调课的事情丢在了脑后。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因为孙吴冬的到来致使户山中学的权力层也发生了一场大地震，局势变得让人眼花缭乱难辨真伪，身为局外人的郑凯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了。因此，为郭淑琴调课的事情就一直拖到了现在，虽然郑凯强也知道学期过半再调课的可能性不大，郑凯强这么做也是为了妻子郭淑琴下学期的任课提前布局。 2 郑凯强和孙吴冬在酒桌上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个没完没了，齐继凯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旁观者和局外人。 一开始的时候，齐继凯还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饶有兴致地看着郑凯强和孙吴冬拼酒，可是，慢慢地，齐继凯便发现自己由旁观者变成了局外人，推杯换盏和酒桌上的热闹已经与自己丝毫无关，慢慢地，齐继凯的心里便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尤其是当齐继凯听到郑凯强毫无底线地在孙吴冬面前卖乖讨好的时候，齐继凯的心里不由暗生烦恶。 想想也是，齐继凯是今天酒桌上年龄最大也是职位最高的人，就这样受到冷落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尤其这又是一个三个人的酒局，如果有两个人搅合在一起，那必定会有一个人受到冷落。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今天酒桌上受冷落的人不该是齐继凯，尤其是这个冷落不应该是由郑凯强造成的。可惜，已经被酒精烧昏头脑的郑凯强那还顾得上考虑这个？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想着该怎样去巴结和讨好孙吴冬呢！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在酒桌上喝得正欢的郑凯强哪里会知道他的这一不经心之举已经悄悄地为自己的仕途埋下了祸根。 第一三五四章 年终忙碌16 第一三五四章年终忙碌16 1 看着在酒桌上喝得正欢的郑凯强和孙吴冬，齐继凯百无聊赖地抽了两支烟喝了几杯热茶，然后借着去厕所的机会出了酒店不辞而别。 本来，齐继凯还想换一种与下属沟通交流的方法，借助郑凯强的这次宴请放下身架来一个“与民同乐”，也想学着钱进那样跟下属打成一片。可谁承想现在竟然会是这样一种结果？虽然自始至终郑凯强和孙吴冬都对齐继凯表示了尊重和敬意，齐继凯也确实体味到了一种大权在握的满足感。但是，在酒桌上“乱攒”的这一环节，郑凯强却给了齐继凯致命一击，不亚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抽了齐继凯一个大嘴巴子。堂堂的户山镇教育办主任兼镇中心小学校长竟然在酒桌上被人忽视？而且忽视他的还是两个下属？这话要是传出去就不仅仅是丢人那么简单了！这简直就是一种奇耻大辱！要说齐继凯内心没有怒火那是假的！可生气归生气，上火归上火，齐继凯还真的在酒桌上挑不出郑凯强或孙吴冬的毛病。总不能跟人家说你们忽视领导了吧？也不能跟人家说你们的所作所为让我心里不高兴了吧？因此，齐继凯剩下的只能是自己郁闷了。 2 齐继凯一个人郁郁寡欢地走在户山镇街头，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凛冽的西北风吹得齐继凯不由裹紧了身上的呢子大衣。 正在这时，一辆从齐继凯身后疾驰而来的摩托车一声鸣笛，然后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齐继凯的身侧，把正在沉思中的齐继凯吓了一大跳。 “齐主任，您这是去哪呢？”齐继凯正好满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泄，刚要开口叱责摩托车驾驶员，那位摩托车驾驶员突然掀开头盔盖冲着齐继凯嘻嘻一笑，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 齐继凯连忙收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定睛仔细一看，骑摩托车的原来是户山中学搞试卷印刷业务的梁超，。 “哦！原来是小梁啊！”齐继凯轻吁一口气，“这大冷的天你到处跑啥呢？” 其实齐继凯比梁超大不了几岁，不过，齐继凯面相显老，看起来确实要比梁超要大十几岁，再加上齐继凯现在的身份，因此称呼梁超一句“小梁”倒也不为过。梁超也挺喜欢齐继凯对他的这个称呼，要是外人听起来肯定会以为两个人的关系很近，梁超最希望的就是这一点，谁都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要是能攀上齐继凯，那他梁超在户山镇教育系统内也算有了靠山。 “唉！”梁超叹息一声，“我就是一天生的劳碌命！这不到了年关了，四处跑着催债呗！” “有钱讨是个好事情啊！干嘛叹气！”齐继凯嘻嘻一笑，“怎么？教育办和中心小学的材料和试卷印刷是不是也没跟你结账啊？” “可不是嘛！”梁超嘿嘿一笑往前一凑，“人都说‘好过的年难过的春’，可对我来说却是年关最难过，要是这钱要不上来过年心里都不踏实” “得！就别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啦！”齐继凯拍了拍梁超的肩头，“相请不如偶遇，既然碰上了咱们就去办公室我把账给你结了省得你过不好年在背地里骂我” “我就是骂谁也不敢骂您齐主任呐！”梁超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随即拍了拍摩托车后座，“那就委屈您齐主任上车吧？” 齐继凯也没客气，一蹁腿就跨上了摩托车的后座。说句实话，这大冷的天在外面站几分钟就会冻得浑身发抖，饶是齐继凯已经喝了那么多的白酒，仍旧不能抵挡那刺骨的寒气，齐继凯现在就希望能趴在暖烘烘的土炕上美美地睡上一觉，在这一点上，齐继凯和钱进倒是很相似。 在齐继凯的指挥下，梁超发动摩托车载着齐继凯直奔户山镇中心小学。 2 梁超对齐继凯所说的话不假，他确实是外出“讨债”去了，梁超的这个“讨债”每次到了学期的期中和期末时间都要进行一次。 这一次，梁超是去户山镇各学区小学讨要各学校半学期印刷试卷的费用，这些费用早在学生放寒假前都已经由各学校会计统一收好了，只等着校长签字后就可以到会计那边支取现金了。 如果按照试卷印刷行业的“潜规则”，梁超是必须要按标准给各学区小学校长回扣的。可是，为了保证个人利益的最大化，梁超从来都没有跟各学区小学校长提过回扣的事情，从赵志强时期开始，各学区小学印刷试卷的回扣都被梁超送给教育办主任了。梁超去各学区小学讨要试卷印刷费的时候，要么是拿一桶不值钱的花生油，要么是拎两瓶十几块钱的白酒登门，反正梁超次次都不空手，时常以这种小恩小惠的方式拉拢那几个学区小学的校长们。