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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夜凰图：佣兵大小姐》 001章 楼九夜 “第三小队，第三小队，迅速撤离一号小岛，听到请回话！”直升机内传来冰冷的指令，机舱内的三个男人却没有一个顾得上回话，全都面容焦虑的扫视着下方的小岛。 “该死，头儿到底哪去了！”光头男着上身，肌肉突出而不夸张，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此刻却是焦急不堪，就差要跳下直升机了。 “不行，我去找她！九夜一定没死！”一旁面容俊秀的长发男开口，声音清冷中夹杂着焦心的不知所措。 “给我闭嘴！”驾驶座上的墨镜男死死咬住唇瓣：“队长拼死把你扔上直升机，是让你滚回去送死的么？！”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法接受！我宁肯跟九夜一起死！”长发男纤长的桃花眼一片雾气，偏生口气倔强。 “想让头儿的心意白费么？！”光头男一拳毫不留情地砸在长发男俊逸的脸上，而后者毫不在意，手脚并用就要爬出直升机，被光头男拎着腿扯了回来。 “第三小队，立刻撤退！”指令再次响起，墨镜男不由的手指僵硬，手中的纵杆好像有千钧重。 “你要是敢就这么开回去，我拼了这条命也要你给队长陪葬！”长发男发了疯般伸手抓向墨镜男，光头男沉默地看着驾驶座，同样等待着墨镜男的选择。 “那女人若是死了，我也不会苟活。”墨镜男沉默半晌，下了决心一打纵杆，直升机盘旋一周渐渐远离了一号小岛：“第三小队剿匪遇阻，请求总部允许导弹攻击，目标，一号小岛！” “你疯了！九夜还在岛上！你这个疯子！”长发男目眦尽裂，一手拔出腰间的匕首刺向墨镜男。 却不想墨镜男不躲不闪，右肩被刺中立刻喷洒出温热的鲜血，他却伸手直接关掉了信号传输系统。 “不这么做，九夜即便死了也要背上叛国的重罪！而我们现在还不能死，我们要回去，代替队长把那设计陷害的主事人，千刀万剐！” 光头男和长发男听罢，全部沉默了下来。 天空中，直升机盘旋了几圈，终究远离了一号小岛。 一号小岛浓密的棕榈树间，一道目光慢慢透出一抹欣慰，那三个终究还是没有白费了她的苦心…… 她是特种部队第三特别行动队队长楼九夜，也是部队中唯一的女性队长，身手狠辣智勇双全。这样天子卓绝又聪明能干的女人，自然碍了很多人的眼，可叹她一直尽心尽力为了部队出生入死，最后却险些被扣上叛国的大罪。 “呵呵……”女人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冷笑。 二十多年生命中，唯有队中三五兄弟，聊作安慰了吧。能在最后关头保全他们，也是她能回报他们真情的唯一方法了。 女人娇俏的瓜子脸，却是煞白煞白，一身合体的棕绿色紧身衣被鲜血浸透，撕裂开的衣料间露出伤痕累累的白皙皮肤。她仰躺在棕榈树下，一双远山般含着清淡寒雾的眸子慢慢合上，唇角噙着欣慰的笑容。 天际线出现一道白色烟雾，云层中坠落的导弹准确击中了一号岛屿！ 冲天而起的蘑菇云中，一号岛屿化为一片灰烬，而谁都没有注意到，一道刺眼的金光悄然隐没在烟雾缭绕之中。 天魂大陆。 雕阆画柱青砖玉瓦之间格外yīn沉的家族祠堂，灰色大理石堆砌出冷硬的棱角，紧闭的门扉内不经意闪过一抹浅金色光芒！ 祠堂内冰冷的白瓷地面上跪倒着一道纤瘦的身影，少女过分美丽的容颜而孱弱，明显营养不良的消瘦身材，瘦小得根本看不出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她身上名贵而繁琐的绯红色长裙宽宽荡荡，此刻皱巴巴地被压在身下。 那道浅金色光芒豁然划入了少女体内，引得少女身体一抖，与此同时，那祠堂中供奉在最中间的灵牌也同时划出了一道黑色气息，潜入了少女体内。 又过了良久，祠堂外传来越来越大声的喧嚣。 卷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下，少女慢慢张开双眸，那双眼睛如寒潭一般幽深，带着彻骨的冰冷和警惕，慢慢扫向四周。 这是哪里……思维慢慢运转，眼前越来越清晰的呈现出并不熟悉的画面，还有记忆中那些破碎的信息。 楼九夜，她是楼九夜。 三国鼎立的天魂大陆上，凤月国三大家族之一楼家的三，出生时天降惊雷的不祥之人，测试时完全没有魔法波动的超级废材，满月后不久就被遗弃到楼家在三级城镇的别庄去，再没人过问的废物。 生母死后没了庇佑，更是被别庄的奴才欺压到了头顶。在十三岁时被家族接回帝都，代替长姐楼长乐嫁给同为三大家族的管氏，却遭管氏残忍休弃连要嫁之人的面都没见到。 大夫人一怒之下将她扭送进祠堂，跪了三天三夜活生生跪死。 而现在的楼九夜……正是被一颗导弹炸来的特种大队队长，军队中出了名的女军神，同样名叫楼九夜！ “你个巴拉！这也能穿越！”少女抽搐了下嘴角，哀叹自己流年不利：“二十多年算是白活了，穿到了这么个黄毛丫头身上！” 楼九夜活动了下手脚，从地上爬起来，感受着从四肢百骸传来的酸痛，不由得再次黑虾“这身体还能再弱一点么……” 咬牙切齿忍无可忍，她楼九夜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本身的弱势，而从记忆中她能毫不费力的总结出，这个异界大陆的楼九夜，还真的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被人欺负不敢还手，被人辱骂不敢还口，不仅委屈的替长姐嫁了人，竟然还被夫家休了灰溜溜跑了回来！ 天啊……谁来一道雷劈死她吧！她楼九夜一世英名，竟然要作为这被万千指骂的废物继续活下去…… 脑海中陡然划过一张俊秀的面庞，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情愫涌上心间，楼九夜眨眨莫名酸涩的眼：“哥哥么？……” 她上辈子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始至终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亲人……而现在，她有一个极其护短的哥哥…… ‘砰！’正在她陷入回想，门外陡然一道巨响，祠堂的门扉被一脚踹开，浩浩荡荡一群人涌了进来，领头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剑眉星目却是满面焦虑，身旁紧紧跟着一位神情惶恐的中年美妇。 “老爷，老爷你听我解释啊，九夜这孩子真的是自己要来跪祠堂的啊。”美妇声音尖利，一双看似温和的眼睛狠狠剜在楼九夜身上，带着冰冷的警告。 “九夜，你没事吧？”中年男人根本没理会她，反而殷切地看着慢慢站起身来的楼九夜，缓缓松了口气。转身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这个家是怎么管的，九夜在祠堂待了三天三夜你会不知道么？是不是被其他家族的人打到家门口了，你还要跟我解释是你没注意到啊？！” “老爷，这……确实是我疏忽了。”中年美妇一脸羞愧，眼底却划过一抹yīn狠，偏头看向身后胆战心惊的明媚少女：“老爷，要不是长乐告诉我，我也还不知道九夜这孩子竟然一直都没出来。” 那明媚少女被点到名字浑身一颤，随即挺直了脊背，明眸皓齿肤若凝脂，倒确实是十分罕见的美人：“父亲，女儿也是看妹妹太久没出来担心，才通知母亲的……” “够了！”中年男人正是楼家的现任家主楼青阳，他轩眉一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能氏是瞎了狗眼，我楼家的女儿也敢这样欺负！” “老爷，毕竟人家原本要的是长乐，谁叫长乐竟是因为修炼失误导致魂脉不稳，这才换成了九夜……”楼大夫人委婉地推卸着责任，不忘为自己的女儿开脱。 楼青阳皱眉，九夜这孩子确实没有修炼的天赋，比不上长乐，但是却是…… “父亲，这件事情也不能怨女儿，女儿是因为心急修炼，才会不小心出了岔子啊……”楼长乐听罢母亲的话立刻醒悟过来，面上现出倨傲的神色。 楼九夜漠然的眼神扫向那骄傲的像个孔雀的少女，不由牵了牵唇角。 楼长乐，楼家大，修炼天赋极高而备受关照，年仅十六已经是五阶土系魂师，因此就算她嚣张跋扈，也一样有很多人护着她。 再次勾唇，楼九夜觉察到身体内一丝丝酸麻的触感越来越强烈，不由得有些好笑……如果仅仅是因为天赋被宠爱，楼长乐，你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你们欺人太甚！明知道九夜去了会被欺负，还要将她送给管氏！”一道清冷的男声闯了进来，语气却含着焦虑，将将高过楼九夜的身影快速挡在她身前。 楼九夜呼吸一窒……那是楼钦鸣，她这辈子唯一护她爱她的哥哥！ “含一个小废物，一个不知哪儿来的杂种，也配这么跟我说话？”楼长乐不屑的勾动唇角，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楼青阳不悦地皱起眉，他对这对兄妹还是有些感情的……但是想到修炼天赋的问题，他又不得不宠着楼长乐。 楼九夜看着对面众人眼中的不屑和鄙夷，挡在她身前的少年肩头微微，不由得一丛火从心底腾起。 向来人敬她一超她敬人一丈，若是人欺她一寸，她必千倍万倍奉还！ 楼九夜清朗如水的声音，带着三日未饮水的嘶哑，却是从来没有的坚定。 “楼长乐，闭上你的狗嘴！” 002章 光暗同体 金弦玉沏般清冷的嗓音，即使说再粗鲁的话也不显得过分失礼，楼九夜一句话落，祠堂内立刻陷入诡秘的寂静。 连同挡在楼九夜身前的楼钦鸣，也诧异地回头看向她。 楼九夜却微微扯动了唇角，缓慢拉下他的手臂，风光霁月般绝美的面庞上带着笑，步步走到楼长乐面前。 楼长乐被她眼神中如冰的神色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两三步，颤抖着唇瓣：“你……你要干什么！” “让你闭嘴，听不懂么？”楼九夜语气温婉，俨然没有了刚才甫一张口的喑哑：“你不是修炼走火了么？这么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还有力气指着你的弟弟妹妹骂废物，你是在欺骗父亲欺骗管氏么？” “楼九夜，你是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大夫人蓦然发出尖利的声音，猛地拽开了迫近楼长乐的少女。 而楼九夜像是早有准备一样，脚下假意踉跄了几下，诡异的倒向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楼青阳。一双如寒潭般的眸子瞬间氤氲上潮湿的雾气，直直看进楼青阳有些愧疚的眼眸，语气颇为哀婉：“父亲，九夜是废物么？” 废物！废物！都这么说！她楼九夜什么时候被人叫过废物！ 在这个异界大陆，三国鼎立征战不断，确实是实力至上强者为尊的世界。但是她楼九夜既然穿越而来，便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了去！ 出生时没有天赋怎么了，她刚才分明感觉到身体里有股不知名的力量不断爆发出来，撑得她脑子微微不舒服，那股力量可是分毫不比楼青阳这个三阶火系魂导师弱多少！更是不知道甩了楼长乐这个五阶魂师多少条街了！ 她个长得比她丑，实力没她高的女人，凭什么一脸厚颜无耻的喊她废物，骂她的哥哥是杂种！ “九夜，九夜……”楼钦鸣没等楼青阳反应，快速上前一步一把将妹妹扶住。楼九夜此刻才看清他面容，长眉如剑一般飞入鬓角，狭长凤眼分明是琥珀色的瞳仁，蕴着半缕烟雨潋滟水色，眉目如远山，微一蹙眉都如起了迷雾，让人不由得惊心动魄。 楼九夜倒吸了口凉气，她这哥哥未免长得太过祸水了吧……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父亲！您看看这小废物也不知是不是疯了，竟敢这么对我这个长姐说话！”楼长乐逃脱了楼九夜那双如寒潭地狱般的眼眸，立刻又嚣张了起来，只想将刚才的憋屈都发泄出来。 “够了！一口一个废物杂种，楼家的修养都学哪去了！”楼青阳一口气终于缓了上来，看着楼九夜那眉目之间依稀的熟悉，就像是看到了他那已故的三夫人，那个他唯一真爱的女人，微微叹口气：“九夜，父亲会让管氏给你个交代。” 楼九夜抿抿唇，对于那狗眼看人低的管氏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她现在只想快些找个地方休息。身体靠在楼钦鸣怀中使不上力气，脑海中还有一股横冲直撞的力量灼烧着，这样力不从心的感觉，她真是受够了。 “父亲，我带九夜回去了。”楼钦鸣语气并不甚恭敬，神态却看不出端倪，微垂的眉睫盖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扶着楼九夜出了祠堂，也不管身后面色纷呈的大夫人和楼长乐等人。 楼钦鸣手掌贴合在楼九夜背后，缓慢的输送着最纯粹的不带属性的魂力，而楼九夜脑海中纠缠的炽热气息，好像突然爆发了一样，瞬间想要撞出楼九夜的束缚，急得楼九夜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低声道：“快停下……” “九夜？”楼钦鸣神色一紧，小心翼翼的抱着楼九夜，踹开玲珑阁的院门，将她轻放在榻上，强行压抑的担忧也毫无保留的闯入了楼九夜的眼睑：“是不是管氏那些人动了手？该死……我就不该留下你一个人……” 楼九夜感受到那股魂力的闯入，好像打破了身体内的某种平衡，识海内不断翻腾的两团雾气猛地互相倾轧，金黄色的雾气明显得到了壮大，将那团黑色逼得龟缩到了识海的角落。 金黄色雾气中深处七八道锁链，直接插入了那团黑气之中，搅得黑气又是一阵动荡挣扎的愈发厉害！ “噗。”楼九夜猛地咳出了一口鲜血，却泛着黑色的雾气，楼钦鸣的瞳孔一阵紧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瓶金黄色的药剂，手脚麻利的灌入了接近昏迷的楼九夜口中。 楼九夜只觉得迷迷蒙蒙中，一股清凉从唇齿之间滑过，紧接着却又从唇角溜了出去，不由得有些心急，手指蜷缩了下抓住身边人的衣袖，有些急切地抽动着。 楼钦鸣的手陡然一僵，眼光从她青葱般的玉指流转到她面容上，浅黄色的痕迹从唇角淌入脖颈，竟然带了些异样的诱惑。 “九夜，我是哥哥……”楼钦鸣嗓音低哑，眸中窜过一道暗火，仰头将金黄色液体灌入自己口中，然后毫不犹豫地俯首，噙住楼九夜略微苍白的双唇，将那液体口舌相交地渡了过去。 清凉的液体滑落喉间，楼九夜的识海之中，顿时涌上一片金黄色的雾气，附着在那不断涌动的黑色雾气之上，瞬间就稳住了那不停挣扎的雾气，渐渐形成一副转动的阵图，围绕着八条黄金锁链，将黑雾牢牢封锁了起来。 楼九夜松了口气，一片浆糊的意识也慢慢复苏，身体内涌出无数陌生的黄金色力量，一朵朵云状雾气漂浮在空荡荡的识海之内。 紧闭的眼眸抖动了下，缓慢睁开，楼九夜吃惊地发现，楼钦鸣那双琥珀色的瞳孔近在眼前，而自己唇瓣上温热的触感更加让她浑身僵硬。 楼钦鸣见她醒转过来，眨眨眼睛直起身来，缓缓勾起唇角：“九夜，我是哥哥。” “……”楼九夜记忆中有这个少年，当她在别庄度过无数个孤苦无助的黑夜后，最盼望的就是他偶尔逃出楼家前来看她，即使什么都帮不了她，也让她觉得还未被这个世界遗弃。 若是之前懵懂的楼九夜，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当然是不觉得刚才的事情有何不妥。但是现在在楼九夜躯壳里的，可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这女人还是经过特殊培训熟知男女之事的彪悍女汉子，她可不会觉得刚才那样唇瓣相接，会是兄妹友爱的表现！ 但是现在，楼九夜能相信的，似乎只有面前这个神情莫名的楼钦鸣。 他此刻垂眸看她，琥珀色的瞳孔天生带着诱人犯罪的诱惑，偏生他又是一副冷清淡漠的神态，冰雕玉砌般不可侵犯的容颜。拒人于千里之外，却独独对她关怀备至深情无限，语气都是刻意拿捏了轻柔腔调：“九夜还难受么？” 楼九夜审视的目光将他从头看到脚，然后微微摇头，张了张干裂的唇：“没事了……” “你觉察到了吧。”楼钦鸣的语气分明是肯定句，眉头轻展，看着楼九夜的神情竟似有些恍惚。 楼钦鸣是三夫人刚怀了楼九夜的时候收养的孩子，在楼九夜因为毫无天赋而被扔在别庄的十三年里，是楼钦鸣陪伴在三夫人的身边，直到两年前三夫人去世。他向来是谨慎而清淡的少年，几乎从不见他对谁动怒，即使被别人骂着杂种也丝毫撼动不了他脸上仿若面具的淡然。 却在刚才为了她，当面顶撞了楼青阳和大夫人。 “我还会被送给管氏么？”楼九夜更加关心自己的人身自由，身体内的情况想来眼前这个少年就能为自己解惑，反而没那么急切知道。 楼钦鸣面容一紧，琥珀瞳孔内快速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唇角的曲线死死绷紧，过了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大夫人借故支开了我，不然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你被送给管氏的。” 楼长乐才是管氏看好的儿媳妇，但是那自诩为凤月国年轻一代女子中佼佼者的楼长乐，又怎么甘心嫁给管氏出了名的病弱公子管寂雪。大夫人也是被楼长乐劝得动了心思，才会将楼九夜从别庄接了回来，好吃好喝供奉了一周，找了机会支开楼钦鸣，将楼九夜悄悄送进了管府。 到时候木已成舟，即便楼青阳怪罪下来，也不好再说什么，楼钦鸣即便回来，知道了事情始末，也什么忙都帮不上。 谁曾想，管氏竟嫌弃楼九夜废材的体质，直接差人大张旗鼓的把人给退了回去。这下可让楼家丢了大面子，大夫人一怒之下就把楼九夜罚去了祠堂跪着，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 直到楼青阳和楼钦鸣外出归来，才得知事情始末，立刻赶到了祠堂，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楼九夜皱了眉头，想起楼青阳看着自己时候那种怀恋的神情，不由勾起了唇角。这楼家主好像很是喜爱生了楼九夜的三夫人呢…… 脑海中思绪电转，面上却是分毫不露，楼九夜寒潭般眸子直直看着楼钦鸣：“……我不是废物。”对着只有十六岁的楼钦鸣，前世也算活过二十多年的她还真是很难叫得出口这声‘哥哥’…… “哥哥知道，九夜当然不会是废物。”楼钦鸣神情不变，似乎早就知道楼九夜识海中的状况，清淡的语气，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出了一件爆炸性的事情：“九夜是光暗同体，因此出生时由于元素相消才会验不出能量波动。” 楼九夜被噎住，原来还真的是这么回事，自己这个异界之魂，好像穿越到了一个了不得的身体上了……眨眨眼睛，稳定了下身体内澎湃的气息：“可是现在好像有了点变化……” 楼钦鸣语气温软，分明带着三月开春冰河解冻的泠泠清隽，桃花般单薄唇瓣微微一抿，眉宇间光亮瞬间盛却日月。 “那是自然，九夜的黑暗力量被封印，光明力量觉醒了……” 003章 你是来守门的么？ 识海内翻滚着浅金色的薄雾，跟之前楼钦鸣拿出那金色液体一定相关，但是楼九夜并不急于求证，而是更加关心身体内的情况。 自己竟然真的是光暗魂力相消，才导致没有天赋魂力波动，被放逐别庄十三年。而现在黑暗势力被封印，借助着突然爆发的光明力量，她的现有实力也不见得比楼长乐差到哪儿去！ 楼九夜既为自己想法成真而震惊，又因为得知了自己身上还有个定时炸弹而担忧，不过看楼钦鸣的脸色很好，这黑暗力量的封印应该是不会那么好突破的。 她暂时是安全的，魂力觉醒后她的处境将得到很大的改善，那些口口声声叫她废物的人……楼九夜微微眯眼，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谁叫她这人最是小心眼，最是记仇！ 楼长乐？一个土系五阶魂师，在她眼里实在算不了什么了…… “母亲早就叮嘱过我，你第一次力量觉醒的时候，实力会一跃突破三级魂师的水平，至于究竟能突破到什么程度，取决于你本身的资质。”楼钦鸣语气愈加轻灵，似乎心情极其愉悦：“九夜，你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 楼九夜心内一凛，难不成这位兄长开始怀疑自己了？ “……哥哥，你前些年饲养的碧玉怎么最近见不到了？”楼九夜露出好奇的神色，打量着楼钦鸣的一双修长的手指。 碧玉是一条青色小蛇，是楼钦鸣不知何时收养的宠物，看似温驯无害，却是天下间鲜少有人知道的毒舌。平时碧玉会化成戒指模样，蜷在楼钦鸣手上，就只有楼九夜知道碧玉的真实情况。 此刻，她为了取信于楼钦鸣，不得不抛出些记忆中只属于兄妹间的小秘密。 楼钦鸣心内刚刚升起的疑惑顿时化了去，除了自己的九夜，应该没人知道碧玉的存在了。无奈的笑笑，一旦是关乎楼九夜的事情，自己就会莫名的慌乱，面前娇弱地躺在床上的少女除了九夜还会有谁，自己竟然也会去怀疑。 “碧玉进入休眠期了。”楼钦鸣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她脸侧，轻柔地摩挲着，微微沉了语调：“九夜，你长大了。” 楼九夜知道对方指的是她在祠堂时的突然爆发，她本也没想隐藏自己的真实性情，她就是这样睚眦必报极端护短的性格，穿越前就是因为她软硬不吃才最后落得个如斯下场，要她在楼家扮演个任人宰割的软弱小姐，可不是她楼九夜！ 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了光明力量傍身，她不再是没有丝毫修炼天赋的废物，也该是涅槃重生让某些人亮瞎狗眼的时候了！ “若是被人欺辱到如此境地，还要伏小做低，怕是给母亲丢人了。”楼九夜说的极其轻巧，却听得楼钦鸣心中一疼。 三夫人生前就是个极其清傲的人，即便是嫁给楼青阳做小，也不曾给大夫人好脸色看过。而继承了三夫人音容相貌的楼九夜，本性中也是个极端自尊的人，这些年来被人欺辱，实是已经忍耐到极点了罢。 楼钦鸣心想着，本就自责自己的疏忽而让她受辱，听她说得轻描淡写，更加觉得内疚：“九夜，以后哥哥会护着你。” 楼九夜弯唇，这便宜哥哥算是真真切切让她觉得温暖，怕是这家里唯一对她爱护到底的人了，楼青阳大抵也是看在她这张跟三夫人颇为相似的脸，才为她说了几句话。微微垂眸，语气意外的坚定：“我会变强的。” 楼钦鸣差点认不出面前的少女，这还是那个胆小懦弱的楼九夜么？还是那个被欺负了也不敢还手的楼九夜么？还是那个不懂人情世故被人玩弄的楼九夜么？ 虽然脸上带着难掩的苍白，却是目光坚定，更显得她一双明眸如寒星。眼底流淌着清冷的暗流，流转间却氤氲了缕缕潮气，只消不语地微微凝眸，却似诉说了千言万语，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 “一个月后就是入学试练了，九夜既然已经觉醒了天赋，便不用如平民般被那世俗婚姻束缚。”楼钦鸣几乎是狼狈地错开眼神，恍惚觉得刚才相触过的唇瓣，掠过一抹灼烧的热度。 异界大陆之上环境险恶，云出、圣光和凤月三大帝国鼎立局面却是被自然条件束缚，很难彻底被打破，魂力则成了个人身份的最佳标准。能够操纵魂力的人又被称为魂术师，除了有血脉传承的家族之外，平民中产生魂术师的概率怕只有万分之一。 正是由于家族血统传承的先天性，才会有无数人挣死扒命地要挤入世族大家，而凤月帝国三大家族楼、管、百里和皇室宁氏，都是传承千年的世家，一旦出现没有任何天赋的子孙，自然会被毫不犹豫的抛弃，就比如说从前的楼九夜。 魂师、魂导师、魂宗、魂王……每个阶层都是一至九阶，每个阶层的跨越都是与天挣命的过程，即使一个刚刚进阶的魂宗，都能在帝国中呼风唤雨。楼家家主楼青阳，也不过是个三阶魂导师，而能使楼家立足的，则是堂堂二阶魂宗的楼家老爷子。 “九夜，你的能力很特殊，一旦显露在世人面前，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楼钦鸣带着抹担忧，看着楼九夜过分平静的神情，咬了咬唇：“在你真正强大起来之前，或许并不是好事。” “哥哥有四阶魂师了么？之前给我输送的元魂力不知为何却……”楼九夜觉得舒服多了，支起了身子，靠坐在床头。 “实际上是六阶了。”楼钦鸣恢复了平时淡漠模样，唇边却藏了清浅温存：“魂力最常见的乃是金木水火土五系，风雷两个属性算是比较罕见而又威力巨大的，至于光暗属性……则完全是传说中的王道属性，是完全排斥其他低端属性的。” “王道属性……”楼九夜咂舌，原来自己体内的能量这般霸道啊：“哥哥也不仅仅是水系这么简单吧？” 楼九夜只是下意识的问，这个被三夫人收养的孩子，似乎并没有表面这般简单，未知的身世总是能勾起他人的好奇。 楼钦鸣一愣，没想到楼九夜会有这样一问，不由再次仔细的看着她，神色从初时一瞬的警惕，慢慢软化下来：“水火双系。” “难怪哥哥要隐藏自己的品阶了。”楼九夜笑眯眯道，这个哥哥看起来也是颇不简单啊，三夫人去了两年，还能在楼家占有一席之地。仅仅是这水火双系就已经是大大的异类。楼九夜是相冲的两项属性同体，就完全不能修炼，而楼钦鸣不仅修炼了，更是比楼长乐那个所谓的天才少女还要高一阶！ “即便是四阶，也是要受大夫人防备的等级了。”楼钦鸣幽然浅笑，原本清冷的少年，好像到了楼九夜面前就格外爱笑了。 楼九夜只觉得颈侧的手掌，明明清凉如冰又细腻如玉，偏偏让她觉得有种火烧火燎的忐忑。轻咬下唇，扬起乌黑的眸子看他：“等九夜强大起来，哥哥便不用这般藏拙了！” “我现在在帝国学院就读，不能时时看护家中，所以……一个月后，你要尽力通过魂术师系的试炼，进入学院。”楼钦鸣眼瞳闪烁，手指抚着她如玉般光滑的侧脸，明明说的话语那般正经，却生生营造出一种极度暧昧的氛围：“我不放心你在家里，非常不放心。” 楼九夜不由得有些微尴尬，又想起之前唇齿相触的一样感觉，不由的往后缩了下，避开了他更加肆意的抚摸。 楼钦鸣动作一顿，半晌才自然地垂下了手臂，替她整了整衣衫。浓密的睫毛微微翻卷，琥珀色瞳孔漾起一抹涟漪，如雪般清俊容颜竟显得格外落寞：“九夜真是长大了，开始嫌弃哥哥了……” “……咳咳。”楼九夜几乎被自己口水呛死，不可置信地看着楼钦鸣原本寡淡的面容，挂上显而易见的哀怨，那幽幽冷冷的眸光浸了水，勾起她心中仅剩的那点不忍，身体不禁抖三抖：“我没有嫌弃的意思……是，有些累了……” 楼钦鸣微微扬了眸子，那双瞳孔竟似含了千言万语，却又欲言又止得恰到好处，本就美得惊心动魄不似男子的容颜染上落寞更显温柔。他偏头微微抿唇，低声幽雅的笑声竟叫她莫名的脸红：“那你便好生休息吧，明知自己身体不好还要逞强跪什么祠堂……” 这话说的本是温存万分，此间气氛更是和缓，哪知话音未落，门外却传来异常突兀的尖利女声。 “楼九夜，你个贱丫头给我滚出来，别以为在父亲面前装了把可怜，就能让父亲一直护着你了！”楼长乐明艳的脸庞蕴含着滔天怒火，完全不顾下人阻拦地闯入了玲珑阁。 楼九夜眸光陡然一厉，眼底瞬间翻涌而起的暴虐竟将楼钦鸣都惊了一跳。她唇角蓦地划过一缕嘲讽的笑容，放松了脊背靠在床头，扬声道：“九夜已经歇下了，大姐难不成是来为九夜守门的么？” 楼钦鸣似笑非笑的瞅她一眼，款款起身走向一只脚已经迈进房门，却被楼九夜刚才那句话惊住的楼长乐。他如墨长发披散在颈后松松束起，雅致素净却绣银安暗纹低调奢华的袖袍，转身间扫过楼九夜搭在床边的手背，激起一丝清凉。 顷刻间挡在楼长乐面前，楼钦鸣依旧是那副淡漠如雪的模样，冷冷启唇：“大姐真的是来守门的么？” 004章 试炼之约 楼九夜见楼钦鸣一脸寒霜一本正经的重复了自己的话，不由失笑，紧接着隐去了眼底那一抹嘲讽，慢腾腾下得床来，理了理柔顺的长发，却是主动走出了屋子：“大姐，不知有何见教？” 楼长乐原本艳丽的容貌，在楼钦鸣的对比下竟丝毫不觉出彩，愤恨而狰狞的神情，更是破坏了那张脸仅剩的一点美感：“以为当众羞辱了我就没事了么？我可是堂堂五阶魂师，收拾你们一个两个轻松松，不知好歹的废物！” 楼钦鸣眸光一寒，刚要有所动作就被楼九夜拉住了手臂，下意识的一顿。楼九夜另一只手抬起，悠哉的掏了掏耳朵：“能说点新鲜的么？” “你！你个贱丫头，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样么？！”楼长乐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女，身份地位能力容貌都是一流。而面前这个从小镇子接回来的少女，竟然容貌还在自己之上！这是她怎样都无法容忍的！ 不过说到底，还是个没有任何天赋的废物……楼长乐唇边染上yīn郁的狞笑，姣好的面容微微扭曲，早已没了平时那般高雅贵气。 “哦？你能把我怎样？”楼九夜像是听到了笑话，打量着这位名声在外的长姐，眸中带着讥讽的笑意。这蠢女人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么，还真以为她楼九夜还是原本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可怜虫么？ “一个出生就被家族送到别庄的废物，我杀了你也没人能说什么！”楼长乐yīn测测地逼出一句话，眸中跳跃着愤怒的火焰，眼看这就要动手！ 楼钦鸣抿紧了唇，浑身绷了起来，显然也没打算任由对方肆意欺辱。 正是剑拔弩张之时，突然从一旁传来一道温润的女声，打破了冷凝的气氛。 “姐姐，三妹妹在祠堂待了三天，怕是累极了，你想来关心三妹妹也要等人家休整一下嘛。”少女一身浅紫色裙衫，绸缎柔滑地勾勒出她婀娜身姿，袅袅婷婷行至院中。她看了楼长乐一眼又转眸打量着楼九夜，那眼眸表层浮着温和含蓄的光泽，却叫人望不到深处，正是楼长乐的同胞妹妹楼未央。 “未央，你怎么来了。”楼长乐悻然甩甩手，有些不满地看了自己的亲妹妹一眼，却平息了刚才那股莫名其妙的怒火。楼九夜有些可惜的撇了撇唇，要知道，将楼长乐三言两语逼得失去理智，可也没那么容易。 “我若不来，姐姐怕是要继续为难三妹妹了。”楼未央清浅一笑，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九夜，却像是第一次见她一样仔细地端详打量：“三妹妹，姐姐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三妹妹千万别往心里去。”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楼九夜本是想借着机会教训下楼长乐，谁知半路杀出个楼未央，只得作罢。这楼未央跟楼长乐虽是双胞胎姐妹，性格却是两个极端，楼长乐嚣张跋扈如阳光般夺人眼球，而这楼未央却温和有礼如月光般含蓄内敛，恐怕是个心机颇深的人。 “九夜累了，两位姐姐请回吧。”楼九夜毫不在意楼未央打量的眼神，伸手掩唇打了个哈欠，拉着楼钦鸣就要往回走。 谁知她刚刚转过身，却像是才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还站在原地的两姐妹笑眯眯地呲牙：“九夜一个月后会去参加帝国学院魂术师试练，还要大姐二姐多多关照了。”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楼长乐沉了眸子，咬牙切齿地逼出一句：“我可是学院五级的学生。”帝国学院的魂术师试炼有个传统，魂力亲和度达到3级之上，会有高年级的学员进行配对擂台，根据等级差规定擂台时间，只有在规定时间内并没有落败的参选者，才能够通过试炼。 “不如我们打个赌。”楼九夜依旧背着身子，声音幽幽传来：“若是我通过了试练，答应我一个要求。” 楼未央面色一变，刚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楼长乐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你这个废物就等着失败吧！我答应你！同样的，你要是通不过也答应我一个要求！” “一言为定。”楼九夜轻笑，语调轻快。 楼未央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然后伸手扯着楼长乐快速出了院子，神情却是鲜有的凝重，只留下了句话：“三夫人若是还在，定会十分欣慰三妹妹的变化……” 一直没出声的楼钦鸣脚下一顿，随即有些yīn沉的回头看了眼快速离开的楼未央，眼中露出一抹怀疑，随即又摇了摇头，看向楼九夜：“你这么有把握？” “我的光明属性极其特殊，若是藏着掖着反而更加危险，不如展示在世人面前，寻得暂时的庇护。”楼九夜歪了歪头，眼中划过一抹狡黠：“我想帝国学院一定不会让某些人，伤害了我这个稀有品种对不对？” “可是魂力亲和度……”楼钦鸣还是有些不安。 魂力亲和度是指魂术师跟本系元素的沟通能力，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一个魂术师的未来可能性，是选拔魂术师时候的关键性因素。亲和度一共分为9级，一般只要达到5级以上的亲和度就已经是逆天的天才了。而精英荟萃的帝国学院的要求，则是亲和度在3级以上，足可见能够进入帝国学院的，也都是拔尖的人才。 “我既然敢打赌，自然是有些信心的。”楼九夜扯住楼钦鸣有些冰凉的手：“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关于母亲？” 楼钦鸣凤眸有些不确定的凝视着楼九夜，迟疑了半晌才慢慢开口：“三夫人是个真正的天才，七阶水系魂导师，水魂力亲和度也达到7级。” 楼长乐这个所谓的天才少女，元素亲和度也不过是4级出头！她楼九夜的生母竟然是7级？！ 楼九夜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竟然惊得一时失语，过了半晌才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想我不会低于5级的……” 楼钦鸣也不问她是怎么感觉到的，不过显然他也不想再多谈三夫人的事情，好像是在刻意岔开话题：“这一个月，我要给你集训。” 楼九夜眨眨眼睛，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 清晨，楼钦鸣会带着楼九夜来到楼家后山，不知何时开辟出来的特殊训练场成了营地，而在楼钦鸣帝国学院整天课程的时候，楼九夜要将五十块魂石注满光明魂力！ 魂石为何物，它是一种可以储存魂力的特殊矿产，纯天然的魂石中储存的都是纯粹的元魂力，即没有任何属性的魂力。而高等级的魂术师通常会随身带着几块灌注了自己本系魂力的魂石，以备不时之需。 而五十块魂石，几乎榨干了楼九夜身体内所有的光明魂力……在识海极度的空虚中，更加大量的天地魂力疯狂的涌入身体，楼九夜就在这种极端空虚又极端膨胀的反复中，慢慢增强着自己的魂力等级。 等到楼钦鸣从学院回来，就开始了夜晚的特训，楼九夜将要开始为时五小时的无魂力身体拉练。没错……是专门为了使无法成为魂术师的人，也能成为有效战斗力的战士锻炼法！ 一个月时间内，两人在楼家可以说是神出鬼没，连想要找茬的楼长乐都抓不到两人，而楼未央看着两人的眼神也愈发古怪。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之后，楼钦鸣看着楼九夜的眼神慢慢变了。从最初见她累得爬不起来的心疼，到后来为她身体素质训练中坚持不懈的赞赏，再到有一天竟然发现她能毫不费力完成自我加量的一百枚魂石的惊悚，到最后被她强拉着体能对战的痛不欲生。 可以说从最开始对楼九夜的担心，已经完全转变成千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的震撼！这丫头莫不是变成了超人，竟然在翻了三倍的训练量之余，还有空时不时找找楼长乐的麻烦！ “哗啦”楼九夜捧了热水慢慢洒在身上，深深吸了口气，葱白的手指从锁骨滑下，小心翼翼的扯开腰腹间的雪白绷带：“嘶。” 长达三寸的伤口是剑法训练时不小心造成的，楼九夜想起那日楼钦鸣陡然苍白的神情，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这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伤了他……” 要不是楼九夜拦着，怕是楼钦鸣自残的心都有了，也不过是在楼九夜腰间留了个小伤，看他的架势是要以死谢罪的。楼九夜不禁扶额，这要是搁在穿越前，谁会顾忌你身上有点小伤，便是伤重快死了也没人会在意的吧。 浴池蒸腾起氤氲的水雾，楼九夜重新扎好腰间的绷带，捋了捋及腰长发。营养不良导致发育有些缓慢的身体，虽然没什么线条可言，但那娇嫩得吹弹可破的皮肤，却是真真如暖玉凝脂一般，浸了水更染光泽。 “呼……”楼九夜沉入水中，满足地阖眼微叹，翻卷的眼睫沾了水汽翩翩欲飞。浴池中一片静谧，只听得偶尔‘叮咚’的水珠滚落，漾起微小涟漪。 “唰！” 楼九夜身体一绷，刚才那道响声已经引起了她的警惕，但她并没有轻举妄动，神情却瞬间从慵懒闲适变成了淡漠从容，眸光电转般扫向四周。 “呵呵，美人出浴啊~”戏谑的声音陡然响起，好似从四面八方而来，雌雄莫辩的嗓音如珠如玉，在水雾蒸腾间显得颇为神秘。 丝毫没将楼九夜警惕的眼神当回事儿，那声音带了颇多玩世不恭，这次却是响在极近之处，恍若就在耳边！ “美人如此姿态，是在邀欢么？~” 005章 莫名其妙的契约 “谁？！”楼九夜厉声喝道，身体豁然从水中飞腾而起，一把扯过屏风后的长衫，草草裹在身上。 “九夜？”楼九夜本想直接出手将那突然闯入的神秘人逼出，却听得楼钦鸣的惊呼竟然就响在屋外，想阻止他进来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俊美如俦的少年就这样直接闯了进来，将衣衫不整的楼九夜搂在怀中，丝毫没有顾得上两人的尴尬处境。寒眸戒备地打量着四周，神情出乎意料的冷峻：“藏头藏尾，阁下何故做出这般小人之事？” 楼九夜也是一愣，听这口气，感情那暗处的人实力竟是高过了楼钦鸣！想到此，她不由也皱起了眉头，无暇分心于自己身上半掉不掉的长衫，压低了声音附在楼钦鸣耳侧问道：“冲着我来的？” 楼钦鸣只觉得耳边一阵温热吐息，烫得他心尖生生打了个激灵，才勉强稳下了心神：“没事，有我。” “哎呀，竟然来的这般及时，莫不是一直守在浴室外么？”暗处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话音一转加了戏谑：“也是了，这般初露风情的小美人儿，自然是要好好看着的~” “阁下休得胡言乱语！”楼钦鸣闻言一窒，搂住楼九夜的手臂下意识的收紧了些，眼神却飘忽地不敢放在她身上。 “我是不是胡说，还由不得你！”那声音却敛了之前的漫不经心，陡然变得一厉，暴虐的气息扑面而来，青色的风魂力化为一支支利箭带起尖利的啸声！ “当心！”楼九夜瞳孔抖缩尖声提醒，楼钦鸣神情一沉，身体一转将楼九夜护在怀中，挥袖间水蓝色的盾牌已然出现在两人身前。 魂力凝成的箭头扎在水盾上，渐渐化了开来，再次凝成青色长鞭，抽向两人！ 楼九夜下意识挣脱了楼钦鸣的环抱，黄金色魂力倾吐而出，朱唇轻启：“给我出来！” 黄金色魂力形成长枪，一下绞碎了那青色长鞭，直接击向空间之中，发出凌冽的尖啸之声。 “呵呵~美人可别动怒，在下只是来看看契约之人是何风姿~”那声音愈发飘渺，却是又带了点点调戏之意，听得楼钦鸣眉头不停皱起。 “契约之人？”楼九夜拧眉，身上长衫沾了水迹显得更加单薄，反倒衬得她稚嫩的身材多了份诱惑。 “呵呵，那还要问问美人身后那个护花使者咯~”那声音好像渐行渐远，楼九夜诧异的回头看了眼楼钦鸣，抿了抿唇刚想追问，却听得那道声音轻轻笑着：“我们还会见面的，小美人儿~” “你等等……该死！”楼九夜察觉到那道陌生的气息已经消失了，只得停住脚步，脸上挂着莫名的凝重，语气微沉：“……你有事没告诉我。” 楼钦鸣身体一僵，向来沉静如水的面上划过些许慌乱，狭长的眸中一闪而逝的复杂悄悄敛起，微微苦笑：“九夜，你……” 楼九夜豁然回身，单薄的长衫荡了一圈缓缓落下，柔媚的面庞因为眼中冷厉的光，而显得分外僵硬：“我不想怀疑你，所以……告诉我，那是我应该知道的不是么？” “……好。”楼钦鸣被她的神色刺得面色一白，眼底划过隐晦的受伤，远山般的眉峰涌起看不清的情绪，唇边苦笑也化作了轻巧的自嘲。手腕上灰色的空间手镯一闪，手掌摊开伸到楼九夜面前，手心赫然躺着一枚古铜色的戒指。 那戒指雕刻着朵朵祥云，一条隐没于云间见首不见尾的巨龙盘踞着，楼九夜盯着那枚戒指微微发呆，注意力却下意识地转移到了楼钦鸣身上。少年身影僵硬立在原地，散发出隐忍的怒气。 他沉默着抿唇，眼眸微阖，有些粗鲁地扯起她一只手，将那戒指套上。那枚龙戒竟然自动变换了大小，牢牢附着在楼九夜纤细的手指上：“龙戒，与你那契约之人手上的凤戒相似，有空间储物功能，其他的你要自己探索，三夫人留给你的东西都在里面。” 交代的话语噼里啪啦，楼钦鸣见她听得认真，不由心间又涌起了一阵酸楚，语气已经不复平时的淡定从容，竟是气极反笑：“你会跟你那契约之人成为最亲密的人，生死相同命运与共！” 说罢，竟是拂袖而去，背影僵直得愈加不自然。 楼九夜一愣，不知道他为何一副气冲冲的模样，却下意识觉得不能任由对方就这么走了，急忙上前几步拉住了他衣袖：“……你在生气？” “呵……”楼钦鸣这下真是笑出了声，只是本就盛极的清俊容颜上晕染的是满腔怒火。楼九夜握在他腕上的手指，一寸一寸烫伤了他的心脏，让他的理智瞬间脱笼。 “啊！”楼九夜尖叫一声，被楼钦鸣扯得一个踉跄，后背陡然撞在门扉上，不由得痛呼出声。 紧接着，一道黑影压了下来，楼九夜略微惊慌的抬头，对上的是楼钦鸣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墨色眸子。 唇上微微一凉，楼钦鸣冰冷而性感的薄唇狠狠压在她娇柔的唇瓣上，胡乱地吮吸着。趁着她惊呼的片刻，长舌已经长驱直入，撬开了她贝齿，流连入她芳香的檀口，像是惩罚性地厮磨着她尚有些呆滞的唇齿。 楼九夜只觉得被一记重锤敲在了后脑勺，整个人呆立当场。 若说上次她昏迷后，口对口喂药尚属事急从权，那么这次怎么看都像是……‘恼羞成怒’？ “唔……哥……哥哥…？”楼九夜小手扒在他胸前，掌心贴着他精壮的急促起伏的胸膛，唇舌之间流溢着他冷冽带着淡淡竹香的气息，只觉得阵阵晕眩，推拒的手臂也好像灌了铅，没了力道。 楼钦鸣一僵，粗暴的动作陡然变得柔和了很多，灵舌在她唇瓣上轻巧描绘着，流溢出哑声的呢喃：“九夜…九夜……” 楼九夜被他温热的气息笼罩，本就匆忙披上的长衫已然被他揉搓的有些褶皱，滑落的衣领露出圆润的肩头，她被水汽蒸腾的晕红的皮肤，透着水润的清凉。 “别再离开我……”破碎的语调一下子击痛了楼九夜的心，双手迟疑的划过他精壮的胸膛，虚伏在他后背，慢慢的安抚道：“不会的，我不会走的……” 楼钦鸣将头埋在少女颈间，蹭蹭她湿润的秀发，眸光暗淡后透着深郁的情愫，声音喑哑得不像样：“这是你说的。” “咳咳……”若不是看不到他表情，楼九夜真要以为这少年是在撒娇，无奈的叹口气：“我没有母亲的记忆，我只有你，哥哥……” 楼钦鸣神情渐渐恢复了清明，又被那声‘哥哥’叫得心头一颤，揽住楼九夜的手臂却是松了下，声音有些涩然：“九夜，你不讨厌我么？”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楼九夜抬起他脸庞，手指缓慢划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抚上他轩眉下一双寒星黑眸。她没法否认刚才一刹那心底触了电般的悸动，虽然这身体还是13岁未张开的模样，但她内里可是个活过两世的女汉子啊！ 前世被当成超越男子的一朵奇葩，何曾被这样温柔珍惜地对待，饶是她心若磐石，也不禁被撼动了。更何况，面前这俊美如神的少年……根本是被收养的、身世神秘的‘哥哥’而已，跟她又没什么禁忌的血缘关系。 “那个契约……我不是太感兴趣。”楼九夜有些别扭地撇过头去，想要逃离的指尖，却被楼钦鸣准确的握在掌心。他薄唇像裹着火的冰玉，轻吻在她瑟缩的手背，声音自带着淡雅的魅惑：“九夜，你这样听话，我更加不愿放手了。” 楼九夜瞪大了眸子，面前这……这妖气横生的少年，真的是她那清雅如墨竹儒雅如神祗的兄长大人么？！这是从从哪里跑出的一只祸害人间的妖孽啊！ 无奈扶额，楼九夜强硬地抽回了手指，指了指自己身上，那唯一挂着的、可怜兮兮的、皱巴巴的长衫，语气甚是无力：“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一个沟通感情的方式？” 哪成想，楼钦鸣唇角一勾，线条流畅的高大身体猛地压向她，手掌带着明显的侵略性，附着在她纤细的腰肢上，眼底闪动着暗光：“这样的沟通方式就不错……当然，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看到少女吃人的眼神，楼钦鸣宠溺的一笑，手臂一揽她腰身，旋转退入屏风之后，亲手将她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扒了下来，又披上了清爽的白色衣裙。 楼九夜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内心不停哀嚎：老天爷啊，原谅她这个色欲熏心的女人吧，这身体可只有13岁啊喂…… 楼钦鸣显然也觉得目前的少女太过幼齿，只是轻巧地撩拨了下她心神，并未有其他更过分的举动。转眸间看她鸵鸟的姿态十分有趣，不由得又凑上去吻住她手腕，顺便蹭了蹭：“先前看你的训练量，我还觉得你是个小怪物……” “啊，我的形象……”楼九夜呻吟一声，更加坚定了她选择鸵鸟造型的信念，任由他蹭得手背发痒，也不松手。 “你那个契约者还真是来的是时候，明天便是试练日了。”楼钦鸣抬眸，微微沉了语调，却是似有所指。 “你是说，我的契约者有可能就在帝国学院内？”楼九夜松了松手掌，露出一条缝隙，瞅他的神色。而后又缓缓露出自信的神情，眸子闪动着动人的光泽：“不管怎样，我都是要进帝国学院的，索性不去管它，明天我可要请亲爱的哥哥看一出好戏……” 看出楼钦鸣的疑惑，楼九夜笑得放肆嚣张。 “好戏的名字叫……当众打脸！” “哦？哥哥我可是很期待呢……”楼钦鸣倏然笑开，俯首在她颈侧咬了一口，楼九夜如白玉般光洁的皮肤上顿时浮起一道红印。 “啊！”楼九夜捂着脖子怒瞪，已经无力吐槽。 苍天在上，明天注定要穿高领了……作者的话: quq开学了啊啊啊碎碎念…… 006章 撑爆它 帝国学院坐落在凤月帝都的最北部，城外连绵数万里的山群，隶属于无量山脉的旁系幽影山脉，直接隔绝开了凤月帝国和圣光帝国。 帝国学院的建筑完全仿照着皇宫的规格来，足可见学院在帝都的显赫地位和影响力，帝国学院的入学试练，甚至连皇室都派了人来观摩。 “那是亲王宁肃，现今凤王的亲弟弟，九阶金系魂导师。”楼钦鸣附耳在楼九夜身侧，温凉的吐气喷洒在她颈侧，让她微微有些别扭的侧过脸来，手指拢了拢颈侧的立领：“他身旁那个年轻人呢？” “皇七子宁宇轩，六阶火系魂师。”楼钦鸣眼眸扫了过去，微微一笑：“人还不错。” “你认识？”楼九夜偏头看他，却见他神秘地眨眨眼，然后竟然直接伸手招了招。 高台之上，少年四处游移的眼神蓦然顿住，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直直冲着这边而来。 场面顿时静了一下，随即开始了愈演愈烈的骚动！ 宁宇轩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帝都年青一代的翘楚，文韬武略皆是出众，更是皇室出身，最得凤王宠爱的七皇子，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而此刻他竟然一脸笑意地奔着一个方向而去，这反常的举动自然引得众人纷纷注目。 楼钦鸣丝毫不会在意那些目光，楼九夜对这方面感受也同样非常迟钝，她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打量着宁宇轩，也没空理会旁人。 宁宇轩跟楼钦鸣同岁，却比楼钦鸣那一脸冰山冷漠要有朝气得多，轩眉星目含着灼烧人心的光泽，一头长发高高束在脑后，浅金色的发冠带着皇室的尊贵，棱角分明的脸庞已经渐渐摆脱了少年的稚气，显出男人深邃的轮廓。 他身上一件绛紫色长袍，绣着明黄色的暗纹，折射的光耀如同人群中的太阳。他从远处大跨步而来，如骄阳之子，隐隐一丝帝王之气，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一种膜拜。 “阿鸣。”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宁宇轩竟丝毫没有皇室的大架子，爽朗地长笑一声，上前一把揽住楼钦鸣肩膀，夹夹眼睛：“这么大庭广众的招呼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宇轩，这是我妹妹楼九夜。”楼钦鸣跟宁宇轩站在一起，气势上竟也丝毫没有逊色，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他一身雅蓝色的长袍低调内敛，袖口盘踞的螺丝细纹却又显得儒雅贵气。 “楼九夜？”宁宇轩眼眸转向一旁但笑不语的楼九夜，眼神中划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好奇怪的丫头，竟是看不出实力，难不成……？” 宁宇轩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不敢置信的反复上下打量着楼九夜，豁然转头看向神秘微笑的楼钦鸣：“这丫头是你那没有天赋的妹妹吧，怎么会突然……竟然连我都看不出实力？！” 楼钦鸣耸肩，学着楼九夜的口气微叹了一声，才缓缓道：“她说，只是稍微努力了一点，学的稍微快了一点……” 宁宇轩瞪大了眼眸，心里的想法得到验证后反而觉得更加荒谬了，怎么可能……十三岁的丫头片子，竟然实力超过了六阶魂师……这个世界疯了么？ “七殿下。”楼九夜抿唇乐了，看到原处本来一脸倨傲的楼长乐，不知道拉着楼未央说了些什么，紧接着整理了一下仪容，笑容满面的向这边走来。楼九夜淡笑，眼中划过一道戏谑的神采，这才微微侧身向着宁宇轩规矩地行了一礼。 “别这么客气，我跟你哥哥是哥们，你叫得这么生疏可就……”宁宇轩连忙摆手，楼钦鸣可是不会说谎的，这丫头的实力说不好还真的超过他。 “宁哥哥多虑了，九夜并没有那么高的实力，只不过魂力系别比较特殊，所以不容易探查罢了。”楼九夜好笑地看着宁宇轩有些窘迫的样子，从善如流地换了个称呼，憋了憋才没笑出声来，为了避免被再一次当成小怪物，连忙开口解释道。 “那也必然不低了，你这一声宁哥哥我就托大了……”宁宇轩兀自心有余悸，想到刚才她说的特殊系别魂力，不由得更加奇怪了起来：“这特殊魂力又是……” “宁哥哥。”谁知从一旁突然插进了女声，打断了宁宇轩的思路。 这位七殿下的脾气，可没有楼九夜想象的那么好，本是个极端张扬又霸道的人物，只不过跟楼钦鸣私交甚笃，又震惊于楼九夜的奇特，才会显得平易近人。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容忍其他人随便打断他的话。 “哪个不想活的，敢来打断我的话，宁哥哥也是你叫得的？！”宁宇轩怒目一瞪，顿时眼底汹涌而起的怒火倾泻而出，惊得刚近身的楼长乐神情一慌，不由得倒退了三五步：“七，七殿下……” 楼长乐其实刚走近不久，只听见楼九夜叫了声宁哥哥，自己好歹也是楼家长女，楼九夜这种废物都叫得，自己有什么叫不得的。没成想话音刚起就被一声暴喝打断，楼长乐陡然想起，宁宇轩的暴脾气可是出了名的！ “大姐你也来了啊，没想到这么巧，在门口就遇见你了。”楼九夜假装吃惊地低呼了一声，古井般深邃的眸子却泛上一层冷笑。 “三妹妹今儿要来试练，姐姐自然是不放心的。”楼未央见这阵势有些不妙，急忙插过来，一脸温婉的笑容转向宁宇轩：“七殿下，姐姐也是无心之失，殿下大人有大量，便不要计较了罢。” 宁宇轩最讨厌世族女子这般斤斤计较的模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向楼九夜想要继续发问，却被楼钦鸣拦了下来。楼钦鸣将看似被吓到了的楼九夜拽到身后，小心翼翼地护住：“待会儿试练就能知道了，宇轩何必急于一时。” “也是。”宁宇轩摸了摸鼻子，有些奇怪楼钦鸣对待妹妹的态度。不过他知道是自己心急了，这周围人多口杂，也确实不是问人家秘密的好时机，遂大掌一拍楼九夜肩膀：“第二关对战擂台的时候我也要去观战的，丫头，我可十分看好你！” “宁哥哥高看九夜了，到时候怕是要失望呢。”楼九夜故意在‘宁哥哥’三个字上加重了咬字，宁宇轩却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气得一旁刚刚遭到呵斥的楼长乐脸上一阵青白。 楼钦鸣却有些黑脸，看着楼九夜和宁宇轩迅速变成‘哥俩好’的状态，很是气闷，只得将怨气发泄在一旁的楼长乐姐妹身上，冰冷的眼神‘飕飕’的飘了过去。 楼未央悄悄扯了扯楼长乐袖子，后者才慢慢平缓了脸色，语气凉凉道：“三妹妹可别忘了跟姐姐的赌约才是。” “姐姐都没忘，九夜怎么敢忘。”楼九夜语气平缓，丝毫听不出情绪，但那眼底的嘲讽，却看在了宁宇轩眼中。 这丫头有点意思……听说一个月前还被管氏退了婚，这才一个月过去就全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果然跟楼钦鸣一样，都是怪人一个…… 剩下的时间，楼长乐和楼未央自然是不愿意离去，楼钦鸣和宁宇轩天南海北的聊天两人也插不上话，只得默默跟在后边。 反倒是楼九夜一脸轻松，并没有身边众多试练参选者的紧张或者兴奋，这让频频回头观察她的宁宇轩更加好奇。 直到楼钦鸣拉了楼九夜一把，阻隔开宁宇轩过分‘热切’的注视，将她扯到了长桌之前：“到你了，九夜。” 楼九夜先是打量了下面前的布置，在圆弧形的试炼场外搭起了长达数十里的黑色玄铁桌，每隔三米就会有一位帝国学院的老师，面前摆放着石柱型高越两米左右的试练石。 试练石其实跟魂石是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它的容量更大，计策的也是魂术师魂力跟空间魂力的共振度，通过精密的计算标刻魂力亲和度的标准。 “姓名，年龄。”老师眼睛都不抬，对着注册表问道。 “楼九夜，13岁。”楼九夜简练道，搓了搓有些发热的手心。 “喂喂你听到了么，楼九夜唉，那个楼家的废物……” “这样的废物来这里干嘛啊，不是前几天才被管氏退了婚么，还有脸出门哦……” “是啊是啊，听说一直被扔在小镇子的别庄呢，就是没修养不知廉耻呢……” 凤月帝国除了皇室宁家，一共就三大家族，楼九夜所在的楼家，和此次事件牵扯到的管氏，都是普通人家眼中的焦点。出了之前那样的事情，立刻成了整个帝都茶余饭后的笑谈，即便是个街上的乞儿，怕是也知道楼九夜其人了。 只不过这个‘名’，还真是臭的可以了…… 四周响起的无数议论声，就连那爱答不理的老师也被惊动，抬头扫过来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轻蔑。但是当他眼光一转看到一旁面色不善的宁宇轩时，陡然一惊，霍地蹦了起来：“七殿下！” 这句惊呼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紧了嘴巴，看着神色yīn晴不定的宁宇轩。