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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猎魔师》 楔子 古印度人指华夏大地为震旦。 震旦人从原石“幽灵炁铁”中获得召唤力量的能力，而冥族人从黑暗魔法里获得邪恶的黑暗力量。 “阿帕契之泪”或“幽灵炁铁”是两种可以等价交换的钱币。 前一种是少数族群崇拜的黑宝石，据说少数部落有一支军队中了敌人的埋伏，全军覆没，噩耗传来，家人们痛哭的眼泪撒落到地上，变成了一颗颗黑色的小石头，谁拥有这样的一块黑色曜石，便永远不会哭泣，因为阿帕契的少女已经替他流干了眼泪：阿帕契之泪由此得名。 后一种幽灵炁铁是洪荒大陆流行的钱币，因为震旦人能从这块灵石上吸收到能量。炁铁里有微量元素的幽灵中子，它可以无形地进入人的身体，让人获得超能力，是震旦人必不可少的能量原石。 炁（发“气”音），指构成人体及维持生命活动的基本能量和生理机能。 道炁长存：解释为道的上德之性与道的物质能量是永恒的存在。 第一章 卧雪城的幸存者 想人间婆娑，毫无着落，看万般红紫，过眼成灰。 铁牢山大雪纷飞，一片冰花弥漫，连绵起伏的群山和天空轇轕在一起。 茫茫冰雪大陆上行走着一个少年，这人的皮袄上布满了雪绒，口鼻周围结满了冰絮，一张脸冻得通红，眉目之间流露着几分悲恸之情。 这人已经在大雪中艰难地跋涉了七天。 “布指知寸，布手知尺”，按照这一尺度，人高约一丈，故有“丈夫”之称。可是他觉得自己不够丈夫，因为就在几天前他的族人遭到了灭顶之灾，而他没有出手,甚至没有勇气这么做。 当他出现在铁牢山的时候，卧雪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他站在“苦因台”上，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最后一个狂飙过去的冥族人铁骥。 不知什么时候下雪了，雪花，寒气从脖领、袖口直侵入了他的身体，但是比这更冷的是一颗心，以至于他没有丝毫的反应，任凭风吹、任凭大片的雪落在身上。 手已经冻僵不属于自己，可是红肿的手依然紧紧地握着胯下的刀柄。他就这么僵硬地站着，看着雪渐渐淹没了死者的躯体，看着殷红的血冰被掩盖，看着烽火淹淹一息，看着风在卧雪城里肆虐，但是他的仇恨不会被这风雪所掩埋。 苦因台是他们震旦族的一位祖先所造，这位祖先也是卧雪城的缔造者。 传说这位祖先法力高强无人能敌，但是他有一个缺点就是溺爱幺儿。这幺儿名叫霍因。 终一日，祸因他而起，这霍因恃宠而骄加入了冥族，不但如此还勾结冥族人攻打卧雪城，这位先祖不得不动用大神通驱赶了冥族人，修筑高台镇压住霍因。 因反省自己的错误，这位祖先给这高台取名为“苦因台”，以此警示后人。 少年看了一眼脚下已经残破的苦因台，然后看向了昔日辉煌的城池——千里长的卧雪城，真成了卧在雪里的一座城池，不过此时它已经变成了一座废墟。 十万震旦族人，好像是一夜之间蒸发了一样。他在城里寻找了三天，除了断壁残垣，剩下的只有人和动物的尸体，没有看见活的生命，甚至连飞鸟都看不到：真正的一座死寂之城。 有一刻他绝望，怀疑自己是城里唯一的幸存者，绝望后，他选择离开，踽踽独行在漫天的大雪中。回首望，卧雪城已经和这皑皑白雪融为了一体，加上刀子般凌冽的风，几乎看不清哪个是城池哪个是山峰。 这样的大雪几十年一遇，卧雪城血腥的一幕，似乎连苍天都垂怜，借此哀悼死难者。 已经十天没有进食了，因为悲伤让他食不甘味，所以他只吃了点雪，此时，他早已经饥肠辘辘，脚步如同坠了铅块，和他的心情一样，越来越沉重。 这样的一场大雪，就是到了春天也不会完全消融。 雪其实几天前已经停了，只有风卷着零星的雪花，到处肆虐。 耀眼的阳光辉映着白雪，直刺他的眼睛，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摔倒在软软的雪窝里，很快雪填埋了他的身体，看上去，这个人会和他的族人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去。 传来清脆悦耳的铃声，一只猎魔兽蹄下卷着雪花，拉着爬犁飞快地跑来，突然猎魔兽的脚步戛然而止，它低倒头嗅着什么，这引起了爬犁上老者的注意。 刨开猎魔兽脚下的雪堆从里面抬出一个冻僵的人，把这人放在爬犁上、盖上雪狼皮、抱在自己怀里，这老者才催促着猎魔兽用更快的速度向前跑。 老者名叫亚德里恩，这名字的意思是海边居住的人。他是氏螣族的酋长。 螣：本指古溱海会飞的蛇。但他们歧解的意思是狩猎者，而这个部落就座落在古溱海的边缘。 猎魔兽不是一般的妖兽，它的体型比野牛还大，披着白白的长毛，有比狮子大几倍的海口，还有能嚼碎钢铁的利齿，跑起来像一团白雪球在滚动。这样的妖兽在整个冰雪大陆都十分罕见。 接下来的七天旅程，亚德里恩不断地推拿着他的穴位，把野兽温热的血，滴进他的嘴里。 猎魔兽在这七天所走过的路程是这个少年的百倍，所以穿越了小半个雪原。第七天的黄昏，他们来到了氏螣族的部落。 氏螣族坐落在一处山坡下，背后是浩瀚的古溱海。为了躲避风雪，他们的房子大多是建在土堆中的，甚至是建在地下，一般都留有天窗、烟囱、换气孔；从门到卧室的路一般很长，热量也散失的比较慢。而少部分完全暴露在外面的，有几座木屋和兽皮顶的帐篷。 这个部落的规模完全不能和卧雪城相比，人数很少，装束也接近原始。他们身披着兽皮，脖子上挂着鲨鱼的牙齿。女人们头上的装饰品有贝壳、兽骨，鳛鳛鱼的翅膀。最奇怪的是这鱼的翅膀，颜色不算鲜艳，但是布满了细致的花纹，尤其是翅膀的顶端点缀着几片鱼鳞。 亚德里恩和猎魔兽的到来，在部落里引起了轰动，因为猎魔兽就是他们的保护神。 埃克曲瓦从房子里走了出来，他身后跑出来了欢乐的伊西切尔。 “埃克曲瓦去把库库尔坎找来，这里有人需要救治！”亚德里恩酋长说完，抱起爬犁上的少年，从一个隐秘的滑梯直接滑到了屋内。 伊西切尔是亚德里恩的女儿，她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年，从装束看，这是一个异族人，不属于他们氏螣族也不属于周边的几个部族。 不一会库库尔坎走了进来，他的装饰和其它族人差不多，所不同的是头上顶着一个白熊头的帽子，脖子上挂着手指项坠，这白刺刺的骨指十分显眼。 库库尔坎的意思是羽蛇神，他是氏螣族的祭司兼巫医。 他看了一会这个少年，取下脖子上的项坠，嘴里念着别人听不懂的咒语。 咒语的大致意思是：羽蛇神请从地火的边缘带来一点温暖，让这个年轻人解冻。 让人诧异的是他的咒语起到了作用，这个年轻人的体温有了一点变化。 库库尔坎走的时候，对亚德里恩说道：“酋长大人，您可以把屋子搞得暖和一些，另外需要用盐水擦洗他的身体，用鲸鱼油涂抹，直到他的身体完全恢复。不是这年轻人的体格异常，现在已经死了！” 亚德里恩点旺了炉火，坐上一大盆的碎冰块。 伊西切尔说道：“父亲，剩余的事情我可以做！”说完这句话，她就开始准备。 埃克曲瓦在门口和亚德里恩在争辩。 “酋长，你不应该让伊西切尔给这个异族人擦洗身体，她可是我的未婚妻！” “那有怎样，我们不能看着他死！伊西切尔将成为你的妻子，这改变不了什么。” 亚德里恩说完转身走了。 埃克曲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帮助伊西切尔。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少年苏醒了，他茫然地看着搭满木柱的四壁，不知身在何处。这时候伊西切尔走进来看到，对他笑着说道：“你终于捡回了一条命！” 伊西切尔在氏螣族的意思是：怀孕、善良、月亮女神。 她还真是氏螣族最漂亮的女儿，身穿着雪狐的皮毛，头戴着鳛鳛鱼的翅膀，脖子上坠着五色的贝壳项坠，身材修长而健壮，皮肤泛红更显出活力旺盛。 这个少年几天后已经能够活动。亚德里恩从他嘴里了解到卧雪城发生的事情，知道了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名叫“踏夜”属于赫赫有名的震旦族。但是奇怪的是这个人没有父母，也就是说他的出生是个谜。 第二章 为她决斗 伊西切尔陪着踏夜在部落里活动腿脚，忙着向族人介绍这个少年，大约碍于伊西切尔的面子，族人大多礼貌地向他打招呼。 部落里，有许多异种的雪橇犬，还有长着八只角的驯鹿——那角就似纵横交错的树枝，也有铺着海豹皮的小船。 他们遇到了氏螣族最强悍的武士帕卡尔。 他身穿着妖兽的皮，挂着百炼铁锻造的护胸，最奇特的是他的盾牌：一面骨盾。据说，这盾上附着神灵，坚不可摧。 而帕卡尔在族里就是盾的意思。 帕卡尔用他魁梧的身躯拥抱了一下踏夜。 伊西切尔笑着对踏夜说道：“在氏螣族，埃克曲瓦只惧怕一个武士，这就是帕卡尔。” 这人是不经念叨的，埃克曲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大声地对踏夜说道：“听说你是一个厉害的武士，可敢和我比试一下？！” 伊西切尔知道埃克曲瓦在吃他的醋，也知道踏夜会刀术，可是他和埃克曲瓦决斗几乎没有赢得可能，因为埃克曲瓦是氏螣族最厉害的武士之一。 这个异族人多半会倒在这里。 双方的这种决斗，有一方倒下或死去，氏螣人一般都不会追究，所以伊西切尔拽着踏夜准备绕过埃克曲瓦。 “懦夫！眼看着族人被屠杀而不敢拔刀的武士！大家看看这个可怜的武士！”埃克曲瓦冷嘲热讽着。 听见这句话，踏夜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埃克曲瓦，手握住了刀柄。 埃克曲瓦盼到了希望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拔出了一柄宽刃剑，同时卸掉身上的铠甲，露出结实的肌肉。 这代表公平决斗，也代表一种自信。 看到这种款式的剑，踏夜就知道埃克曲瓦武力惊人，但是他不相信这样的一个原始族群会有什么精妙的剑术。 看到踏夜手里的刀，埃克曲瓦几乎要笑出声来，因为这把刀尺寸短、款式老，看上去就是一柄柴刀。 要说和普通柴刀不同的地方，就是刀上有一根纤细的铁链缠绕在踏夜的手腕上。 埃克曲瓦的剑——势大力沉，尽管速度不是太快，但是这人能预判到对方出刀的方位，预先封堵在那里；这出乎踏夜的估计。 埃克曲瓦身经数十战，经验丰富，虽没学过高超的剑术，但是本能的反应和作战的勇气远远超过了寻常人，所以他是一名真正的武士。 看到有人在决斗，大家都往这里聚集。 踏夜没有对方魁梧，但是他的身手更敏捷，而他的刀也更有章法。 大家悄悄地议论，“这个异族人居然能够挡住埃克曲瓦的剑！” 在他们的眼里埃克曲瓦就是神一般的战士，而埃克曲瓦的意思就是——战神！ 毕竟没有对方老辣，几十个回合后，踏夜犯了一个错误：刀脱手飞出，他一拽刀上的铁索，本意是收放自如，可是这把刀居然绞在对方的剑上。 埃克曲瓦的力气更大，一拽钢索，踏夜被拽到了他面前。 两人怒目而视，但是主动权在埃克曲瓦的手里。 这时候，一个人挡在了他们的中间，是帕卡尔及时制止了这场殴斗！ 埃克曲瓦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但是对这个外族小子也有点刮目相看。 伊西切尔为了避免双方尴尬，笑着说道：“踏夜你不是要看猎魔兽吗？现在就领你去，还有你，埃克曲瓦一同去吧？” 埃克曲瓦有点尴尬，因为平时都是他一个人陪伊西切尔去看猎魔兽的。 想明白了一件事，不能给别人机会，伊西切尔只属于他，所以他走在伊西切尔和踏月的中间。 不一会，他们坐上了一架雪橇。 不知谁说过，自己最在乎的东西，只要别人碰一下就感觉是在抢！他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驯鹿拉的雪橇奔弛在雪原上，但见寒风吹枯草，又闻草短声刺刺。冰雪已经不能完全覆盖这些枯草，因为这里是冰雪大陆的边缘。 在氏螣族居住地三百里外的树林里，这里有大片的针叶树、冷杉树，最寒冷的时候，这些树木就是雪树、冰树。 猎魔兽就隐藏在这个寂静的世界里！ 知道猎魔兽隐身地的人——寥寥无几，因为这是氏螣族的秘密，只有酋长和几个有身份的族人才能召唤它；而伊西切尔和埃克曲瓦就有这样的资格。 大声地呼喊着…… “怎么不见猎魔兽的影子？我们分头去寻找。”伊西切尔说完，独自去了一个地方。 她就像一头小鹿一样地奔跑，在树林里穿梭，拉开了和踏月、埃克曲瓦彼此之间的距离，突然她停住了脚步，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紧张地看着一侧。 在那静悄悄地蹲伏着一头虎兽，此时正伸长了脖子瞪着贪婪而凶狠的双瞳，看着这个跑过来的猎物。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虎兽猛地缩回了脑袋、夹紧了尾巴，左右彷徨了一下，撒开四蹄，掉头就跑。 是什么东西让虎兽张皇失措？！伊西切尔回头去看，侧后的树一阵乱晃，树冠上的雾凇——簌簌而落，从树后跳出来一个庞然大物。 她马上露出了惊喜，原来是毛绒绒的猎魔兽！ 猎魔兽在她的面前就像一个庞大的宠物，跳跃着、撒着欢，毫不怜惜那些矮小的树木被它踩踏得东倒西歪。 一人一兽在树林里追逐着，就似见到了久违的恋人一般。 不远处，踏夜和埃克曲瓦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个嬉戏。 在一处断崖上，猎魔兽就似一块羊毛毯铺在地上，伊西切尔就卧在这块毯子上。踏夜摸着上面绒绒的毛，感慨万千，不是猎魔兽他肯定死在了冰天雪地里，所以他才对亚德里恩说“他要见猎魔兽”。 对面波澜汹涌的古溱海，透着沧桑和古老。 埃克曲瓦望着海面出神，他可是氏螣族最勇猛的战士之一，可是上午挑战踏夜，起码在几十个回合之内，他都没有占到上风。 “你的刀术是出自卧雪城吗？”埃克曲瓦像是在问踏夜，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个卧雪城在遥远的东方，在他的印象中，声名赫赫的震旦族一定不简单。 踏夜点了点头，他不确信埃克曲瓦能看见他的表情。 “如果你的岁数和我一样大，我一定不是你的对手，这都源于那神奇的刀术！”埃克曲瓦轻声地说道。 第三章 拔刀 踏夜的眼神充满了忧郁，如同面前涌动的蓝色古溱海。 就像埃克曲瓦所说，他是个懦夫！面对仇人他没有拔刀，因为他有自知之明，或者说他还欠缺点勇气。 他不过是卧雪城的一个三流武士，远不是那些冥族武士的对手。 踏夜眺望着古溱海相反的方向，远处白茫茫的冰雪大陆的深处，在遥远的雪山之巅，曾经有一座恢弘的城池，那里居住过整个大陆最强悍的民族；那里就是他的家乡。 “卓越”刀术曾经在大雪山叱诧风云，可是他只学会了一点皮毛。 “埃克曲瓦，我可以教给你如何掌控这套刀术！” 踏夜的话让埃克曲瓦幸喜若狂，有了这样的刀术，将来他或可挑战帕卡尔，成为氏螣族第一勇士。 一语化解了两个人的嫌隙，他们成为了朋友。 “快看！”伊西切尔喊道。 原来海面上飞出一群鳛鳛鱼，它们时而掠海飞行，时而擦着海面，时而浮游海底。 它们身上长着十对翅膀，像鸟的羽毛，又似鱼鳍，翅膀的顶端有鳞片，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发亮。 古溱海充满了迷一样的色彩，让人遥想起一个古老的传说。 传说这海居住着长翅膀的羽蛇神，它能操控海水，也能驾驭狂风暴雨，氏螣族在祭坛上立着几根木柱，雕上它的画像，每当干旱或天气恶劣的时候，祭司库库尔坎会向羽蛇神祈祷！ 关于羽蛇神有很多传说，木柱上的雕像也各异。 有人说，羽蛇神代表邪恶，它会挖掉人的心脏；还有人说，羽蛇神能带来风调雨顺，为氏螣族带来福祉。 截然相反的定论，所以氏螣族不愿意承认他们和羽蛇神有关。 有人曾经问过库库尔坎，他只含糊其辞地说，羽蛇神醉酒的时候就会兴风作浪，清醒的时候就会给氏螣人带来福祉。 踏夜听埃克曲瓦讲诉这段传说的时候，表情有点魔怔。 “天快要黑了！” 伊西切尔催促他们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第二天，踏夜找到了亚德里恩，因为他听说酋长有意找一名武士去老林子里陪伴猎魔兽，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亚德里恩有所顾忌，因为踏夜毕竟是个外族人。 “酋长，请相信我不会背叛氏螣，但我不会加入，因为我始终是震旦人，即便卧雪城只剩下我一个。另外我驻在您这里也不方便，因为有人开始猜疑了！” 这算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亚德里恩知道所谓的猜疑者一定是埃克曲瓦，而且他相信一个不背叛自己民族的人，同样不会背叛他，何况他救过踏夜一命。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寻找勇士去守护猎魔兽，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亚德里恩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除了这理由，这个外族人还有什么样的理由促使他这样做，因为去那里生活必定艰苦，甚至与世隔绝。 “猎魔兽对我有救命之恩，而且我要找一个清静的地方练习刀术，我和埃克曲瓦有约定……” 踏夜最后的这句话，终于打动了亚德里恩。 踏夜、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坐在烟灰色雪橇狗拉的爬犁上，他们只带了一些简陋的生活用品，因为氏螣族的房子主要的材料是木头，而那里正是木材的出产地。 用了三天的时间挖好了一个地窖，然后用圆木搭建在四壁，这么做是为了防潮，干净也是重要的原因。最后用一整根木材挖出槽子，做成木梯。 上次和埃克曲瓦、伊西切尔来过的断崖，成了踏夜练刀的场所。 给这断崖取了一个名字，砥砺崖：其意是振奋向前，磨练意志。 埃克曲瓦有时会来住上几天，伊西切尔也会来，但她每次都和埃克曲瓦一起来。三个人在砥砺崖一起练习卓越刀法。 让他们不解的是踏夜只练习拔刀、出刀，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每天要重复上千次，而他每次登上砥砺崖的时候，腿上、胳膊上都吊满了沙袋，甚至练习出刀的时候，都不解掉这些沙袋。 从此不管是晨曦还是黄昏总能见到一个人在砥砺崖挥刀的身影。 时间斗转星移，砥砺崖周围已是绿意盎然。 冰雪大陆的夏季很短、短得让人来不及欣赏这景致、短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秋天就到了！ 看着头上纷飞的落叶，这是踏夜来到砥砺崖经历的第二个初秋！ 埃克曲瓦看着他说道：“后天就是我和伊西切尔的婚礼，希望你能来。上次比试后已经过去了两年，不知道这一次我们能战几个回合？” 埃克曲瓦对这两年的进步感到满意，他天生的武力加上这高超的剑术，自信和踏夜的比试，应该在很短的时间能战胜这个人，起码不会像上次那样——让他坚持几十个回合。 让人诧异的是踏夜只要一拔刀，他已经输了，因为那刀比风还快！ “我没有准备好，这次不算！” 埃克曲瓦找到了一个理由。 这一次他全身戒备，凝视着那柄丑陋的砍柴刀，可是只看见对方的刀动了一下，那把刀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他手中的宽刃剑只来得及晃动一下。 “真是见了鬼！” 埃克曲瓦心有不甘，但是继续比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刀是有生命的，如同人的四肢，什么时候把刀变得和四肢一样灵活，哪就占尽了先机！其实第一招不能先声夺人，继续比下去的结果可能和两年前一样。” 听到踏夜的解释，他依然困惑。 他比踏夜年长三岁，两年前他比这人高出半头，也比对方更健壮！可是现在除了身高还略有一点优势外，对方健硕的程度已经超过了他，从裸露的肌肉就能看出这一点。 两年前，自认为自己的武力比对方略胜一筹，可是现在感觉自己就是对方的学生。 埃克曲瓦带着困惑离开了，因为明天他要准备自己的婚礼。 第四章 婚礼变得血腥 依照氏螣族的传统，一般结婚的年纪在十五岁左右，埃克曲瓦已经二十一岁，伊西切尔这时候也已经十六岁：他们属于晚婚。 他必须在一天内狩猎到一头麋鹿，而伊西切尔已经在处女房守候了十五天，这十五天里她不会和任何人说话。 在黄昏的时候他终于狩猎到一头麋鹿，坐上烟灰色雪橇狗拉的爬犁，连夜赶回氏螣族的聚居地。 在一栋最大的房子里，席地而坐着几百人。 酋长亚德里恩坐在中间，左面是祭司库库尔坎，右面是氏螣族的第一勇士帕卡尔。 酋长亚德里恩，身穿白熊皮的大衣，头上戴着高高的象征权威的羽毛，格外醒目。身穿驯鹿皮的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跪坐在他的面前；他俩的周围簇拥着很多成年男子，在这些人的外围是妇女、儿童；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个盘子和碗。 仪式开始，酋长面向空中，高举着双手。 点燃了艾草，伴随着缭绕的烟气，亚德里恩为一对新人祝福，他说完，库库尔坎唱起了歌，歌声粗犷，而富有狩猎的生活气息。 唱罢，亚德里恩取出一根烟枪，在艾草上点燃，猛吸一口后交给了库库尔坎，接着是帕卡尔，再下来是一对新人，在场的每个人都吸过一口烟后，几个人抬上来一大桶麋鹿和野米熬制的汤羹。 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把汤羹盛在三个碗里，分别端在亚德里恩、库库尔坎和帕卡尔的面前，接着有人把汤羹分在众人的碗里。 仪式要一直延续到第二天的黎明，外面即将点起篝火，更多的人会参加进来。 他们身穿盛装，戴上野兽的头骨、敲起欢快的皮鼓、跳起太阳舞…… 远处，踏夜有点懊恼，他骑着猎魔兽飞驰而来，还是晚来了一步，突然猎魔兽停住了脚步，烦躁不安地在原地徘徊。 