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奇剑歌 - xp1024.com
《九天奇剑歌》


第一章 算命先生与神将

阳光照在手指肚上,散发着一轮轮的光晕。

叶七看着手指上的指纹,面上不经浮起笑意,大概这就是命运,一轮、一轮,一路风一路雨转过这一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

这是曾经某位算命先生为叶七卜的卦文,一直不见灵验,想不到因为肚子饿出来转转,就真遇到算命先生说的贵人。

“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定是修炼奇才。”

本来这样下三滥的市井骗术叶七是不该信的,但这人说话的口吻同那时的算命先生如出一辙,每一个字、每一句停顿都不尽相同,为此,叶七本还是不该信,这人在后紧跟了句:“少年我看你面如菜色,定是没吃饭。”

天的巧合,这句话同算命先生紧跟着的一模一样,而且就连说话的神情都一模一样。

本该,叶七还是不应该信的,但这人紧接着又说了另外一句:“我这里有饼一个,还有十俩纹银,你先拿去用吧。”

拿了饼,得了钱,叶七心里多少有些信了,一手揣着兜里的钱,时刻防止有人惦记,一手拿着饼,本是饿极了,但害怕三俩口吃完,肚子又饿了,少年小口小口的吃,吃的慢至少在吃的过程不会太饿,兜里虽然揣着十俩银子,少年精打细算惯了并不想一股脑的买吃的,道:“大叔,你是不是算命先生请来的贵人啊,说的暗号都是一模一样的呢?”

走在前面的中年人身披月色长袍连头也罩在里面,面容被挡了一半,到是有些神秘,他被少年问及的时候嘴角抽了抽了,嘴角上一片青乌像是刚被人打了一拳。

吃的在慢的饼少年也吃了一半了。

可能是吃了些食物,少年恢复了力气,话变的多起来,见中年人不说话就继续说道:“大叔,你比算命先生好多了。”

听见这声好中年人顿了下,用手摸了下青乌的嘴角,略带怒气说道:“那你对他一定更狠了?”

中年人找到叶七将饼递给他的时候,不提防被他暴起一拳打中嘴角,口内清晰听见断裂的声音,而那小子反应之快也让中年人触不及防,打了他一拳之后,看见了饼又看见了银俩,登时知道这中年人可能心有歹意,但至少不是算命先生骗钱之流,不等身子落地,俩手变化,一手抓饼一手控钱,落地之后还不忘道:“多谢大叔,一看就知道你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叶七憨憨的笑起,笑的时候还不忘抓抓头,时常风餐露宿黝黑的脸满是歉意,活脱脱一幅好好少年像。

确实中年人是幸运的。

那算命先生的结局可是要惨多了,被叶七按在地上好一顿爆揍,‘你一开口我就知道是骗子,你是不是想说贵人,而后指点方向,最后问及时间来个天机不可泄露,榨取我刚换来的三文钱是不是?’

“条件反射,条件放射,”少年不停的解释道,他见中年人哼的一声,见周围道路陌生,而且道上云雾缥缈,小镇峪奇叶七一直生活在这里,少年好动,什么大街小巷没跑过,这样的路径还真是第一次见。

中年人走路的速度并不快,算算脚程应该还在峪奇镇才对啊?

少年心中多少有些打鼓:‘不会让我遇到拍花子的吧?’

小镇的街头巷尾多有拍花子的传闻,妇人恐吓小孩多有此计俩。

此刻,叶七面上并没有多少惊吓,反而嘴角晦暗处还挂着点兴奋的笑容,被拍花子好啊,拍了就有人管饭,不用饿肚子了。

叶七上一次被拍花子,在人贩子手中一到饭点就喊饿,时常趁人贩子不注意就往锅中在加米,顿顿能吃五大碗米饭,差点将人贩子吃穷,最后被倒贴钱送了出去,可没过三天又被退货,理由太能吃了,如此折腾了一个月,人贩子也坚持不住了,趁着叶七熟睡连夜将他送会原处,这还是叶七确认过人贩子家已经断粮没米,也没钱了,不然摸黑也要找上门。

往事回首,叶七每每想起都甚是想念。

今儿这路看起来陌生,少年认为只要能填饱肚子,到哪不是一样,一心只希望这大叔家底丰厚些,至少经得住他吃。

别看叶七个子小,一顿要是敞开了吃光白饭都能吃十几碗,一般人家还真就养不起,从小被人丢弃以后,在街上饿一顿接着在饿一顿,时常游走在快要饿死的边缘。

不是他找不到吃食,而是他太能吃了,寻常那点食物根本就喂不饱肚子,回想起来叶七长这么大了也就在人贩子家吃的快活些,至少三分之一饱。

不为去哪里,只为能吃饱。

中年人背影宽厚,披在身上的长袍衣袖上还绣着金色纹路,衣着考究比叶七见到的老爷还要气派,心中嘀咕道:‘这样人贩子到是少见?’

云雾拍在面上甚是清凉,白袍下的中年人面色阴黑,一点也没有找到良才美玉而感到开心。

神界封锁五百年将大量地段留给凡人,神授帝颁布指意,要求十方将军、七大武王、四藏、二博在十年内各自寻找凡人神体少年。

中年人是神界十方将军之一,号恩。

恩在这十年内走遍神界凡人区,神是遇见好几波可愣是没找到过的了眼的神体,眼看着神授帝给的期限就要到,恩责罚到是不怕,怕的是带不出人被同僚们耻笑。

今日本就心灰意冷,想不到在神界根脚底下发现叶七这段‘荣武体质。’

荣武体质天生神力,同各类武学都契合,在他人眼中繁杂的武学可谓是信手拈来,属于不世出的体质。

各路神人来来回回都没碰上,想不到确是被恩撞见了。

被叶七抡了一拳头,要算做幸运中的小倒霉,可能还是‘荣武体’的责怪,这十年中恩进出神界千百遍,到今日才发现,实在是该打。

临近神界,恩再一次触碰青乌的嘴角,立时刺疼震的脑子嗡嗡好似有各路蚊子在叫。

神授帝·威雄才,在神界设立凡人区,以及其高昂的代价建立大量阵法,将其中的神道灵气抽干,在通过一层层的法阵稀释将原本的神道灵力转化为凡人必备的空气,这个计划旷世日久,直达三百年前才算是完备。

为保险起见,神授帝在等了俩百年才寻找他想要的凡人。

在凡人区,神界人士任何神力都会被压制,在其中基本同常人无异。

恩十方将军之一,神界顶层之一,原本以他的神体,就算荣武体天生神力连锤十天十夜也不会破层皮,但在凡人区这疼是真疼,而且挂在面上的青乌还一时难消,气的恩牙根痒痒,恨不得要将叶七嚼了。

“大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少年看着前方白茫茫的,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中年人面上浮起阴沉,心道:‘小子知道怕了吧?’

但让中年人不曾想到的是,少年紧接着就手捧肚子,道:“饿了,一块饼走这么长的路,受了不了。”

那神情与动作,感情是不怕去什么水深火热的地方,而是怕饿。

中年人挥手推开身前的云雾,几缕清光从中透出:“神界。”

第二章七王座

光彩从恩推开的云雾缝隙中透出照在叶七的面上,将黑黝黝的面庞照的七彩斑斓,平凡的人顿时好似脱胎成神。

神授帝封闭神界已经五百年,漫长时间下随着一代人一代人的轮回,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已经成为传说。

凡人界孩童知道神界这个词,但如果有人高声宣告知道神界,那么他多半会被当成傻子。

一直神色阴沉的恩,这个时候面上终于带着点神应该有的光彩,神界被认为是传说,现在这个传说就真实的在眼前,是一个人都会震撼,更何况还是个小孩呢,心中道:‘小屁孩,这点就被吓住了,等下有你惊的。’

最后能完成神授帝颁布的任务,其实恩的心情不错,整理了下衣襟,神色自得道,道:“小朋友,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就是神。”

少年还处在惊愕当中,以缓慢的呆滞的速度转头望着恩,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重重点头,道:“神?”

恩将少年的表情当成人见了神应该有的样子,可能觉得在一个孩子面前装有失神的威严,想尽快回到神界,道:“我们进去吧。”

此刻,少年面色一脸崇拜,俩眼炽热同刚才好似换了一个人,一副跟着恩就是走向伟大光明样子,道:“大叔前面带走,我一个人走前面怕。”

恩认为应该的,人往神界自然怕,道:“跟着我吧。”

他向前走去,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好似少年在奔跑,此地离神界只有五六步之遥,奔跑的话瞬间就可以冲进去,如果少年是在跑早就应该撞上他了啊?

心中觉得不对,连忙回头,发现的是少年的背影,他正在快速逃跑。

叶七头也不回的奔走,边跑还边嘀咕道:“傻子,神经病,天下哪有神界,一天跟着傻子瞎逛,倒血霉了。”

少年看见炫光听中年人说里面是神界的时候,就已经惊住,在听他自我介绍是神人,立刻认定是他傻子。

是傻子肯定没饭吃,既然他没饭吃,为什么要跟着他?这对叶七来说是最致命的,是不可饶恕的。

配合他的神色只不过是害怕被傻子纠缠抓住不放才做作出来,哄骗中年人先行,他抓住机会双脚恨不得四脚用,加速逃走。

叶七将怀中的银子掏了出来,这是跟着傻子最大的好处,有着银子,至少一天有饭吃,这趟算是没亏。

恩的面色要多黑就有多黑,简直比那青乌的嘴角还暗,堂堂神将被当成傻子,这是不可饶恕的侮辱,这口气如何咽的下去,举手俩指轻弹将神界中的一缕光弹出。

凡界没有灵力,无力施法,此地临近神界,缝隙中透出的灵力虽比不上正统灵力,但以勉强够用。

灵光一闪落入叶七手中的银子中,那银子顿时飞了出来,这下可把少年吓坏了,他近乎条件放射般弹跳起来,银子是一天的饭,绝对不能丢。

就在此刻,那银子自动分成十几道细线,围着少年一顿穿梭之后骤然收紧,少年脚下失去重心跌倒在地上。

银子是恩留在少年身上的后手,怕的不是他逃走,而是进入神界之后怕给人掳了。

恩走到少年身边,阴影盖在他身上。

恩愤怒,身为高高在上的神,三番俩次被凡人戏弄,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孩子,越想越觉得太丢神了,恨不得将少年当成蝼蚁踩死,但一想他是人,神去杀一个人,这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没面的事情不能干,又想到被凡人戏弄,生气,如此反复生气十几个来回,最后还是没下手。

叶七看着身上左右的银线有些错愕,刚才还是银子啊,怎么现在成线了,难道世界上真的有神?

此刻,恩拖着五花大绑的叶七进入神界之中,进入之后他就收去银线。

恩好歹是个神,最好面子,神去掳个人是件丢神的事情,这事情绝对不能传扬出去。

这里是片青翠的原野,小溪如白练从高山中跃下,几只水鸟围着不停的打转,远处山影重重,天地极远。

叶七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这周围的世界。

此地鸟语花香,好看是好看,但如果说这里是神界,少年有些不信,理想中神界不应该富丽堂皇烟雾飘渺,在加仙鹤起舞吗?

此地意境上还差了些,只能算是世外桃源。

“这里是神界?”少年问道。

恩还在生气,不想说话只是用看了下路边的牌子。

少年从小孤苦无依,没正经上过学,每日饿的发昏的时候会跑去学堂门口蹲着,那里的先生心地较好也不赶他,还能通过劳动给点吃食,一来二去少年也还认得几个字。

“归峰路,人间天堂,神也是人。”

少年念完觉得好玩,道:“这到底是路名,还是世界的名字呢?”

此地是连接神界与凡人界的中间地带,算不得真正的神界,空气中稍带着一点灵力,如不是牵扯着一桩隐秘,神授帝以将之并画给人间了。

“我们走,”恩只想快点完成神授帝的任务,一刻也不想同叶七呆在一起,看着他揭伤疤的疼。

叶七这次当真就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

空气带着鲜许水润微甜,少年嗅着倒是不怎么肚饿,心中想道:‘这里都不算神界空气就能解肚饿,神界的空气哪还得了,一个能混个肚饱。’

他打定主意,到了神界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要吸个饱。

群山下有条小径,恩带着叶七走在其中,青山如墨,水似碧,少年、中年、俩人行其中,好似画中人。

正走着,少年忽的抬头发现原本的连绵不绝的山脉中乍见七座大山挺立,这七座大山如同高高在上的巨人,甚是威严,此刻正在用他的眼睛一丝不苟的审视着少年,威严的气息碾压而下,吓的少年连一根寒毛都不敢动弹。

七座大山依次排开,山腰处都被深浓的云雾缭绕,山体尽是岩石,阴背处生长着青苔,极其难以攀登,左右俩侧的三座山峰高低相差无几,唯有中间的山峰略高出几分。

此刻,太阳从中间最高的山峰下伸起,光彩下七峰越发出彩,叶七发现了些不同,山峰的顶端都是平的,细看下还发现上面都摆着座椅。

“这么高、这么陡,谁能爬的上去啊?”

“上面风一定还很大吧,坐在上面可不得冷死?”

少年不知此刻的他正神色麻木的自言自语,恩早就停下看着他的面色,惊喜连连,归峰路中带有异象,唯有资质卓越的少年才能看见,带着叶七走这条路也正是想检测荣武体质是否能被认可。

异象的内容恩早就耳闻,道:“王座本高处,自是不胜寒,在其位,必受其重,又是谁人都可坐得?”

神界是凡人间的传说,七王界则是神界的传说,同凡人不同,神深刻的知道七王座是真实存在的。

登上七王山,可封王,成为天地至尊,但在归峰路上的七王座,可遇而不可求,明明可以看见,但一直无法靠近,更别提登临王位了。

更本的原因在与七王山不在神界,山影只不过是历史的倒影,这是神界的疼,也正神授帝封锁神界开辟凡人区的主要原因。

痴迷的少年面上忽的浮出笑意。

叶七看见一枚树叶,这枚树叶只剩下轮廓虚影,上面挂着滴露水,这滴露水同清晨挂在草稍上的露水别无二样,随着太阳的升起,雾气中的水分不停的汇聚进露水当中,露水越来越沉,树叶被压弯,直到承受不住,树叶崩开,露水滴下。

阳光穿过露水,七色斑斓,倒影这七峰王座,相比较无人坐的七峰,露水世界中的七王座前,站着七道模糊的身影,每道身影都神态各异,有的体态惟妙不像男子,有的手中握着大兵器,有的手持长剑,有的双手环抱在胸,站成一排的七个人,好似七个世界。

这个世界正随着露水下坠。

“噗,”水珠拍在正中山峰王座上,水珠顿时四分五裂,其中的世界骤然破碎,如同片片镜子,又好似瓷器,叶七骤然惊住,恍惚间看见那个破碎的世界倒印出一棵枯败的巨树。

“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恩看见叶七惊醒了过来,立时抓住他询问他,双眼红赤很是激动。

第三章 神界

叶七有些被恩吓住,恩的面庞一直罩在斗篷中,虽是看不清面目,但在少年心中一直不算太坏,哪是现在这幅双目赤红,如同饿极刚从丛林中冲出来的野兽,几乎要将少年生吞活剥。

少年下意识回答道:“山”

恩神色一顿,越发痴狂,七王山是天地的标致,它们的出现是代表对少年的认可,出现的山峰王座越多,代表少年越强,激动下抓住叶七的手越紧,疼的叶七面色都变了,他害怕会进一步激怒恩,不敢喊疼,恩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深吸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继续问道:“几座山?”

此刻,他太兴奋,兴奋到几乎魔怔。

这十年来神界一直在寻找资质优越的凡人来打破牢笼,凡人的资质越高,完成那个计划的可能性就会越大,如果少年能做到七峰尽显这将是无比卓越的体质,无疑大大加深了计划成功的可能性。

被抓着手臂的疼痛刺激起少年的警惕心,害怕说出七峰会进一步刺激恩,犹犹豫豫的说道:“一一座”

恩如同着到电击,原本狂躁的他骤然麻木,那双赤红的眼睛泛起一轮轮灰圈,失去绝大多数光彩,抓住叶七的手自动垂下,神色说不出的颓废。

叶七轻轻摆动手臂,让长时间被捏住的手臂恢复知觉,在见到恩还是面色暗淡,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但少年打死也不敢承认他看见的是七座山峰还皆有异像,小声道:“大叔你没事吧,要不要看大夫?”

“大夫?”

恩嗤笑了声,瞥过头站起来之后喃喃道:“是该看大夫了,整个神界都病了,困在这巴掌大的地方都快憋出病来了。”

少年不知道恩在说什么,在他的认知中这个世界很大,单单峪奇镇一天都走不了个来回,更何况还有眼前那么多连绵不绝的山。

此刻,恩已经恢复光彩,疲倦的看了眼少年,原本他对少年有些许期待,在少年说出归峰路上只看见一座王座之后,他放弃了,神授帝曾猜测过能完成这个计划的少年定是七峰尽显的人,少年只看见了一座,无疑相差太远了。

恩行走凡人界,完成任务带来一个人是次要的,重点还是想打破神界这套牢笼。

十年的时间已经结束,神授帝等不了,除非恩想交白卷,不然只能拉着叶七交差。

交白卷是丢人,证一峰少年虽然也丢人,但总比白卷好,他无奈只能接受现实,道:“我们走吧。”

他当即先行,一点也没有等叶七的意思。

叶七连忙跟上去,忽的脚步一空,原本结实的大地凭空变成空气,少年一头栽了进去,眼前的世界瞬间一变。

青山飘白雾,几只白鹤起舞。

碧水飞轻霞,三俩锦鳞游艺。

正是叶七幻想当中的神仙山,而且只好不坏。

少年落地之后,连忙大张嘴,不要命的抽着空气,此刻叶七已经完全深信这里就是神界,这里的空气正是可以解肚饿的仙气,这辈子还没吃饱过,机会难得一定不能亏待了自己。

少年死命的吸,边吸他嘴角皱了起来,嘀咕道:“仙气也没啥味道啊,不像书里说的那样带着甜味,吸一口就能飘飘如仙?”

想虽是这么想,但少年并没有停下,还是不停的抽,觉的可能仙气就是这个味道。

少年的动静惊住了恩,他奇怪的看着少年,问道:“你在干嘛?”

少年头也不回,理所当然道:“呼吸仙气啊。”

此刻,少年发现眼前好似多出了层涟漪,用手一摸发现是层透明的罩子,将头面都罩在里面。

“小子别抽了,有着层避气罩在你吸的只不过是干净点的空气而已,”恩说道。

“避气罩是专门为你们这些被选中的少年准备的,透过一道道严密的阵法将仙气隔绝转换成凡俗的空气。”

神界自封留出大量的空间给凡人,为的就是找到正真的凡人,少年进入神界之后,自然不能让神界气息污染了他们。

叶七嘴角抽了抽,听恩的意思这避气罩成本还不低,只为了将仙气转换成空气,顿时大为佩服神的奢侈,真会玩。

恩正还要说话的时候,不远处辉煌的楼台中传来悠然的钟声,他面色稍暗,十年寻找凡人的任务终于还是结束了。

这钟声正是神授帝在召集众神带来这十年的结果。

大概是认定叶七毫无完成神界计划的可能性,这次他又没招呼叶七就自顾走了。

神界虽好,到底人生地不熟,叶七不敢离恩太远,连忙跟在他身后,头埋的很低,就连眼睛都不敢随便打量。

这里是神界,少年去过最大的地方不过是小县城,小小的县城和神界哪比的了?害怕把什么名贵花草看坏了,让他赔钱。

一路上多位神界侍卫见到恩后都肃立打招呼,他要么只是点点头,要么不理直径越过去。

侍卫目光从叶七身上扫过的时候,神色都有些许期待。

他们是神界中人,了解这个计划,知道少年代表什么,都希望他们能够成功。

叶七跟着恩来到一处神殿外,在殿外叶七看见一口自主悬浮在空中的大钟,钟体上刻画着层层厉鬼好似十八层地狱,耳边模糊听到各种惨绝人寰的叫声,吓的少年连忙将目光移开。

“这钟名酆都,正是你们凡人说的十八层地狱,”恩忽然说道。

凡人界是神界后天开辟的,没有真正的天道地狱,没有轮回就没有人界,所以神就打造了这口钟来掌控凡人的轮回。

少年路过的时候,双手合十,诚心祈祷道:“我没干过坏事,我没干过坏事。”

传言平生作恶之人才会下地狱受尽无边酷刑,而好人会上天堂,叶七害怕小鬼抓错人,顾祈祷一番。

恩哼哼一笑,没有言语,心道:“计划正是带你们超出这座地狱,祈祷这里可没有用。”

此刻他们已经来到殿外,恩整理衣襟,将盖在头上的斗篷掀下,面容殷俊,中年面孔有种与生俱来的浑厚。

少年见之一怔,越发坚信恩是神,但此刻心中不经有些忐忑,神为了寻找自己好似花了不少代价,自己这么一个凡人又能帮住他们什么?

恩整理完自己的衣襟之后,难得也审视了叶七一番。

叶七时常混迹于街头,一身衣服多有补丁,时常被风吹日晒,同清秀少年完全不搭边,恩在想是不是要将他搭理一番,至少换套衣服。

正在他权衡之际,酆都钟又震了一次,钟声悠悠,催促着他快点进去。

时间不等人,恩只好放弃粉饰叶七的想法,他横竖算个人,总比什么都没带来好,当即推开殿门。

殿中黑洞洞的,叶七在见到恩进去之后,一个人也不敢呆,害怕被酆都钟套进去,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一步落入之后,眼前骤然开朗,殿内点着百十来只胳膊那么粗的蜡烛,将整座大殿照的明晃晃一片。

大殿分为内殿和外殿,内殿坐着的是神界一应神职人员,外殿坐着很多同叶七一样头上顶着避气罩的少年。

内殿,众神见恩同叶七进来之后,神识第一时间落在少年身上,在发现是‘荣武体’之后又不动神色的退走。

荣武体虽算得不错的体质,但对见多识广的众神来说只能勉强过眼而已,至于叶七不归路上能证几座山,从恩进门那一刻略冷的神色就已经表明清楚了。

各路神仙都将叶七探查了遍,原本期待的神色也全都蛰伏,无疑他们手中有更好的体质。

恩示意叶七在外殿坐下,自己进入内殿中。

叶七看看外殿的十几位少年,少年的年纪从七八岁到十五六岁不等,男女都有,有些少年面色忧心忡忡,他们或是在闭目冥想,又或是快速的翻阅书籍,也有不少一脸茫然四处大量的人。

最后叶七在一位身材瘦弱的少年旁坐下。

“我叫叶七。”

“我是般行苦。”

第四章 少年行苦

叶七同少年道了声“你好”之后就在他身旁坐下。

这少年如果说仅用瘦弱俩个词来形容,确实有些委屈了,他的头发干枯昏黄,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白发面庞蜡黄好似大病初愈,呆呆的眼神中有着极强的乡土气息,十足像个淳朴少年。

叶七坐下后心中确是有些不踏实。

虽说是叶七挑选在瘦弱少年身边坐下,但给他选择的余地真的不多,诺大的外殿十几张张席面都有少年坐着,只有最靠后俩张独自坐着一人。

要走到那里,必须要穿过三五张桌子。

叶七从小在小镇中生活,为温饱受了不少白眼,性格是脱兔些,但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去坐到最后面也有些难办,还有一点让他不愿坐在后面的原因是宴席上菜谁都知道是最前面的先上,等上到最后可能就是些残渣了,这是叶七万万不能接受的。

按理讲瘦弱少年位置靠前,而且外貌淳朴应该很招人喜欢才对,为什么他的位置空着?

就在叶七心中小九九乱闪的时候,瘦弱少年般行苦用手肘小心的碰了他下,见叶七注意到之后,他向右侧边席努嘴示意。

那里坐着的是位少女,约莫十一二岁模样,少女年龄虽幼,但眉眼甚是可人,美人形态以初具成形,因为看不到笑容,面色有些冷,但确又不像很多冷酷女子般让人难以接近,让人看了眼忍不住就想去看第二眼。

在坐的少年目光多有有意无意的从她面上飘过,对此她并没有表现的有多少不适,好似司空见惯,到是她身边坐着的英武少年多有不喜。

“漂亮吧?”瘦弱少年稍稍靠近些,压着嗓门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叶七点头,赞同的时候心中也在嘀咕:‘看来这家伙只是模样老实,得提防一二。’

瘦弱少年般行苦见叶七赞同,更加来兴趣,靠的更近,嗓门压的更低,原本老实的面上不经有些猥琐,说道:“我听说这女子是大国公主,被人强行掳来的,你看旁边那个翻书的,我悄悄观察过,他翻一页就看一次,有借机向公主显示学识之嫌,还有你看我们后面那个擦刀的,这个家伙从一来就在擦那把刀,我看有借机显摆武力之嫌。”

瘦弱少年在说的时候或是目光或是努嘴很巧妙的为叶七指引,有几次叶七张头要望还被他提醒不要打草惊蛇,一张憨厚老实的脸甚是滑稽。

就在叶七同般行苦闲聊的时候传来了饭菜的香味。

神界厨子为了避免破坏少年凡俗体质,选用的食材一律从凡间采购,在经过特殊的阵法保鲜,最后精心制成,从成本来讲已经大大超出了神界食物。

食物香味四溢,闻的少年口水大动。

叶七从小清苦,没吃过什么好的,乍闻如此香味,最后那点被恩强行骗来的不适也没了。

“嘿”

瘦弱少年般行苦用手肘撞了下叶七,提醒他失态了:“你干什么,我刚才忘和你说了,就在你进来的时候,公主殿下看了你眼,那眼神之态,迷离中带着好奇,明显觉得你与众不同,你可不能因为点吃的坏了形象啊。”

“皇家多礼,偏爱儒家,你要学会食慢且要斯文。”

般行苦生怕叶七不懂错过金玉良缘,连忙提醒且教学道。

闻声,叶七为之一怔,觉得有道理,当即坐好,腰杆挺的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但在做完这些之后,不忘朝着少女咧嘴傻笑。

少女形态清冷很好的将茫然掩盖住,到是她身边那英武少年瞪视警告:‘狗眼放哪里呢?’

神界为少年们准备的第一道菜是硬菜,烤鸡,整鸡烤的金黄上面抹了层蜂蜜在洒上点点芝麻,蜜的醇香带着芝麻的微焦,还没有入口,已经从嗅觉上征服了味觉。

般行苦害怕叶七会暴露饿鬼本性,孜孜不倦的提醒道:“叶七要矜持,要保持儒家风度,切记不可失态。”

直到这个时候叶七做的都不错,正襟危坐好少年,目不斜视,俩手平放在膝盖上。

侍者将烤鸡放下。

瘦弱少年般行苦撸起衣袖正准备下手,只见眼前闪过俩道黑影,桌上烤鸡最肥硕的俩个部位鸡腿不翼而飞。

叶七一手一只大鸡腿,狼吞虎咽啃的满嘴是油,口中吱吱好像在大呼过瘾:“果然是神界,烤的鸡都不是人间可比。”

瘦弱少年俩眼无神,平淡憨厚的面上,写着大大的呆子。

从叶七坐下来那一刻他就在布局,言少女是公主,让叶七保持儒家风范,还说少女对叶七有意,为的就是接下来开席的时候叶七不会跟他抢食吃,好一个人静享美食,愣是没想到叶七居然是这样不知礼仪的叶七。

“吃啊,”叶七见瘦弱少年还没有动口,催促他用餐,但口中塞着鸡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少女仪表风范公主的身份可能是真,但叶七心知肚明,自己就是个小镇饱一餐饿一餐的小民,哪里会被公主垂青,在她面前保持体面,才是真的傻,公主山高路远,怎么也够不着,黄金烤鸡就在眼前,伸手可得,何故求什么山高路远的公主,得只烧鸡以是美哉。 如此一想就明白坐在身边这位看似憨厚老实的少年,实际上一肚子坏水,从坐下来那一刻就在算计。

叶七吃鸡腿的速度极快,三俩口就吞了一只下去,示意瘦弱少年快吃的眼神多半是盯在剩余的鸡架上,在等一秒钟就能空出手了。

般行苦如还要迟疑,等叶七空出手的那一刻,整只鸡都会于他无缘。

此刻,般行苦也顾不得了,抓起鸡就啃,俩人吃的狼吞虎咽,满桌子狼藉,周围少年多少有些侧目鄙夷。

同叶七、般行苦二人不同,别的少年面对美食都保持克制,用筷子夹取。

有些面对黄金烧鸡视若无睹,身披儒杉的少年翻着书籍,读的津津有味,他相貌虽然年少,但已有大儒风采,而在叶七他们身后那桌,那位擦着刀的少年也没有动,这少年约莫十五六岁,比其余的人都要年长,眉宇间有股冷厉之气,握刀的手长着厚厚的老茧,以是江湖老人,他也没有动筷子。

于他同席是位孩童,孩童原本一直都在睡觉,流的满桌子哈达子,直到食物端上来的时候才醒过来,可能是身边的青年过于冷酷了,面对美食他也不敢放开手去吃。

咀嚼中翻书声。

翻书中磨刀声。

磨刀中咀嚼声。

外殿的声音一时间有些奇怪。

神界侍者很快就端上另外一道菜,般行苦同叶七脖子都拉长,现在这个时候阴谋诡计都已经失效,凭的是快、准、狠

侍者将美食堪堪从托盘中拿出,还未等放道桌上,般行苦就站起来扑抢,他要抢先一步不给叶七争抢的机会。

叶七还在等盘子上桌,这次总归是慢了点。

就在这个时候后桌孩童“啊”的声,叶七瞥见身后那一直在擦拭长刀的冷厉少年,衣袖拂过筷子,冷历少年出身江湖会些武技,明面上衣袖拂筷子,实际是手指轻弹竹筷,筷子前细后粗同箭矢无异。

此刻瘦弱少年般行苦正站着,这根筷子直奔他后心要取他性命。

孩童发现他意图,受惊大叫。

叶七因为被瘦弱少年抢先,正靠在椅子上颓废,听孩童大吼,乍见冷厉少年手上动作,心中惊恐之时下意识将般行苦一把推倒,直接按在了桌子上。

筷子穿过空气发出呲呲的声音,最后噗的声钉入墙壁。

“你干什么?”叶七救下般行苦之后,指着冷厉少年鼻子大声质问,少年来神界的时间不过一个时辰,已经了解到在座的少年都是各路神仙从世界各地挑选出来,很多都不相识,之间并没有仇怨,难以理解冷厉少年为何杀人?

儒杉少年翻开书页,散着墨香,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因为读道妙处,还是因为旁桌发生的事欣喜。

冷厉少年置若罔闻,继续擦拭着长刀,擦刀布是块精致的帕子,上面隐约绣着俩只蝴蝶,刀被擦拭的非常干净,寒光咧咧,少年的面映照在上面,他嘴角勾起冷厉中略带癫狂。

般行苦坐回凳子上,叶七用力很猛将他按下的时候,头面刚好按进食物中,此刻面上挂着荤油残渣,瘦弱少年用手抓着食物往口中送,面上偶有笑意,吃的津津有味,好似将刚才的事全然忘记了。

呵斥声中翻书声。

翻书声中擦刀声。

擦刀声中咀嚼声。

此刻,外殿的声音确是没那么怪了。

般行苦很快就将整盘肉食吃完,这盘食物很合他的口味,不仅将盘子舔了遍,还逐一将手指上的油荤残渣舔尽,显的意犹未尽,这时他发现地上丢了好大一块肉,弯下腰去捡。

第五章先生 律

大殿南开非大事不用,外殿看内殿一派平静,神人们正襟危坐,实则都是假象,中间隔着层阵法,外殿丝毫看不见内殿光景。

内殿正中大座最是宏伟象,征神授帝统御天地,左右俩侧分别是传道、戒律俩大博主,之下是四藏,排在下面的七大神王,最末的是才镇守十方的将军。

内殿正中的位置空着,神授帝·威还没到,主掌传功的右博主在取岁月潮的时候中已经迷失,这个位置一直空着。

恩进入大殿,看着坐有左博主上戒律,原本自得的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神情闪烁如同犯错害怕要被责罚的小孩,心中不停想着怎么逃避。

左博主律掌神界律法,是最古老的神之一,这份古老几乎可以追溯神界开辟,行事威严手中戒律尺刚正不阿,就连神帝威在封帝前也没少受责罚,封帝后也常被点名批评,在座的神或多或少都被他罚过。

神授帝画出凡人界以后,律就离开神界,就连夺取岁月潮这样的大事他都没有参与,众神曾一度认为他老人家已经解体了,如不是前阵子有神在山脚下的小镇峪琦撞见,还真以为他泯灭了,如此大家才知道律成了一位小镇教书先生,听说在小镇的口碑还很不错,很受人类敬仰。

律依旧穿着小镇教书那身浆洗到发白的儒裳,儒冠高戴,如不是坐在博主位上以及腰间悬挂的神器‘三尺’谁都不会连想到这么一位落魄书生会是神界仅次神授帝的左博主。

律的出现让气氛有些压抑,众神都不敢高声交谈。

恩发现十方将军中的‘彩’顿时神色一怔,彩身材丰腴,气度雍容华贵,恩俩只眼睛发直,目光毫不掩饰从彩的胸部移到臀部,如此来回多次,彩自是浑身爬起鸡皮疙瘩,对这个家伙厌恶不已,如果这里不是神界大殿他可能都已经扑过来了,这幅样子同街边流氓看见无助少女没什么俩样。

众神王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谁都知道恩是全神界第一色神,而且没有之一,别说看见美女,长时间没见事,看见母的都走不动道。

“彩”

恩蝶声柔着嗓子唤了声,对彩做呕的面色也不已为意,从袖中取出一朵干巴巴的玫瑰,颠颠一路小跑,如同怀春的少女扑向情郎:“彩儿,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吗?想的心肝肝都在疼,这朵花儿是我亲手栽下,早也浇水夜也浇水,只盼能早日开花,送到最漂亮、最可爱的彩儿面前”

这顿言语同勾栏青楼中浪子哄骗女子一样,毫无新意可言,他说时还一脸陶醉,更是肉麻不可信,恩袖中时常带着朵玫瑰只为见到个母的就可殷勤一二,这番言语不知道同多少女子说过。

彩身为神界将军同恩共事已久,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是出了名的不要脸,骂是永远不知道羞,她这么做了,抬手给这张面目可憎的脸一巴掌。

“啪”

手掌拍击面颊声音格外清脆,彩这一巴掌还连带着将恩手中的玫瑰一起抽烂。

恩手捧着面颊指间夹着玫瑰枯枝,手不停的摩擦被彩抽了一巴掌的脸部,神色陶醉痴痴,只听他嘀嘀咕咕道:“这不是一巴掌,定是彩在责怪我来的太晚了,打是疼,骂是爱,好,打的好,这一打证明,爱的深爱的切。”

众神都见过恩不要脸,无疑这次不要脸再次刷新了记录。

彩浑身鸡皮疙瘩如山高,如这不是神授帝明令有要事相商,她早已拍案而去。

神殿原本沉闷的气氛被恩无下限的不要脸一搅之后,顿时活跃了好些,众神都对恩进行语言上的挖苦,多是市井污言秽语。

律端坐在博主位上,按理说众神如此言语有失神界威严,他当管,此刻他依旧闭目好似都没听见。

凡界五百年,神授帝要求众神寻找体质优越的凡人,律博主早早下山,他没有寻找优秀体质,而是身披儒衫,腰挂戒尺背负儒家典籍,不问方向,随意走到某处,随心停下为当地孩童授课,少则三俩月,多则五六年都有。

律身子坐在博主位上,心思早已在孩童呀呀学语中。

小童贪玩没完成先生交代的作业故意谎称落在家中没有带来,先生教书多年,一眼就看穿着低劣的骗术,提着戒尺在小童手心拍了下:“写了吗?”

小童被打,哭丧着脸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下,满是黑灰的脸上开出好几条流水道,敢哭不敢发出声,不敢在嘴硬,老实道:“没”

招了之后害怕先生还要打,嚎啕大哭。

先生板着脸,提着戒尺作势又要打下,道:“为什么要说谎。”

小童老实答道:“害怕先生打!”

“啪,”先生戒尺拍下,板着的脸笑意浮过:“说谎还不是要打?”

端坐在博主位上的律,面上浮着慈笑,原本乱哄哄的神殿顿时安静,各路神王全都面面相觑,他们共事已久,戒律博主以威严、冷酷、不讲情面著称,众神都没见他笑过,更何况还如此慈祥?

众神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纷纷猜测认为戒律博主这趟人间之行开窍了。

戒律博主眼睛闭住,依旧沉寂在教学当中。

人间不易,好多孩童家庭环境一般,多有连温饱都难解决,更上不起学,有个八九岁的孩童脸上脏兮兮的,眼角还带着青乌,刚和别人打过架,他蜷缩在墙根外,跟着学堂中的孩童一板一眼的读着,还取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字,字虽写的歪歪扭扭难看些,但孩童一脸认真,每一笔画都尽力做好。

放学后,孩童们都兴高采烈的冲出学堂,高高兴兴的回家,唯有这孩童还在地上画着,边写边念叨今日所学。

太阳偏西,天马上就要黑了,孩童趴在地上正写着发现一双脚出现在眼前,连忙爬起来惶恐道:“见过先生。”

先生点头问道:“为什么还在这里?”

孩童抓抓头,道:“还有个词没记住”

孩童自然不仅是有个词没记住,更多的是因为家中米缸已经干净,抠不出半点米来,隔壁邻居能蹭的饭已经蹭了个遍,实在是找不到吃的,原本是想老实说肚子饿,但出于自尊心说了词没记住。

先生点头没说什么就进屋了。

孩童算盘打的门清,都说先生宅心仁厚,他肯跟自己说话,这顿晚饭就有了,一门心思等着他说:‘天黑了,吃个晚饭在走吧,’那时候就可以欢快的答应,但是现在先生进屋了,没有按小孩想的发展。

孩童已经饿了俩天了,全靠喝水撑着,他实在是走不动道了,眼巴巴的在学堂门外站着。

学堂外那株大柳树迎着夕阳摇晃,铺在地上一条条斜影。

先生回屋之后开始准备今夜的吃食,小镇并不富裕,先生吃饭也需要自己种粮种菜,晚上吃的也是些时令蔬菜。

晚风中,闻隔旁饭香,孩童的日子格外难熬。

先生端起饭,隔着屋子问道:“为什么没回家?”

孩童低着头,俩只手揉着衣角,带着哭腔以微弱的声音说道:“家里没米了。”

先生吃了口米饭:“为什么说谎?”

一直低着头的孩童面破天荒的仰起来,神情还是委屈,确又天经地义的说道:“因为我想吃饭。”

先生放下了碗,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孩童神情严肃,道:“说谎让你有饭吃了吗?”

孩童的面在次低下,说谎也没饭吃,他的脚步往外移,准备离开学堂。

此刻背后不可抗拒的声音响起:“进来吃饭。”

孩童进屋之后才发现先生煮了一大锅子米饭,而且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碗筷,如果不是说谎,他早就吃上饭了。

孩童端着比脸还大的一碗米饭合着眼泪划了下去,他很能吃,今日在先生家算是第一次吃饱了。

孩童放下碗后,神色认真澄净,向先生作揖行礼:“先生,饭我不白吃,明日我帮你清草耕地,换今日饭钱。”

先生点头也向孩童还揖做礼。

灯光中,一大一小相互做礼,显得有些滑稽但确偏偏带着庄重。

小孩是叶七。

大人是先生律。

寻常的孩童,饭吃饱之后只想着舒坦,哪还知道还恩啊,这孩童很聪明,饭前提及此事多少带着乞求,饭饱才说是平向还恩,但也不排除以除草为目的换取长久饭票之嫌。

第六章 神不如人

因为律的沉默,众神所想的审判并没有到来,原本一直悬着的那口气也都松了下来,都认为律应该是也理解了众神的本意是为了神界可以走出当前牢笼,所有才有不合规矩的方式。

神界不易,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不如他们创造出的人。

至少人类有自由,他们皆在笼中。

神界的人间是通过巨大的代价硬生生创造出来。

现在的神界并不完整。

在万年前,东博大陆争夺位面最武座失败,连带着将属于本土的七王山一起丢失,地位直接从第一序列变成三流大陆,大陆各州百家争雄,各种手段征伐无所不用其极,毫无规矩信义可言。

神界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神授帝唯一王者,俩位博主深宫高坐,座下四藏节度四方,七大神王为巅峰战力,十大将军个个都是封疆大吏,将东博大陆从败坏的边缘拉了回来。

那时的神无上威风。

争夺最武座失败,七王山流落异族手中,东博大陆想重回第一序列大陆,七王山不可或缺。

生灵同神联合,通过一系列交谈以及武力,总算将七王山迎到了家门口,谁也不曾想到,这个时候人类翻脸,将众神困与神界并布下一道道阵法阻止神再次走出。

神界看似世外桃源,几乎同牢狱无异,高高在上的神只不过刑徒而已。

谈及神界往日光辉个个俩眼放光,在谈及人类狡诈时候咬牙切齿,恨人类,也恨当时执掌神界的神授帝,为什么要听信人族,走进这该死的牢笼。

历史如何以难以考量,为有今人追思。

原本众神以为就要这么在监牢中老死,无意中出现在神界的岁月潮,一种可以让生灵从新回到过去的宝物。

众神合力,在损失一位大博主的代价下,截下这段岁月潮。

神灵体魄强大,就算是岁月潮也无法让其追溯过去,凡人体魄渺小,同神灵相比连尘埃都算不上,融与岁月潮回到过去的可能性更大。

凡人中有些无双体质,修炼如同吃饭喝水那般简答,这也是神界众神为什么费劲心机寻找优秀凡人的原因。

希望水月潮可以将他们选中的凡人带回神界同人类结盟时代,将未来的消息告诉当时的神灵以改变牢笼命运。

修行世界朝胜夕死的案例比比皆是,泯灭在大道上的天才不胜枚举,神界自是不敢将希望放在一个人身上。

通过广洒网的方式,选取了众多少年,只需要一位少年修炼有成将消息带回未来,这就够了。

众神交谈大多都在互相吹嘘寻腻到少年的体质。

十方将军中的截,大言在行走人间之时,化身弱国国师,通过他的努力国家纵横四方成为地区内数一数二的强国,他还通过国师的影响力收下三位天骄为弟子,一位是公主体质秀灵,天生与道契合的同时还能对伴侣的道进行辅助,往往这类体质的女子都极漂亮美丽,在加上自身道行业不差,修道路上都爱寻这样的道侣,修道本是艰难,一位赏心悦目的道侣还能增长修为,何乐而不为。

这番话听的恩惊喜连连,一个劲的问在哪里,心中已经盘算好在会议结束后,定要瞻仰少女美色。

截还提及一位战阵体少年同影灵体少年,战阵体号称沙场无敌,影灵体又称百匿体,天生会躲藏。

众神都很羡慕,纷纷称赞截将军为神界立了一大功。

途中有人问及恩带来什么体质,他随口扔了句‘荣武’就不愿在提,荣武体虽算的上不错,但也没什么凸出之处,值不得深究,更何况他害怕被问及归峰路上证了几座山峰,自是不愿多提。

随着侍者将美食送上,众神间的交谈更是热闹,推杯换盏之间自是比叶七等疯抢斯文,但勾肩搭背推笑把酒同俗人无异。

宴席过半,神授帝依旧没有露面,看来打定主意要在席后才来。

左博主位上,律轻摸戒尺,三尺是神器,曾经七王山王座本命神器之一,威能自是非凡,律持三尺可断天下规矩,这是也是众神畏惧他的原因之一。

律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神授帝座位前。

他身着儒衫,相貌并不出众,在乱哄哄的宴席中很不起眼,直过了好一会儿众神才意识到这个老人可能有话要说

内殿稀稀拉拉的安静下来。

截等神灵看着律,神色并没有以往的畏惧,神灵被困神界虽然无法登顶七王山领略山顶风光,但也留下本命七王神器,威能自是无限。

夺取岁月潮的时候,神授帝将神器分赐予众神,事后并没有收回。

可能是手握神器截心中有底气,自是夹取桌上美食,津津有味的吃着,静等律有何话说。

内殿完全安静。

律抬头,手指众神,简单的抬首抬臂间,这位老人如同换了副面孔,依旧是岁月斑驳的面颊确是威严无可挑衅。

众神中心中有愧者,面色发白。

律道:“尔等可知罪?”

这一句话后,众神就算在有底气也都停下一切动作,内殿一片安静。

安静的内殿响起“噗通”一声,恩跪倒在地上,鼻涕眼泪齐下,黏黏糊糊很是难看:“小神有罪,我不该借着寻找少年的机会流连凡人青楼,我不该巧言骗色,我不该逃票不给钱”

恩嘀嘀咕咕说个不停,这十年间他看似行走人间,其实是流连青楼花丛,真正用于寻找优秀体质少年的时候极少,最后迫于时间到尾,才在山脚小镇峪琦随便转转应付下,没想到发现了叶七。

所以叶七对他的那巴掌并不冤。

恩最后还老实交代,送给彩的玫瑰实际上已经准备了许久,而那套言语已经对一千零八个人说过了

众神听的发愣,彩面皮大红,自是频频示意律,让这个败坏神界名声的登徒浪子闭嘴。

律显的极有耐心,冷峻着面一言不发,直等道恩吱吱呜呜的坦白曾想偷看彩洗澡没看成,律才说了句滚下去。

这时恩才抹了把脸,原来已经大汗连连,嘀咕道:“果然是律博主无事不知啊。”

众神听恩忏悔,全场一幅还有这样的事情的表情。

彩自是羞的面色通红,俩眼喷火,手中七彩霞光隐隐而闪,誓死要将这个不要脸的色坯拍死。

就在这个时候,律的手指向了截,被指的截神色平静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道:“我一切为了神界,问心无愧。”

律神色不改,不高的身躯如同一座大山,俯视着截,当即道出截身为安阳国师那段经历。

安阳是凡人界中部地区的小国,处于四战之力,存在的价值在与为大国提供缓冲,如不是大国间相互牵制,早已经被灭好几个来回了。

截身为国师,实实在在是干了不少事实,安阳国力得到显著提升,至于帝王之间的联姻为妾等事都是朝堂事,算不得不合理手段。

在截的运作下,安阳同邻国结盟联姻,以麻痹邻国,暗中勾结异邦伙同安阳军队长驱直入杀到邻国都城下,气的邻国国主将新嫁的安阳公主杖毙与城楼上,可怜一条花季性命,此举安阳趁机掠夺大片邻国领土,打下帝国基础。

站稳脚跟的安阳南征北战地域进一步扩大。

这个时候,截在京城暗地里大肆散布大将军要谋反,并且暗中指使将军门生散布帝王将要杀他的消息,促使君臣间离心离德。

截的百般作用下,大将军无奈造反,国家随即烽烟四起,截乘机把持朝廷控制帝王,并假令天下勤王,原本平静的土地在起战祸,民不聊生。

截以修陵寝为名,施暴/政,将整个郡城的人全都杀光,最后连行刑的武士也全都陪葬,二十万的性命最后只有一个人走出来。

自此坊间流出截魔头的名声,可禁小儿夜间啼哭。

一念动辄千万生灵覆灭,众神听着都有些动容。

截镇定自若,在律提及二十几万性命的时候面上还闪过笑容,好似说的正是他得意的地方,他放下筷子,神色凛然承认这些都是他做的,道:“这一切都是为了神界。”

“安阳帝王有女,是难得一见的秀灵体质,但在找她的时候,这体质还不够彻底有一层污垢,需要大起大落才能涤荡干净,我联姻让她见亲人远行是落,听亲人暴毙是大落,安阳十方来贺是大起,叛军围城是落,帝王被囚还是落,帝王死于乱军国破山河碎是大落,不如此何能得通透秀灵体,我乱他人之国为神界千秋基业何罪之有?”