这位暴躁的七皇子，明显是跟楼九夜一行来的，刚才众人说得那样肆意，此刻却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原地。 “罢了，宇轩，我们是来陪九夜测验的。”楼钦鸣唇边划过一道冰冷的笑容，不善的眼神扫过身后面色苍白的楼长乐和楼未央，低哼了一声，又看向那老师：“可以开始了么？” “当然当然，请楼小姐将手放在石台上，然后输入一点魂力即可。”老师当即抹了把冷汗，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这一片的巡视老师，也都纷纷凑了过来。 楼九夜是当场唯一没什么神色变化的人，一如既往地噙着漫不经心地笑容，扬起手放在那试练石侧面的石台上，轻声问了句：“这玩意儿能测验的最大值是多少啊？” “最高是亲和度7级。”宁宇轩代替已经抖得说不出话的老师，回答了她的问题。 “哦？只有7级么？”楼九夜扬了扬眉，冰冷彻骨的眸子缓缓划过周围噤声的人群，最后凝注在面前的试练石上，语气更加温柔了。 “那就，撑爆它罢！” 007章 当众打脸 “那就，撑爆它吧……”轻飘飘一句话，却像是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楼九夜面色从容并不像开玩笑，她原本是想藏拙的，但这异界显然跟自己原来的环境并不一样。一个两个都拿什么退婚说事，她楼九夜既然已经重生，断不会任人欺辱了去，索性就趁着这次试练叫他们开开眼吧！ 白皙小巧的手掌轻轻放在石台上，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金黄色的能量涌入了试练石。 沉默的三个呼吸之中，试练石却并没有任何变化，楼钦鸣莫名其妙地看了楼九夜一眼，楼长乐却是绷不住嗤笑出声：“什么啊，根本是打肿了脸充胖子，还真当自己……什么？！” 楼长乐话音还未落，那试练石陡然发出巨大的嗡鸣声，紧接着剧烈地颤抖起来，连带着周边四五个试练石都发出了悦耳的共鸣。 众人刚刚松下的一口气，陡然提到了喉咙口，看向试练石的眼神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物，更有甚者竟然毫无形象地张大了嘴！ 试练石上代表着能量的透明管子，逐渐蓄满了金黄色的光亮，紧接着那光亮迅速攀升着，跨过了最低等级的3级、毫无疑问地跨过了天才等级的5级、快速逼近顶端的7级。 随后，整个试练石在众人见鬼的眼神中，发出刺眼的金黄色光芒，陡然响起‘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那道金黄色光芒竟然就这么直接冲破了最高端的禁锢，陡然冲天而起，直直射入云端！而周边几乎所有的试练石纷纷颤鸣着，竟是不受控制的纷纷碎裂开来！ 楼九夜浑身鼓荡起巨大的气势，一头墨色长发四散纷扬开来，月白色长裙如水中涟漪一般漾出滔天波澜。她如画眉目此刻看去，分明含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冷酷和暴戾，唇边漫不经心地笑容竟看得人心中发寒！ 测验的老师早已惊得面无人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从帝国学院内各处陡然射出的七八道人影，却是顷刻间便来到了众人面前。 “来者何人！”领头一人黑袍加身，反复的六芒星图阵显得格外严肃，当先喝道。 楼九夜仰头看去，眼中丝毫没有惧色，甚至可以说是万分平静。虽然姿势是仰视，那神色却分明是毫不在意，逐渐收回了手中的魂力：“试练参选者，楼家楼九夜！” “宇文长老。”宁宇轩却是面色一变，急忙上去想要解释。一旁的楼钦鸣也急忙出列，挡在楼九夜身前，嘴里嘟囔了句：“师父，这是舍妹。” 却见领头那黑袍老者看向楼九夜的神色并无敌意，反倒是有些炽热，这让众人都露出了极其意外的表情。 要知道这宇文长老，可是帝国学院出了名的火药桶，谁碰炸谁啊。 周围的参选者看到帝国学院的几位巨头竟然纷纷出动，不由得慌乱一片，原本安静的现场陡然响起一道颤抖的声音：“那是光明魂力！！超过了7级的光明魂力啊！” “光明魂力？那是什么？” “那是传说中的王道魂力啊！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光明魂力！” “天啊，光明魂力，这楼家的废物……” “你不想活了么？！什么废物废物的！该称为大人了！” “楼九夜，你很好。”那被称为‘宇文长老’的黑袍老人降下身来，带着身后的七八位德高望重的学院老师，直接将其他参选者隔了开去，很快就有训练有素的学院守护者赶来维护秩序。 “宇文长老。”楼九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才抬眸认真打量着面前的老者。 宇文礼，帝国学院执法队队长，凤月帝国仅有的几位魂宗之一，水系二阶魂宗，楼钦鸣的师父。 “师父，这……您来是为了…？”楼钦鸣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楼九夜护在自己手臂后，即使面对着自己的师父也没有丝毫退缩。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小怪物？”宇文礼见到楼钦鸣，严肃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缝，再看向楼九夜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咳咳，宇文老头，你都有了阿鸣这么好的孩子，这丫头就让给我们吧。”后面上来一位红袍男子，面容很是年轻俊美，健美的身姿被红袍勾勒的更加魅惑，正是帝国学院火系长老允极。 “师父，您就别跟着闹了。”宁宇轩一脸无奈的看着红袍男子，有些头疼道。 “去去去，这孩子可不是你火系的。” “也不是你木系的吧？” “又跟你风系有何关系了？” “……” 众人看着面前这七八个不顾形象的长老乱作一团，皆是目瞪口呆，而楼九夜面上淡定，心中也是笑得打跌。转头看一脸无奈的楼钦鸣和宁宇轩，这两人却也是毫无办法地干看着。 “你们这群老不死的，还不给我滚回来！” 就在众人愉快地看戏时，从学院深处霍然传来一道隐含威压的巨大怒吼，原本还在争执的各位长老快速噤声，一个个异常乖顺地统统闭了嘴。 楼九夜好奇的看向学院深处，像是要透视过去一样。这说话之人显然实力上力压在场的众位长老一头，大抵是学院的副校长之类，竟能有如此威信。 宇文礼也是精神一震，回头饶有深意地看了眼学院深处，这才转回头来颇有些尴尬地道：“楼九夜，你可以进去参加第二关的测试了。” “多谢宇文长老。”楼九夜自始至终在这些长老的面前表现得恭顺有加，自然也让这些被金黄色魂力震出来的长老们很是满意。 在宇文礼的驱赶下，众位长老很是不情愿地回身，直接进了后边的擂台试炼场。那火系长老转身前，还特意跟楼九夜眨了眨眼睛，搞得楼九夜更加哭笑不得。 “走吧。”宁宇轩看了眼摇头叹息的楼钦鸣，转向楼九夜，此刻的少女俨然恢复到了之前沉静如水的状态，丝毫没有刚才试练时的目光如刀。 真是个有意思的丫头啊…… 楼九夜点头，目光下意识的寻找到人群中咬牙切齿的楼长乐，和一旁若有所思的楼未央。冲着楼长乐投过来的愤恨眼神嫣然一笑，楼九夜迈着轻快的步子，在众人羡慕和嫉妒的目光洗礼下走进了擂台试炼场。 从今时今日开始，再也没人会说她是被人嫌弃退婚的废物小姐了，提到她楼九夜的名字，众人都会想起那道冲天而起的金黄色光柱！ 楼九夜，亲和度突破7级的光明系魂术师！ “除了金木水火土五系之外，风系雷系的参选者都可以自由挑选跟自己的擂台对战者，你……应该也是可以的，毕竟是比风系雷系更加特殊的光明系。”宁宇轩语气有些不确定，到现在他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被震撼的心脏还在砰砰砰直跳。 “多谢宁哥哥提醒。”楼九夜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抬头快速地扫了眼擂台挑战方的阵营，很快看到了挤进去的楼长乐和楼未央。楼九夜微微垂落了眸子，让人看不真切情绪，粉雕玉琢般的小脸让人看了就生不起气来。 拿了排位号，楼九夜丝毫不理会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将重心转移到另一只脚上，阖眼等待着。 楼长乐见楼钦鸣和宁宇轩已经进到了学院挑战方的队伍中，便偷偷摸摸挤到了楼九夜身旁。 “没想到啊，你这小废物竟然还真有本事！”尖酸的话语不经考虑地脱口而出，楼长乐自认为天赋异禀，可是却并未赢得土系长老的青睐，没能成为长老的直系弟子。可刚才，她明明看到土系长老，竟然跟着其他长老都争着抢着要楼九夜做弟子！ 楼九夜现在懒得理会这个脑子有病的长姐，便默不作声地假装没听到。 “你还给我装死了！”楼长乐见她爱答不理的，心中陡然一怒，尖利的手指甲就往她脸上划去！ “放肆！”楼九夜蓦然张开双目，凶厉的眼神毫不掩饰地盯在楼长乐身上，竟吓得楼长乐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硬是打不下去。 “楼长乐，你这么想身败名裂，我会成全你，不要心急！”楼九夜一字一顿，语气像是淬了千年冰寒万年毒，似是从九幽地狱而出。 面对楼长乐这般自我感觉良好的公主病患者，饶是楼九夜心性修养过人，也经不住起了点火气。本以为对方看到自己的魂力和亲和度主动放弃，她还不会当众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毕竟楼长乐也算是楼家的脸面。 但现在人家都逼到了家门口，自己若是还仁慈下去，真真是要这楼长乐蹬鼻子上脸了！ “43号，楼九夜，自由选择对战。” 众人只觉面前一道月白色光影一闪，楼九夜一袭白裙已经站在了擂台之上，那速度竟然连一旁观战的宇文礼都心中一凛。 一个魂术师，竟然会拥有这种速度，除了风系，别的系别还真的没听说过！ 这楼九夜，到底是要给人多少惊喜。 楼九夜黑眸一望之下如古井深潭，带着沁人心脾的清寒，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看到了她眼底燃起的熊熊烈火，像是寂静燃烧的灵魂之火，一旦爆发开来，必然成就地狱之境。 她唇角微勾，手指遥遥指向楼长乐的方向：“五阶土系魂师，楼长乐，我要挑战你！” “竟然挑战五阶的学姐唉，这新人是谁啊？” “你不知道啊，刚才外面那个金黄色光柱啊，连学院的长老们都惊动了呢！” “哇靠，这么勇猛！竟然上来就挑战五阶！” “那楼长乐也是个美人儿啊，难不成这两人是为了比谁更美？” “都是楼家的小姐啊，那楼九夜之前还被管氏羞辱过呢……” “嘘，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少说吧。” “楼长乐，你可敢应战！”楼九夜朗声道，声音含了天地魂力，显得格外震慑人心。 楼长乐竟被她一时锋芒毕露晃了眼，反应过来时气势上已经差了一截，不禁咬碎一口银牙，纵身跃上了擂台，手中已经凝聚出了土系魂力：“既然你不知好歹……” 楼九夜看她架势不由得笑开，那本就云淡风轻的容颜如花朵盛开一般，风光霁月般耀眼的绝美，竟刺得楼长乐睁不开眼睛：“知道什么叫当众打脸么？” 楼长乐没反应过来，皱眉看向她，刚想反唇相讥……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试炼场内鸦雀无声，众人风中凌乱地看着楼九夜凝聚的黄金手掌在空气中慢慢消散。而楼长乐的左脸上盖了个鲜红的巴掌印，狼狈地侧过脸猛地咳出一口浓血。 楼九夜白皙的手掌犹未放下，笑容慢慢变得更加温柔，声音飘渺如九天上来。 “这就叫当众打脸！” 008章 学院最强 整个试炼场一时静默，在场众人不论是参选者还是帝国学院的学生老师，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楼九夜轻描淡写地一巴掌扇在了楼长乐脸上。 “你……你这个贱人！你竟敢打我的脸！”楼长乐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忽青忽白煞是精彩，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眸子看着漫不经心的楼九夜，声音尖利地打破了诡异的静谧。 “哦？”楼九夜挑了眼角，神色自若地看着发疯了一样冲向自己的楼长乐，语调依旧优缓而清朗：“姐姐，是您说试炼场上，不要留手的，怎么能怪妹妹我呢？算了，让你三招……” “土之剑！土之裂！”楼长乐双手齐挥，土色魂力澎湃而起，作为享誉多年的天才少女，帝国学院魂术系五级的尖子学生，她自然有她骄傲的资本！ 在楼九夜刻意的激怒下，此刻的楼长乐已经全然忘记了擂台赛的限制，竟然使用了十足十的魂力，那架势竟是要将楼九夜的命留在这擂台上！ “不好！”一旁观战的宇文礼神色一紧，看向楼九夜的神情带着焦虑，又有些愤愤地看向状若癫狂的楼长乐。手掌暗暗握起，水魂力已经渲染而起，楼九夜这样的一个好苗子，他是不会眼睁睁看她夭折的，必要的时候，他就算亲自出手破了这擂台赛的规矩，也未尝不可。 同样神情紧张地还有宁宇轩，虽然他已经是高看了楼九夜这小丫头，但是面对那五阶魂力倾泻而出，还是略微有些忐忑。 反倒是一旁的楼钦鸣异常淡定，眼中透出些许笑意，低声说道：“她才不止这点水平。” 擂台之上的楼九夜果然面不改色，那土黄色的长剑直直射向面门，她却只是瞳孔微缩，手上黄金色魂力一变，化为袖珍盾牌挡在长剑之前。 “噹。”这一下轻松而漫不经心，却让在场的学院老师齐齐变色。魂力凝结的形状都是有一定之规的，他们还从未见过不需要吟唱，也没有按照规定大小出现的魂力形状！ 楼九夜脚尖一顿，脚下陡然又出现一面小巧的黄金色盾牌，纤细的身形在空中借助着反弹力向上一跃，躲过来势汹汹的地刺，轻松落回地面。 楼长乐不甘心的咬紧下唇，手中土黄色再次涌动：“土之剑阵！” “小儿竟敢！”宇文礼虎目圆瞪，再也按耐不住想要制止这场比拼，在他看来楼九夜能躲过五阶魂力的两次攻击，纯属巧合罢了，这剑阵可没那么容易对付，即便是五阶魂术师也要调动全身魂力施为。 “师父，稍安勿躁。”楼钦鸣连忙拉住自家性急的师父大人，开玩笑，这时候若是宇文礼上去冒冒然打断，可就算楼九夜输了。他可是对楼九夜信心满满的，就算自己这个六阶双系魂术师对上她，都讨不得好，更何况楼长乐区区一个五阶魂术师了。 在场众人中，只有楼钦鸣毫不担心，其他观战的老师和学生不由得都吊起了颗心，紧紧盯着擂台。 “就这点本事么？”哪曾想，面对着楼长乐拼尽全力凝聚出的漫天长剑，楼九夜只是不屑的勾动唇角，语气似乎有些失望。 “哼，无知的贱人，剑阵，去！”楼长乐脸色发白，显然也是倾尽全力了，但她仍旧撑着身体发动了剑阵，脸上狰狞的笑容，好像已经看到了楼九夜被万剑穿心的悲惨处境！ “噹！噹！噹！噹！噹！噹！……” 一连串清脆的响声连绵不绝，在楼长乐惊骇欲绝的眼神中，楼九夜双臂连挥，葱白修长的手指在面前连连点击，一面面如方才一般大小的袖珍小盾在指尖展开，准确地挡住了连绵而下的土之剑阵。 看着场中浑身沐浴在黄金色光芒中的少女，观众席上先是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响起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夹杂着兴奋的尖叫，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甚至连导师们都有些震惊。 宁宇轩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一脸惊喜地转头看向楼钦鸣：“你这妹妹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楼钦鸣冰山一般面容融化成一汪春水，注视着擂台上锋芒毕露的楼九夜一时恍然，曾经多少个日夜让自己担忧着的柔弱少女，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 “三招已过。”楼九夜挥袖拂去最后一抹土黄色，白色衣裙翻飞之间翩翩欲仙，手掌平平推出，神色陡然变得认真，用只有自己和楼长乐听得到声音道：“什么楼家的天才大小姐，今日便让你摔下神坛！” “光之呼吸！”陡然拔高的声调，黄金色魂力如丝如缕陡然包围住惊慌失措的楼长乐，任凭她怎样挣扎都是越缠越紧。 在四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楼九夜平伸出的手掌陡然回勾，楼长乐的身体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被甩向了半空中，轰然砸向场外！ “啊！”楼长乐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直直摔在了擂台边缘。‘噗嗤’一声地面竟然龟裂开了个大坑，黄金色的丝线抽死剥茧般散开，露出已经晕厥过去的楼长乐。 擂台裁判忙不迭地抢上前去伸手探查，然后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款款走来的楼九夜，颤抖着嗓音慢慢道：“身体内已经没有魂力波动！” 宇文礼悚然一惊，眼神下意识地转向自己的徒弟，入眼是楼钦鸣依旧淡定的神色。 见师父大人眼神中的疑惑，楼钦鸣低声解释：“光之呼吸是那丫头自己发明的，根据光之治愈术的理论反推，能够抽取对方身上的全部魂力，导致对手直接丧失战斗力。” “还有这样的魂术？”宇文礼皱眉，但是对于百年难遇的光系魂术师了解也不是很多的他，自然只有啧啧称奇的份儿。 “我通过试练了吧？”楼九夜看都没看楼长乐，语气微顿，看向担当擂台裁判的老师。 “43号楼九夜，通过试炼。”裁判连忙点头，亲自探查过楼长乐的状况，楼九夜在他眼里不逊于魔鬼，刚刚入校就有这般成就，一招就将称霸魂术系五级的天才少女打得昏死过去，这楼九夜经此一役，怕是要在帝都引起轩然大波了！ 楼九夜闻言只是点点头，身影一晃已经下了擂台，径直走到观战的楼未央身边，浅淡的语调传入她耳中：“二姐，你最好劝劝大姐，若是以后再来找我麻烦，可就没这么轻松写意的待遇了。” “这些年，我遭受的，我哥哥遭受的，你们就慢慢地等着吧，十倍百倍，我必将尽数奉还！” 楼未央一直波澜不惊的脸色也不由白了又白，神情僵硬地看着楼九夜没事儿人一样擦肩而过，身体内陡然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气。 “幸不辱命。”楼九夜走近楼钦鸣身边，眼底溢出笑意。 楼钦鸣点头，伸手极其自然的顺了顺她有些凌乱的长发，冰凉的指尖滑过她侧脸，大庭广众之下更让她觉得暧昧至极，不由嗔视他一眼。 “楼九夜？” 就在楼九夜放松了心神之际，一道柔媚的嗓音插了进来，众人皆惊了一跳，回头看向发声处。 那人一身如血红袍，精致的金色纹络几乎缠满了整个衣袍，雌雄莫辩的yīn柔面庞上挂着肆意的笑容，潋滟水色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色泽微粉的薄唇看得人不由心生绮念。 帝国学院公认的‘学院最强’！高于任何帝国学院内的学生，甚至能够跟魂术系七大长老并肩的存在，不知什么原因滞留于帝国学院的‘风之皇者’萧自在！ 虽然是女儿身，却是恣意妄为潇洒自在，真应了她的名字，什么胡作非为的事情都敢做，偏偏没人能把她怎样，即便是学院深居简出的副院长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院长，都拿她没辙。 楼九夜诧异的看向她，不知怎的心中竟涌出一阵熟悉感，好像和她已经认识了很多年，让她不由得放下了戒备：“我是。” 萧自在自始至终坐在擂台试炼场顶端的尖塔之上，此刻红衣翩然从塔上跃下，红唇轻扯露出个颠倒众生的笑容，一双墨色桃花眼紧紧锁住楼九夜的小脸：“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室友了，欢迎来到帝国学院。” “哗！”众人顿时一片哗然，萧自在一直独自居住在学生宿舍的最顶层，甚至整层楼都不允许其他的学生住进。而一鸣惊人的楼九夜，竟然要和萧自在成为室友，并且还是萧自在亲自来通知！ 楼钦鸣却是皱眉，不知怎么的，他从萧自在身上总是感觉一股隐隐的违和感，想到楼九夜将要跟这人‘同居’，更是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抵触感。 下意识的抓紧了楼九夜的小手，楼钦鸣抿了抿唇，刚想说点什么，却被萧自在打断：“这可是副院长他老人家亲自安排的哦~” “……很高兴认识你。”楼九夜闻言微愣，小手指隐蔽地勾了勾自家兄长的掌心，露出浅浅笑意，冲着萧自在点头。 此刻她红衣翩跹已经来到楼九夜身前，眼中蕴含着深深浅浅的情绪，竟是深邃得让人头晕目眩。 她微瞥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随后撩了下自己的长发，手指划过红润的唇瓣，妖气横生的绝美容颜慢慢凑近楼九夜的颈侧，轻声道：“走吧美人儿~带你去看看我们未来‘同居’的宿舍~” 009章 管氏来人 如果说之前楼九夜还觉得萧自在哪里不对劲的话，听到这句熟悉至极的‘美人儿’，终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暗自磨了磨牙，楼九夜声音压低：“没想到一个女子竟有如此癖好，夜闯浴池这种事情也能做得出？” 萧自在听她气愤羞恼的声音，不由勾唇一笑，在楼钦鸣吃人一般的眼神中拽着楼九夜离开，声音压低时带着诱惑的磁性：“我是等不及见到美人了嘛~” 楼九夜只觉天雷滚滚，汗毛顿时群起抗议，被萧自在牢牢抱住的手臂窜出一阵阵电流，顿时让楼九夜觉得大事不妙。 “九夜，我在家等你。”楼钦鸣咬牙切齿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奈何那萧自在和楼九夜是要住女生宿舍的。这一点，即便是楼钦鸣自己也说不出为何心里会觉得别扭万分，那萧自在不知怎的，总给人一种违和的感觉…… 帝国学院的宿舍男女各一栋，而女生宿舍的十九层顶楼，就只有萧自在一个人住着，现在又多了楼九夜。 “告诉我契约的事情。”楼九夜坐在床沿边，有些戒备地看着萧自在。 “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啦~”萧自在悠哉地抱臂靠在一旁，神情间自然流露出慵懒的风情。楼九夜细看才发现她眉间一点朱砂，点缀在一双桃花眼间，又增了份妩媚妖娆。 楼九夜内心无语泪两行，最讨厌这种一知半解的状况了好不好……无奈翻了个白眼，刚想起身，便觉眼前一黑，一道身影豁然扑了过来，将自己按倒在了床榻上。 萧自在妖娆的容颜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都能引起一阵皮肤上涌起的战栗。萧自在修长的手指从她耳后划过，挑起一缕发丝于唇间，挑逗似地亲了下，桃花眼上挑看向神情尴尬的楼九夜：“美人儿，你那哥哥对你可是不一般啊~” “关你何事？”楼九夜只觉气氛暧昧，但她身上这只明明是女生啊喂！这种情况……难不成是碰到了异世的拉拉？！ “我可是美人儿以后最亲密的人呢~怎么可以被人抢了先呢？”萧自在唇边噙着邪肆的笑容，缓慢拂向楼九夜的颈侧，薄唇滑动着从她耳后一路向下，直到撩开了那高立的云领…… “啪！”楼九夜一掌毫不犹豫的扇了过去，萧自在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脸被打得朝向了一边，乌黑如墨的云发如瀑布般划过如玉脸庞，盖住了她垂落眸间的神情。 急喘了两口气，楼九夜将领子整理好，重新遮掩住颈间的吻痕，那是昨日楼钦鸣不小心留下的‘罪证’……见萧自在兀自维持着被打了的姿势没有动作，楼九夜不由觉得有些心虚，干咳了几声才道：“我不太喜欢被别人触碰。” 边说着，楼九夜将身上那人挪开，站起身来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裙，这才回眸道：“我要先回家一趟，明日学院开学我再回来。” 萧自在眉睫颤了颤，悄然晕出一抹邪气，黑发遮掩下并不真切，声音轻似云烟：“原来已经被抢先了啊……” 已关了门出去的楼九夜，自然没有听到那句叹息般的话语，再次检查了自己的衣领后，从容出了帝国学院向楼家而去。 而此刻在楼家的迎客厅内，楼家家主楼青阳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主座，对面坐着的两人皆是白衣，平静的饮茶，像是在等什么人。 楼钦鸣被叫到迎客厅内，见到两人的穿着就是一愣，随即紧紧皱起了眉头，眼神不郁地看向楼青阳：“父亲。” “钦鸣，九夜那孩子今天试练……怎么样？”楼青阳询问的语气有些莫名，似乎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7级上光系亲和力，试炼通过。”楼钦鸣自然没有隐瞒，楼青阳这么问自己显然是早已知道，只是想要个肯定罢了。只是旁边的那两个人……楼钦鸣看过去的眼神非常不善，因为那两个人是帝都三大家族管氏的人！ “这是真的，是真的……”楼青阳怔怔地坐在主座上，脸上的神情带着梦幻般的喜悦，好像还有些不敢置信，急切地看向楼钦鸣：“九夜那孩子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等下就回来了。”楼钦鸣经提醒又想起了萧自在拉走楼九夜的场景，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唇角扯了扯：“父亲，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黄口小儿也敢造次！”管氏的两人一听这毫不客气的话来了气，两人可是被楼青阳不yīn不阳地应付着等了很久，凉茶喝了一肚子，也没等来正主，正是懊恼的时候。 楼钦鸣不屑地瞥了两人一眼，神情丝毫不惧：“管氏来人做什么？难道是来给我妹妹道歉的？” “这……”管氏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抿了抿唇，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我们管氏先前对楼三小姐确实有所冒犯，如今确实是来道歉的。” “另外……我们还想要继续之前的婚约，毕竟这一切可能都是个误会，不知……不知楼家主怎么看？”另外一人则是不将楼钦鸣看在眼里，直接转向楼青阳施压。 楼青阳沉眉有些不悦，这管氏未免欺人太甚，之前将楼九夜直接赶出了门，此刻得知楼九夜出息了就又要继续婚约，还真是自说自话的可以！ 更何况管氏那位大公子，据说早年就被除出了家族，他们竟然还好意思厚脸皮地拿人家的婚事搞出这么多幺蛾子。 “老爷，九夜那孩子之前确实是许给了管氏，不如这次就把这事儿给结了吧？”楼大夫人此刻有些忐忑，听了楼未央回来后的讲述，更加坚定了她要送走楼九夜的想法，这丫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连她都觉得有些惊恐。 若是楼九夜走了，楼长乐就还是楼家的大小姐，若是那丫头继续待在楼家，以她那样的天赋，难保不会取代楼长乐的位置。 “大夫人，请您说话之前好好想想。”楼钦鸣冰冷的语气，毫不掩饰的透露着自己的不悦，看向大夫人的眼神也愈加暴戾。 “大人说话呢，你个小辈插什么嘴！”管氏一人不屑的撇嘴，显然是想尽快将楼九夜接回去。 要知道，管氏那老爷子听说楼九夜的逆天天赋之后，已经给他俩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来楼家给那位小祖宗接回去，让她和自家那位大公子尽快完婚！借此来笼络住这位未来的高手！ “就是，你父亲还没做决定呢，你乱说什么！”大夫人深怕楼钦鸣的话会影响到楼家主的决定，急忙连声附和，眼神紧紧盯着楼青阳。 楼钦鸣微微垂落的眉睫掩住了眼底汹涌而起的戾气，不动声色地站在正中，本就清冷孤傲的面容更添了份肃杀之气。 “大夫人，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清亮的女声响起，月白色的身影进了前厅，少女灿若寒星的眸子闪烁着明明灭灭的情绪，语调却是刻意修饰的平缓，丝毫听不出异样。 “九夜啊，大娘知道你心里对管氏有些芥蒂，但是你看，管氏可是特意派人来接你回去呢。”大夫人面色一变，对着楼九夜总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强撑着头皮劝道：“我们楼家已经将你许到了管氏，你怎么着也要顾全了两家的颜面啊。” “颜面？”进得厅来的正是从学院赶回来的楼九夜，听闻管氏竟派了人来，才施施然来到了前厅。 她嗤笑一声看向自说自话的大夫人，唇边噙着讽刺的笑容：“大夫人的本事还真是不小啊，自作主张将成亲的人选，从大小姐换成了我这个三小姐，在我被休回来之后竟然还能舔着脸要我帮你顾全颜面？怎么什么好事儿都是你的啊？” “九夜，你……”楼青阳在一旁听得不是滋味，他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事端都是大夫人搞出来的幺蛾子，但是当着外人的面，楼九夜说得这么直白，还是让他无法接受，不由得开口制止。 楼九夜眉一挑，眸中寒光乍现：“父亲，九夜自认为天资不逊于大姐，不知父亲这心要偏到何时？”继而抚了抚自己的衣袖，转向管氏目瞪口呆的两人，语气带了森然煞气：“管氏竟然还好意思上我楼家的大门？你们带给我的屈辱，我楼九夜可还没忘呢！” 伸手直指着门外，楼九夜绝美的容颜涌上泫然霸气，语气不容辩驳：“我楼九夜和管氏不死不休，趁早绝了你们那可笑的贪婪之心！反复无常的小人，慢走不送！” 楼钦鸣从楼九夜出现，眼光就一直凝聚在她的身上，见她毫不迟疑的反应，不由得眼中异彩连连。此时听楼九夜说要‘送客’，立刻上前一手一个提起了管氏的两人，直接摔出了前厅。 那两人本来代表着管氏而来，哪里想到会遇到这般对待，自然是毫无防备。冷不丁被丢出了前厅，狼狈万分地摔趴在地上，姿势真是格外的搞笑！ 楼九夜踏出屋门，在台阶之上俯视着‘哎呦’叫疼，半天才爬起来的两人，毫不掩饰地露出眼底的杀气，轻启朱唇。 “回去告诉你们族长，想娶我楼九夜?管氏不配！” 010章 ‘兄妹’ 管氏来使狼狈不堪被赶出楼家的消息顷刻间传遍帝都，不论是皇室还是其他家族均作壁上观，看两个家族终究会走向哪一种局面。 当然，这些事情楼九夜是丝毫不担心的，此刻她忐忑不安地瞟了眼身旁楼钦鸣的脸色，微微叹了口气：“哥？” 楼钦鸣拽着楼九夜进了玲珑阁，便一声不吭的走到一旁沏茶，冷峻如皓雪的容颜沉静如水，古井般眸底却风起云涌般涤荡着磅礴的情绪。 “哥，你到底怎么了啊？”楼九夜颇有些费解，寻思着管氏来人也怨不得她，他这一张臭脸是摆给谁看的喂…… 楼钦鸣依旧不言不语，修长的手指摆弄着桌上小巧精致的茶杯，若有所思地将目光停驻在袅袅升腾而起的茶气。 “哥！”楼九夜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不对，急忙上前扯了扯他衣袖：“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么？” “……没什么。”楼钦鸣抿抿唇瓣，手指僵了一下，然后掩饰般地轻咳了声，沏了两杯茶，自始至终都没看楼九夜一眼。 楼九夜沉了眸子，猛地拉扯他手腕拽了过来，而他手中的茶壶恰好倾泻下来， 滚烫的茶水直接淋在了她葱白纤长的手指上，烫得她微微瑟缩。 “你……胡闹！”楼钦鸣倏地转过脸来，一把抓住她缩回去的手指，忙不迭的吹了几口气。楼九夜看他终于转过眼来看着自己，刚要刨根问底刚才闹别扭的原因，却被他接下来的动作骇得呆在原地。 他……他竟然……把她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一大群乌鸦飞过头顶，楼九夜灵动的星眸顿住，身体僵硬得像被施了定身术。从指间传来的温暖的包裹，缓慢划动的甜腻触感，全部化成十万伏电流直接窜到了身体内，生生逼着她打了个颤！ 白净的脖颈涌起羞红，楼九夜咬了咬牙忍住了心脏‘嘭嘭嘭’的乱跳，使力想抽回手指，却没成功，不由尴尬地开口：“哥，我没关系了……” 楼钦鸣抬起一双墨色凤眸，瑰丽如黑曜石的瞳孔不知何时，染了湿漉漉的雾气，一眼看去竟是被勾得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只微微拧着眉，舌尖小心翼翼地舐过口中手指娇嫩的肌肤，方才低喃：“九夜，你会觉得我很恶心么？” “咳咳！”楼九夜猛地呛了一下，微眯的眼睛溢出微薄水气，这次换成楼钦鸣忐忑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楼九夜面部极为扭曲地扶着桌子一顿猛咳。 “……我为什么要觉得你恶心！”楼九夜磨了磨后槽牙，这少年是怎么搞的，三天两头自我嫌弃。如果单单是这样也就算了，偏生还每次都拿乞怜的眼神瞅着自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他是她的哥哥唉！怎么搞得像自己随时都要始乱终弃一样！ “九夜懂么？”楼钦鸣眼眸倏然变深，舌尖微微吐出划过唇瓣，将她手指轻巧退出，却牵扯出一条银色唾线，陡然将气氛渲染得暧昧至极。他反手将楼九夜纤瘦的身体推到桌旁，单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俯身就在她耳尖轻咬了一口：“这样……懂么？” “这样呢……这样呢……这样呢？”楼钦鸣的唇瓣不断划过楼九夜的耳畔、颈侧、眉睫，最后停在她唇上，肆意而贪婪地厮磨着，丝毫没有了之前的温雅如玉，反倒更像侵略性极强的猎豹，阵阵温热冲得楼九夜站立不稳，只能软软倚在他怀里。 “我是哥哥，却这样对你，觉得恶心么？”楼钦鸣低哑的声音响在耳畔，冰冷的指尖点在楼九夜耳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红痕上，眼神划过暴戾的暗色：“是谁，像我一样在你身上留下了记号？” “是谁！” 惊雷一般炸响在楼九夜心间，唤回了她那点可怜的理智，陡然想起之前在宿舍萧自在的动作，终于明白楼钦鸣突然‘发疯’的原因，不由弯了弯唇：“哥，别这样，抱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楼钦鸣却没像往常那样松开她，反而搂得愈发紧了，手掌更是带着炽热的温度撩开了她松散的衣裙，附在她光洁的背上摩挲着：“九夜，现在逃还来得及……” “你会放手么？”楼九夜意外的挑眉，说实话自她穿越以来，能够依赖信任的也只有楼钦鸣一人，不论是出于未来打算还是情感寄托，她都习惯性地顺从着楼钦鸣。 但是她的灵魂已经变了，她不是之前那个只会一味逃避忍受的楼九夜，她是来自异世丝毫不逊于男人的女军神！要她乖乖地当一个被囚禁的宠物，她怎么会甘心！ 但面前这个少年，沉静内敛和肆意狂傲的复杂结合体，看她时认真温柔的眼神，和眼底埋藏的深沉情意，都让她不止一次的纵容了他。到最后……连他未凝聚的泪水，都能轻易拨动她的心弦，让她情不自禁的心疼。 前世，她一直将自己的心封锁起来，不容任何人接近，而在穿越异界伊始，这个少年便走进了心底，毫无争议地占据了那个位置。 楼九夜伸手，轻轻抚平他纠结的眉心，唇瓣划过附在他冰冷的唇角：“楼钦鸣，你是我的哥哥，不是么？” “是……是哥哥。”楼钦鸣瞳孔一缩，唇抖了下，才一脸苦笑地微阖了眼眸。 “我的意思是说，你是我的，没错吧？”楼九夜叹口气，把话又说了一遍。楼钦鸣一怔，霍地睁开眼睛屏息看她。 楼九夜点头，笑意盎然地捏捏他手心：“管氏的人不要去理会，今日既结了怨，想来以后也不会再来碰钉子了。” 楼钦鸣展了展眉，又看到那刚才让他情绪彻底失控的红痕，眼底划过一道晦涩的光芒，再次俯首压住她娇柔的唇：“以后不准别人碰你，女人也不行！” 他已经猜到那痕迹是萧自在留下的，但是那妖娆的女人总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冥冥之中产生了莫名的敌意。 “说到她……唔。”楼九夜刚想说她就是契约之人，却被楼钦鸣炽烈的吻堵了回去，轻轻低吟了一声她转而轻轻环抱住他。 屋内一时暧昧陡升，当两人结束一个长吻后，楼钦鸣将头伏在楼九夜肩上，急促地低喘着，平复着身体内涌出的热潮。楼九夜则慵懒地靠在桌旁，稚嫩的脸庞初露风情，微眯的眼眸流光微转，陡然捕捉到窗沿外一闪而过的鹅黄色衣角，不由缓缓凝了眉。 楼未央？她怎么会来玲珑阁，刚才的事情她又看到了多少…… “唔……”楼钦鸣不满她的走神，手掌贴在她脸上，薄唇蹭过她细腻的颈窝。 “等等。”楼九夜神智恢复一丝清明，推了推楼钦鸣双肩，忽略他不情不愿的神色，整了整衣衫才低声道：“二姐刚才好像在外面。” “二姐？”楼钦鸣愣了下，眼中朦胧转瞬消逝，浑身气势一厉，瞳孔缩了缩扫向窗外，却只见的树影婆娑，哪里有什么楼未央的身影。 “刚才在窗外。”楼九夜肯定道，那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肯定是她那位足智多谋的二姐没错，就是不知，她会有什么对策。 楼钦鸣手指从她肩上穿过，揽了揽她散乱的黑发，小心翼翼的理好立领的内衫，才稍微后撤。一双眸子定定凝在她脸上，表情柔和了下来：“管她做什么，不足为虑。” “可她……”楼九夜犹豫着刚挑起话头，就被楼钦鸣状若无意地打断：“你好好休息吧，刚才跟大姐大战一场你也费了些力气，我先出去了。” “等……喂！” 结果楼钦鸣头也没回就出了屋子，楼九夜恨恨地咬了下下唇，到底也没办法追出去，大庭广众之下将他给拖回来，只得悻悻作罢。 楼钦鸣雅兰色身影在玲珑阁后花园一闪，晃入一片竹林之间，隐去了行踪。又急行了百来步，才来到一片湖泊连缀的世外之地，水汽迷蒙中鲜有人气，显然是偏僻之地。 “主人。”灰衣男子膀大腰圆，脸上带着诡异狰狞的银色面具，将整个容颜都遮了去。明明是凶神恶煞一般的气势，却在见到楼钦鸣出现的时候，迅速的收敛了起来，恭敬地弯腰行礼。 “派两个人跟上楼未央，记住她最近接触的人，如果她有意图说出去些什么，就直接除了她罢。”楼钦鸣恢复了冰块脸，俊美容颜覆上了层冰霜，他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庞，在不苟言笑时显得分外冷酷。 那灰衣人丝毫没有犹豫地点头应是，从竹林间透过的光打在他身上，却显得毫无生气。他浅灰色的领后，用浅银色的丝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九头鸟’，此刻正展翅欲飞，显得格外气势迫人。 “还有……”看到灰衣人恭顺的态度，楼钦鸣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些，双手插在袖笼中沉吟半晌，才恍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偏过头凑近灰衣人，压低了声音嘱托道。 “如果楼未央去找楼九夜麻烦的话，杀。” 011章 ‘龙门’试炼 第二日，帝国学院。 “美人儿~~”随着一声娇媚入骨的呼唤，萧自在一身红衣如血从远处飘来，缱绻衣袖翩展开来如同蝴蝶一般姿态优美，直接扑入了楼九夜怀中，在她颈边熟稔地蹭蹭，才抬头抿出一抹笑意：“美人儿~你哥哥的眼神好恐怖哦~” 楼钦鸣额角青筋一跳，眼眸眯了眯，冷哼一声转开头去，不再看萧自在挑衅的眼神，隐在袖笼中的手却紧紧攥成拳头。 楼九夜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一下，一掌拍在那娇美如玉的脸上，缓缓推拒开：“萧自在，你是没长骨头么？自己站不住？！” 萧自在神色不变，绕着楼九夜肩上的手臂更加用力，像是长在了她身上一样，悠哉悠哉地打了个哈欠：“还没睡醒嘛，肩膀借我靠一小会儿啦，不要这么小气。” “你没事跑到五级来上什么课？”楼钦鸣声音中带着隐隐的怒火，这萧自在可是号称‘学院最强’，怎么这般闲得无聊跑到五级来听课！ 萧自在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懒懒地挥挥手：“我爱上哪个年级都行哦~” “……病得不轻。”楼九夜扶额，拿萧自在毫无办法，只得认命的抬眼看向额角青筋直跳的楼钦鸣：“哥，等下上课是什么内容？” 楼钦鸣升学后在五级就读，而楼九夜凭借着逆天的表现以及后来对楼长乐毫不留手的打压，也直接跳级进入了五级，再加上硬赖着不走的萧自在，五级的走廊上看向三人的眼神，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第一节课会说一些注意事项和规则，前半个学期是所有系别统一的基础课程，其中会进行一场排位赛，后半学期会有各系别的单独授课，学生要是想单独修炼也可以跟学院提申请。”楼钦鸣嗓音清淡，冷着一张脸在看向楼九夜时也微微解冻。 身旁经过的同学，眼神从对‘学院最强’的瞻仰，转而奇怪地看着楼钦鸣。这位楼家公子可是鲜少这么多话，等闲人等还没接近他身边就被他身上的冰寒之气冻个半死，更不要说让他这般和颜悦色对待了。 而当他们看到楼钦鸣说话的对象时，立刻了然了。 那一身月白色长袍清雅如莲的少女，正是昨日大出风头的楼九夜，那作伴的红衣美人，更是公认的‘学院最强’萧自在。 楼钦鸣找了个位置让楼九夜先坐下，抬头犀利的眼神扫视了一圈，顿时让那些好奇的目光缩了回去，这才坐在了楼九夜身旁。而楼九夜的另外一边，是依旧没骨头一样挂在楼九夜身上的萧自在。 “每个学期初还有野外试炼。”萧自在懒懒加了一句，眉头轻佻戏谑的看向楼钦鸣：“这个还能被你漏了，成心的吧？” 楼钦鸣眉头一蹙，不悦的看了萧自在一眼，才转向一旁凝神的楼九夜：“最近外面太乱，你还是尽量不要离开学院。” “去哪儿试炼？”楼九夜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看得楼钦鸣一阵气闷。 “龙门啦龙门，美人儿运气不错呦，十年才有一次呢。”萧自在晃了晃头，笑眯眯地说道。 “龙门？有什么？”楼九夜继续扮演好奇宝宝，好吧她是真的不知道，一直以来被当成废物和被抛弃的高门女娃，上哪儿去知道什么‘龙门’的。 萧自在噎了一下，狐疑的看了看一脸疑惑的楼九夜，确实没看出她是在开玩笑，才张了张嘴答道：“算是凤月国的秘境吧，有稀奇古怪的宝物什么的，每年我们学校有三十个名额，五级以上才有资格参加。” 抿了抿唇，看着楼钦鸣隐忍的怒气，萧自在不由挑挑眉尖加了句：“当然我是不占名额的哦，要是到时候没睡过头，应该也会去凑凑热闹的~” “九夜……”楼钦鸣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听到‘宝物’，楼九夜的眼神中立刻冒出一股绿光。 摸了摸鼻子，楼九夜接收到来自兄长大人犀利的眼神伺候，急忙收敛了眼中近乎于贪婪的兴趣，轻咳了一声，也没问萧自在这个‘额外’是怎么个特殊法，只追着‘宝物’去了：“那些宝物来自哪里啊？” “上古。”萧自在好笑地呛了下，丝毫没将楼钦鸣凌迟的眼神放在心上，反而更加凑近楼九夜耳边，悄声道：“上古战场遗址，无数宝物遗落，当然那都是书面的记载，最重要的是，龙门其实是……” 楼九夜身体一僵，敏感地察觉到萧自在呵在她耳边的热气，忍不住正要推开那没骨头的人之时，却听那娇艳朱唇缓慢吐出一个词，瞬间让她呆在了原地。 “龙门其实是……云家的。” 楼钦鸣脸色一沉，一把将楼九夜身体扯了过来，萧自在依旧笑吟吟地瞅着兀自没有回过神来的楼九夜一眼，便自顾自趴在了桌子上，自始至终都没理会楼钦鸣杀人一般的眼神。 “云家？”楼九夜眨眨眼睛，将萧自在从上到下再次扫视了一遍，这女人怎么回事，她怎么知道云家，又怎么会用那种‘我知道你很看重云家’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究竟都知道了什么？！ “九夜，你不准去。”楼钦鸣下巴紧紧绷着，暮海般深邃的眸子直直盯着她四处乱转的眼神，紧了紧手臂。 “哥，我要去。”深吸口气，楼九夜轻轻吐出一句，紧接着手指竖在他唇上，阻止他要说出口的话，紧接着道：“龙门说不定跟母亲家里有关系哦。” “她说的？”楼钦鸣眯了眯眼，看向另一边已经‘卧倒’的萧自在，紧紧皱着眉头：“你信她？” 揉了揉被捏的发疼地手腕，楼九夜耸耸肩，她的直觉告诉她萧自在说的是事实，虽然到目前为止，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都给她一种极端危险的感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龙门事关云家，那是她母亲的娘家，说不定…… “……太冒险了。”楼钦鸣唇微微蠕动了下，不甘心地试图劝阻。 “哎呀不然没意思啦，放心放心，会有导师跟着一起去呢。”楼九夜拍拍他手背，因为想着云家的事儿而有些心不在焉道：“你应该也能去的，你保护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楼钦鸣沉眉默了半晌，才不情不愿的放开手臂。看着明显有些跃跃欲试的楼九夜，楼钦鸣深深叹了口气……这丫头还真是闲不下来，不过话说回来，只有三十个名额，她也未必会被选上。 十年一遇的龙门试炼名额，可是由校长直接决定的。 本来神游天外的楼九夜突然感觉到一抹深沉的视线，豁然转头看向教室门口，而周围本来乱糟糟的环境也同时一静。 那男子容颜如青莲般清俊隽秀，如画眉目犹如泼墨入湖带着天生的书卷高雅，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动人心魄的谪仙之气。 楼九夜直勾勾看着他，确切的说，是两人正在进行长距离的对视，谁都没有先转移开视线的打算。 凤月三大家族之一管氏长子，跟曾经的楼九夜一样自小体弱不能修炼，却意外的对于制造灵符天赋异禀而成为帝国学院座上宾——管寂雪。 哦对了，他还是楼长乐那位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当然现在是楼九夜被送去替嫁又被抬着送了回来的‘前’未婚夫！ 楼九夜心底冷哼一声，楼家大夫人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这管寂雪论皮相，在凤月国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生就带着一股子不食烟火的出尘气质。 楼长乐不想嫁过去，八成还是因为他不能修炼吧…… 即便他是仅仅凭着灵符师的身份，也进了帝国学院，却终究，走的不是征途。若是以后修炼上依旧没有寸进，灵符师的进程也必将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楼九夜饶有兴致的看着管寂雪，而对方显然没料到会接受到这样肆无忌惮的回视，微微愣了一下，才浅笑开来转过眸子，站在教室前方的讲台上，轻轻咳了声：“从今日开始，我就是甲字班的导师，自我介绍一下，管寂雪。” “管先生。” 能入得了甲字班的无不是五级之中的尖子，一个班二十人不到，却个个身手不凡。楼长乐也是甲字班的一员，当然她现在连床都下不来，还在养伤期间呢。 在他们的观念里，能出任甲字班的导师，也必然是学院中的大能才行，显然这位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管先生，并不能让他们信服。 管寂雪体弱的事情早已人尽皆知，但是楼九夜却并不这么认为。 连自己都是因为身体异于常人，光暗同体相互消耗，才表现的完全没有修炼天赋。楼钦鸣也能生生将自己将近七级的实力，强力压制到五级。 这个面对一帮兔崽子凶悍的眼神，神色却丝毫不变的管寂雪，没道理弱到哪里去。而且能被派到甲字班来带班，说明他本身的实力已经得到了学院的认可。 管寂雪始终沉默的观察着，眼神在依旧‘卧倒’的萧自在、一脸盎然兴趣分毫不躲闪的楼九夜，和眼神冷漠的楼钦鸣身上一一扫过，而后才在教室内渐渐静下来的骚动中轻启薄唇：“想来大家也都知道今年的野外试炼内容。” 这下全班都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都看向管寂雪。 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当然刨除依旧毫无反应的‘三人组’，管寂雪好心情的弯了弯唇，声音更加温润动听：“十年一度的龙门试炼，校长大人会亲自主持，将会派出五级以上的三十名学生，而五级生有五个名额。” 众人的呼吸立刻炽热了起来，龙门那可是遍地是宝的地方，虽然也有危险存在，但是在宝物的诱惑下，那危险便会被远远抛在脑后了。 管寂雪翘起的唇角带了抹不经意的讥诮，却被楼九夜敏感地捕捉到，不由得心里产生些许诧异…… 却没等楼九夜细想，管寂雪下一句话犹如平地炸雷一般，就连睡眼惺忪的萧自在，都被惊醒。 “今年五级的人选，由我决定。” 012章 管寂雪的道歉 楼九夜瞬间屏住了呼吸，眼神中爆射出一抹精光，看向管寂雪的眼神愈发带着显而易见的兴致勃勃。坐在她身侧的楼钦鸣则眉峰微微一皱，想起了之前这管寂雪跟楼九夜之间的那件震动帝都的‘婚约事件’。 “他是导师？”反倒是刚刚醒来的萧自在神情自若，看着讲台上淡定从容的管寂雪微微扬起了唇角，手指揉了揉眼角：“如果是他选人的话，还是靠谱的很，你们放心吧。” “此话怎讲？你很了解他？”楼九夜听出萧自在话里的深意，以她的实力和在学员中‘最强’的地位，尚且十分认同管寂雪的话，那这个向来以‘体弱’示人的管家长子，看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主了…… “字面意思。”萧自在无所谓地耸肩，转眸看向神情有些凝重的楼钦鸣，不由有些讥讽道：“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了吧，管寂雪才不会那么无聊地去关心管氏和你们楼家的什么争端。” 楼九夜微微叹气，这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不是很熟悉的人，一见面就互掐，像是天生的冤家一样。 楼钦鸣也是神色一僵，寒眸中浮上一层薄怒，却是没有接萧自在的话头，只抿了抿唇看向自始至终维持着优雅笑容的管寂雪：“这人我看不透。” 萧自在‘嗤’地笑出声来，随即整了整脸上的表情才悠然道：“比你厉害倒是真的，不过也就那样，他有资格作为甲字班的导师，不过是因为他……” 楼九夜正全神贯注地等待她继续说下去，却不料萧自在神色变了变却是住了嘴，惹得楼九夜一阵猛瞪：“继续说啊……” “……嘁，有人不让说。”萧自在努了努嘴，朝向讲台的方向。 楼九夜转过头去看向讲台，果不其然迎上了管寂雪‘善意’的眼神，不由面上有些赫然，轻咳一声正了身子。 管寂雪很是专注地注视了楼九夜好一段时间，才将眼神移开了去。 而被他眼神洗礼了一遍的楼九夜，这才开始认同萧自在的说法，这管寂雪确实有点玩意儿…… 那眼神恍若实质，明明是温暖而无害的，却又带着明显的压迫。至少比她现在要强！这是楼九夜得出来的结论。 楼九夜现在只是勉强达到了六阶，也就是说，这个同样被外界传说无法修炼的管氏大公子，至少拥有六阶以上的实力…… “有趣有趣。”楼九夜勾起了唇角，单手拄着下巴，眼眸中划过一道道异彩。这人竟然还是她那可笑替嫁的另一方，不管怎样这始终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也让楼九夜下意识地关注着他。 而这位风度翩翩儒雅而温柔的年青导师，果然不负楼九夜的‘热情’凝视，一节枯燥的魂术演变史被他讲述的生动万分，就连一向对这些提不起兴趣的萧自在，竟也没再趴着睡回笼觉。 “他果然够这个资格。”临近下课，管寂雪结束了课程的讲述，随便的说了些魂术的常规使用方法。萧自在也没那么认真听了，偏头轻声跟楼九夜说道。 “这么说你以前确实听闻过他咯？”楼九夜还是很好奇课前她那句没说完的话，此时也来了兴趣。 “被校长亲自请进学院的人物，我自然有所耳闻，只是一直没有亲自来听过他的课。”萧自在嘻嘻一笑，波光流转的眸间划过惊讶：“你不会是对他感兴趣了吧？” 楼九夜呛了一声，急忙掩饰性的掩唇轻咳：“怎么会，我只是对他的隐藏实力感兴趣！” “如此甚好~”萧自在句尾上扬，凤眸眼角挑得极高：“美人儿可不能抛弃人家哦~” “萧！自！在！”楼九夜呼吸一滞，一口气憋在了胸口堵得她直翻白眼，压着嗓子咬牙切齿逼出一句话，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萧自在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哎呀我告诉你嘛，看看还是我对你好吧，那管寂雪哦，最拿得出手的是……”萧自在贼贼地凑过来，附在楼九夜耳边悄声道。 “楼九夜。” 楼九夜眨眨眼，看向讲台上直直望向自己的管寂雪，完全无暇顾忌耳边已经僵住的萧自在。 这管寂雪最拿手的本事是啥，看来她短时间内是不会知道了，但他打断别人说话的本事，倒是真的不小…… “好了这节课就到这，楼九夜跟我来一下。”管寂雪看到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更加愉悦，招了招手便走下了讲台。 “……别去”楼钦鸣确实下意识抓住了楼九夜的手腕，心头的不安让他本就清寒的面容更加冰冷。 “哥，没事的。”楼九夜心里也有一丝惊异不定，却是安抚性的捏了捏楼钦鸣的手指，语气放软。 “好啦，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管寂雪还能在学院里把你那宝贝妹妹怎么样么？”萧自在却是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情，懒懒倚在椅背上，唇边挂着熟悉的讥诮。 楼钦鸣手指一缩，唇角僵硬的扯动了一下，才慢慢放开手：“自己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楼九夜笑笑，觉得楼钦鸣真是过分担心了，自己也真是的，前世什么样的大阵仗没见过，却被管寂雪那样一个复杂而深沉的眼神给震住了，真是有够丢脸。 看着楼九夜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萧自在才收回了目光瞥向一旁兀自担忧的楼钦鸣：“管寂雪若想做什么，就是这帝国学院的校长也是管不到的，难不成你还能把他怎样？” 没有楼九夜在身边，楼钦鸣身周散发的气场愈加冰冷，却是不愿意搭理萧自在，微阖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自在也丝毫没有尴尬，像是是自言自语般敛了眼角眉梢的慵懒，语气带着深意：“还是说，你确实有这个实力和背景去撼动他？” “你知道了什么？！”楼钦鸣豁然睁开双眸，深潭般琥珀色眸子第一次涌上了悍然煞气，紧紧盯着萧自在。 “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猜测啦猜测。”萧自在一副‘开玩笑’的姿态，却是没了刚才瞬间的犀利，又恢复成了万年不变的嬉皮笑脸，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不过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你想让人知道的，不想让人知道的，或许我都知道一些哦~” 顶着楼钦鸣惊涛骇浪一般汹涌而来的杀气，犹自神色不变的萧自在轻偏过头，瞅了窗外一眼：“你还是担心那管寂雪吧，我是不会伤害九夜的，但是刚刚把九夜带走那位嘛……” 帝国学院幽静的后山，错落有致的院落点缀在青山绿水之间，却是帝都繁华纷扰之中极其难得的清静之地。 管寂雪的步子并不快，青色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俊秀而雅致，泼墨般柔顺的长发打理得服服帖帖，随着他步伐而轻微飘动。 楼九夜从心底里认为，这样一个如世外谪仙的人物，不该生在管氏那样市侩而庸俗的家族。 两人一前一后却是没有言语，转过如迷宫一般的回廊和林间小径，走入一座古朴院落。 “先坐吧。”管寂雪微笑着回头看她，指了指一旁的高背椅子。 “导师不必如此客气。”楼九夜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得规矩地应答。 管寂雪摆了摆手，神情间却是舒缓了一些，少了课堂上那种温雅之后处处疏远的姿态，反而显得愈加平易近人了。 “之前的事情，是管氏的错在先，还望楼小姐不要介怀。”管寂雪甩了甩衣袖，便是行了个标准的大礼，这让楼九夜大惊，急忙闪到一边。 “管先生这是做什么？”楼九夜此刻心中真是诧异到了极点，先不说这件事自始至终都不见对方参与，饶是如今两人师生的关系，也断然没有管寂雪给她赔礼道歉的道理。 “管氏做的事对楼小姐的名誉有很大的伤害，这是管氏考虑不周造成的，我虽然事前并不知情，却是诚心道歉的。”管寂雪语气平缓，好像自己跟管氏根本没什么关系一般，丝毫没将管氏大家族的荣誉看在眼里。 楼九夜无语，摆了摆手有些头疼道：“没什么，那件事情事前我也完全不知情……” 荒唐至极的替嫁风波中，男女双方竟然都完全不知情，这不得不说是一场大笑话。 好在楼九夜完全不把这种所谓的名誉放在心上，管寂雪也是诚心道歉，两人一拍即合，相视露出了些许笑意。 “管先生叫我九夜就好，楼小姐楼小姐的，太过生疏了。”放松下来的楼九夜抿出笑容，看着管寂雪的眼神虽然还有着戒备，却没了刚开始的冰冷。 “九夜天赋觉醒，可是让很多人一反常态的眼热呢。”管寂雪说到此不由冷下了声，这与世人眼中的如玉公子一贯的温润气场可不大相符，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楼九夜大跌眼镜：“像管氏这种见风使舵的人，你以后还会遇见更多的。” “……咳，管先生难道也遇到过？”楼九夜听他说得如此恳切，不由产生了一种极其荒谬的预感…… 果然，管寂雪带着些许苦笑：“何止是遇到，简直是一场灾难。” 013章 突然的昏厥 “灾难？”这下换成楼九夜奇怪了，再怎么说，离‘灾难’还差了点距离吧……顶多是看透人心险恶有些失望？ “是灾难。”管寂雪却是一副认真的表情点头：“我本来没有任何天赋，而作为管氏长子，没有修炼天赋是足以致命的缺陷，好不容易长到十多岁也算是看透了所谓人心。” “而等到我成为一位真正的灵符师，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用心险恶。”管寂雪语气中透着绝烈，虽是隐藏地很好不容易为人察觉，却是逃不过楼九夜的洞察力。 灵符师的地位犹在魂术师之上，要知道，魂术一定程度上具有传承性，一个家族只要出现过一个魂术师，他的后代当中必然会出现至少一个魂术师。 而灵符师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魂术师在战斗中时时刻刻需要用到灵符，这是种将魂术提前封存在灵符内的手法，需要灵符师极其强悍的精神力和细致入微的功力。 对魂术战斗起到决定性作用的灵符师，才是真正的万中无一。 而管寂雪就在艰难活到十二岁的时候，成为了一名灵符师，从此地位青云直上，甚至被帝国学院的校长亲自请到了学院任教。 而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灾难？ “看起来很风光吧？”管寂雪扬起唇角，笑容依旧温和却不复柔和的弧线：“家族上下将我视为至宝，却不肯放过我那可怜的母亲，为了控制我，母亲被生生打死，妹妹也莫名失踪。” “时至今日，我依旧没有找到妹妹。”管寂雪语调不变，却带着疲倦的清冷：“只是因为我成了灵符师。” “如果没有校长的保护，或许我已经被囚禁在了管氏大宅中！”说到后来，饶是管寂雪定性惊人，也不由得语气急促了起来。 楼九夜看着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前世那些枉死的战友。因为她被怀疑，而被她牵连的那些昔日的好友，最后却只剩下了两三个，也不知那一颗导弹砸死了她，能否停止上层对她身边人的清理。 叹口气，楼九夜看着他的神情已经变成了惺惺相惜，不自觉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理解你管先生，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家族，不要也罢。” 管寂雪从自己的心绪中抽身而出，却见楼九夜一副‘我都懂’的表情，不由一愣。楼九夜现在的身体才十三岁而已，刚刚张开的五官隽秀柔美，偏生一双眸子大有深意，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你一定可以找到你妹妹的。”楼九夜虽然来到这边世界不久，却也知道一个高级的灵符师有多大的的能量，只要管寂雪能在制符上更进一步，有的是高手愿意为他做事，到时候还愁找不到一个小丫头么。 而在管寂雪眼里，他这个已经20岁的人，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安慰？她甚至比自己那失踪的妹妹还小！ 完全看不出管寂雪内心的凌乱，楼九夜丝毫没觉得拍肩膀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妥，端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安抚着管寂雪，而她四处漂移的目光却是凝注在了书桌上。 “你对制符感兴趣？”管寂雪察觉到她的目光，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却看到了自己昨日放在桌上没来得及收好的符文书。 “额，我不是要……”楼九夜尴尬的收回视线，摸了摸鼻子。她可不想让对方以为自己是个同样抱有不良目的的人，她能看得出，管寂雪对于想利用他灵符师身份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没关系。”没料到管寂雪竟然温柔一笑，那笑容冲淡了刚才的凝重。他站起身来将桌上的书卷递给楼九夜，眼神中竟然带着鼓励：“感兴趣的话不妨看看？” 楼九夜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管寂雪强塞了一本书。 她不知道，管寂雪其实早就开始关注她了，她在被退婚后一个月的神出鬼没，她在试炼上惊为天人的绝地大反击，都被管寂雪看在眼里。 在他看来，楼九夜实在是个心性极为坚韧的少女，能在逆境中保持平常心，又能同时拥有着自信而张扬的姿态，不会任由他人欺凌。再加上与他如出一辙的童年，管寂雪承认，他对面前这个少女存着比对待别人更加宽容的心。 楼九夜咽了咽口水，想来手中的书卷被管寂雪这么随意的塞给她，也不会是什么珍惜的秘籍。暗自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这才低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惊得她直接僵在了原地！ “这……这是符文？！”楼九夜极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拿着书卷的手指使劲捏了捏，才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管寂雪只看到她惊骇的表情，却绝对料不到楼九夜现在脑海中翻江倒海的汹涌浪潮。 黄金色的魂物翻涌着，古朴而繁复的图腾纹样慢慢变得扭曲，而在楼九夜肩上烙印的图腾更是散发出炽热的温度，像是要将皮肤烫穿一般。 “唔……”楼九夜紧紧咬住的唇角溢出一丝低吟，心中已经乱成一片。 该死，又是这种快被烫化了的感觉，恨不得把整个肩膀砍掉！ 管寂雪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儿，却是见她面色苍白，额边甚至划下了滴滴冷汗。急忙抢过她手中的书卷扔到桌上，伸手将她扶住，神色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楼九夜咬牙，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却是疼的她眯了眼睛，倒吸了好几口气。 “我先扶你进里屋休息。”管寂雪也不追问，罕见强硬地将楼九夜一把抱起，大踏步走进了后面的内室。 洁白的窗纱垂落地面，被微风拂起，檀木色家具被青色山水映衬得更加古色古香。 楼九夜迷迷糊糊地被人放在榻上，只剩下哼哼的力气，哪里还有闲心注意周边的环境。 管寂雪也不知如何是好，站在一旁有些焦虑得看着楼九夜忽青忽白的脸色。 “不用，管我……缓一会儿，唔，就好了。”楼九夜勉强说道，便再也没力气搭腔。 直到感受到对方退出了房间，楼九夜才松了口气，伸手有些颤抖地按在自己左肩上：“真是要命啊，这是定时炸弹么，简直八嘎……” 触手是细腻的皮肤，连一丁点炽热的温度都没有，冰凉冰凉的，这下子楼九夜更加茫然了。图腾是凉的，那脑海中那热得快要爆炸了的图腾是在闹哪样啊？ 黄金色魂雾海洋之中，图腾慢慢地抽离呈流线型的躯体，如同巨龙一样闪耀着刺目的红光，引得楼九夜身体一阵一阵地发抖。 好像是感觉到宿主焦躁的情绪，那图腾的速度缓缓变慢，最后竟盘旋着从魂雾中窜了出来，在是海中逐渐形成了一本巨大的书卷。 “唉？这什么玩意儿？”楼九夜低语，精神力缓缓触碰到那本书卷上。 紧接着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巨大的书卷竟然在楼九夜的精神力注视下，哗啦啦翻动起来，直到最后停在一处对于楼九夜来说异常熟悉的书页。 “这，这不是刚才管寂雪那本书上的抽象文字么？！”楼九夜内心再次翻腾了好几圈，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书卷上的那几个文字。 轰！ 一大堆奇形怪状的符号在她脑中炸响，瞬间将楼九夜已经虚弱的精神炸得乱七八糟。很是头晕了目炫一会儿，楼九夜才颤巍巍地抚了抚额头，再次探向脑海中莫名其妙出现的一堆信息。 这一看可好，楼九夜白眼一翻差一点又晕了过去。 谁，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脑海中会出现这么多灵符师才能掌握的符号？为什么她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看懂了这些符号的意思？为什么她觉得她现在已经可以算是挂名灵符师了，虽然她至今从来没有动过手制符！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穿越定律之首的‘金手指’？！她真的踩了黄金狗屎？！ “不，这不是真的……”楼九夜喃喃道，眼神迷茫地瞅着屋顶，全身冒着虚汗。 这时候她感觉脑海中的图腾明显安分了很多，不知是她熟悉了那样的高温，还是图腾的温度降低了。原本灼人的热度现在却变得有些舒服，暖洋洋地在她全身流转。 “这图腾究竟是什么……”楼九夜上一次经历这炽热的温度时尚且不了解这个世界，而现在她至少知道了灵符师最让人眼热的，正是他们脑海中数不尽的特殊符号。 正是因为他们懂得许多已经失传的上古文字，才能在制符的时候拥有更加强大的创造力。如果告诉她这些信息的楼钦鸣没有骗她的话，那么她可以很确定的下结论。 她楼九夜真的遇上了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而且这馅饼还是直接砸进了她嘴里，她不吃都不行！ 楼九夜泪目，这是什么情况啊，只是无聊翻看了下符文书，这鬼图腾竟然给她搞出来这样的幺蛾子。 正在她兴奋到‘无语凝噎’之时，却听到外屋隐约传来说话声。 管寂雪温润的嗓音只是偶尔搭话，而那喋喋不休的女声娇滴滴的音线，不正是她那位应该还‘重伤卧床’的长姐楼长乐么？她怎么会来找管寂雪？ 014章 背后灵 布置简单的外屋，管寂雪有些走神，面上却依旧挂着礼貌的微笑，却全然没将面前少女的话听进去。 身着一身淡粉色百花襦裙的少女正是楼长乐，她明显精心雕琢过的妆容更衬得她艳光逼人，珠圆玉润的身子裹在剪裁得体的衣裙中，倒是不负她‘帝都名花’的美名。 只是她如今刻意捏了声线，娇滴滴的嗓音却是有些让管寂雪倒胃口。 “雪哥哥，那件事情可不能怪我，我对雪哥哥的心思那么明显，明眼人都知道，偏是我那不懂事又粗陋无知的三妹妹，刚刚从别庄回来，就吵着父亲要嫁给雪哥哥。”楼长乐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这么简单地将事情颠倒了一下，竟然还说的像模像样。 这下连提前知道了详情的管寂雪都对她‘另眼相看’，而觉察到对方‘关注’的视线，自以为已经瞒天过海的楼长乐更是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我可怜三妹妹从小就没了娘，还一直住在偏僻的别庄，父亲又这般顺着她，我也只能选择妥协，却不料后来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管寂雪好笑地翘起唇角，看在楼长乐眼里却是变相的鼓励，于是她说的更来劲儿了：“我早就知道雪哥哥不会看上我那个不知礼数的妹妹，可是母亲和父亲都要求我谦让，我也是实在没法子，雪哥哥……” “楼大小姐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么？”楼长乐能顺利到达后山，绝对是楼家的势力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而管寂雪显然对于这种大家族的做派很是反感。 即使他没有提前知道事情的事实，他也不会对楼长乐存什么怜花惜玉之心。更何况，楼长乐嘴里那位穷乡僻壤长大的粗陋无知的三妹妹，此刻就在他内屋的榻上躺着呢。 楼长乐被打断了话头，却是不敢有什么不满，小心翼翼地瞅着管寂雪温润如玉的脸：“雪哥哥也知道龙门试炼很重要，若我能取得这样一个资格，对楼家面子上也好看，更何况，雪哥哥不会是那种为了之前的事情而存有报复心的人……” “所以呢？”管寂雪倒是早就预料到，楼长乐不会无缘无故来跟自己套近乎，甚至不惜用上了两人母亲当年‘指腹为婚’的感情牌。 不过她错在一点，管寂雪可以说是脾气极好的一个人，却是唯独不能容忍世家贵族之间这种龌龊之事。 而楼长乐偏偏不知死活，话里话外都是家族利益和情分，即便是笑面公子管寂雪，此刻也冷了容颜。 那一双风光霁月的如画眉目，此刻神情冷淡竟然生出一种让人胆战心惊的迫人气势。管寂雪轻轻挥了挥手，眼神都懒得投到楼长乐身上：“楼大小姐请回吧，在下当不起楼家的看重，更从不奢求楼大小姐的芳心。” 楼长乐原本兴高采烈的自说自话，满以为对方已经被自己说动，此刻却结结实实愣在当场，像是被人种种打了一拳，一时有些找不到北。 这管寂雪是怎么回事，她这般做小伏低地软磨硬泡，连美人计都使上了，这人确实如此不上道！ 要不是楼未央告诉她这样肯定有用，她怎么会找来这里说情！她可是身份高贵的帝都第一天才少女，即便是之前的失败给她的履历增加了点点瑕疵，但在她看来那纯属意外！ 楼九夜那么个病秧子怎么可能会胜过她！肯定是跟楼钦鸣那小杂种鼓捣了什么yīn谋，或者好运气得了什么道具，这才碰巧取胜。 “管寂雪，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个被管氏驱逐出家族的人，可不要因为那点可怜的自尊就得罪了我们楼家！”楼长乐心中一怒，语气立刻强硬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就开口强势道。 “啧啧，我还道你修身养性得差不多了，原来也不过是个花架子。” 管寂雪气极反笑，刚想出言‘请’她出去，却不料从屏风之后响起一道清亮女声，紧接着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从屏风后的里屋走了出来，正是苏醒不久的楼九夜！ 楼九夜面上挂着看好戏般的神情，眼神从微露不郁的管寂雪身上，转到震惊愕然的楼长乐身上，饶有兴致地勾了唇角：“姐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姐姐已经可以代表楼家了？” 楼长乐面上一红，随即愤恨地看向楼九夜，眼神中带着汹涌恨意：“你这个贱丫头，一定是你跟雪哥哥说了什么！你这个家族的耻辱！” 楼九夜皱眉，这是欺负她脾气太好么？这人怎么总是这般口没遮拦的，上次被教训的还不够么？ “楼大小姐，你最好立刻住嘴。”还没等楼九夜接话，管寂雪已经起身走到楼九夜身前，有意无意地护住她，语气更是毫不掩饰的不耐。 “雪哥哥，你怎么也帮着这个贱丫头！”楼长乐愤而瞪向管寂雪，语气中的颐指气使让管寂雪的眉头皱得更紧，随即竟然没有丝毫前奏地直接挥出了左手。 “滚出去。”随着管寂雪冷清的话语，一道匹练一般的紫色光芒从他袖中射出，直接轰在了丝毫没有准备的楼长乐身上，竟将她干脆轰出了院子。 楼九夜不淡定了，她没看错的话，刚才那道光芒是……紫色的魂术元素？！雷系魂术？ 管寂雪在她‘热切’的注目下有些后知后觉地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声音中重新带了一丝温度：“你要为我守密。” “没问题。”楼九夜眼睛眨也不眨地同意，然后继续‘赤裸裸’地盯着管寂雪，直到将对方盯得实在忍不住开口：“六阶雷系。” “……果然啊。”楼九夜露出满意的神情，看向管寂雪的神色变得更加激赏，这让管寂雪有些狼狈的偏过头去。 “原来还有这样的底牌啊。”楼九夜笑咪咪地调侃道：“难怪萧自在会说你够资格，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难为你还打断她两次阻止她说出去呢……” “别提她。”管寂雪按了按抽痛的额角，显然并不想去讨论萧自在这个特殊的存在，而是意有所指的转移了话题：“你之前看符文书的时候……” 楼九夜从善如流，扯过那被随意丢到桌子上的符文书，指着上面一个扭曲的字符：“火纹术，瞬发型符文，相当于四阶水平。” 啊！ 假装没看到管寂雪瞬间呆滞的神色，楼九夜出离淡定地将书卷放了回去，握拳掩唇轻咳了一声，然后目光游移着就是不往管寂雪身上放。 “九夜！”管寂雪很是风中凌乱了几分钟，然后激动地抓住了楼九夜的双肩，神色从来没有过的严肃：“你想不想学制符？” “不想。”开玩笑，那种需要刻苦钻研到胡子一大把才能有点成就的职业谁要去做啊，楼九夜耸了耸鼻子，干脆利落的拒绝。 “额。”没想到竟然被拒绝的这般快速，管寂雪还没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就被堵在了喉咙，上不上下不下让他颇为难受的使劲吞咽了下，才缓过一口气：“你就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要。”楼九夜坚决摇头，看到对方好像被遗弃了似的可怜神色，竟然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不禁笑眯眯开口：“好啦我在开玩笑呢，管先生要教我制符么？” “不是我。”管寂雪神色一喜，随即抓着楼九夜看过的那本书：“这上面的字符你都认识了？” 他没有问楼九夜是怎么认识的，个人有各自的机遇，他能够在十二岁的时候得到天大的机遇成为灵符师，还被激发了雷系魂术。楼九夜这个跟自己命运相似的少女身上，自然也有自己的秘密。 “差不多。”楼九夜没敢说满，只是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事实上她觉得这书上没有的字符她说不定也认识。 “我这里有本书，你拿回去看看，我要通知我的老师，他才是我介绍给你的制符良师。”管寂雪神情严肃，看着楼九夜的眼神一眨不眨：“不过你要对此保密，即使对你哥哥也不能说，你能做到么？” “……没问题。”楼九夜思索了下答应下来，然后结果管寂雪郑重其事递过来的书卷，低头一看才发现这是一本制符手法基础。 看来管寂雪是确实非常看好她了，连这样制符大师给亲传弟子的秘籍类书卷都敢拿给她。 “书卷收好，我送你回去。”管寂雪叮嘱道，直接带着楼九夜往学生宿舍区那边走：“你也不要让你的室友知道这件事情。”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楼九夜这次却没有应允下来，而是迟疑了半晌才开口：“我的室友是萧自在，她神出鬼没的，我也把握不好她会不会觉察到什么。” “又是她……”管寂雪这次不由有些头大，要说帝国学院导师们最头疼的学生，绝对绝对是这位‘学院最强’萧自在！ “好吧，如果是她的话，倒也只能这样了，她应该不会说出去。”管寂雪有些颓丧，温雅的神情染了抹无奈，倒是看起来有种小委屈，逗得楼九夜一乐。 楼九夜可不关心为什么萧自在不会说出去，只要知道不用想方设法瞒着那个影子般的人就好。 “对了，你还是小心那个萧自在吧。”管寂雪像是自我斗争了一番，这才小声提醒道：“这人太妖，也没人知道她从何而来，当年还是校长将她带来的，这么多年也没人跟她同宿过，你……” “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怎么能这么误导我家美人儿呢~！” 雌雄莫辩的妖娆嗓音陡然从背后响起，惊得管寂雪和楼九夜汗毛直立，楼九夜快速回头咬牙切齿道：“萧自在，你上辈子是背后灵吧？！” 015章 想知道空降的感觉么？ 管寂雪的神情才是最尴尬的，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才背后说坏话，当然是从提醒楼九夜的好心出发，却被坏话的正主逮个正着，更加令人郁闷的是，这正主还是‘毒舌’萧自在…… “管寂雪，你是不是皮痒？”萧自在丝毫没有估计对方的身份，反而懒懒瘫在楼九夜肩上，凤眼挑衅地看着管寂雪：“你以为你会弄那么几个破符，我就怕了你？” “九夜，既然碰到你室友我就不送了。”管寂雪干脆忽视了她，直接对着辛苦憋笑的楼九夜说道，然后竟然直接转身而去！ 楼九夜奇怪两人的相处模式，偏头看向微微阖眼的萧自在：“我说，你怎么这么跟导师讲话啊？” 萧自在耸肩，拖着楼九夜继续往宿舍走：“他才不敢把我怎么样，再说了，他又打不过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楼九夜哭笑不得，只得被她抓着盘问跟这管寂雪去做了什么，等到回到宿舍，萧自在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她身上红色的衣裙带着灼烧一切的魅惑，将楼九夜按坐在床上，从上向下俯视着她：“别藏了，我都看到你袖子里那卷轴了，怎么，管寂雪打算拖你下水了？” “果然瞒不住你。”楼九夜悻悻耸肩，摊手很是无奈道：“真不是我主动揽活儿，人家那么热心地要求我看看，我为了那个可能落到我头上的试炼名额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当然，她心里的真话是，管寂雪这人看着也不会害她，学学制符也没坏处，技多不压身不是？ “有那个时间，不如我们来研究下契约的事情吧？”萧自在撇嘴，很是不屑地瞅了瞅那有些古旧的书卷。 “那简直不能再好！”楼九夜双眸亮起，显然对于契约比对制符更加有兴趣。 “我开玩笑的。”萧自在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狡黠笑容，双臂缠在楼九夜肩上：“你就这么想知道你我的渊源有多深？” 楼九夜扶额，这人总是有本事将原本简单的事情说得无比之复杂暧昧，而又让人找不到话去辩驳。索性不再理她，推了推她的手臂：“放下啦，勒得慌。” “我去换件衣服。”萧自在并不在意地起身，楼九夜这才看见她火红色的长袍上蹭的黑一块灰一块的，看起来竟然有些狼狈。 “你跟谁打架去了啊？”楼九夜其实更奇怪的是，是能跟萧自在打成这样，竟然能将‘学院最强’的衣服搞成这样，对手肯定也不是弱手。 “一个烦人的老头，不说也罢。”萧自在从鼻子里闷出一声冷哼，摆了摆手，扯着身上的袍子进了旁边特意隔出来的盥洗室。 “又一个洁癖。”楼九夜见怪不怪，楼钦鸣本身就极其爱干净，平时跟自己对练后都要第一时间沐浴更衣；刚才借着昏厥的突发状况，有幸参观了下管寂雪的‘闺房’，同样的纤尘不染干净到令人发指。 到目前为止见过的几个让她印象深刻的人，几乎都是洁癖，多萧自在一个真的不多…… 嘭嘭嘭！ 楼九夜刚想静下心来研究研究肩上的图腾，衣裙都解了开来，露出光裸的肩膀，而那火红色的图腾也在微暗的房间中异常刺眼。 就在此刻，19层唯一的一间宿舍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敲响，门外传来尖利的女声，紧接着，一道粉红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破门而入。 “楼九夜，你个贱人废物杂种给我滚出来！叫你坏我好事！你还长本事了啊，敢坏我的好事！” 楼九夜愕然转头看向门口叉腰大骂出口的楼长乐，不由得脑门三道黑线。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天生胸大无脑智商捉急，还是出生时脑袋找了地磕坏了某个神经，怎么会有这么不知死活的人！这寝室可不是她楼九夜一个人，还有一个煞星一般的存在萧自在呢，这楼长乐是吃了火药晕了脑子么，就这么大咧咧闯进来…… 楼九夜此刻非常想问她一句：大姐，您这么拿生命安全当儿戏，您老母知道么？ 当然，现实情况是她根本没来得及说话，楼长乐已经尖叫一声手指颤悠悠地指住她的肩膀：“啊！那是什么怪东西！竟然还发红光！” “我就知道你这贱人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道具，连这种邪术都用上了，真是不要脸！”楼长乐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地骂着，连气都不喘一口。 楼九夜已经从最初的匪夷所思中抽离出来，淡定无比地拉上了衣领，将长发顺了顺才从床边站起身来，转身看向楼长乐：“姐姐，你语言表达能力看来急需要提高，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词你不觉得贫乏我都替你害臊，咱换点新鲜的成么？” “你！”楼长乐从来没想到楼九夜会这么伶牙俐齿地反驳，一下子被噎在了原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那眼神像要将楼九夜凌迟致死。 “你什么你。”楼九夜弯起唇角，好笑地看着对方。她从来到异世以来一直都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这位楼家的大小姐也不知是神经搭错了哪根弦偏要跟自己杠上，真是嫌命太久么？ “楼九夜你有种！你坏我的好事，就是坏楼家的好事！楼家是不会饶恕你的！”楼长乐长吸了口气，紧紧盯着漫不经心的楼九夜威胁道。 “哦？”楼九夜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挑眉望向已经愤怒到无法控制的楼长乐：“姐姐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九夜也是楼家的人呢，九夜若是得了名额也算是楼家的名额啊。” “果然是你！是你抢了我的名额！”楼长乐瞪圆了一双杏眸，原本娇美的容颜被愤怒拉扯的变形扭曲，显得异常狰狞：“不知羞耻的下贱丫头，竟然还有脸去勾搭那个不要你的男人！” “楼长乐。”本来淡然的神色被冷漠取代，楼九夜直了身子眼神猛然变得犀利，手指之间撩起淡金色的光弧，一步步逼近站在门口的楼长乐：“有没有人告诉你，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你想做什么？”楼长乐看到那金色的魂术元素潜意识的就向后退，却又拉不下脸面告饶，只得硬撑在原地。只是她颤抖的双腿和煞白的脸色，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怯懦。 “姐姐这么聪明，为何不自己猜猜？”楼长乐语气森然，不怀好意地活动了下手腕，特意在楼长乐眼前缓慢转动着指间的光元素：“不过还是让妹妹我来告诉你吧……” “好了九夜，别脏了你的手。” 就在楼九夜指间光芒迸发之际，两人之间突然插进来一只苍白莹润的手臂，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还挂着水珠。楼九夜偏头，见萧自在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边，只批了件宽大的乳白色长袍，墨色长发沾染了湿气变得格外服帖，也衬得她面容更加妖娆。 还没等楼长乐意识到情况的转变，萧自在已经伸手一把揪起了她的衣领，拖到了身前。 萧自在身形在女生中属于格外修长的类型，本就身量高挑的楼长乐在她面前也足足矮了半头，此刻被她小**一样拎着提到了19层楼窗台边。 “楼长乐是么？想知道空降的感觉么？”萧自在弯起唇角，邪魅而耀眼的笑容在楼长乐眼前迅速扩大，然后她的身体又以更加快的速度被抛了出去：“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变得更聪明一点。” “不！！你明明和未央……！” 渐渐远去的尖叫声让楼九夜浑身一僵，但是并没有阻止萧自在暴力的手段，反而是看好戏一般任由她在自己面前，将自己的姐姐甩出了19层楼窗户。 “明明简单就解决的事情，你偏要费口舌。”萧自在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回头有些嗔怒地瞥了一眼楼九夜，语气似是责怪又像撒娇，雷得楼九夜一激灵。 “拜托，好好说话。”楼九夜无力的摆摆手，将身上有些乱套的衣服重新整理好，掩饰住肩上的图腾，手上古铜色的龙戒闪烁着晦暗的光。 “你使用过龙戒了么？”萧自在在一旁默默看着，突兀地问了一句。 “还没。”楼九夜头都没抬，眼皮跳了一下，让她手下一顿，紧接着又恢复了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从管寂雪那里得来的书卷。 “有时间可以看看，里面有用的东西应该不会少，如果你真的想好好研究符文术的话……”萧自在难得正经地耸肩建议道，当然楼九夜什么反应他都不在意，因为下一秒…… “魂淡，你给我滚下去！” 楼九夜一脸黑线的看着身上树懒一样的萧自在，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大吼。反观刚才还一脸正经的萧自在，此刻却噙着勾人的笑容，在楼九夜怀里舒服地蹭了蹭。 “听不懂我说的话？”楼九夜发现了，跟萧自在就不能客气，对方完全是油盐不进的角儿，你要是跟她客气了，那她就有本事把你的话当耳边风儿…… “好嘛，亏我为了你还当了一回恶人，差点被你那冰山哥哥处理掉……” 016章 楼家老爷子 萧自在轻声嘟囔的话语并没有逃掉楼九夜的耳朵：“怎么就是恶人了，楼长乐本来就该收拾……等等！”下意识以为对方说的是刚才把楼长乐扔出去的事情，却又听她最后一句话提到了‘哥哥’？难道跟楼钦鸣还有什么关系不成：“跟我哥有什么关系？你俩又掐起来了？” “我怎么可能那么幼稚！”萧自在委屈道，好像被楼九夜小看了一般撅了撅嘴，不满地戳了楼九夜一下：“是那冰山主动找茬。” 楼九夜翻翻白眼，寻思这俩人一天也没个消停，也不知道是谁幼稚。不过说到楼钦鸣会主动找茬，这她就不相信了：“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那袍子变成了啥样你也看到了吧，你哥真是下手太狠了啦。”萧自在梗了梗脖子，凤眸睁圆了些显得格外无辜。 “你跟我哥打架去了？”楼九夜却瞬间抓住了重点，眯了眯眸子：“你干了啥对不起我的事儿？” 萧自在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抹楼九夜看不懂的神色，随即又被惯有的那种慵懒掩盖：“好嘛，只是无聊切磋了下，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儿呢，别开玩笑了。” “我才没跟你开玩笑，我哥不会无缘无故跟你动手。”楼九夜沉眸，坚持要问出来龙去脉。她可没有忽略楼长乐先前的话，她这个姐姐虽然胸大无脑，但是也干不出无中生有这种需要智商的技术活儿。 那么她话中，楼未央和萧自在的接触，就一定确有其事。那么楼钦鸣跟萧自在打了一架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就这么相信他？”萧自在愣了下，然后抬头仔细打量着楼九夜，神色间似是有些惊疑。 “是，或者说，我只相信他。”楼九夜这样说着，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现在看来她也只能相信他…… “历届龙戒的掌控者，都是将凤戒的持有者作为最信任的心腹。”萧自在面色有些不郁，手臂抬起，一枚火红色的戒指赫然戴在她左手中指之上，展现在楼九夜眼前：“九夜，你信他不信我？” “萧自在，我对龙戒凤戒不感兴趣。”楼九夜眼底涌出一层暴戾，然后迅速而小心翼翼地藏好，这才缓慢道：“也对什么契约兴趣不大，或许有些好奇心，但是并不认为是什么上天注定的命运。” “我的命运，由我不由天。”铿锵有力的语句将萧自在震了一跳，楼九夜的神情却是严肃无比。 两人之间的沉默蔓延开来，逐渐压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楼九夜戒备地看着神情莫名的萧自在，时刻提防着对方突然暴走。 要说她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毕竟萧自在‘学院最强’的名头对目前的她来说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而且在她这样毫不留情的直白下，对方会不会暴怒而起也不好说。 “……好嘛，我只是想跟着美人儿罢了，其他的跟我有何关系~”没想到过了半晌，萧自在脸上神情却陡然变成了熟悉的嬉皮笑脸，不容楼九夜拒绝，径直蹭了过来。 “额。”楼九夜身体僵硬地任由对方搂住，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怎么会让这个人这么容易就近了身，还反复被她吃了豆腐，明明对她充满了戒心，却又因为说不上来的熟稔而任由她靠近。 “美人儿有没有感动嘻嘻嘻~”萧自在脸凑到楼九夜眼前，娇艳薄唇缓慢划过她耳垂，带起一阵战栗。 萧自在本来平时的声音就是带着磁性的低婉，此刻特意压低了声线，竟叫楼九夜心底忽悠颤了下。 “萧自在你……”楼九夜一口气没上来，脸上憋得微红，忙不迭的推开她。刚想说点什么岔开话题，却被手上龙戒内的传音玉符惊了一跳，连忙取出来查看。 这妃色的传音玉符还是开学前楼钦鸣亲自交给她的，除非一方遇到特殊情况，平时是不会拿来用的。所以此刻楼九夜有些焦急的阅读着那边传来的讯息，竟也无暇顾及又凑上来的萧自在。 “老爷子回来了……？”楼九夜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印象中竟然完全没有这个所谓的楼家老爷子。 “楼升平，楼家第一位魂术师，土系八阶魂导师。”萧自在兀自在一边说了一句。 “我要回趟楼家。”楼九夜沉吟片刻，跟萧自在打了声招呼就出了寝室，一路向楼家疾驰而去。 根据刚才楼钦鸣传来的信息，闭关三年的楼家老爷子出关，然后就看见了再次重伤被送回楼家的楼长乐，然后就在楼未央和楼家大夫人的怂恿下，要用家法伺候下楼九夜这个家族罪人。 楼九夜撇嘴，老了就是老了，黑白不分智商捉急真是让人头疼。她倒是没有设么担心，另外一边楼钦鸣确实有些担心。 虽然以楼钦鸣本身的实力来说，家族里也并没有谁敢随便找他的麻烦，而且他今年也升入了学院五级，理论上跟楼长乐是同级生，地位也在缓步提升。 但是楼升平这位老爷子好像是分外不待见楼九夜的样子，而且他曾经对待楼九夜生母云夫人的那种厌恶，楼钦鸣当然不会忘记。 “啧啧，这下麻烦了啊……”楼九夜进了楼家大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寻常，整个楼家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之中，楼钦鸣担忧的神情也被楼九夜看在眼里。 “小心。”楼钦鸣语气有些沉重，手指下意识的抚了抚那枚碧绿色的戒指。 楼九夜的眼光转了转露出微笑：“放心吧，碧玉都苏醒了呀，瞅着没什么大变化啊。”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楼钦鸣神色僵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带着楼九夜急匆匆进了大厅。 楼九夜也不计较，视线扫过在座的各位家族管事，最后定格在上首位的老者。楼升平一张方正的国字脸，眸子精光乍现显得异常精神，身着一件黑色长袍坐在那里，显得颇为沉着霸气。 楼九夜打量着他的时候，他也同样在打量着楼九夜。只是他怎么看，都没在楼九夜身上看到小辈见到他的那种胆怯，更不要提什么尊敬了。 这可让他心中一怒，心想果真如儿媳妇说的那般，这楼九夜是在穷乡僻壤长大的不懂事的孩子，竟然对长辈面前这样没有礼貌。而且她还纵凶伤了自己的宝贝孙女，想到这里，楼升平更是没了好语气：“还不跪下！” 楼九夜站在厅下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抬了眸子盯着那上首位的老者，微微勾动了唇角：“凭什么？” “九夜……”楼钦鸣有些担心地拉了她一下，低声轻呵了一声。 “阿鸣，你到旁边去。”楼大夫人得意的眼神瞥过来，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不由有些不悦。 楼钦鸣抿了抿唇，楼九夜已经提前抢道：“您凭什么下结论，九夜何罪之有，为何要跪！” “我要你跪，你就得跪！”楼升平看着那张倔强的小脸，恍然像是看见了当年同样青春年少的云夫人站在堂下，也是一样的神情一样的语气，质问他为什么…… 该死！果然是什么样的母亲什么样的女儿，这楼九夜倒是将她母亲身上那点倔强学了个十足十，一样顽灵不化！ 楼升平身上的强大气势轰然砸落在了楼九夜身上，逼得她神色愈发僵硬。楼九夜只觉得身上像被压了万斤山岳，让她的膝盖有些松动，就要支撑不住地弯曲了…… 不可以！……楼九夜内心狂呼着，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双腿动了动又变成了僵直的角度，身体虽然有些摇摇欲坠，却依旧没有丝毫要跪下的趋势。 楼升平不怒反笑，本就极大的嗓门更是抬高了不少：“好了，这是反了啊，一个小辈竟然敢以下犯上了！来人啊，给我家法伺候！” “请您三思！”楼钦鸣再也看不下去，心里像要窒息一样的心疼逼得他豁然挡在了楼九夜的身前，神情冷漠的看向上首位的楼升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手上的碧绿色戒指不为人觉察地慢慢蠕动着…… “不知可否听我一言？”楼九夜却没有立刻惊怒，而是上前一步站在楼钦鸣身边，神情淡定：“家法是用来惩罚家族罪人的，九夜自认为没有给楼家带来任何麻烦，如果非要说请出家法需要处理什么人的话，那也应该是大夫人和楼长乐！” “下贱丫头你血口喷人！”楼大夫人这时候不淡定了，急忙抢上前去想要解释，但是楼钦鸣哪里容得她肆意妄为，挥手间一道六阶水系魂术已经打出，倒也顾不得隐藏实力了。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自然有老爷子自己去判断，你以为老爷子会像你一样愚蠢得只知道听片面之词么？”楼九夜不屑地瞅了大夫人一眼，转头看向楼升平，身上的气势丝毫不弱于身旁的楼钦鸣。 她这话说得极重，若是楼升平不听她接下来的话语而直接使用家法的话，就正应了那句‘愚蠢’，这也逼得老爷子只能接着听下去。 不过她可不会单纯到以为楼升平会简单地给她这样的机会，所以她话音刚落，身上就涌动起了黄金色的魂雾。金色雾气以肩上的图腾为中心，迅速凝聚成尖锐的钻头，轰然破开了楼升平笼罩在她身上的魂导师气场。 楼九夜勾唇看着楼升平脸上错愕的神情，声音清淡：“现在我可以说了么？” 017章 我可以确定！ 厅堂之上原本乱哄哄的声音顿时消失，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众人皆是一脸震惊地看向正中的楼九夜。就连楼钦鸣都一脸诧异地看着身旁少女，好像有些不认识她了一样。 他知道楼九夜是个妖孽，同时继承了王道属性的光明和黑暗，但是现在她才六阶啊……竟然就这么破开了楼升平八阶魂导师的气场锁定！ 这已经可以用‘见鬼’来形容了吧…… 在场众人之中，最诧异的要属楼升平了。他本以为已经高估了这个小辈，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轻而易举的就破开了自己的锁定……是的，在他看来，楼九夜破开气场的动作娴熟而轻巧，完全不费力的样子，就是‘轻而易举’！ 楼九夜心里笑翻，她才不会去跟这帮没学过物理的人，讨论什么压强和受力面的关系问题，只要起到了震慑效果，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既然如此，九夜就当成是老爷子默许九夜说下去了。”楼九夜噙着笑容，面上的从容让楼大夫人看了更加惊慌起来，想要个人来给她拿主意，却又想到楼未央年纪尚小还不能进这种宗族大厅，不由得愈发心虚了。 “九夜自幼就被抛弃到了别庄，好容易被接回了帝都，却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大夫人送去了管氏。”楼九夜语调平淡，听到众人耳朵里却不吝于惊雷：“管氏因为媳妇从大小姐换成了我这个三小姐而心生不满，这才松了九夜回来，这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不需要九夜详细说了吧。” 潜台词就是楼大夫人不满于管寂雪体弱，才私心让楼九夜代替楼长乐嫁了过去，本寻思着管氏为了顾及颜面也不会声张，却不料对方直接退婚了，这才将事情闹大。 而一切的起始原因，不过是大夫人的一时糊涂，她楼九夜不仅因此名声受累，还平白无故受了牵连，最是无辜。 “那你为何无故伤人？”楼升平皱了皱眉头，看向楼九夜的眼神微微缓和了些，却并没有完全相信。 “无故？怎么能说无故？”楼九夜露出有些诡异的笑容，却状似万分诧异：“学院试炼之时若不是大姐先下了重手相逼，九夜怎么会惊慌失措之下动用了越阶法术，何况那种试炼场合，擂台之上本就没什么顾忌。” 这轻巧的‘惊慌失措’再次将楼九夜摆在了弱势的一边，配上她无辜的表情，让在坐的众人都下意识忽略了她刚才‘嚣张’破去楼升平气场的强势，而不去思考她这样的实力为什么面对楼长乐还要‘惊慌失措’…… 楼九夜夹夹眼睛竟然奇迹般地逼得瞳眸微微润湿，声音也略微有些低哑：“至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九夜才是最不明白的……姐姐不知为何突然就冲到了我的寝室之内，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对我动手，恰好我的室友赶回来，才不慎将她击出了窗户，自始至终九夜都没有动手呢……” 又一个‘不慎’加上，楼九夜的无辜更加得到了证明，家族内部对楼大夫人多年的独裁也是颇有怨言，此刻谁还会站在楼大夫人这一边质疑楼九夜。 而且楼九夜刚才已经说明白了，楼长乐第二次手上完全就是自找的，人家自始至终都没动过手，怎么能怨到人家头上去。 楼升平先是被楼大夫人一顿哭诉弄得心烦意乱，又看到重伤的楼长乐被人抬了回来，这才一怒之下召集了宗族众人。此刻冷静下来，也发觉这一切都是楼大夫人在搞鬼，而厅下的楼九夜不仅实力出众，而且态度不卑不亢进退有据，倒是没有先前瞧着那么刺头了。 楼九夜见他神色稍缓，知道她的话已经达到了效果，这才慢慢开口：“九夜那位室友是脾气绝了点，不过也是因为担心九夜……” 楼升平摆了摆手，无所谓地道：“叫你那室友来赔个礼道个歉就行了。” 楼九夜却是面露难色，支吾地道：“这……” “怎么，打了人，连上门道歉都不该了？！”楼升平原本冲着楼九夜而去的怒火转了向，此时虎目圆睁却是没了一开始的严肃。 “我那室友，是萧自在……”楼九夜心里已经笑开了怀，偏偏面上还要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那略微抽搐的嘴角也只有她身边的楼钦鸣注意得到。 楼升平一口恶气噎在喉咙，呛得他剧烈地喘息了几声才平复，不由有些气闷。 是谁不好，偏生是那谁都不敢招惹的萧自在……要说实力吧，那丫头也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但是自从她被帝国学院老校长带回来以后，但凡惹到她的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地痞流氓，竟然一个都没讨得好去。 据坊间传闻，就连之前皇室的三皇子看上了她，最后也是落得被皇帝斥责了一顿贬去边关。 “老爷你有所不知，长乐那孩子也不是不知礼数的，她会这么愤怒的去找这丫头，也是因为这丫头坏了我们楼家的好事啊……”楼大夫人急了，直接就喊出了声，这下所有人都看向她，眼神中多少带着质疑。就连原本打算息事宁人的楼升平也重新凝神，疑惑地看向楼大夫人。 楼大夫人见状，以为自己又有了挽回的可能，忙不迭地将楼未央的计划和盘托出：“这次十年一次的龙门试炼，可是管寂雪那小子把持了五级的选拔，长乐也是为了帮楼家争取一下，就去私下里找了管寂雪，谁知……” “不如我帮大夫人继续说下去？”楼九夜露出好笑的表情，看向楼大夫人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绝世大傻瓜。不提这件事情还好，提了这件事情她楼大夫人还想能独善其身么？真是脑筋不够用啊，可怜了她那聪明伶俐的二女儿楼未央，要为一母一姐两个没脑子的傻瓜劳碌。 “大姐去找了管寂雪，软磨硬泡都不好用之后竟然威胁他，他可是帝国学院的导师，哪是一个学生靠着家族去威胁就能够成功的。”楼九夜嗤笑一声，神色间带着讥讽：“更何况，大夫人难道忘了么，人家管寂雪还被你给摆了一道，大姐既然当初不愿意嫁给他，现在知道了他有权利又去讨好，这不明摆着是小人行径么？” “这……”楼大夫人有些呆愣，这让楼九夜有些失望，她本以为这把持了几年家族的女人多少应该有些本事，没想到仅仅是这种段数。 微微叹了口气，楼九夜又觉得心里的失望有些好笑，整了整神情刚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楼大夫人厉声的斥责惊了一下。 “那你这下贱胚子去勾引管寂雪就有理了么？那管寂雪都不要你了你还现巴巴贴上去，竟然还从人家内室里走出来，真是把楼家的脸面都丢尽了！”大夫人似是孤注一掷一般，不管不顾地在大堂之上就嚷嚷了出去，虽然在这种场合谈论这种事情失礼至极，但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责她。 楼九夜眨眨眼，决定收回刚才的结论，这楼大夫人果然有手腕，竟然在这时反咬一口，还正好咬在她七寸……毕竟从管寂雪内室出来这件事情，她不能否认，而且还是楼长乐亲眼看到的。 而她身边的楼钦鸣则霎时间降低了气压，身上涌起无限冰冷的气息，让楼九夜艰难地咽了下，轻皱了眉头紧急思索着应对策略。 坐下顿时一片哗然，要知道，虽然在魂术武术盛行之后，天魂大陆的风气开放了很多，但是未婚男女之间的交流也多流于表面，并没有开放到可以互通有无的程度。 楼九夜先是被管氏退婚，又被人看到从管寂雪内室走出，这不得不让众人浮想联翩……楼钦鸣抿了抿唇，神色冰冷地瞅着楼大夫人，眼神中毫不掩饰的狠戾不由激得那还在兴头上的女人一个冷战。 轻轻咬了咬后槽牙，楼九夜其实心里并不慌乱，只是在衡量这件事情有没有必要让她再暴露一张底牌，如果她说出她跟管寂雪学习制符的话，别说宗族内的反应，便是楼升平也要立刻改变立场了。 却在她还纠结万分的时候，从屋外传来了爽朗的男声，宁宇轩依旧是一件绛紫色的长袍，金色的滚边显得格外精致。他笑着从屋外走了进来，看向楼九夜的眼神带着些奇异的光泽：“我想这件事情，并不是各位想的那样……” 众人完全没有料到这位皇室之内如日中天的皇七子，会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出场方式出现在楼家宗堂之内，而且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维护楼九夜…… 楼钦鸣也是一愣，没料到宁宇轩会在这时候前来。而在上首位的楼升平已经快速走了下来，行了个大礼：“七殿下，您怎么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宁宇轩笑着摆了摆手，越过了楼升平，将目光放在了楼九夜身上，语气却是出乎意料的暧昧不明，意有所指道：“九夜跟管寂雪没有任何关系的，这一点，我还是可以确定的……” 018章 我是认真的 “七……七殿下……您这话说得……”楼大夫人颤颤巍巍地出声，不可置信的看着厅下器宇轩昂的宁宇轩，仿佛要在他身上生生看出一个洞来：“您可不要也被那贱丫头给蒙骗了……她……” “你的意思是我也是蠢货？能随便叫人几句话糊弄了去？”宁宇轩眉尖一挑，颇为不屑地瞅了瞅楼大夫人，这才转向一旁战战兢兢的楼升平：“楼老爷子，不是我多嘴，对于大家族来说，这儿媳妇更要选个嘴上带把锁的，您这位儿媳妇啊……啧啧……” 宁宇轩故意欲言又止，却是将他的意思说得明明白白，而楼升平更是面红耳赤。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但说他是个听信谣言的蠢货，更加连选个儿媳妇的眼光都有问题。 这话要是平常人说出口，那必然会让老爷子恼羞成怒，但是这话却是从宁宇轩嘴里吐出来的，这就不由得让人深思了……难道这话里还带着皇室的意思？楼九夜这奇葩横空出世，竟然连皇室都惊动了？ 其实这纯粹是楼老爷子想多了，楼九夜虽然妖孽，但是皇室还没有将她放在眼中。毕竟在皇室看来，一个才区区六阶魂师的光明系魂术师，对于皇室的影响实在是微乎其微。 宁宇轩此次闻讯前来，却是私心多一些。而他此刻的暧昧态度，已经着实值得楼家的这些人精去反复思量了。 被点到名的楼大夫人更是抖得跟筛糠一样，她可以在楼老爷子面前说小话，可以在楼家横行霸道，但是面对皇室的皇子，她却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楼钦鸣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悄悄用拇指安抚了一下手指上蠕动着的碧绿戒指，那正是他的宠物小蛇碧玉所化！ 正在楼九夜打算继续看戏，一切都暂时归于平静之时，却发生了一件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楼青阳不知是听闻了消息从何处赶来，一身的风尘仆仆，直接闯进了宗堂，面上挂着焦急的神色眼眸赤红，状若疯狂：“父亲，您答应过我保九夜无忧的！” 楼升平笑容一僵，暗自恨恨地瞅了眼脸色苍白如鬼的大夫人，这才转头看向急匆匆的楼青阳断喝一声：“孽子，看清楚状况再说话！” 楼青阳见厅堂内的状况并没有发展到自己预想的最坏程度，神智稍微清明了些，跟宁宇轩见过礼却是转过头不依不饶地盯住楼升平：“父亲可还记得，我当初娶洛暇之时跟您的约定？” “此事稍后再说。”楼升平面色铁青，想要打断楼青阳的话语。 “正好七殿下在这里，也好做个见证。”楼青阳却并没有顺着老爷子的话说下去，这个一向温顺而妥协的一家之主，终于显示出了他的果决和霸道：“您说不会为难九夜，我才娶了洛暇过门，没想到你们一个个不但不肯放过她，竟然在她显露出自己的天赋后，还要加害于她！” “难道九夜有了如今的天赋，不是楼家的荣耀么？不值得你们维护她保护她么？！”楼青阳愤怒的看着在场的宗族长老，直到将众人看得不好意思才罢休，转回头看向楼升平：“父亲，我心中的夫人自始至终只有云儿一人，我作为一家之主，能做的能牺牲的我都没有逃避，到现在也仁至义尽！” “我只要九夜平安，其他的别无所求，若您无法在今日作保证，并在日后时时遵守，您便撤了我这家主罢！”楼青阳说罢脖子一梗，竟是一番鱼死网破的架势。 卧槽，异界好爸爸啊！楼九夜第一次发现这位看起来有些窝囊的老爹，竟然这么有骨气，看起来当初迎娶楼大夫人洛暇并不是他自愿的，怕是老爷子的意思…… 难怪即便自己天赋惊人，老爷子也并不喜欢自己，而是更偏向于楼长乐这个长孙女，看来一切的原因都在她这身体的亲娘身上啊…… 宁宇轩冷眼看着，此刻冷哼一声：“楼老爷子，我敬您是个尊者，没想到也会犯这种错误，您这位儿媳妇显然并不合格。” “殿下我……”楼大夫人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点的这把火，非但没有将楼九夜烧出个好歹，反而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闭嘴。”楼老爷子此刻也顾不得这为他亲自挑选的儿媳妇，冷着脸大喝一声，又转过头来陪着笑脸：“殿下，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得让殿下满意。” 