猎魔兽的感应很强，一定是感应到了什么，他侧着耳朵听着，可是除了风的呼啸什么也听不见，他催促着猎魔兽再往前走，看见几个黑影蹑手蹑脚地从草丛里冒出来，接着更多的黑影冒了出来——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氏螣族的居住地。 踏夜示意猎魔兽卧倒在一个坡下，然后他爬在坡上向远处观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氏螣族居住地即将发生可怕的事情。 亚德里恩曾经对他说过，他的责任就是隐蔽好猎魔兽，尽管它是氏螣族的保护神，但是这样的妖兽也非常引人注目。 在和其它蛮族人的战斗中，猎魔兽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所以亚德里恩把它看得很重。 “就算是牺牲几个族人的性命也要保护好猎魔兽！”亚德里恩的话，让踏夜不敢轻举妄动。 几头硕大的噑鸣狼出现在狂欢的人群面前，马上快乐的气氛烟消云散，大家懵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多的人看到凶悍的噑鸣狼，胆怯地直往人群里钻。 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 噑鸣狼背上骑着怪异的武士，他们的铠甲和他们的面孔一样，黢黑，戴着奇形怪状的头盔，有阴森恐怖的野兽骨，有长着犄角的铁盔，甚至还有骷髅骨盔…… 雪橇狗的叫声，异常的躁动声，惊醒了屋内的亚德里恩、库库尔坎和帕卡尔，他们心照不宣地抄起了武器冲向外面。 其实热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他们就猜想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伴随着孩子的哭声，噩梦开始了！ 一名骑着噑鸣狼的武士冲到亚德里恩的面前，用漆黑的刀指着他，大声地喊道：“你把猎魔兽藏在了哪里？” 亚德里恩的装束太显眼了，所以不用仔细分辨就知道他是酋长。 亚德里恩经历过大小无数次战阵，但是遇到这样的场面还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因为蛮族部落的战士不能和这些武士相比。 他们是来自邪恶的冥族，传说中有黑暗魔法的族群。 “这样的妖兽怎么可能在这里！” 亚德里恩还没有预料到说谎的可怕。 传说猎魔兽是冥族人的死对头，所以亚德里恩把它小心地藏起来，就是怕冥族人会找到这里，可是这一天终于没有躲过去！ “你敢狡辩！” 说这话的噑鸣狼骑士，手起刀落，一个氏螣人被砍倒在地上。 这一下引起了骚动，孩子们的哭声、大人的嘶喊声、狗的狂嚎声……响成一片。 年轻力壮的男人往屋里跑准备抄起武器反抗，有人干脆撸胳膊、挽袖子，要赤手空拳和冥族人展开肉搏。 氏螣族本来就是狩猎的民族，恶劣的环境养成了他们彪悍的性格，何况现在他们的人数还是居多，但这不代表手无寸铁的他们会是冥族武士的对手。 亚德里恩这才意识到说谎的可怕，猎魔兽虽然重要，但不能和全族人的性命相比。 一切都晚了，屠戮已经开始！ 想冲出去的年轻人在中途遭到了劫杀，没有几个氏螣人是冥族骑士的对手，何况他们还有噑鸣狼助阵。 噑鸣狼的凶狠不亚于狮虎，体量也稍大一圈，它们是洞冥狼的一个变异品种，因为冥族人在它们身上下了诅咒，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但是有一个人却毫无畏惧，这个人就是氏螣族的第一勇士帕卡尔。 骨盾平时背在他的身后，几乎从不离身，这盾除了材质特别外，也看不出有何神奇之处，此刻才显露出它的威力。 刀刃唤醒了附在盾牌上面的魂灵，发出几声尖叫，盾上生出的气场直接弹开了这柄刀。噑鸣狼和骑士同时后仰，帕卡尔的宽刃剑趁机刺入了这头狼的身体。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人仰狼翻的骑士惊魂未定，这柄剑已经刺破了他的铠甲，而剑也顿时染成了血剑。 这一幕吸引了狼骑士的注意，同时过来三名狼骑士，帕卡尔暂时被困住了。 酋长亚德里恩须发皆张，一张老脸因为气血逆行而变得通红，手挥着长柄大刀和库库尔坎互相依托着——进行抵御。 几匹噑鸣狼在外围团团打转。 噑鸣狼嘴角两边的肉向上翻卷着，呲着牙，凶相毕露地盯视着这个人，只要这人稍一松懈，就一个前扑，亚德里恩只有挥舞起手中的大刀，一次又一次地迫退狼骑士。 有道是：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 犀利的大刀让噑鸣狼有所忌惮，外围的狼骑士暂时攻不进来，而里面的人也无法突出去。 库库尔坎手里没有武器，只有一串手指项坠，但是它的威力不是任何武器所能比拟的。他不停地念着咒语。 咒语的大概意思是：羽蛇神请借给我力量，化解氏螣人的这场劫难。 说来也奇怪，天空中缓缓地降下了一层霰雪，越聚越浓，从里面钻出来一条雪龙，——呼——呼地，在库库尔坎的身前环绕着。 这是亚德里恩所见到库库尔坎施展过的最强咒语。 第五章 骨盔头领 雪龙就是一条肆虐的暴风雪，冲散了双方正在厮杀的人和兽，冥族人和氏螣人暂时被雪龙隔开了，似乎它真有能力化解氏螣人的劫难。 噑鸣狼发出低低的嚎叫声——纷纷避让着，上面的狼骑士也身不由己跟着向后退，这个局面让狼骑士们始料未及。 “有点意思！” 头戴骨盔的一名狼骑士发出冷森森的笑，在他的两侧簇拥着几名噑鸣狼骑士，这说明他就是这一群冥族人的头领。 骨盔头领终于出手了！ 他手里高高地扬起一条黝黑的长鞭，抖开后，覆盖的范围足有十丈长，在空中不断地发出“咻咻”的声音，突然一声炸响抽在雪龙的身上，这条雪龙似乎真有生命——开始惊恐地乱窜，已经不受库库尔坎的控制。 接着长鞭一绕卷紧了这条雪龙，任凭其挣扎也无法脱困。 库库尔坎突然说道：“亚德里恩我被卷住了，动弹不了，剩下的就靠你了！” 恍然间，亚德里恩才意识到库库尔坎的命运已经和这条雪龙结为了一体。 雪龙被困他就被困，雪龙亡他必亡！ 就在危机时刻，一个毛绒绒的庞然大物冲进了鏖战的人群，猎魔兽在狼骑士的队伍里横冲直撞，它的块头远超所有的噑鸣狼。 一头撞飞了一条噑鸣狼，一口咬断了一条嗥鸣狼的头颅。 猎魔兽背上的年轻武士则俯下身体海底捞月般地用刀，在倒下去的这名骑士的脖上一抹，这人就无力地垂下了头颅。 头戴骨盔的冥族头领，勃然大怒，收了卷住雪龙的长鞭，然后一鞭子抽向了猎魔兽。 随着收起长鞭，被困住的暴风雪顿时销声匿迹，而库库尔坎也活动自由了。 猎魔兽毛皮厚实一般兵刃很难伤到它，但是这一鞭子却击痛了它。甩着毛绒绒的头颅，张着血盆大口，眼睛盯着头顶上晃动的鞭子，似随时扑上去一口咬住这条毒蛇一样的鞭子。 “踏夜，避开这条鞭子！”库库尔坎高声地喊道。 只有他知道这根鞭子的厉害，因为上面附有诅咒，即便是猎魔兽被它困住也无法脱身。 “踏夜带上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逃得越远越好！！” 亚德里恩高声地喊道，因为他意识到没人是这冥族头领的对手，生死攸关时刻，让年轻人有更多机会活下去，也为种族能够延续下去。 猎魔兽的速度很快，它一边躲避头上如影随形的鞭子，一边带着尘土、雪雾，继续横冲直撞，很快冲散了狼骑士的队形。 新婚的日子变成了一场杀戮，这让身陷重围的埃克曲瓦愤怒到了极点，他一边躲避砍下来的利刃，一边还要照顾伊西切尔，一时间，让他手忙脚乱。 猎魔兽冲了过来，踏夜伸手拽起伊西切尔并冲埃克曲瓦喊道“快走！” 没了顾忌的埃克曲瓦突然爆发，举着宽刃剑高高跃起，砍向了一名狼骑士。 噑鸣狼昂着头露出獠牙，要咬断扑在上面这人的髌骨，而它背上的骑士同时横刀一封，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埃克曲瓦横身一滚，既躲过了刀也躲过了下面噑鸣狼的攻击。 埃克曲瓦单手握剑、反手砍在这名骑士的脖颈上，剑势依然没有停顿、滑过一条弧线，他顺势把剑插在后背的绶带上，轻巧地落在地上，再反身一跃、跨上猎魔兽，抱住伊西切尔随着猎魔兽扬长而去。 氏螣人已经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如同待宰的羔羊，几十名狼骑士点燃了火把，一个个火把扔进氏螣人居住的房间里。 火焰从天窗、通风口、门缝中往外冒，里面不时传来哀嚎声。 一名妇女抱着婴儿从冒着黑烟的屋中跑出来，可是迎接她的是一把冰冷的刀。 没有了半边头颅的母亲僵硬地站在那里，怀中的婴儿依然“哇哇”地啼哭着，很快这个孩子也没了音…… “库库尔坎快走！！”亚德里恩声嘶力竭地喊道。 库库尔坎绝望地看了他一眼，念动咒语，那条雪龙再度出现，在他身上一卷，库库尔坎就消失了，只见一条雪柱低空盘旋着冲向了远处。 头戴骨盔的冥族头领刚才失去了追逐猎魔兽的机会，因为大患未除他只能按兵不动。 随着库库尔坎的离开，能够继续战斗的氏螣人只有亚德里恩和帕卡尔。 长柄大刀砍在了一名狼骑士的身上，这人翻身摔倒，但是这傢伙的手死死握住了长刀的刀柄，这一下把亚德里恩连带着摔了出去，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身上踏上了噑鸣狼的铁蹄。 三个噑鸣狼骑士蜂拥而至，用铁蹄践踏着、用刀疯狂地砍着，眼瞅着这人变得——血肉模糊。 久经风雨的氏螣族酋长，在女儿成亲的这个晚上——命丧黄泉！ 骨盔头领狞笑着，催促着脚下的噑鸣狼走向帕卡尔，他要亲手杀了这个氏螣族的第一勇士，也是氏螣族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名勇士…… 起风了！ 呜咽声中，草茎被吹断了叶，草屑随即在荒野上飞舞，风助长了火势，伴随着噑鸣狼低低的咆哮声、婴儿的哭声，在这个凄凉的夜晚，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 猎魔兽终于放慢了脚步，踏夜侧耳听着这声音。 埃克曲瓦悲哀地垂着头，他曾经说，面对仇人不敢拔刀的人是懦夫！而他现在是一名逃兵，又何尝不是个懦夫？！ 随即他体会到当年踏夜的心情。 漫无边际的冰雪大陆，该去往何处？！ 只有先回砥砺崖，但那里也不是久留之地。 坐在砥砺崖上，第一次来这里时他们就这么坐着，但是此时境遇已是大不相同，伊西切尔一直不说话也没有眼泪。 据说氏螣人只有在婴儿的时期会啼哭，成年以后就不会哭了。 沉默了一会，埃克曲瓦说道：“我们应该回去跟着这些冥族人，只要有机会就杀他们一两个，猎魔兽的速度很快，他们未必能追上。” “不行！不但不能跟踪他们，反而应该隐藏起来。” 踏夜刚说完，埃克曲瓦就冲他大声嚷嚷着：“懦夫！我不会像你，因为我是氏螣人！” 他们正嚷嚷着崖上出现了一个人，这人是库库尔坎。 库库尔坎大声地说道：“踏夜说得对，我们要去遥远的地方。等你们成为一流的武士，到那时我们再回来！” 接下来要准备充足的食物，因为他们要渡过浩瀚的古溱海，远离冰雪大陆。 库库尔坎手里拿着骨趾项坠围着猎魔兽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念着咒语。 咒语的意思是：羽蛇神请借一双隐形的翅膀，让它飞起来。 过了一会，库库尔坎摇了摇头，踏夜迷惑地看着他。 “我的能力有限，不可能在一天时间多次调动羽蛇神的力量。”库库尔坎解释道。 第六章 跳下古溱海 埃克曲瓦气喘吁吁地跑上了崖顶，手里捧着一大块风干的腊肉，紧张地说道：“大家不要说话，下面有狼骑士！” 几个人爬在崖顶向下望去，果然树林里有狼骑士晃动的身影，更糟糕的是他们冲砥砺崖跑了过来，二三十匹噑鸣狼成扇形包围了砥砺崖，不用说一定是噑鸣狼嗅到了他们的气味。 噑鸣狼向上攀越着，它们动作灵巧，尤胜人类。 库库尔坎示意几个人做好突围的准备，就在这时两侧传来石头滑落的声音，当他们惊醒的时候，几名狼骑士都快来到了近前。 十几名狼骑士外加十几匹噑鸣狼，不用说，这十几匹噑鸣狼的主人是在昨天的战斗中阵亡的，但是这十几匹嗥鸣狼依然加入到追捕的行列。 狼骑士果然狡猾，正面的二十几名骑士用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而真正的狩猎者来自山崖的另一侧。 噑鸣狼的耳朵竖立着，尾巴不会打弯地垂着，嘴角边的肉向上翻卷着，露出白刺刺的牙，这是在示威！ 迫不及待地要扑上去为它们的主人报仇。 这种没有主的噑鸣狼，其危险性一点也不比狼骑士逊色。 看见一个头戴骨盔的骑士、看见他手臂上盘绕着一条黝黑的长鞭、看不清脸，只看到比黑夜更沉的一双眼睛，让踏夜心紧缩的是他的狼座骥上挂着一面骨盾。 这面骨盾太显眼了，氏螣人几乎没有不认识它的，因为它是氏螣第一勇士帕卡尔的盾牌。 埃克曲瓦显然也看到了，所以他的怒火一下爆发出来，咆哮着冲上去。 两名狼骑士挡住了埃克曲瓦，而且是腹背受敌，但他不愧是氏螣族最勇猛的武士之一，正面的狼骑士被他逼迫得连连后退，后面的狼骑士也不敢贸然逼近。 头戴骨盔的骑士一直盯着库库尔坎，连正眼都没看面前这个易怒的小子，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小子也不能轻视。 骨盔头领挥了一下手，一名狼骑士从身后越过他窜了出去。 窜出去的这人，头上的铁盔有十几个菱形的犄角，身披陨铁锻造的黑甲。据说这样的铠甲，普通刀剑没有破开它的可能。他手里握着一柄硕长的黑铁刀，这样的刀攻击范围很大。 这名狼骑士几乎没有参与氏螣族的那场杀戮，从始至终都站在骨盔头领的身后，俨然一付保镖的模样。 一个不轻易出手的武士，往往也是最危险的！ 碰上这样的刀要想不死都很难！ 埃克曲瓦只有施展出小巧的身法，躲避对方凌厉的攻击，而自己手中的刀总有一种鞭长莫及的感觉。 一直沉默的伊西切尔见状，蠢蠢欲动。 踏夜摇了摇头、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猎魔兽，突然他眼睛一亮，猎魔兽居然离开了地面，虽然只有三尺高。 它轻飘飘地浮在那里，舒服地伸展着四肢，如一块摊开的羊毛毯。 踏夜悄悄地揪了一下库库尔坎的衣角，示意他后面发生的事情。 库库尔坎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压低声音说道：“退到猎魔兽哪，我们准备离开！” 踏夜拉着伊西切尔的手往后退，他们异常的举动还是引起了骨盔头领的注意。 骨盔头领大吼道：“拦住这两个人！” 踏夜拉着伊西切尔几个跳跃、跳到猎魔兽的身上，并且大声地叫着埃克曲瓦的名字，埃克曲瓦不知发生了什么，本能地向后一个飞退。 狼骑士发生了骚乱，纷纷催促着噑鸣狼向前，骨盔头领解下了手臂上的长鞭又开始不断地挥动。 不知什么时候，库库尔坎手里握着骨趾项坠，嘴里念着咒语，那条雪龙再度出现。 暴风雪吹得狼骑士们睁不开眼，这突而发生的事情让骨盔头领都猝不及防。 这时候库库尔坎已经登上了猎魔兽的后背。 跑在最后面的埃克曲瓦在即将跳上去的一瞬间，从他身后劈过来的一把刀，一名狼骑士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胯下的噑鸣狼的头颅几乎超过了埃克曲瓦的身体，而埃克曲瓦还浑然不觉。 这时飞过来一柄砍柴刀，千钧一发之际撞开了这把刀，然后不起眼的柴刀又缩了回去。 踏夜一手握着柴刀一手握着一根纤细的钢索。 但是埃克曲瓦还是晚了一步，猎魔兽离开了砥砺崖，还好一只手拉了他一把，是库库尔坎在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猎魔兽突然又静止不动了！ 库库尔坎叹了一口气! 不远处，雪龙再一次被骨盔头领的长鞭锁住! 库库尔坎的命运和雪龙连在一起！ 雪龙被困他就被困，雪龙亡他必亡！！ 但是已经不可能回头了，库库尔坎向身旁的三个人奇怪地眨了几下眼睛，突然从猎魔兽的身上笔直地坠落。 向下——向下是百丈崖——再向下是涌动的蓝色海！ 猎魔兽又能飞了，一路沿着黑褐色的海岸线飞行。 “啪”地一声，鞭子如焦雷般地响起，雪龙被抽散了架，顿时暴风雪——销声匿迹。 踏夜喊道：“也许库库尔坎没什么事，否则猎魔兽会失去飞翔能力的。” 传闻施法者死后他所施展的法术也会失灵。 “库库尔坎施展的是永恒术！”埃克曲瓦绝望地说道。 这就是说他在羽蛇神那里借到的飞行能力是有期限的，永恒术和施法者的命运没有直接关系，即便施法者死去，这法术依然存在。 听到埃克曲瓦的说法，大家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猎魔兽沿海岸线飞行了一会，终于开始横渡古溱海。 传说古溱海的对面，是婆娑世界的洪荒大陆，对冰雪大陆来说那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们需要漫长的旅行才能到达那里，没有人知道中途会发生什么，所以他们的心情充满忐忑和不安。 猎魔兽身上携带的淡水、腊肉和其它食物只够他们食用一个多月，那还是踏夜准备过冬的食物。 而据库库尔坎说，到彼岸最少也要三个月，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中途寻找到食物。而令他们最耽心的是缺少淡水和这变幻莫测的天气。 不是冥族人他们也不会踏上这条险路。 据说对岸开满了彼岸花，隐藏着神奇的力量。这是让他们最终决定去那里的原因，他们要寻找到一种力量，然后回来复仇！ 求收藏！收藏多将努力更新！ 第七章 他游走在两界 在古溱海飞行了几天，猎魔兽奔跑的速度本来就快，被赋予羽蛇神的翅膀后速度更快，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也许不会像库库尔坎说的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古溱海上空前几天还是风平浪静，晴空万里，这时候已是云谲波诡，刮起了风，下面是波澜汹涌的海水。 踏夜居然兴奋了起来，因为这风来自冰雪大陆，也就是说他们是顺风，这会让他们更快地到达彼岸。 一段顺风的旅行让他们走出去更远，但他们也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从一开始就好像注定这是一趟羁旅。 白天他们看着太阳，漆黑的夜他们靠天上的星辰和风来掌握航向。 伊西切尔颦蹙着眉头，因为这十几天她心头一直淤积着太多的悲伤得不到发泄，一路上她只喝一点水，话不多。埃克曲瓦很照顾她，但是对这种事情也无可奈何。 埃克曲瓦希望能有一个小岛可以栖身。 踏夜的胆子原来并不小，因为大多时候他站在猎魔兽背上眺望远方，他也希望能看见一个岛屿。 能接地气的感觉一定很好！可是眼前除了茫茫的大海什么也没有。 他们迷路了，因为这几天总是阴天，看不到太阳也见不到星辰，在大海上迷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这会让他们走很多冤枉路，甚至永远走不出古溱海。 而他们的淡水也所剩无几。 这时候天空阴云密布，一阵狂风骤雨伴随着电闪雷鸣，这让羁旅中的人是雪上加霜，浑然不知身在何处又是到了哪里，浑身湿漉漉的三个人只能随着猎魔兽——自由地翱翔。 这是什么地方？ 当他们冲破迷雾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岛屿。 为什么先前看不到它？踏夜心中充满了迷惑，同时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终于有歇脚的地方了！”埃克曲瓦突然兴奋起来。 这座岛屿的确与众不同，巉崖高耸、奇峰罗列，最奇特的是它们的造型，或狰狞、或恐怖，或像虬蛇、或像鹰隼，显露出几分阴森。 还没等猎魔兽落地埃克曲瓦已经跳了下去，他在凹凸不平的岛上疯跑，伊西切尔也在岛上漫无目的走着。 踏夜盯着这座不寻常的岛屿仔细地看着，岛屿上有大片烧灼的痕迹，几乎寸草不生，更可疑的是岩间的累累白骨，而有的骸骨更是大得出奇，应该是某种庞大海兽的骸骨，踏夜想到这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岛上有凶猛的野兽，而且体形巨大。 “埃克曲瓦，不要往里面走！”踏夜警告他。 “我们要寻找淡水和食物！” 埃克曲瓦虽然也看见了这些骨骸，但是他不相信有比猎魔兽更凶猛的野兽，而且他对手里的剑也很自信。 他相信这些海兽是自己死在这里的，然后遇到了吃腐肉的猛禽或是其它什么动物。 踏夜觉的埃克曲瓦的想法也有道理。 但是当他们登上一座巉崖往下看的时候，不禁毛骨悚然。 这座岛屿不可能有什么动物，岛中央是片不毛之地甚至一片焦黑，原来的树林应该很茂密，但是它们现在都成了树化石，光秃秃地立在那里——黑漆漆的毫无生机。 没有绿色，没有生命，只有诡异！ 看了一会，埃克曲瓦不死心地说道：“就算有怪异我们也要去看看，因为我们的淡水已经消耗殆尽！” 不确定这里会有淡水，但总是要碰碰运气的，踏夜催促猎魔兽降落在那片死树林的边缘，留下了伊西切尔和猎魔兽。 俩人拿了几个皮囊往黑树林的深处走。 脚下是石砬、干燥的土，没有生命的迹象，寂静的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到。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但是他们每走过一个地方，就用漆黑的树枝摆一个十字，因为这些树的形状看起来都差不多，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这是什么？ 踏夜从肩膀上摘下了一片绿叶，这是十几天看到的唯一绿色。 这绿叶实在普通不过了，但在这里见到足以让人欣喜若狂！ 抬头向上看着，一株老树稀稀拉拉地长着几片树叶，埃克曲瓦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仰着头一直看，希望寻找到一株长着更多绿叶的树。 踏夜突然停住了脚步，轻声地说道：“真奇怪！” 埃克曲瓦听到向前面看过去，前面有几棵树，不但长着绿叶而且很茂盛，更奇怪的是还有一间林中小屋。 让人匪夷所思，为什么在外面的时候看不见这里有绿树？ 