“大将军子体质战阵,又是上上体,安阳稳定天下以平,没有战事这样的特质就是废体?需要乱世,战阵才能正真成形,此也是为了神界,我何罪之有?”

“屠城?”

“律大博主,你只知道屠城,但你知道那影灵体有多么特俗,他藏与屋,可以万分确定他就在屋中,但是找不到他,我想到一个办法将全屋人杀光,以影灵体的特质他定是最后一个活着的,杀光之后我发现错了,他已经溜了出去,成了全村中的一人,无奈只能杀了全村的人,至于后面的城也是如此,最后你们知道他藏在哪吗,他早已成了军伍中的一员,如不是最后我突然醒悟,杀光整只军队,几乎被他瞒天过海骗了,这少年牛,他生存信念极强,回到过去定能生存下来,我为神界寻得这样美玉,何罪之有?”

一切为了神界,至于其他管他灰飞烟灭。

第七章不是圣人

内殿安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全场都沉静在截‘坦白’的豪言壮语中。

老人的面还是威严的仰着,手臂还是抬着。

只不过众神看老人的神色发生了变化,从原本的畏惧闪躲到此刻嘴角勾起,带着玩味的笑容。

凡人界是神界画出的区域,神通过莫大法力将神界退化成凡间,从某种程度来讲人是神界的财产,这些财物根本目的是为了突破神界牢笼而用,截离间君臣,祸乱国家、屠城杀人的根本目的也是在此。

绝大多数神从心底认为凡人界的人不是生命实体,只不过是东西而已。

杀了二十万人按神律当要讨伐,用二十万东西换取更高的价值,合情合理,更何况这还是自由,不仅不应该受到责罚,反而还需要大大的奖赏。

众神的神色越发玩味,对凡人,神应该无情,律有了不应该有的感情。

这个时候,七大神王中的天武王站起来,他长揖到地,行礼非常公正,道:“律博主,神界被困久已,我们向往七王山,东博大陆没有本命神器就算登上七王山落座与王座之上,也这是伪王罢了,现在凡人界的牺牲是小牺牲,来日我等重回七王山,他们将是功臣。”

七王山是东博大陆的七座本命山峰,只有成就最高的七位生灵才能坐得,七王落座才有资格争夺更高的位面最武座。

神界同人类反目,一方得了七王山,一方抢了本命神器,任谁都不能登峰领略最美风光。

争夺岁月潮,天武被赐‘阳戟,’自是对峰顶更加向往。

“你?”

律看着天武王,挂在腰间的三尺神器轻晃,天武王在人间的可耻行径律一清二楚,怒目浑圆:“你当死!”

律最重审判,万年来赏罚分明,从来不会轻易决断,如现在这般直接定言天武王当死几乎没有。

天武身站的笔直,直视律,当是无愧于心,更别提悔改之意,道:“那日的神,就败在心慈手软上,活着就得狠,我花开时百花杀,在花开之前受点挫折,有何不可?我培养的是主角。”

“这就是你灭人全家的理由,”律指着天武王的手指微微颤抖。

天武王选中的少年,资质并不怎么突出。

这少年原本衣食无忧,一家四口很是幸福,有位姐姐生得是美艳动人,姐弟关系很是融洽,一日来了位神秘刀客直言索要失传已久的武林秘籍,少年家自然交不出来,那日夜里就全家被灭,少年姐姐将他藏与身下,害怕少年会发出声音,以手帕将他嘴巴捂住,被神秘人连捅几刀都没有松手。

神秘人没有找到那本武林秘籍无奈退去。

清晨,少年被享誉武林的侠士从死人堆扒出,感怀少年身世将他收为弟子带回山中学武,自一日少年无意中得到消息,想要那本秘籍的正是他师父,灭杀他全家的也是师父,少年心中愤恨将养育恩情都化为怒火,以见不得光的手段毒杀师门上下百余口。

江湖中少年事迹败露,成为武林公敌,自是又添了几条命案,直到现在那个武林还流传着那个少年魔头的名声。

天武王正是那个传言少年家中有武林秘籍之人,少年师父那夜是曾索取,但无果之后并没有强求,而他天武王乔装打扮行下这桩惨案,并嫁祸给少年师父,传给少年消息的自然也是他,武林中泄露少年行迹的也是他。

这个少年也正如故事主角般身世血腥离奇。

“我有错吗?”天武王平静反问道,纵然有错,但为神界未来这错也不住挂齿,最后他道了声:“律,你老了。”

律在神界被囚时就已经存在,是古老的神之一。

此刻,偌大的神殿发出轻轻的笑声,众神都赞成截同天武王的想法,一切为了神界,小小的牺牲是必须。

恩不停的抓头,觉得自己那点事同这些家伙一比,简直不算事,盘算着怎么赖掉责罚。

七大神王中同律关系较近,口碑也最好的如意王站起来,咳了声,做起了和事老,道:“杀人灭族自然是错的,但考虑到现在是非常时期,截同天武的手段虽是不可取,但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吧,我看这顿罚还是暂时记下,等来日神界重获自由在罚他们好好为凡人做番贡献。”

来日截同天武王都站在神界未来的高点,要被处罚自然是不可能,此举不过是为了让律保存面子。

如意王看律此刻的处境尴尬,故作了台阶让他下台。

截同天武王立即很配合的道了声是,而且诚恳的表态将来要好好为生灵造福。

律的神色比刚才更加威严,如同高坐的大法官。

他是律,千百年来那个律,从未改变过,自然不领会如意王的所谓好意,立即宣判断众神罪行:“无故干预凡人生活者罚,乱凡间秩序者死,草芥人命者死”

内殿响彻律的宣判声。

众神在凡间所犯的罪行都做出了审判,流连青楼花丛,逃票不给的恩被罚了三十年监禁,截同天武王等罪行严重都被革除神籍,皆是死罪。

众神面黑,几乎所有都被定罪。

恩拍拍噗通、噗通乱跳的小心脏,好似在说幸好只是三十年,比那些革名的要好的多了,但之后也愁眉苦脸,想这三十年面壁试过,就三十年见不到彩,这日子得多难熬,连忙看着彩,要趁现在看个够。

“你够了!”

天武王寒声道,他吐出口浊气,目光凿凿战意十足:“律,你这十年混迹凡界一个人都没带回来,你才是神界的罪人,你有什么资格来审判,我看你还是下来吧。”

天武王上前一步,身子顿成百丈高,手持神器‘阳戟’威风凛凛照着律头颅一脚踩下。

众神皆想不到他会如此果断,律持掌神界法条万余年,无神敢抗衡一二,天武王深知律的秉性,知道此事已经没有回旋余地,神授帝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可能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

持掌‘阳戟’之后,天武王修为暴涨,借着神器一身战力可比亚圣,今日之事已经无法善终,当要先除了律。

律神色自若,面对天武王暴怒一脚,他连动用神器三尺的念头都没有,挺身受之,律的身如钉子,天武王法身从腿部开始轰然粉碎,成泄气的皮球猛然缩小,身子倾倒之际回旋反转双手紧握阳戟拍下,阳戟上光芒热烈如同巨大的火球临近律的头顶。

阳戟号称用太阳心制成,全力施展如催发一轮太阳,无物不可蒸发,这招毁天灭地正是天武王压箱底的绝学,自信就算是真的圣人也不敢正面接下。

众神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阳戟的恐怖气息,认为律必出三尺。

律无视大日毁天灭地,抬起手掌对着天武王身体虚握,他扑进的身形顿时一怔,只感觉虚空中如同有只巨手从四面八方将他握住,阳戟大日不攻自毁,烈阳四下破裂冲在天武王的身上烧的他面目全非。

“得罪”

这确实声从十方将军彩的口中发出,她端出一面镜子,其中瞬间喷出七彩霞光将律照住,律的身影落在镜中后,镜中分出无数道丝线将他死死束缚。

神器乾坤鉴,断天地阴阳。

众神想不到的是一直良善的彩会出手相助天武王,彩见天武王还在发愣,眉头皱起,乾坤鉴自是威能无双但是催发起来消耗惊人,最多只能控制律一刻钟,沉声道:“想什么,还不动手吗?”

天武反应过来,要抓住律被乾坤鉴压制的机会,将律镇压,摆动身形想要脱困,律的虚空手法如同铁钳,他愣是没挣脱出来。

“罢了,罢了,”四藏中叹息声响起,长相敦厚的中年人袖中飞出枚枚棋子争相落在律的周围,又是一件神器显形,棋子黑白纵横配合乾坤鉴一起压制律,律身上的衣服呈现不规则流动,作用在他身上的束缚力极是恐怖。

笼罩在神器威能中,律三尺长髯飘动,巍巍如同圣人。

众神面上都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三神器共伐,就算是圣人也要低头了吧,可他居然还能如此镇定。

有这三神器相助,天武自信律以翻不出大浪,正要出言挖苦律成神界共贼,忽的瞥见他嘴角勾起确是在笑,心中顿时发毛,吼道:“这人邪门,各位你们还在等什么?”

律身上的衣服被能量压的褶皱,但他面色自若,显的游刃有余。

众神皆是皱眉,回顾这趟凡间之行,皆有违背神界法令,认为以律法不容情的脾气这趟罚是赖不过去了。

南开内殿神光闪烁,众神大半都以出手。

恩背着身子蹲在角落中,他双手捧着‘红尘印’不入红尘怎能得红尘笑,恩走人间,走遍红尘粉客辛苦,方得红尘印圆满认可,他在地上写了个律字,将红尘印按下。

律挂在腰间的三尺不停镇动,神器有灵他感觉到众神的罪行,律猛然抬头,看着铺天盖地的红尘气息确是陷入沉思中。

小镇的学堂后面是先生自己开辟的菜园子,自从叶七要以除草来还饭钱后,他每日天蒙蒙亮就出现在地里,将蔬菜瓜果打理的仅仅有条,长势自是比以往更好。

先生这个时候都会在窗前看书。

叶七多日看见先生都在看本名为《小学》书,而且长时间都翻不了几页,有日午时叶七拾到庄稼刚好到窗边,忍不住好奇停下来说了声:“先生,书中的圣人道理定是很难懂吧?”

“何以见得?”先生也觉得奇怪。

叶七杵着锄头,道:“先生自是有大学问的人,连你都看的这么慢自然是圣人学问难懂了。”

先生笑着摇头,但在摇头之后确又说不出反驳的理由,说圣人每字都有学问,没字都要认真探索,好像并不全对,因为圣人本意并不在此。

叶七很简单的问让先生苦思不已,久久不能给出答案。

叶七见先生在沉思也就没有打扰,自是除草了。

先生读书很多,被世人称之圣人,久而久之他也倘然受之,直到这一刻他才回味过来原来还有很多道理没懂。

“我不是圣人”

那日明悟之后先生过的极为轻松。

这一刻律想到了这句话,原本浑身能量骤然蛰伏,不是圣人,怀有私心,他也想放众神出牢笼。

自己是拦路石,只能自己搬开自己。

第八章真圣人

峪琦镇,小学堂坐落在东边镇脚的农田边,穿镇而过的小河刚好将他们分开,前往小学堂需要登过一道矮矮的石拱桥。

大概是五六年前,具体是五年前还是六年前,小镇的人们已经记不清了,律背着一只陈色书箱走在小镇的街道,当天清晨下过蒙蒙雨,小镇全是泥土路,很是泥泞,先生的儒衫下摆和靴子上沾满了泥土,他向镇民介绍他是教书匠,将会在这里为幼/童教学。

先生儒衫学冠言语轻缓,大概这才是读书人应该有的样子,镇民没有不信的,纷纷为他指路。

律入驻学堂之后,学堂周围庄稼地里劳作的妇人比往常多了些,石拱桥的另一端读书人的吃饭睡觉都时常被妇人们谈及,言语甚是花门,直到某日先生换上了同他们一样的短衣和草鞋,这样的议论才渐渐少了很多。

学堂的窗户正对小河,窗户边摆着张书桌,先生常在这张做桌前读书写作,桌上的书、笔架中的毛笔、除了砚台中干涸的墨汁,其它的同先生离开之时没什么俩样。

风成河面上刮过,打着圈儿跃进房中将摆在书桌上的一本随笔一页页翻开,上面记录的是律行走凡间的笔记,淡淡墨色如涛。

书上的字发出淡淡金光,出本‘啪’的声合上,书本自动浮起从窗户中跃出去,掠过炊烟缭绕的小镇。

神界南开外殿。

般行苦蹲下身去捡掉在地上的肉,他冷不丁的抓住戎四方的腿猛的一拖,戎四方出身武林世家,他自问正面不是这人对手,故借蹲身偷袭。

戎四方以手帕擦刀,面对叶七的斥责,警惕的心思自然更多的是放在叶七身上,到是没想到般行苦会来这一手。

他到底是武林世家下身虽失去平衡,但不惊,身子倾倒之间,手中长刀高举下刺,此刻般行苦就在桌下,这刀穿透桌子的同时也可以将他刺死与桌下。

杀机刚歇,杀机在起。

叶七惊然,下意识扑出要抓住狠辣少年的手臂,阻挡这一刀。

戎四方出刀迅捷,丝毫不拖泥带水,叶七反应虽快但还不够,银刀如水,成条白色的水线,直窜而下,戎四方同桌的孩童神情有些呆滞,几番杀机变化他都处于旋涡的中心,他看似一直都在睡觉,实则哪里睡的着啊,戎四方磨刀霍霍,眼神中带着股极强的侵略性,视所有人为对手,孩童害怕只能以装睡示弱。

这个时候孩童将桌上的盘子稍稍推了些,刚好挡在狠辣少年的刀锋下。

向下的刀叮的声刺在上面,瓷盘当即四分五裂,借着这盘子的阻隔叶七已经扑到抓着少年的手掌,发力朝身前猛拖,少年下失去平衡上也失去平衡,叶七同般行苦下手皆用了死力,中间隔着桌子,一个拽着手,一个托着腿,硬生生的将少年拉成u字型。

戎四方来神界多时,他的引路人多次向他提及这群少年中资质优劣,他一一记下,般行苦体质特特殊,被他视为威胁,俩番出刀要置他于死地都是想独占鳌头。

叶七见孩童还在犯愣,吼道:“还不帮忙。”

狠辣少年虽然被制住,但他常年练武体魄力量都远优于叶七同般行苦,如不是梗在肚皮下的桌子成u型的奇怪状态,他早已脱困。

孩童惊醒,俩番出手相助,他已经彻彻底底的同狠辣少年站在对立面,只能与叶七等共进退。

他看见狠辣上年的刀歪在一边,提起来,对着狠辣少年的头颅就要砍下。

叶七一愣,至于吗?

戎四方行事狠辣,意在击杀般行苦,叶七阻挡他杀人,心中自是不喜,但一直都没想过杀他压?

孩童刀举起之后,看着戎四方的脖子一愣,听说人的脖子砍掉之后,血可以喷十几尺高,那画面定很吓人,当即将刀丢了,见空着的木凳,提起来对之狠辣少年的脖子以下部位,屁股以上部位一顿狂轰乱打。

他到是硬气,愣是没哼哼声,而且目光还多次看向孩童,神色甚是凶恶。

狠辣少年行走江湖,体魄强大,疼痛反而刺激他的凶性,猛烈的挣扎,叶七如不是吃了只鸡腿力气得以恢复,几乎要抓不住。

桌子下的般行苦,如他名,般般都是苦,狠辣少年在挣扎之后,腿脚乱踢多次踢中他面部,此刻几乎成了猪头,大声指导:“打他脑袋啊。”

“哦,”孩童受教,有了些胆气,当即照着戎四方头颅一板凳。

神界选用的木材很是结实,板凳势大力沉戎四方没受住俩眼翻白要晕过去,孩童害怕他会突然在次跳起来,操起板凳又是一下,戎四方四肢一蹬,此刻才真正晕了过去。

叶七、孩童、般行苦全跌在地上大声喘气。

他们不想杀人,戎四方确杀意浓烈,他不晕,少年们都得死。

掠过小镇的书籍直上神界无视任何禁制阵法直接闯到南开殿外,绕着酆都钟转了圈,点点金光飘下,原本十八层地狱中苦难受尽折磨的众鬼登时安静不少,书籍闯进大殿中。

少年们来自四面八方,有的来神界多时,有的来了不过几个时辰,思想还是凡人界的思想,见到会飞而且回发光的书都有些愣。

内殿

各路神王都在对律猛攻,四神器联合压制都没能将他拿下,众神心惊胆战,尤其是被律捏在手中的天武王近乎绝望,他想一个可能:“成圣了吗?”

神界被囚禁,没有七王山参照,就好似行船漫漫海面没有了灯塔,失去了方向,走到彼岸的概率几乎为零,神界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无人成圣,修为最高的不过神授帝伪圣。

忽的,律身上磅礴的气息骤然下降,被他全部收入身体当中。

操控神器的众神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份变化,律代表神界律法,挑战律法者当死,众神寻找少年所用之法多有不合规矩,以律的威严无情,众神都得死,众神从出手的那一刻起就以无退路。

律否定他们做的事情,无形中等于否定他们对自由的争取。

这是众神必杀律的主要原因。

“杀”

姿容绝佳的彩,面上带着历色,白皙的皮肤此刻纯白,乾坤鉴为神器威力强大,消耗的能量惊人,长时间的征伐彩已到强弩之末,趁着律身上的气机蛰伏,认为这是击杀他的天赐良机,顾不了那么多,她激起心头血再次催发乾坤鉴。

乾坤鉴威能大盛,律的身影照在其中成镜中镜,镜子周围出现大量的裂缝,镜花水月,一生如一梦,镜子破碎那刻,人也得跟着生死道消。

律的神体跟着也出现大量裂痕。

“律主,自由可贵,现在放弃还来的及,”控制神器棋子的神王大吼,他一边劝解,一边施法,棋子布下屠龙必杀局,刀以起,在落下枚棋子就可以将律这条大龙斩下。

天武王好不容易才从律手中脱困,阳戟上缭绕着一层层红色旋风,杀威无边,吼道:“还跟他废话干什么,斩了他啊。”

一时间镜术、棋影、阳戟刀锋齐出,还有红尘印压制律的境界,要将他泯灭成渣。

南开内殿同外殿中的阵法突然‘轰’的声颤动,一本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书籍直径飞了进来,绕过蹲在地上偷偷盖印的恩身后,在他后脑勺来了下,打的他狗吃食门牙不知道碎了几颗,书中分出一串串文字,这些字排开成俩道铁链,一道绕住操控乾坤鉴的彩,缠在她腰肢上,强行拖倒,文字锁链杀到藏主前,他已经有准备,一枚枚棋子分开成围困之局,文字锁链不停,穿进去管他什么牢笼围杀从底部直接打穿,绕在四藏之一的脖子上,如同狗一样拖出来。

最后,书本飞道天武王身边,左右开弓,给他“啪啪”几巴掌。

书籍击退众神后,一闪落在律的手中,律的身上层层金影浩然气灌长虹而起,众神见之全都低头。

他成了真圣人。

第九章牢笼看守 天外之眼

第九章牢笼看守天外之眼

神界已经很久没像今天这么热闹了,最近的一次几乎都可以追溯到万年前,那时的律还不是主掌律法的大博主。

他是神界有名的杰出少年,常年混迹人间,结识到很多突出的人类,他们并肩做战干下了很多轰轰烈烈的大事。

东博大陆追求最武座失败,七王山论陷,落在异界手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时的东博大陆是异界殖民地。

名义上的神界就是异界者培养出来的傀儡。

律同他的伙伴奔走个方为的就是想从异界手中将七王山夺回来,那时发生的事情同样很热闹。

同样是在这座南开大殿,律刺心觐见以自由为名,要求神授帝号令天下为自由而战,在殿的异界徒大骂律为养不熟的狼崽子,当即要以雷霆手段要将他除掉,确被爆发出惊人战力的律反杀。

南开大殿剑拔弩张,支持安逸,支持自由的神都大有人在。

大事没有不血腥。

律同他的知己好友当场战杀多位奴性深种的神王,当时的神授帝如果不是暗中较量之后,自知大事已去也不会在盟书上签字。

人类同神界结盟约定清除异己,夺回七王山后,神界依旧享受人间供奉。

那时的律意气风发,大战各方鲜有敌手,直到那不可阻挡的变故出现,此刻的律定已经登上一座王山了。

自由。

今日的神为的也是自由。

律成圣已经多时,来南开大殿前其实已经想好了下场,神界众神不折手段寻找弟子,该死,但这为了自由,同那时的律追求的没有什么不同。

众神当杀,又不当杀。

律掌律法,选着以自身死来捍卫法律的底线,所以他在最后关头收敛了一切法力,静等各种法宝将他碾碎,没想到扔在小学堂的本命神器察觉到他的危险,自动护主,救下他。

本命神器需要修行者一直温养,在修行者登门入圣那一刻,本命器也会跟着升华成为神器。

神界的七神器正是登上七王山的大圣人遗留。

本尊驱使本命神器威能自然不是众神这等修为驱使神器可比的,一个照面就被秒杀。

天武王擦过嘴角,面颊上摸出一道血迹,看着律发出阴测测‘嘿嘿’的笑声,嘲讽道:“原来你已经是圣人了,怪不得,怪不得”

众神认为离开神界牢笼有俩个方法,一个破开神界禁制,一个就是成圣前往归峰路的天王山,律是圣人有了走归峰路的资格。

神界被困,众神没了七王山的参照,成圣的道路难如登天,这条路比破开神界这条还要难走。

天武王嘲讽律自身以得自由,确要断他们寻找自由的方法。

众神看律的神色多是如此。

此刻,南开大殿的天空中,乌云旋转成巨大的漏斗,手臂粗壮的雷霆不时闪过,云层黑压压的顶在头顶,如要要将神界击碎。

律法身后是一本翻开的书籍,周围一道道文字漂浮,不停的出现消失,他抬头看着大殿顶部,神色空洞,好似在追思以往。

截认为这样的律最为虚伪,冷笑道:“你又在装什么呢,成圣之后就可以走出这座牢笼,不是应该高兴吗?你应该笑啊,笑我们这些被你关在牢中的可怜虫永生永势都只能在笼中。”

大殿沉闷异常,如同随时都要爆开的火药桶。

众神都在酝酿神力,一致认为律才是这座牢笼的罪魁祸首,他们在等,可能是一个眼神,可能是那神龙见尾不见首的神授帝出现之时,这伙人就会暴起,将神力宣泄在律的身上。

律久视大殿顶部,突然说道:“你既然来了,何不下来一见?”

他突然说话,神情紧绷的众神差点以为他要出手,手心不经发汗。

“哈哈”

突然,大殿中响起剧烈的大笑声,声音如同滚滚雷霆从顶部穿透砸下,神力低微的神灵当即面色发白,神魂不稳。

律冷哼了声,法身书籍翻开一页,翻书声如同清风,吹过大殿将笑声斩掉。

只不过片刻功夫,地上已经软倒了四五人不止,至此才明白过来他们与圣之间的差距,律就算站着不动让他们杀,都很难砍穿他的法体。

南开大殿乌云旋涡的天空,探出一颗头颅,他发出喋喋笑声,道:“这些人都想杀你啊,我是在帮你除掉他们,你居然不领情,好心当成驴肝肺,像你这样的人真的很没劲啊,这么多年,我还以为终于出了个可以玩的,想不到是颗榆木脑袋,我真想现在就掐死你,不行不行,掐死你就没人和我玩了,我要慢慢的杀了你”

乌云中的声音自问自答,一会儿要杀律,一会儿要将律供养起来,自相矛盾说了好一会儿。

众神听到这人的声音都不感觉道奇怪。

神界是异界扶植起来的势力,众神背叛同人类一起将异界徒赶出东博大陆,但这些异界徒并没有走,而是蹲守在神界外成为看守。

万年过去,原本众神以为异界已经放弃对神界的看守,想不到他们居然还在。

有这些看守者在,不管在怎么谋划都是空谈,这些家伙是不会让众神走出这片牢笼,一切的挣扎只不过是人家眼中的儿戏。

异界徒发现成圣的律只是非常开心,他在家乡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只不过得罪了某些真正的大佬,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看守这些没了骨头的土著。

万年枯守中,他几乎要憋疯了,最后实在忍不住,从虚空中捞来一段水月潮扔进神界,众神误以为是离开牢笼的机会,拼命争取。

异界徒自是看的手舞足蹈,计算着等神忙碌到最后一刻在出面点破,看他们失落疯狂的面色取乐。

此刻,想不到引来律成圣,意外之喜让他乐不可言,认为终于出现个能玩的了,不至于一下子玩死。

律抬头看着,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没有说话。

自言自语的异界徒有些恼怒,认为这不该是囚徒应该有的表情,认为律应该表现的惶恐,认为应该跪地求饶,并且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为主人,道:“奴才,你的眼神让我不喜欢。”

乌云团中,升出一条乌黑的手臂,手臂四周雷霆闪烁,升出指头压向律的头顶,道:“奴才,别以为你成圣了就有向主人叫板的资格,你们这些没有骨头的家伙在我们眼中一直都是奴才。”

“现在嘿嘿趴下。”

异界徒心中一直在盘算怎么杀死律才算有趣,想这将律放倒,当成根小木棍,放在手指肚下来回滚动,将那些该死的蚂蚁碾死。

异界徒本暴虐之辈,碍于规则无法降临神界,此刻律成圣给他出手机会,想借此将神界屠戮一番。

“可恶啊”

异界看守者低吼,律的平静的神色让他暴跳如雷,好似在天空俯瞰的不是他而是那只渺小的蝼蚁,让他一度想放弃折磨,只想将那个碍眼的读书人碾死。

指间成风雷,南开大殿的阵法支持不住,顶部大片破碎。

律法身书籍一页页翻动,如同书生在品味上面的无上妙法,翻书声悦耳抵消异界看守者带出的风雷,漂浮在律身边的金色文字迎空而上,围绕在巨大的黑色手臂周围。

异界看守者对这样的法术嗤之以鼻,完全不放在心上,他来自修行顶文明超序列之地,连东博大陆那批峰顶最强的都成为他们的手下败将,自然认为小小的律不够看,金色文字只不过是蚊子而已。

“杀,”看守者低吼,他不喜欢律的面色,更不喜欢律这身装扮,同那日将他扔到这苦地方的家伙太像了。

此刻,律的目光看向东方,那里乌云密布没有一丝云彩,低语道:“束。”

围绕在黑色手臂周围的金色文字大放光明,并且发出浩大的声音,字字威严如同圣人亲语,压下的手臂顿时一滞。

看守者瞬间有种错觉以为自己手臂没了,连连看了好几次,切实看见手臂就在眼前,才冷笑道:“想不到你这土著还有点本事。”

“来了,”律轻语。

乌云密布的东方一抹光辉从中透出,这抹光辉照在看守者手臂根处,粗壮的手臂瞬时齐根斩断。

光辉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看守者连手臂都不知道怎么断的就已经没了,傻傻的看着,直到剧烈的疼痛冲入大脑才彻底明白过来,他的手没了。

“啊”

他疼的大叫,手臂是他一身精气所在,就这么丢了不经肉疼心更疼,咆哮声震的乌云破碎,原本黑压压的天空顿时清明。

神器三尺悬浮在空中,这抹光正是它的规矩。

律抬着头,一段阴影照在他面上,他笑容淡淡,道:“你终于来了。”

律站立的位置一尊大鼎轰然落下。

第十章被登天

黑色手臂拍下之时,南开殿内殿与外殿的法阵破碎,里面发生的事情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叶七看着大座阶前读书人的身影,相信也不敢相信,先生虽然时常板着脸,但身形消瘦的他,时常同手无缚鸡之力挂钩,事实也是如此,叶七在小学堂生活这么长时间就没见过先生提起过超过五十斤重以上的东西。

现在,面孔是那张面孔,身形是那道身形。

只不过这张面孔散发着淡淡金光,更只不过身形之后展开迷幻法书,这一切在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看来,同耍杂技无疑,可他真的就这么厉害了。

力压众多大神的黑色手臂,轻笑间就被镇住,金光一抹时候,那条让多数神灵绝望的手臂就这么断了。

这一切好似虚幻。

叶七为了印证,使劲的揉眼睛,数次闭上睁开合上在睁开,确定这不是在梦里。

“原来,你是这样的圣人。”叶七心中默念,律读万卷书,懂世间道理,小镇就算在泼辣的妇人,敢于在公门前撒泼打滚,决计不会在学堂门口骂街,在小镇在蛮横无理的汉子也不敢在学堂门口好勇斗狠,他们见到律都会毕恭毕敬的道上声“先生。”

律是圣人中的圣人。

大鼎轰然落下。

叶七神色一顿,那道熟悉的身影消失了。

紧接着叶七等少年目光汇聚的地方飘起轻薄的雾气,消失的清瘦身影在次浮现,他面含笑意,同众人点头,清瘦身影的身后金色的书籍页页翻开,文字跃出在天地间架起一座阶梯,先生同众少年打过招呼之后,转身一步步登上去。

叶七看着阶梯上的身影,不知为何总是觉得不真实,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天梯尽头,那份不真实的感觉越发强烈。

这个时候,顶部化为废墟的大殿外走进来一道身影,这是位中年的男子,他体态修长,面容俊彦,行走之时有种别样的韵味,他面上始终带着善意的微笑,好似在同每一个人打招呼,最后他走进内殿中。

内殿废墟一片,此地没有先生登天影,只有大鼎、金书、律尺。

“参见神授帝!”

众神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连忙下拜,错愕并不是因为神授帝的出现,而是他出现后的所作所为。

律击退异界看守者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全力而为,法力出现严重亏空,大鼎是神授帝亲自驱使的神器,大鼎品级至高,操控大鼎的神授帝同圣的距离只差一线,此刻大鼎落下,为的就是取律的性命。

律最后道了声‘你终于来了,’好似已经算准了神授帝会出现,会对他展开攻击,这条路他已经安排好,从来神界那一刻就没有想过离开。

神授帝进入内殿那刻就变的面无表情,破碎的阵法重新诞生,挡住少年们的视线。

外殿看内殿一派祥和。

内殿众神呼吸凝重,看着神色沉冷的神授帝手心不经发汗,威登帝位以来,一直都寻找破开神界牢笼的方法,画凡人界培养凡人,等等大刀阔斧行事雷厉风行,是位英雄明主。

今日的他让众神感觉到陌生,不仅是偷袭抹杀圣人律,更重要的是他以法术演化律升天登空的假象。

这份陌生众神都明白是虚伪。

神授帝走到鼎前停下,礼衣冠行正礼鞠躬,道:“恭送律圣人登临峰顶。”

破碎的南开内殿在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众神都反应过来,全都心照不宣对律的审判、对律的所作所为,对律的抹杀都只字不提,恭敬道:“恭送圣人登天。”

各个神情恭正,孝子贤孙也不过如此。

神授帝转身,立身鼎前接受众神行礼,在礼毕之后,缓缓说道:“神界得到那段岁月潮是异界徒的诡计,想不到万年过去我们这些囚徒居然还有人看着。”

他的自嘲让众神汗颜,心苦。

在凡人界辛辛苦苦谋划,与凡人勾心斗角为的就是从此地出去,此刻看来这只不过是异界看守者眼中的戏,他们是些不知羞的小丑。

神界外有看守者,少年们就算被岁月潮带入时光长河,以那异界徒圣人的手段依旧可以将他们碾死。

这几百年众神在白忙活。

某种意义上来讲连圣人律也白死。

“我们还有机会,”神授帝嘴角上扬,他的笑脸让众神神色一震,唯一破开牢笼的路已经被堵死,他们想不到路在何方?

神授帝并没在卖关子,道:“如在以往这条路也无用,但在今天圣人斩掉异界徒全身精气所在的手臂以至于让他元气大伤,无力顾及我等送人进入时光长河,这个计划还有一线生机。”

内殿很安静,众神沉默眉头都皱着。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吭声,恩抓耳挠腮,那双喜欢看美女/臀部的眼睛,这次没有落在那些部位上,而是看向神授帝,他想到一个问题,最后实在没忍住将这个问题道出:“万一那个异界徒就算元气大伤也有进入时光长河的能力呢?”

没人知道异界徒伤势如何,是否真的元气大伤没有进入时光长河的能力,就算是神授帝也不敢断定,被选中的少年们肉体凡胎,异界徒只需哈口气他们就得死。

继续让他们进入时光长河是以他们的命试探这种万一的可能性。

恩话音落地。

内殿还是很安静。

这个时候,神授帝看着恩,面上带着那些和善的笑意,这样的微笑,这样的凝视足有一刻钟,最后收回这还是因为恩原本昂扬的头颅慢慢低下的原因。

众神有沉默的理由。

凡人界的存在就是为了破开牢笼,少年们被选中也是为了这招,既然现在有万一的可能干嘛不去验证。

恩内心虽有挣扎,但律以成前车之鉴了,他也只能放弃。

内殿与外殿的法阵恢复之后,少年们也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各个面面相觑,在确认这一切是否是真。

戎四方被叶七、般行苦、孩童联手打昏之后,一直趴在地上,他的刀也落在不远处,这人混迹江湖久已,这样的打斗已有多次,其实他早已清醒,暗中悄无声息的将刀挪到手边,等一个可以一击毙命的机会。

律金身登天,少年错愕。

孩童看着俩眼瞪的老大,嘴巴张成大大的o字。

戎四方从地上暴起,挺刀直刺孩童后心,俩次对般行苦下死手,俩次都是因为孩童以至于计划落空,此刻抓住机会要将他置于死地血恨。

刀锋只要点破孩童后心,就算是神仙也难救成。

“狗东西,”叶七大喝飞起一脚踢在戎四方的腰部,这一脚极狠、极重他被踢的暴起重重的摔在地上。

叶七的心思虽然也在先生的身上,但对心狠手辣的戎四方一直保持警惕,见他提刀就反应过来,救下孩童。

叶七出生小镇,从小日子过的是辛苦些,小镇中也有打斗吵闹,但从没戎四方这般出手就想置人于死地,心中火气大起,随手抄起了张板凳对着戎四方猛打。

孩童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刚才差点就死了。

般行苦想不到狠辣少年还敢行凶,立时也操起张板凳对着他暴揍,孩童很快以加入复仇行列。

狠辣少年双手抱着头颅,他性格甚是倔强,被叶七几人围殴愣是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那双眼睛偶尔闪过阴毒的凶光,他心中一直记得那日的画面,那时他还小只有五六岁,被姐姐抱在怀中压在身下,以她的手帕死死的握着他嘴巴,让他不要发出声音。

他很乖很懂事,亲眼见双亲、家人倒在血泊中也没发出声音,听雪亮的长刀多次刺穿姐姐身体的声音也没发出声音。

当被人救出,他坐在血泊中时以后再也没笑过。

跟随江湖师傅练武那段时间他比任何人都努力,每一丝机会都奋力争取,一直以来他都做的很好。

内殿同外殿阵法散开,众神走了出来。

双手抱头的戎四方很快就锁定众神中的恩人师傅天武王,大声求救:“师父救我。”

第十一章灵鱼跃

被围殴的少年,本就凄惨,这一声凄厉的大叫之后,众神想照顾天武王的面子都难,目光都好奇的看着那人。

这人是谁带来的?

这个问题不消问,谁都心知肚明。

天武手握神器阳戟,在神界出了名的好面子,样样都好跟人争个长短,谁都知道戎四方是他的弟子,他常与人吹嘘他这弟子性格坚毅,手段果敢果断定会成为时代的主角,只不过现在双双板凳手脚相加之下这个主角有点凄惨。

凝视下,众神的目光不经有丝怜悯。

天武王最受不了这样的眼神,他认为自己的弟子可以惨烈,可以被崇拜,可以被盛赞唯独最不需要怜悯,冷哼了声,神色如同冰霜。

戎四方正在被揍,丢的是他这个师父的脸,在外人面前抹杀被吹捧的徒弟,无疑与承认曾经的自己眼瞎,找到的弟子不够格。

天武王一腔怒火全都落在殴打戎四方的发起者叶七身上。

叶七见天武王他们出来后曾准备停下,但发现戎四方的眼神有些阴沉鬼祟,本就怒火中烧就再次火气大起,这人定在想这报复,操着板凳再次狠狠击下。

“狗东西好胆”

天武怒骂,被如此无视还是第一次,更何况他是个人类,还是少年,这口气能忍是孙子。

被律胖揍心中自是怒火难消,面对一再触怒他的叶七当即痛下杀手,抬手一点。

天武王离叶七有十几步的距离,这一指叶七骤然麻木,眼睛睁大,内心一片空洞,毫无反抗之力,此地是神界,天武王可以任意施展法术,但他不屑,这是及其普通的一次点指,叶七肉体凡胎,哪经的住神界大能的一指,肉身如泰山压顶,强压下就要奔溃。

此刻,蜷缩在地上的戎四方头颅依旧埋在膝盖下面,那双从双腿/缝隙中透出的目光正在得意冷笑。

他身为天武王的弟子,知道师父爱面子,所以故意大喊伤他面子,更知道天武王护短,定会怪罪叶七,以天武王的性子极有可能会出手杀了叶七,很可能三人一并杀了。

戎四方阴狠果断攻与心计,不在乎他不喜欢的人是怎么死的,只要他们已经死了就可以。

就在叶七认为自己必死的时候,眼前一臂长的距离空气突然重重堆起,天武王的指点如只筷子穿泥土被厚重的泥土定住。

“你敢?”天武王低吼,神器阳戟瞬间被激发出来,他在恩的身上发现清晰的法术流动,怒目睁圆要与恩捉斯放对。

众神对恩突然出手都感觉到很意外。

在神界,恩的名声除了好色就只剩下为了好色干下的种种糊涂事,见过他趴在窗户边鬼祟偷看女子洗澡,愣是从来没见过他与人动手,更何况还是以杀伐著称天武王。

心中都赞叹一声‘好胆。’

“够了,”神授帝道,在说的时候他抬手一掌。

此刻,神授帝与天武王尚且离这十几个身位,这一掌瞬移般的轰击在天武王的腰部,他直接被打的贴在南开殿的墙壁上,异界看守者黑色巨手碾压南开大殿法阵已经破败,后虽被神授帝短暂修复,但哪顶的住天武王这次撞击,那半片墙顿时龟裂倾倒将天武王掩埋在地上。

天武王爬出来之时顾不得灰头土脸,匍匐求饶道:“恳请神帝恕罪。”

神授帝面上的冷峻之色并没有减轻。

不管是叶七还是般行苦以及孩童都是破开神界牢笼的希望,就算是一丝,那也杀不得,天武要杀他们,等于减灭神授帝的希望,不可饶恕。

还有一点,神帝在此,哪有他天武王造次的地方,再次触怒了神授帝。

更有一点,异界看守者被圣人律斩断手臂,正是元气大伤的时候,此刻送少年进入时光长河最合适不过,成功的希望更大,天武王为了面子要杀人,要同恩决战,这是在浪费时间,他以为他真有面子?

任何阻挡神界破开牢笼的都会被神授帝清除。

此刻时机难得,神授帝不想在天武王上浪费时间,道:“下不为例。”

至此,天武王才爬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再次成耀武扬威,但目光绝对一点不曾落在恩的身上。

神授帝看着外殿少年,神色再次恢复和善,向众少年作揖行礼,他身后的众神跟着便拜,他说道:“神界的未来就拜托各位了,入时光长河到了彼岸,来日有机会只需要将神界现在发生的一切告知当时的神帝就可以。”

神界计划,引用水月潮将少年带入时光长河,回到人类同神界结盟之前,只要点破今日神界遭遇,神帝就能做出预防,避免成为牢中神。

人微言轻,自然少年们要强大到够的着神界高层说话的时候才行,所以众神才这么不遗余力栽培少年。

少年的脚底,原本白玉地面忽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及其平静的水波,整个南开大殿慢慢的沉到这层水面之下。

孩童因为胆怯想向叶七靠近,发现双腿已经被禁锢,连脚趾头都动不了,心中害怕的想哭,发现连眼泪都转不出来,只能心里着急大喊:‘我要回家,妈妈,我们都被那个老混蛋骗了,他根本就不是我爹。’

骗取孩童神手段堪称低劣,伪装成孩童失散已久的爹,扬言要带他走江湖享福,结果进了神界。

叶七的心中尚且还平静些,今日已经吃饱喝足,身体有的是力气,既然已经吃饱那就不是最坏情况,听那个神的话应该还不至于杀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少年们神色不同,好奇胆怯都有。

整个南开大殿以及内在座椅全都沉进水面之下,这水平静的像湖,整座湖面没有一点涟漪。

就在这个时候,悠静的水面下出现颗种子,这棵种子扎根在片黑色虚空中,很快就长成为参天大树。

世界本粒子,放开是大树。

东博大陆曾是个种子,种子摄取虚空的力量成长为树,树就成了后来的世界,水面下的景物是时光长河的最源头,起点。

很快,水面下的景物发生变化,出现了生灵,各类生灵残杀饮血,那时的人类及其弱小是大物的零食口粮,画面中就出现过巨大的妖物一口吞掉千人,如不是繁衍能力不俗,几乎要被其它的生灵吃绝了。

这一切直到七王山出现才发生改变。

水面中,七座山峰拔地而起,人类生灵以七峰为参照修炼,创造出种种威能巨大的法力。

人类凭借着聪慧逐渐在全生灵修道中占据一席之地。

时光长河中的景象看的少年如痴如醉,见人被杀心常皱起,见人一步步成为修炼时代的主角,心中热血澎湃。

神授帝手中扣着鱼儿,这鱼儿为水月潮的精气所在,为夺取它拼杀的惨烈程度不亚于击杀圣人律。

鱼儿将是少年们进入时光长河的指引,它可以破开时空壁,从而回到过去。

时光长河继续流淌。

人类进入最顶峰时代,东博大陆上各种生灵成为人类附庸,渐渐退出历史舞台,这个时候坐与七王座上的全是人类。

修炼法术在全东博大陆的追捧下,愈发的精妙,整座大陆得以进入位面第一序列,当时的七王对象征全位面第一的最武座发起追逐。

东博的时光长河很璀璨,少年们面色不经带着自豪之光。

这一切在那被号称最有希望夺取位面最武座的那个时代戛然而止,七王失败,七王山流落异界,全东博大陆进入百家乱战时期。

这个时代被称之为最黑暗时代,比人类为生灵口粮还不堪,没有七王山,修行就没有参照,如同无根的浮萍,永远到不了岸。

时光不停,神界出现了,在光彩与不光彩间,光彩的是重新建立了世界秩序,不光彩是神界之后带着异界的影子。

少年们的神情如不是都被定格,目光定会落向众神,那个时代的人常言一句:‘没有骨头的走狗,你们觉得高高在上?’

少年们多少会觉得为异界服务,有些走狗的模样。

这个时候时光长河流淌的速度慢了很多,而且大多都是神在建立秩序上做出的努力,确实这方面神界付出很多,不然整个东博大陆早已沦落出第九序列不止了。

时光长河中,出现人类同神结盟亲近的接触。

神同人都想将异界者赶出去,重新赢回七王山。

“是时候了。”

神授帝认为的时间到了,将手中的水月鱼抛出,鱼儿穿跳如龙涌汹河,甩尾出白线,瞬间出现在整个时光水面的中心,姿态同跳出水面玩耍的鱼儿无异。

这个时候神授帝说道:“来日事拜托了。”

鱼儿转尾堕入水面中,少年们跟着消失不见。

第十二章 不朝圣者

少年沉与水面,神人皆抬头。

水月潮将少年们裹挟带走,众神并没有因此松口气,反而个个面目冷峻,抬头看着飘在天亮的几朵乌云。

水月潮穿梭时空一共分为四个步骤,融形、破壁、选界、临世,水携带少年离开仅仅才完成融形而已,以下个个环节才是重点,不能出现半点纰漏,异界看守就在神界外虎视眈眈的看着,少年们没完全临世登回过去,众神这口气就松不下。

彩盯着天空。

她神色执着,口中的话语近乎执念,喋喋道:“一定要成啊,一定要成啊”

神界的人都知道律在神界被囚之时就已经是众神中的一员,但还少有人知道彩早在神界成形前就已经是神灵,她本体特殊是一株生长及其缓慢的灵树,从开灵智到修炼成形足足花了万年之久,这还是机缘巧合下的结果。

她脑海当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人的画面。

那时的彩还是根树苗,那人常常为她浇水,常在她身边讲道久而久之为她开了灵智,那人也成了她的主人。

无时无刻彩不在仰望那个被称之为主人的人。

直到某日传来主人失败的噩耗,彩绝对不会相信,她认定主人天纵其姿,没有任何生灵可以战胜他。

彩迫不及待的想离开神界,迫不及待的想前往虚空找她的主人,这已经成了她的执念,所以律要审判众神,她第一个站出来相助天武王。

恩借着彩注意力集中在少年们身上,悄悄的来到她身边,满眼都是光一脸的痴情,如不是他识趣将嘴巴紧闭着,口水几乎要流到地上了。

彩一心全在少年,愣是没发现身边站了这么个玩意。

恩从来没这么近距离观察过彩,以往靠近三米范围就会被乱棒打走,此刻一米到半米,真的很近了,近到连彩面部的毛孔都能看清清楚楚,恩那双眼睛沉醉,满心痴痴,嘴巴在是没办法闭上,口水流了下来:“彩就是彩,连毛孔都这么好看。”

彩被这张夸张的脸硬生生的从执念中拽了回来。

她发出如同寻常少女般的尖叫,也发出神人般的法力,毫不手软要殴打恩这不要脸的老色坯,抬手一记七彩霞光直取恩的项上头颅。

恩不愧是神界千年老色坯,俩眼虽在痴迷中,脚底抹油好迅捷,快步外加扭头躲过,此刻他还不忘回过头来看。

“啊”

彩气的发疯,柳眉倒竖,发誓今天不将这老色坯杀了,也要将这老色坯给阉了,继续对恩进行追杀。

恩的好色近乎丧心病狂,被彩碾成丧家狗还不知道收敛,他边跑头颅扭过来,俩眼直愣愣的盯着彩因为愤怒到好似火烧通红的脸,吱吱道:“不愧是彩,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就连生气了都这么完美无瑕,”这个时候他的眼睛还是发直,头颅稍稍下调,那双眼落在彩的胸部,彩体态丰腴,她要追杀恩身体快速移动,让恩大饱眼福,口中吱吱声越来越响,让彩毛骨悚然,大叹天下居然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而且他还成了神?