楼青阳噼里啪啦把这些年来憋在心里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这时候才察觉到当着宁宇轩的面说这些有些失礼，不由得有些胆战心惊。 而宁宇轩却并没将两人的反应放在心上，而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楼九夜。 楼九夜看向楼青阳的眼神变得有些柔软，似乎是从这一刻开始，她才逐渐认同了这个她名义上的父亲。 看出楼九夜对楼青阳的态度转变，楼钦鸣神色松了下，随即在看到宁宇轩专注的神态时，又紧紧崩了起来，轻咳了一声打断道：“殿下，让您见笑了，这些家事……” 宁宇轩顿时醒悟过来，眼神轻巧地转开来，毫不避讳地一搭楼钦鸣的肩膀：“平时怎不见你拽文，还什么殿下，叫名字啦，话说你可是说好了请我喝酒，择日不如撞日了啊？” 楼钦鸣颔首，面上的神情微微缓和，伸手拽过了一旁的楼九夜，强势地将她拽到自己身边：“跟我们一起去，这里的事情，相信老爷子能够处理好的。” 宁宇轩故作迟疑的眼神落在楼升平身上，后者急忙点头表示没问题，宁宇轩这才大摇大摆地携楼钦鸣和楼九夜出了厅堂，留下厅内一堆面面相觑的楼氏宗老。 “你这来的时机把握的很准嘛……”楼九夜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跟楼钦鸣勾肩搭背的宁宇轩，试探性的问道。 “萧前辈说的。”宁宇轩笑容依旧带着感染人心的魅力，没了方才厅堂当中的那种压力。不过楼九夜知道，刚才那样气度强势的宁宇轩，才是这位皇室七皇子的真面目。 “萧前辈……”楼九夜在内心吐槽了一下，萧自在这种没个正型的被人称为前辈，这感觉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她曾经给帝国学院九阶的学生上过课。”宁宇轩语气认真地说道，或许很多人都知道萧自在‘学院最强’的雅号，但是真正体会到这个称号背后深厚实力的人并不多。 “真的？”楼九夜也是一惊，她确实没有想到那个整天吊儿郎当的女人能有这样的实力，竟然给九级学生上课？ 九阶，那可是魂师阶段的最高等级，整个帝国学院也就那么五六个。而他们再进一步，技能达到魂导师阶段，从帝国学院毕业。 “是真的。”楼钦鸣点头，这一点他虽然会时常忽略，当然是在跟萧自在拌嘴的时候……但是对她实力的认可还是有的，尤其是两人在不久前还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想起‘那件事’，楼钦鸣的面色一暗，不知在心里想着什么，连楼九夜叫他都没注意到。 楼九夜奇怪地轻咦了一声，一手捏在楼钦鸣耳朵上，顺溜地向左360°扭了一圈，疼得楼钦鸣面色一抽，终于醒过神来转头看她。 “我问你，你俩要去哪儿喝！”楼九夜气冲冲回了一句，这人也真是的，走路也能想事儿想得这么专注。 “后山吧，你的秘密基地？”宁宇轩夹夹眼睛，促狭地看了楼钦鸣一眼。这下楼钦鸣有些尴尬，倒不是因为被宁宇轩调侃，而是他这边可是已经带着楼九夜在那个所谓的‘秘密基地’待了一个月之久呢，此刻被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再加上一旁楼九夜陡然变得奇怪地眼神…… “咳咳，是啦是啦，不过九夜还是先回去吧，这么晚了……”楼钦鸣内心已经恼羞成怒，偏偏面上还要维持着淡定的样子，不禁有些扭曲。 “有佳人素手温酒也不错哦？”宁宇轩说得坦荡，到不叫人觉得有失礼之处，只是这话听着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呢…… 楼九夜疑惑，楼钦鸣却是一拳毫不留情擂在了宁宇轩肩头：“这种事儿找你家暖床的小丫鬟干去！” 楼九夜嘴角抽了抽，果然不是什么好话……陡然就想起前世几个哥们经常凑在一起讲荤段子，而她也是这种既无奈又好笑的心态。 一晃眼，她也来到异界两个月了，如此迅速地融入了这个世界，还接受了面前这个作为她嫡亲兄长陪伴她的人…… 哎呀，这样的月色真是容易引人犯罪啊，她还是早点回房省得再惹出事端吧……楼九夜摇摇头，嘴中念念有词，在宁宇轩和楼钦鸣诧异的眼神中走远。 “这小丫头很不错。”宁宇轩半真半假地说了句，搭着楼钦鸣的手臂沉了沉，这才收回眼神看楼钦鸣：“当个王妃怕是也委屈了她。” 楼钦鸣听他这话惊了一跳，宁宇轩他不仅对楼九夜产生了兴趣，更是毫不掩饰地对那个更高的地位拥有着不弱的竞争欲望……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楼钦鸣轻轻扯了下嘴角：“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九夜还是丫头片子呢……” 谁曾想，宁宇轩在月色下显得异常柔和的俊朗面容一整，竟然极其郑重地看向楼钦鸣：“我是认真的。” 019章 金色请帖 楼钦鸣向来风轻云淡的神情一变，眼神闪烁了一下仔细打量着宁宇轩，过了半晌才幽幽说道：“没喝酒就醉了？” 宁宇轩任由他打量也没恼，单手拍了拍他肩膀，语气微微压低：“阿鸣，说真的，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对那个位子有好处的王妃，九夜确实是上佳之选。” “你……”楼钦鸣倒吸口气，急忙四处看了圈，确定没人以后才狠狠剜了他一眼，眼角眉梢染了薄怒：“这般没遮没拦，要九夜跟着你去送死么？” “到了你这后山，还有谁能随便靠近啊。”宁宇轩不在意地抿唇笑道：“说真的，你怎么想的，我看九夜也不是池中之物，你就以为你藏得住她？” “我藏不住，难道你可以？”楼钦鸣没好气的呛了他一句，到底是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也不好讲话说得太过直接：“我是不会让九夜卷进你们皇室那些破事儿里的。” “就算不是我，要是我那几个哥哥看上了九夜，可不会提前来跟你打招呼的哦。”宁宇轩从他手里抢过了酒壶，豪迈的启封就灌了一口，赞叹地抹了下唇角才接着道：“到时候皇室的赐婚下来，你还能继续护着她不成？” 楼钦鸣蹩眉，这件事情算是戳到了他的痛处，现在楼九夜还小，引起关注也大多是因为那奇葩的光系魂术元素和妖孽般的天赋。但是假以时日，楼九夜必将成长为不逊色于当年云娘那样的绝色女子…… 到时候，恐怕这楼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烂了。 楼钦鸣扶额，觉得这件事情真是千头万绪无法理顺，偏偏难题又是近在眼前。郁闷地自己灌了口酒，这才抬眸凝视着宁宇轩：“你不也只是利用她么，你觉得九夜是那种会被人利用的人么？” “利用？不不不……”宁宇轩招牌式的笑容加上真挚的眼神：“我确实很喜欢九夜。” “喜欢？”楼钦鸣嗤笑一声，不知怎的心中生出一股不悦：“皇家子弟还懂什么叫喜欢？好吧就算是你有那个赤子之心，我问你，你了解九夜么？” 楼钦鸣胸口瞬间弥漫上来的愤懑之气简直要将他理智湮没，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失控，语气却有些重。 他凭什么就说喜欢九夜，他才见过九夜几次！九夜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九夜有什么习惯有什么忌讳，九夜对什么感兴趣对什么不在乎，这些他都知道么？ 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敢这么大言不惭地说喜欢！还要将九夜拖到皇室那个深坑当中！ “可以慢慢了解啊，我又没要现在就娶她……”宁宇轩被他强硬的口气惊了一下，连忙解释道，生怕这为兄长大人对自己的印象变坏，他怎么也想不到楼钦鸣跟他生气的原因根本是不是因为他表现的如何…… “九夜还小，暂时是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楼钦鸣捏捏眉心，罕见强硬地不容辩驳，这让宁宇轩诧异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丝奇异的错觉。 后山的营地内部本就是错落的青瓦小院，此刻在月色下愈发显得静谧而神秘。宁宇轩和楼钦鸣再不谈政治，只说些天南海北的趣事，气氛倒也融洽。 只是在楼家的另外一边，水榭琳琅的芙蓉居，楼未央一脸恨其不争地看着躺在床上直哼哼的楼长乐：“姐姐，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我不是提醒过姐姐不要去主动招惹楼九夜了么？” 楼长乐哼哼唧唧躺在床上，哪还有力气去反驳，只是还不肯承认楼九夜比她强：“她不过是仗着有人护着！” “在擂台上被扇飞的可是姐姐你！”楼未央已经怒火攻心，哪里还会管楼长乐会不会被打击了自尊心：“再说，人家有人护着就是人家的本事，你有能耐你也找人护着你啊！” “那个小贱人一定背着我们做了什么，她在别庄那些年肯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楼长乐恨得咬牙切齿，却说不出个所以然，眼珠子转转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我看到她肩上有个奇形怪状的图腾！对，一定是那个图腾有什么古怪！不然她怎么可能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图腾？”楼未央倒是一愣，她可没听说过楼九夜身上会有什么图腾。 天魂大陆上只有一种人身上会有天生的图腾，他们就是武者中的天赋战士！同样是家族传承的方式，代代延续着祖上的图腾，只有出现图腾的家族子弟才会得到家族的大力培养，而拥有图腾的战士通常也会成长的比一般战士快得多，也强大得多。 “楼九夜身上怎么会有图腾，那不是武者才会有的么？”楼未央彻底糊涂了，饶是她自诩才智过人，也是在想不透这其中奥秘。 谁叫楼九夜那是穿越而来呢，就连她自己恐怕都还不清楚那图腾中的秘密，更不要提楼未央了。 “你可看清那图腾的模样了？”楼未央抓着楼长乐的手腕，急切地问道。 “很疼啦放手……”楼长乐被抓得脸上一抽，却见楼未央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这才忍痛道：“像一条奇形怪状的龙啦，但是又不是龙骑士的那种龙……反正怪怪的，身体特别修长。” “身体修长的龙？”楼未央喃喃自语，放开了对楼长乐的钳制，兀自思索着。 龙在天魂大陆绝对是强大的代名词，就算是被三国皇室和大家族掌控的所谓龙骑士，也仅仅是以亚龙作为坐骑，根本算不得真正的‘龙’骑士。 亚龙跟真正的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但是真正的龙早已经绝迹上千年，谁也说不出龙到底是长什么样子。恐怕在天魂大陆之上，人们已经渐渐认为亚龙便是真正的龙了。 而楼未央所知道的也是在有限，所以此刻更是毫无头绪，但是她此刻无比确定的一点就是……千万不要轻易去动楼九夜。 “姐姐，这次你可要听我的，楼九夜到底怎么回事我会慢慢调查，你绝对绝对不要再去主动招惹她。”楼未央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但是又隐隐露出一丝兴奋。 她想起了先前看到的那个场景，楼九夜竟然跟她的亲哥哥……不知家族内那些老顽固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呢？ 不，还是再等等……她要在楼九夜受到灭顶打击的时候再加一把火，现在楼九夜风头正劲，跟她正面对上也讨不到好处去，就连大夫人都吃了亏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她可不想去触霉头。 楼长乐无奈地点头答应，楼未央满意地离开了芙蓉居，转身就进了楼九夜的玲珑阁。 楼九夜本已经打算睡下了，今天这一天又是昏迷又是斗嘴，真是异常丰富。没想到楼未央不请自来，心里哀嚎一声，看来晚上还有一顿加餐啊…… “二姐姐这么晚来玲珑阁，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楼九夜可以跟楼长乐针尖对麦芒，那是因为楼长乐先骂人先动手她那是不得已的‘自卫’。但是楼未央可是自始至终客客气气，虽说在背后出的鬼点子肯定少不了，却是聪明得没叫楼九夜抓到什么把柄。 就算之前楼长乐去说服管寂雪的事情被楼九夜破坏了，这位楼家二小姐此刻的表情也绝对算得上修养极佳，脸上的笑容甚至礼貌中带着和煦：“九夜，姐姐和母亲的事情我都听闻了，还真是难为你了，他们这么对你你还能宽恕她们。” 这句话一出登时让楼九夜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感情她还什么都没做呢，人家就先用一句‘已经宽恕了’把自己之后的计划都给堵回去了。 这一招狠啊，明明是她给楼长乐出主意去联系管寂雪，又是她怂恿楼大夫人去请宗老和楼老爷子，后来发现事情不对头，一句话就将自己摘了出去。 “哪里哪里，大夫人和大姐只是被他人误导，九夜自然不会往心里去。”楼九夜好笑地靠在桌边，反唇相讥道。 小样儿，还跟她比起嘴皮子了，她虽然前世一直在部队服役，却也是接受了中华五千年文化熏陶的现代人。用语言来下套子使绊子什么的，在她看来真是很幼稚。 楼未央尴尬地笑了下，却不及眼底，青葱般的手指一转，就从袖子中拿出了张烫金的请帖：“姐姐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张请帖是下周帝都九头鸟商会的拍卖会入场券，就当姐姐给你赔个礼了。” 楼九夜这是第二次听闻人提起九头鸟商会，上一次还是听萧自在无意中提起。这九头鸟商会可是横跨天魂大陆三国的庞然大物，掌控着几乎六成以上重大城市的交易市场，这一年一次的三大帝都拍卖会更是另无数人趋之若鹜。 “九夜下回会更加有分寸的。”楼九夜却并不去接，话也不说死。楼未央见她这样难说话，也值得尴尬地将请帖放在了桌子上，随便扯了些没用的才出了玲珑阁。 楼九夜凝视着楼未央匆匆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慢慢转回神来，将桌子上的请帖拿起仔细摩挲着九头鸟商会的会徽。 浴火展翅的凤凰如同在仰天长啸，仅仅是一枚图章就有让人心神颤抖的神韵，这九头鸟公会的创始人莫不是真的见过凤凰？ 等等……楼九夜目光渐渐变得奇怪起来，手指渐渐凝在一处繁复摩擦着，在那请帖的最左下角处，赫然纹着一道青碧色的小蛇。 楼九夜眨眨眼睛，神情缓慢地沉了下来。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青色的小蛇有个熟悉的名字——碧玉！ 020章 不是妖孽就是奇葩？ 宁宇轩是第二日离开楼家的，临走还赏了楼长乐一枚灵药，并对其多加敲打，主旨含义是要求其不要再跟楼九夜过不去，窝里斗是绝对不允许滴。 当然话是说了，但是楼长乐心里如何想法这位大爷可是不管的。至少在一旁围观的楼九夜认为，若是将楼长乐换做是她，只怕是更加恨死了那个宁宇轩要维护的人。 打了个哈欠，无所事事地依靠在门边看着好戏，七皇子就是七皇子，即使是宿醉之后脸色青白得跟个鬼似的，也照样能笑脸应付楼家上下。 “宁哥哥你那笑脸是假面具吧，整天戴着不嫌憋得慌？”等到三人走出了楼家返回帝国学院，楼九夜才忍不住吐槽。 宁宇轩闻言笑容不由一僵，脸上完美无缺的绅士面具也不为人觉察的崩掉了一丝。 楼九夜又转向了一旁的楼钦鸣，轻轻皱了眉头：“哥，你是不是早上吃坏了肚子？” “没有。”楼钦鸣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自在地抚了下袖边。 “那是宿醉后头疼得厉害？早上端给你的醒酒汤没喝？”楼九夜继续发问，换来宁宇轩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他就没这么好命有九夜亲自端醒酒汤。 “还好。”楼钦鸣更加疑惑了，但还是老实答道。 “那你这一早上的死人脸是怎么回事啊？”楼九夜无辜地眨眨眼睛，深吸了口气吐出一句话。 “噗哈哈哈哈……”宁宇轩一下没憋住，笑得形象大崩，偏偏还停不下来，见楼钦鸣脸色愈发变化莫测，更是连连拿手背抹眼角。 楼钦鸣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两声，脸色稍霁：“别笑了，这时候也不保持你那惺惺作态的仪表了。” “我这叫风度翩翩！怎么能说是惺惺作态。”宁宇轩认真纠正道，脸上一本正经的笑容，看得楼九夜也忍不住在心里竖起大拇指，这人装13还真有一套，放在现代肯定是影帝级别的人物！ “对了，过几天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笑过以后宁宇轩自顾自说着，也不管楼家兄妹俩想什么：“你们一定会感兴趣的！” “宁哥哥你先打住好么？”楼九夜翻了翻白眼，很无语地扁嘴道：“直接省略掉那些铺垫可好？重点啦，说重点！” “……九头鸟商会的帝都拍卖会！怎么样，想去吧？我可以带你们去哦。”宁宇轩被噎了一下也不计较，笑咪咪地看着两人道。 “我自己有票。” “我也进得去。” 楼九夜和楼钦鸣几乎是同时说道，然后转头看向对方，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你怎么有票？” “你怎么进去？” 宁宇轩扶额，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实在是有趣得紧，搞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打断，不过有些话还是要问清楚…… “九夜你怎么有票啊？阿鸣又是怎么进得去了？”宁宇轩郁闷，要知道这九头鸟商会可是大巨头，在三国之间传送阵被列为私有物品并严加管理的天魂大陆，能够自由穿梭在三国之间进行贸易的商会，又怎么会简单…… 九头鸟商会每年只举办一次帝都级别的拍卖会，会场分别在三国的三个帝都举办，吸引的人那是数不胜数。上到魂宗级高手，下到普通的武士，谁不想挤进去涨涨市面，甚至有些隐世不出的魂王都会悄然前来，只为了九头鸟商会那些稀奇古怪的各类拍卖品。 但是每年的第一场拍卖会，那可都是实行严格会员制的！皇室能够得到资格的也就只有宁宇轩在内的三名皇子而已，各大家族也几乎只有族长或是老族长才有资格带一到两个随从参加。 “楼未央给的。”楼九夜耸肩，这事儿也没啥好隐瞒的，自己确实是弄不到这个据说跟恐龙蛋有的一拼的稀有物品。 不过楼未央是从哪儿来的呢……这就是宁宇轩和楼钦鸣去诧异的事情了。 而楼钦鸣更是光棍地道：“我受到了邀请，不过邀请函是这样的。”说着，从戒指中取出一枚鲜红色的纤小请帖。 “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啊！”宁宇轩没有冒失地询问更深的东西，在他看来跟楼钦鸣做个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好友，远比利益相交的合作伙伴更有价值。 “这有什么特殊的么？”楼钦鸣拿出的小巧请帖显然比自己的金色请帖高级一些，上面繁复的花纹更是精致到让人咋舌。 楼九夜更是眼尖地发现，红色请贴上的’碧玉‘竟然会绕着一个固定的点不断游动，就像是活着的一样。 “啧啧，这可是二级贵宾请帖啊，阿鸣你可真是够坑的，不行，我到时候要跟着你去，我才只有个蓝色的三级贵宾贴，位置绝对没有二级的房间好。”宁宇轩语气中难掩羡慕，他可是非常清楚九头鸟内部的拍卖会讲究。 从金色的普通请帖，到蓝色的三级贵宾请帖，再到血红色的二级贵宾请帖，至于转说中的一级白色贵宾请帖，则有权利进入拍卖行最顶层唯一一间圆球贵宾房。 那间神秘的贵宾房从来没有人进入过，据说只有九头鸟商会的会长才有资格进入。而白色之下的红色，就成了众多势力眼中绝对的香饽饽。 “为什么你这小蛇会动啊？”楼九夜当着宁宇轩的面，绝对不会去问那小蛇怎么这么像自家兄长的宠物，但是她关注的重点显然也偏得让宁宇轩吐血。 “所有请贴上的小蛇都会游动。”楼钦鸣神情有些莫名，他知道楼九夜一定是看出了什么，但是他并不打算解释，应该说，他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你的请帖给我看下。” 楼九夜将那张金色的请帖递给楼钦鸣，表情奇怪地打量着他，眼眸深处划过的深思却像是重新审视他一样。 “假的。”楼钦鸣几乎是跟宁宇轩同时说出口，楼钦鸣神色有些紧张地看向楼九夜：“是楼未央给你的？” “是。”楼九夜在看到宁宇轩的蓝色请帖和楼钦鸣的红色请帖后，几乎就确定自己那张是假的了，只是她不明白楼未央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呵呵，还真是小看了楼未央。”楼钦鸣露出冷笑，或许在场的三人中只有他最了解这张假请帖的作用。 九头鸟商会是绝对不会容许出现假请帖的，一旦被查出来，那可是直接被列入黑名单，此生都不被允许进入商会附属下的所有店铺。 要知道，这天魂大陆三大国中，十多座最大型城市中几乎超过半数的药材店、武器店、灵符店，都是挂着九头鸟标识的。 一旦被九头鸟列为拒绝来往户，楼九夜即便实力再强大，也会变得举步维艰。 楼九夜也是吃了一惊，这才意识到昨夜楼未央那样的态度，却是诡异得紧……好家伙，竟然在这里设下了圈套等着她呢…… “那我就跟着哥哥混了。”楼九夜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只是略带疑惑地问：“按理说以楼未央的谨慎，就算制造假的请帖，也必然是仿造的极像……” “她必然在哪里见过这种请帖。”宁宇轩下了结论，这也是楼九夜想说的。他想了想才迟疑地说道：“是不是在楼家哪里看到的？” “不可能，楼家老爷子昨日才出关，请帖应该在我父亲那里，而昨日之事后，父亲又怎么会给大夫人和大姐二姐她们看什么请帖。”楼九夜摇头否认道，这是她一开始的逻辑绝对不会出错，她也是怀疑过这张请帖的真假，但是直到刚才看到两人请帖上的’碧玉‘都会游动，才最终确定是假的。 “哼，从萧自在那听说的。”楼钦鸣语气倏然转冷，像是含了极大的怒气，却偏生无处发泄。 “萧自在？她什么时候跟萧自在又有联系了？”楼九夜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九分，昨日楼长乐闯入寝室和从窗户跌出去的瞬间，都说了萧自在和楼未央有接触的话…… “这你还是去问她吧。”楼钦鸣语气甚是不好，好像根本都不愿提起这个人：“九夜，你不要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萧自在这个人绝对是个危险的存在。” 楼九夜无语地摆了摆手，这话楼钦鸣说了不下五十遍，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从前后的事情来看，这萧自在还真是有点让人好奇。当然了，楼钦鸣没有跟自己说清楚的事情，也不在少数就是了。 “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萧前辈好像并不是我们凤月国人。”宁宇轩沉吟半晌才缓缓道出，似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老校长捡回来的人，除了奇葩就是妖孽。”楼钦鸣耸肩表示淡定，帝国学院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校长，每次出现都会弄出点让整个帝都震惊的事儿。 只除了两回，一回是给帝国学院带回了萧自在，从他入学后第一年就成为‘学院最强’，此称号已经在漫长的五年时间里成为了她的专有称号。 而追溯到更之前的那一次，老校长带回来的是个沉默寡言真正称得上冰山的少年，从进入学院禁地到如今，八年没再出现过的‘修炼狂人’封云遥！ 021章 傲娇公主 “若是封前辈也出山，那帝国学院就要热闹了。”宁宇轩露出略有些兴奋的神色，而一旁的楼钦鸣却是微微撇了嘴：“他加上萧自在，能把帝国学院翻个底儿朝天。” “他俩关系不好啊？”楼九夜像是听出了些门道，眼睛一眨不眨地追问道。 “萧前辈刚来帝国学院的时候，曾经闯入过学院后山那片禁地，貌似打扰到了封前辈的清修。”宁宇轩想笑又觉得不适合，憋得脸上表情异常扭曲：“然后两人在后山大战了一场，没人知道战果如何，总之之后的五年里，萧前辈没有再去后山，封前辈也依旧没有出关。” “有点意思。”楼九夜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她在平时根本感受不到萧自在身上的不同，只有从别人嘴里才稍微能体会到一些这位奇葩室友，确实是学院里的一个传说。 十几岁的少女，就拥有着高强的实力，甚至连管寂雪都看不透她的真实实力。在帝国学院这样一个汇集整个凤月国精英的地方，能够保持五年‘学院最强’的称号，并且逐渐让这个称号成为了她的专属。这一切都不只是强那么一丁点的问题，而是直接让人失去了竞争的心，她是真正意义上只能被其他学员只能仰望的存在。 而这个传说一样的存在，在她看来完全就是个粘人精蛇精病…… 楼九夜微微叹息一声，好吧她承认她是对萧自在有那么一丢丢偏见，但可是可但是谁叫她成为了那个跟萧妖孽合宿的‘幸运儿’呢！ “他俩要是再打一场，会更有意思的。”楼钦鸣凉凉地道，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好像并不感兴趣。 三人已经远远看到了学院的大门，宁宇轩刚想跟两人告辞，就听身后一道娇滴滴的女声：“七哥哥！” 宁宇轩笑容僵硬了一瞬，然后迅速回过神来转身抿出笑容：“芍儿。” 远处翩然而至的少女一身明艳的五彩锦绸，精心编织的薄纱笼着她娇小玲珑的身姿，圆圆的小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直接扑进了宁宇轩的怀里：“七哥哥昨天去哪儿了啊，芍儿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芍儿找哥哥干嘛啊？”宁宇轩对前一个问题避而不答，而是慢慢抚了抚少女后背。 “也没什么大事。”少女嘟了嘟嘴，眼光扫向宁宇轩身后的楼钦鸣，不由眼神一亮，身子一扭又往楼钦鸣身上扑去：“鸣哥哥~” 楼钦鸣嘴角抽了抽，脚下一动已经不为人察觉地移了开去。而那少女显然没料到楼钦鸣竟然会躲开，已经扑出的身子来不及控制，直直砸向了一旁看戏的楼九夜。 楼九夜没料到情形，原本也想让开的步子一顿，将那少女接了下来。正在楼九夜为了自己多管闲事而懊恼的时候，就见那少女竟然扁扁嘴从自己身上跳了下来，嫌恶似的直拍衣服：“哎呀从哪里来的乡下人啦，真是脏死了！你怎么敢碰本公主，真是不知礼数！” ‘乡下人’是在说她？楼九夜不由呼吸滞了一下，看看对方身上绫罗绸缎，再看看自己身上简单的一袭白衣，再看看对方头上插着的少说也有两三斤的各种钗子，反观自己一头黑发随意披散着，连束发都省去了。 倒是确实很像‘乡下人’……楼九夜得出结论，也没小心眼到跟个娇蛮的大小姐斗嘴，而且听对方刚才的话，明显这位主是皇室的哪位公主，她可不想惹麻烦。 楼九夜的沉默看在这位公主眼里，却像是不屑，谁让她自始至终都没什么情绪波动，好像根本没将公主放在眼里的样子。 “喂，本公主说你呢，还不跪下谢罪！”少女一叉腰，手指头差一点戳到了楼九夜的鼻子尖。 宁宇轩一惊就要上去拉住那少女，楼九夜却是先动了。 修长的手指准确夹住那跟戳到眼前的手指头，楼九夜抿起讥讽的笑容：“这位公主，皇室法典里也没有规定，乡下人就犯罪吧？” “你，你还敢反驳！真是不知死活！”公主起的小胸脯一鼓一鼓的，手却是怎么抽都抽不出来，不由憋红了一张笑脸。 “而且如果九夜眼睛没瞎的话，公主您可是自己扑过来的。”楼九夜借着慢悠悠说道，宁宇轩却是神色一变，急忙上前拉住了少女的手臂，将她往自己身后扯。 楼九夜见宁宇轩出面，也不好过分追究，便放开了手指，任由那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丫头片子被宁宇轩拉了过去。 “这是我十三妹妹宁芍儿，被父皇宠坏了，九夜别往心里去。”宁宇轩颇有些尴尬，他都不敢在楼九夜面前用身份硬压，宁芍儿一个公主这不是找死么…… “小孩子不懂事。”楼九夜眯了眯眼睛，摆手道。可是看在其他人眼里，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说出这么老气横秋的话，还是很有笑料的。尤其是那公主可是比楼九夜还大了一岁呢…… “你竟敢口出狂言，还真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了啊？来人啊！”宁芍儿被楼九夜一句话弄得无地自容，立刻招呼出自己的护卫，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那穿着银色铠甲的十几个皇室骑士围了上来，在帝国学院门口很是引起了一阵骚动，当看到保卫当中的几个当事人后，更是引来了更多的学生围观。 出了名的泼辣公主宁芍儿、皇室最耀眼的七皇子宁宇轩、冰山美男子楼钦鸣，再加上一个最近名声鹊起的楼九夜，这个组合让围观群众的眼神立刻转为幽绿，闻见了腥味般凑了过来。 楼钦鸣还不待宁宇轩有什么反应，已经踏出一步，身上如滔天巨浪般的气势顷刻间席卷而出，震得宁宇轩都是倒退一步。 他清冷的眉眼仿佛挂上了霜，冰冷地直盯着宁宇轩身后的宁芍儿：“我看谁敢！” “鸣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可是……”宁芍儿不可置信地看着楼钦鸣，虽然之前的接触中，这个七哥哥的朋友对自己总是淡淡的，却哪有今天这样横眉冷对过！ “够了！”宁宇轩爆喝一声，脸色铁青地看向周围的银甲骑士：“还不都给我退下！” 那些银甲骑兵可算当了炮灰，被十三公主叫出来，被楼钦鸣的冰冷气场照顾了一下，又被七皇子吼了回去。 楼九夜却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上前拦住了楼钦鸣的袖子：“好了哥，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宁宇轩无语，这楼九夜也真是个奇葩少女，用这么大的声音，偏偏还要做出低声耳语的姿态来。 楼钦鸣闻言也是微微一晒，身上的低压气场收了回来，反手拉住楼九夜，抬头看向宁宇轩：“这次就算了。” 宁宇轩恨恨瞪了一眼尚自震惊的宁芍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兄弟的脾气啊，还真是将楼九夜放在心尖尖上，平时那么个寡淡个性，也能在这种公开场合这般强势。 “七哥哥，他怎么，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宁芍儿作为皇室最小的公主，这么多年来被众人宠着护着，和曾被这样大小声过。此刻她一张脸挂着泫然欲泣的委屈，不解地看向宁宇轩。 “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宁宇轩也有些头疼，这个十三妹妹还真是会给他找事儿干：“你倒是拿出你那副公主做派来了，也不看看对方是谁！”说到这里，宁宇轩的口气也不可避免的重了一些。 宁芍儿被堵在原地半天没说出来个字，一直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女心态让她将一切都怪罪在那个可恶的‘乡下人’身上。 鸣哥哥和七哥哥竟然都为了那个不知从哪儿来的‘乡下人’而吼自己，她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宁宇轩若是知道妹妹这种‘雄心壮志’不知会不会被吓到，但是这时候他还一无所知，只以为沉默的妹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训诫。 而远远离去的楼九夜也跟楼钦鸣分了头，楼钦鸣被宇文礼那老头叫了去，楼九夜则无所事事中想到了管寂雪。 她虽然抽空看了看那个卷轴，但是有太多地方仍旧一知半解，而在她龙戒内安安静静放着的材料，只能用‘山’来形容…… 楼九夜是完全不介意拿出来那么一小点，给管寂雪做实验用的。 轻车熟路拐进了后山管寂雪的小院子，楼九夜才刚刚伸手笑意盈盈地推开一半门，就僵在了原地。 房间内管寂雪半裸着上身，手上的动作似是刚要披上内袍，听到开门声后陡然转过头来，同样面色僵硬地看着门口的楼九夜。 他如冰雪般洁白无瑕的肌肤在阳光下简直要闪瞎了楼九夜的钛合金狗眼，本就生得极其俊秀的容颜染上不自然的晕红，经让楼九夜产生了一种他在害羞的荒谬错觉。 “额……实在抱歉！”楼九夜大惊之下直接甩上了门，倒退了有三步才顿住脚步，饶是她心性过人也实在hold不住这种场面，管寂雪跟楼钦鸣可不一样，本来两人的关系就很是尴尬，这下子…… 楼九夜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四十五度仰角忧桑地望向天空，心里哀嚎。 她真的不是色女啊啊啊…… 022章 落黎花 “进来吧。”过了半天，屋子里才传来听着超乎寻常淡定的男声，楼九夜踌躇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重新推开门，尴尬地笑笑：“刚才实在是……” “我知道了。”管寂雪站在书架旁，手中拿着一卷书递给楼九夜：“拿桌子上去。” 即使是楼九夜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运云淡风轻，竟然好像全然不想提起刚才的事情…… 楼九夜乖乖接过书卷放在桌子上，这才看到桌面已经摊开来一张印着精致藤萝花边的符纸，不由惊喜地扭头道：“管先生要制符么？” “只是随意弄些小玩意儿。”管寂雪微微一笑，抱着另外两个金属盒子放到桌子上，轻轻打开其中一个：“怎么这时候来我这里？今天学院没有课？” “没听说。”楼九夜其实根本不记得哪天有课，平时都是跟着萧自在转悠，今天是从楼家直接赶回来的，连那家伙的人影儿都没见到。 管寂雪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不由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罢了，在这看我制符吧。” 楼九夜本来就打算赖在这，此刻看了看金属盒子里的东西也有些明白了管寂雪要做什么：“龙蛇果、不眠草、智慧树的树根……管先生要做荆棘符？” 管寂雪又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楼九夜很是紧张了片刻，不知其深意在哪儿，却又不好开口询问，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察觉。 “这个呢？”管寂雪又打开另外一个金属盒，紧接着寒冷彻骨的凉气漫了出来，楼九夜惊奇地看过去，不由神色几变，有些迟疑道：“雪山冰莲的花蕊、金晶巨蟒的牙齿和……” 楼九夜目光凝在最后一份材料上，那是个小巧的瓶子，瓶子内盛着半瓶浓稠的金色液体：“这难道是亚龙的……？” “是亚龙的心头血。”管寂雪满意地点头，轻轻盖上了盖子：“先来弄这个荆棘符吧，另外这个其实还少了一种材料……” 管寂雪这几天一直都处在焦灼的状态，就是因为第二份材料缺少的那一例，不过楼九夜却是出乎意料地直接问道：“少什么材料，说不定我这有呢？” “落黎花。”管寂雪将信将疑，落黎花可是生长在无量山脉深处的一种极其罕见的植物，并且在采摘下来两刻钟之内就会枯萎，保存条件极其苛刻，即便是在炼药师中也是有价无市的珍稀物种。 果然，楼九夜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欲言又止，管寂雪也没放在心上，摆了摆手刚想岔过话题，就听得楼九夜小声道：“落黎花，是不是一种黑色花瓣红色花蕊、巴掌大小的花啊？” “……你怎么知道？”这次管寂雪惊到了，他给楼九夜看得只是一本基础的符文卷轴，根本没有介绍这样高端的用材，除非……管寂雪想到这儿不由的眼眸睁大，惊愕地看着楼九夜从戒指里拿出了一个散发着寒气的小冰盒。 楼九夜抿了抿唇，将小冰盒上的标贴展示给惊呆了的管寂雪：“这帖子上用的应该是古体字吧……？” “你还识得古体字？”管寂雪已经出离淡定了，极其小心地结果那个小冰盒，然后紧接着又大惊失色：“这，这是洛神玉？！” 楼九夜则是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是洛神玉？” “天下间最冰寒的玉石，可以用于炼金、制符或者炼器多种途径，用洛神玉打造的器皿也是炼药师和灵符师的最爱。”说罢，管寂雪狐疑地看向楼九夜：“你这从哪儿来的？” 楼九夜打了个哈哈，再一次觉得龙戒的神奇，这小冰盒还是她从犄角旮旯里折腾出来的，就有这么大的来头。如果她再进一个等级，能够进到更深处的空间，又有什么样的天才地宝呢？ “我也忘记了哈……好像是从市场上随便买的。”楼九夜尽量维持着脸上的镇定，极力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 管寂雪暗自白眼，但也没再追问，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冰盒。 “这个盒子我留着也没什么用，管先生要是喜欢就一并拿去吧，就当我交了学制符的学费？”楼九夜见他对洛神玉的喜爱溢于言表，却还能撑着不去索要，不禁也觉得有些佩服，换做是她，怕是抢也抢过去了。 管寂雪欣然接受，然后将衣袖些许撩了下，才将先打开的金属盒子重新搬了回来，从桌上取了黑曜石器皿。 楼九夜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制符术，管寂雪手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雷系元素，渐渐凝聚在器皿的最底部，催生出一股撩人的火气。 管寂雪用一只手持续着元素的输出，另一只手有条不紊地将盒子中的材料扔进了器皿，动作之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实践了。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看在楼九夜的眼里，却是一个个数列严谨的公式，没办法……她这个理科生天生就没什么美学细胞。 “13克、5克、7克……”楼九夜天生的犀利眼力完全用来衡量各种材料的重量上了，而管寂雪也是听得莫名其妙。 天魂大陆上是不存在什么单位的，一切都凭着人们的直觉进行，炼药师对药材的把握也全凭经验，炼器师或者炼金师同样如此，灵符师也是凭着前人的经验或者自己的敏感度，来调节各种材料的搭配。 楼九夜隐约觉得，若是按照自己这种标准工厂化的想法来进行这些项目上的配方演算，说不定那传说中的完美品质，也不是不可能达到的！ “呼……”管寂雪呼了一口气，这才将那器皿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楼九夜敏锐地看到，那器皿中的合成物只剩下了材料的十分之一。 “接下来就是写符了。”管寂雪将器皿重新放回桌面，从一旁拿过一只小臂长的水晶笔，笔尖不知用什么素材做成的，能够完全吸收器皿中那粘稠的合成物。 当笔尖离开器皿之时，器皿中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管寂雪手执着笔，在符纸前站定，凝神将笔一提就开始笔走蛇龙。 优美的弧线逐渐出现在符纸之上，互相勾连串接着，仿佛没有尽头般在纸上纵横。 ‘咔’直到一声脆响，笔尖重新回到了第一笔的起点，墨绿色的勾线圆满地连成了一体，那从笔尖流淌而出的液体并没有深入符纸，而是如实体般附在符纸表层，等到首尾串联之后，才缓缓降入纸面。 “成了。”管寂雪长吁了口气，这才放松了一直紧绷的手背，揉了揉僵硬的手腕，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楼九夜不禁有些吃惊，没想到仅仅制作一个荆棘符就这么费力气，在她的探知下，管寂雪的精神力可是足足有八阶的强度。 “灵符师大概可以制作比自己的精神力强度低一阶的灵符。”管寂雪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伸手指了指另外一份材料：“那份材料我可做不了，是给我的导师准备的，那可是一份魂宗级别的灵符。” “魂宗级别的灵符？！”楼九夜大吃一惊，没想到管寂雪的导师竟然这般厉害，按照他的理论，他的导师至少也是个魂宗，这帝都的魂宗数数也就这么几个…… “导师没有对外公布自己的身份。”管寂雪紧接着就打消了楼九夜猜测的念头，将手里的荆棘符递给楼九夜：“给你防身吧，虽然你看起来也不太需要……” 楼九夜刚想拒绝，管寂雪就强硬地塞到了她手里：“拿着吧，下周的九头鸟拍卖会，帝都里什么人物都有，防备着点总没错。” “对了，你要不要跟我去……？”管寂雪迟疑地问了一句，楼九夜不禁露出苦笑，这九头鸟的拍卖会还真的成为全民运动了，抿唇答道：“不了，我跟哥哥他们一起。” 管寂雪颔首，启唇刚想说什么，却被院外的杂乱声音打断，学院的执法队出声警示：“管先生，有学生硬闯您的院落，请您注意安全。” “……拦出去就是了。”管寂雪无语，什么时候这后山也是别人随便乱闯的了，前一阵有个楼长乐，现在又来个捣蛋鬼。 “这个，在下拦不住。” “噗……”楼九夜忍不住喷了，这执法队的都是吃干饭的不成，天天瞪着大眼睛只会动嘴皮么？ “别为难他了，这学校里还没谁拦得住我。”正在楼九夜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一道雌雄莫辩的声音传了进来，紧接着，火红色的身影从窗户跃入，正是神出鬼没的萧自在！ 萧自在转眼看到楼九夜也在，不由诧异地挑了下眼角，随即偏头看向管寂雪：“老头差我来要材料，准备好了没有？啊算了，谅你也准备不齐，还是我……” 当萧自在看到管寂雪递过来的盒子时戛然失声，眼神从盒子内那朵换到冥河玉中的落黎花，转到了一旁楼九夜的身上，如此往复了三四次，才扯出个讥笑：“好嘛，你倒是确实有点本事。” 语气陡然一转，yīn柔的嗓音夹杂了yīn测测的嘲讽：“不过要是不靠我家美人儿的话，我会更赞赏你的~” 023章 蓝眸男人 楼九夜好笑地看了看管寂雪平静的脸色，暗自揣测对方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看向靠坐在窗框上的萧自在：“窗户是用来进出的？”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萧自在拍了拍身上火红如血的衣袍，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走到楼九夜身前：“跟这笑面狐狸相处的如何？” “还不错。”楼九夜翘起唇角，选择性忽略掉萧自在眼中一闪而逝的晦暗情愫，哼哼，她俩可是有好几笔账没算呢，不急，慢慢来。 “走吧，别在这打扰到了管先生的休息。”萧自在瞥了眼神色不变的管寂雪，在‘管先生’三个字上咬得极重，拉住楼九夜就往外拖。 “管先生，请好好休息，九夜找时间再来拜访先生。”楼九夜任由她拖着，回首看向房间内表情莫名的管寂雪。 窗棱划下的yīn影遮住了管寂雪脸上的神情，他修长苍白的手指拂过桌面上残留的温度，微微垂首低笑出声。 而楼九夜已经被扯出了院落，萧自在一手捧着金属盒子，一手拎着楼九夜，依旧是一步三晃格外悠哉。 “行了，放开我吧。”楼九夜拽了拽自己的手腕子，提醒某人适可而止。果然，下一秒萧自在放开了钳制她的手指，迅速黏在了她的肩膀上，熟练地蹭了蹭：“美人儿，昨儿怎么没回来啊~留人家一个人独守空闺……” “呃……”楼九夜被雷得不轻，两人此刻已经走出了后山，身边偶尔经过的学生都投来诧异的眼神，楼九夜忙不迭用手捂紧了萧自在的嘴。 萧自在眯了眯凤眸，在楼九夜掌心呼了口热气，竟然不让人察觉地吐了吐舌尖……楼九夜只觉得掌心有丝冰凉的润湿，陡然惊恐地看向肩上神色慵懒的萧自在，从牙缝里一字一句逼出声音：“萧，自，在，你给我老实点。” “唔……”萧自在呜咽了一声，示意楼九夜放开手。 楼九夜迟疑地瞅了瞅她，缓慢地拿开手，一边出言警告：“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别想再让我跟你走一起……” “好嘛，真是的，干嘛这么凶啊。”萧自在笑咪咪地舔了下唇瓣，眼角眉梢都带着撩人风情，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了她的性别，而被她身上雌雄莫辩的美所吸引。 楼九夜吐血三升，决定再不与她辩驳，默默转开眼神，这时才发现两人前面不远的就是帝国学院内的修炼塔。 这修炼塔可是帝国学院的宝贝，甚至很多校外的高手都慕名而来，进入其中修炼。一共十九层的高塔，按照等级划分开来，学生凭借登机牌就可进入，而校外人士想要进入只能花费高价。 “对那里有兴趣？”萧自在见她看得入神，饶有兴致地刚想接着说些什么，却是语气陡然一转：“等等，不是吧？！那个神经病怎么跑出来了！这下坏了！” “喂，等……”楼九夜只见萧自在将手中的金属盒子抛给她，人影几个闪烁已经在百步之外，她只来得及伸手招呼了一声。 “真是的啊。”楼九夜随手将金属盒子甩到了戒指里，紧随着萧自在的身影追了上去，开玩笑，能被萧自在称为神经病，并且这么急着前去的人，那必然是跟萧自在一样的奇葩啊。 修炼高塔此时一片静谧，丝毫没有往日人来人往的繁荣景象，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门口对峙的两拨人。不，其实应该说是一个人对上了一群人…… 那群人衣领上别着帝国学院的标志，一个个手上都有着象征执法队身份的戒指，明显是负责维护学院秩序的执法队成员。 而跟他们对峙的另一方，男人长身玉立，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披散着，却并没有颓废凌乱之感，反而叫人觉得冷气逼人。一双凌厉的长眸微微泛着深蓝色，竟让人看得有些痴迷，眉骨略高，带着些异域风情的俊朗，还是楼九夜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这么像混血儿的男人。 “你没有身份证明，就不能进修炼高塔！这可是学院的规矩！”那执法队领头的人也是器宇不凡，一身青色长袍修身而笔挺，上面的纹络也是极其反复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玉面青冠，正是执法队队长，九阶水系魂师——段飞玉。 那蓝眸男人明显是不打算交巨额金钱进入修炼高塔，又不能拿出证明自己学生身份的登机牌，这才被拦了下来。 此刻他不慌不忙却是神色冰冷，仿佛很是懒得跟面前人说话，比之楼钦鸣还要冰山脸的气场让周围围观的学生都不敢大声。 “什么时候学院又来了位移动冰山啊？”楼九夜奇怪地嘟囔了句，却在人群中怎么都找不到萧自在的身影：“该死，这人又跑去哪儿了，明明是这个方向的啊……” “让开。”蓝眸男人轻启薄唇，却只是吐出两个冻死人的字，这些可算是惹到了一向被人礼待仰视的执法队。 “喂，小子你怎么跟我们九级学长说话的？不长眼啊？” “叫你拿出证明就拿呗，怎么这么多废话啊！” “我看他就不想什么好人啊，你看他长的多奇怪！” “你看那眼睛，哎呦真渗人！” “队长，干脆把他轰出去吧，这种人还有什么道理好讲？” 一种执法队成员叽叽喳喳一阵乱说，段飞玉脸上却是凝重的神色，蓝眸男人更像是没听见一样岿然不动，只是淡淡瞟了一眼段飞玉道：“让，开！” 其他人或许还感受不到，但是段飞玉作为在萧自在来到学院之后，新崛起的一颗新星，在不到五年的时间内就升到了九阶，可以说是天赋逆天的天才。 即便是在学院内部，除了萧自在之外，他还真的没有怕过哪个学生。但是他在面对这个蓝眸男人的时候，却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让他后背不由地除了层冷汗！ 这个男人甚至比萧自在还要强！他究竟是谁！ “怎么回事？”就在两方相持不下，群众叫嚣不断之时，从修炼高塔上层飞落两道人影。 一个紫色长衫翩然若仙的男人，同样是一张冷傲的脸，不动声色的落在段飞玉身旁，打量着蓝眸男人；另外一个却是个看起来更像武士的壮汉，大大咧咧地上前一步，瞪圆了眼睛看过去：“喂小子，报上名号，敢找我们帝国学院的麻烦，你摊上事儿了你知道么？” “噗。”楼九夜不由喷笑，‘你摊上事儿了’这句话难不成在哪个空间都这么流行？不过她心里也觉得这蓝眸男人摊上大事儿了，那后来的两个人显然跟段飞玉是一个水准的。 “洛穹、洛荣，你们怎么出来了？”段飞玉有点意外地看过去，却是松了一口气，这边有三个九阶的在，他好歹有了点底气。 这后来的正是洛家两兄弟，玉面郎君是洛穹，一边的大块头则是洛荣，两人都是九级班的成员，也是平时跟段飞玉关系极好的两位。 “瑟雅和陌子在静修，这外面出了这么大的的动静，我们不放心，便出来看看。”这两兄弟也是五年前进入帝国学院的，虽然在进入学院之前已经是四阶水平，但是五年到达九阶，修炼速度也不可谓不快。洛穹语气冰冷，却是透着关心，而在他眼中，面前的蓝眸男人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段飞玉、洛穹、洛荣、独孤瑟雅和百里陌五个人，是帝国学院仅有的五名还没离校的九级生，他们的存在本身也是维护学生秩序的保障。而在帝国学院里，除了萧自在之外，也就只有他们五人能够无视学校规章制度，自由选择课程或者修炼。 在众人一片哗然中，那蓝眸男人却始终无动于衷，楼九夜暗中观察着他，竟发现他不仅仅是面上不为所动，甚至连气场和心神都没有被干扰分毫。 “又一个怪物。”楼九夜几乎可以确定，萧自在口里的神经病就是这个蓝眸男人，那么现在的局面看似是执法队一方占优势，实际上这个蓝眸男人恐怕真的有本事安然无恙。 “我说小子，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还是回去吧。”洛荣倒是没有长相上看上去那么凶悍，而是非常客气地说道。 蓝眸男人沉默地扫过他，最终将目光落在段飞玉身上，再次启唇道：“让开。” “该死，你真当我们说的是逗你玩儿么？！”段飞玉也被激出了火气，手中魂素一动，水元素化为一道长枪奔袭而去，直接戳向蓝眸男人的眉心！ 围观群众顿时惊呼一声又后退了很大一圈，楼九夜也随即挪了脚步往里钻了一下，看得更加清晰。 在她眼中那不断放大的水元素长枪并没有让蓝眸男人移动分毫，他只是等着长枪靠近他面前的时候缓缓抬手，双指轻轻一夹。 ‘啪’不算大的声响，却在诡异的静谧中显得异常刺耳，九阶魂师凝聚的水枪，竟然在他轻描淡写的双指间灰飞烟灭，连个渣都没剩。 而蓝眸男人自始至终连元素力量都没有调动，脚步也不曾移动，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变过！ 根本不屑转眼看众人惊悚的表情，蓝眸男人再次启唇：“最后一遍，让开。” 024章 两个神经病达成的一致 静，绝对的安静，当蓝眸男人将九阶魂师的一击轻易破掉时，楼九夜清晰的听到了无数倒抽气的声音，她自己也是心中一惊。 段飞玉的面色已经有些苍白，但是身体却依旧一动不动地挡在门口，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抿了抿干涩的唇：“如果你能给出证明，我就让你进塔！” 蓝眸男人默然凝视着他，眼神中的压力有多大只有被气机锁定的段飞玉能体会到，没到三个呼吸的时间，段飞玉脸上就出现了病态的红晕，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端不稳定的临界状态。 “好了你个死神经病，折磨这些小兔崽子有什么意思啊~”就在众人都不能喘息之际，高塔之上陡然落下一道yīn柔的声线，众人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入眼是一抹妖艳而刺目的火红。 楼九夜唇边划过一抹了然的笑意，那人正是萧自在，看了这半天戏这时候才蹦出来，真是很有她的作风啊。 蓝眸男人也抬眼看去，挥手放开了锁定在段飞玉身上的气机，沉默地看着萧自在轻巧落在地面，如灵巧的波斯猫一般前行几步，将段飞玉、洛穹和洛荣挡在身后：“封云遥，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神经病也是病得治啊……” 这话还是从楼九夜这儿学的，萧自在眼眸一转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楼九夜，不由弯唇一笑，还特意向那边抛了个媚眼。不同于段飞玉等人，她在面对蓝眸男人的强大气场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楼九夜看着萧自在懒懒的站姿，第一次发现她有些看不懂这个奇葩。 那三个九级生在看到萧自在后，一瞬间表现出的信服和崇敬，丝毫不逊于这些人在面对帝国学院七大长老的尊敬。 他们竟然将萧自在的地位看得这么高么？楼九夜不禁深思，先前也听宁宇轩提过，萧自在给九级生带过一段时间的课，而在那之后，九级的五个学生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实力飞跃。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也是萧自在虽然从来不参加校园争霸赛，仍能稳坐‘学院最强’位置的原因。 而更加让楼九夜在意的是，这个蓝眸男人竟然就是后山那位‘修炼狂人’封云遥？！ “封……封前辈？”段飞玉结巴了一下，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蓝眸男人，不由面上又是一白。今天这事儿虽然是他们在理，维护秩序也是执法队的本分，但是这一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要绕道！ 在帝国学院里，总有那么几个存在，是可以独立于规则之外的，比如萧自在，再比如……封云遥！ “他他他他他竟然出关了……？” “突破了吧？真的突破了啊！” “他才多大啊，22吧？” “22的魂导师……逆天啊！” “你傻啊，你没看萧前辈也丝毫不弱于封前辈么？萧前辈才17呢！” 楼九夜默然，原来是因为这样，封云遥竟然是在闭关中一直到了魂导师才出关，这么说……萧自在也至少应该是魂导师的水平，才能在封云遥的压力下泰然自若。 “是啊是啊，他就是后山那个神经病封云遥。”萧自在丝毫没估计对方的冰块脸，挥了挥手朝封云遥一乐：“五年不见，一切可好啊？” “很好。”蓝眸男人也就是封云遥眼皮子掀了下，依旧是惜字如金，语气冰冷中不见一丝起伏。 “怎么还是这个不死不活的状态啊，神经病你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吧？”