什么人会住在这里？！ 埃克曲瓦快步地向前走，但是到了近前他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突然黑暗降临，这让埃克曲瓦打了个冷颤，白天和黑夜转换这么快，只是一瞬间。果然如踏夜所料这里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埃克曲瓦一动不动，因为他看不见踏夜也看不见林中小屋，手里紧握着那柄宽刃剑，感觉有个东西从身边走过。 虚张声势地挥了一下剑，一只手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感觉自己的魂被吓掉了一半，剑几乎就要刺向那个方向。 “嘘，不要说话！”这人是踏夜。 埃克曲瓦感觉自己的心脏比平时跳动得快了几倍，说也奇怪，面对生命危险的时候他的心脏也没有这么剧烈地跳动过，在这种环境里一点轻微的响动，都能让人汗毛倒竖。 见到超出人想象的东西、未知的东西，有时比见到死亡更可怕！ 埃克曲瓦的心脏才稍稍平静了一点，接着骇人的事情继续发生，出现了一盏突明突暗的油灯。 但是埃克曲瓦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胆怯了，因为踏夜就在他身边，甚至他想看看接着会发生什么。 出现一个疯老头，他的动作怪异伸着一尺多长的指甲，油灯就在他的指甲下晃来晃去，映着上面一张丑陋的脸。 “装神能鬼，还是露出你的真面目吧！”踏夜大声地喊道。 埃克曲瓦这时才发现踏夜的胆子原来比他大。 “罗圈腿收起你的把戏，他们是来找我的！”这个声音听上去有几分熟悉。 疯老头突然变成了一个矮小的男人，走路的时候可以看出来，是个明显的罗圈腿。 黑夜又变成了白天，在一棵长着树叶的老树下，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身穿长袍的黑衣男子，这个人瘦长的身形看着有几分眼熟。 埃克曲瓦呆呆地看着这个背影往前迈了几步，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库库尔坎？！” “你不要过来！”库库尔坎的声音有点发冷。 埃克曲瓦站着不动，他又感觉到心脏跳得很厉害，因为他不确定现在的库库尔坎还活着。 库库尔坎似乎猜出他在想什么。 “我现在是羽蛇神的仆人，连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活着！” 踏夜想到了一个传说，有一种人活在生和死的边缘，可以在今生和往世之间穿梭、或者说游走在两界之间。 第八章 送你们到彼岸 原来羽蛇神的事情是真的！ 氏螣人不愿意相信他们和羽蛇神有关，因为传说中的羽蛇神善恶不分，可是这一次埃克曲瓦彻底相信了这件事。 库库尔坎向埃克曲瓦扔过来一个皮囊。 他说道：“这是取自古溱海海心的一滴淡水，足够你们饮用。” 库库尔坎说完这句话准备离开这里。 “库库尔坎，我们是不是还有见面的机会？”埃克曲瓦不甘心地问道。 没有回答，库库尔坎只说道：“我让罗圈腿送你们一程。”然后他往前走，身影消失在黑树林里。 俩人拎着几个空的皮囊走了回来，伊西切尔失望地看着他们，埃克曲瓦向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示意猎魔兽飞起来，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也就是说羽蛇神赋予它的飞行能力到了期限，或是刚才被收回了飞行能力。 猎魔兽行走起来还是那么迅速，很快到了岸边，这一下它只能充当皮筏子。 这让伊西切尔对前途充满了忧虑。 踏夜回头看着什么，突然碰了一下埃克曲瓦示意他往一个巉岩上看，一个罗圈腿的矮小男人正站在上面双手指向水面，手指缝中挂着一串项坠，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伊西切尔尖叫了一声，因为在不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冒出一艘修长的大船，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目测一下，至少有八九十尺长、宽也有二三十尺，上有四眼桅杆，船尾有稳向板…… 他们三个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船，氏螣族最大的船是屋米亚克，木头做成的船架，然后用几张海豹皮或海象皮覆盖其上，没有帆，船的长度最大二十尺，所以它只能在海的边缘活动；这样的船能被海冰轻而易举地挤成碎片。 踏夜想到了一个关于卧雪城的传说。 几百年前，卧雪城的“苍寂”制造了数艘艨艟巨舰，载着几千名勇士出海讨伐冥族人，但是这些人一去不返，据说战船是在海上遇到了风浪而沉没。 面前的这艘船，名：大翼。 大翼停住不前，踏夜说道：“这船在等我们！” 上了大船后踏夜有点耽心，因为这艘船可能很久没有远航了船帆已经破旧很难鼓满风，上层船舱还算干净，但是下层舱室有点阴森森的，比较杂乱，里面有木桶、散落的弓弩，甚至有生锈的铠甲…… 再往下是底舱，只有几个装满石头的袋子，有一个说法叫：压仓石。 这样的船应该有很多水手在这里摇动船桨，驱使船前进，可是这里没有水手也没有船桨，只有两排木叶轮。 踏夜失望地坐在上层甲板上等着奇迹出现。 帆索解开，主桅杆的横帆升起来，三角帆调整角度，这艘船开始启动。 伊西切尔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因为没人动那些帆索，帆是怎么升起来的？！而她从一开始就怀疑这艘船是从海底冒出来的。 踏夜不这样认为，因为这船的甲板和上层船舱都很干净，也就是说它一直停泊在某处。 让他吃惊的是这艘船比预料中的速度要快。 埃克曲瓦从下层跑了上来，悄声对踏夜说“有什么东西在踏动那些木叶轮！” 他和埃克曲瓦对视着，脑海中出现了恐怖的字眼“这是一艘幽灵船！” 不过 有人驾驭，他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踏夜拿出一个皮囊，这皮囊里几乎没有什么水，可库库尔坎说里面有取自古溱海心的一滴淡水。 一滴水！库库尔坎可没说里面装满了水。 踏夜拔出木塞看到里面果然有一滴水，使劲地摇晃了几下，水滴分解成无数个水滴，一会发出“哗哗”的响声，很快溢满了整个皮囊。 他大口地牛饮着，只把伊西切尔看得目瞪口呆。 喝了半袋水后，摇了摇皮囊又是满的。 把皮囊扔给了伊西切尔，踏夜说道：“我们不缺水了!如果你愿意，可以用来洗簌。” 伊西切尔疑惑地接过了皮囊，浅尝辄止地抿了几口，接着欣喜若狂地仿效着踏夜大口喝了起来，摇了摇皮囊，水又溢满了。确信这事是真的后，她对着踏夜开怀大笑，露出白白的牙，这是二十天里她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 这二十天遇到的奇怪事，比她十六年加起来还多。 埃克曲瓦从底舱搬出一个木桶，他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这里有酒，谁喝呀？”拔出木塞往皮囊中倾倒，可是他马上傻了眼，这酒居然纯黑如漆！看看木桶上有铭牌，上写：乌戈山龙膏。 埃克曲瓦终于经不住酒香的诱惑，喝一口，顿觉神清气爽，一连喝了几口，眯起眼，假醉真睡，感觉无比惬意！ 踏夜回头，早已经看不见了迷雾中的那座小岛。 在古溱海航行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都是风平浪静，似乎连咆哮的大海和海里游动的巨大海兽都避让着这条船。 这天黄昏大翼停住不前，面前出现蓝色发光的物体，如同湛蓝的深空浮现出一片星云，簇拥着漫长的海岸线；亦真亦幻，变幻着迷人的色彩。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彼岸花！ 他们已经来到了古溱海的边缘，当踏上猎魔兽的时候那艘船开始往回走。 是蓝色的水母搁浅在岸边，这场面蔚为壮观！ 水母有很强的毒性，所以埃克曲瓦爬在最前面用自己的剑撩拨着这些挡路的东西。 猎魔兽的毛很长，而毛发是没有感觉的，所以它毫不在意这些蓝色的水母。 第九章 彼岸花开 登上彼岸，他们感觉来到了一个只在梦里才能见到的场景。 茂密的森林似无边无际地铺展在眼前，形态各异的树木、花草都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那色彩不止有绿、不止有隐藏着的朦胧黄昏、不止有若隐若现的氤氲，更有金色的霞光辉映，还有万花筒里被打碎的花瓣，融入其间。 百鸟朝凤、猿声啼叫、不一而足，置身其中，恍如隔世！ 对于冰雪大陆来的人来说，这的确是个陌生而又充满迷幻色彩的地方。 他们一边走，一边好奇地看着四周的花花草草，尽管是黄昏依然清晰地看见仿若水晶般的花朵，微微下垂着，在幽暗处发出诱人的白色亮光；他们不知道，这是从不进行光合作用的水晶兰。还有缠绕在树干上的各色蔷薇，粉嘟嘟的似玫瑰、透亮的似冰，但它们都有一个恐怖的名字：死亡蔷薇。 最奇特的一种花有翠绿的茎，冰一样的叶，簇拥在一起如冰灯玉露。还有蓝色的玉露、紫色的玉露、透着亮的玉露。 这就是他们看见洒落在树丛里的星星。 走到天亮就看到天亮，白天最醒目的是永不凋谢的宝石花、含羞高雅的白玉兰、自由自在的无忧花…… 树有高大的望天树、杨树，有已经泛出金黄的榕树，还有挺拔的椰子树…… 森林是静美的，是滴水叶间飞舞缠绵的蝶恋花舞。 在森林中跋涉了几天依然找不到出去的路径，或许他们已经迷失在里面，沉湎在这鸟语花香的路径中不愿离去。 一路上很少遇到猛兽，因为猎魔兽才是最凶猛的野兽，见到它的野兽无不望风而逃。 也有令他们头痛的东西，比如蚂蝗，毒虫，戏耍的猴子。 饿了他们就吃树上的油梨、椰果，而淡水还是来源于库库尔坎送给他们的那个皮囊。 猎魔兽懒洋洋地躺在树下，它更喜欢呆在荫凉处，本来它就属于冰雪大陆的物种对这里闷热的气候还不太适应。 三只异刃虎，两只桑给巴尔豹，它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树下，似乎预感到面前这个庞然大物不好惹，它们只是在稍远的地方徘徊着，但是有一只异刃虎注意到了树上的人。 伊西切尔躺在一棵巨树枝上正在酣睡，埃克曲瓦攀在另一棵高高的望天树上，向远处观察着，只有踏夜注意到了这几只猛兽。 桑给巴尔豹体型比异刃虎要小一些，身上带着碎花点。 异刃虎也叫异剑齿虎，和冰雪大陆的虎兽差不多大，但它们有更锋利的牙齿。 这只异刃虎对这个树上的人——虎视眈眈，像弯刀一样的两颗牙暴露在外，似乎它想窜到树上去。踏夜不得不向伊西切尔发出警告，同时惊醒了猎魔兽。 其实猎魔兽早就发现了这几只猛兽，只是这些猛兽在它眼里就是几只大猫，所以它根本就懒得理睬它们。这一下威胁到了伊西切尔，猎魔兽才开始恼怒起来。 “唰”地站了起来，比牦牛还大一倍的身体、硕大的头颅，吓住了几只猛兽，虽然这几只异刃虎向外呲着牙，但是耳朵贴在了脑后、夹紧了尾巴，一付色厉内荏的表情。 但是它们没有退去，这让猎魔兽勃然大怒冲着窥视伊西切尔的这只异刃虎冲了过去，这只虎兽掉转头就跑，这一下引发全体溃退。 猎魔兽不依不饶眼看铁蹄就要践踏在这只虎兽的背上，突然它停住了脚步，因为从林间缓步走出来另一只庞然大物。 一头居维叶象，象鞍上坐着一个半裸的人，这人手里拿着一根木头柄的长鞭。 长长的象牙似两把巨大的弯刀，居维叶象和猎魔兽对峙着。 踏夜和象背上这个惊惶失措的人沟通着，但他没有办法让对方理解自己在说什么。 猎魔兽不耐烦地张了一下嘴、打了个哈欠，血盆大口吓到了居维叶象，这个庞然大物掉转头不管不顾地往后跑。 踏夜有点懊恼，好不容易碰见一个人就这么让他跑了！ “这人是牧兽师！”伊西切尔说道。 她听阿爸说过，北面的易洛魁人放牧白熊，甚至把它们训练成战熊。 “东面有人居住！”埃克曲瓦爬在高高的望天树上喊道。 这里不止有人居住，还有一个石头城堡，只是有些低矮，看得出来它原来的主体是座破败的神庙，最后被修葺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里居住着一个少数族群甚至比氏螣人还要少，但他们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服饰就能看出这一点，绸缎和纱是他们服装的主要材料，还有金银打造的装饰品，只有战士才穿兽皮手拿长矛或腰佩银子锻造的弯刀。 一群战士和三头居维叶象围住了他们，还有几名手牵异刃虎的战士。 这是一个常年和野兽为伍的少数族群。 男女老少停下来看着这几个陌生人，甚至有人惊恐地跑进房内，因为他们从没有见过猎魔兽这么庞大的猛兽。 他们和这些人无法沟通，只能被这些人押解着走向城堡中一间很大的房子。 第十章 亚兰匏的故事 这间房比较奢侈，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很会享受。 门窗有帷幕、房内有隔栅，地上有兽毛编织的毯子，低矮的大床上铺着几张连缀起来的狐皮，有两个身穿薄纱的美貌女子跪坐在上面，床上雕花的檀香案上摆放着银盘，紫葡萄如玛瑙般地堆砌在上面…… 踏夜没有看她们，也不敢看她们，埃克曲瓦也没看，因为伊西切尔挡住了他的视线。 走进来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老者，他喊了一句什么，床榻上的两个女子随即离去。 这老者是部落的酋长，名叫：亚兰匏。 踏夜的话他能听懂，所以他问道：“你是来自冰雪大陆还是洪荒大陆？”因为这里是两个大陆的交汇处。 “我来自冰雪大陆，是震旦人！” 听到这句话，亚兰匏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这没有逃脱踏夜的眼睛。 “怎么能证明你是震旦人？” 因为震旦语流行几个大陆，这说明不了什么。踏夜想了想只有刀法，但他不确定这人能识得卓越刀法，当他拿着柴刀挥舞的时候，卫兵手里的长矛差一点就刺了过来。 “住手！你这是大雪山的刀法。” 亚兰匏居然认识这套刀法，因为他不但来自冰雪大陆，而且来自卧雪城；也就是说他们曾经同宗同源。 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 踏夜他们受到了热情的款待，坐在柔软的狐皮大床上，银盘子上堆满了山珍野味、银杯里盛满了美酒家醅。 更让踏夜吃惊的是，这亚兰匏自称是随苍寂出征的几千名勇士之一。 三百年前他们兵分两路星夜兼程远征洪荒大陆，解救被冥族人围困的碎叶城之危。一路震旦人由星沉率领，穿过冰雪大陆的上千座永冻山迂回到洪荒大陆的一侧，另一路由苍寂率领，乘坐艨艟巨舰渡过古溱海。 他就是当年苍寂手下的一名武士。 古溱海的天气变幻莫测，他们这一路人马在途中遇到了水龙卷。 有人看见，风眼里有一条蛇形的怪物在兴风作浪，二艘艨艟巨舰被掀翻，直到苍寂施展出法术才保住其余的巨舰。 不幸的是亚兰匏就在一艘被水龙卷掀翻的巨舰上。 大家都不熟悉水性，所以一半人沉没在大海里，就在他也绝望的时候，出现了一条四眼桅杆的大翼救下了剩下的战士。 当他们爬上这艘船的时候，发现这艘船没有水手，也就是说他们遇到的是一艘幽灵船。 后来有人说羽蛇神在发怒，还有人说羽蛇神是冥族人的同谋。 最可怕的是他在这无边的森林里和其它族人失去了联系，就在他绝望的时候看到了这座破败的神庙，这里生活的一个原始族群接纳了他。 后来他发现了蓝宝石，用居维叶象把宝石运到森林外面，从其它人族部落换回锦衣玉食，让这里的人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再后来他成了这个少数族群的酋长，从此——乐不思蜀。 “你在编故事给我听。” 听完亚兰匏的故事，踏夜觉得荒诞不经，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几百年前。 亚兰匏看了看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因为他看出这两个人不是震旦人。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你肯留下来，我才能告诉你长生不死的秘密。” 踏夜笑了起来，因为没有人可以做到不死。 接下来的一天，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惬意，也知道这个少数族群叫“达罗毗荼”。 第二天，亚兰匏再一次找到了踏夜，这一次没有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在他身边。 亚兰匏说道：“让你拥有财富和我的女儿，所以值得考虑留下来。” 原来亚兰匏有十九个儿女，但这些儿女都陆陆续续离开了这个婆娑世界，只剩下了几个重孙女，其中两个未嫁，就是踏夜先前看到的那两个。 遇到踏夜后，亚兰匏有一个想法，就像踏夜所说没有人可以不死，他知道自己的寿命接近极限，所以他需要一个继任者，而这个人最好是震旦人。 踏夜又笑了起来，因为他不想拥有这些，但是他想知道亚兰匏长寿的秘密。 亚兰匏开始讲诉他长寿的秘密。 “几百年前我刚加入这个原始部落，在一次狩猎活动中，我被异刃虎咬成了重伤，我的哀嚎声吸引来一个人。 这个人把自己包裹在灰色披风里，看到我才脱掉了头上的裹巾，我看见这人一脸的清幽，银子般的头发，尤其那双睿智的眼神似乎能看透我在想什么。 他说道‘原来你是苍寂手下的武士，看在我们曾经同源的份上送你一株三色花，每一片花瓣都能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哄我。我故意说道‘为什么这么吝啬不多送一株呢？’这一次他给了我一粒种子，然后就离开了。 我对着红、绿、蓝三种颜色的花说‘让我的伤好起来吧！’从花朵上掉下一片红色的花瓣，眼看着我的伤口就愈合了。 我很高兴，这人没有骗我。 接着许下我的第二个愿望，我对剩下的两片花瓣说道‘我要永远活着！’然后看见绿色的花瓣消失了，这一次我高兴地跳了起来，接着传来一阵嘲笑声。 一个声音说道‘你很贪心，一片绿色花瓣只能让你多活三百年！’说话的人就是我刚才遇到的那人，我手里捧着剩下的一片蓝色花瓣和一粒种子慌慌张张地往回跑，生怕这人改变主意。 回到族里我想加上这三百年，我的寿命应该是四百岁，在这四百年里我不想继续过苦日子。 我想说，蓝色花瓣请带我回到苍寂大人的身边，但是最后说出来的是‘请带我找到财富！’ 然后这片花瓣轻飘飘地飞了起来，我一路追着它跑，穿过一片片丛林、趟过一条条小溪，最后这片花瓣飘落在了一处河滩上然后消失了。 我想这河滩底下一定埋藏着宝贝，不出所料从下面挖出来很多蓝宝石。” 这就是亚兰匏长寿以及他拥有财富的故事。 第十一章 智慧的沃那比蛇 这一次踏夜没有发出嘲笑，这个世界有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这不过是其中的一桩离奇事。 还有一件事不明白，按常理这是亚兰匏的秘密，他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因为那颗种子还会长出三色花；难道亚兰匏就不怕有人觊觎吗？ 原来这颗种子还有另外一段让人意外的故事。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颗种子种下去后就不会发芽！”亚兰匏说道。 一天发生了一件怪事，牧兽师在森林里遇到了一群猴子，其中的几个猴子不是他们所熟悉的种类，这几个猴子指挥着这群猴子向异刃虎和桑给巴尔豹发起了挑衅。 顽皮的猴子们，一手攀着树枝一手出其不意地揪一下异刃虎的耳朵，或是掀一下异刃虎的尾巴，当异刃虎和桑给巴尔豹发怒的时候，这些猴子就攀着树枝来回穿梭，灵巧地避开，当虎兽和豹兽安静下来的时候，这群猴子去而复返又过来挑衅。 从一开始看起来，这群猴子的行为就异乎寻常。 牧兽师跑回来告诉亚兰匏这件事，这一下族人都跑去看热闹，大家议论纷纷，直到战士们搭弓放箭才撵跑了这群猴子。 回到驻地，亚兰匏一下傻了眼，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房梁上的盒子跑到了地上，里面的种子不见了！ 他怀疑这件事和那一群猴子有关，当时带领人去追赶，沿路发现了十几个猴群但都不是那一群猴子，因为里面没有那几只奇怪的猴子。 有人说这是无恶不作的山鬼祸来到在作怪，他是冥族人监视这片森林的眼睛，还有人说震旦人的大军吓跑了祸来到，因为有三百年没人看到他，所以不会是他。 踏夜笑得肚子疼，他更相信是有人趁机偷走了种子，不过亚兰匏的故事实在是太奇葩了！ 踏夜他们要离开了。亚兰匏想用二头居维叶象和四只异刃虎外加一袋蓝宝石，换取猎魔兽，但这只猎魔兽不属于踏夜，甚至不属于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没有了氏螣——它就是自由的，所以亚兰匏的愿望落空了。 最后亚兰匏说道：“如果你遇到偷窃种子的贼一定要除掉他！种子归你。” “你不想再活三百年了？” 踏夜哈哈大笑着，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不知他们再说什么。 奇幻森林有无穷的魅力，但它仿佛也无边无际，由于地况复杂，树丛茂密，猎魔兽在里面奔跑的速度很慢。 在森林里走了一个月，尽管他们有亚兰匏的地图可还是迷路了。 奇怪！猎魔兽停住了脚步。 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横亘在面前，岸边翻滚着一条巨形的沃那比蛇，它缠着一头桑给巴尔豹爬上了岸边，张开大嘴把豹兽吞咽进去。 突然从水里窜出一条大鳄向沃那比蛇发起了进攻。 这条蛇的长度超过了十米有水桶一样的腰围，即便是在奇幻森林也十分罕见，两者的体量不在一个等级上，是什么原因激怒了这条鳄？ 沃那比蛇吃掉桑给巴尔豹后身体有些臃肿，反应也比较迟钝，直到被咬疼后才蜷起身体卷住了这条大鳄，但它无法把这条大鳄一下子勒死，因为肚子明显凸起。 