“破壁了,”天武王,他面色的紧张,灵鱼破壁是少年进入时光长河中的重要一环,也是异界看守者最容易杀出来的时候。

如果破壁之时没有阻拦,少年进入时光长河,看守者在出手所要消耗的能量会更多,以他断臂元气大伤的现状可能性会更低。

众神凝重,千年准备就为了今天,内心都在祈祷一定能过去。

虚空中,水月潮灵鱼快速游动,鱼尾摇弋时,不停有清光洒下,护佑身后体质薄弱的少年。

灵鱼前出现道壁垒,正是神人眼中的时空壁。

灵鱼甩尾一震,鱼头冲撞,时空壁微震出现道缝隙,这道缝隙太小,灵鱼不得不在次撞击。

撞击的力道看起来很小,实则动静如同地震,蔓延极远的距离,时光长河严丝合缝没有大力道怎么能打破。

众神见灵鱼的每一次撞击都心如擂鼓,生怕异界看守者听到动静不甘心杀出来。

时光避的缝隙变大,刚好鱼儿可以穿过,鱼儿一闪带着少年们穿了过去。

众神大呼一口气,不自主的拍手鼓掌,高悬的心终于算是放了一半了,就连一直冷俊不禁的神授帝面上也带出几分笑意。

破壁已成,下面就是选界了,灵鱼将会带着少年到想要的时光段门口。

少年们跟随着灵鱼,此刻他们依旧是不能动,但好在俩只眼睛可以转动,能小范围的欣赏时光长河的风景。

浮光掠影,人间百态如流水而过。

就在此刻灵鱼确是稍稍停留。

时光长河庞大,画面太多,就算是水月潮化身的灵鱼也需要稍稍调整一番,从而精确定位时光点。

这是灵鱼的正常停留,众神并没有觉得不妥。

随着灵鱼的停下,少年面眼前的时光流速也恢复了正常,他们眼中的恰是一幅学堂画面,一位殷俊青年正在为少年们授课,这人举止不像是教书先生,举手投足间有股难掩的自信,对少年的授课好似成功人士的讲座。

“是他?”

众神见到时光长河中那人面色多带着嗤之以鼻之色,对突然出现的那人多有不满。

此刻,彩和恩还在追逐厮杀,乍见时光河中那少年,忘记了自己还在奔跑,热泪眼眶,道:“主人”

恩见她走神,立即停下,还故意倒退几步向她迎上去,以至于彩‘端’的声撞在恩的背上,连那声主人都撞的稀碎,众神都忙着鄙夷时光河中的青年,听见的倒是没几个。

恩的头还是扭着,眼中少有了那股轻佻。

彩撞在恩的背部之后,并没有立即起来,头面在他背上蹭了会,才站起来,起来之时已经恢复清冷色彩。

“哎呦,哎哟,”恩又恢复了往日色鬼形象,缩胳膊抖肩一脸醉色好似占了天大便宜,这流氓沾沾自喜道:“好软、好软,好舒服”

彩哼的声,快步离开。

此刻,只有神授帝看了眼之后也同众神一样看着时光长河。

时光长河中的青年,神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历史都知道他的大名,但从没有人提起,常常以‘大罪人’来代替。

大罪人所处的时候群星璀璨,各种天骄辈出,这人纵横世界,可谓是难逢敌手,就连古人都自叹不如。

时光河,学堂。

青年抬手,满学堂正襟危坐竖起耳朵听他讲道的少年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碾压在身上,立时就有人站不住被碾平趴在地上,有些心智坚韧者认为这是青年在考验,顾咬牙死命硬抗,青年出手毫无道理,再次发力,原本死扛的少年全都被压下,贴在地上比纸都平。

他走到少年中间。

自信这一刻同傲慢无异,他说道:“我要的就是你们趴下,你们还见得了路吗?”

少年头脸都贴在地上,眼前一团漆黑哪有什么路,这个时候压在他们身上的力稍稍松了点,但也只够看见少年脚的距离。

青年说道:“想必你们已经看见了我的脚。”

“世人都在看山走路,而我不在乎山,不在乎水,不在乎有多少敌人,只需要迈过去就可以,别说我错了。”

青年那句‘别说我错了’震荡时光河,足足一个时代都在回唱,不知道被多少人提及。

叶七等立与时光长河外都能感觉上面的力量同青年的自信。

众神咬牙且齿,天武王的神色更是如同吃了五斤大粪一样,狂吐不止:“不朝圣学堂,遗臭万年,大罪人,这堂课祸害了我东博祖宗万万年基业。”

东博大陆修行又号称朝圣,向往心中七王座,以七王座为心中坐标不懈努力前行,从而成圣做祖,所以修行者也被称作朝圣人,青年大罪人堂课中提出的理论在于自行大道,在黑暗中寻找彼岸方向,这套理论与天下圣人背道而驰,登时惹来笔诛口罚,青年毫不在乎自持武力打败一切质疑,登顶七王最高峰。

他的理论也在那一刻风靡全大陆,被少年人视为圣经,如不是进入位面青年败亡,他必是伟人。

青年被定义成大罪人,他的理论与他那座不朝圣学堂一并被视为下三滥,是位面争夺最武失败的主因,那座学堂走出的弟子也被称为不朝圣者,自是不受待见,要么改道要么被追杀至死。

灵鱼经过短暂的休整再次定位好时光点,摆尾再次行动。

截为了表达对大罪人的厌恶特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并且还用脚碾了碾,道:“终于不用在见到你这张臭脸,快、快、快点翻页。”

神界碧色天空忽的出现异界看守着冷笑的面孔轮廓,这轮廓极淡而且消散的急快,但也足让众神跌入冰窟。

第十三章你们的表情我很中意

异界看守者背转过去之后不停发出‘嘿嘿’的笑声,漫长的看守水月面对虚空无边黑暗实在是太无聊了。

神界之外有着层层法阵,在里面的神没有成圣,碍于规则,他就无法降临,好不容易等律成圣,无聊的水月终于迎来一丝曙光,结果不到一个时辰圣人就死了,他气的几乎癫狂。

此刻,他神色苍白,手臂是他全身精气所在,被律斩之,对本体伤害很大,但他并不觉得疼。

曾经在无边黑暗中,他做过以千剑扎身的无聊举动,与其说疼还不如说喜,神界之外是虚空黑暗,连石头都没有一颗,如不是他道心了得,早就崩溃发疯了。

水月潮从出现到被神界众神夺取都是他布的局,一步步见众神进入他的计划之中,此刻这个计划就要收尾了,看守者故意让灵鱼破壁,让众神以为有成功的希望,他就是要最后关头在将这份希望掐死,好欣赏众神的失落癫狂。

水月潮穿越已经进入选界阶段,现在正是时候。

异界看守者出现了,他瞥了眼神界地面上的众神,满心希望骤然破灭的麻木神情他很喜欢,喋喋怪笑道:“嘿嘿,你们的表情我很中意。”

他抬手轻击时光壁,动作随意轻柔,每次落在时光壁上都如清风扫过,没有发出类似于灵鱼破壁的震动同声响,看守者在他家乡也是一方大佬,自是圣人级别,对力量的掌控称的上完美,每一次出手都没有浪费一丝力量,完美的落在时空璧上,简单的几次就裂开一道缝隙。

其实异界看者可以更快,但他有意要戏弄神界众神,故意慢慢的拍击做作。

神界,众神从麻木转而到愤怒,天武王拳头紧握,手指甲深深陷入肉中,鲜血滴滴拍在地上而不自知,在凡界同凡人勾心斗角为了培养出得意弟子,戎四方杀伐果断心肠够歹毒,他很中意,认为可以成为时代主角。

看守者出现,主角还没成长开就得泯灭。

截痛苦跪倒在地上,他不停的捶打着地面,眼中泪水纵横,屠万万人不曾落泪,堆千千白骨都是铁石心肠,此刻见到希望破灭,各个哭的不如凡人。

神界被囚牢中久已。

渴求自由久已。

少年们是自由的希望,现在破灭就在眼前。

异界看守者连续拍了五次时光壁,“轰隆”一声时光壁塌下一块,形成处破洞,刚好够他的脑袋塞进去。

少年肉体凡胎,全仗灵鱼保护,禁不住圣人看守者哈口气就得蚀骨灭魄。

神界地面。

从看守者出现刹那,神授帝紧绷的面确是松开了些,身为神帝他站在神界最高处,看到的更多,知道的更远,早就预见到看守者会出现,现在的情况自是不出他所料。

“铿”

神界剑气纵横,神帝缓缓抽出一把剑,剑每出一寸都会冲出大量的杀气,这些剑气锋利异常,弱些的神灵不得不运起神力抵抗。

剑名‘杀生’同乾坤鉴、阳戟一样属于至高神器,在东博大陆七王山时代是大凶器、大杀器,出之必是皑皑白骨。

这把剑一直由神帝自己掌控,上次见到这把剑的时候还是夺取水月潮时,正是此剑起道一锤定音的功效。

看守者也察觉到强大剑气,停下准备钻进时光长河的动作,饶有兴趣的看着地面上的神帝,他鼻孔朝天,见猎心喜,道:“哎呦,土著居然还有这么一招?”

杀生剑完全拔出,神授帝双手并握,高举过头,剑身浓烈的杀气如同滔滔流水,他猛然一剑挥下,弥漫在四周的杀气骤然一空,杀气同剑气一起化作青光历色呼啸杀向天空。

看守者瞳孔微滞,但很快释然。

惊讶在于杀生剑本身,而非对神授帝,他眼神独到,一眼就看出神授帝修为不过是伪圣巅峰,持着杀生剑发出的威力同圣人的力量还差那么一丝。

神界天外有层壁垒,这层壁垒挡住众神出来也挡住了看守者进去。

杀生一剑,青光厉色切在壁垒上,剑气无匹硬生生的在壁垒上切出一道裂痕,通过这道裂痕,神界外的看守者面色更清晰,这一剑他是小看了,居然能切开壁垒,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神授帝,豁然一笑,道:“原来是俩件神器。”

神授帝不仅手握杀生剑,而且他还炼化了至高神器‘大鼎’神器鼎以大为名,最玄奥,最神秘,是七王峰最高位的本命物。

这个时候,看守者朝着神授帝伸出俩只指头,而后分开,这是在嘲笑神授帝就算手握俩件至高神器,离圣人还是差一丝,这一丝隔绝天地,也断了自由。

神授帝一直忍俊不禁的面色此刻有些历容,喝到:“你们在等什么?”

神界壁垒已经被斩出一条缝隙,众神同看守者间的通道已经被短暂打通,这通道虽不至于让人过去,但住够支持众神攻击看守者。

“杀”

天武王低吼,手持阳戟,浑身血气沸腾如同一身岩浆,从一开始他就进行玩命,立即杀向天空。

截也跟着杀出。

一时间众神纷纷拿出以命搏命的手段,他们是神,凡人眼中的神灵,自尊心极强,看守者的出现视他们为蝼蚁,眼神间认为没一个能打的,这同扼杀自由一样让他们愤怒,此刻要以命相博。

看守者嘴角扬起,他冷哼了声,之后转过头去,将脑袋塞进时光壁的窟窿中,众神是他眼中的蝼蚁,就算这些蝼蚁透过缝隙能攻击到他身上,也如同拍灰一般无力,这是个没事扎自己玩的家伙,岂会在意众神的攻击。

时光长河,叶七等都在灵鱼水月潮中,他们都不能移动,只能转动眼珠,看守者挑选击破窟窿的位置刚好在少年们的身侧,少年们斜着眼睛看见着张巨大丑陋的头颅,心都跌进谷底冰窟。

少年百里挑一,没一个是笨的,进入水月潮走时光长河同踏入鬼门关借道求生没什么区别,看守者就是牛头马面,最不希望见到他了,此刻还是来了。

孩童早就被吓坏了,眼中泪水灌满,在水月潮中一切都被禁制,眼泪没办法落地自是飘在他周围如俩条虫子,心中不停吼道:‘爹救我啊,爹我都叫你爹了,你能不能别玩了啊,爹’神冒充孩童他失散已久的爹,曾用尽办法都没换来孩童一声爹,叫了无数声没效果后,骂道:“老王八蛋老乌龟,你坑死小爷我了。”

“嘿嘿”

少年们嚎啕大哭的神情让守界者很开心,他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就算被律斩掉手臂也觉得很爽,道:“你们的表情我很中意”

说着他腮帮子鼓起,少年肉体凡胎都没有修炼过,只需哈一口气就得死。

看守者嘴巴鼓鼓囊囊,正准备将这口气吹出,眼角余光忽的瞥见时光长河中不朝圣学堂那青年正看着他,立时如同被巨龙凝视,浑身冰冷。

看守者来自第一序列,自是知道这个于全位面为敌的人,那个时候的他听见这个人的名字都会瑟瑟发抖,他的一个眼神足以让同是圣人界的看守者趴下求饶,现在看守者深知那人已死,时光长河中只不过是历史,那人只不过是虚影,还是忍不住心惊胆颤。

看守者将口中那口气吞下,为自己壮胆,他认为这样的凝望只不过是巧合罢了,那人已经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故作强硬道:“你瞅啥?”

青年嘴巴咧开一笑。

这样的神情让看守者全身冰冷,如同白日见鬼,脑门上密布汗水。

不朝圣学堂中,青年拍手道:“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灵鱼动了,甩尾一转,确是一次性破开厚重的时光长河壁垒,带着少年们重新穿回了神界。

第十四章不悔

见异界看守者头颅塞进时光长河众神都疯了,没有什么比希望就在眼前破碎更来的摧心灭肺,而且还无能为力。

是凡人那也就算了,众神认为他们是神,是神就不能这么窝囊。

天武王待弟子狠,他对自己绝对更狠,全身神力沸腾燃烧,冲上天空那一刻血肉已经烧毁到见白骨,阳戟狠狠劈下,锋芒掠过天空的时候没有出现可怕动静,是一道极细的线,这条线艳红,细细如同一条血河,将天空的颜色全都遮盖。

天武王不要命的打法,第一刀就将一身血气都扔了出去。

阳戟锋芒划过,切在神授帝以杀生剑斩出的缝隙上发出嘶嘶的声音。

神界外的法阵虽然破开一个口子,但这个口子不停有玄妙之意流出进行修补,进而压制阳戟血刃,这一招透过缝隙攻击在异界看守者的身上威力已经所剩无几,只是在他身上斩出一道不疼不痒的白色痕迹。

看守者头塞在时光长河中,空出的手拍拍屁股,左右扭了几下,嘲讽天武王的攻击比蚊子还不如,请放心来打,他绝对不会躲。

这一击过后,天武血气尽失神力消耗殆尽,身子成自由落体从空中跌落下来,正好看见异界看守下流的挑衅嘲讽。

神体“砰”的声砸进地面,白玉地砖寸寸龟裂陷下去一个坑。

坑中响起“啊”一声大叫,天武王不仅没有死,也没有因此丧失锐气,自行从坑中跳起来,速度极快引爆阵阵音爆声,激起大片烟尘。

他再次冲上天空之后,身上的血色烈焰更甚,这一次他点燃了骨头,怒发冲冠俩只眼睛成魂火摇弋。

天武王自尊心极强。

认为自己是天武王,天之武王,神界尊严第一捍卫者,此刻神界被欺,他要捍卫告诉异族他们不好欺负,吼道:“杀贼!”

天武王成飞蛾扑火。

神将截已经到了缝隙边,他的神色同样癫狂,凡界之行他一共寻找到三位体质优越的少年,不管数量还是质量都是全神界之最,用尽心机栽培,认为选中的人一定可以完成神界任务,来日神界可得自由,他自然荣光万丈。

看守者截杀,自由成废土,荣光成了苦水。

他恨欲狂,手握神器妖刀,此刀窄刃而长,全身通红,被称之为不祥之刃,操刀者无一善忠。

此刻,他强大神体以可见的速度消瘦,眨眼之间原本方正的面庞缩水一半,妖刀藏鬼,截以身喂刀,用神灵的魂魄为粮食饲养刀中小鬼。

妖刀中冒出一道道黑气,绕着天武王旋转,从他的眼睛、嘴巴钻进去,他的身形急速消瘦,皮肤皱巴巴的趴在骨头上,多处还呈不规则隆起。

妖刀是不详之刃,它虽然不是至高神器,但被封为鬼道祖刃,操刀人的使用好似献祭,获得神器能力的同时还需要抗衡妖刀的反噬,要时刻保持清醒。

截贵为神界将军,平常自然能压制此刀不被邪意控制。

此刻,他一心乞求更高的力量,完全不顾后果,神体大量的魂魄力量献祭妖刀之后,控制力越发下降,妖刀便反客为主,主动从截的身上摄取力量。

妖刀从截的手中飞出,那些穿入七窍的黑烟不停从他体内摄取能量,这个过程及其痛苦,他疼的全身绷起,全天空响彻他痛苦的嚎叫。

屠万人城,杀灭万万人只为自由,此刻以身献祭,还是为了自由。

“不悔,杀贼”

截喊出这一声,神体力量完全献祭,天空罡风一吹,身体成了风化破布飞沙,一散而灭。

妖刀接受截全身心的献祭,原本通红的刀身刀刃部分变的漆黑,里面截癫狂大吼杀贼的面孔时时浮现。

刀身一闪消失。

下一刻出现在看守者的身后,妖刀无常穿过了法阵破洞,直插他翘起的臀部,这个时候看守者那只要拍屁股的手拍在刀身上,发出阵阵爆鸣。

妖刀哀嚎,全身通红的颜色尽褪,从缝隙中跌出来,在空中划着圈儿坠下。

异界看守者的屁股还是撅着,他的手左右抓了抓,而后快速放好,像个调皮的孩童,无意间打碎了件很名贵的瓷器,害怕家长发现,故装做没事人。

看守者很懂挑衅艺术,简单的几个手势就让众神前仆后继,众神全都拼命的冲上天,要捍卫尊严。

“杀贼”

天武王怒火冲冠,他全身骨头已经全部点燃只为发出阳戟最强威力,阳戟是至强神器,只有圣人才能催发全部威力,天武王等个个拼命壮烈,但依旧无法激发神器全部威能,不然异界看守者也不会如此随意。

就在天武王要斩出这一击的时候,地面上喷出道镜光,神将彩手持至高神器乾坤鉴发动攻击,她的攻击并没有落在异界看守者的身上,而是照在杀生剑斩出的神界壁垒缝隙上。

众神盛怒,彩是唯一没被怒气冲昏头脑的人。

异界看守者是圣人不错,可以高神一等,天武王、截全力不要命战力比的上亚圣,不一定能杀了他,但绝对可以让他受伤。

之所以能如此轻松,全是因为神界壁垒的压制,十层力量穿过壁垒之后十不存一,自然成了毛毛雨,落在异界看守者上就成了微微风。

此刻,彩以至高神器乾坤鉴定住神界壁垒,不求完全压制,只求穿过去的力量有一半。

“嗤嗤”

天空飞出一道道白线,迅速成为棋盘,而后淡化成线,黑白棋子争相落下,形成珍珑棋局,彩的举动让众神惊醒,一味的前仆后继只是飞蛾扑火,意义并不大。

又一位神王醒悟过来,以至高神器‘道梦’棋布下珍珑棋局对神界壁垒进行压制。

天武王是个狠角色,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现在的机会难得,异界看守者自负全心都在时光长河中,又有道梦棋同乾坤鉴双至高神器压制神界壁垒,攻杀的力量可以过九层。

他立即在为阳戟添一把火,将仅剩的灵魂也给燃烧了,阳戟劈下光芒如同开天辟地。

此刻,异界看守者头颅突然从时光长河窟窿中拖出来,一脸惊恐:“还活的吗,不可能啊,死了这么多年了啊?”

神界灰蒙蒙的天空中,岁月潮灵鱼去而复返,尾巴上散着点点清光将少年们重新带了回来。

少年们出现甚是突兀,但也只有斩出缝隙的神授帝看了眼,众神并没有在关注他。

看守者的出现众神拯救神界的计划已经失败,叶七这些凡人的用处也就等于零,众神一心只想让看守者疼,如果能让他死,自然更好。

神界壁垒被压制,天武王的临死一击近乎毫无消耗的通过壁垒,此刻异界看守者被不朝圣学堂的青年吓坏,一时间慌了神,猝不及防下让这一招斩在了他的屁股上,立时他的臀部血肉部分全都泯灭,露出里面玉色坚不可摧的骨头,这还是及时反应过来的结果,不然就算他圣人骨头也得报废。

众神见之全都大喜。

不求击杀,只要击伤。

此刻毁了看守者挑衅的臀/部,正印证了那句报应不爽,正和众神的心意,而众神认为此招可行,又有几件神器压制神界壁垒,让以攻击力见长的神器对天外的看守者发动进攻。

“你们够了”看守者怒吼。

众神是他眼中的蝼蚁,被蝼蚁咬伤,就算是破层皮也是奇耻大辱,更何况还是臀/部被整个摧毁,自是怒不可遏,他抬起仅剩的手臂一通指点,指尖下射出一道道黑光。

“危险,”恩低吼。

众神以神器压制神界壁垒,从而通过缝隙攻击看守者,这条缝隙是互通的,看守者的法力也可通过还击,做到力量不被压制。

他是圣人,就算手臂被律斩了那也还是圣人,岂是众神这等修为能比。

恩着急,他看向神授帝威在向他求救,神授帝身怀双至高神器‘大鼎’‘杀生剑’是唯一力量同防御比的上看守者的存在,能救下众神的只有他。

恩突然发现此刻的神授帝却是面带冷笑,好似阴谋得逞,登时一颗心沉到谷底,他在笑什么,他为什么要笑?

第十五章谁人不登高峰

神界的天空弥漫这奇怪的雾气,这些是天武王、截等热血众神不顾一切燃烧身体后留下的能量。

修炼成神最少也有千年之久,天武王这等强大神灵修炼已经近万年,神体格外强大,岂是刹那间就能消耗殆尽。

残留的物质中还不时响起杀贼的怒吼。

天外,异界看守者从缝隙中点下十几道黑光,这些黑光穿过缝隙的时候发出嗤嗤的声音,黑光太强大了,稳定无比的神界壁垒缝隙在被撑大了些,直奔众神而去。

因为众多神器压制缝隙,黑光的能量几乎没有消耗。

这一刻,面对黑光众神面如死灰,多位神将面容呆滞,黑光能量属于圣人级别,他们是在近千年成神,根本就没有见过这样的能量,此刻就如同凡人见了大山,忍不住仰望,心中根本就没有抵挡的念头。

黑光一扫从神的心口穿了过去,被击中的神灵瞬间失去生命,成一具僵硬的尸体从空中跌下来,砰的声如同石头一样倒插在泥土当中。

如意藏主身为神界四藏之一,成神久已,第一时间回过神来,此刻想躲是不可能了,连忙全力催发神器,身前碧绿色的神器如意通体成流水将身体重重护住:“如意顺我心,驱邪”如意藏主驱邪挡灾四个字还没说完,黑光刀切豆般破开神器如意的保护,穿过他的躯体。

“哈哈,”天外异界看守者大笑,他捧着肚子,认为众神的抵抗实在太可笑了,笑的太激动说话的时候还发出怪异的声音:“嗤嗤你们以为你是谁嗤嗤蝼蚁啊,蝼蚁能挡大车吗,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黑光追逐众神,又有五位强大的神被黑光击杀,如同石头一样砸进神界的大地。

地面,恩的眼中只有彩。

他看着黑光接近彩,那是圣人的力量,异界看守者的话是狂妄,不可否认是事实,阻挡只不过是笑话,就算知道不可能挡住,他还是大声吼道:“一定要挡住啊。”

彩身后有至高神器,乾坤鉴,恩将所有希望都压在上面。

彩听道地面恩凄厉大吼,见向她急速掠来的致命黑光,眼中也升起了绝望,她不停的催发至高神器乾坤鉴,神器光芒大盛。

彩的身前,天地同时降下、升起道道光芒,这些光芒重合在一起,化成一道道镜子,这些镜子中照见的世界都不一样,有的是高山雪原,有的奔腾大河,有的是正在进行如火如荼征战的修罗战场。

乾坤鉴,一镜以乾坤,每一镜中都是一个世界。

黑光穿进镜子世界中,只听空中发出十几声“噗噗”的声音,一个照面全都破碎,不是一个量级的,这样的声音也让原本有了一丝希望的恩再次跌入谷底,他飞天冲起大吼:“不”

此刻,黑光已经到了彩的身前,彩回头看向那正着急赶来的恩。

恩是神界老色坯。

彩是神界第一美人。

原本彩对恩要多厌恶就有多厌恶,更何况恩还有偷看彩洗澡的黑历史,此刻回眸彩的眼中却是那样柔情,这股情谊以积攒万年之久,这一刻终于毫无保留的流入出来。

黑光穿过彩的心脏,从后背透出的时候落入乾坤鉴中。

恩大声嘶吼如同发狂的野兽,冲到彩的身边,将她抱住,乾坤鉴到底是至高神器虽没能保住彩的性命,也挡住了黑光的不少能量,彩还不至于马上就死。

恩抱着彩,手指隔着衣服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迅速冰凉,恩连忙催动自身神力涌入她身体当正,要为他吊命。

彩给黑光击中心腔,此刻的身体就是四处漏风的房子,填进去再多的东西也会漏出来,随着身体越发虚弱以承受不住恩神人的能量,激起他咳嗽,鲜血喷出。

至此恩越发慌张:“依”

神界冰美人,常年不见笑脸的彩,此刻面上的笑意如同怀抱情郎的少女很是满足,这样的拥抱,上次还是在万年前,再次相拥确是生离死别,她抬起带血的手抚着恩的面庞,道:“在说一句给我听好不好?”

恩不停点头自是肝肠寸断。

彩的本体是棵七彩树,恩的本体恰是树旁的碧玉草,他们未通灵智之前就已经相伴百年之久,一起听那人讲道,一起吸收同片泥土的道果,最后一起化形。

青梅竹马不过如此。

那日化形,恩兴匆匆的对彩说:“姑娘,我看你貌美如花,青春年华正好,定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长的也不差而且还才高八斗,不如让我陪你吧。”

那日彩脸红到脖子根,跺脚说了声“滚,”之后慌张跑开了。

恩至此消沉了好些时日,直到某日,他们的主人将他们都喊了过来,直接对这对面上嘴硬心里喜欢的鸳鸯说道:“等他从外界回来之时就要为他们证婚。”

彩那时还嘴硬了几句,主人已经看穿她的心思,大包大揽不给她选择的机会,就这么办了,你以为他差啦?

主人一去在也没回来。

彩一心修炼想找回主人,知心的恩就在没提过,他们的婚事被一搁在搁。

他们的主人正是那大罪人,全世界公敌,在神界也是禁忌存在,谁也不能提及,彩时常追思主人,那日看似恩在偷看彩洗澡,实际是提醒正在屋中祭奠主人的彩众神已经对她怀疑,包括今日对她的痴色,也是在提醒她不可表现的过分,以免事后会被众神讨伐。

恩同彩本就是一对,这一耽搁以是万年之久。

恩同彩手掌十指紧扣,放在心口位置,说的时候眼中泪水打转,道:“姑娘,我看你貌美如花,青春年华正好,定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长的不错而且还才高八斗,不如让我陪你吧。”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好啊!”彩肯定的回答道。

此刻,彩的身后乾坤鉴光芒完全熄灭,失去神力跌进尘土中。

没有乾坤鉴吊命就算恩往她体内输入再多的神力也无用,她的身体越来越冷:“我好冷,郎抱紧我好不好”

恩将她死死抱住,一同飘下地面。

黑光纵横,神界众神死伤惨重,四藏七王无一存活,十大神将中只留下几个弱的在瑟瑟发抖。

神界地面,众神被黑光击杀殆尽一直无动于衷的神授帝威,收起面上的冷笑,他从地上直直的飘起,天空到处都充次着众神死后的能量,这些能量如同海洋,翻涌间大吼他们的不屈,神授帝看向四周的时候面上带着笑意好似正在欣赏自己得意的成果。

他痴痴的看向天空,目光已经透过时光长河落在神界一代代神帝的身上,看那时神界统御大陆何等风光无限,登峰顶俯瞰全世界山小。

威身为神授帝,身为神界权利最高的存在,看的比众神都要远,对自由更加渴望,手握双至高神器大鼎同杀生剑,离成圣的距离只剩下一丝,就因为这一丝的存在隔绝了一片天地,废尽千辛万苦都无法逾越,这是道的短板。

神界被囚禁,从东博大陆中分离出来,无法参照本源七王山,得不到参照就无法突破这一丝,破不了这一丝还谈什么登山,成为山上强者。

神授帝比全神界任何一个人都想从这座闹笼中出去,渴望大道可期。

“嘿嘿,”神界外,异界看守者发出冷笑,他大意被天武王击毁了臀/部,心中非常不爽,见神授帝的做作,一脸讥讽道:“你缅怀完了没,别忘了我们的承诺,还不快点开始啊?”

神授帝同异界守界者之间已有预谋,神授帝得大道,看守者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离开,故而才会有水月潮,凡人界,包括现在借看守者之手击杀众神也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唯一的变故是律突然成圣,还在以被联手击杀。

“那就开始吧!”

神授帝低吼,神色坚决,众神行走人间机关算尽来培养天才弟子,屠尽万万人也不在乎,此刻的神授帝同众神一样的心思,不同与众神算计凡人,他连神一起算计进去,都成为他登大道的基石。

神界的天空光芒璀璨一片,浮现出一条条精密排列的光线,凡人界山川大河底下也出现这样的光线,人类城市的街道上神光纵横,山野愚民还以为是神迹,纷纷跪地参拜,这些是众神为了开辟凡人区将灵气转化为适合人类呼吸空气的法阵。

这些法阵都是由神授帝精心设计,将会成为摄取人间力量的通道。

第十六章天崩地裂

灵鱼从时光长河中折返,穿过壁垒重返神界。

众神要么被黑光追杀,生死在瞬间没精力关注,要么如恩与彩一心在最后的二人世界中,没心关注,要么如神授帝认为一切都在掌握,瞥了眼叶七等少年,心思很快就收了回去。

神界壁垒雄厚,就算是灵鱼岁月潮神异想穿过来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神授帝察觉到反常,并没有就此放在心上,叶七等不过少年,现在他们的利用价值已经用尽,活的同死的意义一样,至于这些少年是否还什么后手?

他是神帝啊,凡人的算计能斩落大腿上的毛吗?

灵鱼进入神界,落地的速度并不快,同在时光长河中不同,处在水月潮中的少年身体能进行小范围的移动,可以转身看众神前仆后继的冲向天空大战。

众神中好些是少年的授业恩师,见恩师身死,少年等年纪都不大,就算已经见过死亡,见到如此惨烈的战况,吓的嚎啕大哭,也为自己的命运彷徨。

少年都很聪慧,知道这一切都是神授帝布下的局,他们是棋子之一,现在都成为了无用的弃子。

叶七内心踹踹难安。

他从小在小镇生活,日子是过的苦些,时常饱一餐饿一餐,以往所有日子加在一起也没今天一天惊心动魄,众神的尸体一具具往下掉,他自是吓的不轻。

掂了掂衣怀,他心中安了不少。

少年是个怕饿的主,在水月潮大阵开启的时候他发现好多桌上黄金烧鸡都没怎么吃过,心中大叫浪费,就脱下外衣足足收了五只装在其中,绑在腰上。

下餐有肉吃,让他很心安。

同他一起胖揍戎四方的孩童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他身边,也许是觉得叶七是好人,有安全感,他张手抱住叶七的大腿,太害怕了俩只眼睛紧闭到稚嫩的面庞皱出好几道纹,满是孩子气的说道:“我不看,我不看,我什么都看不见,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叶七自己都吓的不行,哪顾得上他,连连抖腿要将他撇开。

一来能挪动的空间实在太小,用不上力气,二来孩童吓的不轻,抱的很紧,叶七甩不掉他,只能作罢。

神帝引动阵法,天地出现大量光线脉络。

凡人界天地间出现大量异象,原本还有人以为是祥瑞,大肆参拜祈福,这样的异象越来越多。

青天白日上雷霆四布,团团雷劫闪烁,每道都有胳膊那么粗,轰隆隆的劈下,大地被凿出巨大的沟壑,百丈高的城墙一击成为粉末。

名川大山,高山突兀拦腰折断,倾倒下来很多人躲避不及当场被砸死。

原本温顺的大河突发大水冲入市集,漫漫大水铺天盖地如同一堵墙,哗啦啦平平推过来,繁华的城市瞬间成一片汪洋。

地面裂开大地震

凡人界各国,灾难的奏章雪片般的汇入京师,斥候一路上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赶到,等他停下马的时候发现,原本那座巨大重兵护卫的京城,成了巨大的坑,天空裂开降下火球,全城的人连同皇帝在内没一个出来。

凡人暴毙,生命能量被早已布置好的法阵抽取出来,源源不断的送入神界。

神界。

神授帝立身阵眼,法阵能量最终汇聚在他身上,强大的生命力让他的神体越来越强,对至高神器的掌控越发清晰,但离突破那一丝还是差一点点。

能量都来自于凡人,净化的并不彻底,有很多惊慌不知所措的吼叫。

街边孩童同父母失散,独自一人坐在地上不要命的哭吼,着急逃命的马车慌忙没在意到,直接冲了过去

年轻的父母丢失了子女,着急寻找,看看漫漫人,一脸的惶恐,夫妻的脚下地面突然裂开,他的妻子失足跌下,男子一把将之抓住,妻子看着身下深渊,知道逃生无望,挣开男子的手,临走时还不忘说‘好好活下去。’

男子丢了孩子,又失去妻子,全世界崩塌,活下去有意思吗?

一纵跳进深渊中,只为和妻子在一起。

各种世界像。

各种面孔。

各种不断

这些面孔不停的在神授帝脑海中浮过,他眼睛闭上,眼角滴滴泪水划下,仰着面,英雄都是踏着白骨前行,修行者不无情,为大道,修行者必须无情,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神授帝伸手将眼角泪抹除,将脑海中的诸多念头摈弃,再次硬起心肠,面色也随之回复清冷。

凡人界灭世如火如荼。

神界,恩准备将彩的尸体放在地上,道:“等等我,我马上就来了,”蹲下确怎么也舍不得放下,万年了才有这次相拥,心中哪里舍得,豪气顿生,朗声道:“好、好,依,这次我们一起战。”

恩的身边有股气息,这股气息好似没什么独特,但确又十分的难以琢磨。

至高神器红尘印。

恩十年行走凡人界,看似不着调,天天不是逛妓院就是同风尘女子谈情说爱,实则是为了红尘印积攒能量,不入风尘怎得业火红尘力。

红尘自是难以琢磨。

十年间恩的足迹遍布凡人界,也遍尝凡人辛酸苦辣,他的红尘印比任何一位神炼化的都要圆满。

他踮起足尖,在地上写了个‘定’字,单手抱着彩,单手拿着红尘印,哈了口气之后重重盖下

“尔敢,”天空传来神授帝爆喝。

恩面上嗤笑闪过,柔情看着怀中彩,凑到她耳边,诉说着情人间的小秘密:“是你听有个傻子在狂吠。”

红尘盖在地上。

凡人界,红尘息按下,地面上浮现出一个个定字,裂开的大地为之一震,原本要裂开的山川停了下来,奔腾的河流也重新倒回河道,跌在废墟中等死的人们面面相觑,心中祈祷道:“天灾结束了吗?老天啊救救我们吧。”

神授帝冷哼,无疑恩有如此法力让他很意外,身为神帝对神界的掌控比任何人都清楚,红尘印身为至高神器有稳定江山的能力,但这需要在圣人手中,恩法力不弱,真实修为还是介伪圣,之所以能发出这样的威力,定是早已布局。

恩看似色中恶鬼,但心思玲珑,神帝法阵密布全神界的时候,就认为太过繁琐与不必,起了些疑心,行走凡界界的时候,到处落印,此刻到是起了些用处,压制住那些法阵。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神授帝道。

他是神授帝,为这个计划已经谋划了不知道多少个千年,推演了足足不下万遍,任何一个突发情况都有设想,他都有应对的计划。

凡人界出现黑色飓风,狂风四扫,触及到的东西不管是血肉活物还是绿植生命,全都化成飞灰枯杈,风的速度极快无比几个瞬息就穿过庞大的国家,凡人界如同一碗清水,飓风如墨滴下,不一会儿的功夫清水如墨,一切泯灭。

红尘印下大地得以保全,确没人来护佑上面的生命,一切都成了黑灰。

“现在,你去死吧,”神授帝低吼。

他不允许计划出现瑕疵,就算是圣人律都被他斩杀,直接坏他好事的恩更是不会留,抬拳轰下,巨大的拳意呼啸。

恩抱着彩,这一刻他比任何一个时候都像个男人,催发红尘印以其中的红尘为力,直面接下这一拳,虽然很是勉强,但那是手握至高双神器的神帝威,他只不过是十方将军中的一个,虽败犹荣。

从巨坑中爬起来的时候,不忘向心上人炫耀道:“你看,你的男人英俊吧。”

彩死后,恩以怀必死之心,不愿独活的他从地上猛然飞起,巨坑在塌下去一层,冲入空中主动对神授帝展开攻击,单手抱着彩,拳头不停轰下,每轰一次他身上的气息就衰弱一层,拳意就推高一层。

拳速极快无比,神授帝要秒杀恩的想法没有达成,反而被逼还得接下恩的拳意。

恩在挥出第十拳之后,全身气息尽失,因为本命神力被他有意流失,以至于头发花白面上布满皱纹,如同老人,他抱着彩,笑容满足看着怀中爱人,彩虽以死,但面容颜色依旧绝美,叶眉桃花面,闭眼好似熟睡的人,他害羞的说道:“哎呀呀,啊呀呀,想不到这么一抱就是一辈子了,看看你还是黑发青春正好的彩,我已经头发花白了,你可别嫌弃我哦。”

相拥以白头,偕老笑童真。

恩认为他这一辈子够了。

被铺天盖地拳意笼罩的神授帝这次要发狂了,他认为这一切的原因不是恩狠不要命,而是他没成为圣人,那一丝还是差一丝,这一丝就是伤疤,强调他不过是伪圣,恩的拳意压制他就是在揭伤疤,疼的入骨髓,怒吼要将恩灭成碎片。

正面轰开恩最后一拳之后,他抬手准备要灭掉恩同彩身体,突兀的发现一枚小小的黑影盖了过来,他以怒火攻心触不及防被这道黑影盖在脑门上。

黑影是至高神器红尘印,恩以命结拳,看似在发泄实际上他偷偷在印下写了‘封’字,算准了神授帝的大意,果然被红尘印偷袭成功。

红尘印法落‘封’诀,顿时神授帝脖子以上陷入麻木,神器大鼎主动激发替他抵消了一部封字诀,要不了几息就可以恢复过来。

这个时候恩看向天边,天空中出现到金光,他满意的点点头:‘来了。’

他低头亲了口怀中爱人。

恩与彩相拥、相吻一起化成石像堕入地面。

灵鱼携带着少年们终于落下,如同水珠拍入无波古水,涟漪四溅,少年们飞向远方,水月潮席卷全神界。

第十七章神界落幕

神界大地如汪平静的水潭,水月潮灵鱼这滴水珠拍下,砸出阵阵涟漪,少年们就如同溅起的小小水珠悬停在空中。

水月潮有着改变时间的力量,潮水拍下之后这股力量随之冲向神界各地角落,时间的力量作用在生灵干枯的尸体上,这些瞬间被吸去生命力的躯体以可见的速度风化,水月潮涟漪涌涌,散成好几波,全神界触目惊心的尸体被抹平,苍天大树干枯的枝杈迅速脱落,风化后的黑灰一层层累积。

被异界看守者击杀的众神因为体格强大,水月潮侵蚀下没化成灰,成了石像被黑灰一层层的盖住。

神授帝大意被恩用红尘印禁封住,神界已经成了焦土,唯一能威胁到他性命的律已经“被登天”了,就连意外之喜恩也成石像,自问现在的神界还有谁可以威胁到他的性命,并不是显的很慌张,只是心中气不过,脱困之后不管恩是否已经成了石像,也要将他打碎,随后他放弃了这样的想法,有了最好的折磨手段:‘恩同彩是一对鸳鸯,以为死了就可以在一起?我偏不,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天涯海角。’

想好将恩压在山川之根,将彩扔进水流之源,永永远远相隔十万八千里。

就在此刻,他被天空的一抹金光惊醒,顿时眼角抽搐,想起斩掉异界看守者手臂的金光,此刻酆都钟旁看守者的手臂还在独自凄凉,神授帝不敢托大,全力催发神力,体表上浮出大鼎虚影,铭文环绕响起浩荡的声音,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将部分魂魄融入了大鼎中,俩者之间几乎一体,至此他还是不放心,双手持着‘杀生剑’死死护住。

金光一闪而到。

神授帝只感觉到眼前一花,脑海当中不自主升起一股灵魂飘起的感觉,察觉到不妙,他当机立断将全部灵魂融入大鼎中,一撞眼前发黑从身体躯壳中跳了出来。

“嗤”

金光切在杀生剑上发出怪异的声响,神帝捉握不住神剑被蹦飞,化作流光跌进黑沉的神界中,金光斩在神帝的脖子上,发出金玉般的声音之后横着切过。

万年修一神帝,神授帝的体魄骨如玉石肉如纯金,以到坚不可摧的地步,这道金光确是能毫无道理的将他切毁。

神授帝心有余悸,如不是大鼎稳住心魂反应足够快,这条命就没了。

他低头想知道是什么东西杀了他,印入眼帘的是本薄薄的书,目珠瞪的浑圆,正是那律的本命神器书籍。

圣贤书斩神术。

律掌控神界法律,圣人虽然以死,但是法律还在,违背者都得死,他在死前已经准备了后手,原本是为了镇压异界看守者用的,想不到最后却是应在神授帝的身上。

前有三尺断异界手臂,今有神授帝授首。

此刻,幸存的神灵怯生生的来到神器书籍旁,他本领弱小异界看守者看不上不屑于杀,神授帝忙着吸取能量也没顾上他。

这神灵抬手要抓住神器书籍,见它没有排斥欢天喜地的收入怀中,突兀却是一头栽进神界风化严重的大地当中。

神授帝的身体被神器斩掉,跌落地面的时候刚好砸中酆都钟。

酆都钟是神界创造出来的十八层地狱,黑色风暴席卷天下各地,生灵全都死绝,天堂已经全毁,魂魄不管有罪没罪全都涌进地狱,酆都钟早已经魂满为患。

神帝躯体砸下,酆都钟倾倒四分五裂成了碎片,魂魄顿时没了禁制全都冲了出来,魂魄无灵、无性、无触、无觉,成了飘荡的厉鬼,好食生肉。

厉鬼为了裹腹,扑在被律从异界看守者身上斩落的手臂上大肆啃食。

异界看守者是圣人,身体被炼化可以万年不朽,原本就算厉鬼的牙齿在锋利也啃不下一块皮肉。

此刻水月潮滴下,全神界的时间被加快了无数倍,为厉鬼啃食看守者的手臂加快了无数倍。

圣人躯体万年修炼,都是无上之宝,厉鬼吞噬之后,从中爬出无数条黑色的虫子,这些虫子流向各方。

神界陷入黑夜中。

神授帝处心积虑,布局千年之久,只为可以获得自由,此刻全神界成为焦土,他自己神体被毁,无疑计划失败了?

神帝正在懊恼之间忽的发现魂魄正站在黑暗中?