萧自在好想看不到对方愈加清寒的脸色，自顾自调侃着，这让她身后的段飞玉三人和执法队众人看得愈加佩服。 “……走。”封云遥深深盯了萧自在一眼，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喂，你先把要进高塔的原因说来听听啊，刚才不还死命地要进去么，这阵子又要去哪儿啊？”萧自在的行为在楼九夜眼里就是作死，但是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作死都会死。 至少，封云遥很快给出了答案：“你。” 楼九夜绝倒，这封云遥不会真是在后山闭关闭成了神经病吧，还是语言交流障碍？说话都是一个字蹦出来的？ 萧自在更是哈哈一笑，竟然让人惊诧地上去友好地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原来是找我啊，找我有啥事儿啊，说罢。” “切磋。”封云遥继续蹦字，这次没等楼九夜在心里吐槽，就被人从背后轻敲了下打断。 楼九夜转过头来看，却是宁宇轩、楼钦鸣和那位早上才说她是‘乡下人’的傲娇公主。楼九夜眨眨眼疑惑地看向他们，这几个人怎么又凑到一起去了…… 当然他们凑到一起绝对不是偶然，楼钦鸣是代替宇文礼长老来维持秩序的，宁芍儿是跟着楼钦鸣来的，宁宇轩则是怕宁芍儿再闯什么祸而跟着来的。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宁宇轩目瞪口呆看着面前‘勾肩搭背’的两个人：“萧前辈和……封，封前辈？！” “嗯，刚才闹事的好像就是这位封前辈。”楼九夜颔首，果然如愿看到了宁宇轩惊呆的表情。 楼钦鸣皱眉，手指在萧自在和封云遥之间比了比，楼九夜好笑地弯弯唇角：“两个神经病貌似达成了一致。” 果然，萧自在远远朝楼九夜挥了挥手，就将封云遥‘挟持’着拖出了众人围观的包围圈，向着后山而去。 宁芍儿在一旁倒是不声不响，比之早上可是老实了很多，但是楼九夜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她眼中的怨毒。 心中微微一晒，楼九夜也懒得理这种公主病病入膏肓的闲人，遂上前打算跟楼钦鸣说说拍卖会要准备什么。 谁知宁宇轩像是早有准备，此刻微微一笑提议道：“听闻翡翠楼最近来了位新厨子，不如我们去品尝一下？” 宁宇轩的本意是想要给楼九夜赔礼，毕竟在楼钦鸣眼中这个妹妹很是有分量，他可不想因为宁芍儿的一时小孩子气，影响楼钦鸣跟自己之间的兄弟情义。 楼钦鸣也知道他的用意，并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便也同意了。 只有楼九夜不怎么情愿地被拖了去，摆脱这两位大爷都是瞎子不成，没看到宁芍儿那小眼神儿跟刀子似的戳在她身上啊！ 要是眼神有实质的话，她绝对已经成马蜂窝了啊…… 楼钦鸣分明听到了她唉声叹气，只是在心底笑笑，拉住她的手指紧了紧，偏头道：“那新来的厨子做的菜确实不错。” 楼九夜一听确有其事，就恢复了点精神，她这人最是贪这口舌之欲，连一向挑剔的楼钦鸣都说不错，那必然是非常美味了…… 洗了洗流到嘴边的口水，毫不意外迎上了宁芍儿鄙夷的眼神，那眼神赤裸裸地写着‘果然是乡下人，一天破吃食儿就这幅德行。’ 楼九夜也不在意，直到踏进了翡翠楼，注意力都还专注于美食之上，这让她直到听到两个熟悉的女声，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来到旁边的楼长乐楼未央姐妹！ 卧槽，这两人怎么学了萧自在的背后灵啊，哪儿都能出现，还这么凑巧，开玩笑的吧？！ “见过七殿下，十三公主。”姐妹两人倒是规矩得很，如果无视掉楼长乐青白交加的脸色，和楼未央有些心虚的表情，那就更完美了。 楼九夜兴趣缺缺地往后缩了缩，虽然在知道请帖的事情后，她一度非常想设计算计下楼未央这位一直自诩智商超群的自恋女，但是这圈圈绕绕的yīn谋太不适合她了，太费脑子。 等她有了绝对的实力，那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何必现在费力气去算几个小人物呢。 楼未央比自己都大了两岁，却还只是个三阶，恐怕是一辈子都达不到魂导师的阶层。可能在现阶段一些小打小闹的计较中能占些便宜，等到了大场面上，这点计谋可就是下下之策了。 但愿她识相一点，不要再来招惹她，不然她也是不介意提前收拾掉她的。楼九夜yīn测测地盯着楼未央看，自然被感觉敏感的楼未央捕捉到，不过后者也是心理素质极好的人，这次把目标放在了宁宇轩身上。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这么荣幸地碰到两位殿下，我和姐姐不过是出来寻寻乐子，听说这翡翠楼新来了位厨子，做的吃食很是与众不同。”楼未央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见宁宇轩并没有什么不耐烦，才接着道：“楼家定了顶楼的包间，本来两位殿下前来，未央是改让出来的……” “不过想来两位殿下都是宅心仁厚之人，也不会做出那赶人的事情。”楼未央小心翼翼地拖出了楼家这块大招牌：“不如合个桌吧？” 本来楼未央是不想这么说的，但是看到了楼九夜都能跟着，就又不甘心自己放弃这样一个机会，所以才仔细斟酌了才说出口。 楼九夜倒是颇为意外地看向楼未央，这真是个极其聪敏的女子，能够在适合的当口借用楼家的招牌，又不会让人讨厌。难怪在云娘去世以后，现在的楼大夫人能够在众多姨娘中脱颖而出，被老爷子一眼相中扶上了主位，这子女的出色必然也是加分不少的。 只是楼九夜本来还乐得自在一旁围观，下一刻就躺枪了，而楼长乐本来已经被楼未央叮嘱得要淡定从容，也因为这句话破了功…… 宁芍儿视线转转，最后竟然定格在楼长乐身上，露出一丝讥笑：“你就是被扔出试炼场那位五级的学姐？” 025章 有刺，很麻烦 宁芍儿的话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宁宇轩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楼九夜虽然并不乐意为了楼长乐出头，但是在这人来人往的翡翠楼，公然落了楼家的面子，她也是不允的。 “公主这是说得哪里话，擂台之上刀剑无眼，饶是九夜小心谨慎也给姐姐落下了口舌，公主揪着这个不放，可就有些毫无道理了。”楼九夜上前一步抢道，身后的楼钦鸣更是面色一变，看向宁芍儿的眼光沉了下来。 宁宇轩赶紧将宁芍儿拉到自己身后，紧张地看向楼九夜，张了张嘴想道歉，自己都觉得有些没用了……宁芍儿却是着实委屈，她可不知道楼九夜这几天的光辉事迹，只以为是个乡下土包子，竟然还敢在自己面前叫嚣，一向最宠自己的七哥哥竟然还帮着她吼自己！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根本公主说话！”在宁宇轩后悔莫及的眼神中，宁芍儿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楼九夜神色一冷，再也没有了刚才客套的笑容。其实她已经忍宁芍儿好几次了，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公主殿下，还真是蛮横无理到让楼九夜大开眼界。 “尊敬的公主殿下，如果您觉得一个皇室公主的身份，就能让我对您恭顺，那您真是错了！”楼九夜身上金光一闪，光明系元素鼓荡而出，顷刻间直逼宁芍儿的面门：“皇室公主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 “……好了九夜，我们先上去吧。”让楼九夜没想到的是，率先出手拦下她的竟然是身后的楼钦鸣。他只深深看了眼吓呆住的宁芍儿，转身拉着楼九夜就往楼上去了。 宁宇轩咬了咬牙急忙跟上，哪里还会顾及原地神情莫名复杂的宁芍儿。楼家姐妹免费看了场大戏，此刻不得不担负起了善后的工作，好不容易将宁芍儿劝得动了步子，随着两人也上了顶楼。 谁都没有注意到，宁芍儿骄横的小脸上，眼底不经意划过的一抹暗流，带着些挣扎的复杂情绪。 等到她随着楼家姐妹走进包间的时候，楼九夜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窗边的座位上，楼钦鸣亲手沏了杯茶递给她，宁宇轩则侧坐着，不知在跟他们说些什么。 看到门口进来的楼长乐、楼未央和宁芍儿，楼九夜只是从鼻子冷哼出一声，垂了眸子没再说什么，反倒是宁芍儿异常的沉默让宁宇轩小小吃了一惊。 这个十三妹妹在皇室中排行老么，平时深得皇帝的宠爱，向来是说一不二不容他人忤逆的性子。这次被楼九夜当众拂了面子，他还以为两人会大战三百回合分出个高下的，没想到两方竟然在初次短兵相接后，默契地双双偃旗息鼓。 楼未央好像早就知道会在翡翠楼碰上宁宇轩等人一样，交上来的一桌菜真是天上飞的地下跑的齐全的很。楼九夜噙着筷子左瞅瞅右瞅瞅，要不是怕在大庭广众下丢脸，说不定早就流出口水来了。 “怎么不吃鱼？”反倒是一旁的楼钦鸣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一直小心地观察着楼九夜，见她频频下筷却是单单避开了那几道鱼。 楼九夜却是一愣，她这个习惯还真的很少有人会发现，不过也是，谁吃饭的时候会盯着别人看啊，除了楼钦鸣这个怪胎……无奈地扁扁嘴：“有刺，很麻烦。” 不吃鱼这个习惯是她前世在部队中养成的，在那种急行军和突发状况频发的现实条件下，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吃鱼的，因为有刺，很麻烦…… 楼钦鸣筷子一顿，然后飞速从盘子里挑出了一条手掌长的小鱼，两根筷子如手指般灵活，几下就将鱼肉中的刺挑了个干净，然后才捡到楼九夜碗里。 楼九夜这下是结结实实怔在了那里，心里好像被人狠狠闷了一拳，憋得有些想哭……眨眨酸涩的眼睛将那阵泪意逼回了肚里，垂着头戳了戳那条鱼，这才慢慢下筷子吃了起来。 “嘁。”对面坐着的宁芍儿垂眸冷笑了下，虽然并没有出言相讥，却是将心里的鄙视明明白白摆在了脸上，看向楼钦鸣的眼神更是充满了诡异的神采。 楼九夜没理会她，只是埋头将那条鱼整个都吃掉了，才抬头看向一旁有些小心翼翼的宁宇轩：“七殿下，我和哥哥这就回去了，省得让某些人觉得跟乡下人一桌吃饭没胃口。” 楼钦鸣在旁边听得微微一乐，这小丫头的一张嘴啊，还真是不饶人，没说任何一个脏字儿却愣是堵得人什么都反驳不了。 宁宇轩明显就是被堵到了，看看脸色铁青的宁芍儿，又看看风轻云淡的楼九夜，一张俊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我送送你们。” 说罢也没容得楼九夜推辞，率先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楼九夜只得由得他，拉了楼钦鸣走出了包间，临出门前还回头看向背对着他们的宁芍儿：“某些人不如仔细想想，自己除了用金玉其外形容，还有什么比我这乡下人强。” 宁芍儿后背一僵，楼长乐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表情都要觉得这公主要爆炸了，甚至旁边的楼未央都以为两人这下真的要大干一场了。 结果却是宁芍儿竟然生生忍了下去，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地默然无语，任由楼九夜三人离开了包间。 楼未央端详着宁芍儿yīn晴不定的脸庞，若有所思地提起了话头：“公主殿下，未央虽然实力低微，却多少知道些那小丫头的事情……” “哦？”宁芍儿抬了抬眼皮子，平复了下心口的郁闷之气，有些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那丫头自从被管氏退婚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楼未央咬了咬唇瓣，看着宁芍儿的目光中划过一抹算计。 “继续。”宁芍儿来了一丝兴趣，将茶杯在手中转着。 “她跟那管家的大公子管寂雪在学校里私下里过从甚密，上次还被姐姐碰到了呢。”楼未央连忙给楼长乐使眼色，后者刺客倒是聪明了些，连忙跟着添油加醋描述了一遍。 说来楼九夜从管寂雪内室里走出来这件事情，本来就很让人胡思乱想，偏偏看到这一幕的还是一直跟她都不对付的楼长乐。 宁芍儿听了楼长乐的讲述，当即就认定楼九夜一定是跟管寂雪有了不止一腿！当然楼未央的目的并不是告诉宁芍儿，楼九夜跟管寂雪关系特别好，她的目的是…… “公主恐怕更想不到一件事情……”楼未央警惕地压低了声调：“楼九夜和楼钦鸣两个人竟然在房间内做那种事情呢……” “什么？！”宁芍儿面上陡然色变，这也怨不得她大惊小怪，在楼家除了楼青阳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楼钦鸣是领养来的孩子，儿大夫人也仅仅是怀疑他的身份而已。 在所有人的眼里，楼钦鸣都是楼九夜的亲兄长，而现在这亲兄妹之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饶是宁芍儿这样见多了宫廷丑闻的人，也是大吃了一惊。 楼长乐也从来没听妹妹说过这件事情，若是楼九夜在这里，就能确定那天在窗外的鹅黄色身影果然就是楼未央。 房间内的三人都沉浸在静默中，没有人注意到包间窗外一闪而过的灰色人影。 楼未央如愿以偿看到宁芍儿愤恨的眼神，紧接着又说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据可靠消息说，楼九夜之所以能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一个人人都知道的废物，成为天赋妖孽的存在，根本都不是她自己的本事。” “唉？”宁芍儿却是不知道楼九夜是什么水平，只是隐隐觉得看不透对方。 “殿下你有所不知，那小贱丫头两个月前还是个连基础感应都没有的废物，更是体弱多病地连战士都成不了。”楼长乐来了兴致，急匆匆将知道的事情都抖了出来：“谁知道两个月前晕了一次，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强横的不得了，竟然在试炼的时候测出了亲和力超过7级的光系天赋。” “超过了7级？”宁芍儿面色一变，恍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紧紧盯向楼未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问道：“你凭设么说她是借助了外力？” “她的肩膀上有个龙形的图腾！以前可从来没听人说见到过，就是两个月前出现的。”楼未央肯定道，显然是极其信任那个给她信息的人，而且先前楼长乐也亲眼看到了那个图腾，更是验证了这个消息的准确性。 “所以我就给了她一张假的九头鸟商户请帖，谅她也不会随便拿出来求证，到时候……”楼未央唇边的笑容还没得及展开，宁芍儿便没有丝毫犹豫地道：“这个方法行不通，她不会上当的，而且就算上当了也不会有事……” 宁芍儿神色莫名地严肃，哪里还有先前的满脸骄横，这让楼未央有些摸不到底，不由忐忑道：“殿下，您这么肯定……？” “是，九头鸟不可能把她怎么样。”宁芍儿无比确定道，但却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而是转头看向楼未央：“你的消息从哪儿来的？” 楼未央抿了抿干涩的唇，一瞬间竟然觉得宁芍儿的气势跟宁宇轩差不太多，这让她有些艰难地咽了咽，才开口：“是跟她同寝，号称‘学院最强’的萧前辈——萧自在。” 026章 宁宇轩的告白 翡翠楼顶层包间内的密谈不为人知，而已经出了房间的楼九夜三人，却是在下楼梯的过程中，感受到了帝都中一丝不易觉察的诡异气氛。 楼钦鸣陡然变色间侧向走廊上的窗栏，神色紧张地看向学院后山的方向，宁宇轩额似有所感地停下脚步，楼九夜则是直接拔腿就向下冲去。 如果她没有感应错的话，那后山汹涌的气势中，就有一股是萧自在的风系魂术，她对这个室友身上的气息可是太熟悉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没有感受到一丝异样，但是楼九夜心里很清楚，这帝都之内有那么几股气势已经隐隐锁定了学院后山的位置。只是碍于帝国学院的威望，他们并没有直接现身前往查看罢了。 楼九夜面上有一丝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焦急，她猜测着萧自在八成是跟封云遥直接干起来了，毕竟先前他俩才刚刚相携进了后山禁地。 刚刚走进学院，还没到达后山，那股冲天气息就扑面而来，学院内实力低微的学生早已不知散去了哪儿，就连楼九夜都被逼得微微吃力。 “九夜，别往里去了。”楼钦鸣皱眉，他其实是最清楚的，那道气息中萧自在明显是受了伤，不过他还是不愿意让楼九夜去，她脸上的焦急他都看在了眼里。 楼九夜摆了摆手，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担心着什么，不过大抵是平时得了萧自在几次照顾，这个时候至少也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封云遥在她看来就跟没开化的狼崽子似的，带着天生的侵略性和危险性，比起他来说，萧自在毕竟是女生，即使在很多时候，人们都只看到她的强势而忽略了她的性别。 “哥你们进不去后山，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楼九夜头也没回地摆手道，身上渐渐生升起了黄金色的魂雾，一向简单的白袍也被渲染的多了一丝仙气。 而她也因为王道元素的压制，轻而易举地进了后山的禁地。楼钦鸣却是停在原地，面色复杂地瞅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禁地边缘。 参天而起的树木几乎遮蔽住了楼九夜的视线，凭着那股魂力波动的细微波动，有些艰难地穿梭在复杂多变的地形之间，而那股原本鼓荡着的魂力也变得愈发不明显了。 就在楼九夜要以为一切都是幻觉的时候，树林间突兀地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楼九夜立刻绷紧了身体，脚步停了下来，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手下黄金色魂雾已经开始成型，随时都可以打出去。 “咳咳，是我……”一阵微弱的声音传来，楼九夜一愣，竟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惊恐地看着胡乱拨开树枝踉跄而出的红衣人。 缠绕着金边的红袍早已被轰出了一个个黑焦的破洞，柔顺而飘逸的黑发更是这短一撮儿那少一段儿，看得楼九夜咂舌不已……这特么是那个自恋到病态的萧自在？！ 萧自在刚想说什么，就被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扰得无法出口，只是扶着树干剧烈地喘息着。这又让楼九夜惊了一跳，连忙上去扶她，却被她轻轻隔开。 “萧自在？”楼九夜惊疑不定地问道，这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两个长得这么像的人…… “是我！”萧自在好不容易听了咳嗽，翻翻白眼没好气道，长发微微垂了下来挡住了脸上表情，饶是如此楼九夜也听出了她话里的不耐：“从管寂雪那儿拿的材料在你那吧？去给副校长送去，顺便告诉他我残了，不过还剩口气，封云遥那神经病估计没那么好命，要躺尸一段时间了。” “额……”楼九夜简直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萧自在竟然没粘到自己身上来，竟然没跟自己撒娇，最最惊悚的是，她竟然把封云遥打残了？！ 她想过连个人或许能打个平手，或许萧自在还要吃亏些，但是万万没料的是，封云遥残了而萧自在还好好地跟自己交代‘后事’呢…… 楼九夜扶额：“好的好的，我这就去，你自己没问题么？” 萧自在摆了摆手，愈加不耐烦地驱赶着楼九夜：“快走快走，别在这磨蹭时间了，那材料可是副校长那老头儿急着要的。” 楼九夜放心转身而去，而在她身后的萧自在这才好像被抽了筋骨一样，顺着树干缓缓坐倒在地，低低的喘息声掩饰不住地溢出唇角。 “啊真是好久不活动筋骨了……”萧自在自言自语着，声音带着些嘶哑，抬手抹了下唇边的血沫，这才踉跄地扶着树干慢慢站起身：“真是个神经病啊，下手这么没轻重，真是的……” 林间投下来的阳光打在她身上，遮掩了她腰腹间忽闪而逝的一抹红光。 萧自在恍若并未察觉那从她指缝间溢出的红光，靠在树干上的身体却好像是拉长了一些，使得她原本就修长的身姿更加高挑了。而从侧面看过去，原本妖娆的曲线也变得模糊了一些。 这边楼九夜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或者说一开始她就没有意识到萧自在身上的一些不和谐之处，对此倒是楼钦鸣敏感了些，似乎总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萧自在。 楼九夜出了禁地的时候只看到宁宇轩在那里转圈，却没了楼钦鸣的身影，不由奇怪地问道：“我哥人呢？” 宁宇轩见她出来不由松了口气，微微笑道：“阿鸣刚才匆忙走了，叫我在这里等着告诉你。” “麻烦七殿下了。”楼九夜垂眸，刚才一时恍惚语气有些随便，却想起刚才不久自己才将十三公主吼了一顿，跟宁宇轩相处也有些尴尬。 “九夜，之前的事情别放在心上好么？我承认我开始时接触你是出于私心。”宁宇轩这次没有说什么替宁芍儿道歉的话，他一直都知道楼九夜是个聪慧的女子，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到这种程度。 楼九夜没料到他说的这么直白，左右看看没什么人，这才松了口气。 宁宇轩当然是知道周围没什么人，微微叹口气，神色认真道：“你知道我这样的出身，想什么都不可避免地要带有一些功利心，但是，九夜……” “你没错。”楼九夜抢白道，不知怎的，她就有一种隐隐不祥的预感，也顾不得打断宁宇轩的话了。 宁宇轩却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看出楼九夜的怯意，直接双手搭在她肩上，迫使她看向自己：“九夜，我想说的是，我可能真的喜欢上你了，不是因为想要利用你。” 楼九夜呆立当场，前世今生二十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如此郑重其事的表白。连对着楼钦鸣，也都是只是用行动证明，哪里有这般郑重的口气说喜欢…… 好吧她承认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她又不是什么黄金圣女，当然拥有的是一颗凡人的心，也会因为这点被满足的虚荣心儿感到开心。 不过，她有楼钦鸣了，所以……楼九夜有些抱歉地看着宁宇轩，故意眨了眨无辜的双眼：“宁哥哥，九夜没生你的气，只是觉得公主怕是看不上九夜，宁哥哥夹在中间会难做，才故意这样作态的。” 没等宁宇轩露出笑容，楼九夜又拧出个苦恼的表情：“至于喜欢什么的，九夜虽然不太懂得，但是可以肯定九夜只喜欢哥哥。” 宁宇轩闻言先是一愣，眉宇间染了点落寞，却在转瞬就醒悟过来。 看看面前十三岁的少女，虽然较之以前畏缩的样子，确实是长开了也变得锋芒毕露了，本就极其出众的五官也放开了些，但确确实实还应该不懂这些情爱之事的…… 宁宇轩下意识就将楼九夜话语里的‘喜欢哥哥’翻译成亲情的‘喜欢’，然后安慰自己说再等几年也无所谓的不用心急。 而楼九夜看他脸上神色变化莫测，也默不作声地挪了挪步子没有丝毫要开口澄清的意思。确切的说，她就是想让对方误会，毕竟她和楼钦鸣的事情还不能公开，对外两人还是嫡亲兄妹的关系呢。 宁宇轩自认为此时已经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笑容更加灿烂，看着明显有些魂不守舍的楼九夜道：“你哥哥看起来脸色有些差，走之前说要回楼家。” “回楼家？”楼九夜自然也看得出楼钦鸣这几天确实有些神色憔悴，却又隐隐有股焦虑的气息，她还想着找个时间问问他呢，却被一件连着一件的事情打乱了安排。 “啊，对了，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去找副校长大人，先走了啊。”楼九夜决定晚上还是回楼家看看情况，楼钦鸣闲的没事做才不会跑回楼家呢，一定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她！而她现在要赶紧去给副校长送材料，这事儿也是耽误不得的。 宁宇轩摸了摸鼻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楼九夜窜出去的身影，一边感叹着对方那堪比战士的身手，一边嘀咕了几句。 “我还没告诉她阿鸣先前好像也要去找副校长，后来脸色变了变才折回家里的呢……奇怪，怎么都这么凑巧地要找副校长啊，刚才看到管先生也急匆匆往副校长那儿去……” 027章 容雁天 凤月帝国里即使是个小乞丐，都知道帝国学院的校长是独孤意，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鲜少出现在公众视线内。 独孤意天资纵横，曾经在年轻的时候随着当时凤月名声赫赫的三剑客闯过传说中的云中陆。最后却是孤身一人逃出险境，从此便不理世事一心追求更高的境界，行踪也愈发诡秘起来。 整个帝国学院都是在副校长容雁天的管理下，才得以长久的稳定，而这位五阶雷系魂宗高手，自从出任副校长之后，竟然二十多年未曾离开过凤月帝都，过着深居简出的低调生活。 楼九夜仔细回想了一遍脑海中的资料，不得不叹服一下帝国学院的实力，先不说魂术系七个学院的长老，这两位院长也算是凤月的最高武力值了。 副院长居住的地方在后山最高的玉人峰，常年被浓厚的白雾笼罩，从上面望下来，倒是颇有一种置身云海的错觉。 青翠的竹子被弯折成各种适合的形状，构建起和谐的三层小楼，两进出的院落干净整洁布局合理，饶是楼九夜前世见多识广，此时也要赞叹一声。 “容先生。”楼九夜恭恭敬敬地立在院子外面，规矩地行了一礼，这才上前敲门。 “先进来。”过了半晌，屋内才传出一道温润的男声，让楼九夜面上划过一抹惊奇，放缓了脚步进了院子，入眼便看见两个清俊男子立在院中，围着一个水磨石台不知在看什么。 “九夜，你怎么来了？”其中一个转过身来，赫然正是管寂雪，他眼眸一顿，带着疑惑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落在了一旁的陌生男人身上。 楼九夜微晒，心中暗暗诽谤了一下，她总不能说是被萧自在差来跑腿儿的吧……抽了抽嘴角：“送材料啊，萧自在有点事情要忙，就拜托我来了。” 管寂雪闻言微微笑出来，片头看向那陌生的男人，神色间恭谨了些：“师父，我去看看她吧，八成是跟云遥打出了火气。” 师师师师师父？！ 楼九夜露出呆滞的表情，萧自在不是说管寂雪的师父是副校长么？！ 那陌生男子一头高高梳起的如墨长发垂到腰下，浅淡眉眼间挂着温和的笑意，洁白如玉的皮肤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真真如玉人一般，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你……你是副校长容雁天？”楼九夜张了张嘴，心里的小人都快被这接二连三的惊悚消息炸死了，面上却还勉力维持着淡定。 “如果学院里没有第二个容雁天的话。”男人微笑起来的时候，纤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比之管寂雪温柔的笑容，他更多了些岁月沉淀中耐人寻味的东西。 “容先生，九夜失礼了。”楼九夜连忙行礼，心中却震撼不已，这帝国学院果真藏龙卧虎，容雁天那可是老一辈中的绝对强者，没想到竟长得这般年轻。 “无妨。”容雁天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刚才寂雪说，这灵符方子还多亏了你才能凑齐？” “是，九夜手里刚好得了落黎花。”楼九夜看似十分从容地答道，心里却十分忐忑，管寂雪可是跟她说过，要让他的师父收自己为徒…… “你竟然认得落黎花。”容雁天饶有兴致地瞅瞅她，却是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转向一边的管寂雪：“你刚才说哪儿了，继续说下去。” “学院高塔那边好像有些异动，我怕是下面的那东西有什么变化了……”管寂雪声音清朗，语气却有些凝重 容雁天思索了片刻，这才拍了拍管寂雪的肩膀：“你去看看情况吧，若是真发生了变化，你先采取点措施稳住情势，然后再来通知我。” 管寂雪点头，转身就要出去，又被容雁天叫住：“顺便去后山看看那两个兔崽子，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我就不用了，好得不能再好了！”陡然在门外响起的声音正是萧自在，楼九夜则怪怪地看了她一眼，这厮搞什么飞机，明明也要来这里还偏要自己也来一趟。 “看起来确实是不能再好了。”容雁天眯眯眼，一本正经道：“后山都快被你俩拆了，要说这还不好，我这玉人峰怕是也要难逃毒手了。” 萧自在眼神一直飘忽不定，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径直靠坐在旁边的榻上：“老头，我可是帮你把这小美人儿骗过来了，你能不能留点口德？” 容雁天诡异的眼神在萧自在和楼九夜之间转了两圈，从空间戒指里取出药品扔给萧自在，这才笑着看向楼九夜：“别理她说的，胡话连篇，材料呢？” 楼九夜已经被几人的对话搞得毛毛的，什么学院高塔的异动，什么把她骗过来，什么把后山拆了啊…… 显然她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不过面前这个被称为‘老头’的俊秀副院长笑意盎然地想自己伸手，楼九夜还是动作迅速地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金属盒子。 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楼九夜总觉得容雁天好几次隐晦地探视着她手指上的龙戒，而萧自在手上的凤戒却不知什么时候隐藏了起来。 “九夜，你叫九夜是吧？”容雁天结果金属盒子放在石台上，手下毫不迟疑地分着各种材料，指尖窜出一抹闪电，将原本需要单独存储的材料炼化成最原始的雾气。 楼九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分出一丝心神点头应是。 “楼钦鸣是你哥哥。”容雁天肯定的语气说道，随机好像意识到楼九夜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又补充道：“我手里的这个东西，就是给楼钦鸣的。” “不是给九头鸟的么？”楼九夜下意识地接了一句，眨了眨眼睛才觉得有哪里不对…… “寂雪连这个都跟你说了啊。”容雁天倒是抬头又一次仔仔细细打量了下楼九夜，才复又低头忙乎自己的事情。 ‘噼啪’容雁天手里的材料不断产生轻微的爆裂声，楼九夜手心里却出了一层汗，刚才容雁天甚至还带了些笑的眼神，却是让她心中一颤。 那种威压，是楼九夜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 “老头，你怎么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家美人儿呢？”萧自在懒啦的语调打破了凝滞的空气，也让楼九夜适时回了神。 容雁天唇角一勾：“你先管好自己吧，成天找茬打架，怎么，上次跟楼钦鸣大家还没打爽，这次又跟云遥那小怪物杠上了？” “老头！”萧自在要是能跳起来，一定找点什么将容雁天的嘴巴缝起来，不过可惜她现在手脚动弹不得，有心无力啊！ “你跟我哥打架？”楼九夜瞬间反应了过来，前几天这两人身上同时多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伤……楼九夜头都没转，生怕错过容雁天手上的动作，但是嘴却没闲着：“萧自在你最好组织一下语言，等下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萧自在撇撇嘴，将容雁天扔过来的药物吞了下去，原本酥软的身体才渐渐恢复了力气。重新在榻上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下，也不顾及楼九夜甩过来的眼刀子。 “好了。”在管寂雪口里原本很困难的灵符，在容雁天手下轻而易举的成了，翠绿色的符文上又盖了层神秘的紫色图腾。 楼九夜自认为凭借着脑海里的永恒宝典，能认得绝大多数的图纹，却看不出手中这张的奥秘。 “拿回去尽量快点交给楼钦鸣，顺便提醒他，答应我的事情别忘记了。”容雁天神色不变，楼九夜却敏感地觉出这位副校长貌似并不怎么喜欢楼钦鸣，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防备的语气。 楼九夜百思不得其解，刚想发问就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的萧自在拉住了手腕，后者摇了摇头，唇边笑意收敛了些，看向容雁天的眼神绝对没有什么恭敬可言：“老头，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别什么事儿都牵扯到九夜身上，她什么都不知道。” 容雁天被噎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瞟了眼萧自在：“行了，你们都回去吧。” 萧自在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拉着楼九夜往外走，而楼九夜还在思索刚才那段对话的深意，连要给副校长道别都忘记了…… “想什么呢？”萧自在将她拉出好远，却没有等来预料之中的挣扎，楼九夜竟然沉默地任由她牵着走了这么远？！ “啊？哦！不对，你先放手啊喂！”楼九夜忙不迭甩开她的手，整理了一下思路，试探地问道：“你之前，跟我哥打起来，是怎么回事？” “唉？你很感兴趣么？”萧自在摸了摸鼻子：“还不是他看我整天粘着你不顺眼，谁叫我可以明目张胆啊无所顾忌啊~” 楼九夜默默注视了她良久，才缓慢启唇：“萧自在，如果你不想说，你可以明白地告诉我。” 萧自在愣了一下，看楼九夜神情严肃不由小心翼翼问道：“……你生气了？” “没有。”楼九夜避开眼神，抿了抿唇接道：“我只是不喜欢被敷衍。” 028章 全脱掉？！ 萧自在脸色依旧苍白，只是先前用了容雁天的药剂后勉强恢复了些人色，笑容倒是一如既往的慵懒。而那莫名有些无力的笑容看在楼九夜眼里，却有些敷衍的意味：“这事儿你为何不去问你哥哥？” 楼九夜抿了抿唇，压下心中升起的那丝不快：“我自然也是要问他的。” “呵呵，楼九夜，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萧自在弯唇挤出一丝苦笑，微垂下来的眼睑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声音轻得一阵风就被吹散。 楼九夜被问得一愣，随机有些恼怒的偏头看她，却正对上她在刚刚升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忧郁的侧脸，一时之间竟也忘了回答。 一直以来，似乎已经习惯了萧自在那种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态度，调笑多过正经，奇葩越过天才，毫无正形的人在某一天突然变得认真，神情间的脆弱总是让人很不适应。 “罢了罢了，我是跟他打了一架啊，怎么，你要帮他打回来么？”萧自在像是回过了神，笑容重新变得肆意起来，眼神不老实地来回飘着，有些戏谑地落在楼九夜身上。 “我只是不喜欢被别人蒙在鼓里。”楼九夜摆手，知道再追问下去也套不出什么话来了，见她面色确实不好，便简单的道别后直接回了楼家。 在楼家宅子里晃悠了一圈，倒是听了一耳朵大夫人院子里歇斯底里的咒骂声，也没找到楼钦鸣的半个影子。 “啧啧，又躲到后山去了吧……”楼九夜念叨着推开后山竹院的院门，看见的却依旧是漆黑一片，哪里有楼钦鸣的身影。 “奇了怪了，宁宇轩那家伙不会是耍我呢吧……”楼九夜奇怪地再次扫视了一遍院落，还是一无所获。 ‘嚓’！ 当楼九夜正打算回身走出院落，却在她刚刚抬脚的瞬间，身后偏房中陡然响起一声不自然的金属摩擦声。 “谁？！”楼九夜双眸一厉，身影在原地一晃已经闪了出去，快速地隐没在偏房屋外的yīn影中，小心翼翼地看进去。 这一看不要紧，楼九夜倏然瞪大了眼眸，像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样，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 偏房狭窄的前厅被整个清空，连通着内室的门被打通，形成一个稍微宽敞些的大房间。四周的窗户都被黑皮纸严实地遮挡了起来，楼九夜几乎整个身体都趴在了房门那条细小的缝隙上，才勉强看清房间内的情况。 俊美如神的少年微垂了头，墨色如云的长发披散下来盖过了脸庞，房间内的地面上点燃的蜡烛摆成奇怪的阵法。 而在阵法正中央的他，四肢被结实的玄铁粗链子拴住，另外一端固定在房梁之上，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吊着一样。 而让楼九夜惊吓过度的显然并不是少年那类似于宗教电影中献祭的姿势，而是……那个少年竟然是楼钦鸣！！ 这特么又是闹哪样？这架势是哪门子情况啊？ 楼九夜哪里还管那么多，手掌亮起金黄色光芒，狠狠一掌拍在了房门上，暴力打开了锁死的大门，快步冲进屋内。 “哥！你怎么回事……我先放你下来！”楼九夜有些焦虑地呼唤着仿佛沉睡过去的楼钦鸣，上手就要扯掉他手上的铁链子。 “别碰我……” 就在楼九夜要碰到那链子的刹那，楼钦鸣微微抬头，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有些艰难地说道。 “告诉我，谁做的！怎么将你放下来？”楼九夜一瞬间暴怒起来，先前还好好的人怎么就成了这样，他怎么会被人弄成这样子！更可气的是，她竟然弄不开那些破锁链！ “没。”楼钦鸣低头喘息了几声，白皙的面庞染上病态的潮红，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好像是故意躲开楼九夜手指的触碰：“是我自己弄的。” “你……”楼九夜哑然，无语地瞅了瞅他这一身行头，又看向他自始至终不曾睁开的眼眸，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完全是另外一种更加糟糕的情况。 楼九夜沉声，语调低哑地问：“睁开眼睛，告诉我为什么？” 楼钦鸣呼吸一窒，牙齿用力咬了咬下唇，然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有些躲闪地看向楼九夜。 “怎么回事！”楼九夜直接倒吸了口凉气，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那双终于睁开的眸子对视着，像是着了魔一般。 原本琥珀色的眼眸已经是罕见，楼钦鸣也因此而在幼年时吃了很多苦头。 却没想到，在摇曳烛光的映照下，此刻他的双眸竟然呈现一种诡异的血红色。那种红酒一般剔透的红色，只要水光微微一荡就自然产生一种妖冶的诱惑。 楼九夜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手指慢慢从他脸上拂过，最后定格在那双血眸上，语调似是在叹息：“好美……” “九夜，别靠近我。”楼钦鸣却是有些痛苦地紧紧蹩着眉心，躲开了楼九夜的手，挤出来的话语都有些变调。急促地喘了几口，才一脸焦急地道：“快出去，把门锁好！” “不，告诉我怎么回事。”楼九夜可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楼钦鸣身上的异变，也不管他刻意避开的动作，上去就抬起了他的下巴，让她能看到他的神色。 “唔……”楼钦鸣却是极其压抑地轻哼了声，眼眸迷蒙地看不清一样，细碎的赤红流光倾泻而出，身上有些凌乱的雅蓝色长袍掩盖不住他胸膛急促的起伏。 楼九夜这时候要是还不知道哪里不对，就白活了两世了，不过她的猜测是对的么……？ 楼钦鸣豁然动了，原本有些清冽的眼神已经被红色流火掩盖，手掌带着炽热的温度附在楼九夜想要后退的身体上，玄铁链子竟然被生生扯下来一段！ “啊！”楼九夜大惊失色，想要挣脱又怕伤到了貌似神志不清的楼钦鸣，最后竟然被他直接拖到了怀里圈了起来！ “哥哥，你冷静一下，不对……你给我住手啊！”楼九夜语无伦次地推拒着他愈发不规矩地手脚，心里再次认定这厮一定是被人下了什么恶劣性质的药。 会是谁呢…知道自己回家来一定会去找楼钦鸣，那可能是看到两人拥吻的楼未央，但是她可不认为楼未央能将楼钦鸣怎么样，更何况楼钦鸣身上的衣服虽然被扯得有些变形，却是没什么打斗痕迹不像是经历过战斗的样子。 倒是更像是自己把自己锁起来了，是为了怕伤害到她么？可是这药效貌似不太对啊，难道是楼未央给他下了药，他发现后才将自己锁起来的？ 楼九夜心里默默想着，手上的推拒便慢了下来，微微地叹了口气：“哥，你再不清醒过来，我就要使用非常手段了哦。” “九夜……”话音未落，楼钦鸣哑着嗓子，将头搁在她肩上反复磨蹭着，伸舌头舔了舔她颈侧才抬起脸，抿了抿干涩的唇：“容先生，帮我找容先生……” “容雁天？”楼九夜奇怪地道，这人莫不是被药物搞得智商下降，这种事情找那位副校长干什么，难道副校长还能解决这种问题？ 看到楼九夜的诡异眼神，楼钦鸣喘息声更重了，却一根根抬起了禁锢住楼九夜的手指：“快走……” “喂你这个人真是……”楼九夜气极反笑，有点不忍心地蹭了下他极力忍耐而晕湿的鬓角：“容先生应该不负责灭火吧？” “就说九公子……跟他定的灵符，咳咳，该完成了。”楼钦鸣神色认真，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触碰楼九夜，血红的眸子紧紧闭着，白皙的皮肤上潮红色一点点晕染开来。 “你还是先松了那链子……等等，你说灵符？”楼九夜蓦然怔了一下，随机急急忙忙从戒指中拿出一张苍金色的符纸。 她才不会承认看到楼钦鸣的异状，她就把容雁天交代给她的符文忘到脑袋后面了呢…… 楼钦鸣一把抢过灵符，身上的雅蓝色长袍终于不堪重负，翩然滑落下来，少年精壮而线条优美的身体隐没在浅白色的丝绸中衣内。 苍金色的符文被他水元素催生了一下，楼九夜竟然隐隐看出那水元素中混杂着一缕火气，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或许楼钦鸣并不是被人下了会做坏事的药啊？…… 滚烫的手指再次抓住她皓腕，楼九夜惊醒过来直直对上楼钦鸣专注的血色瞳孔，他嗓音喑哑似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九夜，吓到了么？” 楼九夜摇头，按照他的指点，将金色符文的一缕元素引导着盘旋在自己身体周围旋转。准备工作一切就绪，楼九夜没得到下一步的提示，疑惑地看向他微微眯起来的眼睛。 楼钦鸣手指动了动，身体有些奇怪地颤抖着，声音极力维持着平静：“帮我把衣服脱掉……” 咔！楼九夜的神经宣告阵亡！ “全，全脱掉？！”楼九夜颤抖着小手搭在他绸缎中衣的盘扣上，垂死挣扎道。 楼钦鸣这次没说话，滚烫的呼吸落在她微张的朱唇边，从鼻子中哼出一声‘恩’后，才睁开了那双染了血一般耀眼瑰丽的眼眸，凝注她。 “九夜，帮帮我……” 029章 圣魂 楼九夜眼一闭，寻思着真是豁出去了，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现在这么令人羞恨的时刻。指尖颤抖地将楼钦鸣身上绸缎中衣的盘扣慢慢解开，精致的小脸上挂着绯红，耳朵尖都透着一股桃色。 “符印……贴在我后背上。”随着绸衣滑落，不仅仅是楼九夜逼近了双眸，就连一直冷静自持的楼钦鸣也不禁屏住了呼吸，勉强挤出一声。 冤家啊……楼九夜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男人的躯体她是见怪不怪的，前世在军队里什么样的场景没应付过…… 但是这样一个旖旎的环境下，烛光摇曳，放在心里的男人赤着身体，红酒一般妖冶的双眸……还是让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宣布告罄。 ‘啪’！楼九夜将那金色符纸一掌拍在了楼钦鸣后背上，手指尖穿梭的黄金色魂雾也快速渗入了进去，一直绷着的这口气才算是松了下来。 “……可以了。”楼钦鸣声音依旧哑哑的，原本冰雕玉器般清冷的嗓音，染上了别样的性感。 楼九夜将手拿了下来，见那金色符文已经消融在空气中，不由啧啧称奇，更加多了份学习灵符的兴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怎么回事？” “我不是楼家人。”楼钦鸣垂了垂眸子，眼神中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实现落在自己被勒出了深刻红痕的手腕上。 “这个我知道。”楼钦鸣是云娘怀着楼九夜的时候收养的，这个他曾经跟她说过的。 “事实上，我或许不能算是个人……”楼钦鸣眼神躲闪，却带了更多的迷茫，好像这个问题就连他都不是很清楚：“我的身体缺少一部分，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凤月国，我已经不记得了。” “缺少一部分……”楼九夜被雷的不轻，却又不能不接受，其实她也一直很疑惑，为什么那年才三两岁的楼钦鸣会出现在帝都，又无人看管，才被云娘收养，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我只知道，我身体缺少的那一部分，就在帝都。”楼钦鸣的血瞳慢慢褪色，重新变成黄琉璃一般的琥珀色：“但是我却感应不到它，好像是有人刻意阻止了我的探知。” 楼九夜沉默了半晌，从地上捡起衣服，一件件披在楼钦鸣身上。然后又解开了他四肢上的锁链，这才抬头正视他：“你刚才那种状况，是因为你身体缺少了一部分么？” “恩，原本只是一年才会犯一次，这次却……”楼钦鸣抿了抿唇，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瞪大眼睛：“容先生是什么时候给你的符文？” “就刚才我回来之前。”楼九夜不解，但还是老实答道。 “下午学院高塔那里出了事，后山又因为萧自在和封云遥翻了天，你去看过了萧自在，紧接着就去了容先生的院子？”楼钦鸣神情有些诡异，又带着明显的急切。 楼九夜再次点头：“我还在容先生那里遇见了管先生，这才知道容先生也是灵符师呢，藏得可够深的。” “管寂雪也去了？他跟容先生说了什么？”楼钦鸣蹩眉，随机一把抓住了楼九夜的双肩，急切地追问道。 “他说学院高塔似乎因为白天的事情产生了异动。”楼九夜仔细回想了一下才说道。 “唔，然后容先生就制了符文让你带给我？”楼钦鸣眼眸一亮，推测道。 “是啊，还说只要跟你说容先生给你的就行了。”楼九夜肯定的点头，眸子微微眯了眯：“容先生跟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咳，也不是不能说……”楼钦鸣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转身有些艰难地靠在墙边，逐渐恢复着身体：“若是照我分析的话，应该就是学院高塔了……” 容雁天只知道他是‘九头鸟’的重要人物，那么‘九头鸟’每次因为学院高塔的异动而定期向容雁天定制的灵符，都是在拍卖会的时候由容雁天交给楼钦明的。 这次因为封云遥出关的异变，容雁天提前准备了灵符，因为他并不知道这灵符正是给楼钦鸣用来压制体内暴躁的封印，所以正好暴露了楼钦鸣一直在寻找的东西的所在地。 他之前还不敢确认的事实，终于在今天得到了验证，这让楼钦鸣感到非常幸运。 当然，如果可以忽略两人之间莫名有些紧张的气氛……楼钦鸣试探性地想要拉住楼九夜的手，果不其然，被躲开了。 “九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楼钦鸣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想问的你不会回答。”楼九夜没好气地扭过头，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就只会敷衍…… 楼钦鸣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又怕她真的问了他现在无法回答的问题，比如他跟‘九头鸟’公会什么关系…… “罢了罢了。”楼九夜摆了摆手，口气颇有些意兴阑珊，活动了一下因为刚才紧张无措而有些僵硬的关节，走出了屋子：“你好好收拾下吧哥，简直狼狈得要命。” 楼钦鸣沉默半晌，直到楼九夜的身影消失在院落里，才冷了声线：“给我滚出来！” 一道灰色的人影默不作声地飘出，跪在楼钦鸣身前，正是那戴着面具的灰衣人。只是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惊恐，虽然拼命压抑着，气场却仍旧不甚稳定。 “说吧。”楼钦鸣眼睛都没抬一下，专注地抚摸着胸前的盘扣，脸上的表情在烛光的映照下竟然有种渗人的yīn冷。 “容雁天让管寂雪先去诊治封云遥，申请看起来极为重视，然后让管寂雪去学院高塔探视。”灰衣人没有得到命令起身，就那么跪着汇报道。 “没让你说这个。”楼钦鸣一双琥珀瞳孔瞬间暴起惊天煞气，身上翻涌着猛兽一般狂暴的气场。 灰衣人冷汗瞬间下来，却依旧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请主人明示。” “为什么放她进来？”楼钦鸣语气中带着愠怒，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因为容雁天将符文给了楼小姐。”灰衣人规规矩矩答道，随后又解释了一句：“在容雁天那里，管寂雪和楼小姐都在，属下不方便直接现身。” 楼钦鸣皱眉，似是勉强接受了灰衣人的说法，语气却是依旧冰冷：“不允许再有下一次。” 他刚刚，差一点就将她…… 那种身体里的暴虐，只要不见到他其他人倒是还能勉强控制住，但是刚才楼九夜偏偏闯了进来。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有将她直接给…… 磨了磨牙，尚且酸软的身体让楼钦鸣狠狠咬牙：“让人给我盯紧学院高塔，圣魂估计就在那里了。” “是。”灰衣人似是松了口气，却没料到楼钦鸣紧接着又yīn测测补充了一句话。 “退下，去刑堂领罚吧。” 灰衣人欲哭无泪，果然主人对待他们跟对待楼小姐，那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啊…… 帝国学院，学院高塔。 两道身影伫立在塔前，一道是翠竹色儒雅万分的病娇公子管寂雪，另外一个却是一个看起来才刚及弱冠的白衣少年。 “陌，你也感受到了吧。”管寂雪面上有些忧愁，看向高塔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头沉睡的怪兽，带了些许思量。 白衣少年规矩地高高束着黑发，白色长袍上细看有着藏青色的纹络，有种异样的妖祸美感。同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庞，却有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寂雪，恐怕它要彻底的醒了……” 如果说萧自在是雌雄莫辩妖媚众生的女人，那么这个少年，便是清纯与妖冶并生的存在。 “恐怕这次又要麻烦百里家了。”管寂雪重重叹了口气：“知道了百里家的施法代价以后，我就……” “这不仅仅是帝国学院的责任，若是圣魂暴动，恐怕整个帝都都会……”少年清澈的嗓音回响在月色下，清绝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落寞：“家族已经传信给大哥了，可惜我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帮大哥分担一些……” “陌，以你的天赋，以后必将会成为又一个百里长歌。”管寂雪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带着肯定的语气。 百里长歌，凤月国三大家族之一百里家的大少爷，被誉为凤月第一国手的炼药师，自小离家周游天魂大陆。 几乎很少有人知道，百里家真正能够屹立不倒的原因，是他们拥有着传承自上古的秘术……封印术！百里长歌更是传说中的返古血脉，比之其他百里家族之人封印需要献祭鲜血损耗寿命对比，他要付出的代价要轻得多。 而站在管寂雪身边的白衣少年，正是百里家的私生子百里陌。虽然他曾经一度被赶出家门，但是在他仅次于百里长歌的天赋觉醒之后，就被热烈地迎回了家族。 当然，百里陌唯一敬重的只有百里长歌，那个将封印之术毫无保留传授给他的大哥。没有百里长歌的百里家，他连一秒钟都呆不下去。 更何况，他还要频繁地为百里长歌对学院高塔的封印延续力量。这才是百里陌这个九级班里最神秘莫测的人物，常年隐居学院高塔的原因。 管寂雪失神地看着面前高高伫立着的十九层高塔，语调却有些压抑。 “我只怕，还没等百里大少爷回帝都，高塔里那圣魂就要爆发了……” 030章 这是病，得治啊 不论管寂雪怎么担心学院高塔，百里长歌都不会瞬移回来，时间还是慢慢过渡到了周末的‘九头鸟’拍卖会。 楼九夜依旧没有开口问楼钦鸣，像是两个人默契的达成了某种缄默的协议，尽量不去触碰那些容易打破平衡的东西。 不过敏感如楼九夜，还是觉出萧自在和楼钦鸣之间变得更加诡异的相处模式。 原本见面就打的两人，难得平静且融洽地坐在一处，怎么看都让楼九夜有些毛骨悚然…… 宁宇轩依旧以让人难以抗拒的姿态，在楼九夜的生活中横冲直撞，但是楼钦鸣和他的关系貌似没有之前那么要好，至于原因……恐怕只有楼九夜知道。 楼钦鸣手上的血红色请帖在拍卖会入口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多少人看过来的眼神夹杂着不可置信和疑惑。尤其是当他们看清楚，那请帖并不是站在随从位置上的宁宇轩拿出来的，而是在一脸淡漠的楼钦鸣手里。 帝都四公子中，云游四方的百里长歌最低调，骄阳如火的宁宇轩最耀眼，温柔优雅的管寂雪最得人心，而最神秘最让众人摸不透的就是楼钦鸣了。 