它只有缓缓地滚动着身体。 这时从岸边又爬上来一条大鳄咬住了这条沃那比蛇的尾巴，但是这只鳄无法滚动，因为沃那比蛇实在是太重了。 远处还有两条鳄向这里游了过来，沃那比蛇现在四面受敌，情况有点不妙。 猎魔兽冲了上去、踩到咬住沃那比蛇的那只大鳄身上，这鳄松开嘴、掉转头，但是迎面而来的是一张更大的嘴咬断了它的头颅，只听见“咔”地一声，然后猎魔兽把这只鳄扔到了河里。 河里的两条鳄掉转头朝这条淹淹一息的大鳄游过去，很快发生了撕扯…… 沃那比蛇放了被它缠住的大鳄，但这鳄不肯泅水逃离，原来河岸上有它的巢穴里面有十几枚未孵化的卵。 原来是这个原因让这条大鳄勇气倍增。 沃那比蛇又叫彩虹蛇。 “这条蛇不是沃那比蛇，是真足蛇！”埃克曲瓦突然惊叫了起来。 踏夜也看到了它腹部下长着两条较短的足。 据说真足蛇是一种远古的蛇类已经消失了很久。 埃克曲瓦作势要抓住它的头颅，这蛇突然说起了人话，踏夜听不懂，埃克曲瓦也听不懂，这蛇又改变了一种语言，这一次他们听懂了因为是震旦人的语言。 “我不是真足蛇，这只是返古现象！” 据说蛇类最初来自大海，它们是有脚的，为了适应环境逐渐磨没了脚。 “你怎么会说震旦人的话？！”这一次连踏夜也诧异起来。 “活过三百年后，我就会说当地的土著语。” “哪你现在活了几百年？”踏夜忍不住问道。 “五百年。”沃那比蛇回道。 “再活五百年，你是不是就成虬了？！”埃克曲瓦惊叫着。 “蛇就是蛇永远成不了龙，不要相信外面的传言。” “哪龙是怎么回事？”踏夜刨根问底。 “这超出了我的智慧，你不觉得它们更像是真足蛇吗？” 这分明是个有高等智慧的沃那比蛇，比起这条蛇，他们对龙没有更高明的解释。 “怎么走出奇幻森林？”埃克曲瓦问到了重要的事情。 “我可以带你们走出去。”沃那比蛇回答到。 第十二章 坟墓里的秘密 踏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智慧的蛇，你对这森林一定很了解，肯定见过一些奇怪的猴子……” 经过踏夜的描述，这条沃那比蛇说道：“在这条河的尽头有一座大雾山，我管它叫祖珂（祖珂是神猴的意思）我可以带你们去，因为要出奇幻森林正好路过那里。” 沃那比蛇顺水漂流，猎魔兽则成了一个皮筏子，沿路它们遇到了一些海兽，其中有一条鱼像飘动的银丝带而腹鳍则呈红色身体比沃那比蛇还要长，埃克曲瓦居然认识它。 “这是布伦希尔蒂，意思是水龙使者，后来被称作桨鱼。” 顺水漂流了七天，他们来到了一个宽阔的水面，这里水流湍急，水势盘旋着绕过一座高耸的山呈u字形迂回到奇幻森林的北面。 就像沃那比蛇所说，这里是两条河的交汇处，它们的源头都来自古溱海。 沃那比蛇说道：“这座山就是祖珂，上岸后往南就出了奇幻森林；我只能送你们到这。” 然后沃那比蛇掉转头往回游。 看着笔直的大雾山，雾气蒸腾，烟云笼罩。 埃克曲瓦说道：“这座山只有苍鹰才能登上去，你确定要去哪里？” 踏夜没有回答他，眼睛盯着远处，因为他看见了一群猴子在戏水；这可能就是亚兰匏所说的那些奇怪的猴子。 据沃那比蛇说，这是水猴子也叫水獅鬼。 它们体型看起来像是一群孩子，但是有更长的手臂，像鹰爪一样犀利的趾甲；是一群饮毛茹血的家伙。 它们通常的做法是隐藏在水底，用犀利的爪子挠破脚底心，吸食人、兽身体里的血液。 这群猴子突然沉入了水底，踏夜预感到事情不妙，他对埃克曲瓦说道：“你继续往前走，吸引这群猴子的注意，我从另一侧登上大雾山。” 踏夜的水性很一般，但是他很有力气，抱住了一棵漂浮的树干…… 猎魔兽遭到了水獅鬼们的围攻，被猎魔兽咬死几只后，这些家伙变得聪明起来，钻在猎魔兽的身后、腹下，只管用利爪偷袭。 猎魔兽坚韧的皮和硕长的毛能够挡住犀利的爪子，但它也有软肋，这就是——腹部，而这些家伙就灵巧地钻在腹下，埃克曲瓦的剑够不到那里所以猎魔兽只能往岸边游。 埃克曲瓦手脚并用地往山上爬，有时不得不把柴刀抛掷到岩隙中，借助刀柄上的铁索往上攀登，恼人的是中途还遇到了几只水猴子向他丢石头。 他只能一边躲闪，一边继续往上攀，感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再往上见不到了这些猴子。 不敢往下看，因为流动的水会让他晕眩。 山头笼罩在雾气中，一片云雾缭绕。 他不确定自己要找的东西会在这里，因为这里光秃秃的，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土丘。 坐在土丘上歇息了片刻，他失望地站起来准备离开，心想或许擒住一只水猴子，但这些水猴子能告诉他什么？它们不可能像沃那比蛇一样讲话。 但水獅鬼守卫着祖珂山一定有原因的？ 他突然灵光一闪，刚才坐过的土丘不像是天然形成很可能是一个坟茔，他听说过一种风俗——天葬。 是什么人埋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顶？！ 踏夜疑虑陡升。 用刀刨着土丘，感觉自己有点龌龊，但是好奇心还是促使他这么做。 土丘底下出现了一个墓道，果然是一座坟墓。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听到这个声音他不禁毛骨悚然，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柴刀。 洞里幽暗、潮湿，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可能是掘地野兽发出的声音，但是这里会有掘地鼠之类的野兽吗？ 昏暗的墓室里有几个严重腐蚀的桌椅，他轻轻地碰一下这些桌椅就坍塌了，这让他看见了桌子后面恐怖的一幕。 一个被活埋在地下的人，只有头颅和前肢裸露在外面。 墓室里马上充满了阴森森的感觉。 当踏夜看清楚这张脸后，差一点就逃出去，因为这不是属于人类的一张脸；比骨盔头领阴森的脸更丑陋。 这个怪人相貌奇特，脸上布满了黑色的绒毛，长着一只大鸟的喙，裸露在外面的手臂除了毛多外更像是人类的一只手。 旮旯犄角里堆满了鱼类的骸骨，各种果壳，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在这个怪人的头顶上侧有一个拳头大的通风孔，不用说这些鱼虾和果子都是通过这个通风口传送下来的，从那投下来的昏暗光影，正好映着这张惊悚的面孔。 踏夜站着不动，他和这个怪人对视着。 “你不要怕，我不是怪物，是震旦人！”怪物说道。 踏夜不相信有这种模样的震旦人，他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你为什么会埋在这里？！” 原来这人叫杰罗尼莫曾经居住在洪荒大陆，他的故事即曲折又悲凉。 在洪荒大陆的一个震旦人的部落住着美丽的怜梦姑娘，她经常去草原上挖蕨菜、红椎菌，捡拾地耳，每一次去，她都唱着动听的歌。 这天一只乌鸦“呀……呀……”地叫着，打断了她美妙的歌声，她捡起一块石头去*鸦，这乌鸦居然会说震旦人的话。 “不要打，我在学你唱歌呢！” 一只会说话的乌鸦，这让怜梦既诧异又惊讶。 后来这只乌鸦经常跟着她，俨然成了她的朋友，乌鸦会落在她的肩上陪她聊天，而她感觉乌鸦的叫声也没有那么难听了。 这一天怜梦在草地里发现了红色的浆果，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 这时乌鸦说道：“这浆果能让人红颜永驻，你吃了它吧！” 吃了浆果后，她感觉自己的脸儿发烫神智迷糊起来，恍惚中看见乌鸦变成了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男子。 这男子和她亲热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没有能力抗拒……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慌慌张张地往回跑。 从此她不敢再单独外出，但是她的肚子渐渐隆了起来，到了最后已经不能再掩盖，她只能逃离这个震旦人的部落，孤独地住在树林里。 几个月后她产下了一个婴儿。 这婴儿相貌奇特，怜梦伤心过后试图把他扔掉，但最终还是选择把他抚养长大。 这个孩子就是杰罗尼莫。 第十三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这孩子居然长出一身羽毛能召唤来风雨，眼睛眨动间释放出闪电：即地闪。 地闪是闪电的最初阶段。 闪电：是巨大的电流沿着一条传导气道从地面向云涌去，产生出一道明亮夺目的光。 一道闪电的长度可能只有一二百米，但也可能达万米。 闪电的温度也有很大的差异，只有超过地闪二级，才能有效地攻击人和野兽。 雷鸣：是指闪电极度高热使空气剧烈膨胀、迅速移动，因此形成波浪并发出声音。 闪电分成地闪三级、天击三级，有很多人能召唤出地闪甚至天击。 天击伴随着雷鸣就是威力巨大的雷霆，而杰罗尼莫刚刚能施展出地闪的一级。 终于有人发现了他，震旦人认为杰罗尼莫是魔鬼的替身或冥族人的奸细。 树林里燃起了火焰，震旦人试图擒住他，突然出现了风雨伴随着一级地闪，但是一级地闪的威力不能有效地进行攻击。当箭矢纷纷射向杰罗尼莫的时候。 “杰罗尼莫快跑！” 他的母亲在风雨中奔跑着，大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这时候一群乌鸦飞了过来，簇拥着杰罗尼莫向远处飞，一道道明晃晃的地闪出现，居然是威力最大的三级地闪，这阻挡住了震旦人的追击，可是箭矢射中了怜梦——杰罗尼莫的母亲！接着第二枝箭矢…… 他眼看着母亲倒在血泊中。 杰罗尼莫逃离了洪荒大陆，来到了奇幻森林，可是他的厄运还没有结束，一天来了个把自己包裹在灰色披风里的人，看不见这人的相貌。 这人说道：“我是顺路来擒你的！” 不知为什么杰罗尼莫很害怕这人，正要夺路而逃，这人念动了咒语…… 杰罗尼莫发现双脚深陷在土里，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土一直没过他的前胸。这人走后他发现周围的土像铁一样坚硬，身体一动也不能动。 他被整整禁锢了三百年！ 踏夜站在对面看着他，感觉亚兰匏的故事比杰罗尼莫的要真实。可以肯定那群乌鸦和杰罗尼莫的父亲有关，而他隐藏了中间的一段经历。 能释放出三级地闪的乌鸦不是一般的异物，而杰罗尼莫来到奇幻森林多半也是受这个乌鸦先生的指点，让他监视森林、监视震旦人。 还有禁锢杰罗尼莫的人，很可能就是三百年前亚兰匏遇到的那个神秘人物。 踏夜没有点破这点，但是他想到三色花可能和杰罗尼莫没有关系，因为他被囚禁了三百年不可能出去偷窃三色花。 但依然要唬一下这个人。 “这三百年你离开过这里，并且偷盗了一粒神奇的种子！” 杰罗尼莫的眼睛飞快扫了一下身旁的陶罐，这没有逃脱踏夜的眼睛。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怎么可能！” 这句话说明了什么，踏夜假装相信了他的话，围着杰罗尼莫走动，似乎在想办法救人，突然踏夜一脚把瓦罐踢到了一边，整个人也跟着一个飞退。 杰罗尼莫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陶罐里盛满了土，踏夜从土里刨出一粒黑色的种子，有豌豆那么大，把它小心地藏在了贴身的兜里。 杰罗尼莫沮丧到了极点，叹了一口气。 原来水猴子就是他的耳目，替他监视着整个奇幻森林。 偶然的一个机会，一只颇聪明的水猴子知道了三色花的事情，在杰罗尼莫的授意下水猴子们这才上演了一出挑衅异刃虎的事情。 这只颇聪明的水猴子趁机潜入了达罗毗荼人的居住地，在亚兰匏的屋子里找到了这粒种子，并把它带给了杰罗尼莫。 杰罗尼莫渴望得到这颗种子，是想借助三色花的力量打破禁锢他的咒语，可是这么多年，这粒种子就没有发芽更别说开出三色花。 水猴子除了水性好还擅长掘地，这连当初禁锢杰罗尼莫的人都没有想到，否则他可能连这土丘都施展上了禁锢术。 杰罗尼莫失去了行动能力很怕有人会趁机报复，因为他在奇幻森林干了很多坏事。 他就是传说中给人带来祸事的“祸来到”所以示意水猴子把洞口重新填埋住，就在这活死人墓里眼巴巴地瞅着这颗种子发芽。 谁知过去了三百年依然没有等到种子发芽。 这三百年里，他就靠水猴子们从通风口扔下来的鱼虾和水果维生。 “如果你帮我打破禁锢，我告诉你三色花的秘密！！”祸来到绝望地喊道。 踏夜没有理他，向墓道外面走去。 祸来到拼命地挣扎着、用嘶哑的嗓子咆哮着，突然他感觉身体能动弹了。 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狂笑声，嘴里不停地自言自语着：“原来诅咒……是这个！遇到的第一个震旦人就是解开咒语的方法！” 听到这句话，踏夜感到事情不妙，加速向外跑。 祸来到爬出来向外面追去，这是他三百年来第一次走路，所以跌跌撞撞得摔了两跤。 外面的光线让他不太适应，用手捂着眼睛，但是他已经能够施展超能力了。 雾气、湿气很快聚集在一起演变成乌云并出现在山顶。 大雾山下的水猴子们“吱吱”地怪叫着，不知是惊恐还是兴奋。 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也感觉这块云出现的有点奇怪。 踏夜连滚带爬地向山下跑，最后纵身一跃跳下大雾山、沉入了水底。 水獅猴们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直到这人攀附着浮木漂向岸边，才有几十只水獅猴纷纷下水追击，显然它们凫水的能力远远超过了踏夜，眼看着越追越近…… 而大雾山下更有上百只水獅猴蠢蠢欲动。 第十四章 走出奇幻森林 关键时刻一条沃那比蛇在水中兴风作浪。 一个人波澜不惊地站在水面上，连鞋都湿不了，他指缝上挂着一串骨趾项坠，指向了那条沃那比蛇，能看出来这人是个明显的罗圈腿。 “他竟然从古溱海一直跟到了这里！”伊西切尔差一点叫出声来。 天空中乌云滚滚，一道道闪电躁动不安地在云里窜动。 感觉闪电就劈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不禁让人一阵阵战栗，踏夜用手奋力地划着水，希望在祸来到彻底恢复体力之前能够游到对岸。 祸来到站在大雾山的崖顶，头上戴着一圈黑色的翎羽，胳膊上也系着一圈羽毛，身上的皮衣破烂不堪露出密布的绒毛。 他调动着乌云追上踏夜。 乌云里的闪电时隐时现，随时都可能劈下来。 沃那比蛇突然破水而出飞翔在空中，伸出犀利的爪子，乌云被扰乱躁动不安：真如一条虬龙舞练在当空。 不是先前看到过这条沃那比蛇，埃克曲瓦还真以为这就是条虬龙。 “快走，以后的路就靠你们了！”这个看不清脸面的罗圈腿在远处喊道。 他们骑上猎魔兽一路狂飙而去，向南奔跑了一天，眼前出现一望无际的草原，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奇幻森林。 猎魔兽开始放慢了脚步。 “暗地里罗圈腿一直在保护我们，不知你们谁看到过他？”伊西切尔好奇地问道。 沉默了一会，埃克曲瓦说道：“我看见过他在幽灵船的底舱，一个中年人的相貌，但是一眨眼这人就消失了，我相信是他指挥着一些看不见的生灵驾驭着那艘船。” “库库尔坎的能力可能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踏夜说道。 他想起库库尔坎曾经说过，他是羽蛇神的仆人，而罗圈腿又听他的指使，很可能俩人也是主仆关系。 “你为什么要爬上大雾山？” 埃克曲瓦从见到那些水猴子起，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踏夜取出了一粒种子递给了埃克曲瓦。 他说道：“你能看出这是什么种子吗？” 一颗陌生的种子干瘪而萎缩，埃克曲瓦怀疑这种子不会发芽，他用牙一咬，这比铁蚕豆还硬，随即他把种子扔还给了踏夜。 难以置信，踏夜是为了这颗种子才爬上的大雾山。 刚才真怕他会吃到肚子里。 “神秘的罗圈腿在和什么人斗法？”伊西切尔忍不住问道。 “这个人是我所见到的最奇特的人！” 踏夜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神秘未知的东西；机遇和危机并存。 骑着猎魔兽在黄昏后散步，轮廓分明的地平线和飞雁一起沉沦，美轮美奂的原野融入静谧的夜，四周高低起伏的草发出“沙沙”声，远处时不时传来拉着长音的狼嘷。 埃克曲瓦头倚着背囊、怀里抱着伊西切尔在猎魔兽背上酣然入睡。 踏夜坐在最前面，身体随着猎魔兽的步伐一起一伏：他也在打盹。 不知过了多久，晨曦喷薄而出，前面的草原铺满了金色的光辉，隐隐约约看见一片影子在眼前晃动着。 一阵响动惊醒了踏夜，是一群渧汶黑鹿惊惶失措地在奔跑，在它们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跑着几只洞冥狼。 踏夜马上紧张了起来。 据说洞冥狼不属于任何物种，它们只生存在冥族人的居住地。 嗥鸣狼就是洞冥狼的变种，而嗥鸣狼的凶狠程度不亚于异刃虎。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踏夜耽心他们误闯到入冥族人的地盘，随即他看见更多的洞冥狼追赶着前面大批的渧汶黑鹿。 洞冥狼把大批的渧汶黑鹿分割开，至少有十几头渧汶黑鹿陷入了重围，一侧是沼泽地，一侧是十几匹洞冥狼。 走投无路的渧汶黑鹿开始冒险淌过泥潭，很快它们就陷在了里面。 踏夜催促着猎魔兽靠过去，十几匹洞冥狼在猎魔兽的眼里不算什么。要是遇到几个冥族武士，踏夜也会用柴刀杀掉他们，就算是几个普通的狼骑士也不在话下。 果然他看见了几个冥族人，只是他们的装束和噑鸣狼骑士有很大的区别，大概是这里气候温热的缘故，也或许文明比较先进，他们不穿兽皮穿着和他类似的灰布大褂和比较宽松的裤子，有的人甚至坦胸露腹，挽着袖子和裤脚，坐在一个类似雪橇的滑板上在泥潭里滑行，手里扔出绳子套住渧汶黑鹿的角或其它什么地方，往泥潭外边拽。 猎魔兽的到来惊动了洞冥狼，十几匹洞冥狼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一个个呲着牙，耳朵后掠、尾翼下垂，后颈上长长的毛乍起，露出凶态毕露的样子。 有几只洞冥狼悄悄地绕到了猎魔兽的身后。 猎魔兽不耐烦地盯着前面的狼，它每前进一步，前面挡路的洞冥狼就后退几步。 沼泽边上的两个人看见了踏夜，这俩人一时显得手足无措，因为他们从没见过猎魔兽这样的妖兽，但是见到上面的人后，他们还是制止了洞冥狼不友善的行为。 一个人大着胆子走了过来，用他们的语言和踏夜交流着，能够断断续续地听懂几句。 他们属于夏尔人，在冰雪大陆也有这样的族群——他们是震旦人的朋友。 这几个人领着他们来到了夏尔人的居住地，只见人字形的屋顶上、盖着鱼鳞板（即薄木板）四周用石块垒成厚墙，就在这墙上架梁造屋。 他们的到来引起了一阵骚动，因为大家都没有见过传说中的猎魔兽。 一个叫翁巴的人接待了他们，翁巴是这个部落的首领，大家都称呼他为“明米”即长辈的意思。 翁巴的妻子叫色尔巴，族里人称她为“以米”即奶。因为他们没有姓，所以他们的孙女叫“桑珠玛。 桑珠玛身穿绸缎的长袖衫，下身围一条花筒裙，梳一根长长的带红穗的发辫，模样一点都不亚于亚兰匏的孙女。 翁巴他们一家都会震旦语，所以交流起来一点都不麻烦。 第十五章 迫进殒落山脉 踏夜才知道这里所谓的洞冥狼其实是恐狼，一种在其它地方已经灭绝的物种，只是它们看起来和洞冥狼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这里的夏尔人靠狩猎生活，而东方的夏尔人是靠种水稻生存的。 桑珠玛端上来糍粑、土豆泥、鹿肉，还有巴鲁（玉米酒）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早已是饥肠辘辘，大口地吃着渧汶黑鹿肉，喝着巴鲁。 踏夜有点不自然，因为桑珠玛看他的时候脸总是红的，这让他意识到桑珠玛已经到了试婚的年纪。 夏尔人有个风俗，女孩到了十四岁就可以单独住一间房，选中了男友后，俩人就在这间房里夜宿，住一段时间后，双方如果没有意见男方向女方家里送几坛米酒，就算结为正式夫妻。 “过了草原，天气将渐渐变冷，看到巍峨的大山你们就到了震旦人的居住地。”翁巴说道。 “怎么会这样？” 在踏夜的映象里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没有估计到他们所走的路线有点离谱，在奇幻森林里那些树木受不同气流的影响就产生了变化，他们居然走过了热带地区，所以看到的不是碎叶城而是震旦人的另一座城池：云中城。 第二天踏夜和桑珠玛在夏尔人的部落里闲逛，桑珠玛小声地问他，“愿不愿意留在这里？”他摇了摇头，只是饶有兴趣地看几个人玩科比游戏。 这个游戏的规则是：前方置一小筒，玩者用箭矢或钱币往里投掷，以进筒者为胜。 桑珠玛失望地走了，不一会她又匆匆地跑了回来，这一次她身后还跟着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 “踏夜快走！那个怪人找到了这里。”埃克曲瓦惊慌地说道。 桑珠玛手里拎着一个包裹，里面放着风干的牛肉和一皮袋巴鲁。 “你们现在走不了，我想办法引开这个怪人。”桑珠玛说道。 在翁巴家的门前，一片阴云笼罩着上空，门口站着一个头上缠着黑布的人，这人一身破烂不堪的黑袍透着阴森森的气息，夏尔人都躲得他远远的。 一只恐狼低低地咆哮了一声，随即一道诡异的地闪出现，这只恐狼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几个夏尔族的战士手持着长矛，蜷缩在角落里。 “你说的那个外族人已经离开了。”翁巴说道。 头缠黑布的这人举起了一只手，只见阴云里窜动着银蛇一样的闪电，翁巴随时都可能遭到灭顶之灾。 不知什么人喊道：“有人从后面跑了！” 小巷里窜出一只巨兽，上面骑着一个人，这人的装束和踏夜一模一样。 巨兽风驰电掣地跑出了夏尔人的居住地，头缠黑布的神秘人转眼变成了一只乌鸦展翅追了下去。 猎魔兽的速度快过了疾驰的骏马，既使是乌鸦也不可能一下追上它。 在草原上奔弛了一个时辰，猎魔兽钻入了丛林里。 