这黑暗同枯败的黑不同,有种空旷无边的感觉,在这无边的空旷中有种远方,远方有诗画,心中忍不住激荡,这感觉太奇妙了。

神授帝眼睛眯起,渴望这样的感觉,修为停滞在伪圣巅峰已经很长时间,突破始终差那么一丝,此刻在空旷中那一丝成了层窗户纸,只需要一捅就破。

修行之时都会心怀远方,心足够远才能走的更远,东博大陆的修行者心怀七王山,梦想登顶坐王座,这个过程被称之为朝圣。

修行者很多时候也被称之为朝圣者。

神界被封同本土七王山彻底断了联系,那个远方消失,众神成圣的路也就断了。

“哈哈,”神授帝大笑,他知道四周空旷的黑暗之什么。

黑暗这被称之为虚空,正是在神界之外,被律本命神器斩杀,不得已神魂出窍,阴错阳差从缝隙当中出了樊笼神界。

一切阴霾一扫而光,满心都是远大前程。

此刻他需要一具躯体,只要得到身体,自信能在极短时间内恢复巅峰状态,从而成圣指日可待。

神界藏着大量书籍,夺舍的法门不下百种,这一点神帝一点都不当心。

神帝正得意的时候忽的听到“呵呵”的笑声

异界看守者拍着手,看神帝自得的样子像是忘掉他,不得发出点声音提醒他还有一位圣人在看着,道:“老朋友,合作了这么久今儿个终于见到真人了。”

神帝同异界看守者谋划,前者以全神界生灵的性命成圣,后者希望神界生灵死光,既然犯人都死光了,他这个看守者也就没必要了,可以返回家乡。

从结果看,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神帝从樊笼神界走出来。

看守者的犯人要么死要么成了石头。

神授帝通体冰凉,与看守者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修为在巅峰时有双神器神帝自然不惧,俩者间相互忌惮。

此刻神帝只剩下魂魄,实力比不上巅峰的百分之一,如何能与圣人看守者掰手腕。

神帝面色铁青不说话,他看见看守者神色不善。

看守者双手拢在袖中,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绕着神帝转了一圈,品头论足道:“不错,不错,脸蛋是真好看”

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个套子,要带在神帝身上,见神帝要反抗,左右开弓打了俩个巴掌,看守者用力阴森还狠,疼的神授帝俩眼冒金星,眼泪都下来,只能任由看守者将套子带在他脖子上。

“不错,不错,”看守者发出呲呲的声音,面上表情喜感好似在为心中的谋划兴奋,忽的他眼神恶狠狠的刮了神帝一眼,见他还站着,上去一脚踢在他腹部,疼的他弯下,骂道:“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吗,狗该怎么不知道啊,趴着,你是条狗现在知道了吗?”

神界为异族所创,代异界在东博行权,背地里常被人称之为狗,现在神帝真成了异界身边趴下的四脚动物了。

“嘿嘿,”异界看守者高兴的手舞足蹈像个孩子,神界以毁他的差事算是提前结束了,拍拍屁股准备回家乡,一拍的时候才想起来屁股上的肉被天武王轰碎只剩下骨头,能回家心情好极了,拉拉绑在神授帝脖子上的绳子将他拽到身边,而后骑在他脖子上,不停的拍他屁股,唱道:“狗儿旺、马儿跑,狗儿汪汪、马儿跑跑,小弟弟我要回家了”

神界。

水月潮横流,时间被推到了千年以后。

飞溅如水滴一样的少年,这一刻终于落地。

第十八章神界世界

一千年前岁月潮拍下,将满目疮林的神界大地变成黑漆漆的世界,一切尘埃落定,神界在这黑漆漆之中过了一百年,天空的日头恢复了些热气,光芒将黑色云雾照破,至此神界才又有了黑夜白天。

水月潮携带的少年如同珠子,有的飞向八方,有的还在神界这片土地爬着

孩童头脑混混沉沉,好像给人敲了一闷棍,他怀疑是戎四方那个家伙干的。

自己伙同叶七没少教训他,定是趁自己在观察大势的时候进行偷袭,暗暗发誓有机会还要让戎四方在地上瑟瑟发抖,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真睚眦必报的英雄豪侠。

孩童揉着脑袋,头颅率先翘起来,长时间没有睁开眼睛,咋一睁开看东西模模糊糊的,他不得不多次甩头颅让头脑镇定下来。

眼睛睁开,看见天上红通通的太阳,空中蒙着一层灰色雾气。

可能还是觉得眼花,孩童再次闭上后睁开,这一次他的目光落点放在了地面上,一片空旷无垠,偶尔有垒起的断壁残垣如同尸体一样挺着。

大地一片黑沉,连绵不见尽头,远处偶尔有几点光在闪烁。

孩童不敢多看,黑色的大地宛如有魔力,长时间的关注可能会发疯,孩童自诩豪侠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心底也很发虚。

他可能还是觉得自己眼花了,再次闭上,而后睁开,黑色的大地依旧,红色的旋风转着圈儿吹起几粒沙,太阳红光照射雾气,将雾气染红,风就成了红色的风,此刻雾气中裹着黑色的沙,风变的又黑又红,而且还有沙沙的声音,细听下有种小鬼磨牙的感觉。

神界呢?

家乡呢?

人呢?

大腿呢?

孩童眼睛眨了几次,大概是觉得英雄好汉不能哭,他嘴巴使劲抿着。

孩童的家在说书天桥的附近,他娘不在家的时候,时常蹲在台下听书,一听就是一个下午,听的津津有味,如不是娘喊吃饭,肚子也实在是饿了还舍不得不挪窝。

时常同小伙伴们吹嘘他见了什么样的英雄好汉,多是一见如故,成了拜把子的弟兄,已经留下接头暗号,等来日学会了绝世武功,将来要怎么怎么行走江湖。

戎四方刀下救般行苦,多少有这样的豪气成分。

这里黑啊。

不仅地上黑,天上那轮太阳不像太阳的东西也是黑的。

“哇”

打转的眼泪夺目而出,孩童大声哭了出来,起先心中还安慰道:‘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像我这样的大丈夫,要哭只能哭一小会。’

他准备就哭一会儿,可这一哭哪里收的住啊,滔滔如同天上来水,不将这个污秽的世界冲个明明白白决不罢休。

“娘哎你在哪呀我怕,”孩童扯着嗓子声音断断续续,格外凄厉。

孩童念叨起那个将他拐到神界的爹,当时神将哄骗他来走江湖,许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去走访真正的英雄豪杰,他才答应来的,此刻这么个鬼地方,心中凄苦,大骂不休:“老乌龟你等着,等少侠我找到你定要将你的乌龟壳敲掉,大魔头”

大概是觉得书中的评价坏人都以‘大魔头’来称,认为这是最坏的坏人,他声声念念将那个家伙比成大魔头。

红黑色的风绕着弯扫过立着如同墓碑的残墙。

墙下有条长东西在慢慢的爬,长东西爬的很慢,确切的说是很小心,会时常注意孩童的哭声,哭的热烈时候就爬快些,听他大骂魔头的时候要么爬的极慢要么干脆在趴在地上不动了。

长东西身侧拖着个包裹,手搭在包裹上心安了不少。

水月潮落下,他被送入大地,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这么副惨淡景象,来神界的时间不长,但多少看到了些雕梁画栋,仙水绿水,哪是现在这般景象。

黑漆漆

长东西知道神界完,他决定回家乡。

在空中少年们看见铺天盖地的灭世景象,大多都认为这局限于神界,凡人间家乡应该没有遭遇灾祸。

心中已经计较好了,将包裹里面的东西做了精细安排,一部分当做路上的口粮,到了小镇以后将其中的一部分拿出来找个富足人家换俩把锄头,在换点种子。

长东西从小过着苦日子,自从以帮先生耕地换取长久粮票之后,心思活泛了起来,到处蹭吃的,渴望被拍花子带走的机会越来越小,也混不饱肚子,先生说的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手里有种地的本事,镇子边都是荒山,勤劳一些多开几块以后也不至于饿死。

长东西亲眼见到先生登天。

心中盘算,先生可能不会再回小镇了,他那亩田还有菜园子原本都是我打理的,等庄稼成熟后我来收小镇那边应该不会说什么。

想着今年有着落了,后半辈子也有盼头了,长东西心中美滋滋。

他的耳朵竖起,专心听孩童哭,在爬前他仔细观察过,那小鬼哭的时候眼睛都是闭上,骂的时候眼睛雪亮。

只要爬到残墙之后就不怕,借着遮挡可以放心走。

把孩童独自扔在这里到不是长东西心狠,黑沉沉的世界他能走多远,心中实在是没底,到了小镇后又是什么光景,心中也是没底,只想着尽量多余些,那时也好应变。

身后哭声突然戛然而止,是那种正热烈高潮一头栽下的停顿。

长东西立马趴好纹丝不动。

孩童哭的响,这个世界风沙太大,他揉眼睛的时候,忽的发现那墙边有什么东西在动,内心皱起想起娘吓他的话:‘可能是不干净的东西,一定要离他远远的。’

孩童立马趴下,双手抱头装死。

等做完这一套流程之后,那个坑蒙拐骗的爹,他的话也响起:‘儿呀,以后你行走江湖的时候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险境,但陷入这样地步的时候千万要记住一点,但凡看见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千万不要放过,往往那些不像人的身上可能藏着某本惊世骇俗的武林秘籍,学了之后可以天下无敌。’

长东西趴着一动不动,像个石头。

孩童看了看长东西身后,发现有道明显的痕迹,立马确定这玩意是活的,武林秘籍四字同天下无敌八个字在心中鬼鬼作祟,胸中大起豪情万丈气,生龙活虎般跳起,同刚才哭天抢地骂爹的如同换了一个人,还大声吼道:“嘚,此墙是我开,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喊完觉得不对,这是强盗的台词,他是大侠,立马改口道:“大胆魔贼,居然敢偷我的武林秘籍,还不快快交还给我。”

孩童风风火火的跑过去。

长东西心中大叫苦也,小小心心这么就被发现了?

只需要爬到墙后就逃出生天,大叹天不帮啊,顾不上那么多,跳起来撒丫子狂奔,还是没有同孩童作伴的念头。

孩童眼睛睁的雪雪亮。

长东西跃起,他看见那张侧面,少年样黑土贴头,心中登登明绝世武功那个家伙是没有了。

“兄弟”

孩童大喊一声,喊的比骂爹还响,跑的比取秘籍还快,长东西正是叶七,他们同般行苦一起大战戎四方。

孩童心中将这场大战比作紫禁之巅大战,正道三人联合讨伐绝世无敌大魔头,最后三人千辛万苦才将大魔头拿下,此后三人结拜成异姓兄弟,他排老大,武功最高,叶七第二,般行苦武功差些排第三,江湖上谈及三位豪侠之时无不竖起大拇哥,大大赞一声‘真义气,真兄弟。’

“大哥,”孩童凄厉历苦苦喊一声。

原本他是想喊‘二弟,’此刻天地黑洞洞,心中真的好怕怕,只能暂时将大哥的名头给叶七,等过了这关在以德服人,他自会将名头还出来。

叶七哪里知道孩童的心思,一心只想甩掉这拖油瓶,蒙着头跑。

黑沉沉的世界,孩童好不容易才抓到个活人,这是救星,哪里肯慢一步,咬牙狂奔,说道:“大哥,难道你忘了兄弟了吗,难道你忘了那日你犯了事被那般歹人扣住,是二弟我单刀直入把你抢回来的这些你真的忘了吗?”

在家乡孩童认为自己是江湖豪侠,寻不到敌人的时候,时常将土狗比作大魔王,耍一套天剑神拳,扔出暴雨梨花针后,孩童撒丫子要么打狗,要么被狗追的屁滚尿流,小腿小胳膊实在太伶俐。

这会儿赶狗练下的基础完美发挥,愣是没给叶七跑了。

叶七听背后那个家伙神神叨叨,一头雾水什么时候收的小弟?什么时候犯了事?听那个家伙叽里咕噜这事还不怎么光彩。

孩童有模有样的装腔做势道:“大哥,义气呢,被狗吃了吗?”

叶七极限刹车,不为别的只为说清楚,什么时候拜的兄弟,以及什么时候泡了兄弟的妞,需要他来遮掩,必须说清楚。

第十九章英雄豪杰 一乡人

叶七为了后半辈子的名声,不得已停下来,要同这个满脑子英雄侠义满嘴巴跑火车的家伙掰扯清楚,不然以这个家伙大嗓门被他追到镇上一嚷嚷,这辈子别想娶媳妇了。

指着孩童的鼻子说道:“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时候爬上兄弟的床,睡了他媳妇。”

孩童眼疾手快见叶七停下来,哪顾的上他什么脸色,一把死死的抱住他大腿,生怕抱的不够紧,小腿还勾在叶七腿上,头面埋着,哭道:“我怕,大哥,你别丢下我。”

“你下来”

叶七使劲要将孩童拉下,但他就像牛皮糖般死死的贴住。

现在这位英雄豪杰换了副口吻,他看叶七穿着普通,想要钱财来打动他,一套套的显摆他家有多富有,道:“只要你送我回家,我娘定会将家产分你一半,你是不知道我家有多大,前开后开五进六出的大宅子,屋后头还有池塘,夏天天热我没事就在里面泡澡,别提有多舒坦,只要你送我回去,这些都是你的,像我这样的大侠绝对不食言。”

他生怕叶七不答应,特地说了他家离的不远就在山脚,小半天的路程就到了。

叶七嗤笑。

先不论这个满口跑牛皮的家伙家中是否真的富有,从他开口强调他家就在山脚下小镇的时候他就漏陷了。

叶七正是小镇人,这能骗的了他?

一问就可分真伪。

想逗逗这位大侠,没有立即揭穿他,故意问道:“你家住哪条街。”

叶七从小就在小镇生活,只要他一答不上来,准漏馅。

孩童面还是埋在叶七大腿上,神界黑漆漆的世界不知道吓的他流了多少鼻涕,不停在他大腿上蹭来蹭去,一连说道:“永品永品道天桥底下向后数第三栋宅子就是我的家。”

听完叶七稍显沉默。

小镇虽小,但五脏俱全,永品道正是小镇唯一自然也是最繁华的街道,临街上的店铺都街道上的居民开的,相较其他地方家底都比较殷实,算的上镇中的有钱人。

叶七从小没钱,四处晃荡晃荡谋生,小镇大多地方都知道一二,唯独这里来的最少,口袋里没钱,来这里都是花费,孩童能将地名说的如此清楚,心中多少有些信了。

说道:“你下来我在问问你。”

孩童纹丝未动,他生怕叶七会骗他,神界到处黑漆漆看着天色马上就要天黑了,大侠都怕走夜路,完一跑出个东西来,未来的武林盟主就这么葬命实在太划不来,他死也不撒手,吼道:“我真的没骗你啊,你带我回家吧。”

叶七又好气又好笑,从来没见过这么神神叨叨的家伙,笑着道:“我不扔下你,我有话问你呢。”

孩童埋着的头抬起一些,见叶七的面色不像假话,怯生生的从他大腿上滑下,保持一步的距离,就算叶七耍诈他也能第一时间抓住,可怜巴巴的看着叶七,道:“大哥,有什么你就问吧。”

叶七抬手‘端’一个板栗砸在他头上,打的他脖子一缩:“我问你,我们什么时候结拜成兄弟的,在问你,我什么时候拐了兄弟的老婆?”

这个板栗早想敲了,现在敲完果然很爽。

孩童一脸茫然的看着叶七,而后他用手指了指心口,无声的表达更是在诉控:‘什么时候结拜兄弟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某年某月某日爬上兄弟床的你心里也清楚。’

孩童非常机灵,比划的时候注意叶七的面色,见他有要打,立刻绕道他屁股后又疯言疯语起来,大说叶七要杀人灭口。

叶七年纪不大,尚是童心未泯,俩人追逐打闹了好一会儿。

在这个过程中,叶七已经可以肯定孩童正是小镇人士,大名李略泽,关于这个名字还有很霸气的外号,叫做‘狗见愁。’

别问叶七是怎么知道,这三个字第一次听见还是从不苟言笑的先生律口中听来。

原来,这位‘武林高手’不知道哪里找来本剑法,日夜学习之后,认为神功大成,要同大魔头决一死战,天桥底下一条体格雄壮的土狗,以往每每走过都会绕道,就挑它试剑,他以骨头为诱,趁土狗啃骨头的时候,来了一招‘棒打狗头,’正以为大计得逞,替武林除害的时候,土狗暴起追了他三条街,被咬了好几口,自此在永品道上有了‘狗见愁’的美名。

先生律不忍他学业落下,夜里都会去他家里授课,一日出门的时候笑言去探望狗见愁,叶七也就知道了这号人物。

那时还是叶七第一次见先生笑。

“是你吧?”

孩童直愣愣的打量叶七,神界太阳以偏西空中还有很多雾气,光线很暗,叶七常年风吹日晒皮肤黝黑,那张脸在这样的夜里更黑,孩童认定了叶七之后,低下头发出‘嘿嘿’的笑声:“原来你就是那个以种地为名哄骗先生的奸贼。”

之所以给叶七安这个名头也是有缘故的。

孩童被狗咬,虽然当时这位绝世高手很没面子痛哭流涕,但事后想来还是蛮开心的,身体有伤不能去上学,可以天天在家中琢磨无敌剑法,不曾想夜里先生登门传授课业,还留下学业,直言第二日会来检查。

小镇清苦,先生授课得到的报酬极少,先生需要自己种地,时常是白日上课,快夜的时候种地打理庄稼。

论理说是没空顾上孩童,小心从先生口中得知有位‘知理人’替他耕种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镇上一位流浪少年在种地,孩童立马将这个先生口中的‘知理人’比作君王身边的奸贼宦官。

此刻见叶七提及,心中登明。

叶七毫不含糊,立即一个板栗敲在‘绝世高手’李略泽的头上:“奸贼是吧,”孩童脖子一缩,心中快速分析:‘正道崩塌,此刻当卧薪尝胆后发图之,’道:“没有的事,先生常念你好呢,要我事事向你学习。”

原本这样的鬼话叶七是不可能的信的,但提起先生,想到那温文尔雅不苟言笑的恩人,本该赏给孩童的板栗就先记下了。

太阳一点点的偏移,天色越来越暗。

风吹起黑沙,印照这夕阳变的艳红,甚是渗人,天地暗下来之后,黑沉的大地上亮起一颗颗内似与明珠一样的东西。

透过先生的关系,孩童确定叶七绝对不会丢下自己,这不仅仅是他的眼光,更重要的是先生那句肯定的‘知理人。’

先生虽然威严,但话绝对不差,他都说叶七懂道理,那么一定懂理。

跟上叶七,孩童天性放开,没在意到随着太阳下山,阴暗的地方不时响起吱吱的声音,一路上蹦蹦跳跳捡着发光的明珠,装尽口袋中,还不忘像叶七显摆道:“这些都是我打落的蛟龙眼睛,每颗都有无上伟力,正是我为民除害的有力佐证。”

身边跟着这么一个活宝是不会无聊的。

周围诡异的环境让叶七心底发虚,尤其是那些吱吱的声音,就如同黑夜中有不知名的生物正在用指甲挠着门板,心中越发没底,如不是有孩童在活泼乱动为这个干枯的世界添些生气,他定鸡皮疙瘩大起。

此刻,不知道孩童哪里捡来根木棍,扬言要为叶七耍一套绝世剑法,不提防脚下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至此没了动静。

叶七正要发笑,见没了动静以为他出事了立马冲过去,才看到他正在地上刨坑,坑中有颗更大的夜明珠。

孩童将沙土划开,夜明珠露出的部分光芒溢溢,好像是个石像的头颅。

此刻,斜挂在空中的太阳以无力支撑完全沉了下去,黑暗四下笼罩下来,将孩童于叶七盖进去。

第二十章 我赐你绝世宝剑

石像头颅发出绿悠悠的光芒,照在叶七同孩童的面上毫毛青绿,本就是灰头土脸的样子,此刻更是不伦不类。

孩童笑呵呵的指着叶七说道:“你看看你,发绿光了,定是那僵尸野怪。”

取笑叶七身上的绿光,孩童一点也没有被周围黑沉到恐怖环境吓到,这次从武林高手升华成了降妖除魔的道士,笔画着那根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木条,装模作样道:“哪里来的妖魔鬼怪,吃我一剑。”

就在此刻,孩童的身体忽的悬空。

他背后有什么东西顺着他影子爬了进来,抓住他的手臂要将他拖入黑夜中,吓的那柄‘绝世好剑’都没拿住掉在了地上,;立时嚎啕大哭:“叶七救我”

突然的变故让叶七有些失神,见孩童马上要被拖进阴影,捡起他掉在地上的木条照着身后阴影一顿狂打。

木条下发出“嗤嗤”内似电流样的火花,借着火花微光依稀可以判断出抓在孩童身上的是条手臂。

见此叶七更是头皮发麻,只能不要命的狂打。

手臂主人吃痛不住将孩童丢下,叶七连忙将他拖进来,俩人被背在石像头颅上瑟瑟发抖。

“叶七我怕,”孩童牙齿颤颤一个怕字咬成好几段蹦出。

叶七面色同样发白,考虑到孩童还小准备出言安慰几句,眼前黑色大地中突然窜出一张狰狞面孔,它扑咬向绿光中的叶七,只是撞道石像光芒范围的时候发出凄厉的声音,掉头鼠窜。

叶七同孩童相视一眼,几乎同一时间转身,屁股崛的老高,俩手并用狠命的刨埋压在石像周围的泥土。

黑夜中那些东西惧怕石像光芒,叶七同孩童发现这点,他们要将石像掏出来。

石像光芒悠悠,照在黑夜中。

光芒稀薄处可以看见一道道飘荡的身影,每道都破衣烂衫,有的蹲在断墙边不知道哪里捡来根骨头,啃咬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叶七同孩童拼命挖土,长时间的扣泥土以至于手指破损还不自之,黑夜中的东西对鲜血尤为敏感,顿时聚集了一大堆,其中有位还手持腐烂长戈,不停的砍在石像绿光上发出雷鸣般的声音,好在石像已经被叶七同孩童掏出大半,光芒可以照射到五米的距离,那些东西就算是顺着影子也进不来。

叶七听耳边的嘶吼声安静了些,停了下来,立时破损的手指疼的牙齿直打哆嗦,看了眼旁边的孩童还在刨土,口中还发出神神叨叨的声音。

一听发现他在念叨:“我是天之子,身边有各种神仙道士护卫,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妖魔鬼怪速速离去,如果实在是饿了就去吃旁边那个奸贼,他就是泥腿子一个,没的神灵保护,放心吃吧。”

“去你大爷的,”叶七好没气的一脚踹在孩童的屁股上,骂道:“你怎么不念叨武林盟主绝世武功了,还神仙道士呢,怎么不见他们来救你啊?”

孩童歪在地上,先打量四周,大概是确定那些在阴影中游弋的妖魔鬼怪进不来之后心中安定了很多,长呼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认真分析过了,武林盟主的武功打人还行,这些个家伙一看就是鬼怪东西,江湖的武功是制服不来它们了,只能用更加高深的神仙法术才行。

可能是叶七觉得有道理,还点头认可。

忽的趁孩童不提防,一个老大的板栗敲在他脑袋上,骂道:“别以为你一本正经我就当做没听见你想卖了我。”

小门道败落,孩童只能抱着脑袋一脸苦瓜色。

叶七看向那些阴影,神界大地黑暗连绵不绝,地面上偶尔有一俩颗被孩童称之为蛟龙眼睛的东西散着点点光芒。

同石像一样,这些东西也能克制鬼物。

叶七就见到过一只强大的鬼物用兵器将‘蛟龙眼睛’击飞,它的飞行轨迹划过一道雪白的线,沿途多位鬼物躲避不及被击穿从而灰飞烟灭。

黑沉大地上到处都是鬼物的身影。

叶七面色僵硬,此刻孩童也没敢吵闹,俩人相视,心中都有种不好的预感,孩童没忍住说道:“叶七神界都这样了,我们小镇会不会?”

叶七不等他说完,打断道:“闭上你的乌鸦嘴,这不可能的,这是神界的事情,没听神仙说吗,神界与凡间之间隔着强大的阵法,是不可能有问题的,不可能有问题。”

可能是心中没底,叶七最后不得不强调一句算是为自己打气。

少年被带入神界,多少都听过神凡之别,提及之时神灵都高高在上的认为凡人不可能上的了神界,被问急了就扔下一句‘神界高悬有阵法阻隔,凡人拿什么进来。’

对此,少年深信不疑。

被水月潮带在高空,虽然见到铺天盖地的灭世景象,也依旧认为那是在神界不是在凡间。

孩童嘴巴张张,他还有很多不明白的想问。

叶七生怕他张乌鸦嘴会跳出什么鬼语,不耐烦的说道:“睡觉、睡觉,睡醒了明天还得赶路。”

他将包裹抱在怀中,发出呼噜的声音装睡。

孩童见叶七如此笃定,真有些信了,拢了拢衣服在叶七身边睡下。

侧过身的时候,叶七眼睛睁开,他心中何尝有底,自是怕的要死,如不是在这爱哭鼻子的孩童面前,可能已经哭了。

忽的,背后被孩童捅了几下。

“干嘛呀?”叶七道。

孩童委屈的抱住肚子,希望它别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道:“叶七,我饿了。”

孩童跟着叶七赶了大半天的路,一路上风风火火当武林盟主,最后这位武林盟主差点成鬼,早已经筋疲力尽,此刻安顿下来肚子不争气的叫唤起来。

叶七爬起来,将包裹摆在腿上,打开一个角,香味飘出,这样的夜里这样的香味实在太诱人了。

孩童大咽口水,俩只眼睛雪亮比那些会发光的‘蛟龙之眼’还要有光泽。

美食在前,孩童反而表现的很有耐性,没有马上扑上去抢,而是咽着口水等叶七取出包裹中的食物。

孩童深知以叶七的秉性,争抢吵闹可能也有吃的,但一定会被拖延,还不如耐着性子等还能要求更多。

等叶七打开之后,见是烧鸡,他俩双眼珠子定在鸡腿上再也挪不动道了,直愣愣的说道:“叶七啊,刚才本盟主见你耍的剑法不错,那把绝世好剑就赐给你了吧。”

“说人话。”

“叶七我想吃鸡腿。”

叶七赏给孩童一个板栗,在孩童认为要吃鸡屁股的时候,叶七扯下鸡腿递给他,道:“慢点吃,今天只能吃一个鸡腿。”

孩童喜出望外,抱着鸡腿就想整个塞进口中,想到叶七说这就是晚餐之后,重新拿出来慢慢吃。

叶七心安理得的将孩童的木棍别在腰间,从烧鸡上在扯下一条腿,将剩下的烧鸡重新包好之后才慢慢的吃着。

神界失落破败,食物紧缺,包裹里的烧鸡如果由着性子吃,顿把饭的功夫就可以一扫而光。

叶七过惯了苦日子,知道不能由着性子来。

孩童吃完鸡腿,细心的用牙齿剔着上面的肉,大概是觉得他那把绝世宝剑只换来了一个鸡腿有些亏了,确认上面的肉已经一丁点都没有了,升手将鸡骨头撑到叶七面前,冷俊不禁说道:“这不是鸡腿,是绝世鸡腿,我将他还给你,你将宝剑换给我。”

叶七赏了他个‘滚’字合衣躺下。

孩童心中愤愤不平,手持鸡骨头耍了顿剑法,准备当做流星標甩出去又舍不得,上面虽然没肉了,但嚼在口中还有点滋味。

他塞进口中,准备睡觉,忽的发现石像光芒的末端有道内似人形的东西躺着,立即捅了捅叶七。

“干嘛?”叶七困倦难挡,正盘算着是不是要赏这个烦人的家伙一个板栗的时候,听他说道:“那里好像有个人。”

叶七立即爬起来,发现光芒末端有人面朝下躺着,黑暗中的鬼物不停的伸手抓他脚踝,想将他拖入黑暗,但最后都给石像光芒刺激回去。

叶七和孩童猜测是同他们一样的少年,硬着胆气将这人拖到石像边,在将他面翻过来的时候,都发出“靠”的声。

叶七拍拍这人脸,正经道:“我看死了。”

孩童踢了俩脚,附喝:“我也觉得死了。”

“扔掉、扔掉。”

“对一定要扔掉。”

就在叶七同孩童决定将这人扔掉的时候,他及时醒了过来,道:“慢着,慢着,还是活的。”

第二十一章 丢了半只鸡

孩童和叶七,一个抓住这个人的手,一个人抱着腿,一起提起来就要将他扔出去。

黑夜茫茫,到处都是游荡的鬼魂,活人进去不消俩个眨眼的功夫就得报销。

黑雾中就有鬼怪看着般行苦被荡起,眼睛发直,身子伏低就等般行苦被扔出来,好饱餐一顿。

“别啊别啊”

般行苦被吓的大叫,一路上风餐露宿外加当惊受怕实在是没了力气,机缘巧合下闻着鸡腿味儿,将他已经掉下去的心气勾着,不然真就成了鬼怪的粮食,见到叶七他们可比见到老婆都要高兴。

此刻见要被扔出去,连忙打起力气,说起那日交情,道:“我们是兄弟啊,还记得那日吗,我们一起并肩大战那少年,是兄弟啊。”

孩童沉迷武侠,最受不了‘兄弟’二字,但知道自己做不了主,只能看着叶七,道:“大哥你说怎么办?”

叶七嘴角抽了抽。

他不仅记得那日在南开大殿大战戎四方,更记得这个看似面黄肌瘦的家伙实际上一肚子坏水,更更重要的是他能吃。

神界一片黑土,包裹里只剩下五只鸡,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凡间说实话叶七心中也没底,现在有添一张嘴,实在难办。

那日般行苦清盘子舔手指的画面历历在目。

叶七黑着脸,觉得留这饭桶在身边开销实在太大,冷声道:“粮食不够,还是得扔。”

说着再次同孩童一起将般行苦高高悠起,不敢扔的太近,外面趴着好多鬼怪,生怕它们疯抢的时候血溅进来,心有愧疚。

般行苦苦兮兮的面泪水纵横,他本就瘦弱,醒过来之后就没吃过,眼窝饿的深陷,此刻连哭的心气都没有,只能大喊:“兄弟,别啊,别啊,兄弟我吃的很少的,只需要个鸡爪就行了。”

声声兄弟,孩童已经心软了,见叶七面色不变,道了声:“那是大哥的老婆本,岂能便宜了你。”

言下之意骂叶七重色轻友。

叶七装做没有听出孩童话中的挖苦,执意要将般行苦拖出去。

这个时候,般行苦说道:“叶七,我知道的多,难道你不想知道神界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吗?”

水月潮携带少年的时候叶七亲眼见到神界破碎,这为什么他自然知道。

叶七将般行苦放下,从一开始叶七就没想过要将这个家伙扔出去,如此吓他只为在南开殿内他故意误导自己出口气,听到他知道很多之后,心中一动:‘这人进入神界的日子比我长,可能知道的更多。’

叶七决定将戏继续演下去,保持冷酷的面色,问道:“这黑炭样的神界有多大?”

般行苦实在太饿了,脑袋轰轰十万只饿鬼在疯吼要吃饭,自是站不住,蹲在地上,嗅了嗅鼻子,道:“很大吧,我醒过来都三天了,还是没走出去。”

五只鸡是一定的,叶七想知道路程,才能知道如何精细饮食才能让自己三人走出去,听般行苦的话心凉了,三天都没看到边,难道凡界也没了吗?

孩童对般行苦的回答表示不满,横了他眼,道:“你不是知道很多吗?”

般行苦一脸的苦瓜色,嗅嗅鼻子,咽着唾沫道:“我是知道些”

当下他将神界同东博大陆的恩恩怨怨大致说了一遍,其中还包括七王山那段也做了详细的解释。

孩童越听越鄙夷,一脸这些谁不知道啊,现在你说这些对我们有什么帮助的表情?

叶七到是冷静听他说完,他跟随恩神将进入神界在到进入水月潮大阵前后不过一俩个时辰,般行苦等进入神界大殿议事还没开始,神界对他们很开放,不仅开启了文渊阁还开启了藏书房,让他们了解历史学习仙道功法,以求回到过去能迅速站稳脚跟。

孩童是个懒散的性子,看见书就翻晕,成天睡觉,愣是没去过这俩个地方。

叶七听的仔细,此次回到凡间不知道会怎样,听般行苦的话好像他知道些功法,心中想着虽然不求什么长生不老,但体泰健康也是好事:“那你会的功法后面教我些。”

“好,”般行苦一口答应。

最后他总算说了点有价值的东西,那些被孩童称之为‘蛟龙之眼’的发光石头有压制妖物的效果,般行苦猜想这种东西可能是神界法宝的结晶,与一本古书上提及到的‘武精石’很像,对修行大有用处。

嗅着鼻子,一脸等待,叶七已经让他教武了,而且还带上这么大的情报,那烧鸡应该有了,见叶七还没动静,哭腔道:“大哥啊,给点吃的吧。”

他那模样实在可怜,叶七不在玩弄他,小心翼翼的取出包裹,这个过程看的般行苦脖子拉成长颈鹿,见叶七将烧鸡撕了一半,他心凉了一半,在见到叶七还要撕一半的时候,忍不住扑上去,一下子抓住叶七的手,苦兮兮道:“留点吧。”

叶七怔了下,般行苦抓在手臂上的手指冰冷如同冰块,而且还在哆嗦,这人是真的饿,饿的感觉小时候没少受过,当即将半只鸡给他,撕碎的边角料给了孩童,他自是欢天喜地的接过,最后叶七将剩下的半片烧鸡包好,将手指上的油荤舔尽。

粮食不易,一丝毫都得珍惜。

般行苦吃完之后,准备同叶七讲他所学,叶七见他手指不自然的哆嗦,知道这是体力不支就算吃了半片鸡也还没恢复,就让他休息明日在提。

孩童是个没心没肺,大概觉得叶七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还豪气的抱拳说道:“就劳烦兄弟们守夜了,”倒头就睡。

叶七将剩下的四只半烧鸡抱在怀中卷缩着躺下。

黑夜下的神界到处黑森森,到处都是恶贼,防不胜防,石像微光撑出安全地带,弱的进不来,强的进来了有人守夜也没用。

很快就传来般行苦同孩童均匀的鼾声。

叶七抱着鸡几次合眼又睁开,神界成了枯槁的地方,凡间怎么样了?这个问题一直在耳边交战难以压下。

处这天地黑,常人自然是要放弃了。

叶七从小穷苦,饿肚子十有八九,有些时候饿的头眼发昏看见口井都恨不得栽下去,但脑子里有个信念道:“在忍忍,可能明天就有饭吃了。”

可能明天就能回到炊烟缭绕的小镇了。

这一夜叶七都睡的不踏实,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堪堪睡着。

清晨,神界的天空泛着奇异的光芒,阳光穿过层层黑雾铺上层红霞,冰冷的大地有了点点暖意。

石像上的露水滴在叶七面上,他醒了过来,立即舔食露珠滋润早已干涸的喉咙。

叫醒孩童和般行苦后,他检查了包裹中的烧鸡,这是活下去的希望,来不得半点马虎,一数下发现剩下的半片烧鸡没了。

将包裹翻了好几次还是没找到。

实际上包裹就那么大,一眼就可以看穿,叶七心急大吼:“谁动了我的烧鸡?”

他的目光不自主的落在般行苦身上,他有前科连地上的肉都吃,偷烧鸡有绝对的嫌疑,就在般行苦认为是孩童偷的,将目光点向孩童的时候发现叶七同孩童都认为他的嫌疑最大,拍着大腿道:“都看我干嘛,我没有。”

“哼哼”

孩童抿着下巴,上下打量般行苦的眼神如同审犯人,道:“你还是老实招了吧。”

就在般行苦百口莫辩的时候,空气中穿来细碎的声音,叶七抬手做出禁声的动作,他们小心来到石像边,静听发现声音正是从不远处的断壁下传来。

叶七同孩童将石像挖出,那处墙壁恰好也在光芒范围,可能藏着小贼。

叶七同般行苦相视一眼,前者将木条取在手中,后者揉着手指,烧鸡是粮食希望,孩童说是叶七的老婆并不为过,当时就有要烧鸡换锄头土地的念头,动老婆者那还不得打死他,般行苦气着人让他受冤枉灾,自然要揪出来洗清冤屈。

他们一左一右呈左右包抄。

孩童站在中间,一脸神色镇定,好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手指左边比划安排叶七:‘你从左边包抄,小心别发出声,’右边见般行苦踩断枯枝发出细碎的声音,立刻瞪了他眼:‘蠢货,小心懂不懂啊,打草惊蛇怎么办?’

叶七摸到墙边。

般行苦也靠近。

叶七探头准备看是谁偷了他的鸡,只听声石像边孩童大吼一声:“就是现在,上啊,打死那个偷鸡儿的贼。”

第二十二章 猪将军黑少女

后方猪将军已经发出冲锋嚎叫,不管叶七般行苦在怎么气的咬牙跺脚也得同冲上去,左边那个跳上去:“好个小贼敢偷鸡?”

“臭小子居然让我背黑锅,看我不打死你,”右边俩个大吼。

接这俩个人一左一右都跳入断壁中,只听里面不停发出霹雳吧啦的声音,断壁遮住了孩童的视线,不能让他发挥高超的指挥水平,大叹人生憾事:“这场战就算赢了,也定不完美,完美的计策被猪继承了怎么行?”

这个时候的孩童胸膛挺的老高,认为自己就是老大,叶七同般行苦都是小弟。

断壁后:“砰,哎呦”

断壁后:“砰砰,你娘的让你偷鸡。”

孩童听见认为这是胜利的信号,拍着胸脯豪迈道:“老夫出手天下我有,我的指挥有是艺术,就算蠢材也能胜利。”

断壁“砰”的声,激起好大一片烟尘,只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孩童眼疾手快一纵跳过,他站立的位置人影栽下。

孩童定睛一看,正是从左侧包抄的叶七,跺脚骂道:“这该如何是好?”

叶七双手将沙子拢过来,面朝下盖在里面,大概是没脸见人。

断壁战斗的声音已经结束,烟尘中有道人影走出来,她手中好像拖这个什么东西,孩童心底发虚,但强行镇定,没有不争气的掉头就跑,站着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人从烟尘中走出来,穿着纱裙,她大概是嫌裙摆碍事提起一角别在腰带上,确是个少女,一脸的黑头土脸,看不清真面目。

她一手拖着般行苦走出来。

孩童看看面埋在沙子里的叶七,确实没脸见人,俩大老爷们打不过一个女的,就连他这个小孩都觉得丢人。

少女抬手用大拇哥指着自己鼻子,道:“听说,是你要我的名字?”

孩童眼皮一抖,此刻不知道是大胆,还是因为小说中说道的兄弟义气为上,岂能独活,强做镇定道:“正是我。”

就在此刻,孩童低吼道:“出我一招,”手中扣着被般行苦称之为是‘武精石’的石头多时,当做暗器甩了出去。

叶七恨不得钻进沙子里,实在太丢人了,既然是偷袭,为什么要喊的这么大声,就算要喊那也得等扔出去了在喊啊?

他同般行苦冲进入那刻,见是个少女,下手不敢用劲,但几次接触之后,深知这少女不简单,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反而是他们接连着重,最后他直接被扔了出来。

少女‘嘿嘿’,面上笑容调皮,悍勇的抡起般行苦,般行苦只觉得天旋地转,从孩童冲出那刻就觉得没好事,此刻心凉大半。

果然,孩童的‘暗器’啪的声打在鼻梁上,登时鲜血直流。

孩童愣虽愣,一身胆气确实不是盖的,张着手臂拳头乱舞龇牙咧嘴的就要同少女拼命:“放开我三弟,有种与我决一死战。”

少女放孩童到身前,将般行苦扔出去,笑道:“给你,”孩童哪接的住啊,但他反应一点都不慢,矮着身躲过放任般行苦摔的灰头土脸,自是大骂孩童废物,少女看的乐不可支。

孩童缩着脖子,胆气依旧不减,依旧扑上去,吼道:“休要取笑。”

少女抬手,啪的声排拍在孩童头顶,将这头蛮牛一手抵住,孩童手舞足蹈口中自然是喋喋不休的江湖话。

少女勾住孩童的脚,将他放倒,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小老弟,你的江湖不行啊。”

叶七、般行苦孩童风风火火的冲出去,几个鹊起全都被放倒在地。

少女嘴角勾起,问道:“谁是你们的老大?”

般行苦与孩童目光都不自主的看向叶七,前者大概是认为叶七掌握粮食,就等于是老大,后者目光很快就移开,可能是觉得不仗义,但又不敢说是自己,只能傻傻的看着少女。

少女看着从沙中爬起,头发上依旧沾满沙土的叶七,发出‘咯咯’的笑声。

少女笑容有如银铃悦耳,更显调皮可爱,般行苦见着身上的痛倒是好了大半。

“拿来,”少女伸手向叶七讨要包裹。

神界土地,粮食才是王道,王道强大者居之,她打败了叶七三个,自然实至名归是老大。

叶七一手拿着包裹,退开俩步,目光直视少女,道:“你要是敢抢,我就敢扔在地上踩几脚,你要是想吃烧鸡夹沙子,尽管来。”

烧鸡是粮食,确切来说是四个人的粮食。

其实叶七已经看出少女的秉性不坏,不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但猜测她多半同孩童一样是个没心没肺的,烧鸡要是进了她手中,不出今天日落就得全部吃完。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凡间小镇,叶七哪敢挥霍。

叶七的坚决倒是将少女镇住了。

她哼的声,跺脚估计是想说信不信我打死你的狠话,但见叶七的面色之后,服软了,道:“老大让给你了,在给个鸡腿。”

水月潮落下,少年的位置刚好在断壁边,幸亏叶七将石像刨出来,光芒得以将她的位置照住,不然就得让恶鬼分食了。

早晨饿的慌,闻到叶七包裹中烧鸡的香味,就偷了半只。

此刻还是没吃饱,顾再次索要。

叶七没理她,粮食稀少,哪能肆意而为,他当着少女的面,取出烧鸡,撕下一块肉,分成三份,俩多一少,将少的递给般行苦,俩份多的留给自己与孩童李略泽。

般行苦昨日吃了半片鸡,少点能顶饿,至于少女吃了半片鸡了,今天她都没饭吃。

少女和般行苦自然不爽,但叶七一副你爱要不要,不要我还剩了的模样,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吃完之后,几人抓紧赶路。

一夜的休整,叶七等已经大致明白。

地上散落的‘武精石’虽然也能克制黑暗中的鬼物,但是比不上石像来的稳定,鬼物冲击时武精石的能量会快速消耗。

叶七曾想过和少女合力抬石像上路。

般行苦面黄肌瘦耍心机还可以,用力确比不上少女,尝试一番之后,仅仅抬出五六步的距离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抬石像上路极大消耗体力,几人只能作罢。

困与原地不走,只能饿死在神界,叶七等只能冒险上路,路上让大家注意‘武精石’就算真找不到石像,也能撑上一会儿。

少女同孩童一样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一路上捡着石头,就嚷嚷着要传授叶七等武学。

她出手的雷厉风行般行苦已经亲身体会自然非常乐意,叶七面色淡淡并没有表示多大的兴趣。

少女坦言,她早在一年前就来到神界,聪明异常几乎过目不忘,会很多法门。

“你知道凡间有没有招灾?”叶七突然问道。

这是他最关心的,也是这一行人的归宿,少女见多识广比般行苦会更多书上的知识,也许能看出神界一二。

四人行原本欢快的气氛立刻沉浸下来。

这是每个人都担心的问题,如果凡界无恙,那他们的寻找还有意义,如果也成废墟何处不能埋骨。

少女陷入沉思,神界铺天盖地的灭世景象她也曾见到,但神界极高远,那些地方可能就是神界,人人心中都抱着幻想,渴望回家。

她不敢确定的说道:“我不敢断定,但我从书上看到神界同凡间的壁垒及其坚固,而且我曾向彩神请教过这个问题,她说就算是至高神器攻伐也难以打破。”

神授帝花大代价开辟出凡人界,耗费了大量的珍贵材料,稳定性自然极高,但如果阵法本身就是恶魔触手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叶七等都需要希望,这个结论他们越晚知道越好。

少女的话多少让叶七等踏实不少,很快再次恢复欢声笑语。

“老大,我教你门剑术好不好?”

第二十三章 少女师傅

叶七与少女对视。

少女虽蓬头垢面,但脸型同身段都是上上之选,男女间这样的对视很容易就产生不必要的新闻。

般行苦就挪到正撅着屁股刨武精石的孩童边,踢了一脚,意味深切挑了眼小声道:“快看,他们俩对眼了。”

孩童在地上摸索着。

临行的时候他早早投名向叶七汇报,要吃鸡腿,原本以为要吃上板栗,不曾想叶七还真就答应了,只不过有条件,要他在天黑之前找到二十颗武精石,在白天武精石与寻常的石头无疑,需要细看才能看清里面有些奇异的线,漫漫黑沙地想找齐二十武精石并不是简单的事。

孩童一门心思只有鸡腿,叶七和谁对眼了哪有鸡腿重要,但是害怕般行苦喋喋不休的吵闹,很敷衍的抬头看了眼:“哟,还真得,”之后迅速低头寻找石头。

般行苦憋嘴,遇上一心在鸡腿上的孩童他也没辙。

少女面仰着,眼神高傲,想征服叶七。

叶七眼神平静,既没有对她口中的武学表示浓厚的兴趣,也没有因为少女的眼神低头害羞,古井无波风吹来水也不皱。

最后还是少女率先放弃,道了句“榆木疙瘩,瞧着你就是笨蛋,”眼中满是失望的跑开了。

叶七面上略带得意,嘀咕了声:“小样还和我斗。”

少女对叶七不给她当老大心中略有不爽,故意抛出要教他剑法,等他答应的时候就可以道句:‘心动了吧,想学了吧,我就是不教你,’这是就可以心满意足的走开,留下个高傲的背影让叶七哀叹。

这点小心思叶七早已看透,自然不会在上当。

少女聪慧,在神界这段时间,她学过很多功法,从她的言语中叶七听出她对武学有自己的看法。

小镇学堂,叶七在门口旁听的时候曾听过这样一件事。

有个孩童提出:‘先生你的水平这么高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答案呢,非得那么多弯弯绕绕求个为什么,直接告诉我们答案就好呀,我们只需要将你教的都背下来,以后我也可以门门考一百分来了。’

先生对这个问题作出了他的解释,书上的知识在与领悟,而非我告诉你的答案,我教的只是我理解的,只有从书上悟出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好的先生教徒不在于让徒弟知道答案,在于他知道如何悟。

世事本千万,先生乐见学生悟出的道理同他的不同。

叶七正是怕这点,少女年纪尚幼如何会教徒,如果按图索骥也就罢了,怕就怕在她教的时候带上自己的见解,反而一团糟糕。

少女活奔乱跳,般行苦有意同他保持距离,而她也不待见般行苦瘦弱像,背地里给他取了个外号‘瘦猴。’

她跑到孩童身边,热情道:“小孩,我教你学武吧。”

“别动,”孩童专心致至的盯着地面,他让少女停下,并且保持刚才的姿势不能动,他自己蹲下身,用沾满黑土的手指将沙子划开,捡起枚石头,迎着天空看了看,石头中有许多亮晶晶的线,正是武精石。

孩童心满意足的收入袋中,掂了掂分量不错,里面揣着七颗石头,今日天空灰蒙不见太阳,估摸着还是上午,寻思着以这样的速度找到二十颗武精石不是难事。

鸡腿有期孩童高兴。

这时他转身对少女一本正经的说道:“姐姐,商量个事呗?”