几乎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在楼家看似不受宠，却被家主楼青阳带在身边的楼家二公子，究竟有着什么过人之处。 当然这些事情，楼九夜等人是不会去多想的，楼钦鸣拿出请帖到几人被恭恭敬敬地请进去，前后也没花费多少时间。这让排队在拍卖会外等待的各大势力眼红的同时，也见识到了‘九头鸟’拍卖会的实力。 这些人那个不是王公贵族，或是名门望族的后裔，却被礼貌的拦在外头。楼钦鸣这样低调的却仅仅凭借着请帖，就轻易进了大门。 只认帖子不认人啊…… 楼九夜当然不会拿出自己那张假的请帖，省得多出很多麻烦，只跟在楼钦鸣身后前行。 就在这时，却突然出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父亲，他们是怎么回事，有这种请帖也不跟您说一声？” 楼钦鸣身体一顿，已经迈进大门的脚又收了回来，楼九夜也是诧异地回头看去。却见那被挡的人群中，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拉着楼家家主楼青阳挤了出来，脸上带着愤慨的表情，眼神中却透着玩味。 “大哥。”楼钦鸣淡淡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表情有些无奈的楼青阳，看出他没什么问责的意思，才稍微缓和了脸上僵硬的表情。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啊，啧啧，怎么攀附上了大树，就把我们楼家的给忘了？”那青年人正是楼家大公子楼君彦，生母早亡后被养在大夫人膝下，自从上次楼九夜将计就计毁了大夫人在楼家的威望后，他就一直将楼九夜兄妹视作眼中钉。 楼九夜这下想起他了，这厮原来可没少欺负她，经常是无事找事就羞辱她一顿。想到这，楼九夜眯了眯眼睛，唇边笑意愈发盎然：“大哥何出此言，父亲不也带着你来了么？” “那怎么能和你们一样，不知道靠什么肮脏手段走了后门，哼！”楼君彦智商跟来就令人捉急，他心里认定了楼九夜这贱丫头一定是最近得了什么贵人相助，才这般迅速地压住了楼家的其他人，所以语气里不由得就带了些许鄙夷。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楼九夜和楼钦鸣变了脸色，就连一旁的宁宇轩和‘九头鸟’接待人员，也是勃然色变。那穿着亚灰色长袍的接待员上前一步，虽然姿态依旧礼貌，语气却带着不满：“这位少爷，您是对‘九头鸟’的制度有什么意见么？” 在场的众人都下意识地退开半步，假装不认识这个出言不逊的笨蛋楼君彦，楼青阳也是面色一变急忙拉住还要大放厥词的大儿子，冲着那接待人员解释道：“君彦不懂事，还望阁下多担待了。” 那接待人员冷哼一声，见楼家家主亲自出面了，也就不再追究。谁曾想，正当楼九夜深吸口气决定这件事情勉强揭过去的时候，却有人不乐意看他们草草收场了。 “本宫其实也很好奇呢，为何楼二公子会有这样贵重的邀请帖？”朗朗男声却带着骄纵狂傲的情绪，一听之下就让楼九夜皱了眉。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活得不耐烦了么，都选这个时候蹦出来找事儿。 她没想到的是，在场很多人都是非富即贵，足足等候了一个时辰后都没能进得了大门。却在这时候有人持着血红色请帖出现，立刻就被请了进去，两厢一对比，自然不平…… 更何况，这说话之人更是大有来头，接待人员见到来人，也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这回换宁宇轩神色复杂地喊‘大哥’了，被人群簇拥而出的男人一身藏金色长袍，长发用金冠梳起，整个人都闪烁着blibli的光芒，差点刺瞎楼九夜的钛合金狗眼…… “殿下安好。”“殿下。”“见过殿下。”……一时之间问安声压过了周边嘈杂，而那位大皇子似乎很是享受这种被人敬仰的立场，看向表情yīn晴不定的宁宇轩假惺惺地道：“七弟不必客气，这两位是你的朋友？” 宁宇轩颔首，眼神瞟了眼冷淡的楼钦鸣，微微叹息一声走上前：“大哥，今儿的事怕是有什么误会了。” ‘九头鸟’商会虽然在各个国家都有着超然的地位，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可以跟皇室直接起什么冲突，现在大皇子宁宇瞻出面，这件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宁宇瞻扯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俊朗的面庞却添了抹yīn郁：“七弟说的什么话，难道大哥会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么，只是这两位，也确实欠大家一个交代。” 楼九夜本就危险地眯起来的眸子瞬间精光一闪，不待宁宇轩说什么，便唇角一弯带着讥讽：“交代？什么交代？” 宁宇轩一怔，觉察出她语气中带着的不耐，和宁宇瞻一起有些意外地看向她。宁宇瞻的眼神倒是更像端详，直白的眼神将楼九夜十三岁的身体扫视了好几遍，最后才微微撇嘴：“七弟，你眼光不怎样。” 楼九夜哪里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就连一旁的楼钦鸣也被点着了怒火，而楼九夜却是意外地冷静了下来：“殿下，如果没记错的话，九夜从未说过是七殿下的什么人，殿下何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言论？” “你是在反驳我？”宁宇瞻双眸一厉，看向楼九夜的眼神中晦光连动：“七弟，这丫头让给我如何，人不大倒是泼辣，有些滋味。” “大哥。”宁宇轩终于是沉了语气，只觉得楼九夜被这样看待怕是自己在她心里更加不堪了，一时觉得格外气恼。 “殿下，您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楼九夜却丝毫不管不顾，来自现代社会的她可不将皇室放在眼里，自然也没多少恭敬：“有病就得治啊，别放弃治疗好么？” “你！”宁宇瞻虽然觉得她这句话有点怪怪的，却也听明白了对方是在讽刺自己，一向自视甚高的大皇子殿下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大手一挥就要让手下出来收拾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碧玉。”楼钦鸣斜眼看到‘九头鸟’内急匆匆赶来一行人，微微启唇低声唤了一句。 楼九夜也听清楚了他的话，不由一愣，‘碧玉’不是他那条小蛇么……就在她疑惑的时候，只觉得手指尖一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碧玉已经顺着她指尖攀了上去，在她食指上盘成一个戒指模样。 ‘九头鸟’内赶来的一行黑衣人领头的正是凤月的管事人潘二，此刻他依旧挂着笑弥勒般的神色，在锐利的眼神扫到楼九夜手指上的碧玉后，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一丝惊容。 楼钦鸣见这闹得也差不多了，轻咳了声才开口道：“我救过‘九头鸟’一位贵人的命，这才得到了这张请帖，不知这样的理由，殿下可否满意？” 潘二奇怪地瞅了瞅楼钦鸣，却只见到对方冷漠低垂了眼睑，这才明白过来一样转头殷勤地走到楼九夜身边：“这位就是九小姐了吧？快请进，您可是我们‘九头鸟’的贵客。” 楼九夜更加奇怪了，从刚才楼钦鸣的神色就是处变不惊，她隐约也能猜到楼钦鸣怕是跟‘九头鸟’关系很是密切，甚至很有可能是‘九头鸟’的某个高层。 但是手指上凉凉的戒指，又让她觉得，她还是低估了这位兄长大人…… 潘二隐晦地看向自己戒指的表情还是逃不过楼九夜敏锐的双眸，看楼钦鸣老神在在的神情显然是不愿多说，楼九夜耸了耸肩，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拉了宁宇轩一把：“走了，跟那无聊的人争什么，拍卖会才是重头，红色请帖才能上的三楼，某些人就敢看着眼馋好了。” 宁宇轩哭笑不得地被她拉着，顶着宁宇瞻诡异的眼神和楼钦鸣戏谑的打量，快速窜进了大门才微微松气：“这下子跟大哥的梁子是结定了。” “早晚都要踹下去的人，何必在意。”楼九夜却是看那个出口成狂的大皇子百般不顺眼，语气自然而然地有些倾向于宁宇轩：“那种人继承皇室？别逗了好么。” “九夜，你的意思是……”宁宇轩心尖一颤，偷眼瞥向一旁的楼钦鸣，暗中揣测着。 “别想那么多。”楼钦鸣却是突然开口，声音中除了冷漠倒是还有那么一丝不易觉察的关心：“你这人就是愿意多想，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吧。” “眼前的事情？”宁宇轩不解。 “打脸啊打脸。”这几乎成了楼九夜重生后最喜欢的娱乐活动，这次更是要在拍卖会上当众打打大皇子的脸，真是想想都兴奋啊。 打脸……宁宇轩无语凝噎，这兄妹的想法果然奇葩啊…… 031章 还有很多啊 宁宇轩最终也没搞清楚什么叫打脸，不过他很是识趣地没有追问，跟着两人走进了三楼的贵宾包间，啧啧称奇地看着四周陈设，不时冒出几句赞叹。 “哎呀这可是光耀时代的家具了，竟然被直接拿出来使用，九头鸟真是财大气粗。” “呦瞧这装水果的盘子竟然是海潮晶唉，皇室才有那么一两块拳头大小的而已。” “啧啧，挂毯竟然是无量山脉的孔雀翎，这玩意儿可不好抓啊。” 楼九夜默默无语地瞅着四周，她是没见识所以才不惊讶，宁宇轩是知道太多但是拥有不起所以才吃惊不已，而楼钦鸣的态度则有些奇怪。 说他见识过这些东西吧，他的表情甚至镇定的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就像是这些东西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他的身份也不足以比宁宇轩还淡定吧……楼九夜更加确定楼钦鸣跟九头鸟商会有‘暧昧关系’了…… “其实有一样东西你才应该惊讶呢。”楼九夜只认得桌上的瓷花瓶：“如果没看错，这是上古青瓷花瓶，大概九头鸟也没有鉴定出来吧，这种东西也摆出来当普通货色。” 光耀时代是天魂大陆历史上魂术发展的最鼎盛的时期，但是就算是那个魂王魂帝纵横的时代，也没有人敢说人类的文明赶超了上古时代。 多少大能者的笔记中曾经记载过上古时代的繁荣，依旧后来被称为末日之战的惊天动乱，人类文明几乎毁于一旦，重建后的天魂大陆分裂成三个国家，经历了上万年的休养生息，才恢复了光耀时代的辉煌。 楼九夜的龙戒里就安静地躺着不少上古时代的艺术品，所以她一眼就看出桌子上的瓷花瓶来自同一个时代。 “哦？怎么确定的？”楼钦鸣露出疑惑的眼神，不动声色地追问道。 “秘密啦秘密，信我没错就是了。”楼九夜在宁宇轩面前自然不能说出龙戒的事情，但是她偷偷伸手冲着楼钦鸣比划了下手指上的戒指，相信对方会明白的。 果然是龙戒……楼钦鸣心情有些复杂，似是松了口气却又带了些许担忧，可以说，龙戒的价值越大，他就越担心这会给楼九夜带来更大的危险。 如果有一天，她身上的契约被曝光的话…… 楼九夜在一旁看楼钦鸣沉默下来，也不做声地转头望着下面息壤的人群，眼神下意识地就看到了混在人群中走向二楼包间的楼长乐楼未央姐妹。 “她俩怎么也能来……”楼九夜摸摸鼻子，楼青阳应该只带了楼君彦一个人来，那么这两朵姐妹花又是怎么回事…… “芍儿又在胡闹了。”宁宇轩的声音传来，楼九夜双眸一眯，果然在她俩不远处看到了宁芍儿，依旧是骄横刁蛮的一张脸，不知为何会给楼九夜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再定睛一看，果然发现这位公主殿下，竟然没带任何随从，而是带着楼长乐和楼未央隐在普通贵族里，随便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说有哪里怪怪的……”楼九夜嘟囔了一句转开实现，开始仔细地打量着大厅里形形色色的人：“不是说会有很多隐居的厉害家伙出现么？” “是啊，每一年的摆拍会都会引出不少孤僻的家伙，更何况今年据说还有一件神秘拍卖品。”宁宇轩耸了耸肩，随意地靠在一旁的沙发里，细碎的刘海被撸在了脑门上面，显得异常干练俊美。 楼九夜撇嘴，双眸闪烁着兴趣盎然的光彩：“说说，那神秘的东西有什么消息么？” 楼钦鸣看着楼九夜都好凑到宁宇轩身上的姿态，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传说中上古时代有七大圣魂，分别代表其中魂术元素，在众多大能陨落之后，圣魂也选择了各自隐蔽场所隐匿了行踪。” “光耀时代的到来，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七大圣魂纷纷出世，选择了各自属性的魂术师继承，由此开始了魂术的大成阶段。”楼钦鸣的语气很淡，事不关己一般却是很详细：“但是由于各大圣魂之间天生的排斥性，在之后的长时间魂术师都分为帮派开始混战，圣魂再次失去了踪迹。” “今天会有圣魂出现？！”楼九夜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门道。 “当然不会。”楼钦鸣肯定的口气让楼九夜有些失望。但是之后开始了转折：“不过是可以引出圣魂的物件。” “……什么意思啊到底！”楼九夜原本就十分厌恶这种吊人胃口的说话方式，自从认识楼钦鸣以后……她更讨厌了有木有！ “好好等着吧。”楼钦鸣神色称得上高深莫测了，宁宇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将注意力重新移回到拍卖会上。 此刻，在九头鸟漂亮的拍卖会小姐的组织下，大厅已经一片肃静，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一年一度的九头鸟拍卖会终于拉开了帷幕！ 第一件拍卖的物品，就将众人的热情彻底点燃！ 光耀时代四大名器之一的太阳权杖，金色的杖柄、苍蓝色的魂珠、刀削斧刻浑然天成的刚硬线条，出自那个时代最负盛名的风流魂帝独孤献之手，堪称魂术师人人希望得到的最佳进攻型魂术杖。 “我靠！这东西有名得连我都知道！”楼九夜不禁惊呼了一声，要知道她可是完全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什么四大五大，饶是如此，在帝国学院学习的不到一周时间内，‘太阳魂术杖’这个名字却是已经耳熟能详了…… 楼钦鸣看向她有些后知后觉懊恼了自己暴露无知的脸，不由有些哭笑不得，递给她桌上的酒杯：“尝尝。” 楼九夜乖乖喝了口那杯中如血一般的液体，瞬间眼睛一亮：“这是什么啊，好棒的口感！”如清泉一般清冽，又像丝绸一样柔软，带着温纯的果香，实乃上佳的消暑饮品。 “光耀时代的果酒，埋了一千二百年了。”楼钦鸣轻飘飘地说了一嘴，顿时呛得楼九夜和一旁宁宇轩猛地咳嗽。 宁宇轩缓了口气，将酒杯稳稳放在桌面上：“这九头鸟是不是找到了一个没被关顾过的光耀时代遗迹啊？” “肯定是了！”楼九夜一拍桌子，看到下面竞拍的价格已经直接飙升到了上千万紫晶币，不由转头看向另外两人：“你们俩都不出手啊？难道我们今天来是为了看热闹？” “再等等看，好东西都在后面。”楼钦鸣老神在在道，说句实话，他今天确实是来旁观的…… “好吧好吧，你们都沉得住气。”楼九夜翻了个白眼，不过她手头也没什么钱，来着拍卖会动辄就是上千万紫晶币，她还真的是看热闹的。 太阳被大皇子宁宇瞻拍卖了去，而宁宇轩的目光却是凝固在了下一件被搬到台上的商品。 那是一件看起来毫无光泽的破旧长袍，甚至边缘都有些破损，蜷缩在盒子的底层，看起来颇为不堪。九头鸟的拍卖人员却是笑容满面：“这件长袍是跟着太阳魂术杖一起被发现的，虽然我们的鉴定师并没有看出它有什么特别，不过相信在座之人还是会有眼光独特的吧？” “跟太阳魂术杖一起发掘，应该也是件火属性的物品咯。”楼九夜咬了咬唇，瞥眼看楼钦鸣依旧不动声色，在场只有他兄妹俩知道楼钦明可是水火双修，虽然平时都是表现出水系魂术，但是火系魂术的能力也不差！ “九夜，别急。”楼钦鸣摇摇头，看出她眼神中的意思不由心底一暖。 宁宇轩却是毫不犹豫地开始参与竞拍，最后眼也不眨地用1200万紫晶币买下了这件破破烂烂的长袍。 “有钱人啊……”楼九夜流着口水一脸嫌弃地将侍者送上来的长袍甩给宁宇轩，就差喊一句‘打土豪分家财’了。 看着宁宇轩有些无措的举动，楼钦鸣微微叹了口气，他怎么会不知道宁宇轩的心态，无非就是想跟那位大皇子殿下争个高下……不过这东西也确实是好东西，只不过需要另外一种药剂才能行…… 楼钦鸣眼神扫向一旁疑惑的楼九夜：“九夜，有种药剂是用极冰寒玉为瓶，淡青色的半透明液体，表面有些气泡。” “啊！这东西我有！”楼九夜知道楼钦明暂时还不想跟宁宇轩闹崩，所以才想方设法提醒自己帮助他，于是乖乖从龙戒中找到了楼钦鸣形容的药剂。 在触碰到药瓶的同时，脑海中又神奇的出现了这种药剂的信息：“龙息化云，据说混合了龙的口水，可以完美修复任何没有被彻底破坏的没有生命的物品，保持物品毁坏前的所有属性。” 宁宇轩惊奇地看了一眼楼九夜手上的戒指，然后视线转到那瓶药剂上：“这，这可是大师药剂……” 话语中不乏疑惑和不安，这么贵重的药品被楼九夜随随便便拿出来，好像扔给他的不过是一杯白开水…… 这种土鳖气息浓重的头大行径，毫不意外地震惊了宁宇轩的小伙伴们！ 谁知楼九夜竟然丝毫没觉察地撇嘴，说了一句更让宁宇轩吐血的话。 “呐，这种东西我还有很多啦，你不要在意这种小事。” 032章 百里长歌 楼九夜丝毫不在意宁宇轩见鬼了的表情，再次将注意力转回到拍卖会上，一件件珍惜的物品被轮番放在了拍卖台上，就连宁宇轩都是频频出手，楼钦鸣却始终不动声色。 “哥，你今儿来是纯围观？”楼九夜摸了摸下巴，看向楼钦明依旧高冷地端着的脸，出言试探道。 “算是吧。”没想到楼钦鸣却是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了！ 楼九夜被噎得不轻，翻了翻白眼看向拍卖台。 一场三个小时的拍卖会几乎都在极端热烈的氛围下进行，现在已经接近尾声，而展出的拍卖品也愈加珍贵起来。 楼青阳拍下了一瓶大师级的突破性丹药，楼九夜狐疑地翻了翻龙戒，然后被戒指中那被随便扔在角落，跟楼青阳三千紫晶币一颗买下来的丹药不差分毫的瓶子发了会儿呆…… 楼九夜不知道萧自在手上的凤戒中是否也是相同情况，如果一样的话，那么萧自在逆天一样的年龄和实力，或许就有情可源了。 “来了！”宁宇轩忽然惊呼了一声，眼神紧紧锁在拍卖台上，神情有些莫名其妙的激动。 不仅仅是他，大厅内的所有人都眼神炽烈地看着拍卖台上的小巧白色不明金属的小笼子，一团翠绿色的光芒不断挣扎着冲向四周的笼壁。 “木系圣魂！” 在众人惊呼之中，二楼的三号房间已经将价格直接抬升到了一亿紫晶币。 “应该是百里家吧。”楼钦鸣露出了然的神色，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靠在沙发里显得格外悠哉。 百里家一门几乎都是木系魂术师，因此这木系圣魂既然出现，焉有不抢之理。而在他预料之中的事情，那些隐世多年不出的老东西，也因为这个圣魂的重现于世，而参与到了抢夺的行列之中。 “一亿五千万。”二楼另外一个房间陡然又将价格提升了一个坎：“这东西七宗要定了。” “哗！”大厅内顿时一片哗然，七宗啊那可是七宗！就连宁宇轩的面色都是变了又变，叹了口气：“七宗都参与进来了，看来百里家也没戏了啊。” “七宗？”楼九夜根本没听说过什么七宗，这又是什么组织啊？ “七宗可以算是凤月只手遮天的门派，甚至高于皇室的存在，帝国学院的学生毕业以后的首选就是进入七宗，他们也几乎掌管了凤月的最高武力。”宁宇轩解释道，声音中有着些许无奈：“就算是我们皇子皇孙，在他们眼里也什么都不是，更不要说其他家族了。” “这么牛啊？”楼九夜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天魂大陆的教皇统治么？高于皇权的存在啊！ ‘砰砰’房门这时候突然被敲响，刚才在门口出现过一次的潘二恭敬地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凑到楼钦鸣耳畔悄悄说了什么。 只见楼钦鸣原本冷清的神色陡然一变，锐利的眼神扫向潘二，沉声问道：“能确定么？” “是。”潘二低声应道。 楼钦鸣站起身来，跟宁宇轩和楼九夜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走出了房间，潘二只是向楼九夜微微一躬身，便紧跟着退出了房间。 全程被忽略的宁宇轩有些无语地瞅了瞅房门，又看向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楼九夜，微微撇嘴：“这小子愈发拿我当自家人了……” 楼九夜听到他小声的嘟囔不由有些好笑，这皇子还真是没什么架子，再加上似乎还有求于楼钦鸣，更加显得平易近人了。 她已经下意识地遗忘了那天的告白，好像那根本就是两个人间开的玩笑罢了。 就在这段时间里，木系圣魂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了两亿紫晶币，七宗的强势并没有完全打消百里家的竞争欲望，这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百里家可是一直处于低调蛰伏的阶段，今天的拍卖会也是出手寥寥，此刻的强势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而在百里家的二楼房间里，却只坐了两个人，百里家主和百里陌。百里陌神色很淡，几乎不曾对百里家主表现出一分一毫的情绪波动，本来还有些稚气的少年，却显得异常沉静。 “你确定你大哥等下就能赶到？”百里家主紧紧皱着眉头，每一次加价好像都耗费了巨大的力气，额角都渗出了冷汗。 “恩。”百里陌似乎根本不想搭理他，也没有一个儿子对父亲该有的样子，但是百里家主只是皱眉却没有说什么，百里陌更是丝毫没有觉察一般。 “两亿七千万！”七宗的报价已经超出了百里家能够承受的范围，但是百里家主只是敲了敲手指继续加价，如果计划不成的话，他们将承担虚报带来耳朵近乎十倍的惩罚和永远列入九头鸟黑名单的损失。 “三亿！”百里家果断加价，大厅内此刻已经没有丝毫喧哗，只有拍卖师有些微微颤抖的手和提示的话语，两家的价格都已经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楼九夜甚至觉得这样下去两家几乎都要倾家荡产了，百里家作为三大家族之一历史悠久，甚至在凤月有这样一个传说，百里家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皇族，只是后来隐世多年才放弃了皇位。 饶是如此，她也不认为百里家能够承担这样大的支出。七大圣魂真的值得让人如此狂热么？ 七宗作为新兴的门派，虽然没有什么身后的底蕴，却是在短时间内有了很大的发展。他们依靠着佣兵工会的人员滋补，以及跟各大生活公会的良好关系，也在凤月有了超然地位。 但是单论流动资金的话，也不会很多就是了…… 楼九夜深深的不解了，难道他们的紫晶币都是无限制生产的？这不科学啊！ 就在两家无休止的加价中，竞拍价格已经一路突破了三亿五千万，向着四亿迈进着。到了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别的家族参与进来了，七宗和百里家像是卯足了劲儿的加钱，丝毫不考虑预算一样。 “四亿一千万！”七宗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报出这个价格后，百里家也是一阵沉默。 “七宗，四亿一千万一次。”拍卖师的声音也是颤颤的，她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紫晶币的成交价呢。 “七宗，四亿一千万两次。”拍卖师手里的小锤子已经准备敲下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木系圣魂就要以这样逆天的价格，归于七宗之时，一道不大不小却刚好让全场都听到的温朗男声响起。 “五亿。” “哗！”整个大厅再次爆炸一般响起喧哗声，众人纷纷看向拍卖会门口的方向。 一身朴实无华白色长袍的男人笑容儒雅有礼，俊挺的面容如雕像般棱角分明，一双墨色翦瞳带着天生的深情蛊惑，双手背在身后踱步进入大厅，视线淡淡扫向二楼百里家的房间后，转向七宗的房间。 “七宗的各位前辈，这木系圣魂必须得先天之身的人才能掌控，前辈们不如卖长歌一个面子可好？”男人朗声道，声音里没有一丝火气，反而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我靠！”楼九夜猛然蹦了起来，仅仅注视着他：“这男人是谁啊，这么生猛偏偏还一副风度翩翩的伪君子模样！” “……百里长歌，百里家的大公子。”宁宇轩哑然，神情间甚至带了一丝仰慕：“是真正的君子，常年远离帝都云游四方，当年像你我这般年纪时，就是帝都有名得妖孽天才。” “又是一狠人啊。”楼九夜感叹地道，却是觉得他脸上的笑容确实没有一丝敷衍，全然的真诚。 “对了，他说的什么先天之身？”楼九夜疑惑地拧眉，她发现在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看来很有必要找本百科全书恶补一下了。 “先天之身就是指你这样的、或者阿鸣这样的，跟魂元素亲和度达到6以上的妖怪。”宁宇轩摸摸鼻梁吐了个槽，然后顶着楼九夜恼羞成怒的眼神连连摆手：“百里长歌当年测试的时候，可是跟你一样，直接把试炼石给撑爆了！” “哦呦，竟然跟我一样啊？”楼九夜没想到在自己之前，已经有了这么一位天才少年，不有更加感兴趣：“你说他常年不回帝都，这次恐怕也是冲着木系圣魂来的，不过这么多钱他哪儿来的啊？”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宁宇轩琢磨了一番也没找到答案，似乎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百里家原本就是隐世家族，向来低调得不行，但是自从百里长歌一鸣惊人之后，百里家的家族子弟就开始进入凤月的各大阶层发展。” “咱们学院九级生中那个百里陌，就是百里家最小的一个儿子。”宁宇轩此时看向楼下从容淡定的百里长歌，轻轻笑道。 “看来这位百里公子人缘不错。”楼九夜仔细端详了宁宇轩的表情才下了结论，要知道一个人强大通常会招惹来一些莫名其妙的嫉妒和不善，但是百里长歌竟然在自己强大的同时又让几乎所有人对他满口称赞…… 这似乎是楼九夜自己都不曾解决过的问题。 百里长歌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颈后，好像是感受到了七宗那边传来的压力，丝毫不在意地抬手抚了下长发：“或者，七宗或许会觉得，炼药师公会的面子更加有价值一些？” 033章 碧浪树 “炼药师公会！”楼九夜可以算是孤陋寡闻的脑海中，也有这个炼药师公会的存在，几乎算是所有的玄幻世界都存在的生活职业一样，炼药师的地位甚至远远高于普通的魂术师。 七宗能在短时间内崛起，也跟他们和炼药师公会的良好相处脱不了干系。百里长歌似乎是不担心对方被逼得狗急跳墙，手指轻轻一晃，从空间戒指内夹出一枚徽章轻轻别在胸前。 “天啊，五品炼药师！”宁宇轩瞪大了眼睛：“这才几年时间，这怪物也太凶悍了。” 炼药师跟灵符师、炼器师、炼金师等等一样，按照能炼制出物品的等级分为凡品、灵品、极品和圣品，而五品则是凡品内的最高等级。 百里长歌年仅19岁，就能炼制出五品的药剂，如果能在进一步突破凡品的话，本身就是木系魂术师的他必将突破到魂宗境界！ 凤月摆在明面上的魂宗才几位啊！几乎是三大家族才只有一两个魂宗存在，小家族多少年来都没有魂宗出现的…… “看来七宗要妥协了，无趣。”楼九夜撇撇嘴，却并不将五品炼药师放在眼里，毕竟她有龙戒作为后盾，几乎不需要求到炼药师那里去，自然也感受不到炼药师的崇高地位。 七宗好半天没出声，过了半晌才换了一个更加苍老的声音：“百里公子，这点小事儿老夫就做主了，七宗退出竞争。” “多谢木长老了。”百里长歌显然靠声音就分辨出了七宗中那人的身份，恭敬地微一俯身行了一礼，才转向拍卖台：“美丽的小姐，请继续吧，我出价五亿。” 拍卖师被他脉脉含情的双眸一瞅立刻失了神，凭着专业素养才缓过神来，最后一锤定音将这件木系圣魂，以五亿紫晶币的惊人高价成交。 百里长歌在众人火热而又忌惮的眼神中走上了二楼百里家的房间，早有九头鸟的侍者恭恭敬敬地将圣魂送到了他面前。 房间内宁宇轩叹气，不无羡慕地道：“长歌有了这圣魂，想必短时间内实力又要精进不少了，他现在都是五阶魂导师了。” “这么厉害？”楼九夜不由咂舌，可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样开了金手指，这种土生土长的妖孽在楼九夜看来更加不可思议。 “很多人说他在外面有奇遇。”宁宇轩耸肩，余光扫到下面拍卖台上的拍卖师竟然在挥手示意大家先不要离席，不由也顿住了想起身的动作：“好像还有东西要拍卖？” “每次拍卖会的东西不是固定的啊？”楼九夜再次问出白痴问题，不由在心里默默反省决定以后做个沉默是金的装逼人士。 “咳咳，当然不是，如果在座的客人有什么想要拍卖的话，可能会在九头鸟拍卖结束后追加拍卖。”宁宇轩憋住笑，认真解释着，面容格外柔和。 略微有些懊恼的楼九夜，才真正像个13岁的少女，婴儿肥还没褪尽的小脸上初露风情，混合着成熟冷静和清纯诱人的气息，让宁宇轩无力抗拒。 “哎呀那说不定是好东西。”楼九夜扑在房间的落地玻璃窗上，眼巴巴瞅着下面被拍卖师郑重其事端到台上来的白玉匣子。 “那是海神玉！”楼九夜惊呼了一声，那种白玉匣子她的龙戒当中也不多，她因为看着好看曾经拿在手中把玩，也知道了相应的信息。 海神玉可是水属性当中近乎顶尖的单一属性材料，制作成的匣子若使用来储藏火属性的物品，则能让此物品的属性不会损失分毫。 “竟然是海神玉！”宁宇轩却是微微皱了眉头，他今天可是没多少预算啊：“用海神玉装的东西会是什么呢？火属性的？” “哗！”大厅之内再次一片喧嚣，总有人慧眼发现那是珍惜的海神玉，而这种珍贵的材料竟然被用来打造成盒子，那么其中的东西岂不是更加稀有？！ “相信大家都看到了这海神玉打造的盒子，其中装着的东西，经九头鸟鉴定，是一株成色至少千年以上的碧浪树的树枝！”拍卖师煽情地道，而跟在她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衣人却带着巨大的黑色兜帽，整个人都隐藏在yīn影中。 拍卖师指了指身后的黑衣人：“这位是此物的拍卖者，他要求的是以物换物，用另外一种极yīn的材料，来换取碧浪树。” “碧浪树~！竟然是碧浪树！”宁宇轩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瞳孔中毫不掩饰的炽热连楼九夜都感受到了：“该死，极yīn之物怕是也要这种珍贵程度了。” 楼九夜不动声色地探手在袖中，从龙戒中抽出一本奇闻异世录翻了翻，这才知道碧浪树是何物。 碧浪树，生长在无量山脉深处火焰之地的深处，整个树冠燃烧着白色的火焰。这种树是光耀时代火系魂术师最钟爱的材料，不管是用来制作权杖或是炼制药剂，都对火系魂术师有超乎寻常的巨大好处。 正是因为它的稀有和珍贵，以至于光耀时代结束之后，竟然已经很少有人能够找到碧浪树的踪影。 “看来只能放弃了……”宁宇轩有些不甘心地道：“既然他还是选择公开拍卖了，说明九头鸟给他的筹码他也看不上了，九头鸟都拿不出的东西……” 言下之意，在拍卖会上公开拍卖的通常都是九头鸟公会看不上的东西，如果是外人的委托，则会首先看看九头鸟是否能给出合适的筹码。 如今碧浪树进行公开拍卖，则意味着九头鸟拿出的极yīn之物，怕是也没入得了那黑衣人的法眼。 “沧海冥珠。”大皇子宁宇瞻首先沉不住气了，楼九夜看到宁芍儿带着楼长乐和楼未央竟然偷偷进了宁宇瞻的房间，也是微微皱眉，下意识地不想让宁宇瞻得到这个碧浪树。 她的想法还没转完，拍卖台上的黑衣人就轻轻摇了摇头。这下子大厅中又沸腾了，沧海冥珠也算是光耀时代久负盛名的水属性宝贝。 天魂大陆三大险地冰火极地、无望墟、断魂渊中要属断魂渊的冒险者最多，而这沧海冥珠就是出产于断魂渊最深处的无尽之海。 竟然这都不行？这黑衣人不会是专程来逗大家笑的吧！他到底想要什么？！ “幽灵幡。”七宗再次打破了平静，大厅中静默了片刻，又炸了锅。 这次就连宁宇轩都不淡定了，手指抖了抖：“没想到幽灵幡果然在七宗手里啊！” “怎么说？”楼九夜现在对奇闻怪事很是感兴趣，下意识地就追问道：“怎么叫果然在七宗手里？” “幽灵幡原本是无量山脉幽冥教的圣物，这幽冥教曾经在光耀时代崛起，甚至一度将凤月搅合的乱七八糟，后来凤月的十大魂王出阵对抗，也是死伤惨重。”宁宇轩语气中带着沉痛，和深深的忌惮：“不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幽冥教竟然全体消声灭迹，凤月当时派出了好多人手前往无量山脉幽冥教的老巢，却是两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么说，他们竟然连圣物都没来得及拿走，就全部消失了？”楼九夜瞪大了眼睛，这可不寻常啊，竟然连精神寄托都扔了，难道是跟自己一样都穿越了？ “事实上就是这样，幽冥教总部像个成型的小城市一样，众人进去搜查的时候，甚至还找到了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和没收的衣物。”宁宇轩的口气也有些唏嘘：“后来多方查探都未曾找到幽冥教的余孽，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幽灵幡原来还有这种来头啊。”楼九夜咬了咬大拇指，垂眸看向拍卖台上的黑衣人：“可是他依旧摇头啊。” “沧海冥珠是水属性，幽灵幡勉强算是暗属性却不纯粹，只能算是旁门左道的暗。”这时候房门突然无声无息的开了，萧自在火红色的身影懒懒靠在门边，笑容一如既往的嚣张刺眼，却是楼九夜熟悉的模样：“这黑衣人怕是冲着纯正的暗属性极品材料来的。” “萧前辈。”宁宇轩丝毫没有觉得萧自在教导的口气哪里不对，楼九夜倒是含有深意地瞅了她一眼。 萧自在明明就是在提醒自己，她是知道自己手上有龙戒的，估计也知道龙戒中的财富有多么惊人。那么说出上面的话，应该就是提醒自己应该用什么宝贝去换那碧浪树。 可问题是，她凭什么确定自己一定会出手拿下碧浪树呢？要知道，就连宁宇轩都不知道楼钦鸣是水火双修的！ 楼九夜见萧自在好整以暇地笑盈盈看着自己，不由在心里骂了声娘，不再理会她，转头看向拍卖台终于出声道：“不知先生能不能接受成型的极yīn药剂？” 黑衣人似乎是没料到会有人这么问，眼神隐晦地扫向三楼，微微顿了下才慢慢点头，破天荒的开口哑声道：“可以。” 楼九夜既然决定了便也不去在意众人各色各样的窃窃私语，声音带着绝对的自信，举重若轻地扔出了这场拍卖会最大的炸弹。 “碧落黄泉。” 034章 凌生 楼九夜在手心握紧了那一小瓶琉璃紫色的液体，手指微微有些僵硬，她当然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甚至在场的人未必有比她更了解碧落黄泉价值的人。 碧落黄泉，世上极yīn之物月落龙族的血液和无尽之海的鲛人之泪，配上数十种比水系更加yīn寒的冰系材料制成，能使死人生肌、使废脉重生，是能够追溯到上古时代的圣品药剂之一。 萧自在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而宁宇轩却是足足愣了半刻钟，才小心翼翼地倒吸了口凉气，看向楼九夜的眼神已经丝毫掩饰不住的惊讶。 楼九夜轻轻撇嘴，嘟囔了一句：“都是前辈留下的，不过那个前辈估计已经死透了……” 房间内陷入罕见的尴尬沉默，楼九夜也不在意，楼下大厅内更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拍卖台上的黑衣男人身上。 那男子直直盯着三楼的房间看了很久，才终于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多少？” “一滴。”楼九夜攥紧手心里的整整一瓶，口上却是丝毫不松，颇有些坐地起价的感觉。 黑衣人身上气场一动，转瞬又平静了下来：“十滴。” “三滴。”楼九夜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对方的胃口果然不大，或者说，对方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整整一瓶。 “七滴。”黑衣人眉心一跳。 “五滴。”楼九夜笑意盈盈地道。 黑衣人沉了口气，终于缓缓吐出：“成交。” 楼九夜笑眯眯地从大瓶中倒出了五六滴的碧落黄泉，装在同样是海神玉雕琢的小瓶子中，径直出了房间跟随侍者来到九头鸟的拍卖交易后台。 宁宇轩还没反过神来，他刚才看到了什么！楼九夜手里那一瓶子少说也有上百滴碧落黄泉吧？！ 萧自在倒是没什么惊讶地跟着出了房间，一直落后楼九夜半步跟着，两人一起进了交易房间，抬眼就看见刚才在拍卖台上的黑衣人沉默地坐在桌后。 楼九夜仔细地打量了一圈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不由觉得有点好笑：“黑粽子……” “什么是黑粽子？”萧自在不解，听她低声嘟囔着暗自偷笑。 楼九夜心里笑得打跌，却也不好解释，只胡乱地敷衍了几声便坐在黑衣人对面：“碧落黄泉，给你。” 黑衣人手指纤细修长，竟然有这少年人般珠圆玉润的光泽，跟他那破锣一样的声音很是不符合。楼九夜默默看在眼里，却是没当场揭穿，只是握着瓶子的手丝毫没放松。 这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让在场所有人都一惊，那黑衣人身上的气场几乎是瞬间便笼罩了整个交易的房间，声音沙哑中带着一股yīn测测地意味：“小姐有何见教？” 楼九夜唇角微抽，感受着那股几乎要碾碎骨头的压力，艰难地扯了下唇露出个姑且算是笑容的表情：“多给你两滴，算是交个朋友？” 萧自在已经绝倒，这种情况下还能嬉皮笑脸说交个朋友的，估计就只有楼九夜一人了……这黑衣人身上的气势甚至胜过了帝国学院的七位长老，直接赶超了副院长容雁天，想来并不是什么可以随便讨价还价的人物。 楼九夜刚才不仅跟这人好一顿砍价，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跟对方攀一攀关系，连萧自在都替楼九夜捏了把汗。 冷凝的气氛中，那黑衣人兜帽好像微微抖动了一下，随机他身上yīn冷的气场竟然神奇般地收了回去。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楼九夜的手背，带起一阵yīn凉的触感：“有多久没人敢跟我这般说话了。” 咳咳，敢情这黑衣人竟然还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啊……楼九夜小心地眨眨眼，不敢放松一丝警惕，手中的瓶子往黑衣人面前一拍，口气异常好爽：“我就当你默认了，我是楼九夜，你呢？” 黑衣人沉默良久，这才涩然开口：“若你以后去往圣光，可以报我凌生的大名。” 没等楼九夜反应过来，黑衣人的身影如同一道烟雾般消散开来，竟是径自离去，只剩下桌上一个精雕细琢的海神玉盒子，里面装的是碧浪树树枝。 “这人倒是够干脆啊。”萧自在颇为感兴趣地皱眉想了想：“凌生，凌生，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说过呢……很耳熟的样子……” “都是怪咖。”楼九夜翻翻白眼，满意地将白玉盒子收进了龙戒，回头看到萧自在才想起来：“你的凤戒呢？” “当然收起来了。”萧自在翻了个白眼，瞅着楼九夜手上的戒指，这才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转而说：“你也别带着招摇，省得惹麻烦。” “恩。”自从知道龙戒中有多么丰富的收藏后，楼九夜也知道这东西的贵重，如果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的话，说不定就在她崛起之前杀人越货了。 “这是什么？”萧自在贴上楼九夜的肩膀，手指刮了刮她手上的碧绿色戒指，眼神有些诡异：“以前怎么不见你戴过？” “啊……是我哥给我的。”楼九夜这才想起来碧玉还在自己手上，楼钦鸣也没要回去，随口答道。 萧自在瞅着那在自己指尖下有些颤抖的碧色小蛇，眯了眼眸抿唇不语。 “走了，刚才我哥半路出去了，回来看我不在该着急了。”楼九夜招呼了一句就率先走了出去，沿着下楼时的线路往回走。 萧自在眼眸闪烁了一下，眼尖地扫到从三楼通向四楼的楼梯，楼钦鸣和身边一位灰衣老人交谈着什么，见到两人正好走上来不禁陡然变色。 楼钦鸣向来无悲无喜的双眸蓦然一眯，甚至想要躲闪的样子，不由得让萧自在有些奇怪。但当他看向那灰衣老人时，眼神却泛着显而易见的冷意，甚至夹杂着丝丝yīn狠。 楼九夜还沉浸在对凌生的揣摩当中，并没有看到上面楼梯上的两人，反而是萧自在反应快了些，在楼钦鸣复杂莫名的眼神中挡住了楼九夜的前路，一张笑脸挤在楼九夜身前：“九夜，我突然想起来，二楼拍卖展正好有各种空间戒指，不如咋俩直接去看看吧？” 楼九夜有些奇怪地瞅了她一眼，通往三层的路却是被她高挑的身材严严实实地遮了住，摸了摸下巴却是没问什么，转过头来：“走吧，你付账么？” 萧自在一愣，随机笑笑摸了摸楼九夜的长发：“好啊，算我补给你的见面礼。” “那我要挑个高大上的。”楼九夜抿嘴一乐，也不在意对方故意的举动，既然萧自在拦着她自然是有原因，而楼九夜从一定程度上是相信着萧自在的，相信她不会害自己。 “……”虽然不知道高大上是什么意思，萧自在还是下意识地感受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恶意，不由得咽了咽跟了上去。 “空间戒指有么，给我来个最贵的！”楼九夜打定了主意要宰萧自在一顿，上来就充起了大头，像个暴发户一样大大咧咧地撑在柜台上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萧自在彻底无语，这时候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位却是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哪里还有平时淡漠从容的模样，简直是跟那宁芍儿差不多的娇蛮少女嘛。 那老板看看两人的派头显然不像是没钱的主，眼珠子一转就想坏主意，没曾想萧自在凤眸一瞪，气场压了下来竟然将老板生生压退了两步：“快点的，没看我们家小姐着急了么？！” 楼九夜好笑地偏头乐，肩膀一耸一耸的，挥手截断了萧自在那恍若实质的迫视：“好了，你这么瞪着让老板怎么做生意。” “老板，我家丫头不懂事哈，快点把我要的戒指给我看看。”楼九夜内心笑翻，恨不得再加一句‘劳资不差钱啊’，尤其是看着萧自在那有些扭曲的绝美容颜，更是憋笑憋的很辛苦。 “哎呦，我当是谁啊这么嚣张。”这时，从一旁插进来一道更加嚣张的女声，萧自在和楼九夜转头看去，却是宁芍儿袅袅婷婷而来，一行人中宁宇瞻赫然也在其中。 宁芍儿没看到楼九夜进了三层包间，只当她是跟着萧自在混进来的，刚才在竞拍最后一件碧浪树时宁芍儿正在宁宇瞻房内，楼九夜也可以使用了变声，所以也没有让他人察觉。 宁宇瞻却是知道其中来回，却并没有出言阻止宁芍儿，而是冷眼旁观，借着宁芍儿的冲动试探着。 楼九夜眼神扫了扫宁芍儿身后的楼未央和楼长乐，唇边抿出个冷漠的弧度，懒懒地摆手：“拜托，公主殿下，我们平头老百姓买个戒指的钱还是有的，不劳您费心了好么？” 宁芍儿面上一怒，眼底却是全然的冷静自持，看向楼九夜的眼神也像淬了毒的匕首：“楼三小姐，这儿的商品可都是价值千金，上来就要什么最贵的东西，你这胃口有这么大么？” 楼九夜沉默地瞅着她，像是在思考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她，而萧自在却是直接挡到楼九夜身前，手中亮光一花，一张黑色的卡片被拍在了桌面上。 宁芍儿一行人的目光转了过去，这一看之下顿时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那竟然是一张九头鸟商会的顶级贵宾卡！全凤月绝对不会超过十张的贵宾级身份认证！ 035章 玉戒 楼九夜看着萧自在的背影有些回不过神，楼钦鸣之于她若是沉默地驻守，却太过隐藏自我的情感，萧自在就是那种张扬霸道而毫不掩饰的维护。 若她是男的……楼九夜心下暗自笑笑，为了自己荒谬的想法，再抬眸已经恢复了冷静。 萧自在似有所感地偏头看她，漫不经心的笑容因为嚣张的动作，而显得有几分蛮不讲理的强势，捏着贵宾卡的姿势倒是像足了帝都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 宁芍儿被那张贵宾卡晃瞎了眼睛，嘴唇抿了抿有些不甘心地退后了一步，看向楼九夜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嫉妒抓狂。 这个女人怎么会如此好命！不仅有嫡亲兄长护着，有七皇子袒护，连帝国学院最强都将她因为知己！ 这一切在宁芍儿看来，都应该是属于她这位皇室公主的待遇！而不是楼九夜这个，不知道从哪儿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不受宠的世族小姐。 “好了十三妹。”宁宇瞻略有深意地看向楼九夜，心里倒是给萧自在的行为找到了好的解释。在他看来，宁宇轩和楼家兄妹得以进到三楼的贵宾房间，怕是跟萧自在手上这张贵宾卡脱不了干系。 萧自在见对方眼神不停在自己和楼九夜之间扫来扫去，情知是被误会了，不过也懒得解释。撑着柜台转向一旁吓傻了的掌柜，轻轻翘起唇角：“我说老板，这戏也看够了，还是快点干正事儿吧。” “是是，小姐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找。”掌柜的浑身一抖，像是从冷水里被拎了出来一样，抖得不成样子，撂下一句就一溜烟奔进了库房。 “噗。”楼九夜没忍住，咧唇一笑，正对上萧自在颇有些纳闷的表情，好心解释道：“人家八成是把你当成洪水猛兽了。” “洪水猛兽？”萧自在翻翻白眼，懒懒靠在柜台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柜台下的几枚戒指：“那玩意儿怎么能跟我比？” “原来您还不如猛兽？”楼九夜嘴一撇刺道，这一来一往倒是唬得一旁‘观战’的人群一惊一乍，如此儿戏的斗嘴竟然会出现在萧自在身上？ 萧自在丝毫不将众人诡异的视线放在心上，结果掌柜战战兢兢奉上的空间戒指，潇洒地用贵宾卡刷了紫晶币，这才随意地抛给楼九夜：“看看满意不？” “不满意你也买了。”楼九夜接过戒指，摊开手掌仔细打量着。 青白色的戒身由青龙玉打造，融入了最极限的空间素材琉璃银，缠绕的复杂花纹微缩在小小的戒指上面，显得格外精致。 “不喜欢的话再买。”萧自在一脸‘我是暴发户，除了钱就省钱’的牛逼模样，逗得楼九夜抿嘴一乐：“挺好的，很喜欢。” 萧自在见她满意，一把将戒指抢了过来，不由分说就给她戴在了手指上，身体挡住了宁宇瞻探究的眼神，低声道：“那小子可是个识货的，龙戒别被他看见了。” 楼九夜垂眸指尖一动，龙戒已经从手指上脱了下来，放进了新买的青龙玉戒里。萧自在见她听话，不由笑眯眯道：“这戒指蛮漂亮的，起个名字吧。” “玉戒。”楼九夜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 这后面两句对话传到众人耳朵里，立刻又引起一阵骚乱，萧自在也是颇为无奈地看着楼九夜：“好吧，玉戒就玉戒。” “走吧，该回去了。”楼九夜默默观察了下萧自在放松下来的神情，转身要走，却不料宁宇瞻大步一跨挡在身前。 萧自在立刻面色一变，手拉住楼九夜，警惕地瞅着满脸笑容的宁宇瞻，神情冷冷地有些骇人。 “楼三小姐，不知您可否将手中的碧浪树相让？”宁宇瞻本来想硬抢的，但是楼九夜身边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多了个萧自在。 若是论实力，宁宇瞻打不过萧自在，但是好歹皇室供奉也有那么一两位高手保护在自己身边，想要牵制住萧自在还是轻轻松松的。 但是这个小丫头，偏偏动不了！ 想要打萧自在注意的皇三子，就那么不明不白被贬去了边关，皇上甚至再也没有想起过这个儿子。而宁宇瞻最不愿意的，就是离开这个权力圈子，所以他不能动萧自在…… 所以他只能换做商量的口吻，跟这个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楼九夜对话，想将碧浪树拿在手里的欲望并没有冲散他的理智。 “我若不让呢？”楼九夜有些好奇宁宇瞻的反应，这个大皇子不像个蠢人，没有宁芍儿那么容易激怒，看起来颇有点深不可测的样子。 不过萧自在不能否认的是，这样的人看着才像个封建社会的皇子，像宁宇轩那样性格直率犹如阳光般令人倾慕的男子，真是枉为皇室子孙。 宁宇瞻眉头一蹙，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语气也微微抬高：“楼三小姐，我想你最好再考虑考虑。” 楼九夜露出一幅‘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然后摆摆手绕开宁宇瞻：“殿下还是请回吧，九夜不会让的。” “楼九夜！”宁宇瞻没想到这位楼三小姐真的敢，真的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了自己的面子！ “有！”楼九夜顿住脚步，却并没有回过头来，而是淡淡讥讽的语气道：“殿下不会是想说，不让就要给九夜好看吧？” “你！”宁宇瞻倒吸口气，终于认可了刚才在包间里宁芍儿说的话。这丫头真是嚣张得可以！完全不将皇室，不将皇子皇孙们的尊严放在眼里！ 楼家是怎么教出了这样一个反骨！ 萧自在落后楼九夜半步，被扯着手偏头冲着宁宇瞻轻轻一笑。 她本就极端美艳的脸庞好像都被那个笑容融化了，如清风拂面一般的笑意带着蛊惑，将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拢在甜蜜的陷阱当中。 她语调轻柔，像是情人耳畔的低喃，带着抑扬顿挫的优雅：“殿下，有些话您最好想好了再说，有些事您最好是不要去做，某些小孩子之间的斗气，您可千万别听信了谣言，不然……” 宁宇瞻被她那双潋滟凤眸盯着，甚至要窒息过去却不能呼吸，耳膜轰隆隆地响着。 “不然，我可不保证宫廷宴会的时候，还能看到殿下哦。”萧自在笑容极尽温柔，听在宁宇瞻耳畔却是惊雷一般。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萧自在反手拽住楼九夜的手臂，两人极其亲密地走上了三楼，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多年前皇三子离开帝都的场景。 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满头墨发竟然如年入古稀般露出了苍白的颜色，如斑驳的墙皮，带着衰败的气息。原本珠圆玉润的俊朗容颜也干枯憔悴，神情惶恐中竟然带着一丝解脱。 皇三子紧紧抓住他的手，语调中带着怪异的喜悦，竟然丝毫不在意自己母妃快要哭昏过去的表情，反而是不停地嘟囔着：“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可以不用再见那个怪物了……太好了……” 宁宇瞻是好奇的，他试探性地问他：“你不要灰心丧气，哥哥会为你报仇的。” 谁曾想，皇三子竟然惊慌失措地左右顾盼，而后神经兮兮的凑到自己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大哥，听三弟一句话，一辈子都不要招惹那个怪物，千万不要！一辈子都不要！” 宁宇瞻后来多次回想，都被他话语中那种深切的惊恐震慑，以至于见到萧自在出现在楼九夜身边的时候，下意识地就选择了避让。 或许，他应该更谨慎一点，找一个萧自在不在楼九夜身边的时候…… 走远的萧自在心情很好地吹着不成调子的口哨，懒散地趴在楼九夜肩上，高挑的身材给楼九夜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你刚才说什么宫廷宴会？”楼九夜狐疑地问道，全然已经习惯了两人的姿势。不得不说，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哦，五天以后啊，凤月建国庆典，宫廷宴会会邀请朝廷百官世家贵族前往，帝国学院也会放假的。”萧自在的口气似乎兴趣不大，只是简单说了一嘴，话题一转就切开了这件事：“宫廷宴会后就是龙门试炼了，看你最近跟管寂雪关系很好的样子，有什么内幕没？” “你又不怕选不上。”楼九夜横了她一眼：“管先生只是教我一些灵符师的知识，我们都没讨论过试炼的话题。” “啊，那你的名额大概是跑不了。”萧自在打了个哈欠，一副整天睡不醒的样子。 楼九夜不知道她怎么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但是她问了萧自在也不会回答，只得作罢。 两人走到三楼门口，刚好看到等在门口的楼钦鸣，后者见到两人相携而来之时，却没有平时那样冰冷，看向萧自在的眼神甚至隐隐带了丝善意。 “美人儿先进去吧，我去转转~”萧自在直起了身子，丝毫不在意地挥手将楼九夜赶走。 明明是找借口，去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楼九夜撇嘴嗤了一声，走进房间的瞬间微微侧头，清楚地听到楼钦鸣的低语。 “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萧自在。” 036章 爆炸 “人情……”楼九夜默默咀嚼着这两个字，没有惊扰两人地走进了房间内，宁宇轩有些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上的杯子，听到声响才抬头看过来。 宁宇轩俊朗的面容隐在yīn影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看向楼九夜的眼神中坦荡地装满了疑惑和些许不解：“九夜，你……” “什么都别问。”楼九夜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手指在桌面上画了画，指了下宁宇轩又指了下自己：“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们还是朋友。” “好。”宁宇轩却是干脆利落，转而抬起手中的酒杯轻轻碰了下楼九夜刚拿起的杯子：“你说的，我若什么都不说，你就还当我是朋友。” “……为什么？”