不过，说到底梁超就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亏本的买卖绝对不会做，每次去各学区小学登门讨要试卷费，梁超总会想方设法在那边叨扰一顿酒。就像今天这样，梁超刚刚从黑水沟村小学校长徐天浩那边喝完酒回来。自然，梁超这次去黑水沟村给徐天浩拎去的依旧是一桶十斤装的自榨花生油。 第一三六六章年红包 第一三六六章新年红包 1 大年初一，春天一大早便领着穿戴一新的小春光出门拜年了。 往常，初一拜年都是春天和春雨哥俩一起，后来小春光大了便也领着一起去。不过，今年拜年春天就不能和春雨一起了，因为春雨要带着何欣妍一起去给家族里的老少爷们拜年。这也是户山地区流传多年的旧俗，新媳妇进门后的第一个春节是要到夫家家族里挨家挨户拜年问好的。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是让新媳妇认认门，和家族里的至亲加深一下了解；二是新媳妇在挨家挨户拜年的同时要接受家族里的长辈送的红包，红包的钱数不在多少，但必须是双数，表示好事成双和喜庆、吉祥、好运之意。 在华夏大地，逢年过节发红包的习俗由来已久，清人吴曼云《压岁钱》“百十钱穿彩线长，分来再枕自收藏，商量爆竹谈箫价，添得娇儿一夜忙。”与清人孔尚任《甲午元旦》“萧疏白发不盈颠，守岁围炉竟废眠。剪烛催干消夜酒，倾囊分遍**钱。听烧爆竹童心在，看换桃符老兴偏。鼓角梅花添一部，五更欢笑拜新年。”，说的都是过年的时候长辈给晚辈发“压岁钱”（红包）的场景。过年时候长辈给晚辈发红包在户山地区也是盛行的习俗，后来又演变加上了为刚过门的新媳妇发红包，不过，新媳妇享受这个红包待遇在夫家一辈子只有一次，也就是刚过门的那一年春节才会有，以后就再也享受不到这个待遇了。同理，新女婿第一次去老丈人家拜年的时候，也会享受到这一待遇。 本来，按照何欣妍的意思跟着春雨出去拜年可以，但红包要拒收。春书立夫妇少不得又苦口婆心地劝说何欣妍，说长辈给新媳妇发红包是流传多年的习俗，不能破了这个规矩，也不能拂了长辈们的面子等等。而且，春书立夫妇还给何欣妍准备了一个两千元的大红包，四叔春书家也准备了一个一千元的红包，春天和许丹拿回家的那五千元钱正好派上了用场。 当春天和许丹把那五千元钱拿回家的时候，春书立夫妇和春书家说什么也不收这些钱，后来还是许丹灵机一动，说让老人可以用这钱给何欣妍发红包，剩下的还可以为春雨和何欣妍的新家添置一点家当，春书立夫妇和春书家想了想也就把钱收下了。说句实在话，为春雨和何欣妍操办婚礼以及许丹开馒头店的事情，已经把家里的积蓄花了个精光，家里的积蓄倒还是有一点，但那些钱还要为明年开春的春耕春播做准备。“好过的年难过的春”，老辈人传下来的这句话一点不假，春季家里地里用钱的地方多而进钱的地方少，每到春季，总会有一部分村里人过几天紧巴日子。 2 春雨与何欣妍去家族里的长辈们那边去转了一圈，挨家挨户登门拜年，按照惯例何欣妍只是问好，而春雨则要依照户山地区的旧俗给长辈们行跪拜大礼，何欣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看着春雨一本正经地行礼叩头感觉很新奇，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上午把何欣妍憋得肚子疼。 中午十二点，满身疲惫的春雨和何欣妍回家了，这一次春雨和何欣妍收获颇丰，这一圈转下来竟然收了接近两千元红包。当然了，这里面二伯母的一千元红包是大头，其他家族里的长辈每家也就百八十块，也有给四十元或者六十元的，饶是这样，也已经远远地超出了春雨、何欣妍和春天、许丹的意料。 想当年春天和许丹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拜年，老春家的长辈们每家每户也就给二十元或者四十元的红包，六十元或八十元算是多的，最多的也就是一百元，就连春书立夫妇给许丹的红包也只不过是二百元。可现在呢？老春家的长辈们给何欣妍的红包最低起步也是四十元，一般都是一百元。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随着改革开放和经济搞活的不断深入，农民的腰包越来越鼓，而人情之风则随着收入的增加变得越来越浓厚。 何欣妍和春雨两个人并没有私留这四千多元的新年红包，而是又添上了几百元凑成了一个五千元的大红包送给了小春雨，把小春雨乐得抱着何欣妍亲了又亲。春天和许丹当然明白春雨和何欣妍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许丹便哄着小春雨把红包又转送给了爷爷奶奶。春书立和张秀丽当然也明白孩子们这么做的想法是什么，在经过一番推辞之后，两个人也就笑纳了这个大红包。反正这些钱到最后还是要花在孩子们的身上，至于钱放在谁的手里并不重要。春天和春雨两兄弟虽然已各自成家，但兄弟俩的感情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疏远，也没有因此而离心离德，兄弟俩还是一心一意地为着这个大家庭在着想。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许丹和何欣妍这两个儿媳，两个人好得跟亲姐妹一样，在妯娌俩身上看不到任何私心恶念，有的只是贤淑和善良的品性，这一点，让春书立和张秀丽老夫妻感到非常满意。 第一三六七章 热闹依旧 第一三六七章热闹依旧 1 今年春节期间，老春家依旧是热闹非凡。 从正月初一上午九点开始，家里便络绎不绝地来了一批又一批拜年的学生，春天少不得又要急匆匆结束了在家族里拜年的行程，赶回家接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学生们。 在这些来拜年的学生当中，依旧还是以当年美术辅导班的学生为主，这些学生现在有的正在上大学，有的已经参加了工作，有的甚至已经有了男女朋友，反正每一个学生的人生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些变化是可喜的，也是令人感到欣慰的。作为这些学生曾经的老师，春天的心里更是感到无比的自豪和感动，自豪是因为春天见证了这些学生一点一滴的成长历程，感动是因为这些学生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春天这个他们人生成长路上的引导者。 2 正月初二，孙力驾车来到了石门沟子村，同行的有孙力的妻子赵琳卿和女儿，还有刘向阳的妻子宋心怡和女儿。刘向阳现在在中央美院高级国画进修班深造，这个痴迷于艺术的家伙过年竟然都没有回家，宋心怡因为和许丹聊得来，所以这一次就跟着孙力和赵琳卿一起来了。 孙力的座驾也有原先的面包车换成了现在的“马自达”，原先的面包车被孙力扔在了店里做了工程用车。 孙力这几年生意做的顺风顺水，“大力装饰公司”现在已经成了户县室内外装饰行业的领军人物，建筑三维效果图更是在户县建筑行业内独步天下，无人可与之匹敌。