少女被孩童面色弄糊涂了,道:“什么事啊?”

“你就站在我三步之外怎么样,”孩童的面色又些神棍,嘀咕着:“我娘常跟我说风水,姐姐你一站在离我三步的地方,我就挖到石头,就此我可以断定,你能招来好运。”

少女气鼓鼓的,好不容易忍着孩童说完,毫不客气的给了孩童一个板栗,道:“小鬼,跟说学这些有的没得。”

孩童欲哭无泪,自诩大侠被这女子欺负,只能自我安慰道:‘大丈夫不予女子计较。’

“小子,想不想学武?”

少女问孩童的时候不忘展示自己的臂弯,做出很有力的样子。

孩童没有看她,而是楚楚可怜的看向叶七,这是在向他求救:‘大哥,把着疯婆子弄走呀。’

叶七笑而不语,实际上在嘀咕孩童的运气太好了,可能到天黑真被他捡齐武精石,好好的鸡腿就不保了。

少女挪了挪脚步,挡住孩童的眼神,手臂勾住他脖子,威逼利诱道:“小鬼,给你当老大的机会你不要啊?”

在少女臂弯下,孩童哪敢提老大二字,怕被着娘们打死。

“略泽啊,”少女换了种口吻,知道孩童从小就有武侠梦,决定从这里下手,道:“我知道你一直想当盟主。”

她见孩童神色一怔,知道有戏,继续说道:“谁都想白衣飘飘,一手剑、一席白衣,江湖天下,我辈英雄侠士当要仗剑除魔,哪里有难哪里就有我。”

孩童常年听书,喜欢极了那些白衣剑士痛打妖魔的故事,更喜欢那些拯救世界的画面,为了江湖才跟他那便宜老爹私奔。

今日被少女以刺激,那个梦又醒了。

“我想学,”孩童重重点头。

少女眼角掠过叶七,洋洋得意‘这小鬼都比你开窍,’之后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教给你的武学非同凡响,需要大毅力、大智慧,学成之后能得大能耐,到时当要救世界与水火啊。”

少女说的一本正经,孩童答的也一本正经:“放心吧,以后世界就留给我来救。”

般行苦早就看的乐不可吱,心中一个劲的说道:‘活宝俩个就是一对,笑死老子了。’

叶七面色也带着笑意,就当少女同孩童在苦中作乐,神界茫茫黑沙地,沙子有多少,苦水就有多深,自然不希望孩童于少女如自己这般心事重重。

孩童很有模样的向少女行了拜师礼:“师傅。”

少女嘴巴抿着,摸摸孩童的头,道:“乖哈。”

当即他们开始练武,少女传授给孩童一套剑法,先说了一遍书上写的,背的流利想来一字不差,之后就完全抛开书本将书上说的以及自己的心得一股脑的都教给孩童,孩童是个慢性子,不能理解的地方颇多,问了几次之后就被少女骂成笨蛋。

“让你凝气啊。”

少女无奈吼道,剑诀需要心中有气,在可行动之有意,她自己念完‘凝气’二字的时候身体中就聚起剑气,在神界都引来一片赞誉。

此刻见孩童磨磨蹭蹭半个多时辰都没凝气成功,恨不得脱鞋,用鞋底敲开他的头颅,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榆木疙瘩。

最后少女选择教孩童最简单的走剑式。

孩童走的摇摇晃晃,动作不标准,而在走的时候还一心二用,盯着地面心心念念他的鸡腿要集齐二十颗武精石。

“你怎么这么笨?”少女怒吼,几次想冲上去将孩童踹倒。

孩童面色通红,满脸都是汗水道:“你别心急啊,先生都说我是个慢性子,急不来的,慢慢就学会了。”

叶七看的摇头。

不是孩童笨,恰恰是少女太聪明了。

很多玄妙的武学招式,别人需要大半辈子来悟,少女只需要几个时辰就可以,剑式凝气少女‘凝气’二字念完心中就以有气,她这份聪明又岂是别人能比的。

少女好动,百无聊奈,偏偏叶七同般行苦不理他,只能拾到孩童一人。

“又歪啦,几遍了?”少女见孩童动作不标准吼道。

走剑步的孩童停下动作,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石头,面色浮出喜色,捡起来将上面的灰拍掉,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道:“叶七,叶七你看、你看这是什么,我找齐二十颗了呢。”

二十颗武精石就是鸡腿。

般行苦看孩童手中的哪是石头啊,哪简直就是鸡腿,哗啦啦直流口水,恨不得一把夺过。

叶七走到他身边,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既然答应他的就一定会办到,道:“干的不错。”

接过孩童递过来的包裹,数了数正是二十颗,就在此刻面色带着笑容的叶七神色微变,看向般行苦的时候面色惶恐,道:“现在什么时辰。”

灰蒙蒙的天空破开了一丝红光,太阳以垂西山。

神界夜晚不走人,漫天都是无辜魂。

第二十四章 将军武苍

夜幕划过流星。

武苍站在窗前,看着天空的流星,笑道:“又有人落地了吗?”

神界水月潮落下,水珠包裹的少年落地的时间并不同,武苍就是最早落地的那批,在这个满是黑沙的地方已经足足五年之久。

残酷的生存环境之下他凭借着胆识同手腕占据了一大块土地,并且还找到了至强神器‘阳戟。’

神界大战之后,阳戟等一干神器本体受损掉落人间,历经水月潮一千年的冲刷上面仅存的灵气也以耗干,此刻只不过是并锋利些的兵器而已,也饶是如此,不然以神器强大的威能岂是武苍之流能够掌控的。

大战让神界同凡间连成一体。

这片世界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是黑沙枯土,神界生灵战败从空中落下,化成一具具石像,这些石像到夜间就会发出悠光,光芒克制黑夜中游荡的鬼物,久而久之石像边的土地重新恢复了些生机。

峪琦小镇一共落下了俩尊石像,被武苍开发出开,他又凭借着手段从别的地方抢了俩尊回来,分别镇在小镇四脚,撑出了这片天地。

神界鬼物纵横,天生惧怕光线,但人类发现武精石的妙用,经过特俗炼化可以被鬼物所用,持着特俗武精石的鬼物将不惧怕光线,可以如同人类一样白日行走,而且还恢复灵智。

武苍借此控制了一只庞大的军队。

门外侍者轻轻叩门,道:“将军,晚餐准备好了。”

“其他人都来了吗?”武苍走出房间的时候随口问道。

侍者答道:“都已经在等将军了。”

武苍点头,他同侍者一起走进用于宴会的房子,里面的人立刻站起来,齐声道:“见过将军。”

这些人心腔中都点缀着武精石,只不过罩在衣服里面,看不出来罢了,明面上同人无疑。

武苍落座,他最不重规矩,手下的人也都知道只一点,在没有外人的时候都很随意,不等他招呼都自行坐下,侍者端上食物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分什么主次,就近上菜。

殿中的除武苍以外,都不是真人,自是不需要用餐,这也是武苍一在要求的,既然是人形穿着人的衣服,那为什么不吃饭,干嘛要把自己当鬼。

殿中都是他的心腹。

这五年来南征北战都为他立下汗马功劳,武苍一直都很优待他们,吃饭的时候欢声笑语,武苍偶尔来几句不正经的话逗的全场笑声鼎沸。

用餐过后是军事议事。

各路将军率先入殿,议事殿比宴会厅严肃很多,武苍没来之前,所有的武将文士都站着没有进行交谈,直到武苍落座得到他的许可之后,他们才坐下。

武苍落座后第一件事情就问道在外出征战的飞翼军战况如何。

负责军事的递上情报,武苍看过之后,面上浮起笑容,道:“易将军到是不错,已经打破容预都城了,比我想的要快吗。”

全殿喜色,每打下一个地方,就可以掠夺当地的石像,就意味着峪琦可以扩大,还会得到大量的武精石,军队就能得到扩充。

紧接着又有一封情报送到将军案前。

武苍打开,看了之后面上笑意渐渐消逝,拿在手中的情报并没有放下,殿中武将心中都一沉。

军队的建制完整,不仅有将军也还有监军,做监视之职,对行军的将领有什么不轨的举动都会被一一记录在案送到武苍桌前。

众将猜测,易将军是不是犯了什么事被监军捉住把柄。

武苍待众将亲如兄弟,对的起袍泽二字,但这并不意味这他好说话,他赏罚分明,兄弟犯错,处理的手段同样残忍。

大殿四角点的灯在座的都知道来历,全是不听教化的袍泽,被以秘法制成了灯芯受尽折磨。

武苍将情报交与侍者,让侍者传与众将。

情报上记载,易将军以奇计大破敌国,但在破国之后,他坐龙椅睡龙床当晚还临幸了那个可怜皇帝的妃子,并让这个国破家碎的可怜虫在一旁观看他如何龙精虎猛,那妃子甚是刚烈,不堪侮辱大骂皇帝无能,自己拔出武精石自缢了。

众将见之冷汗连连,无疑易将军太大胆了。

真正越界恰恰不是他在皇帝面前临幸了妃子,逼她自刎,恰恰是他坐龙椅睡龙床,这些是帝王象征,很容易被有心人编排成由不臣之心,这是越界。

武苍此刻自号将军,尚且不敢以君王自居,易将军此举很容易落下瓜落。

果不其然,有人站出来指责道:“易仑此举有不臣之嫌,还请将军严肃军纪。”

“龙椅,龙床岂是我辈能粘,此举当禁制,如果将军不加以严惩,此风恐怕会盛行,乱我军心。”

武苍一一等众将说完,摆着手,道:“众位将军言重了,易仑是谁,那是我兄弟,我可坐龙椅,易将军也可以,来日诸位开疆裂土也可以。”

之后他就吩咐道:“监军部,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不必记录了。”

“将这封情报也转交给易仑将军吧,让他安心布兵攻城,”武苍道。

大殿中众将心悦诚服,这封情报到易仑手中后必将他吓的一身冷汗,得知武苍的安排后会更用心,更不敢犯上。

比杀人更好的办法是攻心,武苍对此法深有心得。

武苍同众将议论完军事之后,他靠在椅子上喝口茶水,揉着眉心,道:“神器的事可有着落,还有那人?”

大殿安静了几秒。

很快,侍者送了上了情报。

武苍看情报的过程面色清冷,众将心中打鼓,自己这位主公对土地广阔多少并不怎么放心上,对那些活着人很上心,对神器更很上心,而且对一个女人更更很上心,大殿四角的灯芯有三位就因为此事不利而被施以重刑。

今日众将多少有些自信,他们明确找到一位血肉之躯,此人狠辣冷厉。

武苍放下情报的时候,面上恢复笑容,道:“原来是他,想来他的武器是妖刀吧,那我的猜想应该是对的。”

武苍落地多时,这五年一直在探索离开此地的路,同更先行者大胆设想过,神器可能是离开此处的钥匙。

情报上的人是南开大殿的狠辣少年戎四方,他疑似得到神器妖刀,人在遍地找神器,其实武苍做过‘武选人’的猜想,就如同阳戟选择他一样,妖刀选择了戎四方,因为他最狠辣无情,同此刀最配。

武苍只要得到内似神器的情报,他都不会吝啬赏赐,道:“赏。”

议事殿安静。

武苍阴郁的面并没有化开,揉着眉心,他一直在找一个女人,想带她一起离开,而且连神器都为她准备好了,但是这个女人一直没出现,这是他心结,问道:“这几日情报官是谁当值。”

众将心中都咯噔一声,明白他对寻找那人的情报不满意。

“是我,”身披儒衫的文士站出来主动领罚。

武苍点头,在他这里可没有自首减刑的路子,赏罚分明,功过不相抵,下令道:“杖击二十。”

就在此刻,天边光柱冲起,照的天空一片白,那片白色中还有神灵虚影降下。

武苍面色微变,他被截选中,进入神界的时间较早,从藏书阁中见过一本布阵的法门,知道天边那法名为“八意神落图,”此法神奥,传言可以请下八位神灵镇住各方,当时就曾琢磨过,但未得其法最后放弃了。

众将都感觉到奇怪,将军大人向来处事不惊,今日见那天光确为何色变,就算其中有血肉人也不该如此啊?

武苍有种感觉,那天光中有他要找的人,下令道:“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速派一队人前去查明情况。”

第二十五章 天黑了

天黑了。

叶七看着般行苦,询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神界的天黑将是另一幅景象,如果找不到石像这行人凶多吉少。

“我知道啊,”般行苦确是看着叶七,眨着眼睛一脸茫然,道:“我以为是你看着呢。”

“靠,你娘的。”

叶七忍不住喷脏话,跺着脚要骂娘,现在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要救这个家伙,一路上除了吃饭,啥也干不了,指望他看着天色,结果是饭桶,孩童还能捡石头呢,他捡的没孩童多吃的一点也不比孩童少。

那日般行苦在黑夜中行走,如不是运气好撞见叶七等,早已经被黑暗中的鬼物吃了个干净。

此刻,想起那些鬼物磨牙扫弄脚底的声音就头皮发麻,他不停的看向四周,还一直蹦起跳高想看的更远:“哪里,有石像,哪里有石像啊”

神界的大地是黑色的,太阳落山之后,黑夜来的更快。

红色的旋风打转,远传的山武精石点点发光,天空黑无星,地上点灯火。

“怎么办?”般行苦自是慌了阵脚。

少女手指捏的咯咯作响,那双眼睛中带着点点兴奋,她很鄙夷般行苦的慌乱,嗤笑道:“亏你还是个男人呢。”

“来吧,尽情的来吧,姑奶奶正好手痒。”

少女豪情万丈,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在神界,明面上她都是乖乖女,在人前保持女子端庄的形象,此刻叶七孩童都是泥腿子,她放开本性,初出牛犊不怕虎,现在就算来条真龙她都敢豪言将之揍趴下。

孩童看着少女。

大半天的教学,少女算的上是孩童的师父,此刻少女的形象太像书本中江湖里的盖世英雄,原本对少女还有些怨言,此刻已经五体投地,比对叶七还信服,崇拜道:“师父,我就跟着你了,你可要保护好我。”

少女斜了孩童眼。

黑夜风紧,一半因为冷一半因为怕,孩童挂着俩道鼻涕。

“瞧你那怂样,”少女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锤了孩童胸膛一拳为他打气,道:“我们是谁?立志成为大侠的人,这点小风小浪算个什么,你要时刻准备为拯救世界而战,记住你是我徒弟,不能怂。”

‘大侠’二字对孩童很受用,拯救世界更是痴痴念念的梦想,当即热血沸腾,嘶溜一声将鼻涕吸进去,学着少女的样子准备拯救世界。

叶七顾不上少女同孩童这对活宝。

黑夜降临他急的抓耳挠腮,此刻离太阳完全沉下去还需要一刻钟的功夫,仅有的时间往前路,希望踩狗屎般遇到石像难。

殊不知神界枯槁,天下无狗,踩狗屎比撞石像更难。

后退也不现实,记离最近的石像尚且需要半天光景。

叶七当机立断将包裹中的石头都取出来,一路上孩童捡了二十颗,自己也没闲着,虽比不上孩童运气,也捡了九颗,询问般行苦,到算是稍稍有了点用处,也捡了十三颗,至于少女,用她的话讲‘我需要吗?我神拳无敌,来多少打多少,我还怕不够杀呢,’自然是一颗也没有。

叶七准备趁着太阳还没完全落山,用武精石做出结界,希望能挨过这一夜。

性命攸关,他立即行动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般行苦提出他在神界藏书阁的时候,无意中看过本古籍,上面记载了篇名为‘八门神意落’的阵法。

“乖乖,”少女难得赞扬的看了眼般行苦,道:“你这趟神界行倒是没白去,如果你真能请来神意落镇守八方,姑奶奶我今天的鸡肉就让给你了。”

般行苦抓头,实则他心底也没底气,被少女挖苦大过赞扬言语之后,心中越发没底,直摇头道:“不行,肯定不行。”

叶七瞪了眼少女,现在对这个人要多嫌弃就要多嫌弃,不仅帮不了忙,还添乱。

‘八门神意落’听字面意思,叶七就认为很强大,至少比自己摆的歪七扭八的圈要好看的多。

太阳夕沉,黑夜四伏。

黑色红色的雾气中响起不知名的声音。

给叶七犹豫的时间不多了,道:“就摆阵,摆那个什么阵。”

着急间连那个逼格很高的阵法名字都忘掉了,见般行苦还在犹犹豫豫不敢上前,上去就将石头塞进他怀中,最后照着屁股一脚,道:“生死有命,发什么愣啊,摆阵啊。”

此刻,般行苦才揣着石头在四周布阵。

完整的阵法大致压迫分为三个步骤成形,分别是布局、落形、点眼,阵师需要在地上大致丈量出阵基的位置,越复杂的阵法阵基越庞大,布局的工程就越浩大,这个过程容不得半点差错。

布局之后是落形,将早已准备好的各种材料布置在安排好的位置上,阵法的威能如何,持续时间都在与材料上。

点眼的位置一般都是阵师亲自站定主持,携带全阵法最珍贵的材料起画龙点睛之笔,阵师道义越高,阵法自然越稳固。

般行苦沉着布阵,大概是因为还不错,期间一直眼高于顶的少女还吱吱赞叹了声:“看来你是对本姑娘的鸡肉有想法。”

随着般行苦的武精石落下,地面上三米直径距离摆出一道八卦,叶七看来,先不说威力如何,单讲武精石的落点同石头与石头间的距离,也比画个圆来的好看。

此刻,太阳仅剩下一丝。

黑夜四下笼罩,风呼呼刮起,有很多影子在摆动,它们一直在尾随叶七等,等天黑等的好心焦啊,现在终于到了。

“哇”

厉鬼张开牙齿,扑将上来。

般行苦立与中间阵眼,高举块拳头大小的武精石猛然拍入脚下,吼道:“神到。”

天地间‘轰’的声冲出巨大的光柱,如夜间流星,从地面开始向天空划去,誓要捅破这黑漆漆的天空。

阵法中出现八位神将虚影,他们从天空落下一脚踩在扑进来的厉鬼上,顷刻间就被踩爆,哀嚎声毛骨悚然。

神将各持武器,威风凛凛,震守八方将鬼物喝退。

叶七呼了口气,他手心都是汗,这短短的几分钟就感觉自己要下地狱了,一拳锤在般行苦胸口,夸赞道:“不耐吗,那女的鸡肉是你的了。”

既然少女愿意打赌,叶七自然有必要维护其公正性。

般行苦乐不可支,吃对他来说是大事,就算是少女用恶狠狠的眼神警告他敢吃就打断你的腿也选择无视,大不了吃完在被揍。

少女深知叶七不会理她,跺脚道:“我看这阵法守不了多久。”

话音刚落,阵法轰的声,外面的鬼怪集体冲击,将正东位的神将击退数步,好在片刻之后就站稳了。

孩童看了眼少女,那眼神在说:“师父你最好别乌鸦嘴。”

少女一腔怒没地放,正好借孩童后脑勺撒气,拍了一手掌,道:“赶紧准备着,等下要你拯救世界呢。”

现在这世上有俩件事对孩童来说最重要,一件就是叶七包裹中的鸡腿,一件就是大侠的向往拯救世界。

孩童知道自己今天立大功劳,毕竟神意阵法的基石大部分是他找来的,鸡腿绝对跑不了,那么剩下的就是拯救世界了,今天又新学剑法,就在刚才少女为了给他打气,特地夸了他几句,有些跃跃欲试。

此刻倒是有些纠结,是希望鬼物破阵还是不破阵。

破阵了,可以出剑,大展神威,让叶七等心悦诚服,最后将大哥之位让出来,但这势必会拖延吃鸡腿的时间。

这些都让孩童很难选择。

最后他想了个办法,就是等叶七给了鸡腿,他吃完后,鬼物在杀进来,吃饱了力气正是大侠抖索威风的时候。

孩童弓着背,身子稍稍伏低,时刻准备。

黑夜中的鬼物要吃叶七等之心不死,多次冲击,此刻出现只蛮牛,它四蹄踩的黑沙飞溅,头颅上的犄角低伏如同望月刀,猛冲而来,撞在神将虚影上的时候,布在地上的基石发出哀鸣,就在这个时候,蛮牛的背后还窜出只大雕俯冲,利爪直取神将头颅。

“就是现在,拯救世界啊。”

第二十六章 我辈天下

“我辈天下”

叶七听见身边突然响起这么俩句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呢,身边就有一道黑影冲了出去,正是那可以追着狗跑的孩童。

这一刻他如龙。

如龙的他想去救被认为就要被摘掉脑袋的神将。

少女一脸错愕,就连她自己都想不到这位徒弟挥这么实诚真的去拯救世界,难道他不知道吗,只要阵法基石不毁,不出现大面积的毁坏,神将就可以不死吗?

法阵的妙处在于连为一体,攻打一处,力量会分散到阵法各处,看似一位神将在防守,实际上是八位神将一起在御敌。

蛮牛伙同大雕,看似给神将无尽的压力,以显败绩,但还不足以摧毁阵法,孩童此举如龙实则是做了虫事。

“回来啊,”叶七大吼,伸手一抓要将孩童截住,孩童常年与狗斗,跑的是真快,叶七没截住,只能跟在身后防止出现意外。

法阵并不大,几步就到了边缘。

此刻,蛮牛冲到神将面前,神将一连击出十几拳打在蛮牛的头颅上,都无法将它憾退,最后一把抓住它的俩只犄角,奋起神力将蛮牛掀翻在地。

大雕利爪扣下,突兀的出现抹历光,左侧的神将利剑出鞘,一剑将鬼物的利爪斩下来,疼的这畜生震翅嘶鸣。

等孩童冲入阵法边缘的时候,实际上战斗已经结束。

那头红眼的牛馋血肉久已,近距离见到活人更是凶性大发,眼睛通通红如同俩只灯,口鼻中还喷出白雾。

孩童气势如虹是条龙,但在被蛮牛俩眨血腥的灯照进心底之后,龙瞬间被斩掉头颅,尾巴盘起来,他全身紧绷,不争气的吓的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蛮牛发劲,头颅前倾,俩只犄角顶/进阵法中。

神落阵八方一体,神将间彼此相连,防御力不弱,孩童本来处在阵法中,自然无虞,他自行摸到阵法边,等于自找死路,般行苦初布发法阵,掌控力不能面面俱到,蛮牛撞击之力会透进来,孩童身子骨弱,难以抵挡的住。

“跑啊,”身后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也心慌了,大声呼吼。

孩童已经失了方寸,脑海中只有眼前那头牛以及它剃刀一样的犄角,耳朵里面轰轰响一片,哪听的见少女的声音。

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的时候手不停的拍着地面,自是凄惨无比。

就在孩童要死于蛮牛角下的时候,叶七及时抓住他的肩膀猛的向后一扯,将他丢了回去。

叶七的位置并不比孩童的好,直面蛮牛巨角。

他手中握着武精石,发狠一拳打在牛头上,听见‘端’的声,蛮牛四蹄颤颤叉开,平坦在地上。

叶七荣武体,自是力大无穷,为就孩童心急之下一拳将蛮牛毙了。

但他也不好受,衣袖下手臂皮肤多处裂开,骨头还有轻微的错位,短时间内用不了力气。

救下孩童之后,叶七及时退回了阵中。

“没事吧?”般行苦关切道。

他主持阵法,自然知道蛮牛撞击的力道,叶七能全身而退以是幸运。

少女见没犯大错,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傲气,她一直在作弄孩童,教他学剑也只是无聊,拯救世界的话也是为了好玩,愣是没想到孩童这么实在,见叶七受伤,面上虽然装的无所谓,实际上心中揣揣难安。

此刻,她发现叶七走到他身边,见他神色阴沉不开心,嘴硬道:“这不能怪我啊,是他自己”

她话还没说全,叶七反手一个巴掌。

击毙蛮牛用力过猛,此刻用力不上,只能反手,这一巴掌声音虽然清脆,并不是真的疼。

少女捧这面颊,从小她就是心尖尖,人人都把她捧在手心,想要的从来没有个不字,才养成了这么骄横的性格。

从来没人打过她,叶七还是第一个,她捧着面颊的神色错愕,怒火烧着眼泪不停涌出。

叶七直视她,丝毫没有感觉到不该,问道:“你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是她自己笨,关我什么事,”少女指着叶七的鼻子歇斯底里的吼道。

空气中再次响起清脆的声音,叶七又抽了她一巴掌,这次更直接的问道:“看样子你不服。”

一旁的般行苦很为叶七捏把汗。

少女会诸多武学,他就曾领教过,被提在手里当棍子耍,叶七也是她的手下败将,一路上被她戏耍也是敢怒不敢言,想不到叶七会给他一巴掌,而且还是俩,生怕下一秒就会被她打死。

叶七一直在忍耐少女的骄横。

孩童尚且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满脑子都是英雄主义,自然没什么判断力,他犯错能忍,少女已经十几岁了,已经有了行为能力,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还是让孩童涉险送死,那一巴掌不冤,不知悔改在一巴掌也是应该。

“他不知道生死为何物,难道你也不知道啊?”叶七反问道。

“拯救世界,你是他师父,你为什么不上啊,因为你怕死啊。”

少女想杀了叶七。

她完全具备这个能力,况且现在叶七还废了一只手,可以轻松拿下,但就是任由心头怒火千千万愣是半点宣泄不出来。

“你长大了。”

叶七丢下了这句话转身离去,背影萧条脚步不稳,力克蛮牛耗费了大量气力,一路上省吃在省吃,肚中无粮哪来的力气,又要和少女对峙,已到了昏迷的临界点。

叶七深吸口气强撑住。

神界夜黑漫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叶七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他是主心骨,倒下就在也起不来了,队伍也就完了。

确认四周的鬼怪攻不破神意阵后,单手取出包裹中的烧鸡,扯下鸡腿递给孩童,孩童挂着鼻涕带着眼泪,阎罗殿上走了一着心有余悸,又见叶七受伤更是难过,一时不敢接,直到叶七说句不怪他之后才接过。

少女同般行苦打赌,已经输了今天的口粮,叶七没有怜悯了更没有照顾她是弱女子,也别提怜香惜玉了,很利索的将她那份给了般行苦。

少女赌气,背对着蹲在一边,用从叶七手中抢来的木条在地上画着圈。

黑夜中鬼怪依旧,呼呼乱撞,阵法边缘多枚武精石暗淡不已,能量快被耗尽了,越到深夜,夜色越浓的时候,鬼怪越发强大,不停的撞击以至于那几枚武精石彻底失去颜色。

阵基是神将的根本,武精石熄灭后,神将立马衰弱几分。

叶七同般行苦都面带忧色,生怕撑不过今夜。

好在快要天亮的时候,法阵还未被完全攻破,叶七算是松了口气,鬼怪冲击,孩童被折磨了一夜都没入睡,此刻又有一只鬼怪扑了上来,他从地上随手捡起快石头,当成暗器丢出:“看我这手暴雨梨花针。”

叶七暗暗摇头,以为经历一番孩童武侠梦有所收敛了,性子也就改了,一只鸡腿之后又恢复了原样。

那枚石头滴溜溜的飞出阵法,打在鬼物的脑门上,顿时形神俱灭,孩童大赞自己手法了得。

就在此刻,天将亮夜未尽团团红黑雾中,窜出来到影子,那影子一手将石头抓在手中,原本平凡无异的石头忽的绽放出圣洁的光芒。

光芒四射,不幸触碰到的鬼怪全都飞灰湮灭。

光芒中一片生机黯然,原本黑沙土地褪去,成肥沃的草地,草地上果树从成苗到开花结果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光芒冲上天空将神界一直以来混黑的雾气一扫而空。

山梁上挂着淡淡的月影。

东方霞光万丈,暖阳照下,红通通的光芒照在叶七的身上。

第二十七章 香果满圆

孩童被眼前的变化惊呆了。

神界原本千里黑沙地,到处都是沙子,白天太阳都是黑的,黑夜自然更黑,他清楚的记得,刚才一个石头丢出去,原本的黑夜不黑了,天空一轮红通通好美丽的太阳。

好久没晒过太阳了,现在阳光照在身上,那股暖暖别提有多亲切。

不只是不知忧愁的孩童,就连面上装的坚强,内心一直为命运担忧的叶七,此刻也闭上眼睛尽量享受美丽阳光。

异象来的突兀。

叶七也顾不上那么多,如果异象是毒药,那就毒死好了,反正神界这么个黑布隆冬,鸟不拉屎别提鸟了,走了一天了天上连根鸟毛都没飘过,现在多美好啊,有阳光,有青草绿树,这么个地方恐怕帝王都睡不着呢。

如此一想,叶七心中顿时豁达,静心享受突如其来的阳光。

孩童是个好动的性子,他从惊呆中恢复过来那刻,就对地面上的青草感兴趣。

阳光照耀下的青草生长的速度特别快,几秒钟的时间就长成正常大小,万草齐长,发出沙沙悦耳的声音。

孩童误以为是昆虫,蹲下身,翻开湿漉漉的草丛,里面什么也没有,他坚信会有虫子。

其实虫子不是他真正的想,那颗小小的脑袋已经想的很远、很远,这么个草地来了,虫子也来了,那这么肥美的草地等会儿是不是会来群羊啊?

羊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四条腿。

孩童饿,他想食物,想吃美味的羊腿。

他掂起脚尖,将脖子拉长,看向更远的地方,阳光青草之外是片朦胧,看不清是绿地还是黑沙观景,神神叨叨的说道:“怎么会没有羊呢,只要来群羊给个武林盟主都不换。”

孩童想着的羊是没盼来,只不过生长起几颗果树,上面结着几颗朱色欲滴的不知名果子,散发着股诱人的清香。

从某种角度来讲,这果子比羊腿还诱人。

用孩童的观点来度量,这些果子绝对比武林盟主要值钱很多

孩童看着叶七

般行苦也看着叶七

少女目光虽没正经落在叶七身上,但有意无意的心思是在等叶七。

孩童为什么看着叶七,因为他是结拜大哥,大哥没发话不敢动手,其实是怕死,般行苦为什么看着叶七,认为叶七怀中还有四只鸡,还有粮食,需要他权衡值不值得冒这趟险,归根结底还是怕死,少女之所以看向叶七,是因为像她这样的人物,怎么能第一个上呢,那个姓叶的小子天生的泥腿子,应该由他来试,自然也还是怕死。

古人云:‘美好的东西面前都伴生这天大危机。’

至于这句话是哪个古人说的,奉若神明的三个读书人都不知道。

朱果在前,想的要死,确怕的要死。

叶七眨眼睛,好似没太明白这三人的面色,一脸匪夷所思,这么多漂亮的果子在前,你们瞅我干啥,原本还以为自己脸开花,所以引来这么多目光,连忙抹了把,鼻子还是鼻子,脸还是脸,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好没气的说道:“瞅我干啥呀,摘啊。”

顾不上那么多,叶七手脚并用率先溜上树。

有了主心骨,少年们都放开手脚,全都爬上树去。

孩童小胳膊小腿,体质小,重量轻最为利索,果子大多都长在细长的枝丫上,叶七等还怕体重将树枝压断了摔下来,他直接悠到树枝上,软绵绵好似荡秋千别提有多快活,很快就在摘了枚果子在手。

朱红的果子透过指尖皮肤有股微微凉意。

凉意也是甜意,勾勾的落在心间,如果指甲挠着心门,里面有一千种语调在说:“咬一口,咬一口啊。”

孩童强咽着口水,心中不停自诩:‘我是大英雄,大英雄不能被眼前食物迷惑,要保持警惕,’内心苦苦挣扎,果子没入口就知道很甜很甜。

就怕是毒药。

这个时候,孩童的目光又投向了叶七。

叶七早就豁出去了,神界异变粮食稀少,这俩天一只吃鸡,咋听上去很有牌面,其实俩天吃了一个鸡腿多一点罢了,为了更多的节省粮食,叶七自己分到的食物份额其实是最少的。

少年本就怕饿,一直都在强撑,看一眼都觉得甜的果子,哪还忍得住,入手就塞进口中,咬下时候果浆在口中爆开,混沌疲惫的大脑如同冲上云霄。

这种感觉,这种状态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爽。’

现在就算是毒药,叶七也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去。

孩童的主心骨是叶七,现在见主心骨都吃了,他大概是觉得就算下了黄泉也有人做伴,不在犹豫一口咬下。

甜意浓浓,这是最好吃的果子,就算给个武林盟主孩童不见得会换。

他迅速吃了一个,眼睛早就瞄上另外一个,仗着体重轻,借着树枝的韧性,悠悠将树枝当成跳板,迅速落上另一树枝采摘下一枚果子。

般行苦看过叶七,在看过孩童吃完之后还能如此生龙活虎,也没了疑虑,几口就灭了一个。

少女是唯一没有见别人吃果子,就下口的人。

她选的树最茂密也最边上,爬进去的时候,身子也遮在了里面,别看他性格粗狂,吃果子的时候确实斯文,小口、小口的吃,不知道是不是太甜了,还是因为被这股甜意勾动起心中不为人知的秘密,眼中却是带着泪意。

孩童个子小,速度快,将十几枚果子都摘掉后,溜下树来。

他双手枕在后脑勺,躺在树荫下,阳光透过密叶缝隙落在地上如同碎金,孩童一连吃了五六个果子,满口甜意,浑身上下奇舒坦无比,翘起二郎腿,饭饱后,想起了自己的武林

在小镇天桥底下,无意中捡到本书籍,上面画着些可爱的人在舞剑。

孩童很自然的将它们想做为绝世功法,得到这本书可开心了好几天,也疼了好几天,之后又失落了好几天。

开心是因为,他得到这本书的时候就问过那个不叫爹而叫‘喂’的家伙这本书的成色如何,记得那个喂神色严肃,很正经的说道:“这是门绝世功法。”

一直不曾给‘喂’好脸色看的孩童,那几日可是没少给他笑脸。

疼是因为,那日神功大成,与土狗大魔王决一死战,最后重伤卧床,每每想到此,孩童都有些唏嘘叹息,嘴角还带着抽搐的疼。

失落是因为,被狗咬后孩童卧床,先生夜间为他补课的时候,他将这本册子送与先生看,那日先生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本书有道理,好好看。”

孩童最不好读书,有道理的书最不喜欢看,他满怀期待的想先生赞声里面功法不错,好好学,确成了有些作弄意思的‘有道理,’心中自是失落了。

这时候果足饭饱,孩童又想起了那本武林秘籍,以往每日不离身,一日都要翻看好几遍,来到神界之后新鲜的事太多,确是忘了它了。

他掏了掏怀中,确是破天荒的摸到本册子,拿出来一看,正是那本被誉为可以一统天下的绝世秘籍。

他张开嘴巴,准备大笑,以炫示未来一统江湖的底气

声带还没来的及作用,叶七的面突然出现,并且一把将小册子拿走,而后看都不看揣进怀中。

孩童屁股下如同装了弹簧立马蹦起来,正准备抢夺,确是发现叶七的面色有些不善,而且不远处般行苦同少女的面色有些不善,顿时消停了。

他很乖觉,将自己采的果子推给叶七,讨好的说道:“我比较谗,放我这里不消三个时辰就得没了,还是你收这比较好。”

不仅仅是孩童,般行苦同少女都将他们采的果子交给叶七保管。

回到凡人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知道要多少食物,叶七能将烧鸡拿出来分配,大家都很佩服他的公正,食物放在他身边最放心了。

叶七没客气,很自然的接过。

孩童多半知道犯了啥事,随手丢出块石头,带来这么惊人的变化,那块石头有多珍贵用脚后跟想都能猜出来。

定是神器,可能还是至高神器。

如此爽利的将果子给叶七,也有讨好的成分。

但孩童马上发现事情没想象当中那么简单,身前的叶七不仅没走,而且神色不善,刚才还站在一边的般行苦同少女也在靠近,拳头还没打到他身上就大叫特叫:“啊,疼啊,疼啊,叶七你不能这样,武林秘籍都给你拿走了,我身上已经没值钱的了”

叶七脸黑:“脑袋瓜子里都是些什么啊?就是这种乱七八糟的拎不清祸害了你。”

孩童丢掉的东西少女大胆怀疑可以是某件神器,神界枯槁,黑夜中发光的‘武精石’有压制鬼怪的作用,那些神器自然不简单,可能有走出神界的希望。

就这么被孩童给扔了。

想到此叶七牙疼。

般行苦心肝肝疼。

少女拳头痒。

几个人联合将孩童暴打一顿,打完之后几人一起翻草捣树,想将那神秘石头找出来。

“你们是不是在找它?”

第二十八章 读书人

三米外的地方站着位青年,他面带淡淡笑意如春日暖阳,面又迎着阳光,像极了邻家和善的大哥哥。

那张俊秀的面庞,以及略带书卷的气质,让人百看不厌。

他伸出的手心,其中躺着枚玉色棋子,棋子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同阳光一样的温暖,神界一片黑焦土,哪有真正的春日暖阳,此刻鲜花盛开一地青草,都是这枚棋子的功劳。

良器择人而息。

棋子选择了青年,瞬间脱去满身锈痕,回到往日巅峰。

“是他?”

叶七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心中微咦,神界光怪离奇,突然出现什么东西,叶七已经见怪不怪了,诧异是同这青年有过一面之缘。

正是当时南开殿内那个翻书少年。

在南开大殿,武苍最是英武,环视有帝王之姿,众少年的梦中情人公主最是端庄漂亮,戎四方最是果断狠辣,般行苦最鸡贼,翻书少年最是阔静。

但叶七确是对这个读书人最警惕,回想起对那日戎四方暴起击杀般行苦时常感觉到蹊跷,戎四方虽然狠辣但不是没脑子,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就算有他天武王作为后台,也会被责罚,读书人看书看似阔静,翻书的时候都会带起不大不小的声响,有种特别的意味就如同疲惫不堪的人会没来由听见吱吱吵耳的声音,有心人听来会特别烦躁。

叶七怀疑,那日同戎四方结仇,此人有不小的功劳。

“吱吱,”读书人赞赏的打量这叶七,眼睛看上看下,点点头道:“不愧是圣人选中的人,不错不错,确实聪明。”

很快他坦然承认,笑呵呵的道:“那日的插曲我是稍微动了点点手脚。”

他目光扫过一脸警惕的众人,在般行苦与孩童身上还停留了下,道:“其实你们俩应该感谢我,不然怎么会认识他呢?”

孩童、般行苦与叶七在南开大殿结识,共战戎四方结下友谊,之后又在枯寂神界相遇,叶七坦然分给他们食物,虽然出于本心,多少也有些有那时的情分。

般心口手心发汗。

这个时候读书人将他的目光看向般行苦,见他一脸戒备,嗤笑着摆摆手,道:“别紧张啦,要杀你早动手了,就你那点道行就别献丑啦,放松放松”

般行苦背在身后的手,将拳头松开,手心布满汗水,原本他想暴起杀人,但这个读书人如同会读心术,心中想什么他都能知道。

叶七等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很快他就对般行苦失去兴趣,目光扫在少女身上之后赶紧离开,肩头耸了耸,一脸嫌弃的说道:“好惨啊”

可能是觉得注视都会沾惹到少女身上的霉运,他挪了挪身子,确认眼角余光都看不见少女才满意。

孩童发现那人在看他,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心中不服气的道了声:“你瞅啥,没见过大侠吗?”

读书人眨着明亮的眼睛,道:“我就瞅你了。”

孩童以为是巧合,心中威风的道了句:“在瞅,本大侠就将你眼睛给戳瞎了。”

“咋个,你要戳瞎我眼睛?”读书人反而一脸喜色,还生动向孩童描述眼睛被踩爆的血腥画面:“戳瞎眼睛不好玩,要将眼睛挖出来,放在地上一踩一声响,啪一声不要太好玩哦。”

说的时候他还惊喜的连连拍手。

孩童听的毛骨悚然,连忙跑到叶七身边,抱着他大腿才稍稍安心。

“吱吱,”吓了孩童,尤其是他惶恐面色让读书人很开心,那双眼睛依旧落在他身上不肯放,道:“乖、乖,运道就是好啊,就连我都羡慕了。”

随手扔出的就是件至高神器,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孩童以为在挖苦他,头埋在叶七大腿上,只敢用眼角余光打量,见他还在笑眯眯的看,连忙在次埋下,这次连心里大侠威风都不敢耍了,生怕就被惦记。

就在此刻,十几米大小的阳光桃源后,深沉的黑暗中,雷声阵阵,如同擂鼓,又如同不甘之人的怒吼。

“吵什么吵”

读书人不耐烦的道了声。

他蹲下身,择了段草茎,之后将草茎扔向空中,草茎从空中落下的时候分千缕万律,道:“让我看看你们都有啥?”

天空‘轰’的声,宛如要将天空打破。

读书人镇定自若,不以为意,倒是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鬼物愈发的瑟瑟发抖,它们惧怕阳光,更惧怕雷声。

峪琦镇。

武苍握着阳戟,天武王那日手握阳戟同异界看守者交战,奋力之下将阳戟中的能量耗空,一千年的岁月潮冲刷,阳戟上已经生满了铁锈,哪还有神兵利器的样子,如不是得到那日心生异象,决计想不到这件废铜烂铁正是号令天下神兵。

此刻,神器中传来悸动,而且还略微滚烫。

武苍身为主人,知道这是阳戟在欢呼,它感应到同类的存在,正在要求他发兵前往抢夺。

武苍神色平静,他在想一个人,从醒过来那刻就一直在找的女人。

他从小就被誉为有枭雄之姿。

也正是如此,七岁上马,纵横多年不管多老道的将才都对他刮目相看,十岁军功就足以让而立之年的将军羡慕。

铁蹄下就是江山。

那时他心存遗憾,常说江山有了,那么美人呢?

笑看人间全是庸脂俗粉,直到某日在京城授封的时候匆匆一瞥见到某人,至此就入魂了,发誓要得到。

武苍所在的家族,是安国的名门望族,世代为安国孝忠,一直以来备受帝王器重,为帝王镇守边疆。

安国国师变法,国力日渐强盛。

武苍同他的父亲南征北战为安国定下大片土地,武苍正是在那时大放异彩,被誉为全天下第一将种。

武氏家族功劳越来越大,到了无物可赏的地步。

这时传来皇帝让他们父子俩进京授封的圣旨,幕僚们全都力谏:‘他们以立不世奇功,所谓功高震主,皇帝此举定是为了杀他们。’

武氏不敢决断。

正是武苍力排众议,说服父亲,倘然进京,全程除了必要的随从,一个多余的护卫都没带。

也正是这时见到公主安宁。

武氏的高姿态也让皇帝彻底放心,杀了一批进言要对武氏不利的言官,此后还多次斩杀言武氏有不臣之心的大臣。

等到武氏真正造反的时候皇帝还蒙在鼓里,大呼:‘吾弟不会。’

兵临城下,金戈铁马皇帝才彻底惊醒过来,大骂武氏之余,也大叹自己无能。

武苍进京之举也常被人称赞为真豪杰,说起这个武苍就会自嘲道:“谁说我不怕的,你们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是没见着给皇帝老儿跪下的时候我都闻到了裤裆里的尿骚/味。”

引来轰堂大笑。

武苍之所以敢支身入京,是认为那时就同皇帝掰手腕还尚且不足,皇帝身边还有多只劲旅,国内民心多有支持,年年征战之后,百姓男子青年人口流失严重,皇帝口碑日渐下滑,此时认为时机成熟,揭竿而起不消半年的功夫大军就将京城团团围住,诺大的京城只剩数千禁卫军愿意为安帝死战。

公主立与城上,白衣飘飘,如仙子风中花。

武苍都看痴了,手下就曾笑着问他:“将军大人,如果公主殿下下令让我们臣服,你会答应吗?”