楼九夜其实是在试探，自从她重生以来，有了光明力量傍身，龙戒的神奇也开始慢慢展现，一切都在金手指的帮助下完美的运行。 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惴惴不安，在一个全新的世界里生存，这里有着类似与古代封建制度的皇族，有着众多互相倾轧的家族，有着复杂至极的族内关系。 这些都是她不曾处理过的，饶是她号称女军神，对于宅斗权斗都是一无所知。面对着宁宇瞻的步步紧逼，面对着宁芍儿理所当然的嚣张跋扈，她都是理解无能…… 宁宇轩，皇室最耀眼的七皇子，甚至在皇帝的心目中，地位要高于大皇子宁宇瞻的地位，他却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妥协。 她不懂，或者说她不敢懂…… “什么为什么？”这下反而是宁宇轩奇怪了，俊美如神的容颜因为疑惑而显得有些无辜，少年稚嫩面容初长开，带着勃然朝气和刺目的荣光，必将会顶天立地于大陆，此刻却只委屈地看着面色不善的楼九夜：“九夜，你想问什么？” “算了算了。”楼九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有些暴躁地揉了揉头发，不再看向宁宇轩，实现转到了桌面上恢复如新的法袍。 “感觉依旧没什么稀奇的，可能浪费了你一瓶龙息化云。”宁宇轩识趣地转移话题，抖了抖桌面上闪烁着淡红色光泽的法袍：“你看这里，竟然有龙息化云修补不了的痕迹，七八个洞是怎么回事啊……” 楼九夜凝神看着那法袍背后七八个排列诡异的空洞，一时有些失神。一双秀眉缓缓皱起，手指在上面轻轻弹了下，指尖却陡然僵在那丝滑的布料上面。 各个孔洞之间竟然有着隐晦的暗纹！ 孔雀丝一般的秘银灌注，形成一道道隐蔽而精密的魂路，将七八个空洞连缀了起来。 楼九夜眼眸一亮，从新买的玉戒中翻了一顿，才找出几颗像垃圾一样被抛在角落的魂术师级别魂石，正正地放在了空洞上。 “咦？”宁宇轩惊讶地看到那法袍上红光一闪，火系魂石竟然就这么牢牢镶在了法袍上！ “啧啧，果然是这么回事，宁哥哥还真是好命。”楼九夜砸吧砸吧嘴，将手中另外几块魂石再次按在了其他的空洞之上。 “这法袍原来还有这个用处啊……”宁宇轩好像从未见过法袍上的符文，这让楼九夜对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又产生了怀疑。 丝毫不顾及宁宇轩的注视，楼九夜从玉戒中掏出管寂雪塞给自己的‘符文基础’，一阵猛翻后将书卷往宁宇轩面前一搁，手指指在一副图纹上：“喏，就是这个，宁哥哥真是赚大了，这玩意儿比太阳魂术杖还要值钱呢。” 楼九夜指着的符文正式法袍上面的秘银回路，征服魂纹，传说中的圣品魂纹之一，拥有着最大提升自我实力三倍以上的特殊效果。 最重要的是，作为中枢力量系统的七星空洞，现在镶嵌的不过是魂术师级别的魂石。若是宁宇轩日后晋升为魂导师、魂宗甚至魂王……那就可以在法袍上镶嵌相应级别的魂石！ 到时候，三倍的提成将非常可观，宁宇轩甚至可以直接越级挑战高一整个等级的对手！ “算是可成长性魂器了。”楼九夜摸了摸下巴，奇怪地瞅瞅仍然一脸呆滞的宁宇轩：“宁哥哥，您没吃过猪肉也应该见过猪跑吧？皇室没有这种征服魔纹？” 宁宇轩呆了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只觉得拍卖会这短短三小时，自己受到的震撼几乎是从出生到现在的总和…… “征服魔纹，光耀时代失传的禁忌魔纹之一，按理说是没人认得的……”宁宇轩看看书卷又看看楼九夜，深深吸了口气：“你这书卷哪里来的？真的是管先生给你的？” “额，算是吧……”楼九爷想起容雁天那老头，却并没有明说，管寂雪都没有多嘴提前告诉自己，那必然是不想这件事情闹得众人皆知。 “九夜啊九夜，你到底要多奇葩才够啊……”宁宇轩摇摇头感叹了一句，就看门外楼钦鸣和萧自在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气氛竟然分外融洽。 “你们俩……恩？”楼九夜也看向两人，眼神来回扫视却发现不了什么，楼钦鸣先是亲昵地揉了揉楼九夜的头顶，萧自在紧跟着挂在了楼九夜的肩上。 两人动作顺序先后分明，竟然出其不意的有种协调感，这一出乎意料的平静局面，不仅让宁宇轩大吃一惊，就连楼九夜都有些诧异。 默默看了下窗外，然后回头：“太阳照常升起，天也没下红雨，你俩这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说什么呢，我自然要跟美人儿的哥哥好好相处了~”萧自在理由充分，楼九夜转向楼钦鸣，后者面上一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早干什么去了，楼九夜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有插不上话的宁宇轩：“宁哥哥我建议你还是快点回皇城一趟，大皇子殿下和十三公主恐怕会给你演一场好戏。” 宁宇轩果然眼眸一亮，起身道别，兴冲冲地出了九头鸟回宫。 楼九夜又转向萧自在：“你也先回宿舍吧，我和我哥可能还要回家一趟……” 萧自在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楼九夜是特意要回避宁宇轩，凤眸一转落在楼钦明身上。 开玩笑，正戏才刚刚开始，她怎么会这么简单地放弃围观呢。 “不用避讳她。”楼钦鸣揉揉额角，放松了身体靠坐在对面的沙发，打了个响指，潘二挥退了侍者，自己也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房间。 楼九夜抿抿唇，神情微微有些沉郁，却没多说什么，从戒指中拿出先前交易的海神玉盒子，递给对面的楼钦鸣：“给你的。” 楼钦鸣丝毫不意外地接了过去，却不料楼九夜并不松手，而是执拗地看向两人：“请告诉我事实，你们在搞什么？” 萧自在扶额叹息了一声，随机懒散地倚进长椅：“我说的吧，九夜是那么好糊弄的么？” 楼钦鸣深深看了眼漫不经心的萧自在，启唇道：“大皇子在三楼布置了人手，萧自在将你留在二楼，我在三楼处理了那些人。” 事实其实也差不多，只不过楼钦鸣是从四楼下来，却并不像让楼九夜怀疑什么，所以在瞬间用眼神跟萧自在达成了共识。萧自在负责转移楼九夜的注意力，楼钦鸣顺手解决了三楼的麻烦，交换条件是楼钦鸣不能再追究萧自在曾经跟楼未央的私下接触。 萧自在掀了掀眼皮子果然没有反驳，而是点点头表示附和，楼九夜虽然觉得还是有哪里怪怪的，但是却无法让两个人再吐露半句，只得作罢。 指了指面前的碧浪树树枝，楼九夜再次拿出一套符文的道具：“你不是一直在找解封的契机么，这个碧浪树应该足够提供火系能量了。” 楼钦鸣跟楼九夜的情况其实差不多，身体内同时存在着水火这两种相冲的魂力，导致他幼年时只能封印了火系才得以保住性命。 而要想在长大后解开封印，则必须要让水系能量和火系能量在瞬间达到平衡。碧浪树纯正的火系魂力，正好能够保证提供跟楼钦鸣多年修炼的水系魂力相平，楼九夜这才顾不得出风头强买下来。 “越来越有架势了。”萧自在笑眯眯地夸奖道，顺便帮忙将材料准备好，放在楼九夜能够到的地方。 其实还是半吊子……楼九夜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式自己炼制过符文，学习符文书也只有一周的时间，若是符文大师知道这位新生牛犊如此找死地想炼制碧浪树，不知会作何感想。 反正无知者无畏的楼九夜，还是开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制符！ 看着光系魂力不要钱一样充斥在器皿内，萧自在这个看过许多灵符师制符的人也不禁有些赫然……比起前辈们小心翼翼的炼制，楼九夜显然要‘豪放不羁’一些…… 数十种极阳之物被连续丢在了器皿内，统统是一股光明之火烧过去，简单粗暴的炼制方式，连不懂也没看过灵符术的楼钦鸣都感觉出有些不对劲…… 直到楼九夜点着笔将器皿内的混合体沾满了笔尖，毫不犹豫地落在碧浪树树枝上的时候…… ‘嘭！’ ‘轰！轰！轰！’ 037章 对峙 ‘嘭’！轰然巨响中，整个房间之内都弥漫着巨大压强的空气，直接将房间的门顶了开去，楼钦鸣神情一僵已经被气流推了出去，萧自在则有些狼狈地踉跄了几步扶住门框。 楼九夜的身影隐没在迷雾之中，看不清楚到底刚才发生了些什么。 “九夜？”楼钦鸣有些担心地低声唤道，声音传到迷雾之中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怎么回事？”这时候，三楼另外一个房间的门被打开，出现在门口的赫然是管寂雪和容雁天。 容雁天整个人罩在黑色长袍里，长发披散下来显得有些放浪不羁，跟平时里威严冷漠的副校长形象相差甚远。 管寂雪关切地瞅了一眼那扇被拍出去的房门，才看到房间门口站着的萧自在和楼钦鸣，转瞬就想到房间里的恐怕是楼九夜，不由面色一变：“到底怎么了，刚才的爆炸声是？” “这话我还要问你呢，什么破灵符术啊？竟然还能当炸弹用？”萧自在语气很冲，不过她向来嚣张跋扈惯了，也没人在意她此刻的失礼。 容雁天听闻此话不由神色大变：“你是说那丫头刚才在房间里制符？” “对呗！”萧自在翻了个白眼，看着管寂雪和容雁天得到肯定答案后面上失色的样子，不由也有些心惊胆战：“怎么了啊，你俩倒是说话啊。” “那个黑衣人手里的碧浪树，是你们拍走了吧？”容雁天看到萧自在在这里还不能很确定是谁拍走了碧浪树，毕竟楼九夜先前使用了变声，而且依据财力来看，容雁天也并不知道楼九夜有龙戒这种逆天的资源库。 “是的，容先生。”楼钦鸣拉了下萧自在，微服了身地回答道：“九夜刚才用到了碧浪树，不知容先生有何猜测，还望您告知。” 容雁天眼神转到楼钦明身上，很是仔细地看了半天，微微扯动了下嘴角：“碧浪树制符文稳定性很小，必须要在制成后一刻钟内使用才会有效，你们一个风系、一个水系、一个光系，要这种东西来何用？” 楼钦鸣抿抿唇不予辩驳，却是避而不谈：“容先生，舍妹这么做肯定是有用得到的地方，容先生又何必刨根问底？” 容雁天眯了眯眼睛，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名誉帝都的少年才俊，那清傲冷漠的模样可不是楼青阳能生出来的儿子啊…… 管寂雪也被楼钦鸣这不卑不亢却带着某种强势的话震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向楼钦明，似是不能理解他此刻的忤逆：“总之，先进去看看再说。” “不用了，咳咳，我没事……”一道微弱的女声传了出来，楼九夜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出现在门口，扶着门框站在萧自在身边，笑容有些苍白：“容先生，管先生，你们都在啊？” 管寂雪被噎了一下，看向楼九夜的眼神微微飘忽，关切的表情道：“你没事吧？刚才……” “啊呀没什么啦，想实现下一个小符文，没想到出现了差错，看来我还需要修炼啊……”楼九夜摆了摆手，一脸自惭形秽的模样。 “小符文？不是碧浪树？”容雁天狐疑，眸中略过一抹深意，试探性地问道。 “碧浪树？那种东西我怎么会碰啦，那是我家老爷子要的东西，我这小辈可不敢乱插手。”楼九夜连忙摆手，脸上的表情更加无辜了，眨眨眼看向依旧皱眉的容雁天：“容先生，九夜学习制符才一周时间，就算我再妄自菲薄，也不至于敢打碧浪树的注意吧！” 这么说的话倒也确实是事实，楼九夜这丫头却是前后接触到灵符的时间只有一周，应该不会妖孽到精通的程度…… 这番话一说，容雁天的脸色变得好看了很多，但是放在楼钦鸣身上的目光依旧冷冰冰的，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楼钦鸣也全然不在意，不过他看向楼九夜的眼神却是不加掩饰地担忧：“你刚才没受伤吧？” “没啦，要爆炸的时候我就把符文对着屋外了。”楼九夜压抑着心口的刺痛，一点弱势也不肯露出来，眼底藏着一丝明悟地打量了下容雁天若有所思的脸，又转向管寂雪担心的神情微微一笑：“我很好，真的没事啦。” “学院高塔最近可能会有异动，你们几个最近就不要去那附近了。”容雁天听罢楼九夜的说辞不置一词，倒是很快转移了话题。 学院高塔异动……楼钦鸣微微垂了眸子，浓密的睫毛遮掩住他眼底潮涌般的暗流：“是。” 萧自在却是翘起了唇角，绝美的面容上划过一抹讥讽：“老头儿，我建议你还是收起你那疑神疑鬼的态度，注意措辞才好。” 容雁天竟然没有动怒，瞥了一眼萧自在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摆了摆手刚想说什么却又被萧自在打断：“对了老头儿，我一直忘记了告诉你一件事情。” 萧自在微微眯了眼，敛了漫不经心，一瞬间肃杀的气息让楼九夜都惊了一跳：“校长大人临走的时候，可是叫我好好监视着你呢。” “老头儿你说，你若真是个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的老实人，校长大人何苦要派人监视你呢，哦？”萧自在就差凑到容雁天耳边了，刻意压低的嗓音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远处赶来的潘二等人却是没听到众人对话，刚想靠近就被楼钦鸣眼神制止。容雁天的表情在瞬间变得生动起来，唇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竟然出乎意料地转向潘二：“潘主管，我想我有权利见见你们的主人吧，我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九头鸟那位九公子都会到凤月来的。” 四周一瞬间静了下来，楼钦明身上的气势陡然一阵随机悄然收敛了起来，管寂雪的表情惊诧，显然并不没预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萧自在依旧老神在在地靠在门边，手指把玩着黑发，看向容雁天的眼神复杂莫名。 楼九夜摸了摸鼻子，下意识地觉得这种场面她还是沉默是金得好。 九头鸟商会的九公子，这个名号几乎是所有知道九头鸟商会的人都知晓，是整个商会真正的掌舵人，却没有任何人知道九公子的真正身份。 容雁天眼神隐晦地落在楼九夜手指上的碧玉戒指，潘二在他可怕的气场下脸色却并没有丝毫变化，突然地转向楼九夜的方向：“九公子的去向在下是一无所知，不过您可以问问这位小姐。” “我？”楼九夜终于体会了躺枪的感觉，指着自己的鼻子尖不可置信地瞪着潘二，天知道她连什么九公子都还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啊！ 怎么九公子去了哪就要来问她了呢？ 抬头硬着头皮迎上容雁天探究的眼神，楼九夜吞了吞口水，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九夜……”管寂雪撇眉，想起先前跟容雁天的推测，眼神又看向一旁的楼钦鸣，最后微微叹了口气：“老师，这件事情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你要维护她？”容雁天有些意外管寂雪的态度，他这个弟子他是最了解的，看似温柔无害对谁都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骨子里却是个极端自我中心的人，很难能信任任何人。 “老师，九夜应该不是……”楼九夜惊悚的表情不像作假。管寂雪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经恢复了清明，他选择相信她。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容雁天眼底掠过一丝暴戾，向来儒雅的面容也带了yīn沉，看向默不作声的楼九夜：“丫头，你真不知道九公子的去向？” “容先生能先告诉九夜，这九公子长得什么样子么？不知道样子九夜上哪了去知道这人去了哪里啊？”楼九夜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怨怼地瞅瞅潘二，颇有些哀怨的成分。 “老头儿你够了没有！”萧自在一把将楼九夜扯到自己身边，一双凤眸没了慵懒散漫，立刻就犀利的有些刺目，丝毫没将容雁天的其实看在眼里：“我告诉你老头儿，别以为校长大人不在这帝都就没人镇得住你了！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吓！这话说的就重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容雁天的尊严踩在脚底下，还善意的补上了好几刀！ 楼九夜有些惊愣，却并没有挣脱萧自在的手臂，下意识去寻找楼钦鸣的身影。但是后者仅仅站在yīn影之中，不知在想什么，隐晦地指示潘二退出了三楼。 “走了。”容雁天yīn晴不定地看了萧自在半天，转身就回了三楼的房间，萧自在原本紧绷的身体这才松了下来，一下子赖在了楼九夜肩膀上：“哎呦吓死我了。” “你还知道害怕，刚才不是挺强势的么？”楼九夜掩饰住眼底淡淡的失望，转而调侃萧自在道。 “啧啧，好歹也是魂宗高手，压力可不小啊，美人儿这回看出我才是真爱了吧嘻嘻，看我都不顾自身安危哦~”萧自在斜眼瞟了瞟楼九夜，一脸‘快点表扬我’的邀功表情，颇为搞笑。 楼九夜受不了地拍拍她绝美的脸蛋：“好了好了，你就别恶习我了。” “萧自在，我有点事情问你。”一旁的管寂雪竟然没有跟着容雁天离开，而是眼神直直看向萧自在，表情颇有些严肃。 “你和你哥先进去吧。”萧自在抿抿唇，将楼钦明和楼九夜推进了房间，临关门还眨眨眼：“等下进来陪你，九夜等我哦。” 管寂雪声音清冷，带着罕见的凛冽：“萧自在，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038章 我愿意 门关上，楼九夜并没有听清萧自在后面说的话，房间内只剩下楼钦鸣和自己，气氛瞬间有些许压抑。 僵持了半晌，楼九夜才微微叹口气，将手抬在了楼钦鸣面前：“这碧玉戒指我要不起，还是还给哥哥吧。” 如果她的逻辑思维能力不差的话，一切的源头都在楼钦鸣身上。 容雁天和管寂雪怀疑楼钦鸣的身份，所以才会将本来应该交给九头鸟商会九公子的符文让自己带给楼钦鸣，可以说那个时候容雁天就已经怀疑楼钦鸣在九头鸟的地位不低。 后来符文直接被楼钦鸣使用的消息虽然并没有让容雁天知道，但楼九夜心里是清楚的，楼钦鸣就算不是那个九公子，也必定是他极其信赖之人。不然九公子也不会用三楼贵宾的待遇，接待给楼钦鸣制符的容雁天。 只不过……手上的碧玉小蛇竟然让潘二认为自己知道九公子的去向，这就是只有楼钦鸣才能解答的问题了。刚才在走廊上容雁天的咄咄逼人，潘二的临阵说辞，都让容雁天将怀疑的目标换到了楼九夜的身上。 帝国学院高塔的异动是什么，九公子为什么要每年都出现在凤月，楼钦鸣身上的秘密是什么……楼九夜其实一点也不想知道，漠然地摸了摸碧玉冰冷的身子，她兀自想着。 说到底，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如果不是楼钦鸣将她拉进了这扑朔迷离的局中，她真的一点参与的兴趣也没有，她向来讨厌麻烦。 “我想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现在。”楼九夜语气微冷，看向楼钦鸣的眼神依旧轻柔，却没有以往那种不计较后果的温存。 楼钦鸣僵直的下颚缓缓抽动了下，如远山般眉眼间氤氲着重重雾气让人看不真切，轻启薄唇：“我不想欺骗你，九夜，但是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楼九夜闭上双眼缓缓吸了口气，然后猛地睁开来，滔天怒火染得整个瞳孔都在发亮：“现在不说，就一辈子都不要让我知道！” 碧玉戒指直接放到了楼钦鸣面前，语气坚决道：“把你的宠物拿回去！” “九夜，别这样。”楼钦鸣皱紧了眉头，痛苦地苍白了脸，虚靠在桌边，身上的气息都有些溃散，唇角微微抖动着：“别逼我……” “我不逼你！我什么都不要知道了！你最好要我以后都没机会知道，楼钦鸣！”楼九夜的强势心理在这位兄长大人面前一直都下意识地压抑着，努力地尝试着去接受他信任他，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要再这么稀里糊涂下去了，她不要再盲目地相信他了，她是曾经的女军神，怎么可以有这么软弱无能全然无知的时候！ 是她忘了，她不应该是异世这个只能依靠哥哥的小可怜虫，她虽然住在这个身体里，但是她已经不是原本的楼九夜了！ 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楼九夜才开始真正地想要融入到天魂的世界里，不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或者一个过客，而是想要参与进去，然后脱颖而出。 她信他的结果，就是一次次被他用作挡箭牌，甚至要个解释都被敷衍，她什么时候这么委曲求全过？！连萧自在都能几次三番为自己强出头，凭什么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少年却自始至终站在yīn影中冷眼旁观？ “九夜，你听我说！我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楼钦鸣有些慌神，下意识地觉察到楼九夜神情间的转变，向来沉静冷冽的神情开始崩坏，眼底的痛苦简直要淹没她。 他伸出双手将楼九夜小巧的身子拥在胸前，强势的力道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碧玉是九公子的信物，而我……就是九公子。” “什么？！”楼九夜是想逼着他说出来的，但是却决然没料到结果竟然是这样？他是九公子？九头鸟商会的九公子？ 开什么玩笑！今天是愚人节么？！ “喂，你不要敷衍我……”楼九夜有些郁闷地任他搂着，甚至感觉得到他急促的呼吸和波动的气息。 “我全告诉你，九夜……”楼钦鸣的声音压抑，带着沙哑和决绝，手臂紧紧搂着楼九夜，好像怕她跑掉一样：“我就是九公子，但是继承九头鸟商会还没多久，我需要时间提升自己，不然……” 楼九夜转眼就想起那种后果，如果让天魂大陆的人知道，九头鸟商会的掌舵人竟然只有魂术师的级别，甚至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那些贪婪之人必然会千方百计想要除掉九公子，将九头鸟据为己有！ “别说了。”楼九夜迟疑地抬手环住他，有些后悔用这种方式逼他开口了。 难怪他会有三楼贵宾的血红请帖，难怪请帖上的标志很像碧玉，难怪他不想再容雁天面前多说话，难怪他想法设法隐瞒着自己……这个天大的秘密被自己知道，自己也将同样面对这些秘密被揭穿带来的巨大风险。 原来他的沉默，只是想保护她，宁肯明知道这样会被她误会…… 楼九夜喉咙梗了梗，第一次觉得欲言又止，憋在心里酸涩得难受：“别说了哥……” 楼钦鸣声音低哑，却并没有停下：“自从那次被楼未央看到我和你在房间里……后来我就派人跟踪楼未央，发现她和萧自在私下接触，才现身警告萧自在。” “我的护法跟萧自在打了一架，那小子身上的秘密也是层出不穷，后来我们双方就协议保持沉默。”楼钦鸣慢慢说着，下巴搁在楼九夜脑袋上磨蹭着：“我身上被人下了封印，必须连续九年使用一种符文，才能解脱。” “而我必须在解脱之前，将水系和火系圣魂重新找回来。”楼九夜注意到他用的词是找回来，这大概就是说原本这些就是他的……楼钦鸣继续道：“水系圣魂在多年前云夫人已经给我了，火系圣魂却一直都没有找到。” “学院高塔？”楼九夜脑海中一条条线索渐渐串联起来，沉沉吐出一个词。 “是的，被百里长歌封印在了帝国学院高塔，我现在已经连续使用八年符文了，必须得到火系圣魂才能进行第九年的解封，不然就会……”楼钦鸣声音微顿，身体有些僵硬。 “不然怎样？”楼九夜焦急地追问。 “爆体而亡。”水系火系魂力不平均，没有火系圣魂的桎梏，水系圣魂一旦解封就会给他的身体造成想象不到的巨大破坏。 楼钦鸣垂眸有些不甘道：“容雁天已经在怀疑我了，第九年的符文估计是拿不到了，高塔内的火系圣魂因为封云遥的关系提前进入了活跃期，留给我的时间愈发少了。” 在火系圣魂彻底解封之前要拿到手里，还要同时得到第九年的符文，才能保证楼钦鸣维持身体内的平衡！ 这么苛刻的条件，就连楼九夜都觉得希望渺茫，更何况……楼九夜急道：“百里长歌不是已经回来了么？他会不会重新封印火系圣魂？” “会。”楼钦鸣轻轻道：“不过封印不了多久，百里家的诅咒还在，百里长歌若想彻底封印火系圣魂是不可能的，现在看来他要牺牲寿命也只能最多拖个一年。” “足够了！”楼九夜眼眸一亮：“我见过容雁天炼制灵符的过程，给我半年时间，我一定弄得出那种解封的符文的！” 楼钦鸣身体微微放松，紧紧抱着楼九夜，却是微微摇头：“答应我，别再炼制符文了，刚才爆炸的时候，我的心跳都要停了……” 楼九夜愣了，在爆体而亡这种严重后果的面前，楼钦鸣竟然要自己停止修炼灵符。他怎么说得出口？他就不怕真的来不及么？他就不怕死么？ “九夜，我这条命本就是云夫人救回来的，即使没了也不可惜，更何况……我还要保护你，我不会让自己死掉的。”楼钦鸣声音中带着罕见的露骨深情，卸去了冷漠的伪装，他缓缓闭上眼睛，纵容着那种足以摧毁理智的情感掌控身体。 “啊对了！”楼九夜猛然想起刚才自己炼制的碧浪树，急忙挣了几下，从玉戒中拿出一团火红色的光：“这个应该可以暂时平衡下你身体里的水火魂力，快试试。” “……不是失败了么？”楼钦鸣虽然时时忍受着身体里相互倾轧的两种魂力，却绝对没有丧失听力，他刚才明明听到楼九夜说失败了的。 虽然不知道为何楼九夜要隐去碧浪树的事情，但是那个爆炸和她的灰头土脸是事实啊。 “你以为我是傻瓜么？”楼九夜当然看得出楼钦鸣隐藏着什么，而且火系魂力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她才要在容雁天和管寂雪面前掩饰掉碧浪树的事情，解释成楼家老爷子的原因。 他们又不会去问楼升平那老头儿，随便扣个帽子过去丝毫不会让她产生什么愧疚。 楼钦鸣无语，默默接过那团不断跳动的红光，刚想使用却又被楼九夜挡住。 楼九夜有些不好意思又带着无限担忧的眼神下，小声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成功的符文，你真的愿意冒险么？” 楼钦鸣眉宇间的温柔一闪而逝，清俊容颜依旧如往常带着浅浅寒意，却意外地让人觉得情深意重。他单薄的唇瓣抿成上扬的弧线，声音温朗。 “我愿意。” 039章 平胸？！ 如果换一个场合，楼九夜肯定会非常感动，‘我愿意’这三个字放在任何时代都具有超乎寻常的杀伤力。 但是事实上，现在的楼九夜满脑子都是‘这小子一定是疯了’的念头，看着楼钦鸣丝毫不在乎地将那团火红色的光拍进了胸口。 “你怎么就直接……！”楼九夜气急败坏地用力将身体僵硬的楼钦鸣搬到长榻上，黄金色的魂雾仿佛不要命一样冲进对方的身体里。 楼钦鸣脸色煞白，紧紧闭着双唇压抑着喉咙口冲出的呻吟，双拳死死抵在身体两侧，竭力控制着那种不由自主的战栗。 “放松，放松……”楼九夜手心都开始发烫，由于过度催发的光系力量被抽离身体，而使得她站立得非常勉强，虚靠在榻边。 “……唔。”楼钦鸣勉强点头，尝试着慢慢放松紧绷的肌肉，让光系力量慢慢渗入静脉，调节着暴动的水火魂力。 楼九夜再次感叹光系魂力的王道属性，这种情况下敢于参合到水火交融的战争中的，唯有对两种魂力都有着压制作用的王道魂力，才能起到调节的作用。 “好了，慢慢放开压制……”楼九夜低声安抚着，看着楼钦鸣苍白的脸颊不由有些心疼。看来还是自己配置的时候太过‘粗犷’，药力没有达到圆满境界，才会造成这种短时间内的魂力暴动。 楼钦鸣小心地启唇吸了口气，声音哑哑地道：“我没事。” “别逞强了。”楼九夜翻翻白眼不想理他，手中的动作却是没停，越来越多的光系魂力从身体内被抽走，让她也有些头晕目眩。 水火魂力之间艰难地慢慢平衡着，但是并没有停止吸收光系魂力，反而更加快了吸附的速度，这让楼九夜有些进退两难。 放手又怕两股魂力又开始斗法，不放手又快被这种吸收速度搞垮，一时之间额头竟然冒出虚汗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够了，快停下。”楼钦鸣眯眼看她，也被她惨白的面色吓了一跳，急切地按在她手上想要阻止她，却被她冷眼制止。 “你现在阻碍我若是导致碧浪树被浪费了，我不就前功尽弃了么？”楼九夜干涩的声音响在耳边，楼钦鸣漠然的唇角抽动着，眼底微微润湿，唇蠕动了下终究没再说什么。 “……呼。”楼九夜维持着姿势不知过了多久，对于她来说每一秒都分外难熬，力量的流失和身体里的空虚都让她无所适从。 楼钦鸣慢慢调息着，却发现身体内的水火魂力吸收了光系魂力后竟然暴涨起来，很快就超出了原有的水平，并且成长的速度越来越快，这让他原有的封印竟然出现了一丝松动。 这下麻烦大了！楼钦鸣双眸霍然一睁，手指扣在楼九夜手腕上，将她整个人扯在了怀里顺势翻身，强势地切断了光系魂力的疏导。 “……你，你做什么？”楼九夜神志已经有些恍惚，隐约觉得力量的流失停止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觉得唇上一暖，一股精气从喉咙滑下，填补了胸口难捱的空荡。 “怎么回事，刚才那种气势……？”萧自在本来就在门口，送走了管寂雪后刚想推门而入，却陡然察觉到刚重新装上门的房间内一股令人战栗的气场昙花一现，又迅速收敛，不由大惊。 “……混蛋，给我滚下来！”没想到推门进来，竟然看到的是楼钦鸣姿态暧昧地趴在楼九夜身上！楼九夜脸色有些发青，竟然已经昏迷了过去！ ‘嘭！’青色的风系魂力如一条长鞭狠狠抽向俯身状似正在亲吻楼九夜的少年，萧自在眸中闪烁着耀眼的怒火，本就盛极的容颜更加妖艳。 “等等，咳咳……”楼钦鸣被猛地打断，唇边竟然溢出一丝血红，楼九夜的脸色也再度青黑，萧自在情知不对立刻停下了手，面色不善道：“碧浪树成型了？你还用了？” 楼钦鸣单手按在胸口艰难地点点头，喘了两口粗气道：“九夜，好像哪里不对……” 萧自在几步抢上前来，手掌按在楼九夜肩下的图腾处，脸色微霁：“只是脱力了，问题不大。”眼神扫过勉力撑着身体的楼钦鸣：“倒是你，问题不小，找个隐蔽的地方处理下吧。” 楼钦鸣也知道自己身体内的情况不容再拖，指了指楼九夜：“拜托你。” 萧自在不耐烦地挥挥手，小心翼翼地将楼九夜抱在怀中，就往门外走。而在她身后，楼钦鸣已经离开了房间，直接去向了四楼。 楼九夜迷迷糊糊地觉得被人搂得很紧，颈侧凉凉的呼吸扫得她有些痒，却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任由那人将自己抱在身前。 “……唔”楼九夜勉强撑开眼帘，觉得身下温热的触感不像是床榻，迟疑了片刻视线上扬，这才发觉萧自在正笑眯眯地瞅着自己，而自己被她整个人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在胸前。 “喂，放我下来。”楼九夜嗓子干哑，觉得被个女人这么抱着真是丢脸死了，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 “你确定你能走？”萧自在扯扯嘴角，手臂却是收的更紧，迫得楼九夜不得不放弃了挣扎，抬头看她。 这一看不要紧，她竟然发现萧自在是平胸！ 怎么回事啊，她记得这妖孽原本可是魔鬼身材的啊……怎么几天没注意就变成飞机场了？！ “别闹。”萧自在注意到她的眼神，手指一弹她颈侧，就轻易让她半边身子瘫软在自己怀里，低头蹭蹭她柔软的黑发：“抱着你好辛苦，美人儿是不是该减肥了，恩？” “那就放我下来啊！”楼九夜不爽了，她两辈子没被人讽刺过体重超标，现在竟然被一个女人嫌弃了！ 再说了，哪有女人会这么抱人啊！公主抱唉这可是公主抱，萧自在也太女汉子了吧？！ “你力量都被抽空了还不老实。”萧自在唇边隐去了一抹讥讽，眼神中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难道是想我再收拾你一顿？” 楼九夜惊恐地张大了眼睛，好可怕！这个女人又想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她不是拉拉啊！ “别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好么？”萧自在撇嘴，一脚踹开宿舍的大门，将楼九夜往床上一丢：“赶紧把你的魂力补回来，我可不会照顾伤残人士。” 楼九夜被吼了，乖乖从玉戒中掏出没入学前每天用来训练时，积攒下来的魂石，快速低吸收着其中储存着的光系魂力。 萧自在见她神色温顺，这才放松了下来，扯扯胸前的衣服喃喃自语道：“大意了，差点就被发现了……” “你嘟囔什么呢？”楼九夜抬眉看她，精神已经恢复了一些，脸色红润了起来。 “好好做你的事情，耳朵倒是不闲着。”萧自在不耐烦地挥挥手，转身进了一旁的盥洗室，过了没一会儿，里面就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楼九夜慢慢补齐着身体内的空虚，一边下意识地侧耳倾听盥洗室内的声音。今天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萧自在整个人都有点不太一样。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九头鸟商会呢？这也是个值得探究的问题，竟然还恰好撞见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出场，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楼九夜正想的出神，只听盥洗室内突然响起一声巨响，像是萧自在摔倒了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压抑的痛呼传来。 “萧自在？”楼九夜一下子窜了起来，急火火冲到盥洗室门口，手压在把手上：“你怎么了萧自在，我进来了哦？” “……别！”里面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后，萧自在手死死压在门上，阻止了楼九夜推门而入的动作，声音带着低哑的喘息，好像就响在楼九夜耳边，带着些许糜乱嘶哑：“我没事，你别进来……” “我靠，你没事我进去看看你怎么了！你不让我进去肯定是心虚啊！你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啊？！”楼九夜有些急，萧自在从来没有给她感觉气息这么虚弱的时候，而刚才被她抱着的时候，楼九夜分明察觉到她有哪里不对劲。 先是楼钦鸣，又是萧自在，楼九夜皱眉，总感觉这些事情都赶在一起，有种yīn谋的味道…… 另一边萧自在极力压抑着身体中传来的熟悉的躁热，眉头狠狠皱着。自己现在浑身赤裸，一旦楼九夜推门进来，那么一切都曝光了……不行，不能让她进来！ “九夜，你听话，快去管好你自己吧，我能出什么事啊……”萧自在故作轻松道，声音里细小的颤抖不易觉察。 楼九夜转念想想，虽然仍有些不放心却不再执着地要进去看看，叹了口气：“你以为你是女金刚么？是不是刚才跟管先生起了冲突啊？” 萧自在刚才留在门外，不知跟管寂雪说了什么，而仅只是楼九夜听到的那一句话，也足可以推断出两人的对话绝对不会很友好。 “没有，你听我的先放手，我……”萧自在使劲压着喉间咳出的鲜血，表情颇有些扭曲，手却死死压在门上不肯放松。 她语调微微有些弱，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刚想再接再厉将楼九夜劝回去，却听得窗外陡然一声巨响！ ‘嘭，轰隆隆！’ 夜幕下的帝国学院，竟然在这一刻如白昼一般亮起了冲天火光，那个方向正是学院高塔！ 040章 试探 萧自在抿唇不语，小心翼翼地抽了口气，只觉得胸腔到咽喉都火辣辣地疼。 “好像是，学院高塔出事了……”楼九夜呆了一下，率先开口，想起之前楼钦鸣告诉她的事情，一瞬间意识到可能是封印在塔下的火系圣魂出了问题。 “你去看看吧。”萧自在喘了口气，知道楼九夜在担心什么，从善如流地提议道。借机支开她，萧自在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你……”楼九夜咬了咬下唇，迟疑道。 “快去，我又死不了。”萧自在哼了一声，慢慢将一旁的衣衫穿上身来：“你先去，我等会儿就到。” “好。”楼九夜听她声音里的中气足了些，微微放下些心，转身就冲出了宿舍。 夜空之中冲天而起的明亮火光惊动了整个帝都，楼九夜远远就看见容雁天站在学院高塔不远处，双手结着繁复的手印，将高塔附近的空间封锁起来。 管寂雪站在另外一边看到楼九夜前来，没有丝毫意外，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反倒是容雁天冷哼了一声：“怎么，这么快就赶来，很积极嘛？” 楼九夜知道了楼钦鸣的身份后，大概明白这种莫名其妙的敌意从何而来，微微颔首：“容先生，我看到这边有异动……”潜台词是我也不是闲的没事儿干才跑过来的。 “九夜，来我这边。”管寂雪沉了沉眉头，将楼九夜拉到自己身后，低声道：“高塔的封印有些松动了，我们在想办法重新封印。” “你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容雁天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yīn郁，让楼九夜颇为不适应。 之前明明还对自己赞赏有加，想要让自己当弟子的副校长，现在却一副疑神疑鬼的嘴脸对自己横眉冷对，这让她分外不舒服。 楼九夜沉默不出声，容雁天也揪不出错来，只得作罢。但他一张臭脸却是一直摆着，让管寂雪苦笑了两声不再言语。 容雁天的空间封锁很快结成，终于将高塔的异动峰所在了很小的空间内，过了没到一刻钟，就有两道身影从远处划来。 两道白色身影落在高塔之前，很轻松地就穿过了容雁天的封锁。楼九夜定睛一看，正是曾在拍卖会上惊鸿一现的百里家大公子百里长歌，他身边是九级生之一的百里陌。 “看来我回来的还算及时。”百里长歌彬彬有礼地冲着容雁天拱了拱手，转而端详起学院高塔：“上次封印才是三年前，这一次异动的间隔又变短了。” 容雁天的眉头皱在了一起，点头同意道：“我正是担心这个问题，第一次封印的时候还是十三年前，当时你的叔父为了封印它付出了生命。” 楼九夜闻言轻轻咦了一声，好像是想清楚了什么。她算算自己的年龄，云夫人正是在收养楼钦鸣的那一年生下了她，而火系圣魂应该也是十三年前出现在帝都。 “这么多年来，学院也一直选派精英想要去收服这东西，却一直未能得偿所愿。”容雁天说得隐晦，楼九夜却知道对方的意思。 看来三年前就是百里长歌进行的二次封印咯，不过他的代价似乎并没有那么大…… “如果想要彻底封印的话，即使有我牺牲全部寿命也不够，所以还是只能暂时封印。”百里长歌微微叹口气，有些好奇地瞅了一眼管寂雪身后的楼九夜：“不过我在炼药术上的进步也很显著，应该可以在未来短时间内找到解除百里家诅咒的方法。” 管寂雪不安地瞅瞅容雁天道：“恐怕这次没那么容易封印住了。” “那也要尽力试试看。”百里陌没有百里长歌那种令人安然的温和气场，反而显得冷冰冰的有些硬气，说的话也很直接。 “开始吧。”容雁天点头，眼神有些不善地看向楼九夜：“丫头，你最好老实一点。” 这下楼九夜有气了，这人虽然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大师，但是这么三番五次冤枉好人也不是回事儿啊，跟个何况他明明逆生长的少年脸庞，却带着深深的鄙视，实在是令楼九夜很不爽…… “我若是想惹事，也没几个人拦得住我吧？”楼九夜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却没有冲动地上去理论，毕竟容雁天在学院的地位放在那，能忍则忍了。 管寂雪回头看她，十三岁的少女着了月白色长裙，立在月出之处被晕染得多了丝朦胧，脸上的别扭让人想要莞尔一笑。 “笑得傻死了。”慵懒的语调只有萧自在会有，楼九夜眼眸一亮，顿觉肩上一沉。高挑的身材压在楼九夜肩上，萧自在没骨头一样瘫着，除了脸色微微发白，倒是没有其他奇怪的地方。 管寂雪闻言额角一抽，习惯性的微笑也僵硬了几秒钟，缓缓吐了口气后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一脸‘你能奈我何’的萧自在。 楼九夜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觉得无趣才看向远处封印中心。 百里长歌低沉而悠远的吟诵声渐渐变大，他身边飞舞着许多翠绿色的魂元素，结成一个个抽象的文字，慢慢褪色成近乎透明的青色，慢慢集结成圆滑的图阵。 “快成了。”管寂雪看到百里长歌白了一张脸，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按在图阵中心，鲜血被那些符文撕扯着喷涌而出。 一旁的百里陌及时上前，将百里长歌的手指接住，也割破了自己的食指，接替前者的位置。 “好像歪门邪术。”楼九夜看了半天也没看懂，想来是百里家传说中的那个封印之术，有很大反噬效果，是超乎寻常的强大力量也是不能摆脱的诅咒。 “就是邪道。”萧自在不知怎地撇撇嘴，有些不屑地道。 楼九夜身体微微一顿，这才想起来，刚才萧自在就这么莫名其妙出现，是怎么闯入容雁天的空间封锁的？ 百里家兄弟是因为特殊的祖传封印术，能够破开任何空间内的封印和结界，那么萧自在呢？ 萧自在耸肩迎上楼九夜复杂莫名的眼神，嘴唇一撇：“你见鬼了？” 楼九夜翻了个白眼，放弃思考这种萧自在注定不会回答的问题。指了指百里长歌，轻声道：“我觉得他一直心不在焉。” “他没有出错。”萧自在笑得更加态度暧昧，像是在赞赏楼九夜的发现，却又反驳道。 “可是他还是心不在焉。”楼九夜平淡道。 楼九夜看的没错，百里长歌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封印这件事情上，而是不时地可以调整身体的角度，像是在观察着周边的环境。 而让楼九夜比较在意的是，百里长歌的大多数眼光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百里陌表现得更加明显，直愣愣盯着楼九夜看，眼神中结了冰似的冷澈让楼九夜想起了楼钦鸣。对了，楼钦鸣一定感受到了这种移动，他却不在这里…… 楼九夜急匆匆赶过来的一大部分原因，就是怕楼钦鸣有什么举动，不管是他想阻止这场封印，还是想趁乱做点什么，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都是很吃力的事情。 她很担心他。 所以才匆匆忙忙跑来，看了容雁天的白眼，受了百里长歌的窥探，忍了管寂雪的yīn晴不定。 “咦，他果然等不及了？”萧自在突然低声说了句，身子下意识地直了起来，目光咄咄地看向百里长歌身前高塔长长的yīn影中。 “什么？”楼九夜惊了一跳，连忙低声问道，实现也扫了过去，紧接着下一刻就陡然提了口气。 那yīn影中竟然蓝光一闪，水魂力突兀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陡然射中了百里长歌身前的图阵！ “等等，别急。”萧自在一把按住楼九夜的肩膀，阻止她下一步的动作，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不是他。” 管寂雪此刻耳朵微微动了下，却听不清楚两人刻意压低的对话，看向yīn影中的眼神愈发复杂，朗声道：“来者何人，不妨出来一见？” “……小辈，见老夫何事？”就在楼九夜以为那人毁了图阵后就会离开，yīn影之中却缓步走出来一位灰衣老人，用黑纱覆面，看不清面容。 楼九夜定睛看着那老人，敏感地察觉到身边萧自在的气息一窒。 “报上名来！”容雁天浑身气势一盛，已经挡住了灰衣老人的去路，眸中精光直闪，轻轻瞟了一眼站在原地面色莫名变化的楼九夜。 “吾乃无名之辈，这就离去了，桀桀……”谁料那灰衣老人就在身形微动之间，略过容雁天身边，如鬼魅一般滑到了百里长歌身后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就这么跑了？”楼九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灰衣老人消失不见，总觉得那身影似是在哪里见过。 萧自在却是微微勾唇，楼钦鸣倒是不傻，还知道现在不适合现身，派了那个曾跟自己打过一架的死老头儿来破坏了图阵。 楼九夜看着容雁天没有追击出去，而百里长歌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地继续咒语，就知道那灰衣老人并没有成功。 还是可惜了啊……容雁天不是傻瓜，明明怀疑她还让她旁观，还在之前刻意激怒她。百里长歌也不会是毫无准备之人，看着百里陌双手之中重新展开的图腾，楼九夜摸了摸鼻梁，笑得有些莫名。 不过这样很好，攻略对象必须强一点，才好玩不是么？ 041章 为美食折腰 帝都风云暗涌，丝毫没影响楼九夜愉快的心情，在她看来，这天魂大陆自然是越热闹越好，不然日子一旦开始无聊，她就要开始怀念上一辈子那些破事儿了。 好在凤月帝都又将开始一段热闹时光，九头鸟商会刚刚落下帷幕，帝国宴会就要拉开序幕。在楼九夜非主观情愿的情况下，萧自在已经将宴会的主旨大意跟她灌输了无数遍。 相亲！ 是的，就是相亲，帝国宴会的最主要功能，就是给各个家族提供一个公开公平公正的表演平台，让他们优秀的家族子弟出现在世人面前，寻找门当户对的联盟对象。 楼九夜找不到她去参加这个宴会的意义，但是看着手上的邀请函，楼九夜无语凝噎了……这次的邀请函肯定不是假的了，因为是宁宇轩亲自交到自己手上的，不过这也是她不想去的原因啊！ 她一百个确定宴会上她会倒霉啊，她右眼皮都跳了整整三天了！ “我真是纠结些没用的啊啊啊啊……”楼九夜在床山翻滚了一周，被萧自在一爪子按住，兜头一句：“你还知道想的都是没用的？” “不打击我会怎样？”楼九夜没好气道，这人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毒舌的机会！ “会憋死。”萧自在十分难得地老老实实道，却将楼九夜气个半死，一掌拍在她后脑勺：“允许你说假话！” “怕你纠结难受。”萧自在撇撇嘴，不情不愿道，一脸被‘逼良为娼’的委曲求全。 如果没有前一句话的对比，楼九夜说不定还会感动一下，此刻只剩下翻白眼的心思，拍开她的手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真的不想去啊……” “不去便是了。”萧自在自然是没打算去的，每一年送到她手上的邀请函都是固定的，但是自从几年前出了七皇子那件事情后，她就不曾踏足过皇室了。 “你倒是孤家寡人一个，想不去就不去，潇洒得很。”楼九夜恨恨地磨了磨牙，绝对不承认自己深深的羡慕嫉妒恨之情。 “我也很想不是孤家寡人啊，但是美人儿分明不将我放在眼里的。”萧自在凤眸一眨一眨的，水润潋滟的光泽流转，差一点就蛊惑了抬眼看过来的楼九夜。 “啊你这人，我都说了我不是拉拉啊！”楼九夜忙不迭地捂住她的双眼，推得离自己远远的，抖了抖嗓子道。 “什么是拉拉啊？”萧自在其实想问好久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此刻又听到这个词，立刻不耻下问起来。 没有文化多可怕！……楼九夜露出一幅鄙视的表情：“就是女人喜欢女人啊！” 萧自在喉咙上下动了动，有些艰难地将马上就要溜出唇边的话又咽了回来，只是冷哼了一声便挪了开去：“快起来吧，别装尸体了，看天色你也该出发了。” 楼九夜表情痛苦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扯了扯九成新的月白色水袖裙，打了个哈欠就要往外走，却被萧自在拦住：“喂你是打算就这么去？” “不然呢？”楼九夜奇怪地转头看她。 “盥洗沐浴梳妆盘发不去弄全套也就罢了，总要换件新衣服吧？”萧自在哑然失笑，看着她迷糊的表情更多的却是惊讶成常态的麻木。 “你会？”楼九夜奇怪地挑眉瞅她披散的长发，以及千年不变的火红色长袍，神情明显带着不信。 “你看着像么？”萧自在扯扯自己长发，摊手表示自己身上的着装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不就完了，你都不会我怎么就不能不会了。“楼九夜懒得理她，颇有种‘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架势，也不管她张了张嘴又要说什么，拧开房门出了宿舍：“晚上你自己玩耍啊，祝愉快！” 萧自在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低声嘟囔着：“笨丫头……这件事怎么能跟我比呢，我又不是……” 后面的话楼九夜当然没有听到，出了学院威武雄壮的大门，楼钦鸣站在浅银色帷幔的马车前，看见她出来微微一笑。 楼九夜站在远处很是欣赏了一阵楼钦鸣的绝代风姿，心里想着这么个姿容俱佳的美少年要是搁在现代，绝对是迷倒全球女性的男神级人物。 重要的是，这位男神现在正款款向自己走来，眉宇间凝结的冰寒之气，在看向自己时瞬间化为三月阳春水，溺死人的柔情蜜意啊…… “身体很好嘛，抗折腾。”楼九夜干笑了两声，拍拍楼钦鸣的肩膀，陡然觉得经过先前的‘坦诚相对’，如今两人之间反而觉得有点亲密得令人尴尬了！ 她才十三岁！楼钦鸣男神你不可以这样啊，这是红果果的犯罪啊！ 楼九夜内心里泪流满面，以不那么优美的姿势爬上了马车，看着紧跟着也上了车的楼钦鸣瞪大了眼睛：“哥，你不骑马啊？” 难道不是女眷才坐马车么？！为什么这厮竟然表情从容淡定地跟了进来？ “我生病了。”楼钦鸣却是正八经地回答道，丝毫没有愧疚地凝视了楼九夜一眼，又补充了一句：“你要负责。” 我勒个大去啊！现在是什么情况？兄长大人您看来是真的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啊！拜托不要放弃治疗好么？什么叫要我负责啊？ 楼九夜泪目，抿了抿嘴不知该作何回应，就被楼钦鸣丝毫不避讳地搂在了怀里。顿时一股青竹馨香之气弥漫开来，夹杂着少许带丝迷惑的迷迭花香气，格外能令人安心。 “不怕被人看到？”楼九夜耸了耸鼻子，瓮声瓮气道：“之前不是要保持距离么？” “现在后悔了。”楼钦鸣说得理所当然，语气很是理直气壮，甚至会让听者生出本来就该如此，不这样做才是不对的错觉。 楼九夜干脆闭嘴不再说话，这人总有办法耍赖，还让人无从辩驳，她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于是转移话题道：“楼家都有谁去了？” “楼青阳、楼君彦、楼长乐楼未央姐妹。”楼钦鸣漫不经心地答道，手指从楼九夜顺滑披散的长发间穿过：“怎么不梳头。” 楼九夜嘟嘟嘴，心想果然是认识的都去了啊，嘴上不忘回答：“梳不好啊。” 楼钦鸣扶正了楼九夜的身子，然后修长的手指从她发间反复穿过，慢慢挽出优雅的弧形和饱满度，不知从马车的哪个暗格中摸出一支玉盒，取出一根苍金色的三宝莲花步摇。 楼九夜小心地晃晃头，只觉得一部分被梳起来的头发固定得很稳，步摇的流苏相撞发出悦耳的声响，就连披散下来的另外一半长发，也显得服帖了很多。 “手艺不错。”楼九夜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这人真是多才多艺什么都能拿的出手啊，连给女孩梳头发这种事情都会：“以前没少给姑娘绾发吧？” “这还是第一次。”楼钦鸣整整神色严肃道。 “这么熟练？”楼九夜继续保持怀疑。 “心中模拟次数较多。”楼钦鸣点头，非常诚恳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心，敢情这娃是等了多久想要给这个‘妹妹’绾发啊！ “……辛苦你了！”楼九夜语重心长地拍肩道，顺便提醒道：“快到黄城门了，你该下马车了。” 楼钦鸣手指从她脸侧划过，轻柔的力道带起一片战栗，在狭小的马车车厢内竟带着无可抗拒的诱惑。 微微一叹，楼九夜主动倾身在他脸上亲了下，一脸别扭道：“还不下去。” 楼钦鸣常年扑克脸露出堪称温柔的笑容，随机摸了摸她头顶才转身下车。 “我长不高都是你的错！”楼九夜暴躁地扒拉下他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气鼓鼓道。 等到楼钦鸣都下车好久了，楼九夜才开始反省自己的幼稚行为，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越来越习惯现在的身份，以及……十三岁的萝莉年龄。 “九夜，下来了，到侧宫了。”楼钦鸣掀了下一旁的帷幔，提醒楼九夜道。 “啊知道了知道了……规矩真是大的吓死人。”楼九夜翻白眼，除了皇室之外的所有人，到了侧宫都要下轿下马步行，要走几乎一个马拉松的距离才能到达宴会的正宫。 “对了，你这身衣服……”楼钦鸣扶了楼九夜下轿，看到她衣摆上疑似压痕的yīn影，不由皱眉打量。 “……咳咳，我嫌麻烦，所以就没换了。”楼九夜吐了吐舌头，略有些尴尬地左右望了望，故意转移话题道：“原来皇宫真的这么壮观啊。” “……少说话。”楼钦鸣被噎得不轻，只得尽力压了压那褶皱处，希望不要那般明显，这才牵了楼九夜走入侧宫进行登记。 一连串近乎搜身一样的检查过后，楼九夜终于同意萧自在这厮果真高瞻远瞩，知道这种宴会绝非她们这种‘乡野之人’能忍受的高端大气上档次，遂决定明年的宴会一定不要再来参加了。 “我可不可以提前离开……”楼九夜还没到正宫就觉得要气绝身亡了，不由弱弱道。 楼钦鸣看看她都快扭曲到一起的小脸，好笑地那手指轻戳：“别拉着个脸了，保证等下正宫里都是好吃的。” “多好吃？”楼九夜执着问。 “世间仅有。”楼钦鸣许下好处。 楼九夜最终咬咬牙，为美食折腰。 “我去！”作者的话: 042章 挡路？ “所以说你其实就是在诓我！”楼九夜眼睛中莹着泪珠指控道，活生生像是被楼钦鸣吃干抹净又抛弃的样子。 楼钦鸣很是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一把捂住楼九夜的嘴拖到自己怀里，歉意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神情古怪的各家子弟，才垂眸低声道：“注意形象啊。” “形象是什么，能吃么？”楼九夜翻翻白眼，继续无辜地看着搂住自己的少年：“你才要注意影响，大庭广众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放手啦。” “放手让你溜到皇室后厨去？”楼钦鸣抽了抽嘴角，不去管那不停折腾的小人，神情自若地一一回视了凝聚在两人身上的视线。 “我不去还不成了？”楼九夜咬牙切齿，坚决表示十三岁的少女也懂得了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 楼钦鸣见她坚决要求保持距离，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松开手臂，不过加上了一句：“不准乱跑，在我视线范围内。” “行啦行啦，啰嗦。”