孙力在生意圈里混得也是如鱼得水，人脉和关系网也越来越大，在户县商业圈内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从孙力的成长里程上春天可以看出，一个人最重要的是正确认识自己，给自己找一个准确的定位，而后以此为基点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生活。这是一个人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完善自我的必经之路。只有在经过艰难的抉择和困苦的考验之后过上适合自己的生活，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也只有这样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人生。如果孙力当初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没有毅然决然地从户县师范辞去公职，也许，孙力到现在依旧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教师而已。 3 孙力、赵琳卿和宋心怡的到来让老春家再次热闹了起来，尤其是“人来疯”的小春光，与赵琳卿和宋心怡的两个女儿玩得不亦乐乎。许丹和何欣妍麻溜地准备好酒菜之后，便拉着赵琳卿和宋心怡去了卧室，四个女人围坐在一起说起了知心话。 春天和孙力在堂屋的方桌上喝酒，春雨在一边作陪，春书立、春书家和春书武老哥仨去走亲戚未回，倒也让孙力、春天和春雨落了个自在。 春雨的酒量小，喝了几杯啤酒之后便跑去院子里逗孩子玩了，剩下了春天和孙力对坐而饮，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说着闲话。 酒至半酣，孙力突然趴在春天耳边压低声音告诉了他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孙力跟春天说，刘青结婚之后根本就没有跟随着丈夫去广州，而是以工作需要和生活不习惯为借口继续在户县人民医院神经内科任职，就连过年放假期间，刘青也没有去广州探望她的丈夫。孙力还告诉春天，说他年前在街头和刘青偶遇过，这些事情都是刘青主动谈起的。孙力还说刘青是个可怜的女人，都已经结婚了还要过着单身的生活，言谈间唏嘘不已。 孙力的一番话让春天彻底傻呆，也再次触动了春天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本来，如果孙力不谈起刘青，春天还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个心爱的女人给忘记了。可是，当刘青的名字再次在春天的耳畔响起的时候，春天才明白自己根本从来就没有丢下过这个女人。因为，“刘青”这两个字带给春天的是一种灵魂的震撼。春天也终于明白，原来，这个叫“刘青”的女人一直住在自己的心里，一直在自己心底那个最柔软最温暖的地方深藏着，只要机会一合适，她就会像魔鬼一样钻出来，瞬间把自己整个的思想和灵魂吞没。 春天无力了，孙力的一番话让春天陷入了无尽的思念和感情的纠葛之中。 第一三六八章 自取其辱1 第一三六八章自取其辱1 1 正月初六，春天和许丹便从石门沟子村回到了户山中学大院。 按照生意人的惯例，馒头店要在正月初八开业，就是为了讨一个“八八八发发发”的吉祥之意。更何况，在馒头店正式开业之前还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去做，诸如购买煤粉、鲜酵母和面粉之类的活计必须都得在正月初八之前做完。春天和许丹忙碌了两天之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完成。 正月初八一大早，春天在院门口燃放了两挂鞭炮，等于是宣告了馒头店开业大吉。因马天祥的建筑工地和公路建设工地都还未开工，也就是街头几家饭店酒馆需要供货，但对馒头和烤饼的需求量都不大，所以许丹和许江两个人只做了一炉半袋面粉的烤饼。 中午，许丹炒了几个下酒菜在家中款待了许江。在开工或者完工的时候都要喝个“开工酒”或“完工酒”款待一下雇工，这些都是生意行的规矩。许江虽然不是外人，但这个规矩春天和许丹还是要遵守的，这也是生意人笼络人心的一种方式。 2 按照户山中学大院内的惯例，旧历新年后的这个“罗圈酒”还是要喝的，虽然正月里喝“罗圈酒”的习俗在学校大院内已经日渐淡化，但有些该请的人还是要请，有些该喝的酒还是要喝的。 因为家里有生意要做，春天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在正月里肆无忌惮地走东家串西家的到处喝大酒，为了不影响馒头店的生意，春天只能低调行事。 在今年正月里，春天有选择性地去了几家赴席，也有选择性地回请了几个人。春天选择赴席的标准很简单，那就是互相能坦诚相待的、互相能说得上话的人。至于像宋秀文这种人家，就是有好酒好菜春天也不会去的。当然了，春天也不会请宋秀文这种人到家里来喝酒。 春天自认为做的没毛病，可是，春天根本就不会想到，他的这种做法彻底激怒了小肚鸡肠又老奸巨猾的宋秀文，一场针对春天的行动计划即将展开。 3 按照户县教育局的文件通知，户县各中小学2001年春季开学时间是3月12日，也就是正月十七。而按照校长孙吴冬的要求，户山中学的学校干部要提前一天（正月十六）到校开会研究部署新学期的工作。 说是提前一天到校研究部署新学期的工作，其实大家伙儿心里都明白，中午的时候校长孙吴冬是要设宴款待学校干部们的，这也是惯例。 果然，在3月11日上午召开了一个简单的校委会之后，孙吴冬在家中设宴招待了户山中学的校委会干部们。 这是户山中学的校委会干部们第一次在孙吴冬家中喝年酒，这也是孙吴冬就任户山中学校长以来第一次在家中请年酒，因此，孙吴冬和佟佳怡对这次家宴看的很重视。佟佳怡竭尽所能，煎炸烹炒做了满满一桌子好菜。孙吴冬也把家中最好的烟酒给拿了出来，让众人敞开肚皮吃喝。反正，这满桌子的好烟好酒和好菜几乎都是别人送的，孙吴冬几乎没花一分钱。一分钱不花就能落一个好脸面，何乐而不为呢？ 面对着满桌子的好酒好菜，这些校委会干部们也是毫不客气，甩开腮帮子吃喝，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反正这些人心里也明白，这好烟好酒好菜花的肯定不是孙吴冬兜里的钱。因为，给孙吴冬送过礼的宋秀文、王一川和桂国兴等人，在酒桌上的烟酒茶和下酒菜里面都看到了他们曾经熟悉的身影。 这一场酒吃的当真有几分惊天地泣鬼神的味道，酒桌上的人各怀心思，在推杯换盏中斗智斗勇，在杯觥交错中勾心斗角，就如一部让人目不暇接的“宫斗”大戏，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一餐酒一直吃到下午三点方才结束，散场的时候酒桌上的人没有一个是清醒的，一个个在或嬉笑怒骂或胡言乱语中脚步踉跄着离开了孙吴冬的家。 第一三六九章 自取其辱2 第一三六九章自取其辱2 1 3月12日，是户山中学新学期学生入学的日子。 