乌鸦落地恢复了人的面貌，一个蒙着黑布的神秘人，他摘掉了头上的黑布：原来这人是杰罗尼莫。 他茫然地看着四周，最后大声地发狠道：“不管你逃到那里，我都要夺回我的种子！” 在另一侧三匹恐狼星夜兼程地疾驰着，他们已经走了三天，周围的景色悄然发生了变化，按季节来说现在正是春天，沿路的草越来越低矮，渐趋稀少，这一点和奇幻森林的气候迥然不同，倒是有几分像冰雪大陆，正像翁巴所说他们正在逐渐走向寒冷的地区。 三匹恐狼停住了脚步，前面出现了连绵不断的大山，这就是著名的殒落山脉。 看着三匹恐狼离开，埃克曲瓦沮丧地说道：“我们失去了猎魔兽！” 接下来要靠腿走路，三个时辰后，他们行走在大山里，只见峡谷间流水淙淙，这就是翁巴所说的雪涧栈道。这里一到冬天便积满了雪，人和兽便不能行走，也就是到了封路的季节。 偶尔可以看见骑着马的夏尔人和过往的大轱辘车，一般这些人都不会单独上路的，就算是迟走两天，他们也要结伴而行，因为草原上有狼群，有冥族人的奸细，四处潜藏着危机。 走了几个时辰，看到了一处驿站，这里也是进入洪荒大陆的一个重要关隘，算是比较热闹的地方。 不仅有夏尔人，还有一支震旦人的商队，这支商队由三十头走行兽，三十名仆人和六十匹狂飙铁骥组成。 走行兽是骆驼的一个变异品种，比驼兽还大的身躯上长着四面骨板，也叫驼峰，正好背上可以搭载货物或人，两侧也同样可以搭载货物，它们奔跑的速度虽无法和狂飙马相比但是比驯鹿要快，而且耐力很好，算是一个不错的二级妖兽。 狂飙马只能算是一级妖兽，也就是初级；速度远逊于乱风闪电驹。 亚兰匏所说的用蓝宝石换回来的锦衣玉食可能就和震旦人的商队有关，不过转经外族人的手后，肯定要付出更多的宝石。 这个无名关隘有食肆、马厩、客栈……杂役们都是外族人，甚至连士兵都是雇佣来的夏尔人，大概只有三四十人，因为这里偏僻，震旦人都不愿意来。 踏夜他们也想补充一些食物，但是没有“阿帕契之泪”或是“幽灵炁铁”。 这是两种可以等价交换的钱币。前一种是少数族群崇拜的黑宝石，据说少数部落有一支军队中了敌人的埋伏，全军覆没，噩耗传来，家人们痛哭的眼泪撒落到地上，就变成了一颗颗黑色的小石头。谁拥有这样的一块黑色曜石，便永远不会哭泣，因为阿帕契的少女已经替他流干了眼泪。 阿帕契之泪由此得名。 后一种幽灵炁铁是蛮荒大陆流行的钱币，因为震旦人能从这块灵石上吸收到能量。 炁铁里有微量元素的幽灵中子，它可以无形进入人的身体，提高人的免疫力，甚至让人获得超能力：是修行者必不可少的能量原石。 炁（发“气”音），指构成人体及维持生命活动的基本能量和生理机能。 道炁长存：解释为道的上德之性与道的物质能量是永恒的存在。 据说真正的幽灵炁铁是带有反物质的，但是这样的原石没有人见过，可能它根本就不存在世上。 本来这两种石头在洪荒大陆是不能兑换的，但是在这里就比较灵活。 踏夜看着手里的一块蓝宝石，估摸这东西应该能换一些食物或是几件兽皮缝制的衣服。这是他们离开达罗毗荼族居住地时亚兰匏送给他的礼物。 这里几乎没有震旦人的食物，因为青菜等蔬菜的匮乏，所以大家都以夏尔人的食谱为主，牛排、渧汶黑鹿肉、糍粑、土豆泥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第十六章 宝石的诱惑 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看着别人大口地吃肉、喝着巴鲁，直咽口水。 踏夜只好找到了食肆的管事，这管事看了几眼他手里的蓝宝石，无从分辨宝石的品质，所以他给了一个很低的价钱。 “五十幽灵炁铁，外加免费午餐。”管事说道。 “如果是真宝石我愿意出二百幽灵炁铁，而且请你喝巴鲁！” 一个手拿着皮鞭的彪形大汉走了过来。 这人身穿着十八片犀牛妖兽皮编缀的战甲，胸前背后连缀着青铜铁，腰间胯着黑铁刀，这是震旦人的一种标准武士装。 还有铁浮屠配马槊的重装骑士，其威猛程度甚至超过了嗥冥狼骑士。 这种商队的护卫师一般都由震旦人的一流武士充当，因为护镖是一件危险的事，绝不是一般武士能够胜任的。 踏夜不能拒绝这样的一个武士，把宝石拿给他看。 这名护卫师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里面微带紫的靛蓝色。 他惊喜地说道：“这是星光宝石，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星光蓝被称为“命运之石”能保佑佩戴者平安，是蓝宝石中的极品。 食肆的管事听到这话有几分懊恼，但是他不敢招惹这样的护卫师。 这名护卫师把宝石还给踏夜拉着他坐到一张椅子上。 “这样的宝石最少值二千幽灵炁铁，小心那些异族人！” 听到护卫师的话，踏夜看了一眼邻座的五个夏尔人：这几个人的确与众不同，上身穿皮坎肩、宽松的夹棉裤，脚蹬鹿皮快靴，尤其是他们的包裹里面好像藏着兵刃。 但这说明不了什么，出远门的人通常都要携带兵刃护身的。 “喝酒！”这名护卫师豪爽地喊道。 他们是云中城的会友商队最喜欢四处交朋友，尤其见到震旦人感到格外亲切。 把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一同叫了过来，因为这个护卫师观察到这俩人和这个震旦人一起的。 有人请客，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也不客气，因为他们的肚子早就干瘪了。 吃的差不多了，踏夜问道：“大人可是去夏尔人的居住地？” 这名护卫师点了点头。 “见了翁巴，请让他把这蓝宝石转交给桑珠玛！” 这名护卫师吃了一惊，开玩笑道：“你不怕我私吞了它！” “不怕！奇幻森林达罗毗荼族的酋长亚兰匏正等你们去呢！他会用这样的宝石换掉走行兽上所有的货物。” “你说的是毗卢遗址？” 这名护卫师显然听说过这个地方。 他“噌”地站了起来大声地吆喝着。 “出发！” 周围几个桌子一下子站起来近百名武士，大家纷纷披上了铠甲，一个个整装待发。 他们送这名护卫师出了大门。 这名护卫师用鞭子指着一匹狂飙马，大声地对踏夜说道：“这匹马送给你。下个月如果你还在云中城说不定我们能碰到。”然后他催促着狂飙马，带领着一群骑士扬长而去。 一匹狂飙马三个人骑拥挤了一点，而且伊西切尔的肚子已经隆了起来，算算时间，应该是在幽灵船上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伊西切尔怀孕已经五个月了。 他们必须尽快赶到云中城，据刚才那个护卫师说，至少还要走七天的路程。 埃克曲瓦抱着伊西切尔坐在了马背上，踏夜靠两条腿在后面追赶，让人诧异的是前面的三十里他都能跟上，但是后面的路，狂飙马不得不放慢脚步。 埃克曲瓦手牵着缰绳说：“踏夜你也上来吧？” 他正在犹豫的时候，后面奔跑过来一匹马，马上这人就是刚才在食肆里遇到的五个夏尔人中的一个。 这人说道：“朋友我捎你一段路如何？” 踏夜只能和这人共乘一匹马。 跑了一个时辰后，踏夜感到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他按住这只手问前面的夏尔人。 “朋友这是什么意思？” 这人尴尬地笑了笑缩回绕过去的手，说道：“朋友我用一匹狂飙马换你身上的蓝宝石如何？” 踏夜翻身下马，并讥讽道：“原来你是这个目的，星光宝石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这人怏怏地停住马，看着踏夜离开。 五个人聚到了一起，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从后面响起来，突然一柄刀劈下来，踏夜早有警觉，侧翻到路边；接着又一匹马狂飙过来，马上人劈下一刀；接着第三匹马飙过来，劈下一刀；但是他们都没有劈到这个人。 “遇到强盗了！” 刚才两把刀和嗥鸣狼骑士的刀是同一款式，他马上想到了“奸细”这个字眼，这几个人不是什么夏尔人应该是冥族人，这让他动了杀机。 当最后一匹马飙过来的时候，柴刀飞掷把上面这人砍翻在地，踏夜纵身落在马鞍桥上，向前面的一匹马追去。 前面这人感觉不对头，但是他已经没有反应时间，柴刀砍在了他的脖颈上，踏夜一拽铁索，刀又回到了手里。 马背上的人仰面飞出去，差一点砸到了踏夜的马头。 马的嘶鸣声惊醒了前面的三个人，这三个人拨转马头躲过了踏夜这匹狂飙马。 不想和这三个人继续纠缠，他一路跑了下去。 埃克曲瓦骑着马跑在前面，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直到踏夜追上来，还纳闷这人是从哪里得到的一匹狂飙马，往后已经看不见刚才那几名骑士的影子。 “送给我的！”一时无法说清楚，踏夜只能瞎扯。 前面的路很窄，一侧是百丈崖，一侧是陡壁，已经不能再让他们并羁而行，而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山里的气温日夜相差二十几度，就连冰雪大陆来的人也能感觉到这天气剧烈的变化。 找了一片开阔地，踏夜和埃克曲瓦找了一堆木柴，因为木柴比较潮湿，好不容易点起了一堆篝火，三个人簇拥在一起取暖。 “我刚才捡拾木柴的时候，看到一匹白狼，和我在冰雪大陆见到的有所不同。”埃克曲瓦说道。 第十七章 绝处逢生 突然路上传来了清晰的马蹄声。 “是那几个夏尔人。”埃克曲瓦不以为然地说道。 “夏尔人，应该是冥族人的奸细才对。”踏夜心里想着，根本没朝那个方向看。 “不对，马上是一个怪人！”埃克曲瓦大惊道。 隐约看到一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身影。 “埃克曲瓦带着伊西切尔快走！踏夜惊呼着。 当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不知所措地骑上狂飙马跑开的时候，四匹马无意追逐他俩，只是围着踏夜团团打转。 三个冥族人奸细还有一个是踏夜最不愿看到的，脸上裹着黑布的祸来到，就像祸来到所说，他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那粒种子的。 飞过崇山峻岭，躲过震旦人的眼睛，直到祸来到看见三个伪装成夏尔人的奸细，从这几个人嘴里打听到他要找的人，所以一路追到了这里。 “把种子交出来！” 祸来到咆哮了一声，即使在晚上踏夜依然能感觉到头顶上的云——汹涌而至。 踏夜在找这粒种子，袖口里、衣兜里翻了个遍，就是不见，他无奈地一伸手。 “可能是丢在那里了！” “你敢耍我！” 听到这句话，祸来到怒不可遏，嘴里念念叨叨地用手指向了天空。 踏夜突然出手攻向冥族人中的一个，他的动作太快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倒了一个冥族人。这个人的身躯没有完全倒下，被他一把推下，随即夺马而去。 祸来到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人逃走，催动胯下马追去。 他终于可以施展地闪发起攻击。 他释放出的地闪已经从一级升格到三级。 三级地闪足以击穿人和兽的心脏， 一道道火花撞击着地面，一小片乌云随着祸来到快速地移动。 狂飙马跑在狭窄的山路上，银蛇一样的闪电在周围炫耀着诡异的美丽，只要有一次躲不过，他就会一命呜呼。 在这紧张时刻，马失前蹄，人和马从千丈崖上坠下去，千钧一发之际，踏夜抛出柴刀挂在岩隙里，身体就这么凭空悬着。 一会他听见了脚步声，祸来到走到悬崖边向下俯视。 天色昏暗，悬崖陡峭，但是对于能够飞行的祸来到来说，要找一个人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就在这时，踏夜身边茂密的草动了一下，从草丛后伸出一个雪白的狼头，这匹狼衔住衣角把他往洞里拉。 原来草丛后有一个隐蔽的狼窝，踏夜现在就和这只白狼蜷伏在这洞里。 一只乌鸦在岩壁间盘旋数周，然后飞到了谷底，沿着谷底继续盘旋…… 一动不敢动，而这只白狼也乖巧地把头颅放倒在他的脚下，踏夜知道祸来到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肯定还在附近。 到最后他居然爬在狼身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看不见了那只乌鸦，他才蹑手蹑脚地爬出来，可是马上惊出一头的冷汗，因为两侧是陡壁，下面是百丈深渊。 他暂时被困住了。 这匹白狼和山羊一样灵巧，奋力跳到侧面的一个陡岩上，接着再一跳，就轻松地脱离了险境。 它掉过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踏夜知道自己肯定跳不了这么远，所以他选择自己的方式。 再等下去他肯定不敢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不能再犹豫了，于是他踊身一跃抓住柴刀上四米长的铁索，这柄柴刀就挂在岩隙中摇摇欲坠。 就在他手脚并用准备往上攀爬的时候，再一次惊呆了：柴刀的位置离崖顶还有二十米，而那一面崖壁光滑如镜，就算灵巧如山羊也不可能攀上去。 想用惯性把自己荡回到狼窝里，可是柴刀已经不堪重负，连人带刀向下滑落。 就一瞬间的事情，他一拽铁索用柴刀插在岩石裂缝的末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是怎么做到的。 后来想，这和他每天练习拔刀、出刀有分不开的原因，让他本能的反应远比普通人快。 但是他依然没有脱离险境，随时都可能掉下去。 白狼发出了低低的叫声，用爪子不断挠着石头，眼睛看向崖间的一棵小树，又瞅瞅踏夜，似是在示意他可以利用一下这棵树。 这怎么可能！！ 这棵小树离他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踏夜想到了一个办法，砍断一截横生的藤蔓，把刀系在藤蔓上甩挂到了这棵小树上。 这棵树不算结实，可能他只有一次机会，一咬牙荡过去，站在白狼所处的巉岩上，然后发力拽断了这棵小树，可见这棵小树承载的能力到了极限。 接下来的路就没有那么凶险了，白狼给他做了很好的示范。 下到沟底，接着攀上对面的陡坡，踏夜就跟在它的身后，原来的那条路不能再走了，谁也不知道祸来到会等在什么地方。 就这么他跟着这匹白狼，一会走盘山小路，一会翻山越岭。 中途白狼逮住了一只白獐、几只田鼠。 只能像狼一样吃生肉，这对他来说是个考验，因为震旦族和一般的狩猎族不同，他们更习惯吃熟的食物。 大山深处，他看到了头大、颈短，灰色的怪兽；也看到了马首羊身的四不像。 他不知道前一种是二级妖兽—棺材兽，后一种是一级妖兽—独角兽。 显然殒落山脉的物种远比冰雪大陆要丰富。 一人一狼在雪谷中蹒跚前行，这境况和他二年前离开卧雪城时有点相似，他不耽心会迷路，因为这匹狼很有智慧，唯一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这匹狼会离群独居在那个地方。 已经走了四天，雪谷中的低凹处，烟气氤氲，这里是个不寻常的地方有一个不冻的冷泉。 这匹白狼“咕嘟……咕嘟”地饱饮着泉水，踏夜也感觉这水甘冽冰冷和普通水有很大的区别。 水中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一只晶莹透明的小蟾蜍，嘴里喷出一股股的雾气，正静静地卧在水面上。 他感觉这个小蟾蜍与众不同。 第十八章 云之上的城堡 一个阴影笼罩在水面上，小蟾蜍受到惊吓沉入了水底，水虽然清澈，但是由于气泡和雾气的原因很难再找到这只小蟾蜍的影子。 抬起头，隔着水潭看到有一只异刃虎盯着他。 一只异刃虎还不足以让踏夜害怕，可是不远处有好几只这样的异刃虎，尤其是一块岩石上盘踞着一只更庞大的猛兽。 这只猛兽让他露出了惊喜，向前跑了几步，可是他的脚步又戛然而止。 一只猎魔兽但不是氏螣人的那只猎魔兽，因为它的个头略小一点，毛色也不完全一样。 是一只野性未除的猎魔兽! 感觉自己又身陷囹吾，几只异刃虎他还能勉强应付，可是猎魔兽是四级妖兽，有攻不破的皮毛，有能咬碎任何动物骨头的牙齿。 白狼低着头向这只猎魔兽走过去，踏夜试图阻挡它，因为猎魔兽一口就能咬碎它的头颅。 这匹白狼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猎魔兽发出了一声咆哮，似是在大声地质问这匹白狼。 白狼发出低低的声音，用野兽的语言和这只兽王交流着，随后它躺在雪地里露出最柔软的肚皮，这代表一种臣服。 猎魔兽看了一眼踏夜，领着几只异刃虎缓缓地离开。 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着，踏夜既害怕又兴奋，因为这样的妖兽能顷刻间要了他的命，而这样的妖兽在冰雪大陆十分罕见。 接着继续他们的旅程，其间遇到了数匹白狼、鬃狼，它们都和这匹白狼打着招呼，显得十分亲热，彼此闻过气味后就各自离开。 翻过数十座山头，从关隘出发的第七天，踏夜看到巍峨的白山雪顶上出现了一座城—云中城是他见过海拔最高的城池。 这匹狼示意他独自朝那个方向走。踏夜搂住它白色的鬃毛，似乎这不是一匹狼而是他熟悉的那只氏螣人的猎魔兽。 白云在云中城下就像是飘动的旗子，雾气弥漫其间，越发显得这座城堡—云山雾罩，充满了迷幻的色彩。 一座冰桥飞跨两山之间，穿云破雾。 白山雪顶之上的一座城池！ 踏夜不禁发出了感慨，这里有卧雪城的影子，所不同的是一个卧在雪谷里，一个屹立在高高的山顶。 银桥的中端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巉岩，上有门楼。 门楼里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威风凛凛的武士，这人身穿着犀牛皮编缀的战甲，胸前背后连缀着两块青铜铁，铁盔上浓而密的白穗几乎已经垂到了眉间，手持着一丈八的钢矛。 看这杆沉重的钢矛，就知道这武士勇猛过人。 武士对踏夜说道：“如果你是震旦人可以放心地走过去，如果是异族人请退回去，因为冰桥会自动破裂。” 原来这是一座接受过法术的冰桥，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奸细混入云中城。 “这么说，云中城不允许外族人进入？” 不知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在哪里，但是这种情况他们俩肯定不在城内。 “我会擂响夔皮鼓通知城内的卫士，由他们陪同进城的异族人去到城堡里。” 听到这句话踏夜才稍感安心。 不知道自己的出生，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相信自己是震旦人，因为这种思想从小就扎根在他的脑海里，他也曾为自己是震旦人而骄傲。 继续往前走，但是他心中还是有点惴惴不安，如履薄冰，不过晶莹透明的冰桥并没有破碎，这有力证明了他就是震旦人。 云中城是洪荒大陆的一个重镇，分内外两城，外城总共有三万居民，除了八作的工匠，还有各种店铺，它们统一归监市门管理，还有督造门，而兵部门和灵法堂位于城内高高的城堡内。 一千名护卫，一千名步战，一千名铁骥，五百名铁浮屠构成了云中城军队的主体。 除了灵法堂，在城里最有势力的是会友商队，因为他们不属于监市门而隶属于灵法堂—这一云中城最高的权利机构。 商队是云中城的运输动脉，所以里面高手如云，不是一个兵部所能承担起的，一般这样的商队都要配上一二名灵法堂的高手。 灵法堂的人不但练习武艺，最吸人眼球的是他们都会二三种古老的法术，因为消耗大量幽灵炁铁的缘故，所以灵法堂的人不超过十人，其中半数人就效力于会友商队，人们称呼他们为——护卫师。 踏夜走过了为数不多的十几家店铺，由于城堡面积狭窄，远比地广人稀的卧雪城要热闹。 震旦人的装束有很大的特点：男人大多身穿大褂，着宽松的裤子，也有穿兽皮大衣的、棉布长袍的；女人大多以裙服为主，也有兽皮做成的小坎肩的。 大多女人梳飞月髻、流云髻，眉纹成蛾状，这样的纹眉被称为“七情之虹”。 绕过了獅兽把守的会友商队，踏夜径直走向内城也就是城堡的主体。 城堡的下面几层居住着一千步战，一千铁骥和五百铁浮屠，左面就是他们的演兵场，外城的防务由一千护卫负责，而这里的防卫由一支步战负责，严格来说一千护卫不能算是正规部队，所以他们不驻扎在内城。 内外城由界桩来区分。 踏夜迈过了界桩，果然跑过来一名步战士兵。 “这里是军事区，请退回去！”这名士兵喊道。 踏夜望着城堡的最高层，听说那里就是灵法堂的所在。 当这名士兵听说这人来自卧雪城的时候，马上改变了态度，因为两地虽远隔十万里之遥，但是卧雪城历史悠久，赫赫有名，又是震旦人的城池，这士兵早有耳闻。 走过城堡的一层层旋梯，他们在第八层的大殿门前停了下来。 士兵打开一扇大门，他看见一个椭圆形的长桌前坐着四个身穿灰袍的人，除了会友商队的四个护法师随商队远行外，灵法堂剩下的人大部分都在这里，其中就有兵部门和灵法堂的主官。 听踏夜叙述卧雪城发生的事情，时过境迁，显然他们早知道这件事。 第十九章 踏上寻梦的路程 冥族人的铁骥从他们的大本营出发，兵分三路偷袭了卧雪城。 出乎踏夜的预料，从这些人的嘴里得知卧雪城还有很多人活了下来，这些人多去了碎叶城。 也就是说他并不孤独。 “这怎么可能！” 踏夜观察过，除了冥族人铁骥留下的痕迹，没有证据表明有人突围出去。 第二天夔皮鼓断断续续地响了两声，这代表有两个异族人来到了这里。 踏夜一溜小跑地向城外跑，果然在城门处他看见了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 俩人这会才来到云中城，是因为半路等了踏夜一天的缘故，他们没敢原路返回去找，因为那样很可能碰到祸来到。 这座城池对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来说—既新鲜又陌生，他们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仨人房间的上面是兵部门和灵法堂的所在，而监市门和督造门的主官们都居住在外城。 灵法堂的“冷残”就是云中城的城主，他住在城堡最高的一层，这里可以俯瞰到整个云中城。 