“屁话,她要我跪下,我会毫不犹豫的跪下来舔她脚趾,你们要是敢反抗,我一个个全都杀了,”武苍毫不犹豫的答道。

全军大笑,那将领对着城上的安宁公主放言大呼:“皇后娘娘我这里先给您叩头了,”他还真就趴在地上,砰砰叩上几个响头。

武苍来日必定为帝,是安宁公主注定是皇后,这马屁拍得武苍舒服。

皇帝出城迎战,公主转身离去。

武苍率人将皇帝的人马团团围住,不准禁卫军投降,一个个的击杀,最后留下皇帝被他一刀劈了头颅,之前还道了声:“老岳丈你就放心去吧。”

破城之后,公主不之去向。

最后武苍从国师口中得知她去了仙界,当即放弃随手可得的皇帝宝座跟着来到了神界。

江山美人。

爱江山更爱美人。

武苍一路追着公主到了神界,神界破落,他醒过来那一刻就在寻找公主安宁,此刻心中有道信念,异象中一定有公主的身影,没找到公主就算超脱出这么个鬼地方他也不安心。

“听我命令,”武苍发令的声音并不高,威严没有任何商量余地,道:“所有人随我出征。”

峪琦武苍大军倾巢而出,就连在外征战的易仑军队也被下令赶来。

这一次他不止想得到神器,还要抢来心爱的姑娘。

第二十九章 落叶中的梦

读书人折下草茎扔在空中,草茎飘下的时候,一片片如同打磨的非常光亮的镜子,从不同角度照在少年的面上。

少女不经生出一股睡意。

只感觉心在往下沉、往下沉,埋在心底的那股疲倦如同汹涌的海啸,不停的翻起来,翻起来。

她的俩个眼皮子打架,最后实在招架不住了,闭上很快就响起均匀的呼吸声,陷入深沉次的睡眠当中。

般行苦见到这些飘落的草茎,警惕之心大起,极力压制住心中那股睡意,不停的打着哈欠,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咬住舌尖让自己的大脑保持一丝清醒。

读书人瞟了他一眼,嗤笑道:“你这家伙还挺顽强的,藏头藏尾的家伙,谁稀罕知道你那些破事情。”

般行苦死死的同读书人的道法抗争,但到底是肉体凡胎,就算心智在坚强也挺不住读书人的道法,头脑中混混,但多少保持着点清醒。

一开始孩童对这些飘落的叶挺好奇的,伸手要去抓,在伸到一半的时候,眼角余光扫见读书人正笑眯眯的看,吓的手连忙缩回来,将面埋在叶七的大腿上。

可能还是怕,心中没来由的想起先生教的书上语句,当即大声念出来:“人之初、性本善、习相近、性相远、苟不教”

孩童念着书,兴致昂扬确是没了睡意。

读书人嘴角抽了下,这都可以,眨眼身前出现枚碧玉色的叶子,轻弹叶子飞闪落进孩童身边,叶七以为是暗器伸手去抓的时候,确是消失了,读书人笑着说道:“别紧张,这东西不杀人,只是想拨开一些迷雾的手段。”

叶子消失,孩童念书的声音逐渐微弱,最后无声,但嘴巴一张一合,睡梦中可能还在念书辟邪。

“嘿嘿,”读书人得意的拍手,一脸苟且的样子同偷了隔壁的鸡没什么区别,道:“这次看你看出不出来。”

孩童的身前叶子飘下。

这些叶子如同镜子,在荡出层水波之后,里面出现层画面。

画面中是位儒生,这位儒生面容年轻但俩鬓斑白,他正在提笔写字,落下的字正是孩童念叨的话。

“先生”

叶七惊讶道,从读书人的言行举止中叶七猜出叶子上的画面可能就是孩童心中所想,想不到一直调皮捣蛋,满脑子拎不清最不喜欢读书孩童,心中印照出来的会是先生‘律。’

原本兴致勃勃的读书人此刻面色有些暗淡,嘟囔起嘴道:“这样走出来的圣人最没劲,一个比一个烦人。”

随手一挥,叶片镜子中的画面骤然消散。

只不过在消散的瞬间,叶七发现一直在写字的先生停笔,抬头淡笑的看了眼读书人,读书人气的连连跺脚:“你想的太美了。”

叶七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知道头面埋在大腿上的孩童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空中草茎不停飘下,少女同般行苦的身前都呈现出他们心中的印照,可能是被先生律打击了,读书人兴致黯然,瞟了几眼就不在关注。

“果然是的,”叶七看着少女心中的画面笑着道了声。

少女的画面中,是片富丽堂皇的宫殿,有个可爱活泼的小女孩绕着柱子奔跑,身后的侍女害怕她会跌倒,不停的让她慢点。

小女孩好不容易从书斋中出来,没有先生看着,已经玩疯了,也有逗侍女们玩的意思,故意让她们担忧,说道:“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正高兴的时候,不提防脚下踩了颗石子一头摔在地上,蹭破点油皮,正在这个时候她的姐姐到来,小女孩害怕被责罚故意大哭。

姐姐取了只果子给小女孩,柔声安慰的同时下令鞭挞随行侍女,以罚她们照顾不利,清扫宫殿的侍者直接被驱逐出宫。

小女孩当时不知道鞭挞是什么,也不知道驱逐出宫的后果,心中还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当那日入夜之后,小女孩的梦中就出现,侍女被鞭挞的惨叫声,带着倒刺的皮鞭挥舞,抽击在肉体上,鲜血淋漓带起大片血肉,以及被逐出宫的侍者饱受歧视而投井自尽。

少女依旧活泼,但从那以后摔了就立即爬起来,而且还仔细打量有没有人看见。

画面中,少女的姐姐穿着大红色嫁衣,父亲对她说,她姐姐要出嫁了,夫君是别国的皇帝很厉害,去那之后会是母仪天下的公主。

临行前,姐姐将果子送入小女孩怀中,挥手告别。

一日夜,少女梦见姐姐满身伤痕的被挂在城上,当众受尽凌辱,哭叫之声肝肠寸断,最后被皮鞭活活打死。

夜里小女孩捧着果子出神。

从那以后,小女孩在也没吃过果子了。

小女孩有位好父亲,他想要什么都会给她带来,放飞的纸鸢挂在树上,他会亲自爬上树取下来,途中不慎滑倒,疼的龇牙咧嘴,将纸鸢递给小女孩的时候还特地做起臂弯道:“爸爸厉害吧。”

小女孩很开心,骑在爹爹脖子上疯了一下午。

少女常有梦,梦中告诉女孩他爹疼的整夜睡不着,不知道有多少御医愁眉苦脸,生怕皇帝震怒,杀他满门。

小女孩开心依旧,但从那以后,在也没玩过骑大马的游戏。

那日父亲身穿黄金铠甲,有模有样的迈着步儿哄她开心,小女孩竖起大拇哥儿:“父皇,你真威风”

威风的父亲深深将小女孩抱住,殊不知背过身去的时候将眼泪抹掉,殊不知为女孩能够活命,威风的皇帝从大门前三跪九叩希望祸国殃民的国师可以救她离去。

那日在城头,已经不是小女孩的少女见父亲皇帝满身黄金甲同一样黄金甲的卫队地动山摇的出城。

她大声为父亲加油。

威风的父亲向她潇洒的挥挥手,并且大声告诉她:“等我好消息。”

希望为儿女遮风挡雨的父亲殊不知少女全知,少女站在城上笑容满面,皇帝父亲殊不知少女那双手几乎要将衣裙揉烂。

少女转身,同国师一起离开。

殊不知少女全知,知道皇帝被围住,知道黄金甲上沾满了血污,知道被砍掉的头颅飞起老高。

离别之日少女不曾挥手,她不想告别。

叶七眨眼,心中难掩心酸,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女,其实童年这么悲苦,少女身怀灵秀体质,截为了涤荡所有污垢,故意让她在蜜罐确是饱尝大起大落。

读书人见叶七目光埋怨的投向自己,一脸无辜道:“你别看我呀,这些又不是我干的。”

般行苦的眼前也有幅景象。

心中印照的是小山村,小男孩在归家的时候听到路边石头滚动的声音,好奇心作祟扒开草丛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个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孩童,身上有多处伤口,像是刚从山上摔下来。

小男孩看他可怜,就将他带回家了。

小男孩的家境虽然不是很好,但三口之家很是幸福美满,小男孩的母亲见孩童可怜细心为了治伤,小男孩的父亲还特地进山打了只野猪为孩童养身体。

孩童伤好了大半。

小男孩一家待他如初,只不过村口的大狗时常对他龇牙咧嘴,每当这个时候小男孩就会站出来挡在他身前,说孩童是他兄弟,不准欺负他。

人心难测。

孩童夜间偷偷溜走。

小男孩醒来发现孩童不见了,而且还发现父母为他准备过年穿的新衣服被戳了好几个破洞,小男孩哭闹不停,他这一家子也没半点责怪孩童的意思,只是道了句:“这孩子,要想拿去穿就拿去穿呗,干嘛要剪坏呢。”

日日慢慢,很快这一家子就忘掉孩童了。

忽一日,山贼杀到,幸福的一家全聚黄泉,连同整个村子都被残杀殆尽,唯独那条狗跑了出去。

孩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被大狗到处追赶。

叶七看的有些心酸,想不到般行苦的身世也这么凄凉,猜测屠村的山贼可能是神将带来的,杀了所有人之后将三口之家的小男孩带走。

这个时候,叶七发现读书人目光瞪瞪的看着自己,道:“你瞅啥?”

读书人一脸呆像,草茎飘下,是玄门道法,其中的人会昏睡,叶子将照出本心,但叶七哪有睡着的样子,这么个漏网之鱼是怎么回事?

此刻才回味过来,愣愣的说道:“你不是应该睡着了吗?”

不明白其中关节的叶七一脸匪夷所思,道:“我为什么要睡着?”

读书人啪的声打了个响指,指间浮出多道绿叶,落进叶七身子周围消失,他自信满满的说道:“你会睡着的。”

叶七眨着眼。

读书人也眨着眼,明显他的法术失灵了,低骂道:“靠,”手指点向眉心,额头金光微闪,道:“开,让我看看你什么来路。”

第三十章 遥远 山村 病榻

读书人的额头上睁开道竖眼,眼中泛着一轮轮淡淡的虚影,每层虚影中都有内似与世界的倒影。

此法名为开天眼,请天为眼,看一切须弥无所遁形,一轮瞳孔一轮世界,相传九眼齐开的修者,从天而下,如同握有上帝视角。

读书人面上带着淡淡笑意,明显对自己的天眼很自信,小小叶七说到底是个凡人,就有圣人留有手段遮掩,也难逃法眼。

眼睛照下。

叶七

读书人的眼睛是神异,但在叶七看来这同直不愣登的瞪视没多大区别,加上眉心新开的竖眼,他一共三只眼睛在瞪视,心底不经有些发毛。

读书人自负,认为一重眼就可以将叶七看穿,眼下叶七还是叶七。

他的面上笑容依旧,只不过道了句:“依旧是小道儿,”眼眶中九重轮廓虚影在凝实一层。

看叶七还是叶七。

这个时候,他面上自负的笑容依旧,只不过多了些撇嘴,而且不说话了,眼中九重轮廓在提高一层。

看叶七还是那叶七。

这个时候,读书人面上的笑容暗暗收起来,撇嘴的动作换成暗自恼怒的咬牙,天眼开三重都没将叶七看穿,他生气了。

这一次他一连提了俩层。

看那叶七还是那不怎么帅的叶七。

读书人看叶七确实还是叶七,叶七看读书人的时候确怎么也不是滋味,那张面孔上的三只眼睛越来越炙热,对那股眼神很不适应。

就如同没穿衣服正在接受目光的炙烤,可恶的是那眼睛还三只,别提多璀璨。

叶七不自主的扭捏起,在被读书人瞪视,不自主夹起双腿,继续被瞪视,穿着衣服的身体有种没穿衣服的嗖嗖凉。

此刻,读书人的天眼已经开到七层,他的头颅边浮出山川虚影,瞪着叶七,普通的少年周围出现浓密的雾气,雾气将少年的跟脚掩藏的死死的。

“靠,”读书人忍不住骂娘跺脚。

桃源天外,雷霆阵阵,大腿根那么粗的雷霆轰隆隆的凿在神器棋子画出的世外桃源上,回声吓人。

长时间的维持天眼,消耗很大,读书人呼吸急促,借助神器他刚刚恢复些元气,远没有到往日巅峰,道力有些支撑不住。

雷霆声震的他心烦意燥

一向自信光彩照人的读书人跺脚低吼道:“烦躁”

顿时天威地怒一顿,刚才还嚣张要读书人停下窥视,此刻戛然而止,只敢在黑沉的天幕上划过道道无声闪电。

七重眼都没将叶七看穿,读书人动了真火,也激起他的好胜心,俩手点向眉心,额头细汗密布:“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三只眼睛璀璨如同太阳。

叶七全身发毛,俩只手死死盖在裤裆上,读书人的眼睛实在是炙热,也就是太不要脸了,这么盯着看就算是个粗狂的糟老头也会害羞,心底不停骂道:“死变态,臭不要脸。”

读书人还有门神通可以窥见他人内心所想。

闻叶七心语,内心顿时着重,力竭下血气不平,怒火攻心下,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只能骂道:“别不要脸,就你那小泥鳅我还看不上呢。”

八重天眼开

读书人如同从上俯视的伟人,叶七身上的迷雾骤然开朗,只见其中一条条复杂的线,盘根交错在一起。

“小子,看来你很惨吗?”读书人咬牙嗤笑,小小年纪被这么多人惦记着,不是惨又是什么,但就在离去的时候又觉得不对八重天眼下,叶七的身子淡淡的,如同漂浮的魂魄。

难道还有遮掩?

他咬牙,孤注一掷道:“开”

天空‘轰隆’一声,读书人头颅边的世界虚影完全凝实,这样的眼下,叶七就算就裤裆捂的在死也无用。

叶七身子淡淡,虚虚飘如魂。

身体上有条及其细的虚线,如不是读书人足够丧心病狂开了九重眼,定是难以发现。

“嘿嘿,”他高兴的拍手跳脚,同滚了蜜蜂屎的屎壳郎没啥区别,常年闻臭,今天终于撞到甜了。

读书人不顾自身气息微弱,心神顺着着道线飘忽,想寻到根源。

读书人开了天眼,他能看见的东西,叶七也可以看见,心神跟着飘起,一起寻源。

这条线直接穿破神界,进入时光长河中,回溯本源一直向上游走去,在这个过程中,叶七看见时光长河俩岸有一双双眼睛在凝望。

读书人讨厌这样的围观,低吼道:“你瞅啥?”

河岸的目光惊惧,连忙低头,但是有位粗狂的汉子慢了点,被读书人抓住,将汉子如同鸡仔样抓住按在大腿上,伸出俩指并拢抠进汉子的眼眶当中,将里面的眼珠子活活抠了出来,丢在地上一顿泄愤爆踩,发出啪啪毛骨悚然的声音:“让你们好奇,让你们看”

顿时时光长河俩岸的眼睛全都闭上。

粗狂汉子抱着眼睛大吼疯狂逃窜,他心中实在冤枉,刚才他没怎么看,只不过抬眼偶尔看了眼,这眼同看见天空有只鸟飞过,匆匆一瞥没什么区别,确是被这魔王抠了眼珠子。

踩爆了眼珠子后,读书人的心情好了不少。

一路追寻细线而上。

时光长河回溯到大陆争夺最武座的后十年,细线一头扎了进去,读书人拍手道:“我还以为要到顶呢,”顺着线就进去,叶七连忙跟上。

进入时空之后,眼前骤然一清。

叶七的视角是在天空,眼下是片群山,细线落下,看见的是片小山村,不知为何叶七对这片山村有种天然的熟悉。

山村没什么特殊的,村里的汉子要么在田里干着农活,要么就在自家门前抽着旱烟吞云吐雾,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犬吠,活脱脱一幅乡下农村样。

如不是细线指向这里读书人还以为来错地方了。

忽的,读书人神色微变,从空中看下他见到一座学堂,这学堂建筑辽阔,鹤立鸡群般矗立在农家建筑群中。

“不朝圣学堂,”叶七心中嘀咕,那日在时光长河对这个学堂略有耳闻。

读书人面色奇怪的道了声:“原来是这里啊呸,”很鄙夷的吐了口痰,很有力度的摆出臂弯,道:“你有我厉害吗?”

准备要放弃,见细线落进一栋农家屋舍中。

叶七见那栋屋舍头脑轰的声,那里不仅熟悉而且还亲切,黄地黑瓦竹篱笆,竹制的风铃叮咚有声,这里一定来过,或者‘梦乡见过’

不顾读书人自行落下,想知道里面有什么。

读书人发出“嘿嘿”冷笑,他有个习惯见不了别人好,别人越着急,他越是捣乱,伸手一点,叶七虚不受力的心神顿时消散,高兴的拍拍手:“这才还玩呀。”

打破叶七心神后,他自己落下:“我来瞅瞅”

下雨后泥泞的庭院有股春暖的清醒,小草钻出了头,细线落下划过忙碌的妇人,正在收拾剪刀工具的妇人顿了下,心神不宁的打量四周。

读书人呵呵一笑,道:“道行还不低,居然能稍稍察觉到,但还是嫩了点。”

细线一直进入内房,读书人跟着进来的时候,发现细线的最终落点是在一位侧身躺着的少年身上,他不停发出咳嗽,好似得了重病。

这个时候,妇人越发心神不宁。

读书人做着鬼脸,道:“看不见,看不见,气死你”

他的目光落在病榻上,伸手要将病榻上那人搬过来,道:“让我看看你是谁,”

“轰”

小山村,田间,正借着雨水耕种的汉子,低吼一声:“尔敢,”他身几成幻影,速度极快无比,途中手中锄头不停挥下,一挖一啃间剑气四射。

突然杀出来的凶人让读书人一惊,但他手指已经搭在了病床少年身上,那少年病入膏肓以到药石无灵的地步,读书人这根手指,如同地狱牛头马面索命,那点心气往下沉、往下沉

冲进房中的妇人失声低吼,手中剪刀猛然击合,天地间闪起俩道光,俩道光的间隙越来越小

“乖还有个大的,”读书人惊吼,那段心神瞬间被剑锄斩灭,金箭切断。

但他认为自己没败,在最后他言语中找回了厂子,道了声:“我看那小子已经没救了,趁早埋了吧,放着渗谁呢?嘿嘿。”

第三十一章 苗学

读书人朝地上吐了口浓痰。

痰中腥气扑鼻,有着血丝,他多番用力,已经耗尽了心头血,小山村那汉子的锄头剑光非常神异,隔着时光长河确是可以顺着心神斩在本尊身上,如果能及时斩断也不至于伤成这副德行,他为了最后争那么口气,没少着重。

这刻他是决计不去计较赢了还是输了。

因为没脸。

“哼,要不是我现在实力没恢复,我弄死你们俩。”

读书人还是气不过,愤愤的骂了声,但就在此刻,天空中落下道剑光,读书人感觉到眉心微微做痒,瞬间惊醒过来,浑身冒冷汗,一拍脑门,眉心中跌出一柄精致小剑。

这小剑是小山村修士的手段,如不是隔几个岁月长河,外加仓促间藏的不够精细,读书人不见得就能发现,到时候同天外来剑里应外合极有可能让读书人受重伤,到那时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都是他输了。

“吓死娘了”

读书人拍手将小剑打落在脚底,一顿狠踩。

他还故意放天外来剑到他身前,伸手弹指轻轻一点,天外来剑滴溜溜转着几个圈,最后“噗”的声爆成空气。

因为叶七正在观望,动作极潇洒,不过同他苍白的面色气质不服。

叶七目光炙热的看着读书人。

读书人开天眼用力过竭,面色苍白枯槁,为了戏耍叶七还缕发做着潇洒的动作,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是不是想问那个小山村在哪里,是不是还想知道那栋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是还是不是?”

叶七心神顺着线进入小山村,看见那栋农舍,魂牵梦绕那里如同正是丢了的记忆,正要将之拾起,确是被读书人打断。

叶七从小在小镇中长大。

记忆就是从这从小开始,从小就在小镇了,从小在街上蹭饭吃,到现在这个年龄还在蹭饭吃。

从小也不小。

从小之前是什么光景不知道?

怎么来到的不知道?

是否有亲人不知道?

人不是猴子,不可能从石头缝中蹦出来,一定有爹娘,在街上见一家三口甜蜜由衷的羡慕。

读书人搓搓手,像是觉得冷,向手心哈了口气,直径问道:“嘿嘿,你是不是想问那栋屋子里有没有你爹娘啊?”

叶七头脑轰的声。

头颅充血,望向读书人时候,俩只眼睛血红,毫无疑问,这正是他想知道的,但心底知道以读书人玩世不恭的秉性多半是不会告知的。

“嘿嘿”

读书人在贱笑,那张清秀好看的面,这一刻真的很贱,叶七的面色让他很开心,踩踩脚底,说了句叶七意料之中的话,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我就不告诉你,就算你求我我也不告诉你。”

在小山村上空,他挥手打掉叶七心神,那时就决意遮掩些东西,自然不会轻易告诉,但叶七真的太想知道了,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

知道他不会说,也还是抱着侥幸问了。

读书人笑嘻嘻的正准备等叶七来乞求,好进一步戏弄,叶七确是双手抹脸,换了副嗤笑的面孔,上下打量了读书人灰白的面庞,道了句让他要上吊的话:“我看你灰头土脸,怎么看着像狗一样啊,是不是偷鸡不成,反被爆锤一顿?”

读书人只感觉心肺见有股热气直不隆冬的往上升,往脑门子里窜。

他想知道躺在病榻上的人是谁,和叶七有什么关系,小山村汉子锄头剑光纵横突然杀到,毫无防备下就被打了回来。

这段过程同打狗还真有点内似。

这不能说,说就是揭他的伤疤,血淋淋的疼。

“你是不是想死,”读书人神色肃冷,他动了火气。

这个时候的叶七还真就有胆气了,脖子向前一梗,眼睛直视他,还勾勾手指,那副样子就怕他不来。

桃源外雷霆轰隆隆作响。

云层压的很低,笼罩在桃源上空,随时都会轰进来。

读书人抽了抽嘴角,叶七只不过是个凡人,弹指一挥间就得死,人死了之后不值一提,忽的他咧嘴一笑,想通了某些关节,埋在叶七身上那条细细的线,极隐蔽,极高明,非精于此道的大能耐者不能做到。

东博大陆有那么一戳人一直不肯死心,尽在搞一些小动作,曾经向时空各地广撒网,为此那些大势力还专门出动修士清除过。

读书人猜测叶七就是那些小动作之一,此刻天外雷霆可能就是证明。

“嘿嘿,”他拍着手掌,高兴的蹦来跳去,心中有了计较,道:“不错、不错,就这么干,”向叶七勾了勾手指,让他过来,道:“来来,有点小事情与你商量。”

“轰隆”

天空雷云四布,雷霆都化为紫色,云层憋了许久的光芒扣下,凿在桃源上,抽出道淡淡的裂痕。

“狗日的,你当我没脾气啊?”

读书人骂了声,这些个家伙在脑袋上一直轰,一直轰,死在是烦死个人了:“你不让我说,我还偏要说,看你能怎么样,”他想到一个更爽的,暗思神界为牢笼,将少年囚禁在其中,以优胜劣汰为原则,最终选出那些家伙想要的人,本意只想对叶七一个人道破,但那些家伙三方几次的威胁,他动了真火了。

“一个人知道有什么好玩的,我就让所有人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天空风云变色,越是如此他越是开心,戳中某些关键的疼点他很爽,大声道:“哈”

吼完,他手招在耳边,侧耳倾听。

这一声传播的极远,神界各地都在回荡,那些被水月潮包裹落下的少年,不管在干什么都停下,听着莫名的声音。

“那什么呀,你们就别问我是谁啦,我这人最怕亲戚了,怕你们知道了我,乱认亲戚,走到哪就可以听到谁谁见过我,跟我很熟”

读书人喋喋不休说了好会儿,说自己怎么怎么有名,成名之后,各种三大姑八大姨都想在他身上揩油的故事。

少年们竖着耳朵,准备听惊世骇俗的秘密,一声能以世界回唱,必是大能耐者,猜测可能是离开神界的契机,听到这么一地鸡毛后,都感觉到莫名其妙,有些脾气差的还吐了口痰在地上,一脚碾开:“你多鸡毛啊,钻石王老五呀,谁都想跟你熟。”

叶七挑着眼。

这个家伙能有这幅德行,自是一点都不意外,此举不仅是逗神界苦苦支撑的少年,还逗那些藏头藏尾的高人,故意气他们。

读书人自负。

阴谋诡计小手段别人不知道才爽,此刻不点大的叶七比他还会读心术,瞬间就猜中他的心思,顿时如同泄气的皮球衰了下去,道:“没劲。”

“小弟弟们,在神界可以死,但在死之前,请找一件神器带在手中,不要问我为什么”他故意停下,吊少年的胃口,侧耳也在戏弄天上的大人物,可能是听见天空大声骂娘的声音,他手舞足蹈起来,不在卖关子,道:“因为这样可以投胎转世啦。”

天空至极的雷霆轰下,棋子撑出的阳光世界眼看着就要破碎。

读书人衣袖一挥,棋子世界自行裂开,怒目金刚瞪着天空,一脸痞气,道:“怎么,你要打架啊?”

那道雷霆被吓,滴溜溜的调转,急急爬爬如同吓坏的狗,重新回到雷云,轰然炸裂将雷窝轰开。

读书人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识相。”

终于有件让他自傲的事情了,目光得意的看着叶七,握有神器棋子的手抬起,里面传来内似瓷器裂开的声响,手中神器不堪重压,无暇的上面布着丝丝裂纹,好似要奔溃,一直玩味不正行的读书人,此刻面上有些难得的正经,道:“能帮你的就这些了。”

他转身挥手,天地间出现条大道,大道的另一顿山岳耸立,山顶上还有王座,他登上去,踩了踩脚下路,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转过身来:“哦,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叫苗学。”

第三十二章 塌下的云梯

武苍携带的军队急速向旧神界行军。

少年落地之后,习惯将原来的神界范围称之为旧神界,神帝威发动阵法进行铺天盖地的灭世,大地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山川被拉伸形成巨大的沟壑,及其不利行军。

如不是这些山川制衡,极大程度的限制住武苍的军事活动空间,说不定以他的指挥艺术又有至高神器阳戟在手,恐怕半个大陆都要纳入他的铁蹄之下。

旧神界是主战场,损毁的更加厉害,探险这样的地方时常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危险,曾经有位君主,眼红旧神界的‘武精石’驱使大量军队前来讨伐,一路跋山涉水进入才不过百里的范围就减员一半有余,君主只能无奈返回。

至此,在也没人敢进旧神界。

武苍手握的阳戟中不时传来悸动,微微发烫不停的告诉武苍旧神界内有它想要的东西,催促他抓紧时间去取。

天空灰蒙蒙,云层压的很低,道道闪电如同神龙,一闪而逝。

这样的反常天气就算在新神界也很少遇到,就何况还是这旧神界,武苍的军队本质上还是些鬼物,天生惧怕雷霆。

各别将领心中疑惑不解。

他们的将军年少,但决断往往非常稳重,每当大的决定都会进行深思熟虑,如现在这么从决断到发兵只是一声令的功夫,实在太反常了。

将领心中疑虑,旧神界多有一些可怕传说,他害怕凭白无故就丢在那里,尤其是他们这些已经死过一次的人。

领兵的将军如此,兵就更是不堪,道路难行有些士兵不慎跌入万丈深渊中,惨呼声让士兵们毛骨悚然。

他们宁愿同敌人打生打死,也不愿这般填进未知的可怕中。

“稳”

武苍低呼一声,声音微而重,他在士兵心中威望极高,就算下令让士兵去跳崖,士兵都不会皱下眉头。

士兵发乱的心顿时一沉,如同脚踩实地,这次由将军亲自带队,那又有什么好怕的,顿时军队又恢复正常速度。

武苍面色沉冷,他是极高明的将领,深知他的军队是只攻无不胜的铁军,对他都百分百的忠心,至此才敢给易仑将军独自带兵的机会,不是不怕他造反,而是他造反了之后自信在几个时辰内击毁他。

现在这样一支铁军也需要他亲自发声稳定,足以见现在环境的恶劣。

“慢”

前面步兵走到断崖前,为首的将领下令,推动如同钢铁的军队瞬间停下,令行禁止,没人有一丝毫的迟疑。

没等将领向武苍报告情况,武苍已经自行来到队伍前。

大军前出现到断崖,下方雾气缭绕足有百米深不止,风呼吼吼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

断崖上横着条铁索,固定铁索用的桩子犹新,看来新建不久。

“是丘谋士他们,”将领猜测道。

武苍点头,旧神界落下神意阵,他就驱使账下谋士丘前往戴罪立功查探,断崖宽十米,丘谋士一行是全军最干练的斥候,想必这条铁索就是他们敲下的。

断崖连绵千里,绕过去的想法不现实。

当即有将领向武苍请命:“将军大人,请让我率队人前往支援丘谋士。”

这个提议很快就被武苍否定,旧神界险像环生,丘谋士为人机警忠心,又率领优秀的斥候,如果他也拿不下,在多人也无用。

武苍下令全军休整,驱使工兵建造索桥过崖。

让手下人点燃信号,烟花升空,七色光彩分明,这是武苍所创的独门信号,非心腹不知。

他要丘谋士放心用兵,但要谨慎行事,猜测那群人本事不定,当用计。

做完这些后,又下令给正在赶来的易仑部,让他们火速前进,抛开一切不必要的辎重,但从驰援,变成驻防峪琦。

峪琦四神像挺立,是神界少有的绿洲,他也害怕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旧神界。

叶七正看着缓缓登顶的读书人苗学。

神岳顶上有王座,叶七看着心中不自主的升出膜拜,随之衍生的是渴望,谁人不登峰顶,谁人不想将屁股搁在上面。

鬼使神差的叶七走了过去,下意识的抬脚落在云梯上。

云梯一震,叶七惊醒连忙后退,只见云梯轰隆隆塌了下来,落在神界下,砸出一道沟,落下来的云梯铺在沟上面,叶七向下望,目光的尽头出现黑瓦黄墙。

人间寻常的人家都盖着黑瓦,墙体都用黄土筑成。

“这是?”

“峪琦”

小镇环水,小河旁学堂孤孤而立,飘在镇中的雾气如同炊烟,叶七不经心头一暖,原本以为小镇完了,想不到还在。

小镇虽破,但那里好歹有个家,叶七心中安定好些。

刚才还有些嘀咕读书人苗学那句‘能帮你的就这些了’是什么内容,叶七可没觉得他帮自己了什么。

言神器是投胎转世的契机?

这是对天下人说的,不止叶七一个人知道,还不值得叶七领情。

带去那个山村疑似家乡?

半道上被打断心神,叶七恼他还来不及呢,怎么能算帮。

云梯落下,铺在地面上,成了回峪琦的小道,说这算帮还差不多,原本以叶七的脚程,还不知道路径,想走出旧神界,五只鸡吃光都不见的可以,此刻有这条小道一切都要方便多了。

苗学走了,带走神器棋子。

此处世外桃源的景象都靠神器维持,现在神器离开了,那些碧玉的青草同果树以可见的速度枯萎,叶七准备薅点草叶,必要时能救命,但在发现草中带着条诡异的黑线,猜测可能被污染,只能作罢。

般行苦、孩童被苗学施法,还处在熟睡当中。

此刻已经天明,而且回峪琦的道已经在脚下了,叶七并没有叫醒他们,神界当惊受怕能睡个安稳觉是好事。

叶七蹲在枯草地回想苗学来的经过。

以往过一日算一日,不需要多想,现在人和事都得小心,苗学这人看着疯癫,实则一肚子心思,不小心些很可能就栽进他设好的坑中。

那个地方在哪里?

那个地方还有什么人?

为什么自己对父母的印象一点都没有?

这是让叶七费解的地方,从小生活在峪琦镇,但是关于父母那部分记忆一点都没有,反正知道了已经在峪琦要饭了。

小时候也曾问过那些好心收留的人自己是怎么来的。

得到的答案基本上如下:“你这小孩真是的,连你都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我哪能知道呀?”

叶七揉揉眉心,那个小山村就算不是自己出生的地方,但一定有干系,打定主意,一定要找找。

这时叶七无意中碰到怀中那本从孩童李略泽那没收来的书籍。

想起孩童那满脑子江湖梦,心中就觉得好笑,但不经也觉得奇怪,以孩童那不爱读书的性子,先生好似对他颇有照拂,苗学要窥视孩童内心的时候,律出现写下篇章,遮挡苗学的窥视,足以见先生对孩童的用心,隐隐有衣钵传人的意思。

叶七不明白其中跟脚,也没有仔细去想,先生自有先生的打算,再说他认为先生的打算一定不会错的。

不经捻开书籍,好奇其中写了什么能让孩童如此发疯。

书本的封面已经泛黄,不知道是印刷的版太差了,还是时间过于久远,封面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只有个‘奇’字还朦胧有些型状,叶七认为多半是前者,因为书本的纸摸上去有些咯手,不是盗版货又是什么。

书本的封面虽然不堪,但还在里面的内容还算完整。

书本的内容很直白,开篇第一句就说道:“这是本剑法,”第二句更有格调:“这是本很厉害的剑法,”第三句哭笑不得:“能窥见此剑术的都是天才。”

叶七感觉好笑:“这么说不就等于,学不会都是蠢材吗?”现在知道孩童为什么会吹牛自己剑术无双了,说剑术高不就等于说自己天才吗。

叶七摇头准备将书本放下,见孩童他们还睡的香,就取出个果子慢慢吃,边吃边看,不时还发笑,确定这是盗版书无疑,不仅常有错字还多有不通之处,里面提及的凝气、进阶多有模棱俩可之处。

翻着翻着,薄薄的一本就翻完了。

叶七都有些奇怪自己居然能将这本书看完。

将书合上,等孩童表现好的时候在将它还给他,准备收入怀中,书籍突兀的化成了几页破纸,扬扬飞了起来。

“喂喂,”叶七挥手要将书抓住,这可是孩童的东西,随身携带,别提多宝贝,要是被他知道弄丢了,弄不好还得哭的地震。

“大哥,你在干什么啥呢?”

第三十三章 谋士丘

叶七“呵呵”的笑?

刚才发什么了?

好像刚才天空中飞过一个长腿的漂亮姑娘,那本书对姑娘有意,所有也长腿跑了,临走的时候还交代一声:“告诉李略泽说他不是练剑混江湖的料,还是好好读书来日考个功名也好光宗耀祖。”

这个理由合适吗?

叶七觉得有些牵强,想这是不是不用这么花俏,直接告诉孩童长腿跑了比较实在,当孩童走到他身边,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发现还是得考虑、考虑,万一这个家伙一哭二闹上上吊怎么办?

孩童刚睡醒,一脸苦兮兮的样子。

嘴巴上流着口水,眼中还带着水润,不知道是要哭了,还是什么光景。

叶七灵机一动,一拍包裹,柔和很大哥哥的说道:“你是不是饿了呀,我这里有鸡腿,来,拿着。”

取出包裹,扯下鸡腿递给孩童。

孩童原本揉着睡眼,见叶七背着身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就随口问了句,咋见眼前大鸡腿,登时睡意全消,连忙一把将鸡腿接过。

孩童时常泥里浑,起床刷牙这种讲究是没记性的,不知道叶七昨天晚上是不是被鬼吓的还没缓过神来,还是怎么回事,将粮食这么不当回事,他连忙塞进口中狂吃,生怕叶七会反悔。

叶七悻悻的手指塞进口中,将油荤舔尽,心里苦啊,原本的早餐计划是每人一个果子,鸡腿是额外出账。

这时孩童已经将肉吃完,贱兮兮的啃着骨头上的碎肉,凑道叶七身边,道:“哥,在给个果子呗。”

果子香甜美妙。

睡梦中,孩童一半的口水有这果子的功劳。

谁叫弄坏了他的书,叶七心鬼作祟,只能将果子给他。

孩童吃了鸡腿,原本已经心满意足,讨要果子只不过是随口争取,想着以叶七的铁公鸡形象,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

乍见眼前果子,好似在梦里,不曾想到居然成功了。

将果子接到手中,一口咬下,香味还是那个香味,甜还是醒脑提神的甜,正吃着孩童没来由的来了句:“大哥,我那本书你可要保管好,价值可大了呢。”

“嗯”

叶七答应了声赶紧背过身去,我能说他没了吗。

这个时候,般行苦也醒了过来,见叶七的面色,心中有些惊疑不定,略带试探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叶七将属于他份额的早餐递给他,书化成灰跑了的蹩脚故事谁也不告诉,道:“没啥,吃早饭吧。”

“哦,”般行苦接过果子的时候,又问道:“真的?”

叶七根本就不想提这茬,见少女也醒过来,苗学道法展现她的梦境,少女贵为公主确是苦难连连,就连苗学都道一声惨字,叶七现在想那个俩个巴掌,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将早餐递给他,又想起少女的姐姐,道:“粮食有些,就拿个果子当早餐吧。”

昨夜少女被照出心中法,虽处在睡眠当中,但多少知道点,从叶七手中接过果子就转过身去,同往日活泼少女很不符合。

快乐只是外表。

为了让姐姐开心,少女很坚强。

为了让父母无牵挂,少女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以开心掩饰内心的不开心,以疯癫无忌惮来宣示心中苦痛。

少女不想任何人知道她的虚弱。

叶七无奈,见般行苦还在看着,以为他也猜到了少女的身世,无奈的耸耸肩,道:“由她去吧。”

旧神界天空蒙着层黑雾,就算已经天亮了,四下里依旧黑沉沉的。

叶七环故四周,见天色比刚才稍稍好了点,正准备让大家启程,早点赶往峪琦镇,想那小镇中应该有石像,就在这时确是传来咳嗽的声音。

早餐有鸡腿有果子,孩童心情大好,正比划着绝世剑法,突闻着一声,吓的寒毛倒竖,一个扑腾,下意识的跳到叶七身边,抱着他大腿。

大概叶七的大腿让他很安心。

五米外的地方,站着位身穿儒衫的中年男子,他衣襟上多有破洞,神情难掩风尘仆仆,见叶七背着好几个包裹,以及他站的位置恰好在几人中间,认为他是个头头,向他点头致意。

就在刚才,叶七已经打量这人四周,确认没有其他的人,心头稍安,就问道:“你是谁?”

中年男子抱拳作揖,道:“我是峪琦武苍账下丘谋士。”

听到武苍这个名字,少女的目光很快投了过来。

叶七看过她心境,知道这个名为‘武苍’的人是她狂热的追求者,也正是她的杀父仇人,害怕她会有不明智的举动,不动神色的挪了几步将她视线挡住,也作揖行礼,道:“在下叶七。”

丘谋士将这几人面色都看在眼里。

昨夜间神意阵落下,威能惊人,还有那冲天的声势,从这几个人的面色看来,定和他们有关系,当即不敢轻举妄动。

见叶七面色自若,心中越是狐疑,问道:“你们手中有神器吧”

孩童见这人不像要行凶,张着头颅正要搭话,叶七确是一手按在他头上,将他面埋在大腿上,生怕孩童言语不知轻重会泄了跟脚。

叶七镇定点头,道:“我有。”

丘谋士时刻注意这几个人神色变化,叶七的一举一动更是严密关切,他镇定回答只有俩字,想借语气推敲底细的心思落空。

可能是叶七的镇定,让他觉得不简单,是老江湖,考虑到遮掩的过多反而打草惊蛇,道:“我原本是被派来抓你们的。”

此刻,天空中红色的太阳照下,雾气一空。

般行苦赫然发现,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的尸体,心中惊惧,这些都是来杀自己的吗,他们是怎么死的?

丘谋士神色自若,面上笑容淡淡。

叶七将孩童的脸死死的按在大腿上,从小在小镇流浪,为了吃食时常做些活计,什么样的面孔都见过,此刻如果漏怯,如在小镇绝对拿不到钱,在丘谋士眼下,这三条命都得丢。

心中惊惧但面上不卑不亢,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都是先生干的吧。”

丘谋士捋起散落下的头发,拍起手掌,道:“小朋友,想不到年纪轻轻,脑子不错,不枉我这番谋划。”

叶七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声:“你觉得我小吗?”

少年的表现应答远优于常人,还有昨夜的动静,丘谋士比武苍临的更近,心中更为惊疑不定,尤其是叶七这句‘我小吗’更是如同胜券在握的纵横家。

更何况他深知以血肉存在的少年哪一个能简单,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之间是不是可以合作?”丘谋士直言。

直到此刻叶七才算稍稍松口气,既然他想谈,自然高兴虚与委蛇,故作神秘道:“哦,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丘谋士道:“神器。”

“我可以断定武苍手中的神器品质非常高,你们这些血肉之躯得到之后,必定能有想不到的好处。”

苗学昭告天下神器是跳出樊笼的引子,活着的少年定会不遗余力的争取,品质越高机会必定越大。

丘谋士断言武苍手中神器的品质,就是认定叶七会动心。

但他想错了,叶七比他意料之中的要冷静的多,道:“不知道先生此举为何?”

丘谋士来这里是为捉拿叶七,从这些斥候倒地的位置来看,应该已经埋伏了些时间,确是被他离奇杀死,这人要么就是失心疯要么定有谋划。

果然,他说道:“武苍将军迟早会离开的,他离开后大好的江山不能让狗吃了,我想争取一番,所以想请各位先生配合一二。”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更何况丘谋士还身居高位,对极位渴望在情理中。

叶七到是没松口,而是提担忧起来,道:“我们和你将武苍杀了,你确定能控制他的军队?”

问完就知道多此一举,他既然敢说这样的话定有手段,很可能连击杀武苍的计策都想好了。

丘谋士面色肃冷,上下打量叶七好一会儿,确认无疑之后才收回目光,道:“我与外将军易仑早已谋定,在中军我还有一只心腹军队,到时候里应外合足以应付局面,先生这一点无需当心。”

他从怀中取出一直画卷,道:“这卷名乾坤,可藏人,你们三个只有躲在里面到时候我假意报告武苍已经拿住你们,定可以获得接见的机会,到时候我在松开画卷,三位一同将那厮击杀。”

“好,我答应你。”

第三十四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话的正是那少女。

她斗志昂扬,大踏步向丘谋士,认可他的计划,要借此击杀武苍,就在经过叶七身边的时候叶七伸手将他拦住。

丘谋士奇怪的看了眼叶七,道:“难道先生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图穷匕见,将叶七等带到武苍面前,那个时候的武苍以为大功告成是防备最低的时候,生死不过一刀一刺之间,成功的可能较高。以往层层护卫,就算想杀,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

此举虽然冒险些,但丘谋士自信能成。

叶七“呵呵”笑起,随便摆摆手,左右看了眼少女安宁同般行苦才说道:“丘先生多虑了,我只是觉得您分配的有些不合理,我和我的朋友替你冒这么大的险,只是换来一件神器,我们朋友四个人不好分啊。”

丘谋士面色很不好看,至高神器万中无一,如果他是血肉之躯,早已自取如何能便宜了叶七,对此他居然还不满足,心中多有鄙夷,道:“哦,那先生想怎么样?”

叶七醒过来不过俩天,一直都在旧神界打转,对神器一无所知,就连‘旧神界’还是听丘谋士的说的。

叶七当即现学现卖,大吹法螺,道:“我和我朋友,在外面逛了圈,才堪堪找到俩件神器,如不是实在找不到了,谁会来这旧神界鸟不拉屎的地方碰运气啊,今儿难得遇见先生高义,只要谋划得当,武苍那件神器算是进账了,但我们兄弟几个还差一件神器怎么办?到时候还不得仰仗着先生手下帮忙,去一些个地方寻摸一二,也好让我们兄弟有底是不是?”

神界多有些险地,常人难入。

叶七此举时是借丘谋士的人探路之心,就算有夺不下的,也可凭借人海战术去抢。

丘谋士毫不掩饰他面上的鄙夷,直言道:“先生真当是贪得不厌啊,一件神器还不满足,好,既然先生开口了,那我就应下了,麾下士兵可供先生驱使一年,如果一年还找不到中意的神器,那我也爱陌难助。”

“好!”

叶七大声答应,像是很满足。

丘谋士抖手,画卷自行张开,其中画着山水图,当都被铁索束缚着,他做了个请字,让叶七入瓮。

叶七面笑肉不笑,就是不挪窝。

丘谋士神色恼怒,买卖已经谈定,这小子耍什么心眼,道:“先生又是为何?”

叶七道出心中最后那点疑虑,道:“万一先生真的将我们拿住,交给武苍那厮邀功怎么办,我可是听说武苍那厮心狠手辣,落在他手里可没好果子吃。”

这次丘谋士难得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对叶七赌咒发誓,如果真行没良心的事将被天打五雷轰,魂魄被武苍做成灯芯,永世受折磨。

这时叶七才算是放心,向般行苦同少女点头,手拍在孩童的后脑勺上,一齐走出来,道:“能和先生共商大举,实在是我辈兴事啊。”

孩童走路左右摇摆,气势十足。

大概觉得这就是江湖,阴谋鬼诈间生死灰飞烟灭,想这心头热血彭拜,当心底不争气的发虚,万一到时候被解压到武苍的面前,漏陷了怎么办,一个劲的摇足派头,一个劲的为自己打气,别慌你是干大事的料。

就这个时候,孩童的头颅被叶七扭转过去,般行苦还在他屁股蛋上踢了一脚,直接被踢了出去。

“小子而敢?”

只听见身后响起丘谋士气急败坏的声音。

等他回过身的时候,叶七、般行苦、少女安宁已经同丘谋士打斗在一起,少女安宁手握木条,招招狠辣,不是点向丘谋士心口就是点向他的眼睛,逼迫他不时防御,叶七同般行苦有自知知明,打是打不过的,般行苦专挑他下盘使坏,叶七更毒,抓着沙子就往他脸上抛,促使他眼睛不得不眯着。

刚才还和气生财共商大举,此刻怎么就拳头相向了?

孩童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张口就道:“大哥,这好像不地道吧,怎么能这么不顾道义呢?”

叶七抛出把沙子,不提防身在下风口,自是呛的眼泪横流,好不没气的骂道:“呆子,你看不出他在演戏啊。”

孩童心思微顿,立即活络过来。

谋士丘出现的太突兀了,而且那些倒地的斥候死像离奇,全都是脖子被切开,横七竖八死像凄惨,这些都是一击毙命的伤口。

丘谋士虽会些武艺,成现在应对三人已经险像环生的情况来看,这武艺确实不咋地,能在短时间同时击杀这么多斥候,更是不可能。

这是疑点之一。

孩童心思聪慧,立时想通了某些丘谋士可能误会的关节,昨夜神意阵落下御敌又开世外桃源光,丘谋士误以为这是叶七等手握神器的手段,暗思没有把握拿下,故行下这壮士断腕的手段,要请叶七自己入瓮,建奇功,确不曾想叶七顺其道而起,借着靠近他的机会,对他发动突袭。

丘谋士同叶七等接触之后,立时知道叶七等水准如何,除那少女有些棘手外,剩下俩个小兔崽子不值一提。

心中大叹情报误我。

途中他接到武苍情报,言叶七这伙人有高人,恐怕不能力克,又授他便宜行事的权力,便有心以计擒敌,好显示手段,故同斥候谋定,用这出计。

斥候对武苍忠心耿耿,对丘谋士的计策虽然觉得不妥,但丘谋士答应等功成之后会在武苍面前请功,还会请来新的武精石,让他们重活,这些个对武苍死忠的将士,毫无二话选好位置刀切了脖子,躺在地上当起了死道具。

将士们都是鬼物,全仗着心腔中的武精石才能同常人无异,就算在被斩杀一次,也可以在借武精石重活。

将士们自裁的心里压力并不是很大。

此计算不得巧妙,叶七同丘谋士的对答,才是精华所在。

故作贪心,只不过是为了让丘谋士认为自己等已经上当了。

叶七从心底里倒是有些佩服丘谋士的狠辣,居然可摆下这条策,如果不是觉得这馅饼掉的太突然,还真有可能被砸晕,傻傻自缚手脚成为丘谋士功劳簿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安宁同武氏有深仇大恨,不及细想当时就信了丘谋士的计策,如不是叶七还保持清醒,她可能已经倒在武苍面前大哭:‘女儿无能,不能给父亲报仇的话了。’

丘谋士是武苍的爪牙。

安宁将之当成了武苍本身,下手极重,自是以命博命,一拳点向他脑门,全然不顾丘谋士手指张开,手指上的指甲泛着青光,要将安宁小腹戳穿。

安宁在叶七三人中武力最盛,在凡界请过有名望的宗师系统的学习过,她又天资聪慧,此刻拳架有模有样,只恨是女性力量上缺了些,不然丘谋士早就被他击杀了。

丘谋士自负只要将安宁拿下,剩下的几个也不在话下,拼着头颅受到重创,也要将安宁这战力给废了。

“你当我瞎呀?”