一大早，整个户山中学大院便忙碌了起来。最先忙起来的当然是学校干部和班主任们，他们要早早地做好迎接学生入校的准备工作。其次，学校家属院的老师们也不得不改掉在漫长的寒假中养成的懒散、拖拉和睡懒觉的毛病，早早地从暖烘烘的被窝里钻出来，为新学期的第一天正式上班做好准备。 早晨七点，陆续地便开始有学生入校了。每一位学生都穿着或时髦或流行的新衣服，一个个光鲜亮丽、笑靥如花，校园内时不时响起学生和老师、学生和学生之间的问候声，间或夹杂着一阵阵爽朗快乐的嬉笑声。 春天作为负责学生管理和班主任管理工作的学校干部，早在七点钟之前就开始了在校园内的巡视工作。春天做了多年的学生管理工作，深知开学第一天规范学生秩序的重要性，只要在开学第一天不给学生留下一个拖拉松散的环境，那学校整体的学生管理工作在短时间内就会走入正轨。 忙忙活活到了上午九点，各班学生的住宿安排、卫生清扫等各项工作总算是进入了一个正常的状态。 九点半，全体教师在学校会议室召开了新学期的第一次会议。 按照会议的流程，首先是各部门布置开学后的工作，然后是校长孙吴冬做总结讲话。孙吴冬先是给全体教师拜年，接下来是定目标、提任务、鼓士气，尤其是对初三级部的老师们，孙吴冬说了好多鼓励的话语。初三级部在本学期面临七月份的中考，这是孙吴冬就任户山中学校长以来即将经历的第一次“大考”，对孙吴冬来说这次中考异常重要，户山中学初三级部能否在此次中考中取得跟以前一样的优异成绩，对孙吴冬的声誉和仕途的发展至关重要。 孙吴冬的想法是好的，只可惜，因为王一川和桂国兴对初三级部的利益把控和任人唯亲的做法，现在初三级部的教师教学和学生学习状态已是一片死气沉沉，在学生和教师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点学习和教学的激情与活力，就目前这种状态哪还能有优异的中考成绩可言？ 2 下午刚一上班，春天便接到了学校会计贾悦文打来的电话，说是让春天抽空去后勤办一趟，春天也没问干什么，挂掉电话之后便急匆匆去了后勤办。 后勤办公室内只有贾悦文一个人，总务主任宋秀文不在，杨果安、郝文全和老韩这三个工作人员也不在，春天猜想这几个人搞不好又凑在一起喝大酒去了。反正后勤办的这几个人在学校里都是没人敢招惹的主儿，平日里就缺少有效的监管，迟到早退翘班儿那是家常便饭，现在正月门还没出，正是年味十足的时刻，这几个人不凑在一起喝一顿也不符合他们的行事风格。 其实，春天的猜测没有错。今天中午，宋秀文借着羊汤馆新学期开学的时机，在家中设宴招待学校后勤的工作人员。宋秀文这个总务主任虽然大权在握，但宋秀文对杨果安、郝文全和老韩这三个“刺头”却不敢用强，只要能把这三个人哄住对宋秀文来说就是天下太平了，浪费几碗羊杂汤还不是小事一桩？不过，学校会计贾悦文却并没有参加此次宋秀文的家宴。这里面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贾悦文酒量小又不喜欢喝酒，这种场合能不参加的尽量不参加；二是贾悦文从心底里看不上宋秀文的为人，想尽量地跟宋秀文保持距离，做同事这么多年了，宋秀文是个什么脾性贾悦文一清二楚，就怕跟宋秀文走的太近一不小心被他咬一口，那可就是得不偿失的事情了。 3 “老贾，你找我干嘛？”春天进门后一屁股坐在了贾悦文对面，张嘴便问。 “这不上午接了宋大主任的指示，说是今天下午先把馒头店、小卖部、印刷室和羊汤馆上学期的电费收齐”贾悦文说着，把桌上的电费明细表递给了春天。 春天接过电费明细表仔细查看起来，统计表上明确写明馒头店自2000年10月6日至2001年3月15日，总共用电1150度，应缴电费总额是1150元。 “老贾，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个电费数额对吗？”春天指着电费明细表质问贾悦文。 “这个我可不知道”贾悦文把两手一摊，“这个统计表是宋秀文交给我的，电表也是他带着人去抄的” “那也不能这么多啊！”春天有些急了，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这电费的数额怎么会是按照一块钱一度来计算的？” “这个也是宋秀文定的，他说你家馒头店用的是三相电，就应该按照一块钱一度来计算我只是照单收费，这个事情可不关我的事啊！”贾悦文看到春天有几分生气，赶紧开口解释。 “哼！”春天冷哼一声，心中已经猜出这肯定是宋秀文又想在背后搞小把戏，看来这个宋秀文真的是包藏祸心啊！ 第一三七〇章 自取其辱3 第一三七〇章自取其辱3 1 春天点上一支烟，一边慢慢吸着一边仔细查看着手里的电费明细表。看着看着，春天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头，印刷室和小卖店的电费春天倒没看出什么，但羊汤馆的电费春天却感觉有点不对劲。 电费统计表上明确标注，羊汤馆自2000年8月30日至2001年3月12日，总共六个半月的时间用电65度，应缴电费325元。春天看着个数字彻底懵了，偌大一个羊汤馆，又是冰箱又是电饼铛，还有照明、鼓风机等等用电设施，半年多时间仅仅用电65度？这不是瞎扯吗？就是家属院里的普通用电户，每天至少也得用两度电。这可不是春天胡说，而是有帐可算。每家每户都有电冰箱，每天至少要消耗一度电吧？其他的诸如照明、电视、热水器等等，每天至少也得耗电一两度吧？从春天自己家以往交电费的流水账来看，每个月交三四十元电费属于正常，到了夏季加上电风扇的用电，缴费额还要多一些。一个学校大院里的普通家属户每个月都要交这么多电费，更何况羊汤馆还是一个用电耗电的大户？春天由此断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老贾，羊汤馆的用电怎么会这么少？半年多时间才用了65度电？这不纯属扯淡吗？一个普通的家属户一个月也得二三十块钱的电费吧？”春天拿着电费统计表再次质问贾悦文。 “这个咱就不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宋秀文操作的，至于是否有猫腻我一概不知”贾悦文说着起身往春天这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产生过怀疑，这羊汤馆的电费低得也太离谱啦！为此我还特意查了前两年羊汤馆的电费清单，跟这个账单没有多大出入，一般半年时间也就几十块钱，这种情况从羊汤馆开业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也没人过问反正这些事情都是宋秀文这个总务主任一手操控，别人也插不上手” “妈的！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春天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心中对宋秀文除了烦恶又多了几分鄙视，让这种私欲膨胀的人做学校的后勤主任，不亚于是让老鼠看仓库啊！学校里的那点东西早晚得让宋秀文都给倒腾到自己家里去。 “小春啊，你看这电费”贾悦文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春天一生气把泄火的目标对准了自己。 “这个钱我不能交！”因为有了校长孙吴冬曾经的承诺，所以春天的底气很足，“这电费总不能他宋秀文说多少就是多少吧？你稍安勿躁，我马上去讨要一个说法！” 说着，春天把手里的电费统计表扔给了贾悦文，出了总务处直奔校长室而去。 2 校长室内，孙吴冬刚刚挂掉了学生作业本供货商老陈的电话，心情变得格外的舒爽。 就在刚才，孙吴冬不但在电话中跟老陈商定了学生新学期购买作业本的种类和数量，而且还在电话中跟老陈谈妥了回扣的比例。这一次，孙吴冬要的是现金。对孙吴冬来说，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进步。想想在去年秋季开学后老陈曾经借着给学生送作业本的时机借口贺乔迁之喜送给了孙吴冬一部手机作为礼物，那个时候的孙吴冬拿着那部手机感觉自己就像做贼一样，真是“拿着不是，放下心里还惦记”，那种感觉真可谓是五味杂陈。可现在的情况就不同了，在学校食堂分红、学生试卷印刷费回扣等诸多事情之后，孙吴冬变得日渐成熟起来，或者说脸皮变得越来越厚了，竟然可以在谈笑间把作业本回扣的事情搞定。这件事情要是搁在以前，那可是孙吴冬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也正应了户山地区那句“一回生，两回熟，三回不用问师傅”的俗语，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经历由浅入深、由生到熟的过程，说的正是孙吴冬目前的这种状况。 “小春啊，你这是”看到春天风风火火地推门进了办公室，孙吴冬连忙问。 “孙校长，我今天来是想向您请示一个问题”春天嘻嘻一笑，在孙吴冬面前春天还不敢表现的太放肆。 “哦？有什么事情你说”孙吴冬眉头一皱，这半年来孙吴冬是真的被春天给找怕了，他是真的怕春天又拿什么问题来为难自己。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想问一下馒头店电费的定价到底是多少？”春天索性开门见山。 “这个问题在拉电之前我不是就跟你说过吗？就按照五毛钱一度的居民电价来结算！”孙吴冬回答的很笃定，“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孙吴冬自认为他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找不出一点毛病，这样做学校既没有任何损失又送了春天一个干人情，春天又可以省掉一笔不菲的费用，绝对属于一个双赢的事情。 第一三七一章 自取其辱4 第一三七一章自取其辱4 1 “可是，刚刚贾悦文找我去清算电费，那电费统计表上可是按照一块钱一度的标准计费的”春天也没绕弯子，直接说出了事实。 “哦？这个小贾是在搞什么鬼？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没跟我报告一声？”孙吴冬眉头一皱。 “这个事情好像不是贾悦文所为吧？”春天嘻嘻一笑，“我听贾悦文说电费统计表是宋主任给他的，电价也是宋主任亲自定的” “是这样啊！”孙吴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宋秀文是学校的总务主任，给学校家属户抄电表合计电费这类的事情是宋秀文的职责所在，每次都是宋秀文把电费统计表交给会计贾悦文，然后再由贾悦文负责收取家属院住户的电费。这种事情都属于常规性工作，孙吴冬就任校长以来从未过问，一切都是宋秀文自主操作。 不过，这一次宋秀文的做法让孙吴冬心里有几分不爽了。居民电价是供电所的明码标价，宋秀文按照规定行事没错，而馒头店的用电却是孙吴冬在春天面前亲口给定的价格，即使事前和事后都没有跟宋秀文打招呼，那宋秀文也不应该这么自行其事吧？在给馒头店电费定价之前总得跟自己这个校长请示一下吧？宋秀文这么做又会让春天心里怎么想？说不定春天还以为这件事情是自己指使宋秀文这样做的呢！宋秀文的这一做法让孙吴冬心里有了一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宋秀文在办公室吗？”孙吴冬紧皱眉头问。 “没，后勤办只有贾悦文一个人在”春天实话实说。 “哦？”孙吴冬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这个宋秀文！现在都几点了？竟然还不去上班” 说着，孙吴冬拿起桌头电话拨通了宋秀文的手机。孙吴冬在电话中没做任何解释说明，只是说让宋秀文马上到校长室，说完就撂了电话。 说句实话，因为生活会计兼食堂管理员韩长征屡屡告宋秀文的“黑状”，也因为宋秀文存有私心故意在学校食堂、小卖店和羊汤馆之间搅混水趁机牟利，致使孙吴冬对宋秀文的看法越来越差，也一直想着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给宋秀文一个警告。可是，老奸巨猾的宋秀文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让人抓到把柄的，现在机会来了，孙吴冬岂能就这样放过宋秀文？ 春天看到孙吴冬面带愠色，猜想可能是宋秀文的自主自事惹恼了孙吴冬。春天明白目前这种情况下自己再留在这里不合适，就跟孙吴冬提出要告辞。谁知孙吴冬却不让春天走，说是让春天留下来听处理结果，春天只能无可奈何地坐下了。 其实，孙吴冬执意要让孙吴冬留下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其一，孙吴冬想在春天面前证明他自己的清白，他要让春天明白这些事情都是宋秀文私下里搞的猫腻，他孙吴冬根本毫不知情；其二，孙吴冬想当着春天的面羞辱一下宋秀文，宋秀文不是一直自诩为春天的老师吗？孙吴冬今天就要让宋秀文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好好地丢一把脸。 2 孙吴冬给宋秀文打电话的时候，宋秀文在家中与杨果安、郝文全和老韩几个人喝得正欢。 虽然已经过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但宋秀文对此并不在意。新学期刚开学，学校里的事务本就不多，就是有也是学校前勤教学一线的工作，与宋秀文这个总务主任无干。即使学校要查教师出勤和坐班，一般情况下也查不到学校后勤部门。况且，户山中学大院内一直有年后喝“罗圈酒”的习俗，宋秀文猜想这个时间点指不定还会有多少教师还在酒桌上呢！校长孙吴冬虽然是第一次经历这个，但他也应该入乡随俗，是绝对不会对这种事情横加干涉的。如果孙吴冬真要那样做，很可能就会触犯众怒，宋秀文认为凭孙吴冬的聪明不会不去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现在，突然接到孙吴冬的电话让宋秀文有几分发懵，不知道这个时候孙吴冬打电话找他到底要干什么。并且，此时的宋秀文已经喝得头昏脑涨，根本就没有听出孙吴冬的话语中带有几分怒气。 既然孙吴冬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宋秀文就不能也不敢怠慢。