冷残有个绰号—冷夜残心。 这人如同他的绰号一样，说起话来都是冷冰冰的。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冷残问道。 “去碎叶城找苍寂。”踏夜坚定地说道。 “就凭你！”冷残有点不屑。 手里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一把冰刀，迅猛地劈向踏夜。踏夜的手动了一下，一柄柴刀架住了这柄透明的玄冰刀，这一下出乎冷残的预料。 “你还不错！” 说话的功夫，玄冰刀被一股力量破成了粉碎，踏夜被这股力量震退了几大步。 冷残随即摇了摇头。 “你还是太弱了，出了云中城你可能走不到碎叶城！” 他们一路从冰雪大陆远渡古溱海来到这里，所以踏夜不相信冷残的话，就算前面的路依然坎坷艰险，也一定难不倒他们。 但是冷残也不会无的放矢的，前面的路肯定充满了凶险。 冥族人仿佛天生就是震旦人的死对头，据说他们之间的这场战争已经进行了七百年。 踏夜也猜到了其中的原因，震旦人和冥族人都天赋异禀，一个能从幽灵炁铁里得到能量，而另一个能获取黑暗界域的力量。 冥族人要主宰这个世界，震旦人就成了他们的绊脚石。 这种关系几乎无法调和。 “你能驾驭冰刀，或许就能走到碎叶城！” 听到这句话，猜冷残想教给他这套刀术，但是他不知道这样的刀法有何玄妙之处，因为卧雪城的卓越刀法也不错，但是卧雪城依然没有逃脱厄运。 冷残取出两千幽灵炁铁，白色的幽灵炁铁十分罕见。 “这能让你获得一部分驾驭冰雪的能力，可惜这样的幽灵炁铁实在是太少了！”冷残说完，把它交给了踏夜。 踏夜开始叙述他和白狼的故事，还有中间遇到猎魔兽的事情。 “那是银月狼，狼王和我有契约，它帮我监视着整个殒落山脉。”冷残这样说道。 对猎魔兽的事情冷残没有说什么，因为那只看守以寒泉的猎魔兽只是一个传说，连他都没有见过。 传说一只妖兽守卫着以寒泉，而这泉水的源头据说来自冰雪大陆；还有一种说法，这泉水的源头来自地心冰河。 人喝了泉里的水可以祛除疾病、延年益寿，但是几百年都没有人找到以寒泉的准确位置。所以冷残也知道的不多。 两千幽灵炁铁其实只有几百粒蚕豆大，踏夜用了十天便吸收了这些幽灵炁铁的全部能量，它们现在和普通的石头模样差不多，死气沉沉的，且萎缩了不少。 这一晚，踏夜作了一个古怪的梦：梦里他再一次看见了那匹白狼，这白狼向他眨了眨眼，示意跟着它走。 他跟着白狼翻过了数十座山又看见了那个以寒泉，这只白狼在泉水边“咕嘟……咕嘟”地饮着，这时候出现了那只看守泉眼的猎魔兽。 这只猎魔兽大踏步向白狼冲过去，浑身雪白的鬃毛上下颤抖着，尽显兽王的本色，眼看着白狼在劫难逃，突然白狼的头顶出现一把晶莹剔透的冰剑，这把剑逼退了这只猎魔兽。 怎么会作这么古怪的梦？ 踏夜几天来的愿望变得更强烈，他决定去找上次偶然遇到的以寒泉。 向冷残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找到了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他说道：“我要出去一段时间，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这一次埃克曲瓦没有和他一同去，因为伊西切尔的肚子隆起得更厉害，他需要照顾伊西切尔。 踏夜独自上路，拼命地回想上次走过的路，用两天的时间翻过了几座大山，可是他还是迷路了，就在徘徊的时候看到了一匹白狼，但是他确定不是上次看到的那匹白狼，因为这匹狼对他保持着警惕。 冷残说过，他和狼王有契约，银月狼替他监视着整个殒落山脉。也就是说这样的白狼在殒落山脉有很多。 跟在这匹白狼的后面，希望像上一次一样会发生点奇迹。 这匹狼不时地回头看他。 走了没多久，发现这头白狼走过的路线完全不是他映象中的路径，但是他没有放弃，因为没有别的可以选择。 路上用腊肉和这匹白狼共享，这让白狼对他放松了一点警惕。 第二天黄昏，一人一狼翻过数座大山来到一个比较平坦的谷地，踏夜哭笑不得，因为他不知来到了什么地方。 远处一个孤立的山丘上传来狼嘷声，不是一匹而是有上百匹狼一起嚎叫。 这悲壮的声音在荒野中回响。 第二十章 银月狼和以寒泉 这匹白狼也发出了狼嘷和对面的声音遥相呼应，随即冲下山头，向对面的山丘跑去。 踏夜跟着它跑，猛地抬头看见月亮上映着一匹银狼的影子。 这匹狼身上散发着银色的豪光，威风而不可目视。 有一种预感，他可能见到了传说中的狼王。 山丘下盘亘着上百匹白狼、鬃狼，它们向踏夜发出警告，威胁这人离它们远点。 奇怪的是没有一匹狼扑过来，它们只是在前面试图阻挡他靠近。 一匹白狼从山丘上跑下来，冲其它的狼发出叫声，听到这低低的狼嘷声，众狼不再试图阻挡他。 山丘上跑下来的狼体态有几分熟悉，认出就是领着他找到云中城的那匹白狼！ 山丘上还有十余匹白狼、鬃狼拱卫着一条健硕的银狼。 从没有见过这么威风的银狼，就连洞冥狼和恐狼、甚至异刃虎都甘拜下风。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把他当成入侵者驱逐出去、甚至咬碎他的骨头。 他自负能在狼群里突围出去，因为他有一柄不算钝的柴刀，但是在这匹高大的银狼面前，他一点都没有自信。 那匹他认识的狼发出低低的声音，回应着周围的狼嘷，似乎这匹狼在维护他。 威风凛凛的银狼王，只要这匹狼不发出攻击命令，他就不会遭到狼群的攻击。 传说银狼是一个特殊的品种，但是冷残告诉他“这只银狼是自己修到妖兽级的，而且是妖兽的四级。” 这样的妖兽可以和猎魔兽匹敌，他以前很少见到自己修到四级的妖兽。 那条沃那比蛇也只修出了智慧，而战斗力并没有成倍增加。 银狼发出了狼嘷，不愧是四级妖兽，它居然会震旦人的语言。 “震旦人今天对你网开一面，回到云中城去！” 这匹银狼和那条沃那比蛇同样会说话，其实踏夜早就猜到了，一匹能和冷残定下契约的狼，一定有很强的学习能力。 “我在找传说中的以寒泉，智慧的狼王您一定听说过？” 听到这话，狼王沉默了一会才说道：“那里由一只异兽把守着，连我都要避让三分，你去可能连骨头都被咬成渣！” “狼王我一定要找到以寒泉！”踏夜坚定地说道。 “不行，还是回你的云中城去！”狼王的回答也很干脆。 “是冷残派我出来寻找的。” 踏夜不得不撒谎，搬出冷残来。 这一次狼王犹豫了一下，环顾着周围的狼群。 突然它狼嘷了几声，然后对踏夜说道：“让密探领你回云中城，来这里的事情对谁都不能说，否则你会遭到惩罚。” 那匹他熟悉的白狼跑了出来。 踏夜有点不甘心试图说服狼王，但是银狼发出带长音的嘷声，这声音振聋发聩，捂住耳朵依然被这声音强烈地刺激着。 他不能呆在山丘上一路向下逃去，只想快点远离这声音。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银狼的可怕，因为这可能是传说中狼族的“啼天”神通。 他随着这只熟悉的白狼离开狼群，走了一天的时间，突然惊喜地发现面前这个地方曾经来过，不是一次而是两次，第一次真实地来到了这个场所，第二次是在梦中来过这里。 以寒泉就在眼前！ 他突然醒悟，狼王对他熟悉的那匹白狼发号施令为什么要用狼的语言，可能交待的不是领他回云中城而是来这以寒泉。 以寒泉的水冰冷彻骨，但是这泉水到了冬天都不会结冰。 大概和水中的微量元素有关。 踏夜和这匹白狼再一次惜别，感觉这匹叫密探的白狼智商也不低，希望有机会还能看到它。 这时候有人看见踏夜，一定会认为这人精神不正常，因为他脱得一丝不挂泡在冰冷的水里。 穴位开合之间尽情地吸收水里的微量元素，这和吸收幽灵炁铁有异曲同工之妙。 冷残说，这泉水能延年益寿对人身体大有禆益，他就怀疑这水里有容易让人吸收的微量元素。 至于有没有可以穿进人身体里的幽灵中子，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他的皮肤就由红色转成白色。 四肢已经冻僵，他张开大嘴做着呼吸吐纳，突然一个东西跳进他的嘴里，这时候上下颌骨已经僵硬，所以他的反应很迟钝，任凭这个东西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 不知道滑进去的是什么。 “鱼虾？不可能！” 因为这水潭里几乎看不见鱼虾的。 突然想起上次看到的那只晶莹剔透的蟾蜍，这一下他慌了神，正要笨手笨脚地爬上水潭，忽然他感觉一股气息冲进了丹田。 这气息又暖和又舒服，游遍全身上下大部分穴位，不一会头顶百会穴蒸腾出雾气。 过了多久，大概是三天。 本来只想在水里坚持半个时辰，现在大大超出他的预估。 很奇怪，这股暖暖的气息让他感觉不到水的冰凉，身体也不再僵硬，似乎他的体温和这泉水的温度保持着一致。 这让人喜出望外，原来这泉水比想象的更奇妙。 现在他感觉无比舒服，不会乏，也不会饥渴，身体轻飘飘地浮在水面。 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感觉天黑了七次！ 正准备爬上水潭的时候，一个东西吓了他一跳。 一只猎魔兽！ 不知这家伙去了哪里这时候才出现，虽然它的身边没有那几只异刃虎，但是一只猎魔兽的危险程度远远超过了几只异刃虎。 这只猎魔兽张开足以吞进他的大嘴，露出能嚼碎钢铁的牙齿。 恐惧中的踏夜本能地挥了一下手，一个透明的物体射中了猎魔兽的上颌骨，人和猎魔兽同时呆住了。 “这是什么？” 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刚才分明什么都没有，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冰锥呢？ 猎魔兽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作势欲扑，踏夜又挥了一下手，猎魔兽停住不动盯住他，但是这次没有出现相同的冰锥。 第二十一章 有因必有果 泡在水里的时候，就清楚这样很危险，但是四周看不见那只猎魔兽的影子，所以他才存了侥幸的心里。 现在就算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也已经晚了。 关键时刻传来一声野兽的咆哮声，一个块头更大的猎魔兽窜上来，用庞大的身躯挡在他的前面。 踏夜连逃跑的欲望都没有，打又打不过，跑也没有它们快。 这只猎魔兽的表情有点异常，晃头、摆尾、顿足，显得十分兴奋。 “氏螣人的猎魔兽！”踏夜惊呼出声。 原来这只猎魔兽和桑珠玛分开后，一路循着他们的踪迹来到殒落山脉，在这里嗅到一股强烈的气味，一只雌性猎魔兽留下的气息，直到在这水潭边看见这只雌兽。 即便是在殒落山脉猎魔兽遇到同类的机会也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因为这种妖兽实在是太稀少了，所以他们都很珍惜这次美丽邂逅。 在氏螣族这只猎魔兽的眼里，雌兽充满着迷人的诱惑。 在守卫以寒泉的猎魔兽眼里，雄兽绝对是高大威猛、帅气的男子汉。 似是一对一见钟情的男女，接着守卫以寒泉的猎魔兽追随着她的王子暂时离开这里，这给踏夜留下了机会。 守卫以寒泉的雌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无比健壮的雄兽，似乎明白了什么，退到不远处乖乖地卧在那里。 拥抱着氏螣人的猎魔兽，踏夜曾给它起过奇怪的名字。 踏夜管它叫“因”没有因他肯定会死在雪地里；现在他管雌兽叫“果”没有果他肯定错过了以寒泉，也练不出这特异的体质。 相信世间的事有因必有果，似乎冥冥中注定它们必然联系在一起的。 踏夜不断练习着冷残教给他的唤冰术的运气方法。 手掌劳宫穴很难再结出原来那么大的冰锥，但是手心挂出很多霜，不知道这种方法除了让身体更耐严寒外，还需要多久才能凝结出冷残那样的冰刀。 时常感觉肚内有一个东西在蠕动，是吞进去的蟾蜍在他肚子里活蹦乱跳。 因和果并排卧着，用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猜想因、果一定在嘲笑他的愚蠢，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到饥渴，也不觉得疲倦。 又过去了半个月，他手掌劳宫穴能激射出一二枚冰针，这让因和果都感到吃惊。 在这些天里，因叼来了一只独角兽。 独角兽的血、肉是补气血的最好补品，大约是这个原因独角兽才成为了一级妖兽。 喝了独角兽的血后，踏夜手掌心终于重新凝出了冰锥。 这一天踏夜感觉自己出来的太久了，是该回云中城的时候了。 “果”领他翻过几座大山后，找到了回云中城的路，然后他向“因”和“果”挥手告别。 感觉眼眶是湿润的，是风吹进了眼睛还是因为”因？” 看着因、果并肩消失在山脊，他为因有了果而高兴，同时又感觉失去了什么。 有人说动物和人的感情是最原始的。 登上了通往云中城的冰桥，向另一侧的山顶注视良久，直到守桥的武士提醒，他才礼貌地向这人行礼。 手持一丈八长矛的这位武士居然是灵法堂的第三高手。 一个不寻常的武士做着最普通的事，这让人肃然起敬。 先和埃克曲瓦、伊西切尔打过招呼后，他就去拜访冷残。 冷残不相信这人找到了以寒泉，也不相信那只守泉的猎魔兽对他什么都没有做。 “谁告诉你以寒泉能练习唤冰术？” 冷残的话让踏夜无言以对，因为这是他自己的想法。 决定展示一下这一个月的进步，踏夜调动浑身的气息，然后劳宫穴里射出一个很小的冰锥。这一下连冷残都感到意外。 “怎么会这样！” 冷残嘴里念念叨叨的，来回走着，因为白色的幽灵炁铁虽然有召唤冰雪的能量，但是真正唤醒这力量的是咒语，而他只教过运气的方法没有教咒语。因为踏夜召唤能量的能力实在是太弱了，就算告诉他咒语也不可能出现冰锥，甚至连冰霜都不会出现。 难道真的和以寒泉有关系？这超出了冷残的理解范畴。 曾经有人对他说过“就算不从古老的魔法里召唤冰雪，靠人体自身也能出现这种现象。” 当时他问这人“你能不能做到？” 这人回答“我不能，因为这需要一定的机缘。” 他又问这人“什么样的机缘？” 这人神秘地说道“不可说。” “你在以寒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冷残好奇地问道。 “猎魔兽！”踏夜回道。 冷残摇了摇头，云中城虽没有这种四级妖兽，但是从来没听说过猎魔兽有其它神奇的地方，比如智慧，能讲震旦语的猎魔兽就没有听说过。 踏夜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遇到了一只透明的小蟾蜍，它居然能喷出雾气，糟糕的是这只蟾蜍后来跳进了我的喉咙里……” 冷残表情复杂，挥了挥手，让踏夜离开。 “大人，我不确定这样的戏法能让冥族人害怕。” 临走的时候他把这些天的疑惑说了出来，因为他感觉有效的方法还是练习刀术。 就算是能召唤出冰刀，也不可能比铁刀更犀利！ “你把这叫做戏法！” 冷残的表情有点激动，接着他念动一个奇怪的咒语，虽然是震旦人的语言，但都是不好理解的字眼。 咒语的大致意思是：永恒的神袛从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带来永冻冰。 然后冷残迈开脚步往前走，每走一步脚下就结出一层薄冰，一股寒气侵入了踏夜的身体，冷残手扶过的地方同样挂满了冰凌。 他没有回头、直接走掉。 卧雪城里也有人会驾驭风雪，这和库库尔坎的咒语产生的效果有相似的地方，但是像冷残这样瞬间能冻住周围物体的法术，踏夜还是头一次见到。 如果他是冷残的敌人，刚才已经因为冻僵而失去战斗能力，想到这里，踏夜才知道唤冰术的厉害。 原来这冰雪是召唤来的，但肯定是自身能量积蓄的结果。 自身积蓄的能量越大唤醒的能量也就越大。 第二十二章 随北巷出发 在卧雪城他只是一个三流武士，像这样的法术没人会教他，而云中城只有灵法堂的人才有资格接触到。 冷残来到了藏书馆，从顶层的书橱里找到了一本《冰河异兽志》他要从中找到踏夜不用念动咒语就能召唤出冰的秘密。 终于看到了一段记载：云雾山中有人发现过一只冰蟾，擅于吞云吐雾，它不属于任何品种甚至不是血肉之躯，因为它是冰雾的精华所化。 这人给这冰蟾取名—化气蟾。 至于有何妙处无人知晓。 冷残在这一段的后面标注上：对于唤冰术有奇妙的作用。 念动和冷残相同的咒语，踏夜手里已经能出现了一个冰锥，但是他跟冷残的唤冰术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因为冷残活了很久，这和他常年吸收幽灵炁铁有关。 修炼这样的法术，他至少用了三百年，消耗的白色幽灵炁铁几乎能堆满半个房间，这个高度不是一时半刻所能岂及的。 这一天云中城很热闹，会友商队长途跋涉从殒落山外回来了。 三十匹走行兽配三十名伙计，走行兽上驮着兽皮，虫草，野参等贵重药材，还有一箱子蓝宝石。 六十匹狂飙铁骥围着走行兽团团打转，这些骑士都是兵部门百里挑一的武士，尤其领头的护卫师—北巷，他是灵法堂的高手。 一大群人正在挑选他们中意的毛皮和药材，因为这里比较便宜，如果进了商铺会多付三成的幽灵炁铁。 北巷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狂飙马直奔这人而去。 “朋友，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 踏夜认出了这人，原来是进入殒落山脉时遇到的那名护卫师。 “朋友对不住，我们没有去夏尔人的驻地，所以星光蓝还你！” 北巷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宝石扔给了踏夜。 “大人下次去的时候，再捎给桑珠玛，不过最好还是用货物代替。” 踏夜把宝石又扔给了北巷，因为他感觉把这东西直接送给桑珠玛很可能会引起误会，如果是货品的话就不会让人误解。 北巷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北巷大人，我请你喝巴鲁！” 踏夜想起来北巷曾经对他也这么说过。 “我要见冷城主，你住在哪里？我会去找你的。” 踏夜用手指着城堡，说道：“在冷城主的下面一层。” “朋友你的待遇不错呀！”北巷说完，策马扬鞭而去。 北巷说话算数，他下午就找到了踏夜。 踏夜说话也算数，此时他正和北巷在城里最大的食肆，喝着巴鲁，吃着羊排。 有一件事踏夜不明白，冷残为什么教给他唤冰术，因为听说这种法术只有灵法堂的人才能练习，而他不过是来自遥远的卧雪城。 “冷城主的祖籍在卧雪城，不过他从来没有回去过。”北巷说道。 这算是理由吗？ 踏夜吃惊的是北巷居然是灵法堂的第二高手，仅次于冷残。 “过几天我去星澜，正好可以陪你走一程。” 北巷听冷残说过,这几个人要去碎叶城。 不是听说去碎叶城的路上有危险，踏夜早就按耐不住要出发了。 “那些危险的地方不是你所能应付的，还是远远避开！”北巷警告道。 终于要出发了，冷夜残心希望踏夜能留下来，因为踏夜曾挡住过他的冰刀，在这之前他还没有遇到反应这么快的年轻人。 何况踏夜的唤冰术还没有练成。 “什么时候才算大成？”踏夜这样问冷残。 这一次冷残沉默了很久，才说道“需要很久！” 早就听说过碎叶城有更高明的法术，所以冷残留不住他，但是踏夜试图把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留下来，最终他也没有做到。 看着伊西切尔隆起的肚子他就发愁，不过伊西切尔依然能够骑狂飙马行走。 走过云中漂浮的冰桥，中途他们所有的人都向守桥的武士致敬。 守桥的武士持着长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大概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表情。 突然狂飙马惊恐向后退，走行兽也显得惊惶失措，因为前面有两个庞然大物挡住了它们的去路。 两只猎魔兽，因和果并肩挡在路上，如同两座小山丘屹立在那里。 会友商队的武士们都是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猎魔兽，纷纷抽出挎马刀或长枪，一个个严阵以待。 不愧是云中城的精英—临危不乱！ “是因！” 踏夜、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知道这是“因”来送他们了，至于“因”是不是早就等在了这里，没人知道。 “果”向后退了几步，显然它还保持着警惕。 “因”呆滞地站着，似乎知道这是一次见面也是一次离别。 当三个人向它跑过来的时候，因一反常态向山坡上奔去，然后站在坡上和它昔日的主人对视着—久久地对视。 从彼此的眼睛里读懂一种东西叫—难舍，但是又不得不舍。 伊西切尔的泪珠已经挂在了腮上，这一次踏夜比较淡定，大声地对因喊道：“记住保卫云中城，等着我们回来！” 他早跟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说过，他遇到了因，而因又遇到了果。 殒落山脉的环境也最适合冰雪大陆的猎魔兽生存，所以他说服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让因留在这里。 随着会友商队继续前进，远处依然能够看到因和果的身影。 因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因为它看见天空飞过一只乌鸦…… 刚开始的时候狂飙马还能疾驰，到了险峻的山路只能放慢脚步，甚至鹰嘴山那一段路，人们只能牵着马小心翼翼地通过。 北巷观察着四周的山势，积雪上多散落的石头。 “拉开距离！” 北巷一边喊着，一边指挥着人马尽量往崖壁内侧靠，因为外侧是陡峭的悬崖。 大部分的人马都安全地走过去，踏夜他们是最后通过的，北巷刚刚冲他们点点头，这时上面有土石滑了下来…… 北巷大喊一声“不好，是山体滑坡！” 第二十三章 北巷的能力 一拽马缰，踏夜连人带马蹿了过去。 后面的一匹狂飙马就没有那么幸运，被石头砸中坠落崖底。 马上的埃克曲瓦惊险地攀着岩壁，身体全部悬空，北巷的拳头接连击飞了数块石头，另一只手拽起身处险地的埃克曲瓦。 伊西切尔面如土色瘫坐在后靠的地方，她的坐骥嘶叫着拼命向后躲闪；这一下可真是惊心动魄。 