叶七低骂,掏出了枚武精石,当成暗器打在丘谋士的手上,但这人用力稳沉,手指只是偏移了点,依旧还切向安宁的小腹上,眼看着安宁就要香消玉殒,叶七没来由的想起孩童那本盗版书籍上的剑诀功图,顺着凝气,不经心头发热,真就有了书中说的那股气,右手俩个手指并拢点出,速度惊人比暗器还急,直径点在丘谋士的手腕上,他的手臂咯的声立时错位,而且心口位置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那枚维持生命的武精石确是裂掉了。

安宁抓住机会,拳头轰在他头颅上,打退他之后,由是不解气,接连出拳,将他脑门都打的凹下去而不自知。

叶七股不得心头那股气,从丘谋士的言语听来,武苍的大军就在不远处,随时都有可能到来,将安宁抢下,宽慰道:“好了,好了”

安宁神色冰冷,如同千年玄冰。

孩童看着扎眼睛,轻声道:“姐姐怎么了。”

这时叶七捡起丘谋士掉在地上的画卷,不敢在此地久留,道:“我们走。”

第三十五章 障

叶七脚下台阶陡峭,都不敢放开腿跑,生怕一个不小心摔的粉身碎骨,回头望旧神界的时候,都忧心忡忡。

武苍全军出动,要抓到叶七等人的心非常坚定。

叶七不经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同武苍不过是一面之缘,那日虽互相看不惯,当也没过多交集,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死不休的大仇,公主安宁以成亡国之女,难以构成威胁,何故如此不依不饶?

心中想道这大概就是帝王手段,斩草必除根吧。

至于情情爱爱,即是枭雄,有岂会真在乎美人?

一行人快速向下,大概跑出百级台阶的时候,脚下云梯轰隆隆颤动,如同要塌了,吓的孩童大叫大哭:“叶七我们完啦”

云梯下空荡荡

孩童这话到是不假,真要摔下去,这条命是真的完了。

叶七一边大骂孩童乌鸦嘴,一边诅咒苗学:“就知道你小子个王八蛋没安好心,以为铺下回乡路,原来是往黄泉路上带呢。”

此刻,叶七等手中空荡荡,神器的毛都没有,真要是死了,投胎可是连门都找不到。

云梯颤动来的突兀,去的也离奇。

片刻之后不动,叶七等面面相觑,不明就里,回头看的时候,赫然发现接连着旧神界的云梯粉碎,路彻底断了。

“呵呵”

叶七等开心的笑了,路断了代表武苍等决计追不上来,可以安心回到小镇,笑的时候不忘念叨铺路人:“看来是我错怪你了哈,别生气哈,原来你个王八蛋安的是好心。”

登山的苗学忽的一个趔趄,紧跟着打了个喷嚏。

他立即一脸狐疑,想了一会儿,骂道:“叶小子,是不是你在骂我?”

一行人没了后顾之忧,就没那么紧迫,小镇就在眼下,山路漫漫,看山跑死马,至少还有三个时辰的路要走。

此刻还是上午,离晚上还早,叶七等到不是很担心。

孩童是个闲不住的,走在最前面,叶七为了防止他摔倒,跟在后面,在后面是安宁,此刻的面面色清冷,反而是以往胆小般行苦落在最后,他看向远方的时候眼中常有忧虑闪过。

孩童蹦跳,回头看了眼众人。

叶七常年在小镇打滚,种庄稼面庞晒的黝黑,此刻心中有事,略些沉闷,孩童认为叶七事情太多。

安宁公主灰头土脸,身段模样是不错,那张面孩童认为太冷了。

落在最后的般行苦,目光望远,时常走神,看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孩童认为他心思太重了。

一个愁。

一个冷。

一个心思重。

孩童叹气摇头,老气横秋的说道:“就你们这样的怎么走江湖?”这个时候脚下刚有团云凸起,他一只脚踩在上面,双手摆在背后,豪迈的说道:“问英雄是谁,当然非我略泽大侠莫属。”

“下面那些大魔王听好了,你略泽我回来了。”

扭头对叶七小声说道:“兄弟,那本书你可以保管好,不日我将会来取。”

叶七脸黑,保管什么东?书早都长腿飞了,要书没有,要命一条,就算要命也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

孩童自是不知道叶七无赖行径,自是豪气冲云霄。

这个时候背后不合时宜的道了声:“狗见愁啊。”

却是公主,她又恢复活泼本性,叶七曾向他们说起过在小镇的往事,天桥下骑狗少年这一出,自然被浓墨重彩渲染过,大家都知道孩童狗见愁的名头。

叶七自从莫名其妙的用出盗版书那一剑后,心中有团气,这团气乱撞很是膈应,原本还当心安宁会做傻事,此刻见他又恢复本性,心中这块石头确是没放下,而是更加担心,安宁从小倔强,什么事都藏心里,此刻如此定是有了什么决断。

唯一让叶七庆幸的是,至少现在不会想不开。

孩童最不见得别人提‘狗见愁’三字,认为这是对侠名最大程度的侮辱,回头看着少女,一脸正义凛然道:“奸贼”

“哎呦”

正骂着,脚下没站稳,四牙八叉滚倒。

云梯从上而下,陡陡陡

从这上面滚倒,还不得一路到底?

此刻叶七身体中那股莫名的气正在躁动,反应慢了点,没能及时将孩童抓住,就在这个时候公主安宁连忙冲出,衣裙飘飘摆摆如同蝴蝶身法快捷如流星,越过叶七,振翅蜻蜓点水般赶上打滚的孩童,脚抵在台阶上,将他挡住。

“哎呦”

“哎呦”

前一秒孩童吓的屁滚尿流,后一秒他坐在云梯上,一脸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道:“好啊,风光是真的好啊。”

高见远。

风吹云雾涌。

自是一番风光。

孩童自诩大侠,为了面子怎么能在众人前丢人,纵是屁股跌的生疼,也不忘豪情感慨一番。

少女看他那副龇牙咧嘴样,都乐了,有心要破他大侠面皮神功,将他一把提起来,对着屁股一顿巴掌:“大侠是吧,我看你是皮痒痒。”

孩童挣脱后,又看开始活蹦乱跳,全然没将刚才跌倒的惨样放在心上。

这个时候,叶七走到近前,少女见他面色纯白,气息不对,担忧的问了声:“没事吧?”

叶七挥手准备说没事,眼前忽的一黑,脚下没站稳,身子摇摇晃晃要跌倒,少女连忙将他抱住。

叶七迷迷糊糊,只听耳边少女光切的声音

身体中的那团气,汇聚成一道线,直窜内心。

脑海中响彻道莫名的声音:“我剑为奇。”

心识内海出现本金色书籍,正是孩童那本长腿跑了的书,想不到确是跑到自己身体当中来了。

书籍只有一个名字‘奇。’

书籍翻开,第二页上写道“一切都为障。”

什么是障,障就是拦路石,听这本书的口气好像世界的一切都障,都是拦路石。

此刻身体当中的那股气,截然攀升,好似要要窜上脑门打破天灵盖,这个时候在气的面前落下道人形虚影。

凝实后确是神将恩。

那日,神将带着叶七上神界,见他华美的衣袍,少年心中多少有些羡慕,不经幻想以后可常穿新衣。

此刻,成了第一障。

穷惯了,衣服破点叶七到是无所谓,大不了缝缝补补,在小镇叶七常年蹭饭,当身上的衣服是干净的,算不得真乞丐。

气势冲撞,直接破开恩的虚影。

迅速,第二道障成形,确是苗学的影子,苗学手握神器棋子,谈笑风生杀大能如杀鸡仔,叶七见他同样羡慕,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心中落下影,也是道障。

学我者死,像我者生,此刻叶七心中有股念头,这句话应该是学我者死,像我者还是死,我就是我,苗学也不过如此。

气势恢宏,苗学当即被击溃。

奇书释放出来的气势越来越强大,叶七胸膛中的热气越来越重,感觉自身都要融化了,他咬牙死扛。

气息在经脉中乱穿,如同刀子般,刺骨的疼。

叶七疼的哆嗦,心中只有一口气,闯过去,一定要闯过去,原本即将崩溃的气势再次被束缚在一起。

又一道障落下,这次确实先生律。

“先生,”叶七悸动。

先生在他眼中一直都是伟大的,从没见过这个大公无私的人,从没见过这么无可挑剔的人,感觉他就是道理。

小桥流水人家,先生伏案书写,叶七耕种刚好到窗前,他拄着锄头停下观看,先生在纸下写道:“我不一定是对的。”

那时叶七还还有道理的点头,道:“自然了,先生种地不如我。”

读书人种地不如农民,这点无可辩驳。

这时,先生障点点头,叶七咬牙一举通过,奇书奔腾如野马是,一窜无前直直冲上云霄,眼前天光大放。

那里出现个人,这个人面色黝黑,个子并高但神色坚定。

奇书言天下一切都为障,自己也是业障之一,脑子里有个疯狂的声音,打破他,打破他

打破他神功自成。

气势如虹,那黑小子虽然坚挺,这股气势已经破了神将恩、灭了苗学、先生以是落败,小小的叶七有算个什么?

一举破之!

忽的,那叶七眼睛打开,抬脚按下:“你才是个业障。”

第三十六章 少年言 练武梦

“找死吗?”

就在叶七准备一脚踩在那股气上的时候,心中响侧这样的声音,很快就连心肝脾肺肾都在回响。

这股气从四肢百骸来,同肉体的每一寸血肉契合,称他们为叶七的一部分并不为过。

‘奇书’之法视一切为障,自身也是障,这也是最后一层障,只要闯过去,就算入门了。

少女安宁在同孩童讲武的时候,叶七无意中听到,修武就是同天博,同自己斗,跨过一道道仙境,追求自我从而超越自我。

孩童听的眉飞色舞,同少女胸脯子拍的山响,吹嘘道:“我生来就是为了超越自我的,未来武道巅峰定有我一席之地。”

自我?

超越?

先生那般学识,尚且在纸下写过‘我不一定是对的,’修炼的过程也是个自我否定的过程,盲目自行很容易走入歧途。

此刻叶七做的很危险。

那股气是由身体血肉发出,同修武的机会以现在自身一切博当前的决定是对没什么区别,博过去从此大道通天,博不过去血气被打散从回血肉,将会伤了根本,不见得立马就死,但必定会留下暗疾,往后的岁月阴雨作痛是常有的事。

奇书一切讲究个一往无前,破障讲究快、狠、准,任前方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是血脉至亲,通通将他打破。

奇书在与奇字。

此刻,叶七的腿抬着,稳重如同大山,心中非常清楚自己的选择以及这一脚之后会是什么后果。

他也有自己的理由。

奇书言‘一切皆障’

那么换言之,这股本命凝结成的气是不是也存在‘障’的可能,那个本尊才是真人,放任他打破自身,是不是就等于自杀啊。

摆在叶七面前不是一往无前而是选择。

从抬脚的那刻,答案在清晰不过,选择信自己,一脚向那股气按下去,冥冥中不停有声音在说:“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后悔?

悔从何来,现在的口袋里没一毛钱,难道还怕衣服在添破俩个洞?对于修武,最大的认知不过是从少女那听的一星半点,概念并不大。

悔从何来?

叶七脚板底下轰然一声,那股气势炸裂,内心中的一切声响戛然而止,破碎的气零零散散的回到血肉中,心中不禁咯噔了声:“难道真的碎了?”

就在此刻,回归血脉的气再起热烈,四肢百骸中有股难掩的舒服,骨头发鸣有股金戈之气。

只听心海中响起一句话“敢踏千军马,方是我辈人。”

青年笑着看着身边这位穿着淡色青衫的儒士,道:“先生将我从书架上捡下来,就为了交给这个人?”

儒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确定这句话就是他说道,惊讶的问道:“难道你想成为万狗之愁吗?”

奇书原本是孩童无意中得来。

被他称之为绝世剑法,准备练成之后同天桥底下那只大魔王土狗决一死战,学成归来,但不呈想惜败而归。

至此,土狗升级为超大魔王,孩童老老实实的在家中读书,心虽怀着英雄梦,路算是断了。

此刻,青年好似看轻叶七,儒士反口讥讽,不选这么个人难道要打狗不成?

顿时这青年憋出内伤,想奇书也是大陆数一数二的修炼法门,不管放在任何一个时空都足以让修武者为它打破头颅,确是成了孩童手中屠狗术,想到此狠的牙根痒痒。

至于为何看轻叶七。

青年早就向儒士表示过,这小子面庞黝黑,身着破烂,你看他脚上那双草鞋,穿草鞋我能忍,但是你见过几个草鞋穿破还拿草继续补的呀,而且个子还一般,嘴还笨

总结来说就是:丑、笨、没钱。

当时儒士说了句几乎要憋死他的话:“干嘛,你是找传人,还是为你师父选美找师娘的,最好表示清楚,我到是知道几个姿色不错的,一并带给你来瞧瞧?”

青年寄灵与书中,本意是传法,这非自己的道,叶七能够入门算的上是师父的记名弟子。

儒士说的时候,拿眼神意有所指,臊的青年恨恨扔下句:“枉你还是个读书人,这么没皮没脸。”

儒士呵呵笑起,道:“瞧你那小家子气,叶七不过是在你脸上踩了一脚吗,至于这么吗,说到底你也是他师兄啊,大度些。”

奇书成气破障,全是青年引导。

叶七的一脚落下同踩在他脸上没什么区别,时空万万哪个敢踩他一脚啊,想到此他恨不得将‘奇书’重新放回书架上蒙尘。

青年生闷气,不理这不要脸的儒士。

儒士在青年身边难得话多,憋了会儿,就憋不住了,道:“你也是个小气的鬼,好啦,好啦,既然这个师弟已经进门了,你这个做师兄的不表示下说不过去吧?”

青年目光看的极远,落点在峪琦小镇之外,那里看似空旷,实则重重叠叠一道破钟横着,周围各种虫子爬来爬去。

“哼,等他过了这关在说吧?”

血肉成气,为千军,叶七一脚踏破,恰是印证了奇书的考验,自此才算是登坛入室。

很快那本金色的书籍翻开,上面记载的分别是“超凡篇”同“快活篇”的修炼法门,洋洋洒洒俩篇加在一起不过百字,从字面意思易懂,只是些引导方门,理解起来并不难。

叶七试着将经脉中的气顺着法门在穴位中运转,但修着修着,身体当中那点气没走几个穴位就消耗殆尽了。

叶七没有修炼过,不知道这现象是怎么回事,以为可能是资质问题。

此刻,气血重回稳定,大脑也逐渐恢复意识,刚才乍然昏倒被少女及时扶住,现在被平放在云梯上。

几个人围着叶七愁眉苦脸。

少女出身高贵,救死扶伤那套一点都不懂,目光投向般行苦,他出身山野可能会些简单门道。

般行苦中指了指自己的人中穴,道:“我曾见人昏倒,随行的人员掐他人中穴,他就醒过来了,要不我试试?”

孩童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叶七突然昏倒,他哭的最伤心,他们俩同在一个小镇上,内心里将叶七当成亲大哥。

见般行苦还在犹豫,道:“你看我干什么,快救人啊。”

“哦”

般行苦连忙动手。

此刻,叶七正在天人交战,人中穴虽疼痛难挡,但也没能顾及,般行苦掐了几次,见红出血都没反应,遗憾的摇摇头:“看来是没救了。”

孩童大哭。

少女面色晦暗,叶七为人不错,此刻就这么死了,少女也很伤心,道:“要不在试一次吧?”

般行苦知道是徒劳,但见少女面色,不忍扶她的意,下手准备在掐。

就在这个时候,叶七醒了过来,鼻下疼痛难挡,连忙伸手去揉,揉的时候嘀咕说道:“谁啊,在我鼻子上凿了一拳。”

般行苦手一抖连忙收起来,藏在背后,如果被发现是他干的,克扣口粮就麻烦了。

“七啊,我以为你死了呢,”孩童扑上来大抹眼泪,抹的时候还不忘为自己邀功,道:“刚才他们俩个都麻爪了,唯有我头脑清醒,认为大哥不会有事,我就说吗,大哥跟牛犊子一样,怎么可能会有事。”

叶七揉着脑袋,虽然醒过来了,当还是轰轰的难受。

将孩童推一边,努力呼几口气才算稳定下来。

站起来,放目远看,确是比以往看的更远,在这里看山脚模糊的能看见小学堂边柳树泛着绿意,心头微怔。

一惊在与破开奇书障,进入第一重‘我辈境’之后,居然能看的这么远,往常看俩百米外叶子是一团绿,此刻少说也有四五百米的样子。

二惊在于,旧神界一片黑沉,小学堂叶有新绿,证明那里一切依旧,心中自是欢喜无限。

对此比进入我辈境还要开心。

叶七再三确认身体没有出现暗伤之后,就招呼安宁等人继续前往小镇,从空中看小镇还有四五百米的距离,算算脚程应该一俩个时辰可以到了,索性此刻天色还早,小镇既然有绿意,最起码会有石像守护,到不是很急着赶路。

少女交过孩童修武,叶七猜测她可能知道些,路上就向她请教一些问题。

没有拐弯抹角的问,叶七直言问道:“安公主,你在神界的时候,可有看过修武关于境界的书籍。”

叶七突然这么问少女倒是有些惊讶。

那日要教孩童修武,曾问叶七学与不学,被他拒绝,今日却是自己来问了。

这个时候般行苦走近了些,同叶七并排走在一起,道:“这点我倒是粗略了看过,知道修武的第一境被称之为入微,见之细微,胸中有气,方可入门。”

般行苦并没有带入自己的理解,而是照般了书上的话‘修者应天地之气,见取细微之处,方可内在成。’

意思很简单,修者入门参悟天地中的气,以气为印照,见真正细微的地方,从而内在凝气,转为自己用。

般行苦介绍第二个进阶是“常照”气润穴位,常照身形,有脱胎换骨的功效,入了此境就会同凡人有明显的区别,修者的寿命才会有显著延长。

叶七听的很仔细,同时与奇书上的进阶相互印证,名字上虽存在差异,本质上区别并不大。

第一境都是凝气,第二境‘超凡’同‘常照’本意上都是为了稳固肉身。

在叶七问及第三境是什么的时候,公主安宁嗤笑了声,打趣的问道:“我们的叶七公子今儿个是怎么了,居然对修武这么上心,你不是应该对怀里还有几只鸡在意吗?”

言下之意嘲讽叶七抠门,撕鸡的时候都用手指头丈量好,多块都不给。

对此,叶七一点都不脸红,五只鸡是活下去的希望怎么能不精细,道:“放心,放心,我数的明明白白,还有三只半,过日子要精打细算的啦。”

安宁咬牙瞪了他眼:“铁公鸡。”

就这这个时候,大家都发现奇怪的一点,以往每次谈及烧鸡的时候怎么能没有孩童的声音,此刻他确实在一边摇头晃脑的不知道念叨什么。

第三十七章 东博本命峰

苗学同叶七分别后,顺着云梯向山顶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改变了主意,按下云梯来到半山腰,脚下微顿架在空中的云梯倾倒塌下,成了叶七眼中前往峪琦小镇的捷径。

“嘿嘿”

此刻他的笑容别提有多贱,握着拳头一脸的窃喜,道:“臭小子,让你狂,让你狂,等下我看你怎么狂,和我斗,你还嫩了点呢”

山体雄伟,一条小道不过脚板底横着那么粗细,多处还直上直下,小径环绕一直连绵进云雾中,身在山腰不知道峰顶在何处。

路难行。

道路更难行。

登峰路最难行。

登此峰不仅需要大能耐,还需要大毅力。

苗学手脚并用,抓住块凸出的岩石,脚下稍稍用力,身子悠悠飘上,落地轻柔无声,这套/动作配合上他无暇的面目,好似翩翩蝴蝶,此刻如有少女在旁定会一见中情。

他落地后到是气鼓鼓的,拍掉手掌的石屑,道:“气死我了,这么点路还需要这么费事,要是想当年,一脚就到了顶。”

这个人是属狗脸的,说变就变。

刚才立身与云梯,觉得云梯太单调,自己要下来,信步登山以领略沿途风光,见这座大陆的英雄绝代,但没走几步就觉得无聊乏味。

横空架起云梯有他接引之功,但并不全是他的法,是山顶之人有意接他上山,现在他自找苦吃,山顶的人也有意要他受苦,既然他自己愿意下来,自然很乐意。

但如果现在他反悔了,还想让云梯接,只要他开口,那也行。

苗学心比山高,面子比生命重要,只有别人求他的份,他岂会去求人。

而且用他的话说,就这么座山,如果是搁在平常,动动脚趾头就上去,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今日逆走时空河,捉杀大能立威,小山村同剑修短暂交手,这些都极大消耗心力,崛起之时从道梦棋中得来的能量并不多,几番挥霍之下,已经空了。

开不了口,那就只能耍腿了。

他也是个慢性子,一步步的走,走的时候手掌抚摸山体岩石。

山体上多有凿刻的痕迹,都是登峰主留下的遗迹,或是豪放诗篇,或是动情故事,又或是登山之人的名字,他都一一拂过。

一直玩世不恭的他,此刻面上到是没什么轻视的意思,只不过偶尔说句:“何苦来哉,你走错啦。”

此山是东博大陆的本命峰,能在上面留下名字的无一不是惊艳才绝之辈,也代表一个时代的象征。

刻在山体上的字,同人没区别。

苗学抚摸字的同时也在领略那些英雄人物,生性高傲的他此刻能有这样的面色,证明登凌此峰的天骄尚且还可以。

他摸过一道竖痕,这道竖痕很简单,就如同简单的刻痕一样,没有讯息,一开始他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以为是时间长河下,其中的讯息消失了。

道行的深浅会影响道讯息保留的时间,武者越强保留的时间自然越久,弱者可能几个光阴都泯灭了。

直到他第三次摸到竖痕的时候才觉得不对,这道痕迹约莫小指头那么长,深有半个指甲盖。

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

实力越强,登山自是越高,此处位置以在山体中上部位,如果那人能到这里放在时光长河上也是不可小嘘之辈。

如果仅是此,还不足以让苗学在意。

他手摸着竖痕回想,思绪倒退确认上次摸到竖痕在什么位置,赫然发刚好离此地八十一个台阶,连忙再次倒退,也在八十一阶位置。

瞬间断定这不是巧合,是那人有意为之。

谁有如此能力?

本命山连同大陆,在此处留下刻痕,不可避免的会关联出武者当是的心境,以及大陆关于他的事迹,这道刻痕什么都没有留下,表明此人的修为已经高超到可以影响大陆规则的地步。

这样的人,放眼任何一座大陆都非常耀眼。

能出这样的人,只有那个时期了,这一下子范围缩小了很多,能在全位面大放异彩的也就那么几个。

他“呵呵”一笑,想到了一人,觉得也只有这人会这么无聊。

东博大陆曾经出过这么一号人物,所学之法与众不同,学成归来时,登峰上顶而不落座,对那张天下武者趋之若鹜的山顶王座嗤之一笑,说了句:‘我干嘛要坐在这里给人看?’一步迈过走进比山还高的地方,豪言:“我心不望山,自成天地远。”

此人变法创办不朝圣学堂,风光无限被天下青年拜为先师,被誉为有望落座最武的男人,但也就是这个人成了‘大罪人。’

被骂了整个时光长河,很多时候连他的名字都不能提及。

这个时候,苗学嗤笑声,对于‘大罪人’的变法,他同样不敢苟同,此刻想做出评价,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摇摇头,自行登山。

八十一阶必出竖痕,每道痕迹都一模一样如同用模具雕刻成的一样。

本命山上留痕迹可不是普通的雕刻那么简单,每一笔都需要法,大陆的品质越高本命山的山体就会越坚硬,如竖痕这般完全一致所需的法更为精细。

东博大陆曾经辉煌过,名列位面前茅,山体自然更加坚硬,苗学在心高气傲,自问还做不到‘大罪人’这般轻描淡写就能留下竖痕。

快走到山顶,手摸竖痕,此刻也就只有叹服了,摇头道:“怎么会败呢?”

那人替东博大陆争夺最武座失败是全位面最奇怪的无头公案。

那时大罪人已经全位面无敌手了,但最后却是败了,而且败的彻底连东博本命山都没送回去就彻底消失。

“不可能啊”

“不可能啊?”

苗学连用了俩次不可能,尤其是他摸过最后一道竖痕的时候,道心犹如蝼蚁仰视巨人,在他的家乡他已经是问鼎山顶的一方大佬,连他都能如此,就可知道那时的‘大罪人’有多强,很难想象是谁击败了他。

关于那次最武座之战的过程,无人说、无人提,只知道东博败了。

苗学登上山顶,因为对‘大罪人’失败的不解,他面色沉闷,有些不开心,峰顶一共摆着七张大座,其中一座凝实在正中是本峰王座,其它的六张都是虚影左右排开悬浮在周围,除本峰前的人形虚影站着外,其中座位都坐着人,不过也是虚影,这些虚影手中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七王座,代表着大陆武道的极致,敢将屁股搁在上面的不是最强者也是敢于向最强者叫板的修士,这六个人敢将屁股搁在上面,想来应该不弱。

苗学的眼睛相当放肆,毫不客气的从每个人面上刮过去,对其中俩位还嗤笑了声,最后落在本峰王座前的人身上。

这人可能是觉得他不是最强的,所以没将屁股搁在上面,但苗学看着他的时候,神色更是嗤笑,道:“看到你们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败了。”

一位手持长剑的虚影冷哼,他从苗学上山那一刻就盯着他,眼中怒火腾腾,大有一剑将他劈成俩瓣的意思,对苗学本就不爽,此刻听他的意思好似要替大罪人辩护,无疑等于大放厥词,登时暴怒,低吼一声:“放肆”

虚影的周围弥漫着大量的剑气,如同奔腾的大河,锋头全都对准苗学。

苗学瞟了眼他,那双眼睛要多挑剔就有傲多挑剔,看那道虚影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他用手指刮了刮脸,见那个家伙依旧怒火腾腾好像没懂,索性出言指明:“你是不是不要脸你是不是不要脸啊”

他觉得有必要俩次,不然对不起持剑虚影不要脸的程度。

双手叉腰,仰着脖子,道:“你说你配吗,你说你剑术东博第一吗?这就敢将屁股搁在上面,你不觉得丢人,我都替那张板凳害臊。”

持剑虚影喷着粗气。

按照他脾气的火爆程度,被苗学这么羞辱,这一剑早就该砍下去了,无疑他也很想这么做,但此刻他握着剑柄的手心发汗,而且屁股坐如针毡,问剑他心自知,剑术不是当今第一,这张椅子是别人赏给他坐的。

“好了,我心之剑岂能他人说道,自强就以足够。”

本命峰前的虚影说道,算是替持剑虚影解围了,见苗学嗤笑又要言出损招,就打断说道:“先生来我东博何事?”

持剑虚影道了声是,虎视眈眈的盯着苗学。

苗学并不是东博大陆的人,让王座七人很警惕,全都道境内敛,可能下一秒就得剑拔弩张。

苗学用大拇哥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见这些虚影的意思确实是自己,道:“我准备杀了你们补身体呢?”

“哦,先生这么有底气?”本命峰虚影笑着反问道,他笑容谦和,谈的好像不是生死大事,而是友人间的友好协商。

苗学初醒又和剑修大战,元气大伤,脚步虚浮无力,在座都老于江湖,自然瞒不过他们眼睛,这也是他们敢放肆无忌惮的放苗学上山的原因之一。

七座虚影全都大笑认为苗学是傻子。

他们在那个时代也许不是最强的,但也是排的上名的强者,知道怎么杀敌,知道怎么才能不阴沟里翻船,苗学就一个人,就算他有天大本事,也吃定他了,更何况他还残了。

苗学瞥了眼山脚,见叶七他们快要走到小镇边缘,面容笑容堆起:“对呀,我就是有底气。”

第三十八章 家中自是好去处

临近峪琦小镇之后,原本活泼好动的孩童一反常态,一个人走在前面,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念叨些什么?

安宁好奇,蹑手蹑脚的走近,一听之下发现孩童居然在念叨课本上的诗词:‘窗前明月光,疑似地上双,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安宁眼睛瞪大,觉得匪夷所思,这还是那个风风火火的盖世英雄李略泽吗?在三确认这个念诗的家伙就是孩童李略泽无疑,心道:‘这还是他吗。’

不经看了眼天空的日头,日偏移挂在夕山,确定现在是太阳下山时间,感觉到非常奇怪,既然太阳没打西边出来,那这个满脑子仙侠梦的小鬼,什么时候变性,念起了儒家的诗词歌赋了?

仔细听了一小会,发现孩童念的还不耐,几乎没错的。

安宁出身帝王世家,儒家经典四书五经自然滚瓜烂熟,文章意思深邃字数繁多,博学强记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孩童能念的一字不差,证明他的学业做的不错。

少女还是觉得奇怪,怀疑是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找上这个冒失鬼了,将正在念书的孩童拉到身边,摸了摸脑门,道:“体温正常,没有生病啊。”又将他眼珠子看了看,道:“瞳孔清灵,不像是撞鬼了。”

“奇了怪哉,”少女想不通。

孩童被少女弄的痛,使劲挣扎,从她魔爪下逃出,狠狠道了声:“大魔头,等我学成归来之时,定要在同你决一死战。”

少女拍手,这才是真正的李略泽吗,刚才还有些当心撞邪了,现在算是放心了,道:“我还以为你傻了呢。”

“你才傻了呢。”

孩童怕安宁在欺负他,转身去找叶七,跟在他周围。

随着一行人快到山脚,眼界也开阔起来,如所想的大不一样,神界枯槁,一片千里黑沙地,到了夜间各种鬼怪出没。

此刻,清清的小河。

现在,青青的禾苗。

眼前,黄墙黑瓦。

淡淡的雾气飘在小镇上空,不知道哪家炊烟大肉下锅,滋味很是好闻,让吃了几天冷饭的叶七等人不经大咽口水。

就连吃惯山珍海味的公主安宁都由衷赞了声:“好香啊。”

人间还是人间。

叶七从神界醒来,见天下一片黑沙就在当心峪琦镇也遭殃了,现在见这里还是那些熟悉的青山绿水,心中那块石头可算是落地了。

几个人撒欢的奔跑。

回家的感觉真好。

叶七跑了几步,发现少了个人,扭头看实,确实那可以同疯狗比拼速度的孩童,他闷闷不乐的吊在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心中觉得奇怪了:“难道这就是先生说的近乡情怯吗?”

许久未归,心中担忧亲人,害怕听到不好消息,自是情怯。

孩童不过五六岁年纪,亲人都年轻,而且他这般年纪也不太可能会想到这方面吧,叶七脚步慢下来,等孩童到身边的时候,问道:“怎么啦。”

这时,孩童面色诚恳的不像是个孩子,害怕般行苦和少女会听见还神秘兮兮的让叶七附耳过来,道:“七哥,等下见到我娘,可别说什么大侠啊,绝世武功啊,我娘最不喜欢听这个,我怕她伤心。”

“哎呦喂”

少女咋呼一声,她瞧着孩童一路上不得劲,本就觉得奇怪,见他同叶七耳语,有心就听了一俩嘴,原来是这么回事,立即大肆挖苦道:“想不到啊,我们天不怕地不怕李少侠,居然会怕一个妇人。”

孩童生怕娘亲会听见,连忙让少女禁声。

一边小声嘀咕:“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那还是我娘亲。”

少女乐呵呵的,难得见孩童这副样子,道:“你怕个啥,离小镇最少还有俩百米的距离呢,就算喊破嗓子都听不见呢。”

安宁是个不消停的,准备敲诈孩童,道:“你准备给多少封口费吧?我这个人就爱说话,尤其是爱说大实话也不是不能改,要是有点实惠的,我会适当的闭嘴的。”

孩童的娘要他好好学习,将来考取功名还乡时候光宗耀祖,但他天性喜欢天桥底下说书人口中的英雄侠士,做梦都想成为他们,那日决定要跟随那个捡来的爹一起走江湖,也是为那个少侠梦。

其实他离开的时候就后悔了,如不是那个爹说:‘以后别人介绍你娘的时候会说,这是李大侠的娘,想想这个时候你娘会有多自豪,咱们李家面上多有光?’正是这句话让李略泽铁了心跟便宜爹走。

现在归家自是怕娘说他,故连忙背些学业好蒙混过关,娘要是知道他学业没荒废下,也会开心。

生怕叶七等会漏陷,就提前打好照顾。

孩童一脸苦兮兮的凑到少女身边,求道:“好姐姐,好姐姐,要是让娘知道我这么皮,她会打我的,打我到没什么,就是担心她手心疼呢,而且她每次打完我之后都会哭,我是怕她伤心呢。”

这次,少女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出言挖苦。

叶七看着她转身,手臂衣襟摆动,少女童年惨而快乐,双亲都对她非常宠爱,孩童的言语自是勾起了她的思亲之情,一想到父亲惨死与乱军,不经落泪。

叶七生怕孩童还要烦闹少女,就上前推了他一把,道:“找你苦哥哥去,他也是毛嘴的,叮嘱他别说错。”

般行苦一脸坏笑,故意逗孩童。

孩童自是围着他:‘好哥哥,好哥哥的哀求。’

叶七走到少女身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怎么来安慰少女,最后只是憋出了一句:“你没事吧?”

少女眼眶通红,难道是风沙吹的吗,怎么可能会没事。

安宁内心好强,揉了把脸,道了声没事后,就加紧跑开。

“啪”

就在这个时候,夜色四下的小镇上空炸开璀璨的烟花,紧接着又裂开十几声,铁树银花,五颜六色的彩撑开天空。

焰火气。

烟火气。

这才是人间。

习惯神界黑沉,叶七都要忘掉颜色了,此刻乍见这五颜六色的烟花眼中不经泪意涌涌,般行苦、少女等皆是如此。

“跑啊”

忽的,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孩童咋呼了声,他俩腿撒欢,风风火火的冲向小镇。

叶七愣了一下,瞬时醒悟过来,连忙跟着跑上去,生怕孩童会摔着:“你慢点啊,别摔着给我留点。”

孩童还以为是关心,准备回声知道了,听完才知道叶七是暗怀鬼胎,扭头道了句:“没门”

小镇除了重要的节日都不会燃放烟花,现在这个时间田里禾苗刚刚长出,还是春天时节,离过年还早,烟花这么喜庆,不是有人讨媳妇就是有人嫁女,这在小镇都是头等头的大事,街坊领居都会过来帮忙,是孩童们最开心的时候,可以吃到好多好东西,过路的人,不管认识的不认识,只要来了都会有双筷子,都会被款待顿饱饭,自然是酒鬼同流浪汉的欢乐时光。

可以喝饱。

可以吃足。

孩童知道其中跟脚,自是欢喜无限,他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娘亲很少在人前揍他,如果此刻出现在她面前,埋汰自是会埋汰俩句,回家后也许还会受顿打,但那时火气已经消了,应该会少打些。

般行苦和少女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一个问道:“这对活宝怎么了?”

一个答道:“我不知道啊。”

之后眼神默契断定:‘应该是疯了!’

叶七扭头看见安宁同般行苦还在发愣,吃席面讲究个抢字,筷子快则有,筷子慢则无,不敢放慢速度,边跑边招呼道:“还愣什么啊,抢饭吃啦。”

一语惊醒梦中人。

炊烟中食物的气息袅绕,别提多好闻了。

这个时候,如果还能站着那才是真傻子,般行苦同少女一个骂道:“好个机灵鬼,”一个骂道:“你们怎么这么鸡贼呢。”

他们到了小镇,一顿饱餐之后,才知道原来是镇长儿子大婚,般行苦在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候说了几句讨喜的话还被赏了个红包,他隔着纸皮摸出里面有几文钱,眉开眼笑的收入怀中,他立即扭头向叶七问道:“隔壁家的姑娘什么时候结婚,我还要讨几纹钱。”

“财迷”

少女赏了他一声,这时她发现身后有个妇人在看着,看脸型同孩童李略泽有些相似,就说道:“少侠,那个是不是你娘啊?”

说完她立马手捂在嘴巴上,到不是因为泄漏孩童的秘密,而是那妇人泛红的眼眶让她心碎

一个孩子的母亲。

“儿啊”

妇人扑上来,一把将李略泽抢如怀中,死死的抱住,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朝也思暮也想,以为孩子就这么没了,镇长儿子大婚他是本不愿意来的,但禁不住左邻右舍的劝又不愿误了乡里交情,准备就随便应付下就走了,不曾想遇到了心肝宝贝。

抱了一会儿,可能是害怕不是认错人,将他面扭过来,看的仔细。

孩童同叶七等抢宴席,吃的满嘴是油,又走了几天的路,身上落满了灰,面上黑不溜秋,油裹着灰是个大花脸,这幅样子同离开时的孩童一模一样。

“娘,”孩童道了声。

妇人确认了就是他的儿,就在孩童以为娘会也再次将他拥入怀中的时候,确是脚下一空,被妇人架在大腿上,脱下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蛋,手起掌落,接连啪啪拍下:“让你不听话,让你到处跑”

回家了好去处。

第三十九章 每天都是好日子

少女看着孩童被他娘打,不经心酸,她童年也有美好的家庭,父母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给她,自是百般疼爱于一身。

想起自己的身世,她暗暗落泪。

好好的家,说没了就没了。

好好的国,说没了就没了。

好好的父母姐妹,说没了就没了。

叶七同般行苦虽然日子紧巴巴些,至少都有个去处,叶七回到小镇算是到家了,般行苦知道自己的处境,刚才趁着热闹同吹唢呐的匠人套近乎,准备向他拜师学艺,打听下知道这对匠人夫妻膝下无儿女,见到机灵的般行苦甚是喜爱,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跟着他们至少有个落脚点,饱饭总是没得问题。

少女心中叹了口气,天大地大确是没我安宁安身立命之处。

小镇民风淳朴,离家一年有余的孩童重新回家,这是不亚于结婚的大喜事,纷纷向妇人道喜,各别长辈还不忘训斥孩童,说他整天脑子里想什么东西,凭白让母亲当心,要他以后用心听话,好好读书,以报答母亲。

孩童一一答应下。

儿子归家,妇人心中自是宝贝的不得了,打了一顿,心中的气也消了,问起了这一路上都做什么去了,在听见这一路上多亏了叶七照顾之后,妇人原本那些还有点埋怨叶七的眼神也没了。

叶七同孩童一起归来,妇人就曾有是他拐了自己孩子的想法,心中多有戒备,此刻听孩童解惑,立时投以感激的目光。

孩童回来,妇人想尽快带他回家,向镇长告了声饶,就准备领着孩童回家了,就在这个时候镇外山摇地动,数百骑风一般冲进镇中,这伙人全都身披重甲,大旗迎风猎猎,上面秀这个“安”字。

小镇地处偏垂,各国战争并没有祸及这里,直到内乱诸侯并起的时候,此地才出现军伍的身影。

此地将领对安氏死忠,想着皆是复国。

他们除了收取必要的赋税,到也是做到秋毫无犯。

为首的将领乍见人群中的公主安宁,连忙勒紧缰绳,滚鞍下马道:“参见公主殿下。”

身后的军伍也接连跪倒,铁甲碰撞声响彻一片,小镇乡野百姓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妇孺有些呆立,镇长多少见过些世面,连忙招呼众人跪下。

好些镇民这辈子见到最大的官不过是县长,公主还是第一次见,跪着的时候还硬起胆气稍稍看了眼,被镇长横了眼后,立时乖巧跪好。

安宁一路奔波,难免灰头土脸,但她举手投足间有股贵气,面对众人拜服不失皇家威仪礼数,坦然受之之后才让众人起来。

“可是安叔叔?”安宁将将军扶起是问道。

乍见公主,戎马一身的将军甚是激动,揭下面甲的时候以是泪眼纵横,听公主问又是要拜倒:“正是罪臣安明夜。”

安明夜原本姓陈,因为打下敌国都城有功,才被赐予帝姓,已示自己人,武苍父子蛇鼠俩端的时候,他多次力谏君主,何赖都没受到君王重视,还被武氏反将有异心,帝王虽没信,但多少有些疏远,愤恨之下辞官还乡做起了富家翁。

他本不愿出山,但在得知皇帝死于贼子刀下,唯一血脉公主下落不明,为感激安氏知遇之恩,揭竿而起抗衡武氏,获得声援一片。

安宁从安明夜那得知武氏那位天纵奇才的武苍下落不明,仅靠武氏一人独力难支,他们已经取得重要战果,想必要不了多时就可以光复安家王朝。

安宁自是知道武苍被困在旧神界,此事太过离奇,此处又人多眼杂,她并没有对安明夜说起。

人群中的孩童倍感眼眉吐气,那双眼睛恨不得告知所有人:“看见没,我同公主殿下共患难,就差穿一条裤子。”

如不是孩童的母亲最后给他一个板栗,他就要上去认亲了。

小镇鱼龙混杂,安明夜害怕公主会出现什么闪失,牵来一匹马,亲自扶公主上马,安宁在马上看了眼人群中的叶七,背地里还调皮的挥挥小拳头,这算是告别了。

骑兵来去如风,簇拥着安宁公主消失进夜色之中。

公主如天,这一别不知何时在见。

很快,孩童也向叶七告别,他原本要抱拳唱诺,但有碍于母亲在旁不敢太嚣张,只能在道别之后,双手背过身后暗暗做礼,认为他叶七多少跟他走过一段江湖的,这礼数肯定懂。

孩童心情大好,如只夜鸟,扑扇着翅膀进了夜色中。

镇长儿女大婚被公主插曲稍稍打断,他们离开之后再次恢复热闹,众人重新复落坐,推杯换盏间好不热闹。

叶七同般行苦凑在一起。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对老夫妻,叶七懂了,看来他决心同这对老夫妻四海为家了,道了声:“保重。”

般行苦煞有其事的抱拳,唱了个孩童没唱的诺,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回见了。”

叶七不耐烦的挥手:“走吧,走吧”

小镇夜风习习,早已经习惯一个人的叶七此刻不经感觉到有些凉意,同安宁、般行苦、孩童一路走来,虽是吃了不少苦,分别时候确是有些不舍,少女的活泼,孩童的英雄侠义,般行苦的内敛。

除了孩童常在小镇外,今日一别恐怕此生在难以交集。

没等宴席完全结束,叶七就离开了,回到小镇家中,这个家是弄口的一间小屋,听说原本的主人发达了,举家牵到了县城,留下这么间小小的屋子,这屋小到就连灶台都搁不下,只能在门口搭了个窝棚,小时候的叶七见这里长时间没人住,就收拾做了个安身立命之所。

小镇的人感他身世可怜,也没做计较,就由他住着。

屋内的陈设简单,说破是有些寒酸,只有一张桌子同一张床,床铺那床薄薄的棉被还是同离开时那样整整齐齐的放着,想来镇民都看不上这么旮旯大的点地方。

叶七吹了口桌上的灰,飞飞扬扬好厚一层,呛的直流眼泪。

长时间没打扫,屋里到处都是灰。

叶七找来抹布,准备烧水打扫。

屋角还堆这些年前捡来的干柴,长时间不用上面铺了层柴灰,叶七捏着鼻子才将他们取下,炉灶常年不烧,点了好一会儿都没点着,无奈只能向邻居家借了点引燃的茅草才算是点着。

叶七烧了锅热水,先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擦了遍,收拾干净的屋子总算有了点人气,他这才烧水洗了个热水澡,找了身干净的衣服穿上。

近乎忙活到半夜,才算是做完,也辛亏今日碰巧遇见镇长家儿女大婚饱餐了一顿,不然这么大的劳动量,非得饿晕不可。

夜里,叶七躺在床上,被子有些潮,但依旧感觉到舒坦,大概这就是家的感觉,不经回想起这一路上的事,想这想着就昏昏睡了过去。

昨夜忙的太晚了,这段时间又没怎么睡好,快要到晌午的时候叶七才醒来,一年多没回家,米缸里那点米早就喂了虫子,早饭只能吃了个果子撕了些鸡肉。

大概是穷怕了,撕烧鸡的时候依旧是用手指头仔细的丈量,撕下了俩根手指宽那么块当成早餐吃着。

就在出门的时候邻居告诉叶七,早上镇长来过了,见他没睡醒就又走了,并让邻居转告,让他睡醒以后去他家找他。

镇长管着这座小镇,算的上土皇帝,什么分家丈量土地,画分山林很有话语权,小镇人人都对他服气。

叶七猜着可能是想问安宁公主的事,因为自己身上除了这点能说道的事,在想不出第二件了,穿好了鞋就向镇长家赶去。

镇长个子不高,身材还有些肥胖,说话的时候眼睛如同会笑,时常眯着,并不是很吓人,果然如叶七想的那样,问了些关于公主的事。

这点叶七没有刻意夸大,反而还说他们之间不过几面之缘罢了。

安宁身为公主,地位尊崇,刻意的同她拉近关系看似风光,时间长了可能会有些负面影响。

叶七到底是泥腿子,没想着以公主身份谋求好处。

镇长点点头,心道:‘这孩子不错,这事情如搁在别人身上,那还不得牛皮吹上天啊,可能还得说都盖上一条被子了呢,’之后镇长才道出了他让叶七来的真正目的,道:“学堂那边,先生突然离开,镇里面十几个孩童都玩疯了,到处撒野,途中请了几位先生,都嫌这里条件差,要么推诿不来,要么来几天就走了,长时间下去也不行,我常听先生说你学业做的不错,有意想让你代几天课,管管那些孩子。”

听到这个消息叶七都呆了。

让他当先生授课吗?