于是，宋秀文就跟杨果安、郝文全和老韩说校长找他有事情要谈，他去一趟马上就回来。杨果安、郝文全和老韩三个人已经酒足饭饱，现在一看宋秀文要走，他们也就不好意思继续留在宋秀文家里了，老韩就提出了散席，宋秀文想了想也就答应了。因为宋秀文确实猜不出孙吴冬找他有何事，要是孙吴冬确实有事要谈，那这时间还不一定会拖多久，杨果安、郝文全和老韩三个人再呆在家里也就不合适了。 于是乎，酒席接着就散场了。宋秀文急匆匆去了校长室，杨果安、郝文全和老韩三个人去了后勤办，继续吹牛聊天。 第一三七二章 自取其辱5 第一三七二章自取其辱5 1 春天跟孙吴冬正在办公室内抽着烟说闲话，喝得醉醺醺的宋秀文急匆匆推门而入。 看到宋秀文进了屋子，春天赶紧起身问好。不管春天心里对宋秀文有多烦恶，但宋秀文一直是以春天的班主任老师而自居的，处于礼貌春天也应该对宋秀文表达应有的敬意，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礼仪。 很显然，宋秀文根本就没有想到春天会在校长室内，面对着春天的问候，宋秀文点点头“唔”了一声，便满面堆笑直奔孙吴冬而去。 此时的孙吴冬早就已经收回了和春天谈话时的笑脸，变得面沉似水、正襟危坐，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2 “孙校长，您找我来有什么指示？”孙吴冬一脸严肃的样子让宋秀文心中不由一凛，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露，依旧是点头哈腰、满脸谄笑。 “宋主任，现在几点了？”孙吴冬面无表情地冷声问。 “两???两点半???”宋秀文瞅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回话变得磕磕巴巴。此时，宋秀文已经意识到孙吴冬生气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自己没按时上班。只是，宋秀文搞不懂孙吴冬为何会在这件事情上较真儿。 “宋主任刚才在办公室里忙什么？”孙吴冬再次冷冷地发问。 “我???我没在办公室???”面对着孙吴冬的步步逼问，宋秀文只能实话实说了。只是，宋秀文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孙吴冬是怎么知道自己不在办公室的。 “哦？”孙吴冬眉头紧皱，“那宋主任去忙啥工作了？” “没???没忙啥工作！”孙吴冬不依不饶的样子让宋秀文的冷汗都下来了，“我在家中设宴招待后勤办的工作人员???” “是吗？上班时间宋主任在家里待客，你认为这样做妥当吗？”孙吴冬再次质问。 “不???不妥???”宋秀文一边诺诺而应，一边在心中暗自猜测会是谁向孙吴冬告了密。 难不成是会计贾悦文？这种可能性最大！贾悦文是孙吴冬提拔起来的，可以百分百肯定贾悦文就是孙吴冬的人，而且，贾悦文今天中午还借故推脱不去赴宴。现在，宋秀文在心中把贾悦文恨得牙根痒痒，因为他已经断定告密之人肯定是贾悦文了。 “既然知道不妥为何还要这样做？”孙吴冬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宋主任这样做把学校的规章制度置于何处？你身为学校干部就是这样起带头作用的吗？这也就怪不得你们后勤管理工作会成为一个乱摊子啦！” 孙吴冬这顶帽子扣得有点大，好像学校后勤工作乱套全部是宋秀文这个总务主任的责任。其实，户山中学的老师们都知道，后勤办的杨果安、郝文全和老韩那是出了名的难缠，这几个人不管放在哪个部门都是令人头疼的主儿。现在，孙吴冬把责任全部强加在宋秀文头上，宋秀文确实有几些接受不了。自己为何要好酒好菜地款待杨果安、郝文全和老韩？还不是为了拉拢他们，为了日后学校后勤的工作好做吗？对于孙吴冬的无端指责，宋秀文确实感觉冤的慌。 “嘿嘿，这不是大家都嚷嚷着要喝个开学后的‘年酒’嘛！再说，户山中学大院内本就有这个开学后喝年酒的习俗???”即使宋秀文心里再冤，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反驳孙吴冬，只能设法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学校干部要带头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要起到一个率先垂范的作用，这也是我几次三番在校委会上强调过的，难不成宋主任把我所说的这些话都当成了耳旁风？”孙吴冬没想就此放过宋秀文，继续借此发难。 其实，孙吴冬也明白宋秀文所说的喝“年酒”是怎么回事，也听王一川和桂国兴说过户山中学大院内喝“罗圈酒”的习俗，在开学第一周孙吴冬也早就打算对教师出勤和坐班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教学秩序不出大问题，孙吴冬也犯不着因此而触犯众怒。不过，想是一回事，说是一回事，而做却又是另一回事。此时，孙吴冬把嘴巴一歪，直接就把宋秀文置于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这???”面对着孙吴冬的步步紧逼，宋秀文一时语塞。 宋秀文没想到自己已经这样低声下气了，孙吴冬竟然还是这样穷追猛打，大有想置人于死地的气势。而且，这所有的一切还都是当着春天的面进行现场直播的，这让宋秀文有些接受不了。一直以来，宋秀文在春天面前都是摆出一副师道尊严的样子，现在孙吴冬像教育学生一样地训斥自己，这脸面可算是丢大发了！这要传将出去以后还怎么做人？情急之下，宋秀文因酒精刺激本就涨红的脸色变得又红又紫，看起来有些怕人。 。 第一三七三章 自取其辱6 第一三七三章自取其辱6 1 宋秀文脸色和表情的变化孙吴冬看在了眼里，其实，孙吴冬也明白不能一棍子把宋秀文给打死，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宋秀文还是大权在握的学校总务主任？在未能彻底把控户山中学大局的情况下，孙吴冬也不敢对宋秀文赶尽杀绝。再说了，就凭喝酒不上班这点事能把宋秀文咋滴？最多也就是恶心一下宋秀文而已。喝酒不上班这种事学校大院里还少吗？就是孙吴冬自己也经常会这样真要理论起来他孙吴冬也逃不了干系。因此，这点事对宋秀文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宋主任以后注意一点就行了，身为学校干部就要有一个干部的样子嘛！咱可不能有任何错误或话柄让老师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这一点还希望宋主任能够理解???”孙吴冬语气减缓，说着还拿起桌头的香烟扔给了宋秀文一支。 “理解、理解???”宋秀文轻吁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一边点头应着一边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宋主任，今天找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孙吴冬紧盯着宋秀文，不紧不慢地又道出了一句。 “哦？”宋秀文一愣，习惯性地反问，“什么事啊？” “听贾悦文说又要开始收电费了？”孙吴冬并没有直接点明问题，而是把话题点了出来，他想让宋秀文自己主动说明问题，这样做宋秀文也不至于太难堪。 “是???”宋秀文一听孙吴冬提到了贾悦文，在心中更加认定了是贾悦文告密，但宋秀文现在的全部心思都在贾悦文身上，根本没有往馒头店电价的事情上想，只是顺着孙吴冬的问话回答，“上午我领着后勤工作人员只是把印刷室、小卖部、羊汤馆和馒头店的电表抄了，下午准备抄家属院住户的电表???” “是么？”孙吴冬眉头微蹙，不露声色地瞅着宋秀文。 “是啊！”宋秀文还是顺嘴回答。 不过，孙吴冬的再三追问还是让宋秀文心中有了几分警觉，是羊汤馆盗用学校用电的事情暴露了？还是私自给馒头店定电价的事情出问题了？宋秀文的大脑在急剧的思考着。旋即，宋秀文想起了一直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春天。难不成是春天因为馒头店电价的事情来找孙吴冬讨要说法？想到这里，宋秀文的心里不由打起了鼓。虽然宋秀文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有些卑鄙，但是，只要孙吴冬不明确点明这件事情，宋秀文就要装聋作哑。因为，宋秀文不想面对面地得罪春天，这不仅仅因为春天曾经是宋秀文的学生，而是春天这个人真的有些让人招惹不起。 2 事实也恰如贾悦文所言，馒头店的电价确实是宋秀文私定的，校长孙吴冬也确实毫不知情。 自从去年国庆节馒头店在户山中学大院内开业以来，宋秀文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尽管春天和许丹信守承诺从来就没在学校大院内出售馒头或烤饼，但宋秀文还是对馒头店在学校大院里开业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里面有三个原因。其一，宋秀文身为户山中学的“大内总管”，事先却对馒头店建设的事情一无所知，就连馒头店拉电竟然也没有通过宋秀文这个总务主任，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电就给拉上了，这让宋秀文从感情上有些接受不了，好像他这个总务主任形同虚设一样。其二，宋秀文是真的怕春天和许丹有一天不再信守诺言而在学校大院里出售馒头或烤饼，那样的话很有可能会给羊汤馆带来灭顶之灾。其三，通过宋秀文多日来对馒头店经营状况的观察，馒头店自开业以来的生意好的不得了，虽然宋秀文算不出馒头店到底能赚多少钱，但馒头店生意的红火却让宋秀文心生妒意。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也让宋秀文心里堵得慌。 春天和许丹是正月初六从石门沟子村回到户山中学大院的，初六中午宋秀文在家中设宴时曾经打电话邀请过春天，但春天以要准备馒头店开业为由推脱赴宴，宋秀文当时也不以为意。但是，正月初七中午春天在家中设宴的时候却并未邀请宋秀文，而是请了柳旭伟、孙成章和吴晓几个人，宋秀文事后得知消息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里直骂春天不懂礼尚往来的礼数。 正是因为以上种种原因，宋秀文的肚子里一直憋着坏，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一个合适的方式整治一下馒头店，整治一下让他看着有些不顺眼的春天和许丹。 。 第一三七四章 自取其辱7 第一三七四章自取其辱7 1 正当宋秀文想方设法要整治馒头店却无计可施之际，在今天上午的全体教师会之后，学校会计贾悦文却给宋秀文提了一个醒，让宋秀文找到了一个整治馒头店的办法。 就在今天上午的全体教师会结束之后，出于学校会计的职责所在，贾悦文提醒宋秀文开学后该抄电表收取学校家属院住户上学期的电费了。 贾悦文的这个提议无意中提醒了宋秀文，经过一番周密的策划之后，宋秀文决定在电费收取的事情上做点文章。宋秀文很清楚，馒头店里又是电烤箱、又是和面机又是揉面机的，这些设备都是耗电的大户，虽然馒头店开业才三个多月，但馒头店的用电量绝对少不了。鉴于此，宋秀文在未经请示批准的情况下擅自把馒头店的电价定为一块钱一度。宋秀文认为他这样做既可以不动声色地“黑”春天和许丹一把，还可以为学校增加一些收入，这也是变相地讨好孙吴冬的一种方式，就是孙吴冬事后知道了肯定也不会怪罪。可是，宋秀文哪里会知道孙吴冬早就已经亲口答应春天馒头店的电价按照居民用电来结算？因此，在这件事情上宋秀文注定要触霉头。 2 “那么，馒头店的电价是多少钱一度？”看着宋秀文一副装聋作哑的样子，孙吴冬不得不把事情点明。 “一块钱啊！咋了？”因为有春天在场，宋秀文只能装疯卖傻。 “这一块钱一度的电价是谁定的？”孙吴冬继续追问。 “三相电的市场价不都是一块钱一度吗？我是参照三相电的市场价定的???”宋秀文依旧振振有辞。 “那咱们学校往供电所交电费的电价是多少？”为了让旁听的春天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孙吴冬有意刨根问底。 “应该是五毛钱一度吧！学校的用电享受居民用电价格???”宋秀文倒是实话实说。 “既然学校往供电所交的电费为五毛钱一度，那你为何私自把馒头店的电费定为一块钱一度？这种事情你为何不请示汇报而擅自做主？”孙吴冬再次提高声音质问宋秀文。 孙吴冬的态度让宋秀文头脑有些发懵，一时间搞不明白孙吴冬的表象下面隐藏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拍马屁拍到马屁股上了？还是孙吴冬在演戏给春天看？按照正常情况来分析，这样做等于是增加了学校的收入，孙吴冬这个校长应该高兴才是。可现在看孙吴冬这个态度也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啊！在前有孙吴冬的进攻后有春天虎视眈眈关注的局势下，宋秀文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 “我???我这不是按照惯例在行事嘛！”宋秀文的辩解苍白无力，尤其是有春天在场的情况下，宋秀文说这话自己都感觉心虚。 “哼！”孙吴冬冷哼一声，“惯例？惯例是咱们学校上交供电所的电费为五毛钱一度，学校大院内何来的三相电和一块钱一度的说法？学校食堂的揉面机也用三相电，是不是学校去供电所交电费的时候要单独把学校食堂使用三相电这一块给单独列出来？再说了，即使你要按照一块钱一度的标准收取电费，那你也得跟我这个校长请示汇报一下吧？难道说我这个一校之长在你宋大主任眼里形同虚设了吗？” 孙吴冬给宋秀文扣的这顶帽子比刚才的那顶还大还狠，说的宋秀文好像有了“忤逆”和“谋反”之心，这么大的罪名哪能承受的起？宋秀文吓得冷汗都出来了，那酒也就醒了一大半。 