不知什么时候北巷手里出现了一面盾牌，而他的力量大得让人吃惊，用盾牌推开重达几百斤的大石。 石头原有的重量加上下落的力量，实际已经不止几百斤，幸好这条路是凹陷在峭壁里的，否则就算北巷再神勇，他们也难逃一劫。 一阵石雨过后，山上变得安静。 北巷仰着头向上观察着，因为感觉刚才的山体滑坡来得有点突兀，可是他没有看到可疑的迹象。 北巷的盾牌可以收放自如，外缘缩进去就成了一面小的盾牌，挂在手臂上，这让北巷行动起来更方便。 队形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大，即便再有山体滑坡，范围也只能波及到一二个人。 过了这一截险途，山也没有那么陡峭了，路也变得开阔起来。 北巷一马当先率领着铁骥在前面疾驰，三十名仆人加紧催促着走行兽跟上去。 踏夜一边骑着狂飙马在后面追，一边拔刀、入鞘，再拔刀，入鞘，反复练习着出刀的速度。 正是他敏捷的反应才得到了冷残的青睐。 本来有预备的狂飙马，但是埃克曲瓦更愿意和伊西切尔共乘一骥。 踏夜落了单，抽刀再入鞘成了他排遣寂寞的方式。因为后面的路还很长，他不愿意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 后面的险路有很多，包括峡谷，峭壁间的路，北巷都布控了监视哨观察山上的情况。 北巷保护商队很有经验，即便在环境险恶的洪荒大陆，会友商队的伤亡也是数年来最低的：这都缘于他的谨慎。 几天后他们走出了殒落山脉。 前面是人迹罕至的无人区，受气候的影响这里的草—生长季节很短，地形地貌酷似，但是北巷已经过这里无数次。 有很多辨别方向的办法比如：草木生长旺盛的一面就是南方，还有树的年轮朝南的一半较疏，雪融化快的一面是南方，甚至凭一块岩石裂缝就能辨别方向，还有蚁穴的洞口，罗盘…… 不过在这里北巷什么都不用，只凭记忆里的标记就足够。 没有人和马饮河滩里的水，酸碱度超标，水质已经严重腐蚀。 北巷一定有其它的办法获取到饮用水，或许召唤出一片云下一场霰雨！ 库库尔坎曾经给过踏夜他们一个皮囊，里面有来自古溱海心的一滴淡水，就是这一滴淡水让三个人饮用了好几个月。 不相信北巷会有一个这样的皮囊，所以他看着北巷如何施法。 北巷走向了一处干枯的池塘。 天空中没有黑色的积雨云和浓积云。 “也许是一场雪吧！”踏夜想到了唤冰术。 突然一股汹涌的威能从北巷的身上冒出来，汇聚到低空，出现一片躁动不安的黑云，云层里闪电在游走，电火花美轮美奂地在干枯的池塘里窜动。 一道！二道！三道！ 无声无息地劈在同一个地方，连闪三下，代表是地闪三级！ 北巷把刀抛进了劈出的裂缝里，口中不停地念着咒语。 咒语的大致意思是：长刀穿土裂石，替我找到水源地。 踏夜饶有兴趣地看着，因为北巷召唤三级地闪的方法很特别，不用调动天边的散云，所以他的地闪来得特别快。 这显示出北巷深厚的功力，因为平时能量就储存在他的身体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祸来到要是召唤地闪的速度和北巷一样快，上次踏夜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时候，踏夜才感到北巷的可怕。 过了很久才见那把刀从裂缝里升起，紧接着清亮的水从刀下溢出，当北巷把刀召回到手里的时候，水泉涌着往出冒，很快溢满了池塘。 六十名武士和三十名仆人卸掉了铠甲，欢呼雀跃地奔向池塘，连狂飙马、走行兽都跑了过去。 北巷对这无动于衷，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在这里最宝贵的就是干净的饮用水，只有会友商队才敢穿越这片无人区，就是因为北巷有别人不具备的特殊能力。 无人区偶尔会有野兽走过，其中最多的是披着长毛的羊兽，为了节省干粮它们就成了武士们争相捕杀的对象。 进入无人区的第三天，会有商队深入腹地，面前出现了一片浩渺的沙漠。 商队艰难地在沙漠上跋涉。 一匹狂飙马陷入了流沙，马上的武士一蹬马背窜到了外面，眼看着流沙掩埋了自己的战马，这名武士只好换乘其它的狂飙马。 这一幕映在了踏夜的脑海里。 不得不叹服，流沙是大自然设计的最巧妙的机关，危险隐藏在静静的沙子下面，像一个吞噬兽，让人防不胜防。 奇怪！一个穹庐顶隐隐露出沙漠。 “不要去哪里！” 北巷大声地喊着，可是已经晚了，好奇心促使埃克曲瓦骑着马向那里跑过去。 “有什么不对头？”踏夜看着北巷问道。 “据说沙子底下埋藏着神秘的黑暗城！” 他的话音刚落，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连带着狂飙马一起失去踪迹。不用说—流沙吞噬了他们。 踏夜不顾一切地催促着战马往前跑，很快他也销声匿迹。 沙子持续发出呜咽声，大漠上飘动着尘烟，四处弥漫着肃杀之气…… 看不到这几个人具体陷落的地方。 “武士们原地待命！” 北巷也有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只能用长索把自己系在狂飙马的身上向前滚动。 前面灰色的穹顶上有一个窟窿，流沙向这里汹涌而至，但是他的绳索还差一点够不到那个位置，眼睁睁地看着……突然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解掉身上的绳索，爬上穹庐顶，伸出了手中的长鞭。 窟窿下面堆积出了一个沙山，在这个沙山的顶上，踏夜半截身子陷在里面，尽管他伸长了手臂，但是就差那么一小截…… 生和死的距离只相差十厘米！ 第二十四章 黑暗城复活 这时穹庐顶发生了塌陷，北巷掉下去向一侧滚动才逃过一劫，同时踏夜趁流沙移动的时候奋力伸出手拽住了他的长鞭，顺势也滑了出去。 沙子停止了移动，静默在穹庐顶的边缘。 下面是一个像墓室一样的地方，但是更为庞大，黑漆漆的空间里透着阴森的气息。 没有时间观察周围的情况，踏夜不断用手刨着流沙，发现一条抽搐的马腿，糟糕的是上面的沙子不断地向下流，这让他的努力很快化为乌有。 此时沙山足有十几米高，而宽更是高的数倍，这种情况连北巷都没有好办法，因为他只会几种法术，没有能移动沙山的咒语。 北巷的武力远超库库尔坎，但是他没有库库尔坎从羽蛇神身上获得不同功能的特殊咒语。 没有多少咒语，但是他身上聚集着巨大的能量。 当他调动气场的时候沙砾向一面流动，四周尘烟弥漫，甚至这些沙聚集在一起形成一道浑浊的黄龙在地上、空中流淌。 就在踏夜看到一点希望的时候，上面的流沙受到了牵引持续向下滑，直到淹没全部穹顶，北巷只好停止调动能量，无奈地看着踏夜。 他们被活埋在沙海下！但是北巷没有一点慌张。 踏夜也没有胆怯，只是感受到他最后离开卧雪城时的心情—绝望、悲哀！ 埃克曲瓦和尹希切尔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用了半年时间才来到洪荒大陆，现在可能永远失去了他们。 冷残曾说过“他们很可能走不到碎叶城”北巷也警告过他“远离那些危险的地方”。 以为危险指的是冥族人和冥族人的奸细，原来真正的危险来自人类不可控的自然力量。 踏夜没有放弃努力，直到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 除了绝望和疲倦，还有肚子里的小蟾蜍也开始蠢蠢欲动。 不是冷残说这个蟾蜍对身体没有害处可能还有益，他可能会拼命吃番泻叶、大黄，泻掉这个所谓的化气蟾。 “什么声音？！” 沉重的脚步声从地宫的深处传来，好奇心促使踏夜爬了起来。 也许是埃克曲瓦，可是他们会有这么沉重的脚步声吗，只有巨人才有这样的脚步声，或许这人会帮上忙。 踏夜想象着，向这个地方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不要去那里！”北巷喊道。 踏夜无助地看着，感觉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哀求过人。 北巷叹了一口气，表情复杂地说道：“黑暗城是千年前冥族人的一个城堡，而我们所处的地方应该是城堡内的一个大殿，由于恶劣的环境让冥族人抛弃了这座城堡。据说冥族人撤退之前在这里下了诅咒—只有死人才能从这出去！” 北巷最后的一句话让人不寒而栗。 “不可能连你也走不出去！！” 踏夜用嘶哑的声音喊着，但是这声音很低，可见力气几乎消耗殆尽。 北巷突然伸出一只手，从手掌劳宫穴涌出一道气柱灌注进踏夜的身体里，没用多久踏夜的体力恢复了不少。 这是一种传功，能量转换的过程。 北巷会因此疲劳，在枯水潭他已经消耗了很多能量，这样下去有可能连他也走不出黑暗城，所以踏夜果断地斩断了这股气流。 在阴森和黑暗的城堡里跑着，踏夜大声地呼喊着，焦急的心情战胜了恐惧。 “有人吗？谁能帮我一下？” 没有人回答，也听不见沉重的脚步声，只有一些横躺、竖卧的废弃物，还有静默了上千年的兵俑塑像。 奔跑的速度很快，拉开了和北巷的距离。 一股异样的感觉袭来，一座木讷的塑像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眼神有几分熟悉，混杂在一堆兵马俑里。 不安地看着众多的兵马俑，回忆刚才那个稍纵即逝的眼神。 他向后退着，但是退无可退，不知从哪钻出来两个身穿铠甲、头戴方帽的武士。 这不是一般的武士，他们的脸上没有血肉只有白刺刺的骨头，裸露着的手趾握着锯齿状的弯刀。 听说冥族人能复活躯体，震旦人管它们叫骷髅武士。 让踏夜诧异的是这两个骷髅动作灵活，能在兵马俑的头上跳来跳去，这一点连活人都做不到。 踏夜的速度也不慢，而他出刀的速度更快。 当一个骷髅武士从兵俑的头上跃下来，踏夜的刀后发先至，劈掉骷髅握刀的手臂。可是这个骷髅武士从背后又抽出一柄相同的锯齿弯刀。 还有一个骷髅武士在另一侧牵制他。 突然他把刀收回去，这让两个骷髅武士有点困惑，不知这人要做什么，它们的智商远不如生前，只是黑暗魔法赋予了它们一般的反应能力。 刀似流星，一个骷髅武士被斩断了髌骨，正要反手把这骷髅武士砍成两段，又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一名高大的骷髅武士向这里跑来，它身上挂着近半吨重的残破铠甲，手里的刀足有二米长。 它生前属于巨人族的一支，是几近灭绝的防风氏。 这骷髅武士身高大约四五米，头大如斗隔，有六根手指。 传说巨人族有泰坦和防风氏两支，他们勇猛无比力大无穷，曾经是洪荒大陆最强悍的一支力量。 震旦人和冥族人的天赋、聪颖都远超巨人族，所以巨人族逐渐退出了人类的居住地，在这几百年里很少有人再看到他们。 几乎没有办法和这样的巨型骷髅决斗，他每一步都让大地为之颤抖，每一刀覆盖的面积都让人鞭长莫及，力量足以开碑裂石。 踏夜只能凭借小巧的功夫闪展、腾挪。 两具残破不全的骷髅武士旁敲侧击，这让踏夜险象环生。 这时冲出来一个人，用宽刃剑挡住了两名骷髅武士，这人居然是埃克曲瓦。 看见他，踏夜顿时来了精神。 第二十五章 糊涂虫不糊涂 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陷入黑暗城，流沙的势头很猛，但是还没有形成沙山，所以他们轻易躲过了一劫。 和踏夜一样，他们也被沉重的脚步声吸引，看到走动的巨型骷髅，恐惧占据了他和伊西切尔的大脑，俩人隐藏起来。 看到踏夜独自面对两名骷髅外加一名巨型骷髅武士，埃克曲瓦迫不得已出来相助，他完全有能力挡住两名肢体残破不全的骷髅武士。 踏夜和巨型骷髅武士的决斗—异常艰难，有一次他从巨型骷髅武士胯下冲过去，但是刀硬是没削断他粗壮的髌骨。 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而他只要有一个闪失就可能死在巨型骷髅的手里。 一根普通的鞭子，不是骨盔头领那根有诅咒的鞭子，缠住了骷髅的小腿，让巨型骷髅武士无法挪动半步。 死死地攥住鞭子，北巷的力气抵消了骷髅的力量，除非这个巨人能彻底复活，否则不可能挣脱北巷的束缚。 趁机用刀上的铁索缠住了他的另一条腿，在踏夜和北巷的联合作用下，巨型骷髅摔倒在地。 庞大的身体加上半吨重的铠甲，让倒下的声音—轰然作响！ 踏夜和北巷相视一笑，但他们还没有脱离险境。 在黑暗城的阴暗处遇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残疾人，他身上披着一块粗糙的黑布，不掀起这块黑布没人能看到他。 这块毫不起眼的黑布竟然能隐身，因为上有真神留下的印迹。 这块黑布保护了他三百年，一般邪魔无法看穿。 这名残疾人叫糊涂虫。 几百年前他受到了黑暗城的诅咒，只能生活在阴暗的城堡里,一边东躲西藏、躲避城堡里的骷髅武士，一边绝望地等着老死在这。 三百年前来了个把身体包裹在灰色披风里的人，糊涂虫只看到这人一双睿智的眼神和银子般的头发。 这人给了他一株三色花，告诉他每一片花瓣都能让他活三百年，但是有一个交换条件就是让他在这里看守黑暗城六百年，为不幸陷落在这里的人指点出去的路径。 这个神秘人给了糊涂虫一块有真神印迹的隐身布，然后封印了这里。 听完糊涂虫的诉说，踏夜想起了亚兰匏的故事。 这肯定是同一个人！ 北巷露出了微笑，似乎知道什么但是又不告诉踏夜。 能够出去，这已经让踏夜十分满足，可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似乎验证了这趟旅行注定是一趟羁旅。 这次犯错误的是伊西切尔，她没有跟着埃克曲瓦，因为旮旯犄角处一只噑鸣狼的雕塑引起了她的注意。 上面有冥族人的铭文。 震旦语和冥族语是几个大陆通用的语言，所以伊西切尔轻轻地念出了这段铭文。 铭文的大致意思是：黑暗界域带给我魔力让黑暗城复活，开启先祖留下的诅咒…… 雕塑上散发出恐怖气息，在黑暗城堡的每个角落飘荡，散落在各处的骸骨、塑像、兵马俑全部动了起来。 几百个石塑铁骥兵俑挥舞着锯齿黑刀，在黑暗的城堡里横冲直撞，到处寻找目标。 糊涂虫喊道：“不好黑暗城复活了！” “请你带我们出去！” 埃克曲瓦拽着惊惶失措的伊西切尔跑了过来，向糊涂虫恳求道。 “可以放你们出去，用什么东西交换？” 糊涂虫在金钱方面一点都不糊涂。 黑暗城里有上千石塑和千具骷髅，如果都复活，实在是恐怖！ 这种情况连一向镇定的北巷都不愿意看到，所以他拿出一千幽灵炁铁交给糊涂虫。 糊涂虫显然对这个不太满意。 踏夜想到三色花的种子，可是不确定糊涂虫能认可。 北巷说道：“兄弟只能用你的星光蓝，但我保证把同等价值的货物送到翁巴或桑珠玛手里。” 不知道糊涂虫在黑暗里能不能看清楚，但是他拿着星光蓝仔细端详了一会，这一次糊涂虫才表示满意。 几个人在迷宫一样的地下城里跑着，每当遇到复活的塑像、骷髅的时候，还要靠北巷、踏夜和埃克曲瓦杀出一条路来。 在中央大殿的那个沙山面前，他们停住了脚步。 这里应该有出口，但是这里聚集着更多的兵俑和骷髅武士。 他们一个个挥动着手里的刀，咆哮着，就是发不出声音。 感觉糊涂虫在骗他们，要对付众多的兵俑、骷髅还要爬上沙山，需要上面有人递下绳索，他们才能真正获救。 实际上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见糊涂虫念动了咒语。 “启，把永恒力量带到这里，开启诅咒之门！” 糊涂虫刚念完出现了一道白光。 白光里隐约看见骑着铁骥的武士，他们所过之处兵俑和骷髅都化成一股轻烟。 随着武士的身影一个个销声匿迹，这些石塑兵俑、骷髅武士回到了它们原来的位置，静默成真正的雕塑和死人骸骨。 接着这道光冲开沙山、露出上面的穹顶和传递下来的一根绳索，这是会有商队的武士在想办法营救他们。 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顺着绳子往上爬，一只黑色的大鸟从黑暗城的角落飞出，从他俩身侧掠过，一飞冲天。 沙漠刮起了沙尘暴，再次掩埋了露出来的穹顶。 一切都归于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踏夜用手遮挡着阳光看着那片沙漠，心情久久不平。 “启”是个传说中的人物，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那个把自己包裹在披风里的，有睿智眼神的人一定就是“启”是他送给亚兰匏的三色花，也是他囚禁的祸来到。 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参与震旦人和冥族人之间的战争呢？！ 第二十六章 阴魂不散 “糊涂虫居然敢违背他的旨意，在这里做起了交易。”北巷自言自语着。 听见这句话，踏夜问道：“大人见过启？” 没说见过也没说没见过，他支开了话题。 “前面是震旦人的部落，过了这个部落我们就要分道扬镳！” 走了半天，草原深处出现一个震旦人的部落。 在部落的三叉路口处有一个很大的食肆，北巷在这翻身下马，食肆伙计早就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云中城的四品护卫师。 马上奶茶香飘满了食肆、铜壶里烧沸了青砖茶。 北巷吩咐人给狂飙马和走行兽添加草料，武士们卸下走行兽背上沉重的货物。 人和牲畜都可以休息一下！ 烤得流油的羊排端上来，还有巴鲁，最恐怖的是整付牛头摆在桌面上，有武士把整张脸埋在了里面努力地啃着脆骨、肉筋，踏夜和埃克曲瓦则拆裂着一付骨架…… “兄弟们慢慢吃，我们的朋友还没来呢。”北巷一边说话，一边不紧不慢地喝着巴鲁。 不远处就是茅草和土坯房的部落，肯定北巷所说的朋友就来自那里。 一个叫黑三的头领，领着十几个人从部落的那个方向走来。 他们牵着马像是在散步，露出一付懒散的样子。 黑三身穿花豹的兽皮，露出一脸的彪悍相，一进门就喊道：“北巷大人这次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丝绸和粮食！”北巷笑着说道。 “不，我需要弓箭和狂飙马。” 黑三的回答让北巷诧异。 “是传说中的乌鸦先生回来了。”黑三解释道。 一群乌鸦时常骚扰这个部落，但是最近十几年很少听说乌鸦先生的事情。 北巷显然听说过这件事，所以神情显得凝重。 甩了一下兽皮长袖盖住他和北巷的手，在里面俩人互捏手指，进行讨价还价，一会黑三摇摇头，北巷也表示不满意。 “看在同族的份上，这次只能给你优惠这么多。”北巷说道。 黑三爽朗地大笑，表示成交。 看着黑三手下把货物连带几匹狂飙马一同带走，北巷的心情有点复杂，因为他从来不卖狂飙马。 最近不太平，传说中的乌鸦先生再次出现，不知道是不是还会出现一个怪胎？毕竟同族人，北巷希望能帮上一点忙，所以这次破例。 “黑三，还能帮你什么？” “乌鸦先生困扰了我们几百年，行踪极难被发现，就像破解不了的谜，就在大家以为再也看不到它的时候，昨天有人看到了它。所以我们临时要购买一些弓箭和狂飙马，来增强我们的防御力。”黑三解释道。 北巷武艺高强能调动强大能量，或许能和神秘的乌鸦先生较量一番，但是乌鸦先生素来神出鬼没，所以根本不可能。 一名武士跑进来慌慌张张的对黑三说道：“族长部落里冒出黑烟，可能有人放火！”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通过一扇窗户向外望去。 不远处的部落里冒出滚滚黑烟，不见火光，判断不出火势的大小。 黑三脸上马上阴云密布和刚才的表情截然相反。 “北巷大人后会有期。”黑三匆匆领着几名骑手疾驰而去，一改刚才怠慢懒散的样子。 踏夜还再望着那扇窗户，这时候看到的是黑三的背影。 “你在想什么？”北巷问道。 凑到他耳畔，踏夜压低声音说道：“我怀疑这个部落可能就是祸来到出生的地方。” 有关祸来到的故事，已经告诉了北巷。 这时候听踏夜提起北巷恍然大悟，乌鸦先生可能是百年前的老乌鸦先生，也可能是尾随而来的祸来到。 不解的是祸来到为什么要跟着他的商队，要说对会友商队有什么图谋，他觉得祸来到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踏夜露出一付耐人寻味的表情。 北巷有点不放心，因为前面三岔口他们将分开；踏夜也有点耽心，不是自己而是为伊西切尔耽心。 当初应该把她留在云中城，刚才压低声音和北巷说话就是不想让她听到，但是伊西切尔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长翅膀的怪人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已经从他手里逃过两次，且不可能就是他。” 伊西切尔说这话的时候表面平静，实际心中有点紧张。 踏夜说道：“北巷大人，你应该送我一张射乌鸦的弓。” “我也要！”埃克曲瓦吵吵道。 二张铁胎弓似乎能保障他们的安全，让那只乌鸦离他们远点。 北巷说道：“到碎叶城还要走一个月的时间，此去是黑树林，我劝你们离那里远点，因为那是个诡异的所在……” 听北巷说黑森林的尽头是落霞山脉，大名鼎鼎的死寂山谷就在那里。 一个和黑暗城一样危险的所在，听起来有恫吓人的成分，所以踏夜他们没有把这话当回事。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北巷率领会友商队继续前往星澜。 踏夜、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走上了另一条路，绕过黑三的领地，从森林的边缘通过。 狂飙马不够骑，所以有人骑上了走行兽。 踏夜的坐骥紧跟在埃克曲瓦的马后，几乎同时策马扬鞭。 走了一天的路程，远方的落霞山脉越来越清晰。 “哇！哇！” 叫声吸引了踏夜的注意，他警惕地观察着上空，感觉有点神经兮兮的。 不会这么巧吧？！ 一只乌鸦正飞在头顶，祸来到还真是阴魂不散，好在这只乌鸦飞远了，不过是虚惊一场。 “你肯定多疑，祸来到不会在城外滞留那么久的。”埃克曲瓦说道。 听起来似是有点道理，因为在云中城他们呆了二个月，这意味着祸来到也要在城外等他们两个月。 听到他的话踏夜并不轻松，就像预料中的一样，一只乌鸦从上空追了过来。 踏夜喊道：“我们跑！” 第二十七章 另有其人 两匹狂飙马蹄声如骤雨敲打路面，卷着尘土向前疾驰。 乌鸦的速度略胜半筹，渐渐逼近两匹狂飙马。 认定这只乌鸦就是祸来到。 祸来到居然在城外等了他们二个月，且一路跟随来到这里。 