可能是听见先生说他学业做的不错,受宠若惊太紧张了,连先生教他的那点学问都忘掉了,连忙拒绝道:“这怎么可以呢,教学是大事,我肯定干不了。”

“哈哈”

镇长大笑,显然这位小镇父母官已经有了决定,摆摆手,道:“你怕什么呀,小学堂那边本就是让这些顽皮的小子有个去处,至于能识多少字并不重要,省的农忙时节,大人还得分心照看他,还有呢,你在小镇又没个根基,教书先生有三亩水田,现在插秧的时节是稍稍过了点,但种点晚粮,到冬天也不至于饿死吧。”

叶七动心了。

先生有田,有了田才算真正有了根,他就答应了下来。

在从镇长家中出来的时候,他看了眼天空明媚的太阳,开心的蹦了个高,原来好日子就这么来了。

第四十章 小小教书匠 天桥底下打狗郎

叶七成为小镇的教书先生后,街道里四处玩泥巴的的小毛孩有了约束,他家瓜被他家鸡啄了的事少了很多。

对这个教书先生,大家都不指望能他教孩子们多少知识,但叶七自己不敢放松,刚好先生律留下不少书籍,每日学习备课,这段时间叶七到是学会了不少书上的道理。

这期间,孩童曾跑过来一俩次。

说娘亲要他考功名,已经做了举家牵到县里的打算,县里教学条件好些,对孩童有利。

李略泽一点都不笨,只要学下去的东西都能理解,如不是满脑子武侠梦估计此刻早已经是全县远近闻名的神童了。

孩童长吁短叹,心心念念的还是少侠二字,发誓在走之前定要将小镇天桥底下的超大魔王除掉。

叶七自是安慰他。

学习是出人头地的机会,能离开小镇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件好事情。

那日孩童叹息离开。

叶七矜矜业业的教学,虽说镇民本意是让他看孩子,并没有报太大希望,但有时孩子们提出哪些忍俊不禁的问题时,他也暗自挠神,自叹学识不行。

有个小屁孩,不专心听课,张这头东张西望,看见山坡上有牛在吃草,山坡下羊在吃草,想这为什么牛要在山上吃草而不去坡下吃草呢,羊也同样如此,课余时候,小屁孩向他的小先生提出这个问题。

这下子可把叶七难住了。

牛在山坡上吃草,能说是主人带上去的吗?

准备说的时候又觉得不太对,这个时候山坡上并没有人,牛完全可以自主,那么问题还是那个问题,牛为什么要在山坡上吃草。

小屁孩的眼睛格外水灵,眨呀眨呀如一眨灯,闪闪发光。

叶七曾想过随便编个理由糊弄过去,但是面对那双眼睛,他想起书上的道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先生也不知道为什么呢,”叶七老实答道。

就在他准备说‘容先生想想’的时候,小屁孩拍着手掌,如同撞破了什么大秘密,道:“哈哈,这么简单的问题先生你都不知道?你真是个大笨蛋,当然是它自己想吃山上的草咯。”

正解

答案无可反击,就是这么回事。

就此,叶七在孩童心中也落了个‘笨蛋先生’的称号。

还有日,一位小女孩迟到了,她头顶上顶着鸡毛,一看就是钻了鸡笼子,叶七就训斥了她几句,谁知说了几声之后,她扔出了个让少年先生一阵头大的问题。

原来今天早上她来学校的时候,正巧看见老母鸡在下蛋,而在鸡笼旁有大黄狗趴在那里,眼神急切。

小孩犯难了,问先生:“你说大黄狗是不是小鸡蛋的爸爸啊,不然怎么会急成那个样子呢?但是又不对呀,一个是狗,一只是鸡,它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压,先生你说小鸡钻出蛋壳之后见到大黄狗叫它爸爸的时候会不会别扭啊,先生你说是不是?”

叶七尴尬着脸。

你说

话都让你说都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

叶七相当无语,害怕在落个笨蛋乘以二的名头,拿先生的威严大棒,扣了小女孩一个板栗,道:“什么乱七八糟,要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去书中找答案。”

这段时间还发生了件让叶七哭笑不得的囧事。

小镇下了场雨,操场到处泥泞,课间的时候不知道哪个孩童摔了一跤,要好的同学去扶他,不提防被这个捣蛋鬼甩了一身泥浆,那个同学也是个不依不饶的,俩个人就在泥浆中打滚,很快玩泥巴盛况就祸及整个学堂。

小屁孩们玩的不亦乐乎。

叶七正准备呵斥,进入操场的时候不提防脚下草鞋打滑,也摔了跤,这被孩童们误以为这是加入他们的讯号,登时所有孩童都以叶七为目标,打的他一身泥。

放学后,小镇引发了场地震。

不知道有多少家长牵着小屁孩来到学堂门口骂街,在见到叶七也一身泥浆的时候,骂声震侧群山,山谷回荡绕小镇三日不绝。

叶七自是黑着脸一言不发。

如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

书桌上放着封书信,是放学后有个小屁孩送来的,上面歪歪扭扭的画着只烧鸡,还有几枚果子。

这么独门的暗号,叶七不用看就知道是孩童送来的,心中多少已经猜到会是什么事了,读完信之后果不其然。

孩童的娘亲已经在县城那边为他联系好了新的学堂,不日后就要全家都搬过去了。

少女跟随将军安明夜走了。

般行苦跟随办红白喜事的匠人夫妇走了。

现在孩童也要走了,到时候真的就剩下叶七一个人了。

在信的末尾,孩童提及他要在挑战一次天桥底下的‘超大魔王,’不为峪琦除着一害,他就算走了也不安心。

而且时间就定在今夜。

这封信一是告知叶七他马上就要离开,二是通知他前往观战,好在江湖传下他的赫赫威名。

夜间,叶七将学堂里里外外都整理了遍。

在整理先生遗留在书架上那些书籍的时候格外用心,用干布擦拭的一尘不染,最后叶七还将锄地的锄头也找出来休整了番。

叶七将门关好,准备赴约,就在这个时候他将包裹取了出来,里面放着他从神界带来的黄金烧鸡同果子,成为小镇教书先生之后温饱不成问题,烧鸡同果子到是没吃了,说来也是奇怪烧鸡同果子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新鲜如常。

烧鸡同果子是少年们友谊的见证,此刻孩童也要走了,叶七可能是觉得那日烧鸡同果子都没有与安宁、般行苦分食,有些遗憾,今日特地带上。

就在他将门关好准备落锁的时候,又一次停下。

重新开门,在书架上取了几本先生亲笔手书的书籍,这才真正去见识孩童同超大魔王那场注定惊世骇俗的大战。

小镇天桥在与镇中心,连同狭窄的弄巷,也算是交叉四道之地。

叶七背着包裹从大道上走来,孩童从另一端走来,天桥底下蹲着条大狗,它心绪不宁,头颅竖起来的时候,有些局促不安,前爪不停的挠着地面。

七王山上。

虚影同苗学相对而坐,此刻他们的面前摆着套茶具,王座前的虚影精于此道,细心的挑选竹碳,用铜勺从瓮中舀起水装入烧壶中,用扇子不紧不慢的扇火,火候控制的非常到位,屋中茶汤嘟嘟的冒着气泡,香味四溢。

苗学在家乡算是一方大佬,什么样的好东西都见过,此刻闻到东博特产茗茶也不经暗叹声:“好繁琐的流程,好好闻的水”

细茶青清,苗学品了口,每次喝着东博独有的茶水都别有意境,今日虚影深谙此道久以,他做下这样的评价。

极好闻。

极好喝。

极有意。

虚影品了口茶,为苗学身前半空的茶碗添了点茶水之后,问道:“先生觉得如何?”

苗学对茶道不以为意,认为太繁琐了,对虚影这个人更是鄙夷不敢苟同,此刻不经也竖起大拇指,赞扬声:“很不错。”

虚影笑着谢过赞扬:“能得先生赞扬,小老儿我也知足了。”

他看了眼山脚下的峪琦小镇,此刻叶七同孩童李略泽已经碰头了,俩人都没有说话,孩童自是对超大魔王发起了进攻。

说来也是奇怪,王座上那些山上人物对这场人狗大战倒是挺在乎的,个个屏气凝神看着,没敢胡乱指论。

土狗凶悍,孩童渐渐守不住,叶七已经准备出手。

这个时候,虚影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你赢不了,”苗学答道。

虚影挑了眼:“哦,难道先生还不愿承认吗,你从一开始就输了。”

虚影为了让苗学心服口服,将叶七等人的未来命运一一道来:“孩童败给土狗之后,也真正知道自己不是走江湖的料,跟随着母亲去了县城,从此用心学习,自是考取功名一举高中状元,成为国之栋梁;安宁公主同各方军队汇合,多番努力之后打败武氏叛军,重新建立安氏帝国,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女皇;,那位跟随匠人夫妻的般行苦则是学会了手艺,凭借着聪明才智,将产业变成连锁,成为大陆首屈一指的大富翁,至于那位被你寄予厚望的叶七他到老都是位教书先生”

虚影看了眼看似无所谓的苗学一眼之后,饮了口茶,道:“他们四个,这辈子的交集也就那么点了。”

“我们见你将云梯踩下之时就已经明白你看穿了局,叶七他们几个正是你破阵之子,我们顺意而为,给了他们想过的生活,但这些都是假像可就是凡人想要的,说到此,他们这些人倒是该谢谢先生,不然旧神界千里黑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叶七等回到小镇,他们看见天空烟花,冲进去的时候,没注意到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冥界虚影,进小镇的路其实铺在凶兽的嘴巴里。

这几个少年冲进去的时候,那只趴着的凶兽眼睛咕噜噜的转动。

峪琦镇,孩童最后还是没能打败土狗,由叶七扔了个鸡骨头才成功为他解围,俩个人凑在一起,不多时左右巷子里各走出一人。

他们相对一眼,各自叹息了声。

第四十一章 山下 山上

“你们怎么来了?”

孩童笑嘻嘻的问道,见安宁瞟了眼肩头,挥手不漏痕迹的将上面的狗爪子印拍掉,笑意浑然天成全然没有刚才被土狗追的大叫救命的囧态。

四人上次分别除了孩童于叶七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

安宁公主跟随安明夜从军要光复安氏,孩童在小镇听说他们打的不错,已经一路逼到京畿重地,他们之间一直没有联系过。

般行苦跟随匠人夫妻行走天涯,一点音讯也没有。

孩童要决战超大魔王土狗,除了留信给本镇的叶七以外,并没有通知他们二人,此刻乍见他们有些意外。

少女安宁身穿劲装,内在还套着软甲,她虽是贵为公主,也时常冲锋陷阵,此刻腰间还别着那把孩童捡的,被叶七抢走,在被她从叶七那里抢走木条非木条的东西。

般行苦除了衣服少了些补丁外,面庞依旧是黄的,头发还是那样发黄干枯,几乎就没啥变化。

夜下小镇,月高悬,影洒清清。

少女安宁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你们觉的呢?”

叶七看了眼身后夜色中的小镇,道:“我不是好的教书先生。”

般行苦沉默了会,想来是在回忆同匠人夫妻学艺的那段日子,道:“我知道他们是好人。”

少女手心按在木条上,如同纵横疆场的将军,顿显豪情万丈英姿飒爽,说了句自负又霸气的话:“我纵横沙场无敌手,敌人们都败的太快了。”

孩童看了眼天空。

夜色沉沉,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团乌云,刚好将月亮遮住了,四下都暗了下来。

朋友重逢,原本还非常开心的孩童,面上笑容不自觉的收起,眼角泪意滚滚,忽的抱住叶七的大腿,不停的吼道:“叶七,这一切都是真的是不是?这一切都是真的是不是?”

孩童不停的重复,就是希望叶七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四少年都一般心思

他马上就要和娘亲前往县城,要好好学习回报娘亲,将来努力考取功名,也好光宗耀祖。

少女提刀挥马,光复祖宗基业。

瘦弱少年富甲天,从此吃穿不愁。

叶七在走先生路,教书育人多好呀,他伸手揉揉孩童的后脑勺,道:“这个世界很真实,对我们太善意了”

善意的不真实。

王山上,苗学顾不的香茶在手,“哈哈”大笑起来,茶水不经洒出,他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后,在自家胸口衣服上抹了俩把将手上的茶水擦拭干净,用手点了点虚影,道:“你啊,你啊,现在知道凡人的厉害了吧?”

与他对席的虚影,神色自若,并没有因为叶七等凡人看穿他的布局而显的气急败坏,只不过在被苗学用手点的时候,嘴角抽了抽。

他身后王山高坐的虚影,可就没他这份涵养了,各自提起一口气,已经准备好神力,要将眼前这个嚣张的外来客就地革杀。

虚影为叶七等布置的世界很真实,人情冷暖自是没有缺点,成为教书先生,有温饱将来还能娶房媳妇,这辈子知足了,光复安氏帝国手刃仇人,这正是少女的想法,孩童读书去县城,这是他娘亲的希望,为了娘亲能够开心,他自然会加倍努力。

这个世界他们很喜欢,也很真实,但是细想之下这个世界太善意了,善意到叶七等不敢相信。

他们就再次不约而同的凑在一起,聚首之时看见对方眼中的疑问,登时明白那个自己很想的世界都是假象。

“各位,各位各位”

苗学起身抱拳一一见礼,那张俊美无暇的面上要多贱就有多贱,道:“怎么样?我说过的你们赢不了,现在信了吧。”

虚影品了口茶,茶杯放在茶几上发出轻轻‘嘟’的声。

“我信你个姥姥”

王座上持剑虚影低吼他早就看这张犯贱的脸不爽了,如不是害怕耽误了大事,那柄剑早就将他的头颅劈下来当球踢,此刻从虚影那里接收到暗号,毫不迟疑,大剑呼啦啦的劈下来。

持剑者是虚影不假,非真正意义上的生命体,这些家伙的存在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手段,但是他的剑非常真实,剑出的时候,锋刃下剑气肃然,一剑劈头,要将苗学就地革杀。

苗学敢来,就想到这些家伙会不讲规矩。

他起身丝毫不在意就要杀头的剑,慢条斯理的从衣服里掏出柄折扇,说来也是奇怪,如果是平常,这么点距离,持剑者的剑早就到了,可现在如同隔了十万八千里,砍了这么久,等苗学将折扇取出来,说了句:“你的剑太慢了。”

持剑者气的头发膨胀,比刺猬还要扎人,屁股下的王座以他的水准本没资格坐,是某个心灰意冷的家伙以掩人耳目的手段让给他的,这段故事他不准人提,提及必死,此刻苗学一连提起多次,如同伤口撒盐,揭开之后在撒盐,对于一位老牌圣人来讲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虽然争王落败,成了现在全凭一口气吊命的地步,依旧想同苗学拼个同归于尽,剑下风雷大作。

“生气啦?”

苗学笑道,他可不是傻子,明面上笑持剑者剑术不行,暗地里换了副嘴脸,大叫‘我靠,这雷法倒是不耐,’而且很不争气的脚底抹油,不硬接,侧过身,歪这头颅以一个不雅确很实用的身法恰到好处的躲过去。

持剑者剑招落空,铿的声砍在山体上,碎石阵阵轰隆隆作响。

这个时候,苗学起身,顺着持剑者的大剑,一路扶摇直上,依旧是那副贱兮兮的模样,道:“小老弟,生气可不好,手底下都没了个正形,”折扇如剑要钉进持剑者的头颅。

“嘿”

苗学扭转身形,做刺的折扇忽的向右边打去,只听轰隆一声,镜光被打的破碎,原来是别的山头上王座大能进行偷袭,此人瞅准了苗学的空隙,以为得功,不成想还是被他发现,虽然有少许落网之光从折扇下跑过去轰在他衣服上,打出十几个破洞,头面上也蹭掉层油皮

正如此刻他摇着折扇说的话一样:“意义不大。”

“左边那个大汉你也要动手吗?”苗学大吼一声,折扇扇动,出现道道棋盘纵横线,左边那个手持大戟的汉子,被他突然一喝确是稍稍愣了下,将要发出的技法顿时有些崩盘的迹象,吓的他连忙稳住身形。

苗学摇头晃脑,一脸笑大汉不争气的样子,心心念念道:“就你们这样的也敢陪着他去争位,不怕丢人丢死?不败才是怪事。”

“就是你!”

忽的他大吼,折扇一挥,准备阻截持戟大汉的纵横线一转压向山上持着戒尺的儒生,此人刚正,以戒尺点击纵横棋,阻拦它盖下的势头之后,口含天宪凝念法音,日月风雷尽显才堪堪将棋盘打碎。

至此,苗学还高看了眼,看了他一眼,在看了他屁股底下的座位一眼,点点头:“这样的水平到是也能坐得。”

忽的他一拍大腿,惊喜的怪叫道:“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儒生同在神界自行接受斩首的家伙有点像。

戒律者面色淡然,不知道这个家伙在发什么疯,以天法度衡,苗学是异位面之人,东博大陆对异界徒会产生排斥力,越是强者排斥力越大,苗学身上有异宝辅助以特俗的手段,躲避天道对他的法网,戒律者要为天法指路。

如果真要是被天法找到了,苗学不死他身上那件宝物也得成为碎片。

“乖乖”

苗学面上难得出现凝重,道了声:“这可不能让你使出来,”他挥手至高神器道梦棋出现,棋子浮出点点落在戒律虚影的周围定住那方乾坤,不让他沟通天地法则。

苗学吐了口气,异界就是这么烦人,规则压制任由他这样的大圣人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弄不好还得引火烧身。

就在此刻,确是安静了下来。

一改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众虚影看着定在戒律者周围的道梦棋都面带笑意,而看他苗学自是如同看傻子。

虚影众人苦心经营这么久,又是接他上山,又是等他慢条斯理走路领略山道风光,又是陪他喝茶,又是听他冷嘲热讽,等的就是这一刻。

就连那枚道梦棋会那么机缘巧合的到他手里,里面的残余神力刚好支撑他重新觉醒往日法力,也都在与他对席的虚影算计之中。

确切来说,那个虚影才是道梦棋真正的主人。

七王布局缺少阵眼,道梦棋落在神界这么个囚笼地方,无法得之,也辛亏神帝威够狠、够辣屠灭天下,不然他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道梦棋。

苗学愣着了。

转眼之后他想通了,大跺脚,手点着这些虚影,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们这些家伙真实用心良苦啊。”

随着他的每一次跺脚,天地都会震一下,旧神界之上出现冥界虚影,如同镜面般的冥河,河上摆渡船孤灯摇弋。

旧神界武精石星光闪闪。

苗学讥讽的说道:“你们这些老家伙还真刚想啊,就不怕撑死吗?”

此刻他的讥讽在王座虚影听来好过最大的马屁,全都大笑,直到虚影对定住戒律的虚影挥手之后,他们的笑容才一点点的收起,转而愤恨。

第四十二章 冥河

神界黑夜来临,大地陷入黑暗中。

武苍背后靠着的石像散着淡淡的光芒,他的军队本就是阴灵之物,并不需要石像光芒的庇护。

他手握的神器阳戟微微发热,不时还发出抖动。

身为神器的主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神器,在别人眼中神器无所不能,握有神器等同于皇帝手中的玉玺大印,盖下去江山就是自己的了,阳戟每到夜晚都会发出抖动,不明就里的人以为这是欢呼,但武苍深知这是神器的恐惧,黑夜中有克制它们的东西。

武苍同他的大军还没走到叶七等人的位置,天地就黑了。

旧神界的黑夜绝对比白天更可怕,他没有在冒进,就近选择了有石像的地方扎营,此刻看旧神界大地武精石点点星光如同天幕。

武精石经过特俗炼制就可以让阴灵在白日行动而畅通无阻,曾经那位君主引大军开进这里也正是为了得到大量的武精石。

武苍看着不远处一块闪闪发光的武精石,这块石头足有鸡蛋大小,武精石的前身是强大武器精华的结晶,越纯净越大块的武精石它的前生自然更加强大。

这么一块鸡蛋大小的武精石,前世几乎算的上神器了。

它的周围出现只阴灵,阴灵无觉、无知对武精石确是天生喜欢,但武精石又极克制它,如同飞蛾扑火般,不停的冲上去引的身上黑烟阵阵,利爪挥舞好似要撕开光幕。

就在武苍以为这只阴灵要化成飞灰的时候,它居然真就撕下了一缕武精石的光芒,埋在黑沙中的石头暗淡了一丝丝,阴灵鬼物得到这缕光后欢天喜地的离地而起冲入天空不知踪影。

冲入天空的阴灵,从平静如同镜面般的冥河中钻出来,将那缕光投入摆渡船头的灯火之中,转而它再次进入旧神界夺取光芒。

冥河上不停有阴灵冒出来,将光芒投入相近的船灯中。

这些摆渡船在冥河上滑行,直到一座名为酆都的渡口才停下,这时摆渡人就会提着船灯上岸,走到一条由外向内流淌的诡异小河上,将灯火倒入其中,这么灯火聚在一起流动,如同流星河冲向酆都城内。

小河上跨着道桥,上面有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她手中端着碗汤,每一位摆渡人上岸后她都会舀一碗汤,问他喝不喝汤,摆渡人一言不发将船灯火焰倒入小溪之后就从新回到船上,摇着小船回到渡口,老婆婆又将汤从新倒回瓮中,周而复始一直如此。

渡船本是度生魂,但在千年前神帝威灭世,所有人在极短的时间内都死绝了,此刻船已经无人可渡,成了运载武精石光芒的工具。

王山上。

苗学又一次恢复贱兮兮的笑容,扫过王座上一张张神色阴沉的脸,贱笑更浓,道:“神界所创的冥界,在神帝威肉体落下砸碎酆都钟的时候就已经碎了,你们这些家伙缝缝补补确是重新拼凑起来,倒也是不错。”

听到这里苗学还算是好话,不过马上话锋一转,骂道:“但是你们就不怕被后辈子孙骂戳脊梁吗,让他们吃这样的苦?”

武苍只能看见阴灵不要命的偷取武精石的能量,从异界来的苗学见多识广,知道王山山这群失败者是想做什么。

这道法门被称之为‘武运成身。’

人有生老病死,就连修炼到举手投足间可移山填海的大圣人也不能逃出这规律,到是那些至高神器确是可以代代传承。

曾经就有修士解身魂魄落与神器之上,希望永生不死,此法虽然能延寿拖命,但还是无法做到永生,解身后修士修为大打折扣,苟活几百年寿命,对志在与天争锋的修士来说得不偿失,最后此法也渐渐被人遗弃。

山上七王的布局中有这样的手法,但也不尽是。

神界同东博大陆联盟的时候得到大量神器,这些神器因为神界被囚禁,与东博关系破裂而留在神界。

灭世之后,岁月潮冲下,在眨眼间就将神界拖到了千年之后,在这千年间锋芒锐利的神器得不到神力温养,都暗淡无光最后只剩下块会发光的石头。

武精石上的能量就是纯净的武运。

苗学手指点进身前的茶碗中,指尖上沾着滴水,他将手高高举起,右手调皮的打了个响指,指尖上的水滴落下,啪的声拍碎在茶几上。

茶几上的水渍中出现一幅画面。

小城云遮雾掩,清晨的霞光照在露珠上有层七彩的光泽,空气别提有多清晰,赵府的佣人正准备将挂在门前的匾额取下。

一位面色白皙以是深春确还穿着厚厚棉衣的少年痴痴的看着。

他曾多次听祖辈提及这块匾额的意义,是家族的象征,在十几年前这块匾额全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天骄的天才看着这块匾额也会低下头颅。

三年前赵家搬到这里,三年后的今天赵家维持不住开销,不得不再次牵移,听母亲说是准备回祖地,那个小山村。

少年不经期待,一个能诞生那么多大能的小山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然儿,快回来,该吃药了,”屋内侍女在找他,少年从出生那时就体弱多病,如不是家族维持,这口气早就下去了。

少年应了声,连忙跑进去。

锦衣妇人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问了几声话就让侍女将少年抱进内屋,妇人看着小城远山,眼中满是忧愁,不仅仅是他们落魄的赵府,大陆上曾经无比辉煌的大家族都有那么一位从小体质薄弱偏偏又武运通天的弟子。

看到这里的时候,苗学笑嘻嘻的挥手,眼睛看向王座上的大能,那双眼睛如刀子狠狠的刮他们面皮,先小声嘀咕了声“好不要脸的祖宗”而后激情洋溢的说道:“各位想法不错呀,一边窃取神界武精石上的武运,一边偷取同血脉弟子的一缕魂魄温养在自己身体当中,等武运窃取完成你们早就将那缕魂魄同化成自己的了,而后顺理成章回到子孙身体,从而重新降临,想法妙啊”

他故意停顿,而后挑了眼,问道:“就是我想跟各位大人物确认下,行动之前,有没有和那些孩子商量,问他们愿不愿意献身?”

七王以神器的武运来奠定他们再次回归巅峰基础,在家族弟子中挑选资质尚可的少年为迎接他们法身降临,在他们降临之后,少年原有的意识注定会被抹杀干净,算是种死亡。

身为老祖,这番谋划多半没同少年们商量过,他们可是兴旺家族的老祖宗让一个后辈现身,认为是他的荣耀,没有商量的必要。

苗学见七王沉默多半就已经猜到了,又笑呵呵的问道:“我明白了,孩子还小吗,就算告诉他们也不会懂,那么各位祖宗可有同他们的监护人,也就是他们的父母商量过,问过他们是否愿意提供孩子为你们这些祖宗夺舍。”

苗学在说祖宗二字时语气格外重,在说‘夺舍’时候眼睛瞟来瞟去讥讽之意明显。

夺舍是邪修的一种手段,被正道嗤之以鼻,苗学在这里特地加重了这俩个字,也正是对七王的嗤笑。

“哼”持剑者冷哼,想说话的时候,却是被虚影抬手打断,虚影身为这个局的策划人之一,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很高,持剑者抱拳行礼后坐下靠在王座上不说话。

虚影面上古井无波,没有因为被苗学看破布局而咬牙切齿,喝了口茶水,道:“先生真是狠人呀,居然毫不在乎道梦为至高神器说捏碎就捏碎了。”

虚影身为道梦棋的上任主人,在其中留下手段,这手段同棋本身连为一体,苗学早就发现这一点,在叶七面前捏碎了它,虽然伤了道梦棋本身,让他从至高神器上跌下来成为普通神器,但也刚好抹了虚影在上面留的后手。

说起这个苗学面色成酱紫色,神情非常难看,就如同刚才正好有只苍蝇落入茶碗中,他不提防喝进去一样,不停的拍着胸口,苦兮兮的说道:“谁说我不心疼,我心疼的要死,那可是至高神器啊,想重新走回去”说着他掰起手指一直数道数,尖叫道:“最少要十倍的代价啊”

虚影喝着茶没说话。

说心疼他才是真正的心疼,毕竟一起修道了无数水月,而他苗学说到底是个异界徒,道梦棋身为本命神器同东博大陆一体,除非他想永远留在东博大陆,不然永远得不到道梦绝对认主。

苗学见没人理他,就自行收起笑容,瞥了眼山脚小镇,由于叶七等窥破小镇是虚假的,此刻小镇就如同破碎的镜片,飞飞扬扬起来

忽的,苗学收起一直以来玩世不恭的笑容,正色道:“老赵,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哦,”虚影看了眼山脚的叶七等人,道:“先生倒是挺喜欢他们呵呵,既然先生由此雅兴,那我就不妨赌上一局。”

苗学啪的下一手掌拍在茶几上,道:“好,你们这些老匹夫可不准反悔,如果我输了道梦棋还给你们,要是你们输了嘿嘿你们攒了这么久的武运我可就笑纳咯。”

他不停的抹着嘴巴上的口水,显然这才是苗学真正想要的。

虚影又看了眼叶七,道:“好啊!”

第四十三章 看见 心裂 来不及的功名

叶七等已经看穿了这个虚假的世界,峪琦镇和谐的假象也就没必要维持下去,七王没有让峪琦镇一下子轰然散尽,而是如同一面慢慢碎开的镜子,从天空开始,发出破裂的让人难以理解的声音,一点点的裂开,裂开的部分如同被风吹去的飞絮,扬扬洒开。

叶七注意到那些裂开的天空后面一片黑暗,神界大地夜间阴灵出没,害怕此刻的时辰是黑夜,左右又没得什么石像,弄不好被阴灵分食就苦逼了。

他在次取出武精石,想让般行苦布下神意阵以防万一。

此刻所用的武精石,是那夜所用剩下的,虽然还放这光芒,但比起那时以弱了不少,叶七看着这些有规则散在四方的石头,心中不经打鼓,能挡住吗?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之希望离天亮不远吧。

有了上次布阵的经验,这次般行苦布阵的速度要快很多,外圈布完以后,拿着俩块武精石来到阵眼,高举着石头,威风八面大声呼道:“就是现在,神降”

举着的武精石猛然拍下。

“啪”

石头拍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而后就什么也没发生了。

既没有光芒冲天而起,也没有把八神影落下,唯有叶七、孩童等人在大眼瞪小眼,孩童毫不掩饰他的鄙夷态度,那双眼睛看着般行苦,上下左右看,虽没有动口,但意思明显:‘你行不行啊?’

般行苦面皮一红,抓起时候在来一次,喊的更大声:“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啪”

石头拍在地上,而后没了动静,就在此刻,忽的响起‘啪’的一声,焦急等待神影落下的般行苦吓的一机灵,回头一看却是孩童那个家伙手拍在脸上,贱兮兮的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有只蚊子,我打了下,没吓到你吧?”

这是刺果果的嘲讽般行苦他手艺不行打脸。

般行苦脸一板,想呵斥,反嘲讽,但瞪眼睛半天愣是不知道说什么,神意阵确实没布成,确实丢人,但气不过最后‘哼’的声表达自己的愤慨。

神意阵虽没能落下,但武精石还是会自动发光。

叶七想着应该能拖延一二,打断了般行苦同孩童的斗气,道:“好了,我们在等等吧,等这个鸡蛋壳完全碎完,我们在想主意。”

这不是办法,确实眼下最好的注意。

就在峪琦镇破碎的镜面上,确是出现了副画面,叶七等人立时背吸引住。

小学堂后面有处山坡,山坡正对着阳光,这里只有零星几根小树,剩下的都是草地,那时正值早春,天气以不那么冷了,一直不苟言笑的先生忽的心血来潮,带着全学堂的孩童去这个不太远的地方踏青。

叶七受邀帮着照顾孩童,也跟着去了。

先生和孩子们一起做游戏,叶七作为为数不多的大人,自然也融入其中,老鹰抓小鸡,放纸鸢。

不经孩子们玩疯了,叶七几乎认为先生也要玩疯了,从那日开始叶七才知道先生不仅仅是只会板着脸的先生,笑时也如他说的话般亲切。

那日也是先生笑容最多的一天。

镜面中定格在先生当老母鸡,孩童都跟在先生身后呀呀乱叫,有个小孩掉队猫着腰非常惶恐,叶七当老鹰表情夸张张牙舞爪的画面上。

叶七见少女同般行苦听画面中的自己,表情相当玩味,稍显有些尴尬,故意咳嗽了声。

旧神界以来,叶七都心事重重的,面上没啥笑容,少女不经打量起叶七,道:“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叶七。”

就在此刻,叶七发现画面的东北角火光冲天,而且雷霆闪烁。

“咔”

镜面裂开,裂痕刚好从先生、孩童的笑面中横过,叶七一颗心完全沉到底,画面瞬间黑暗,如飞絮散开。

在神界天空,叶七等曾亲眼目睹神帝威灭世。

从知道峪琦镇是假象之后,心中那点侥幸也死了,整个人间都完了,画面中的火光、雷霆代表灭世开始,突然的黑暗表明那么多欢声笑语戛然而止,所有人不管老的、少的、幼的全都死了。

在这瞬间,叶七内心如同遭受重击,恨不得伸手将画面中的孩童全都救下来。

画面成沫。

镜面飞灰。

叶七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最后还是忍住了这样的冲动,咬牙道了声:“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扇他几个巴掌。”

“算我一个,”少女冷峻着面道。

般行苦也点点头。

神帝威以一己之私祸害天下,万万人瞬间成无根、无辜游魂天底下所有人都想扇他几个巴掌。

叶七、少女觉得奇怪,这么重要的表态时刻,好像缺了道不应该缺席的声音,孩童自诩英雄侠士,以他的性格这个时候应该是划重点,高调表示要扇他几个巴掌的啊?

听他没发声,目光都投向了他。

原来孩童眼前也有幅画面,这幅画面很简单,没有欢声笑语,这有一个妇人,她斜靠在门边上,不时的踮起脚尖看向更远的地方,双手揉弄着围裙,道:“怎么还不回来?”

“娘亲,”孩童轻轻道了声。

画面中的妇人正是孩童的娘亲李氏。

那日他跟随着那个便宜老爹发誓要走江湖,只给她留下副画着背剑少年的书信就走了,他娘回家后还以为他是闹着玩呢,等天黑了自然就回来了,可是一连等到深夜都没回来,妇人急了,挨家挨户的找,挨家挨户的求人。

全镇的青壮年都被镇长召集起来,男人们连夜赶着狗进入深山,找遍没有个山坳,女人们进入田野翻开每一座可能藏忍的草丛。

天明乡亲们都回来了。

何奈门前人未等来心念人。

从那以后妇人一直都在门前等,坚信她的孩子一定会回来的。

直到某日,全村的人们都感觉到不对劲,全都向县城跑,镇长特地跑来让妇人走,妇人死死的抓住门框,坚信她的宝宝一定会回来的,说如果她宝宝回来看见她不在家会伤心的。

叶七来到孩童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

此刻这个满脑子拎不清的孩童确是一动不动,如同石像,叶七不知道怎么来安慰,因为他也已经热泪满眶。

就在这个时候,画面裂开,裂开的线很巧妙保存妇人的全貌,剩下的全部化成黑暗,就在叶七以为它们也马上要飞走的时候,画面再次出现。

还是妇人李氏,只不过多了孩童李略泽。

桌上点着眨油灯,孩童伏在桌上,专心致志的完成先生交代的作业,妇人坐在一旁纳鞋底,时常看看孩童,眼中满是欣慰。

这个时候孩童突然说道:“叶七,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是个不爱学习的孩子,但是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那么认认真真的写作业吗?”

显然孩童并不在乎叶七知不知道,自问自答道:“因为前夜,娘跟我说,她想有一天听人说‘你看那就是状元爷的娘亲。’”

“我答应她,要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好光宗耀祖,听人向他介绍‘这是状元爷的娘亲,’但是第三天后我忘了,我忘记了读书,如不是第二天先生会收功课,我连功课都不想做,为什么我会忘掉啊?”

“娘你回来吧,我会好好考功名的。”

这一刻孩童前所未有的像个大人,或者说像个英雄,他想考状元,也一定会高中状元,待得那日骑着高头大马,鸣金开道在荣归故里,全镇、全县都知道她是状元爷的母亲。

叶七口干舌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咔”

碎裂的声音,妇人慈爱轻扶孩童头颅的画面也裂开了,同妇人倚门而望的画面一样,这片画面的裂痕很巧妙,刚好将孩童和妇人同多余的景物分离出来,独留李氏轻抚孩童头的画面。

可能这是碎片的惋惜吧。

俩片裂开的镜面组合在一起,颤颤如同挥动翅膀的蝴蝶,一只翅膀是倚门相望的妇人,另一只翅膀是母爱子孝图,颤颤飞起。

镜面蝴蝶确是没有像其它的画面一样化成黑色散尽,而是飞起

孩童看着他的娘亲越来越远,倚门的那副图上的娘亲好似在向他招手,他忍不住呼了声:“娘”

画面上的娘亲好似笑了。

孩童跌跌撞撞的跑过去追。

此刻,不管是叶七还是少女安宁以及般行苦都在暗自伤心,世界破碎妻离子散何其之多,他们都没第一时间注意到去追那只蝴蝶的孩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孩童已经跑出去五六米远了。

峪琦镇黑雾弥漫,五六米远的距离能见度如同相隔百米。

叶七惊醒,此处尚有武精石保护,擅自离开可能凶多吉少,连忙大声呼喊想让孩童回来。

此刻的孩童一心只有他的娘亲,想追上那只蝴蝶,哪听的见叶七的呼喊。

眼看着孩童就要完全陷入黑雾中,叶七一跺脚,为自己壮胆道:“死了就死了,十年后还是条好汉,”他一头冲进黑雾去追孩童。

“等等我,”少女安宁想都没想紧跟着就冲出去了。

般行苦稍稍迟疑了下,捡起拍在地上的阵眼武精石,也进入浓雾中。

第四十 四章 生死障

峪琦小镇在叶七等人相继冲入迷雾中之后,轰然破碎,一缕缕红色的阳光照进来,地面上转着黑沙的风儿打着圈儿,叶七他们铺在地上的武精石迅速被风沙掩埋。

如果叶七等见到这一幕,可能得皱眉头,此刻尚且是天亮时分,毫无疑问破碎后的黑暗阴灵是假的,被刻意弄出来唬人的。

但心中会道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之后就毫无负担了。

“哈哈”

王山,王座上高坐的虚影见这一幕轰然大笑,就连端着茶水的虚影,也摇了摇头而后在抿了一口茶,大概这就是凡人吧,谨小慎微。

这时他看了眼对席的苗学,心中嘀咕:“他到底有什么底气,这么自信区区几个凡人就能破局?”

苗学神色自若,喝着虚影赵圣人亲自煮的茶水,如在以往能喝到赵圣人亲自煮的茶,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足以吹牛吹三年还有余味可嚼,越喝越觉得有味,心中已经在盘算这等这里事情结束后是不是要弄套茶具回去,哄哄师傅他老人,好得更多的宝贝,想到此,面上的笑容更盛。

弄远不如就近。

苗学盯上了赵圣人这套茶具,心中想道:‘这老小儿是门内人,比我懂行多了,他手里的东西绝对不差。’

此刻的苗学俩眼泛着光芒,但这光芒怎么看这么不得劲,用凡人的话讲:‘这叫俩眼冒贼光,可能是个偷儿,而且还是个不高明的偷儿。’

赵圣人心中有些不踏实,到不是害怕会输了,而是感觉身上某个部位被这个家伙盯上了,有些肉颤,不经问道:“先生何意?”

“咳”

苗学故意咳上一声,装出很正经的样子,道:“那个老赵啊,刚才我觉得有必要为这场博弈添上点彩头。”

敢直言赵圣人为老赵的苗学算是独一个,不等赵圣人说话,王座上的虚影就坐不住了,哼了声,道:“就你着光溜溜的一身,有什么彩头?”

东博争武失败后,直接掉出第九序列不止,弱的大陆会被天道规则保护,苗学身为大能进入其中的代价极大,浑身上下一点宝贝都没有,如不是机缘巧合下得到道梦棋,此刻还在旧神界吃沙呢,虚影说他光溜溜的一身这话一点不错。

但苗学不答应了,竖起大拇哥指向自己,豪气说道:“我是道一的弟子,你说够不够分量。”

虚影无声。

他们心中自是知道‘道一’的分量,曾经最武座上的人都很够分量,至于他的弟子足够彩头。

赵圣人直说道:“先生看上我身上什么?”

东博失败,赵圣人身上稍稍值钱点的东西都丢在了异界,能被苗学敲诈的还真不多,所以也是不怕。

“嘿嘿,”苗学笑容贱兮兮的,手掌搁在茶几上,中指点了几下桌子,饶是赵圣人智慧无双此刻也一头雾水,直到苗学这厮相当含蓄的道出想要这套茶具,而且还希望能够赠送俩斤茶叶的时候,听的赵圣人差点一口水将他喷死。

这套茶具,他一直收藏至今,说最喜爱也不为过,就算不放茶叶只放清水,煮出来的水也香气宜人,更何况还有茶叶,那每一片都是心血都是大把大把的灵石,这厮张口就要俩斤,以为大白菜吗?

赵圣人抽了下嘴角,还真就答应了,不过表示茶叶不多,最多最多只能送他三俩。

苗学看赵圣人说的时候一脸的不舍,大概猜到了,原来这片片儿是论俩的呀,得了赵圣人的答应之后,开心的手舞足蹈,好似叶七已经帮他破局,独享武运。

他这张脸,在座的圣人都很不贯。

持剑圣人‘哼’的声,道:“几个凡人而已,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底气认为自己会赢?”

“呦呦,看来你不服,”苗学喝着茶水,嘴中是有味了,但觉得还是少了点嚼头,持剑汉子刚好送上来,他很开心,道:“你可别小看了凡人,就你们现在的水准布的冥界还真就挡不住。”

持剑圣人捧着肚子,可能是害怕打搅了赵圣人喝茶的雅兴,有大笑的样子但没有发出大笑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敢赌他们连眼下这道死亡障都过不去。”

叶七殊不知他们身处的这团黑雾被称之为‘死亡障’用来隔绝人间同冥界,其中都是虚魅亡音,会极大程度放大脑海中不敢想的事情,在其中很容易迷失,曾有心智不坚的修士落入其中都得了失心疯,更何况叶七等还是凡人。

持剑圣人的自信并不是没道理。

苗学笑嘻嘻打量持剑虚影,这家伙生的人高马大,注定比赵圣人还惨,浑身上下就毛值钱,其它的别想,无奈的说道:“看你这个家伙上下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样吧,要是叶七他们走过去了,你就跪下来叫声爸爸吧?”

他这里用的是‘走’字,而非闯,觉得生死障算不得危险,用走路的走字,只需正常走路那样走去就可以了。

“你,”持剑圣人认为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能修道成圣,没有一个是笨蛋,苗学能如此笃定,让他心中忍不住犯嘀咕这家伙是不是耍诈。

就在持剑圣人左右迟疑不敢答应之时,苗学又说道:“别怪我不给你机会哦,这样吧你可以去迷雾中盯着。”

“好,”持剑圣人豪爽的答应。

本是担心苗学耍诈,既然能在雾中盯着,在一个圣人面前,他自信任何伎俩都没用,而且就算有了变故他就在迷雾中,也能不动声色的运作一二。

持剑汉子看了眼赵圣人,见他浅笑喝茶,知道他不反对,身影一闪从王座上消失,想来是进入迷雾生死障中。

少女安宁前后脚跟着叶七进入黑雾,但在其中没走俩步,叶七的背影就消失了,唯有眼前黑团团的雾。

少女心中警惕大起,时刻注意周围。

她进入神界的时间比孩童都要长,神界对他们开放藏书阁,少女自幼聪明能做到过目不忘,看了很多的修炼法门,在神界虽是不能学,但在离开神界之后做了些修行,已经算是修行人了,正式‘入微。’

入微境顾名思义能比凡人看见更加细微的东西,可以观气,从而拜道。

黑雾中很安静,安静到就连走路的脚步声都没有,但少女确是莫名的烦躁,不知为何她总是能听到“嘀嗒嘀嗒”的声音。

声音断断续续不真切,细听下又没有,走几步又上心头。

雾气深浓,原本还能看见前方五六米的距离,此刻只能看见脚板底那么点路,而且脚下的路还边成了白色。

安宁不敢多看,害怕会迷失其中。

就在这时开始,那股‘嘀嗒’声越发强烈了,像足了水滴掉在地上。

雾深浓,涌动的时候铺在身上,有股寒意,少女整理衣襟暗暗将手心的汗擦掉,准备吸口气以壮胆。

就在此刻眼前忽的出现道白色的影,那影子蹲在地上,她好像刚从水中爬起来,衣襟上不停有水珠落下。

那股让安宁毛骨悚然的嘀嗒声正是她发出来的。

而且那道影子还发出呜呜的哭声。

少女口齿发干,她不敢靠近,古人云好奇害死猫,蹲在地上的影子让她心底发凉,原本她在向前走,此刻不得不换个方向想绕开他。

“你好狠的心”

少女刚走出去不过俩步,耳边就响起道幽怨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还有些熟悉,吓的她毛孔倒竖,下意识的答道:“我没有”

就在刚才,她想起来了这声音是谁的了,那日在宫中只顾玩耍无意中踩倒石子摔倒,打扫此地的侍女因此被责罚受了鞭刑,最后还被驱逐出宫,听闻她受不了屈辱,最后投井而死。

“都是你”

那影子怎么也绕不过去,一直保持那个距离,少女心底发慌,越发没有方向,一直在跑兜圈子。

“你为什么不帮我求情,都怪你,我一大家子就指望着我那点报酬生活,我被宫中赶出来,全家人的活路都断了,这都怪你,是你自己故意摔倒的,是你见不得我过几天好日子就想害死我,我要你死你还我的命来”

影子的声音切历历,而且说的时候还断断续续的夹杂着水滴掉落的声音。

少女跑着一颗心往下沉,不自主的落泪,不自主的悔恨,当时她确实有机会,只要她开口求情,这侍女就能活,更也不至于家破人亡。

安宁停下来,蹲在地上满面都是自责。

这个时候,她脚下的白色地面浮现那侍女被水泡的发白的面庞,头发缕缕的贴在额头上,她伸出手笑着道:“公主,来找我玩啊”

安宁伸出手准备去接。

突然一只脚踩在那女孩的面上,她的影子登时消失,安宁骤然惊醒,抬头发现确是去而复返的叶七。

叶七伸手示意安宁将手给她,少女下意识的升手,叶七很自然的握住少女的手,牵着向外走去,途中还遇到块石头,毫不在意一脚踢开。

问心自有远方,管他什么乱七八糟。

叶七的眼前耳边也有乱影,更还有孩童娘亲的指责认为是他拐走了孩童,全村的人都在责怪,他冷峻着面眼中只有前方孩童的背影,直到听见少女惶恐的尖叫声,毫不犹豫的回头找到她。

王山,持剑汉子轰然归位。

苗学笑眯眯的没说话,那张脸的意思谁都懂。

持剑汉子倒是硬气,跪下来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道了声“爸爸,”只不过在他站起来的时候,这个贱不兮兮的家伙说了声:“乖哈,其实没必要跪下的,站着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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