从宋秀文进门一直到现在，春天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听着宋秀文和孙吴冬的对话，同时也在密切观察着孙吴冬和宋秀文两个人的表情，还要把听到看到的情况在心中进行迅速的分析，以便推断出背后的事实。通过观察分析春天推测，孙吴冬应该是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宋秀文擅自做的决定。 这一结果让春天几乎有些愤怒了，春天搞不明白宋秀文为何在表面上与自己以“师徒关系”而自居，在背地里却屡屡对自己发难？是自己无意中得罪了宋秀文？还是无意中触犯了宋秀文的利益？可是，思来想去，春天还是找不出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 不过，愤怒归愤怒，春天还得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怒火。春天心里很清楚，在目前这种状况下，最好的办法是一言不发，要是自己一开口肯定就会火上浇油，这样做只能使局势变得越来越混乱，也会让宋秀文更加难堪。为了给宋秀文留几分面子，也为了能有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和谐稳定的大局，春天只能选择缄默。 。 第一三七五章 自取其辱8 第一三七五章自取其辱8 1 宋秀文的失态孙吴冬看在眼里，看着站在面前的宋秀文一副垂头丧气和战战兢兢的样子，孙吴冬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心里积郁了多日的对宋秀文怨气也一扫而光。现在，斥责和折磨宋秀文的目的都达到了，孙吴冬意识到也该收手了。毕竟，对宋秀文现在还未到赶尽杀绝的地步，而且，宋秀文在以往工作中的配合还算不错。如果宋秀文是个聪明人，接下来他就应该懂得收敛一下自己。 “老宋啊！”孙吴冬放缓了语调，“馒头店的电价在馒头店筹备之初我就跟小春说好了，就按照居民电价的价格来结算，这么做也算是学校对教师家属创业的一种支持，为教职工家属谋福祉也是学校应该做的嘛！再说了，从学校的层面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这个事情也怪我，一忙起来就忘记跟你打招呼了???” “不不不，这事儿应该怪我！”宋秀文一看孙吴冬态度大变，赶紧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是我工作太马虎，事先我应该向校长汇报请示才是！您放心，我回去之后马上重新做一份电费收费表格！还是校长说得对，站在学校管理者的角度上就应该为广大教职员工及家属的福祉着想，在这方面我做的还不够，还需要努力向校长学习！同时，我也要向小春道歉，这事儿我做的确实欠考虑！” 说着，宋秀文调过头朝着春天尴尬地笑了笑，春天淡然一笑摆了摆手。 说句实话，对宋秀文刚才的这一番“表演”让春天佩服的五体投地。被校长孙吴冬训斥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还能违心地向春天道歉，这宋秀文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看来，这么多年的官场历练让宋秀文深得官场的“隐忍之道”。 2 宋秀文离开后，孙吴冬起身从办公桌后面来到春天对面的沙发上落座。 “小春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也看清楚了！这个宋秀文啊！真不知道该让我说他什么才好???”孙吴冬对待春天和颜悦色。 “谢谢孙校长！”春天赶紧向孙吴冬致谢。 “谢啥？”孙吴冬微笑着摆摆手，“我不是说过吗？为教职工家属谋福祉也是我这个校长的分内职责！”说着，孙吴冬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小春！开学初学生管理工作和班主任管理工作没有什么问题吧？有问题你就提出来，咱们一起协商解决！” “暂时没有！”春天的回答很笃定，“从上午学生报到和午餐、午休的检查情况来看，班主任老师们靠班和抓班的积极性都非常高，学生的秩序状况也非常好???” “那就好！”孙吴冬轻叹一口气，“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就是中考啦！对初三级部的学生来说这是一次人生的‘大考’，对我这个校长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次‘大考’呢？初三级部升学率的高低可是检验我执政户山中学一年来的成果！学生要想取得一个良好的学习成绩，除了教师的悉心教授和学生积极主动的学习之外，还需要一个良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这个良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就来自于一个良好的学生秩序！所以说，小春，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今年初三级部中考能否取得一个优异的成绩，和你的工作是有着莫大的干系的！” “是！我会努力的！”尽管春天心中对孙吴冬所说的这句话颇有微词，但春天不想直接顶撞孙吴冬，只能诺诺而应。 春天做了多年的班主任和学生管理工作，早已形成了一套独特的管理方式，这种管理方式也在工作实践中得到过检验，也深得历任校长和学校师生的好评。这一点，春天很有自信。当然了，春天这个自信的前提是做校长的必须全力支持工作。可是，春天对今年户山中学的中考并不看好。 这里面有两个原因。首先，从孙吴冬执政户山中学半年多的时间来看，孙吴冬行事反复无常，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孙吴冬的这种行事方式让做下属的有时候深感为难，因为这些学校干部根本不知道他们应该坚守的是什么。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孙吴冬在去年教师节“评优选先”期间就因为“朝令夕改”把全体班主任都给得罪了，要不是后来春天出面做工作，很有可能就会出现不可控的局面。还有在去年九月份班主任补贴的事情上，孙吴冬又想出“幺蛾子”，要不是春天发现及时并设法制止，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难以预料的后果呢！ 孙吴冬的行事方式只是春天不看好初三中考成绩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就是初三级部的现状。因争权夺利和任人唯亲等原因，初三级部现在已经被王一川和桂国兴给作弄的一塌糊涂，老师们的心思都用在了勾心斗角上，自然对学生也就缺少了有力的监管，就这样的状况还想在今年中考中取得一个优异的成绩？那简直比上青天还难！年前初三级部期末考试的成绩就是一个明证！ 。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