楼九夜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挣扎出来，刚一落地便躲到了一边。 乖乖，她现在算是对帝都四公子有了个更加明确的认识，瞧瞧自己兄长大人身边那一圈被冷气场震慑而明显凝滞的真空圈，楼九夜简直要怀疑那些扑上来的美女们的肺活量，其实都是经过特殊锻炼的。 帝都四公子中，最好说话的怕是儒雅谦和翩翩公子的管寂雪，低调冷漠如移动冰山的楼钦鸣只可远观，骄阳一般亮瞎人眼的宁宇轩身边竞争太大，剩下远离此圈多年神神秘秘的百里长歌还没有到场。 “唉？刚才看到有送点心过去的啊。”楼九夜迟疑地移开视线，看向正宫外隐约闪过的宫女身影。 回头看看楼钦鸣已经被宁宇轩拽进了包围圈，无暇顾及自己这边的情况，楼九夜眼珠一转，身体已经自动自发地晃出了正宫。 天魂大陆自从光耀时代之后，魂术师团体的地位其实是有一些下降的，三国分裂后皇室的实力不断提升，已经能够在众多老牌势力面前说上话了。 就比如凤月的皇室宁氏，多年发展下来也是网罗了众多好手，巩固统治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些封建社会的影子。 楼九夜在纤巧回廊山水深处，倒是寻到了一处风景幽美的亭子，昆仑玉雕琢的石凳石桌别有一番古风古韵，桌上落了亭外新抽的绿芽，湖水波澜悄声回荡。 终于觉得能喘过气来了，楼九夜懒懒缩在石凳上，歪头看向亭外垂落湖面的柳枝，思绪渐渐开始脱笼而出。 就在她走神的片刻，离她极近的地方竟然传来低声压抑的对话。 清朗男声有些耳熟，楼九夜仔细辨别才想起曾远远见过的百里长歌，另外一个声音却是有些苍老，她绝对不认识。 “三长老，您不用着急，那丫头还小翻不出大风浪来的。”百里长歌浅浅笑道，却并不是很真心的回答。 “大公子想必也看得出她的潜力，假以时日绝不仅仅如此，到时候楼家哪里还有洛氏的立足之地……”另外一个声音急切道。 “三长老，这是楼家内宅的事情，长歌就算再神通广大，也是管不到的啊。”百里长歌很无语。 “大公子可是答应老夫……” “三长老，您别这么说，长歌只是答应您从那丫头身上想想办法。” “可是……” “三长老，洛氏究竟何去何从，还要看学院里那两个臭小子的成就，女人家家的那些事儿还是别太在意了，宅门里面的事儿终究是落了小乘，您说是么？” “这倒也是。” 百里长歌露出微笑，拍板结束闲扯：“既然如此，三长老还是请回吧，这皇室之内说再多就不太妥了。” 对方似乎是还有话说，但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出来吧，没人了。”等了半晌，就在楼九夜以为百里长歌也离开的时候，就听着他意有所指朗声道。 这是在诈她吧……楼九夜眨眨眼睛决定按兵不动，想着好歹自己也不是有意偷听，没什么好心虚的。 “看来楼三小姐是要在下亲自来请了？”百里长歌一挑眉，身上特意为了入宫而穿的蟒青色长袍衬得他英气逼人，却在细小的精巧勾边中多了份细腻。 楼九夜叹口气，慢吞吞地起身走出亭子，在树丛中见到那眉间带笑的男人，做出一副纠结万分的表情，语气却是没什么诚意道：“我不是故意的。” “长歌自然知道，楼三小姐先到的嘛。”百里长歌接过话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衣袖。 “其实我更不想偷听到。”楼九夜再次叹息，谁想好不容易听到了墙角，却是在说怎么对付自己啊。 那个三长老，肯定就是楼大夫人洛暇的父亲，洛家的族长洛啸丰了，而他显然已经将现在洛暇被禁足家中的事情，归咎于楼九夜的突然逆袭。 “你听听又没坏处。”百里长歌却是没怎么在意，好像刚才跟洛啸丰拍胸脯保证会给楼九夜点颜色看看的并不是他一样。 楼九夜奇怪地看他一眼，扯扯嘴角：“你不是答应了要帮他对付我？” 其实现在算是楼九夜跟百里长歌第一次正式打交道，前面两次都只是旁观，没曾交过手的两人现在都处在相互试探的阶段。 “长歌只是答应帮洛家主关注一下楼三小姐。”百里长歌笑容很沉，未达眼底的笑意看起来同样没什么诚意，却是探究地眼神落在楼九夜身上：“没答应要对付你。” 楼九夜无语，感情洛啸丰是被面前这人给坑了。 再次仔细地打量他，能带得起蟒青色的年轻人实在不多，这种颜色既要求有沉稳气度不骄不躁，又要有温润如玉气质不冷不热。毫无疑问，百里长歌很适合蟒青色，这个常年辗转帝国四处的男人身上没有纨绔子弟的习气，无悲无喜古井不波。 没有管寂雪温润气质当不成绝颜玉人，没有宁宇轩爽朗心性也不是骄阳之子，没有楼钦鸣疏冷‘冻’人不食人间烟火。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形容词的话，那就是深不可测！ 楼九夜来到异世之后，第一个看不透的人。 她能知道楼钦明的情感，能看出宁宇轩的目的，能跟管寂雪成了知己，却无法揣测面前这人。 这让她很头疼，所向披靡的读心术第一次失去效用，楼九夜无计可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管怎样，这事儿我知道了，百里公子也就没机会了。” “长歌只会在远处看着楼三小姐。”百里长歌好整以暇地笑笑，丝毫不在意楼九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楼九夜再次呛了，这人说话没遮没拦的真是要吓死人才甘心，无力撇嘴：“叫我名字吧，小姐小姐的听着别扭。” “九夜，这样叫可以么？”百里长歌从善如流，比起管寂雪来稍逊的容颜因为添了莫名的沧桑，而显得更加成熟感性。 “长歌。”楼九夜点头，抿了抿唇应道：“不要转移话题，你究竟有什么企图我并不关心，不要挡我的路，不然要你好看。” 百里长歌一瞬间有些怔愣，心间划过她软糯唇齿间的一句‘长歌’，不经意地心中一动：“你有什么路，告诉我我才能避开。” 楼九夜这回真是愣住了，什么路，她要走什么路，她还真是从来没想过。来到异世重生成楼家三小姐，潜能爆发金手指大开成了天才人物，认识了萧自在宁宇轩管寂雪等等高端人士，然后呢？ 龙门试炼是最眼前的事情，却是因为事关云家，就像自己曾经下过的决心一样。占了人家的身体，总要完成一些身体本身背负的誓愿。 比如重回云家，比如找到传说中并没有死掉的亲生母亲云娘，比如将楼家那母女三人收拾一遍，如果楼君彦也沦为洛家附庸那看来也是要收拾的…… 所以这些都统统是这个身体本来应该做的事情，那么她重生后自己究竟又要什么呢？ 百里长歌似乎是看出她心里的纠结，竟然心有灵犀不点就通地道：“如果你的路只是要在楼家立威，那么洛家那些事情我不会插手，这点我可以保证。” 如果楼九夜仅仅是这么点追求的话，他还真是有点失望呢……百里长歌微微垂眸，遮住眼底波澜，却不像先前那般言笑晏晏了。 楼九夜却是被提醒了下般回过神来，轻轻摆手神色自若道：“不是，楼家的事儿你想管也管不了，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百里长歌眼眸一亮，抬眉看她。 “我的路是成为强者。”楼九夜语气极淡，却颇有一种深思熟虑的严肃：“如果你要挡这条路，其实也是没关系的。” “哦？”百里长歌倒是对这回答很满意，下意识地轻咦了一声。 楼九夜眼底澄澈，仿若存了三千星光，竟在瞬间有种夺人心魄的豪气。 她语气坚定，带着一往无前的执拗。 “因为不管谁来挡我，这条路我都走定了！” 043章 不好意思，手滑 百里长歌从来没见过眼神这么执拗的女子，想起自己多年历练中也曾见识过一些女中豪杰，却都无一例外拥有着这样那样的缺憾。 面前的楼九夜，傲人的天赋，初露风情的美貌，坚定而执着的信念，在百里长歌看来，已经几乎完美了…… 未来的高手，才貌双全，绝非池中之物。 楼九夜不知道百里长歌心中所想，她倒是因为对方的步步紧逼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震动，由此也算是真正有了在这个世界奋斗下去的目标。 这怎么说来都像是因祸得福吧？楼九夜摸摸下巴，笑眯眯地想着，看着面前百里长歌的眼神也友善了一些：“长歌，你这么偷偷跑出来，不会引起骚乱么？” 百里长歌可是帝都四公子之一，不像自己这么没名没姓丢了也没人找，这位公子大人可是有很多追随者的！ “啊！”百里长歌这才幡然醒转，想想自己被洛啸丰叫出来时间已经不短，又因为楼九夜的无意闯入而耽搁了很久，现在还真的可能引起骚乱。 “快点回去吧。”楼九夜也是打算回去的，偷偷溜出来本来就没有知会楼钦鸣，听了顿墙角也算值了，这时候还是悄悄回去比较好。 “一起走？”百里长歌下意识邀请，他对楼九夜倒是很有好感，看着少女古灵精怪的小脸上扬起笑容，本能地就放缓了语气。 “不用了不用了，我从那边过去就好。”楼九夜急忙摆手，开玩笑，跟这家伙一起回去就要被当成稀有动物围观了，她可不想看楼钦鸣的臭脸。 顺着楼九夜的手指方向看去，一条羊肠小路正是通往正宫偏房的捷径，楼九夜就是从那儿来的，对那边也熟悉一些。 看出楼九夜是不想跟自己同行，百里长歌很给面子地转身走了另外一条路。 “呼……”楼九夜长呼了口气，总算送走了这大智近妖的百里长歌，她自己紧绷的心神也随之放松。 “这皇室藏龙卧虎的，说不定等会儿又能看到谁了，还是快回去吧……”楼九夜嘀咕了一句，也抬脚往回走，谁曾想刚转过岔路口，就感到一股劲风直扑面门。 “啊咧？！”楼九夜身体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后仰过去，那突然扑来的黑影如同烟雾一般一点即走，身影消失另外一条岔路上。 “这气味……”楼九夜耸耸鼻子，她的鼻子可是很灵的，对于分辨每个人身上的味道很有一套，楼钦鸣身上的是青竹中带了桃花的香气，而刚才闻到的这种…… 深林翠竹混合着山涧清泉的凉香……是管寂雪绝对没错！ “怎么回事……我应该不会认错。”楼九夜狐疑地回过头去，站住脚仔细地辨识着，然后抬头看向黑影消失的方向。 “好像是通往国库那边的路啊……”嘀嘀咕咕了一句，见那黑影确实没有杀个回马枪的打算，这才转回身重新上路，眉头却是没松开过。 心中有一个角落不断地震动着，这种不好的预感甚至让楼九夜开始心神不宁起来，一直到她走进了正宫被楼钦鸣一把拉到旁边，都没有好转。 “你去哪儿了？怎么弄的脸色这么难看啊！”楼钦鸣语调有些紧，显然之前交代楼九夜老实待着转眼却不见了的事情还没结束，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哥。”楼九夜吐了吐舌头，强压下心头的跳动，楼出个讨好的笑容，小手摸摸肚子：“好饿。” 楼钦鸣被噎了一下，将手边已经放满了一盘子的食物推到她面前：“快吃，等下皇上来了就没得吃了。” 楼九夜看到一旁的长桌上还有很多她见都没见过的美食，不由眼睛瞪成了铃铛，急忙点点头开始消灭面前的食物。 “……慢点。”楼钦鸣本来还想说说她，天知道他刚才发现这个丫头不见了的时候有多慌乱，这可是皇宫啊，一旦出了什么差错被人抓了把柄，那可不是一句两句话就完事儿的。 不过看着她确实饿坏了的吃相，楼钦鸣微微叹口气将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伸手揉了揉她头顶的软毛，还被一把敲开了…… “说真的啊，再摸真的不长个儿了！”楼九夜翻翻白眼，嘴里塞满了食物说话有些不清楚，表情却是严肃地非常可爱。 “噗嗤。”一道不和谐的女声传来，宁芍儿嗤笑地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排场很是壮观。 皇室众人好像对宁芍儿奔着楼钦鸣而来并没有什么异议，反而是刚刚跟楼钦鸣分开的宁宇轩有些担心地望过来一眼。 楼九夜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却没有出声搭理她，楼钦鸣行了礼也没有一点要搭话的意思。 “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就这样还上宫里来？谁请的啊？”宁芍儿出言刻薄，已经没了前几天沉默的妥协模样，这让楼九夜微微有些吃惊。 抬头认真看了她几眼，楼九夜垂眸再次将精力集中在手上的**腿，依旧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 宁芍儿本来仰的高高的下巴一僵，手中香扇一挥就落在了楼九夜的食盘旁边，直接将食盘打翻，还没来得及吃的点心都落在了地面上。 “哎呀不好意思，不小心啊。”宁芍儿假惺惺的语气谁都听得出，周围却没人说什么，楼钦鸣狠狠皱眉，刚想上前一步时候，却看到自家妹妹在桌子下面摆了摆右手。 楼九夜静静地看了眼地上的点心，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体，又咬了口左手拿着的**腿，然后手指一动，**骨头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甩向了宁芍儿一身盛装。 “啊！”宁芍儿如楼九夜所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这下子连大厅中没住到这面的人都看了过来。 宁芍儿原本枚红色的精致抹胸长裙，在靠近腰腹的位置上赫然一大片油污，而她妆容美丽的小脸早已扭曲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楼九夜。 始作俑者楼九夜假装吃惊地眨眨眼睛，丝毫不见慌乱地撤出看似真挚的笑容：“不好意思，手滑啊手滑。” “噗，咳咳……”楼钦鸣也没忍住笑出声来，连忙用轻咳掩饰过去，也抱了拳道歉：“舍妹无礼啊，公主大人大量不会怪罪的吧？” 宁芍儿看着楼九夜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凌迟致死一般，确没有对楼九夜又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她装作诚惶诚恐的面具之下只有古井不波的淡定从容，而她自始至终也没曾挪动过位置，依旧保持着进食时的动作，结过楼钦鸣递过来的新食盘。 “公主殿下，您还要围观我进食么？”楼九夜见宁芍儿依旧咬牙切齿地立在自己旁边，看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不由有些不耐烦。 听听，这种极度不耐烦的口气像是怎么回事啊！她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地驱赶帝国公主啊！ 但是在场的人中，认识楼九夜的都没有觉得奇怪的……这才是楼九夜的风格啊，那种见到权贵就巴结上去，闻到好处就贴上去的，那就不是楼九夜了啊！ 无辜躺枪的正是楼长乐和楼未央姐妹，原本是好说歹说才让心软的楼青阳带来的两人，进了正厅就开始四处结交她们眼中的‘人脉’。 殊不知在别人眼里，他们只是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你看看人家楼九夜啊，多淡定多从容，坐在那吃饭还有公主殿下陪站一旁。 可别说，楼九夜坐在那的气场，再加上宁芍儿yīn晴不定的表情，活生生像是丫鬟对主子的嫉妒之情呢。 楼钦鸣对于自己竟然产生公主是丫鬟的奇怪错觉有些不解，但若干这么引人注目并不是他愿意见到的，觉得差不多了急忙出来打圆场。 “哼，你给我等着。”宁芍儿语气有些yīn沉，音调不高，并没有像平时那样一点就着的暴脾气，这反倒让楼九夜特意抬头看了她一眼。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楼九夜细细打量着宁芍儿，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坐着跟她对视的海拔压迫。 确实有不对！楼九夜确定，宁芍儿一定在酝酿着什么yīn谋，但是她抓了抓后脑勺，没想出来…… “殿下……”楼钦鸣刚想再圆圆场子，就听见正宫之外十六声鼓响，急忙一把拉过还想低头狂吃的楼九夜：“皇上来了，快别吃了。” “……真是来的不是时候。”楼九夜低声嘟囔了一句，顺从地起身行礼，还好魂术师有一定的地位，是不需要行跪礼的，不然她还真是要想方设法地躲过。 “都平身吧。”凤月皇帝已经显得有些老态，据说年轻时候很是英武不凡的男人，此刻双鬓已白。 宁芍儿出列走了过去，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 楼九夜双眸一眯，果不其然，十三公主宁芍儿最得皇帝宠爱。 “啧啧……我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啊……”看着宁芍儿扶着皇帝慢慢走上高堂，楼九夜沉吟的声音传入了楼钦鸣耳朵当中。 “恩？”楼钦鸣刚刚偏过头想要问问怎么回事，却被突如其来的召唤吓了一跳！ 皇帝落座在高位之后，第一件事竟然是叫了楼钦鸣的名字！ 宁芍儿眉开眼笑的脸上像是开出了一朵花，有些得意地看向楼九夜一眼，转向楼钦鸣的眼神又有些羞涩。 皇帝的声音有些干涩，不完全因为修炼等级，而是身处高位带来的威压罩在了鸦雀无声的正厅。 “楼钦鸣，上来说话。” 044章 突如其来的赐婚 凤月皇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平淡的眼神，就叫楼九夜不由提了提心神。 楼钦鸣被点到了名字，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就起身走到殿中，恭敬地行礼：“在下楼钦鸣。” 因为是魂术师，又是凤月三大家族楼家的二公子，楼钦鸣在面对皇帝霸气侧漏的气势下并没有过度的谨小慎微。 “楼家的老二啊？”皇帝只是意味不明地端详着楼钦鸣，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转过头跟皇后低声说着什么，完全一副把楼钦鸣晾在下面的姿态。 周围原本还羡慕万分的众人这时候也发觉事情不对劲儿了，纷纷窃窃私语着，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转向楼钦鸣，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楼九夜颇为担心地注意着楼钦鸣的表情，看了半天却只得出一个结论：这家伙压根也没把皇帝放在眼里啊…… 清俊冷傲的少年往那里一戳，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什么变化，皇帝叫他的时候他不惊，不理他的时候他也没觉得事出反常。 “这是怎么回事……”宁宇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楼九夜身旁，偏头低声问她：“你们刚才跟芍儿起冲突了？” “你看皇帝像是会因为那种儿戏，当众要我哥难堪的样子么？”楼九夜撇撇嘴，这皇帝的心理还是不要去揣测的好，自古帝王家就脱不了yīn谋诡计，不是心思深沉之人也坐不到那个位子：“皇家那些破事儿，还是皇室自个儿琢磨去吧。” “你这么说是在夸奖么？”宁宇轩郁闷，楼九夜说的太过轻松写意，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楼钦鸣的样子，这样反而显得他这边着急的有点多余。 “是啊。”楼九夜非常诚实地点头承认。 “可是你语气太嘲讽了……”宁宇轩内心里各种瀑布汗，面上却只剩下无奈的苦笑。敢于将凤月国皇帝都拿来揣度一番，而后若无其事放弃的，也就只有面前这少女了吧。 “没那么夸张，这叫知难而退。”楼九夜摇头，嘲讽？她可没那么不自量力，敢嘲讽皇帝。 “那你太不坚定了，退得太快。”宁宇轩唇不动，声音却是准确无误地传入了楼九夜耳畔。 “比宁哥哥根本没有进要强的太多了。”楼九夜最不怕的就是嘴炮，因为她本身就是嘴炮圈子里的绝对女王。 “啧啧……”宁宇轩刚想说点什么挽回形象，却被楼九夜抬手堵住话头：“有变化了。” 果然，高堂之上人称凤王的凤月国皇帝频频将目光放在楼钦鸣身上，而本来和他说话的皇后也退到一边，换成宁芍儿好像在不停说着什么。 “隔得太远了。”宁宇轩微微皱眉，表示他根本听不到上面的对话。 楼九夜翻翻白眼，视线全部凝注在凤王的嘴唇上。 是的，她虽然也听不到，但是她懂唇语啊！ 不过宁芍儿一直背对着这边，却是时不时挡住了凤王的身影，这让楼九夜也破解的有点莫名其妙。 就在她觉出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的时候，上面好像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凤王再次叫了楼钦鸣的名字，然后竟然轻描淡写地扔了一颗‘炸弹’下来！ “楼钦鸣，你觉得芍儿怎么样？” 哗……此话一出大厅之内立刻又是一阵喧哗，这种语气难道是要赐婚么？这是要草率地决定了宁芍儿这位异常得宠的公主的命运么？ 楼钦鸣？楼家？这难道是某种信号？ 看着高堂之上宁芍儿难掩得意的神色，楼九夜面色几次变化后终于露出了一抹yīn郁，这种超级低压的突变甚至连身边的宁宇轩都感觉到了。 “九夜？”宁宇轩担心地唤了一声，以为楼九夜只是不喜欢宁芍儿罢了，在他看来，这种本来就跟相亲差不多的场合，凤王随便赐个婚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宁芍儿好歹也是跟自己比较亲近的皇室公主，又得宠爱，如今跟自己的好朋友凑成了一对，是他比较乐见其成的。 “你是不喜欢芍儿么？”宁宇轩此时此刻心情实在是还不错，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因为身旁这愈加冰寒的气场让他有点忌惮。 “我不喜欢皇室。”楼九夜语气有些僵硬，随即意识到身边这位不仅是皇室，还是皇室中最闪耀的一位，不由抿了抿唇又冷冷加了一句：“人还不错的另当别论。” 无辜躺枪的宁宇轩摸摸鼻梁，这时候终于敢肯定楼九夜和楼钦鸣那绝对是一家人啊！瞧瞧这标准的晚娘脸，瞧瞧这如出一辙的冰雪气场，简直冻死人不偿命的架势除了像楼钦鸣，还真没法有别的解释。 平时楼九夜总是在熟人面前一副古灵精怪笑眯眯的样子，倒是让人下意识地就将她看做是还没长成的少女心性，忽略了她身上妖孽的天赋和偶尔流露的霸道情绪。 但是此时此刻，没有人比宁宇轩更清楚，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楼九夜的实力已经堪堪提升了一个等级，达到了光系七阶！ “这……其实……”宁宇轩刚想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却被楼九夜接下来的话硬生生堵在那里：“我哥要走的路，不需要皇室权利的辅助，那只会是累赘。” 这句话绝对是说给他听的啊！宁宇轩默默地内牛满面，原来这丫头不动声色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意图，这是在提醒他不要将楼钦鸣拉进争权夺位的yīn谋中。 这句话或许还可以理解成，宁宇轩要想更进一步，甚至是想要得到那个位子，是必须要依靠楼钦鸣这个助力的。这一点在九头鸟商会拍卖会结束之后，是宁宇轩已经认定的事情。 但是反过来说，楼钦鸣要是想更进一步，那可是在修炼上实打实的进步，并不需要宁宇轩这个皇室皇子的帮助。 这就相当于交易双方的筹码并不均等，楼钦鸣一直也没有明说的原因，也不过是看在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上。 但是楼九夜并没有什么顾忌，她不害怕皇权压迫，所以宁宇轩在她眼里只是作为哥哥的朋友出现。她也并没有将世俗权力看在眼里，所以就算得罪了这位，她也并不十分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现在站在厅上，表情简直平静得过了头的楼钦鸣。 这种平静仅仅是楼九夜的想法，在其他人眼里，楼钦鸣其实更像是被惊喜砸晕了。 皇室赐婚虽然不是个多么陌生的字眼，但是这次要下嫁的可是凤王最宠爱的十三公主啊！ 谁知楼钦鸣像是回过神来的微微一笑之后，竟然开口平静道：“十三公主很好，很适合在下的大哥。” 楼钦鸣的大哥？楼家长子楼君彦！ 此时站在楼青阳身后的楼君彦，原本有些嫉妒的扭曲的脸，惊愕地僵在那里。他是不是听错了？楼钦鸣竟然说十三公主比较适合他？ 这是在拒绝么？！是在拒绝凤王的赐婚啊！ 宁宇轩一脸不可置信地偏头刚想说什么，却见楼九夜脸上竟然也是一片平静，像是本来就料到楼钦鸣会如此一样。 厅上的少年脊背很直，语句更是直白得让皇室这些习惯了转弯抹角说话的人内心吐血：“在下得凤王厚爱不胜欣喜，但是家兄尚未曾婚娶，若是在下先行岂不是坏了规矩？” 狗屁啊！都什么时候还拿规矩说话！这是众人齐刷刷的悲愤心理。 若不是宁宇轩知道他这位兄弟实在是个大智近妖的人物，还真以为他脑子被驴踢了。 “如果宁哥哥还想在日后自如出入楼家后山，现在确实应该做点什么了。”楼九夜嘴唇微动，声音清清楚楚传到了宁宇轩耳畔。 宁宇轩抿唇，现在的情况下，只有他才有资格粘出来说话。但是凤王那边还未曾表态，宁芍儿看着这边的眼神又有种疯狂，楼钦鸣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父皇，这件事情依儿臣看来，还要仔细斟酌啊，毕竟礼不可废，况且芍儿也还年幼。”宁宇轩犹豫了半晌，在楼九夜那张扑克牌一样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得忐忑的出列道：“芍儿，你难道不想再留在父皇身边尽孝几年？” 这后一句话是说给宁芍儿听的了，也是给了一个还不那么丢人的台阶。宁芍儿脸上青白交错，倒很是迟疑了一番，这才慢慢附在凤王身边说了什么。 凤王看向楼钦明的眼神扫到这边的宁宇轩，这位自己一直以来十分器重的三皇儿竟然会大庭广众之下反驳自己，这真是个新鲜的事情呢。 楼钦鸣倒是不知道宁宇轩站出来，还要多亏了楼九夜推他一把，此刻他面上最然没什么表情，内心里却有些焦虑。 宁芍儿显然是有备而来，包括之前的故意激怒楼九夜，可能都是算计好的。 那么现在这个局面，对方肯定也是能预料到的！ 只是这未免进度太快的情况，却让楼钦鸣有些无奈，宁芍儿对他有好感这个他是知道的，但是她应该也知道他的另外一个身份啊，怎么会做出这么草率的决定。 难道她觉得自己羽翼已丰，妄图用这种世俗权力来搞什么逆袭了？ 楼钦鸣脑海中念头电转，大堂之上却是一片哗然了，楼青阳的面色并不好看，好像在权衡着什么。 而就在大家都没预料到的情况下，楼君彦竟然在没跟楼青阳商量的情况下，贸贸然站了出来。 “在下楼君彦，愿意迎娶十三公主！” 045章 ‘借’点东西 楼九夜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刚才才凝聚起来的冷气还没来得及放出去给宁宇轩施压，就被楼君彦突如其来的搅局搞得上不上下不下，噎在胸口很是难受。 “噗嗤……” 周围不断有人反应过来，纷纷嗤笑着。 楼钦鸣方才那番话不过是推托之词，不愿意迎娶宁芍儿才说什么家兄未娶自己不好先成家什么的，一听就没什么诚意。 这个楼君彦倒真是个人才，竟然还上杆子以为楼钦鸣真是兄弟有爱，要把这么大的一件好事儿让给自己呢。 “君彦，回来。”楼青阳脸色铁青一片，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教训这个一直都不太成器的大儿子。 “父亲，您也不能太偏心吧，自小就宠着二弟也就算了，这件事情我也是为了二弟着想。”楼君彦不乐意了，最近楼青阳是愈加偏向楼钦鸣和楼九夜兄妹了，连自己生母楼大夫人洛暇都被禁足了，一向受宠的楼长乐更是不被待见。 楼君彦虽然确实智商余额不足，但是还没真蠢到听不出楼钦鸣话里有话。但是面前这个机会却也是千载难逢，凤王金口玉牙说一不二，先前也只是问了问楼钦鸣对宁芍儿的想法。 楼钦鸣主动将这事儿牵扯到了自己身上，虽然现在这样贸贸然上前有些失礼，但众人终归估计皇室颜面好歹不会太有微词。 若是真的如他所愿，娶到了皇室最受宠的十三公主，那可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了。凭着自己这位未来夫人的地位，害怕自己以后在楼家没有地位么？ 这一番心理活动丝毫没有表现在他脸上，要不是楼钦鸣对这位大哥还有点了解的话，说不得也被他那状似鲁莽的举动给糊弄过去。 楼九夜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憋住笑，倒是没再让宁宇轩去给楼钦鸣开脱，甚至还好心情地扬了扬唇角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看戏吧。” “也就你还有这个心情吧……”宁宇轩还沉浸在方才的纠结情绪中，陡然发现已经不需要自己出场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一片冷汗。 这种被胁迫地毫无反手之力的感觉还真的不怎么样啊……好久都没感受过了，楼九夜才十三岁，就有了这么强大的心理建设，这要是假以时日…… 宁宇轩不敢想下去了，不过这并不妨碍楼九夜通过他面上瞬息万变的表情揣测他的内心：“宁哥哥也别怪九夜，若不是迫不得已，九夜也不会对宁哥哥说出那样的话。” 不等宁宇轩接话，楼九夜已经先行继续道：“现在我们兄妹在楼家的地位还很是尴尬，不过这种情况也不会持续很久了。” “宁哥哥或许应该考虑的问题，并不是怎么拉拢楼家，很是怎么拉拢我哥哥了。”楼九夜的笑容很是自信，好像并没有什么疑虑地认为在家族争权中，楼钦鸣必然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若是我有你这样的自信，就不用考虑拉拢谁了。”宁宇轩微怔，随即明白过来楼九夜的意思，也不由唏嘘道。 “你也能做到。”楼九夜笑着抿嘴，现在的气氛显然比刚才友善了很多：“只是皇室的话可能会更复杂一点，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啊。”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实力都是最重要的。”楼九夜自从刚才在百里长歌的步步紧逼下明白了自己的本心，就对这种理论深信不疑了。 家族争斗？皇室夺权？这些事情都不过是世俗权力的更迭，并不能影响到她的一些决定。 像楼家这样的大家族，一向都是强者为尊的，看看楼长乐前些年的作威作福，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楼长乐虽然脾气不好，性格又泼辣无礼，但是架不住人家天赋高，而且是楼家这一代里比较突出的翘楚人物，所以大家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她胡闹。 但是在楼九夜崛起之后，楼长乐就只能被历史无情地揭过去了，因为楼九夜比她更强，未来更加长远而光明，并且还比她性格更好！ 这样一对比，没有利用价值的楼长乐，处处都落在了下风，楼家不放弃她都不行。 那么同理可证，若是楼钦鸣在楼家也能被大家认可，从实力上占据绝对的上风，楼九夜又是最支持楼钦鸣的人，那么楼家被楼钦鸣接手就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不管怎么说，宁哥哥现在就把精力放在夺权上，未免早了些。”楼九夜若有所思地转开视线，将注意力转回到堂上的凤王，若有所指道：“毕竟，上面那位看起来还是很老当益壮的。” “……你们兄妹俩观点倒是一致。”宁宇轩现在是愈加欣赏楼九夜了，不仅性格成熟天赋惊人，更是懂得做人，除了偶尔紧急情况下态度有些强硬，平时还是很乖巧可人的。 真是越想越适合当自己的王妃…… 楼九夜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凤王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宁宇轩愈加坚定的决心。 另一边因为楼君彦看似糊涂的举动，也有了些震动的楼钦鸣，此刻倒是恢复了淡定，上前一步道：“在下觉得家兄却是和公主很般配。” “咦？”这下大家都不明白了，这楼家两个儿子不对付，那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前几天两人还在九头鸟商会门口掐了一架呢！ 现在这么好一件事情，楼钦鸣竟然就这么拱手推给了楼君彦，两人这种表面上的兄弟情深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受到更大影响的当然是宁芍儿，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又能得到一直以来宵想的婚姻，又能打击到楼九夜，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她可不要嫁给楼君彦啊！ 急忙转过头去看向一直非常疼爱自己的凤王，却看到男人脸上分明都是认真的思考神色，似乎并没有将楼君彦的话当成戏言。 “父皇，您快回绝啊，女儿可不要嫁给那个楼君彦！”宁芍儿急了，这种事关一辈子的事情要是就这么定下来，她就不要再有什么指望了。 “都是楼家，其实都无所谓吧？”凤王倒是没领会到宁芍儿的意图，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不管是楼钦鸣还是楼君彦，都是楼家的人，宁芍儿嫁给谁都相当于帮凤月帝国皇室，笼络了楼家。 直白点说，凤王是很宠爱宁芍儿，但是那是有条件的，公主的存在本身就是皇室用来巩固自己地位的手段，甚至在战乱时候，那就是用来交易的筹码。 就算宁芍儿再得宠，此刻也是进退两难了。 “楼君彦也是一表人才啊。”凤王低声跟皇后商量着，似乎真的打算就这么定下来了，这可吓到了宁芍儿，眼珠子一转就急忙叫到：“父皇，七哥都说了，芍儿还要多孝敬几年父皇呢！芍儿舍不得这么就嫁人了！” “呵呵，芍儿啊，你也不小了，先定下来也好。”皇后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宁芍儿不是她的女儿，这些年倒是分走了自己儿女的很多风头，早点嫁出去也省得她再去操心。 “楼家也是在皇城，进宫很方便。”凤王却有些敷衍，正在权衡楼钦鸣和楼君彦的价值，完全没怎么在意宁芍儿要哭出来的表情。 原本还在担心凤王太疼爱宁芍儿，而使得他对拒绝赐婚的楼钦鸣产生什么怨念，努力分辨几人唇语的楼九夜在看到凤王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终于放下了心。 就在厅上陷入一片难得的平静之时，却听得皇宫内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轰响声！ 紧接着一连串爆响声纷至沓来，一时间竟然让大厅内乱了套，众多贵族纷纷逃窜没了组织，咒骂声此起彼伏。 宫外的护卫迅速进入大厅控制住了大门，一般人分过来保护堂上的皇族，楼钦鸣则是眼神一凝就掠到了楼九夜身旁，抓紧她手随时准备突围而出。 “什么情况？”楼九夜也被惊呆了，这皇室宴会一年一度，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纰漏啊！ “听方向应该是在国库那边。”楼钦鸣难得露出些许幸灾乐祸的表情，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大厅内的情况：“有内鬼吧。” 这种盛大的场面，能够进入皇宫的自然都是受邀请之列，此外其他地区都是严格戒严的，不可能让城外的杂人混进来。 几乎是楼钦鸣说出‘有内鬼’的一瞬间，楼九夜就反应了过来，不知怎么地想起来先前在后园碰到的管寂雪。 当时他急匆匆过去的方向，好像正是现在传来爆炸声的方向？ 难道这件完全可以定义为‘恐怖袭击’的捣乱事件，真的是管寂雪干的？……可是有什么理由呢？管寂雪一个帝国学院荣誉导师，更是身份高贵的灵符师，管家大公子帝国四公子之一的他，有什么理由参与这种明显只是为了捣乱的行动呢？ “国库啊，应该有什么目标的吧。”楼钦鸣再次出声提醒道，这下子楼九夜彻底懂了！ 难不成这爆炸只是想造成混乱，捣乱之人真正的目标竟然是国库里的宝贝？ 要是楼九夜的推断没有出错的话，事情的真相就变成了……管寂雪要从国库‘借’点东西走？！ 046章 苍冥冠 楼钦鸣风轻云淡的眉宇轻轻一皱，让楼九夜心里一咯噔，这人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楼钦鸣在混乱之中俯身在楼九夜耳畔，轻声道：“九夜知道了什么？” 楼九夜神色几变，最终只得叹息一声：“我刚才在后院看到了管先生。” 她并没有说先前跟百里长歌的对话，现在的环境这么乱套，说了那些还要解释实在是有些耽误时间……最重要的是，管寂雪现在并不在大厅之中！ 楼钦鸣犀利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就能确定，大厅内混乱的人群已经被宫廷护卫稳定下来，但是在原本管氏所在的区域，却并没有管寂雪的身影。 “真的是他？”楼钦鸣心里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好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似乎忽视了一些蛛丝马迹。 “等等再看。”楼九夜拉住楼钦鸣的袖子，示意他看匆匆走进大厅的侍卫长。 那侍卫长上前几步恭敬地禀报着什么，声音大概只有凤王才能听到。 楼九夜此刻真是精神高度集中，慢慢从口型中分辨出了一些关键词：“国库爆炸，苍冥冠没了，幽冥教的标志。” “苍冥冠？！”楼钦鸣陡然面色大变，抓着楼九夜的手指颤了颤，像是收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脸色都煞白了下来。 “这玩意儿……很重要？”楼九夜是没听说过的，此刻看见楼钦鸣这么反常的动作，不由迟疑地问道。 “是。”楼钦鸣死死抿起嘴唇，艰难地挤出句话：“幽冥教教主的信物，一件强大的守御型魂器，当年从幽冥教老巢搜出来的。” 楼九夜撇撇嘴，不相信楼钦鸣只是在惊讶这些事情：“所以呢？” “……解除我的封印，需要这件东西来阵图。”楼钦鸣眯起眼眸，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 封印之术其实已经失传很多年了，像是百里家这样世代传承的封印术虽然不少，但是越来越苛刻的代价，也让他们鲜少动用封印之术。 在封印和破解封印的过程中，都需要一定的阵图之物，即在施法过程中，用来提供能量的特殊物品。越是复杂的封印之术，需要的阵图之物便越是具有限定性。 楼钦鸣能这么确定的说出苍冥冠是阵图之物，肯定是自身的封印已经苛刻到一定境界…… 楼九夜皱眉，这苍冥冠若是一直在国库，那么到时候说不得可以走一下迂回路线借来用用；可是眼下是被幽冥教给弄走了，这可就难办了啊…… 这幽冥教来无影去无踪，要到哪里去寻？ “这么说，管先生和幽冥教……”楼九夜继续自己的推理过程，丝毫没觉得自己所说的内容有多么惊世骇俗。 管寂雪和幽冥教之间的关系……这两个根本搭不上界的名词，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被楼九夜放在了怀疑列表当中。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忘记问。”楼九夜抬头看向神色慢慢恢复的楼钦鸣，罕见地露出古怪的表情：“皇室供奉中有没有管氏的前辈？” 楼钦鸣收拾好心情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才肯定道：“有一位管长老，是现在管氏家主的二叔。” “那就是管先生的二爷爷……”楼九夜陷入冥思苦想，却是没有就这么下结论。 其实能想到皇室供奉的问题，还要感谢之前听墙角的灵感，那个洛氏长老洛啸丰，就能私下里接触到百里长歌，那么管先生应该也可以接触到一些供奉才对…… 原本楼九夜是不确定皇室供奉有多大的自由度，但是现在既然确定了这个自由度至少在皇宫之内是不受限制的，那么跟外界联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皇室供奉。 “九夜，你有多大的把握是管先生？”楼钦鸣拧眉，他这么问倒是没有现在就把管寂雪揪出来的意思，而是想着私下里可以打打苍冥冠的主意。 “没有把握，只是猜测。”楼九夜无奈地叹口气，虽然从各种线索上来看，目标都指向了管寂雪，但是无奈的是从一开始她判断的标准，只是黑衣人身上的熏香而已。 若是有心人刻意栽赃呢？若是管寂雪只是去做别的事情呢？ 这一切如果按照她的推理，那么就太多巧合了。 她刚好去了后花园，刚好碰到百里长歌和洛啸丰，刚好她没选择退避而是听了顿墙角，刚好被百里长歌发现两人对峙一番，刚好她离开时在岔路口碰到了那个疑似管寂雪的黑衣人…… 就连楼九夜自己都不确定这些巧合会同时发生！ 所以她不能确定，也无法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指认管寂雪，唯一让她觉得诡异的地方就是……管寂雪现在并不在正宫！ “那就先什么都不要说。”楼钦鸣语气微沉，苍冥冠失窃这一出算是大出他意料，后面的一系列计划都要进行更改。 楼九夜点点头，思绪已经飘远。 不过不管这两兄妹进行了什么样的资讯共享，又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宫廷宴会都在有些尴尬的氛围中匆忙结束，原本应该欢迎一周的帝都不知怎的，陷入了令人窒息的诡秘安静之中。 好在三天之后，又一件事情被提上了日程，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龙门试炼！ 管寂雪在皇室宴会后再也没出现，代替他成为五级生导师的是洛氏家族的洛峰云，土系六阶魂导师，也算是土系那边一把能手。 虽然楼九夜丝毫没觉得洛峰云的到来，会对龙门试炼产生多么大的影响，但是毫无疑问的改变是，楼长乐很轻松的得到了试炼名额。 因为洛峰云是楼大夫人洛暇的亲哥哥…… 楼九夜知道这件事情很是不以为然地劈断了第九根玄铁树，结过楼钦鸣手里的魂石补充着能量，眼睛都没抬一下：“就算不是洛峰云，楼长乐也总有办法去龙门的。” “这么肯定？”提供消息的宁宇轩挑眉，靠在一旁颇有些无所事事。 “恩，洛妃近些年得宠，洛家自然水涨船高。”萧自在毫不在意地指指上头，语气有些不屑：“洛家又有个供奉在宫里，这边两个九级生洛穹和洛荣还算老实。” 楼钦鸣却是沉默不语，细心地拿过绢布擦着楼九夜有些划痕的手掌，然后才慢条斯理道：“我们能进就别关心别的了。” “怎么知道洛峰云不会动手脚啊，咱们这几个随便拿掉谁都有可能吧。”宁宇轩有些不明所以，奇怪地打量另外三人。 萧自在没等楼九夜毒舌，已经闷声笑出来：“他敢拿掉你么七皇子殿下？那么拿掉我他是不想在帝国学院混了吧？” 萧自在又指了指楼九夜：“他要是觉得帝国学院的学生们都眼瞎了，倒是可能拿掉我们家美人儿~至于旁边那位……” 这个停顿用得恰到好处，被点到的楼钦鸣适时抬头冷冷瞅了萧自在一眼，轻启薄唇：“找死。” “哎呦呦瞧瞧这煞气！”萧自在夸张地抖了抖，紧接着笑眯眯道：“是了是了，宇文礼那老头的亲传弟子，总要给水系长老这个面子的。” 楼钦鸣抿唇不想纠正她，反正他俩都心知肚明楼钦鸣不会被摘掉的原因……宇文礼的亲传弟子？在九头鸟公会会长的面前还真的是没什么分量了。 不明真相的只有宁宇轩，此刻只能无语泪两行，这帮人打起暗语还真是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管寂雪那小子也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萧自在非常不爽的语气，楼九夜闻言却是面色微微一变，隐晦地看向身旁的楼钦鸣。 自从皇室宴会后管寂雪的平白消失，一定程度上算是验证了楼九夜先前的一些判断，但是现在这种抓不到正主的情况也搞的两人很是无奈。 “听说雁庄那边有灵符师大会。”宁宇轩对于这方面的情况倒是非常灵通，转眼就想到一种可能。 “唉？去参加交流会了么？”萧自在总觉得哪里有古怪，见一旁楼氏兄妹装聋作哑不动声色，更加觉得这事儿不同寻常了。 “或许吧。”楼九夜模凌两可地回答了句，走向第十根玄铁树。 “有没有觉得九夜最近几天也怪怪的？”宁宇轩凑到萧自在旁边，看向楼九夜的眼神有几分热切。 萧自在撇嘴扫了他一眼，差不多看出这小子有什么心思，也不点破敷衍道：“更努力了？好像有点后山那疯子的劲头儿了，是好事。”先对比了一下，紧接着下结论，潜台词是皇子殿下绝对是多虑了。 “有的一拼。”宁宇轩点头赞同，那位萧自在口里的‘疯子’显然是后山的封云遥，自从上次跟萧自在大战之后，又是隐匿了起来。 “好了，我们是该出发了，等下要公布名单了。”楼钦鸣没理会两人的悄悄话，叫住楼九夜。 楼九夜看看天色估算了下时间，颔首同意，乖乖走到一旁来调息。 龙门试炼的名单会在开始前的最后一刻公布，被选中的学员将会直接组织前往无量山脉。 而在众人静默地等待楼九夜调息结束的时候，一阵由远及近铺天盖地而来的尖啸声传来，‘扑啦扑啦’翅膀的扇动声此起彼伏。 楼九夜蓦然睁开眼睛，望向无量山脉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有一大片yīn影风卷残云一般迅速靠近。 帝国学院饲养的坐骑，狮鹫群！ 047章7 一路走好 铺天盖地的yīn影快速移动着，从楼九夜等人头上飞掠而过，带起的强大风暴席卷了整个后山，几乎惊动了凤月帝都。 “啧啧，这架势，难怪皇室都要礼让帝国学院几分。”楼九夜摸摸下巴，从心底里感觉帝国学院真是底蕴丰厚，这种会飞的坐骑生物那绝对是她前世从来没体验过的。 “走吧。”萧自在叫了几人一声，率先走出后山的林子，向着试炼广场而去，所有帝国学院的学员此刻都会在那里集结，等待最终名单的公布。 “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情……”宁宇轩只说了前半句话，后半句话就淹没在楼九夜凌迟的眼刀子中，默默吞了回去。 试炼广场是像罗马斗兽场一般巨大的环形建筑，楼九夜已经是第二次站在试炼场内了，上一次，她在这里一掌拍飞了楼长乐，从此扬名。 这一次嘛，她相信自己入选名单还是没什么悬念的。 果然……楼钦鸣、楼九夜、萧自在、宁宇轩都成功入选，楼长乐也在名单之列，楼九夜曾暗中观察过得几位九级生也参与其中。 带队之人倒是出乎了楼九夜的意料，除了宇文礼这位帝国学院大长老之外，百里长歌竟然担任了副领队的职位。 当在人群中准确找到楼九夜的时候，百里长歌扬起一丝柔和的笑容，配合着他空谷清幽的俊逸脸庞，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呸呸她在想什么！楼九夜忙不迭转开实现，这天魂大陆难道是盛产美男？动辄就跑出来这种容颜祸世的妖孽，这样真的好么？！ “怎么了？”萧自在皱皱眉头，顺着视线看过去时，百里长歌已经转开了眸子。 “没。”楼九夜急忙摆手，试图解释自己刚才的失神，萧自在倒是没怎么介意，一拉她手腕：“走了，还愣着干嘛。” 于是，楼九夜人生第一次踏上飞行动物的后背，就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过去了……楼九夜内心宽面条泪，一点纪念意义都没有了，她根本没注意到上来这一刻的感觉啊！ “你有心事啊？”萧自在再次打断楼九夜的愣神，皱眉敲了她头一下：“怎么这几天呆呆傻傻的。” “别敲啊，不傻也被你敲傻了吧。”楼九夜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她虽然没说话，但是心理活动很丰富啊！ “本来就傻。”从一旁倒是突然插进来一个不屑的女声，赫然正是同级的楼长乐，只见她小心翼翼地站在狮鹫宽阔的后背上，面色紧绷着却硬是挤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楼九夜瞟了她一眼就移开眼去，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打算，萧自在倒是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沉吟良久才慢慢开口：“你谁啊？” 噗……一旁围观的学员乐不可支各自捂嘴，强忍着笑容，楼九夜也愣了一下，随机不由心中拍桌大笑，这货竟然被忘了个干净啊，白被人家扔出十九楼一次了！ 楼长乐脸上的笑容‘噼啪’一声碎裂，嘴角抽搐着咬牙切齿：“萧自在，我会报仇的！” “咦咦咦？我想起来了，是先前被我失手甩出去那位。”楼九夜小声提醒后，萧自在终于恍然大悟状一拍巴掌，随机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你是想再体验一次人工空降？” 楼九夜刚才只觉得脚下一晃，狮鹫已经在众多学员羡慕的眼神中飞升而起，巨大的气流甚至让试炼场上的学生东倒西歪起来。 而此刻的狮鹫群早已飞在万里高空，这时候体验空降？…… 众人同情的眼神投射向楼长乐，却见后者面色苍白如纸，死命咬住下唇，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愤恨。 楼九夜微微叹口气，扯住萧自在衣袖，对着楼长乐道：“二姐姐没告诉你不要来惹我？” 提起楼未央，楼长乐怒火中烧的心里终于清明了一些，紧握的拳头一松，已经没了刚才直面叫板的勇气，此刻更多地让她感到害怕的，是萧自在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么？刚才不还说的挺带劲儿么？”萧自在再次出言，笑眯眯地提醒对方刚才还出言不逊。 “……试炼中见真章！”楼长乐狠狠剜了萧自在一眼，却没在自不量力地去挑衅，而是转向楼九夜：“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有什么好处？”楼九夜很是无所谓，她现在已经是七阶光系魂术师，而楼长乐也就只有五阶罢了，她有本事自然腰杆比较硬。 “……如果你赢了，楼家的事情我以你为先！”楼长乐咬咬牙，狠狠说道：“如果你输了，那就听我的！” “……没兴趣。”楼九夜掏掏耳朵，很是光棍地回了一句，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显然并不将楼长乐的提议放在心上。 “那你要什么？！”楼长乐一口气没上来，愤愤吼出声，周围的人也好奇地看向楼九夜，看她能有什么新鲜的回答。 谁知楼九夜只是耸了耸肩：“我干嘛要跟你打赌？” 打不打赌楼长乐在楼家的地位也就那样了，楼家迟早是楼钦鸣的东西，她赌不赌都影响不了什么。 她才不傻呢，也早就过了意气用事的年龄。 萧自在却是感兴趣地插话：“赌啊赌啊干嘛不赌！有好处拿啊！” 楼九夜挑眉瞥她一眼，随机抿抿唇：“打赌可以，来点大的吧，小打小闹没什么意思。” “你说。”楼长乐咬牙，想起之前楼未央的交代，不由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尽量显得平静一些。 “我赢了，大夫人、大姐二姐还有大哥，以后就都不要来干涉楼家的事情了。”楼九夜摸摸下巴，好像只有这样的事情对方才能做到，她倒是很想说‘输了就把苍冥冠献上来’，问题是对方根本办不到啊。 “你要是输了呢？”楼长乐咬咬牙，觉得这个要求很难能决策下来。 “我输？”楼九夜怔了一下，似乎是从来没想过这种情形，然后有些敷衍道：“听你的就是。” “你……真是有够嚣张！”楼长乐急促地喘息着，似乎是这样才能勉强压抑住心口爆发的怒火，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她的情绪：“你最好给我记住了自己的话，输了，一切都要听我的！” “哦。”楼九夜只是微微耸肩，表示听到了，丝毫不在意地转头看向狮鹫前方广阔的天地，随即想起来什么一般偏头看向楼长乐：“赌什么啊？” ‘哐’……这下众人纷纷绝倒，这丫竟然连赌什么都不知道，就直接答应了，还答应的这么嚣张这么光明正大！ 楼长乐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狠狠握拳压抑着，冷水道：“手腕上不是有计数器么？从进入无量山脉开始，到离开，谁猎杀得多，就算谁赢！” “低级高级怎么算啊？”楼九夜闲闲地提问道。 “这个倒是没关系，计数器会自动换算成点数累加，不会只显示魂兽的数量的。”萧自在在一旁解释了一下，点点楼九夜左手腕的小巧方形银盒子：“可别小瞧了这玩意儿，可以在任何地方启动一个唯一的时空转换摆脱危险，不过那样一来就算放弃试炼了。” “好东西，研究研究？”楼九夜摆弄了一下，有些眼热，怂恿萧自在道。 “没空。”萧自在咧嘴。 “无趣。”楼九夜翻白眼，两人语速极快，显然是无视了楼长乐的存在，自顾自进行着自己的话题。 “你们两个！”楼长乐还想抢白什么，结果萧自在被打断两次彻底沉下了脸，一双凤眸猛地一眯，陡然暴射出的煞气瞬间席卷了楼长乐心神：“懂不懂礼貌，不知道要叫我前辈么？！” “噗，行了，别理她便是。”楼九夜也懒得理会楼长乐，跟楼未央斗智斗勇什么的好歹棋逢对手还有点激情，跟这傻叉大姐真是没什么好说的，只会拉低自己的智商水平。 “嘿，别这么直白。”萧自在转头神情柔化，还好心情地吐了句槽。 “装什么大头蒜。”楼九夜紧接着街上，再次无视了楼长乐，这让她只能咬牙切齿在一边干瞪眼。 狮鹫群此时经历过大概两个时辰的飞行已经到了无量山脉的边缘，一路顺利让宇文礼也放松了心神，站在他身后的百里长歌听着顺风传来的斗嘴声，也转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九夜和萧自在斗得欢畅。 楼九夜若有所查地抬头看向那边，正迎上百里长歌带着笑意的眸子，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 他长发如云泼散如墨衬着肌肤如玉骨骼清奇，说不上棱角分明的脸庞偏偏弧度优美到令人咋舌，眉骨微高，让一双墨色翦瞳敛了三千星光，透骨澄澈又温润如水。 “九夜，你看什么呢？”萧自在察觉到楼九夜的走神，眼神刚刚顺着飘了过去，脚下却是突如其来地一阵震颤。 萧自在立刻意识到不好，手一伸立刻拽向愣神的楼九夜，却不料抓了个空！ 狮鹫群好像受到了不明攻击，混乱中不知有多少学员被抛了出去，而楼九夜也是一时不查脚下一滑就到了边缘地带，眼看着马上就要稳住了，却被一旁突然伸过来的手狠狠一推。 楼九夜慌乱中回头一望，正好看到萧自在慌张地冲这边扑来，而楼长乐露出狰狞笑意慢慢缩回了刚才混乱中给了楼九夜最后‘推力’的手臂。 她的唇形楼九夜看得清清楚楚。 “一路走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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