有北巷在，祸来到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他们和会友商队分开，这个傢伙才再次出现。 在黑暗城里踏夜看到一双眼睛，开始以为是误入此地的野兽，但是这双眼睛有点特别，当时他就想到了祸来到。 一直到他们离开黑暗城时从角落里飞出一只乌鸦，猜祸来到跟着他们进入了黑暗城。 乌鸦肯定随着他们飞到黑三的部落，记起这个部落就是射死他母亲的地方，所以他要报仇。 祸来到露出真身放了一把火。 这火就是他发泄的怒火。 没有北巷保护，他们只能靠自己。 踏夜和埃克曲瓦轮番向空中的乌鸦射箭，害怕乌鸦会化身祸来到召唤出三级地闪，所以他们采取主动不给祸来到机会。 希望箭矢真的能射中它，但是这只乌鸦快逾闪电，总是在间不容发间避开。 埃克曲瓦射出了十支箭矢，只剩最后二支才停止了放箭，而踏夜射出了全部的七支箭。 他们被追出了上百里。 乌鸦飞到了狂飙马的面前显露出真面目，似乎到了此时埃克曲瓦才承认乌鸦就是祸来到。 眼看他们在劫难逃，狂飙马没有乌鸦速度快，更不可能快过地闪。 祸来到口中念念有词：乌云从四面向这里汇集。 踏夜和埃克曲瓦几乎同时拉开手中的铁胎弓。 用眼睛扫了一眼踏夜，祸来到目光看向了埃克曲瓦，弓上没有箭矢，这人不过在虚张声势，所以他把注意力放在埃克曲瓦的身上。 “嘣！” 几乎同时发出松开弓弦的声音。 躲开埃克曲瓦射出的箭矢，可祸来到还是被一股力量贯穿了身体。 一根冰锥刺穿了他的肋骨！ 茫然地看着那根冰锥，似乎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铁弓上的？！ 当埃克曲瓦的弓上搭上最后一支箭时，祸来到变成了乌鸦，带着一支透明的冰锥展翅而飞。 真是侥幸！如果时间再耽搁一会招来三级地闪，到那时他就完全掌控住了局面。 不可能一直这么幸运下去。 “注意观察天空，小心祸来到偷袭！”踏夜看着头顶的天空。 这只乌鸦受了重伤未必敢再来，但是由于伊西切尔的原因，埃克曲瓦还是显得小心翼翼。 铁弓搭上最后一支箭矢，他警惕地望着天空，嘴里小声地对踏夜说道： “没想到你的唤冰术练到了这个程度，没见念出那些咒语，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是冷残大人的白色幽灵炁铁！”犹豫了一下，踏夜接着说道“还有一只化气蟾，此时它正呆在肚子里呢。” 听见这句话，埃克曲瓦大惊道：“不会生病吧？” “不会，它只是在奇经八脉里游走，有时在丹田里鸣叫。” 这个异族兄弟的行为有许多令人费解的地方。 为一颗不发芽的种子，起码在他眼里是这样的，这人居然爬上大雾山，结果一路遭到祸来到的追杀。 今天居然是只蟾蜍爬进肚子里，奇怪的是一个多月了这只蟾蜍还没死。 不能再胡思乱想，因为他看不见乌鸦，却看见一片乌云笼罩在头顶。 这可是祸来到的招牌动作。 这家伙学聪明了，不露面悄悄把乌云召集起来，这让地闪出现得更突然。 埃克曲瓦紧张万分、四处搜寻希望先发制人，把仅有的一支箭矢射出去、剩下的就听天由命。 武力无法对付祸来到，因为法术和武力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踏夜死死攥住刀柄，竖起耳朵倾听。 头顶上的乌云诡异地翻滚，闪电像躁动的银蛇乱窜，随时都可能劈下来。 埃克曲瓦突然指着林子深处喊一声“人在这里！”向一侧的老林子跑过去，他要赶在闪电之前先找到祸来到。 树林里，埃克曲瓦和祸来到面对面站着。 埃克曲瓦悄悄拉开弓、射出唯一的箭矢，祸来到没有躲过去，但是他发出的地闪也击中了埃克曲瓦。 意外的是埃克曲瓦只剧烈地颤抖一下，而祸来到佝偻着腰一直就没有抬起头，显然伤势比较严重。 出乎踏夜的估计，让三级地闪劈到这人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祸来到的身材和原来有区别。 当这个祸来到抬头看他的时候，踏夜诧异地问道：“你是谁？” 这人不是祸来到，是一个酷似他的人。 这人痛苦地捂着胸口，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埃克曲瓦。 “为什么跟着我们？” 埃克曲瓦也意识到这人不是上次追他们的祸来到。 这个怪人没有回答，只是跌跌撞撞地往树林深处跑。 埃克曲瓦提醒踏夜，天上的乌云还滞留在他们的头顶并没有随这人退去。 这是什么情况？ 正犹豫要不要追上去，闪电劈在他们的身后。 动人心魄的电火花，迸射出死亡的绚丽！ 没有选择只有往前跑，而电火花就在他们身后追逐、戏谑。 死亡每每和他们擦肩而过，人如同走在死亡的边缘。 死神总是在最后一刻把他们拉回到生的边缘。 气喘吁吁地跑着，他们在稀稀疏疏的林中穿梭、迂回…… 第二十八章 逼入绝境 伊西切尔感觉事情有点不妙，因为肚子痛了起来，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忍着。 渐渐细致的汗珠布满了额头和脸颊…… 能够劈开岩石的闪电，为什么只是让他颤抖了一下？ 埃克曲瓦感觉自己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但是有一点肯定，刚才的闪电是地闪一级，而现在的闪电肯定不止地闪一级。 这闪电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总是和他们擦肩而过，是乌鸦先生心慈手软还是另有阴谋？ 狂飙马跑起来跌跌撞撞的。 踏夜喊道：“林子里有瘴气！” 此刻才明白把他们撵进老林子的阴谋，就是要他们死在瘴气里，这样就没人知道他们死亡的原因。 三个人不约而同用手帕或衣袖遮挡住口鼻。 狂飙马摔倒在林子里，连带伊西切尔也摔了出去，马腿折了，意味着这匹马不可能活着出去。 伊西切尔的忍耐到了极限，大声地哀嚎，叫着埃克曲瓦的名字。 从打着摆子的狂飙马身上翻下，埃克曲瓦抱住了伊西切尔。 除了愤怒，他只能搀扶着伊西切尔一瘸一拐往林子更深处跑，那里有浓密的树木，可以暂时躲避地闪的攻击。 有种不详的预感。 奇怪，闪电不再迫得那么紧。 踏夜想看看这个把他们逼入绝境的人，既然世上不止祸来到一个乌鸦先生，起码刚才就看到了一个。 说不定施展地闪追逐他们的是另外一个乌鸦先生。 亚德里恩的父亲，那个最早的乌鸦先生。 能释放出三级地闪的乌鸦绝不普通，不可能是中了箭矢的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埃克曲瓦意识到危险在迫近，这危险不止是地闪、瘴气，还有伊西切尔可能要分娩。 需要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不管怎样他都不希望伊西切尔有事发生。 埃克曲瓦失去了理智大声地喊着：“出来！我知道你是谁，真正的乌鸦先生、祸来到的父亲。” 似乎叫骂起到了作用，一个怪人从大树后走出：这人头上戴一圈黑色的羽毛，手臂上系着同样的羽毛，长着鸟一样的喙。 与刚才那个被埃克曲瓦射中的鸟人相貌酷似。 “祸来到！”踏夜突然说道。 “怎么知道我是祸来到而不是其它人？”怪人阴恻恻地看着踏夜。 “在黑暗城露过面，在鹰嘴岩你曾经设计害我们，由于震慑北巷的武力，你没有直接出来和他对抗。” 踏夜这么说是想知道刚才那个鸟人是不是祸来到的兄弟？ “知道的太晚了！” 祸来到傲慢地看着他们，似乎这三个人就是他手中的玩物。 “刚才那个乌鸦先生是你的兄弟，他现在生命岌岌可危，为什么不去看看？” 这话是想把他调走，或激怒他。 愤怒中的人最爱犯错误，只要一个错误被踏夜抓住，柴刀就会闪电般地攻出。 “为什么，我的兄弟不止一个。” 祸来到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嘲讽，歪着脖子露出一付玩世不恭的样子。 突然伸手一道地闪从乌云直达他的手掌，跟变戏法一样，一个光团在手心里不停地转动。 没见过这么玩地闪的，随心所欲。 祸来到修行地闪的层次到了最高级，所以才有这种能力。 比火球还要亮数十倍的光团，让踏夜的心紧缩，只要这个光团被放出来，他们仨中必有人会倒下！ 埃克曲瓦的手轻轻颤抖，这是忍耐到极限的表现。 他知道扑过去的后果，被火球击穿身体并且冒出烤肉的味道。 还有一种情况，在闪电击中他的同时让祸来到也挨上一剑，接着踏夜会补上一刀，这样伊西切尔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埃克曲瓦蠢蠢欲动。 踏夜突然咬紧牙，刀尖指着地面发疯般冲向祸来到。 既然没有选择就让埃克曲瓦活下去，踏夜就是这样想的。 光球映着祸来到狰狞的一张脸，一双死鱼眼盯着冲过来的踏夜，露出狞笑，随即他抛出手中的光球——踏夜身体前倾扔出砍刀。 光球擦着身体掠过，而砍刀也没有碰到祸来到。 一拽刀上的钢索，鹞子翻身，踏夜再度出手。 “铛……铛！” 撞击声不停响起。 祸来到手腕上多了一付精钢护腕。 护腕一直护到手背、骨节处是凸起的钢刺，被这样的拳头击中就是几个血洞。 这不是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刚猛的拳头，即便隔着很远，依然能让感到拳头带出的罡风。 他不是北巷，身上没有强大的能量，但是他的刀比对手出拳的速度更快。 踏夜做的事情就是尽力拖住他，给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争取逃跑的时间。 隔着十米远就击得大树一阵乱晃，凌冽的拳风让人无法靠近去和他肉搏，这出乎先前的估计。 以为他厉害的只有三级地闪。 三级地闪瞬间能击穿人的心脏，所以他们只有躲避的份，现在才领教到他的拳头。 好像祸来到不急于求胜，这让踏夜看到了一线曙光。 就算卓越刀法也无济于事。 祸来到活了几百年，岁数不亚于冷残和北巷。 在大雾山被囚禁的三百年，他没有停止练气，类似于后来的闭关，所以他的武力不是衰退而是比三百年前更厉害！ 第二十九章 嗜血的乌鸦 奇怪！ 当踏夜落荒而逃的时候，祸来到只是阴恻恻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向前走。 看着祸来到越来越远的身影，感觉祸来到并不急于要杀他，而是要和他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就是把种子还给祸来到也没有用，所以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拼命地逃向远方。 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看见骑着狂飙马奔跑的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 “快看那就是落霞山！”埃克曲瓦喊道。 透过树梢看见巍峨的大山，感觉祸来到的目的就是把他们逼进落霞山。 如他想像的那样，地闪撵着他们往前跑。 由于树林的阻挡，狂飙马奔跑的速度几乎和踏夜跑步的速度差不多，所以踏夜和埃克曲瓦的马并排跑着。 他试图换一个方向吸引祸来到的注意，让埃克曲瓦和伊西切尔有机会脱身，可祸来到指挥着三级地闪让他们朝一个方向跑。 落霞山越来越清晰，不知不觉已经跑到了山脚下。 伊西切尔的*声更大！ 埃克曲瓦如热锅上的蚂蚁已经到了火烧火燎的程度，他大声地建议道：“前面是陡峭的大山，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不如和祸来到拼了！” 踏夜东张西望，突然他喊道：“前面有一个山洞，我们去那里。” 还没进入山洞，临近峭壁裂隙中飞出上百只乌鸦在他们的头顶乱飞，踏夜惊恐地看着，这一路上他一见到乌鸦就过敏，似乎每只乌鸦都可能是祸来到。 埃克曲瓦扶着伊西切尔径直往山洞里走。 这个山洞曲折幽暗，伊西切尔躺在地上*，但是埃克曲瓦却无法两头兼顾，因为那群乌鸦中竟然现身出八个小乌鸦先生。 他们的相貌和祸来到酷似，一直混在这一大群乌鸦里，这时才开始围攻踏夜。 乌云向这里汹涌而至，一道道地闪在山脚下纵横交错，照得树林明晃晃的。 奇怪这些地闪没把踏夜放倒在地，因为小乌鸦先生们的一级地闪不能有效攻击人类。 就是这样也感到在刀尖上跳舞的滋味，他需要不断躲闪，有时浑身会颤抖几下，糟糕的是还要防备那些小乌鸦们的拳脚以及他们手里奇形怪状的兵刃。 埃克曲瓦的加入缓解了这种紧张态势。 他们每人要对抗四个乌鸦先生，不过这些小乌鸦和祸来到本人的实力相差很远，所以踏夜和埃克曲瓦堪堪能够挡住。 现在他们只能退到洞口处，据险地而扼守。 风起云涌间只见银蛇窜动，各种嘈杂声不断，可见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 远处一个人负着手冷眼旁观着这场战斗，按道理这些小乌鸦都是他的兄弟，都流着那只真正乌鸦先生的血，但祸来到却痛恨他们。 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一群备胎，而他就是那个最早的备胎。 祸来到出生后，乌鸦先生又繁衍了很多后代，这群小乌鸦先生来自不同的部落，而一半来自黑三那个部落。 小乌鸦先生们的母亲下场悲惨，因为老乌鸦让她们背上了耻辱。 有含羞而死的，有人远奔它乡的，这让祸来产生了奇怪的想法，不让他的兄弟和他一样痛苦地活着。 就在不久前，他发现了这些小乌鸦聚集的地方，逼迫踏夜他们来这里，连祸来到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只小乌鸦先生倒在血泊中，祸来到露出狞笑，似乎比看到踏夜倒下去更令他愉快。 这是一种嗜血的快乐！ 眼瞅着又一名小乌鸦先生倒下，这些小家伙不能和祸来到相比。 对于踏夜他们来说形势比较有利。 传出婴儿的啼哭声，这声音马上揪起他们的心。 埃克曲瓦不顾一切地向洞里跑，突然传出一声惊悚的尖叫，这声音让埃克曲瓦的心紧缩起来。 看见血腥的一幕——伊西切尔的下半身和一个婴儿全都泡在血水里。 “什么情况？！” 随即看见伊西切尔柔软的肚皮上插着一把小刀，血“泊泊”地正往外流。 伊西切尔用最后的力气看着婴儿——她的孩子刚降生就面临着可怕的现实。 伊西切尔的眼睛里有难舍，有无尽的迷恋，正常情况下看到自己的孩子应该笑，但是现在？ 最后，她看了一眼埃克曲瓦意思是这孩子就交给你了。然后她闭上了眼睛，脑袋手臂无力地下垂。 刚刚诞生一个男婴，她就遗憾地离开了这个婆娑世界。 埃克曲瓦疯狂地喊着，“谁干的？！” 一只小乌鸦慌慌张张地向外飞，身上有被箭矢刺出的伤口。 埃克曲瓦挥动手中的剑，没有够到，这只乌鸦飞到了外面。 听见埃克曲瓦绝望的声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踏夜不顾一切地杀入小乌鸦先生们的包围圈。 复仇的火焰燃烧着埃克曲瓦，他似一头疯狂的猛虎扑向小乌鸦先生们。 血债要用血来偿。 这些小乌鸦还是太稚嫩了，瞬间吓懵，有三个小乌鸦先生相继倒下，剩下的小乌鸦先生变成乌鸦——展翅而飞。 天空中早已阴霾密布，再次出现了闪电。 地闪的威力和小乌鸦先生的一级地闪完全是两个概念，狂暴的地闪一下击中了其中的二只乌鸦。 二只乌鸦被烤焦，折翼在山脚下。 仅剩的一只小乌鸦落在祸来到的身边，就是刚从山洞里飞出的那只，也是踏夜误认为是祸来到的那个。 这只显露出真身看外貌很像祸来到，突然身旁的祸来到一掌击飞了他，已经受重伤的这个小乌鸦先生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 临死都不明白祸来到为什么要对他下毒手。 祸来到心狠手辣且是一个变态，因为仇恨自己的出身和相貌，促使他亲手除掉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乌鸦兄弟们。 埃克曲瓦冲向祸来到，因为愤怒让他失去理智，但是踏夜的一句话让埃克曲瓦冷静下来。 “你不想孩子再失去父亲吧？” 第三十章 找一条生路 搀扶着埃克曲瓦向山洞里跑，但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一只乌鸦冲到他们面前化身祸来到。 祸来到发出的声音比哭还难听。 利用这俩人除掉了小乌鸦先生，现在不能再留下这俩人，他们必须死！ 踏夜倒退着，埃克曲瓦刚才还有赴死的决心，但是山洞里传出的哭声增加了他求生的欲望。 祸来到举起手调动着云层里的闪电。 他们随时都可能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几乎无法躲过这场灾劫。 踏夜高声喊道：“给你种子！” 如果能换埃克曲瓦的生，踏夜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 祸来到已经打定注意，先杀人灭口，然后再得到种子。 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下雨了！ 云层里的闪电在阴雨里格外清晰、绚丽。 —沙沙—沙沙的声音由远及近，由模糊到清晰。 听在踏夜的耳朵里更像紧锣密鼓的杀伐，还有头顶上随时要吞噬他们生命的闪电。 这闪电妖艳而动人心魄，似是生命弥留之际看到的末日景象。 尽管有若干个不甘，但是他们无计可施。 就在绝望的时候，一只凶猛的野兽出现在风雨交加的画面中。 这只凶猛的野兽直接冲向祸来到，三级地闪击中了这个庞大的身体，但是它只摇晃了几下继续向前。 祸来到只能化身乌鸦在低空盘旋，落在不远处，希望能继续释放三级地闪毁灭面前的人和刚刚出现的这只猛兽。 氏螣人的猎魔兽屹立在风雨中，看到乌鸦落地，再次冲过去。 三级地闪能击穿岩石，却无法一下击倒四级后期的妖兽。 乌鸦只有再次飞起。 不甘心就这样被一只猎魔兽打扰了他的计划，可是远处施展地闪的准确性很差，根本无法击中这只移动的妖兽。 乌鸦看到还有一只猎魔兽潜藏着身体向它靠近，才彻底打消了念头向远处飞去。 踏夜管氏螣人的猎魔兽叫“因”，管守卫以寒泉的猎魔兽叫“果” “因”在送他们离开云中城时，看到一只可疑的乌鸦跟着会友商队，凭四级妖兽的敏感它嗅到了其中的危险。 领着“因”沿着会友商队留下的气息一路追踪，直到看到躁动不安的闪电。它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顾一切地冲向祸来到。 看到“因”，埃克曲瓦再也忍耐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谁说男儿无泪，只因未到伤心时！ “因”预感到了什么飞快跑进洞里，接着传出“因”凄凉而悲惨的嚎叫。 声音在森林的上空飘荡，百兽闻知黯然神伤，一大群乌鸦受到惊吓向飞到死寂山谷深处。 不知自己怎么走进山洞的，感觉双腿发软无法站稳，因为伊西切尔就是他的天，而现在这个天已经塌陷。 “因”衔住伊西切尔的衣领，试图让这个人重新站起来，数次尝试后才明白伊西切尔不可能再醒过来。 最后“因”用大嘴含住这个孩子把他送到埃克曲瓦的面前，说来奇怪，埃克曲瓦看到这个孩子后突然安静下来。 意识到这个孩子的生死都只在于他。 活下来需要奶水，但是那里有奶水，埃克曲瓦只能取到水。 他强忍着悲恸和踏夜共同埋葬了伊西切尔。 “因”侧着头躺在伊西切尔的坟前，过去的事情一幕幕出现在它的脑海里。 踏夜没来氏螣居住地前，伊西切尔就是它最亲密的朋友，而现在这个最亲密的朋友永远躺在了这个坟茔里。 天上的阴云依然没有散，凄冷的风依然没有止。 笼罩在人的心头、吹进人的骨髓。 乌鸦飞进去的那个岩石裂隙传出阵阵阴风，这个地方很像北巷提起的死寂山谷。 埃克曲瓦突然有一个决定，闯过死寂山谷。 这样不但可以节省数十天的路程，而且过了死寂山谷就能看到落霞城。 据说落霞城是夏尔人最大的城池。 如果绕行只有一匹狂飙马，他们没有幽灵炁铁，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穿越落霞山脉。 踏夜反对，因为他觉得应该退到黑三的部落去，可以拜托夏尔人照顾这个婴儿。 虽然会耽搁较长的时间，但是为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就是耽误再长的时间都值得。 “我不能和他分开，即便死也要在一起！”埃克曲瓦的态度很坚决。 因为去黑三的部落同样充满不确定性，二天的路程才能到达，期间还要防备祸来到。 在这两天里他必须要找到奶水，否则这个孩子不可能活下来。 犹豫了一下踏夜说道：“北巷说死寂山谷没有生灵，那是死灵呆的地方，没有生灵敢从那里通过。” 埃克曲瓦固执地认为死灵没什么可怕的，而此刻他对死也无所畏惧。 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还有什么能让他更恐惧呢？ “自己决定，不管选择什么我都会和你同行。” 乌鸦们飞进去的山谷裂隙果然阴森恐怖，站在靠近它的地方都能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剩下的一匹狂飙马死活不靠近岩石裂隙，这让埃克曲瓦火冒三丈，不断地鞭笞它。 “算了，我看还是放了它吧！”踏夜摇着头说道。 “怎么走路？” 埃克曲瓦不甘心地说着，怀里的孩子不断地啼哭，这让他心烦不已。 “去落霞城重新找一匹狂飙马。”这话不过是在安慰埃克曲瓦。 听到这句话他终于撒了手。 这匹狂飙马如释重负——落荒而逃。 连马都吓成这样！踏夜愕然。 埃克曲瓦觉得这是罗圈腿一类人所施展的一些吓人的小把戏。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率先走进狭窄的山谷裂缝。 踏夜向跟在后面的猎魔兽摆了摆手。 这两只猎魔兽跟进去他们会更安全，但是他不想强迫它们。 第三十一章 老妪的邪术 “因”没有停止向前的脚步。 “果”在裂谷外徘徊,发出低低的嚎叫，似是抱怨“因”不和它商量就闯进这凶险之地，最终它无奈地加快脚步跑向“因”。 往里走，裂谷的宽度逐渐增加。 踏夜觉得自己应该走在最前面，因为埃克曲瓦不能和从前相比，他现在有一个小埃克曲瓦。 死寂山谷果然不是平常处，里面有股阴森森的气息，几棵孤零零的树上挂着稀稀拉拉的几片树叶，和外面郁郁葱葱的景色形成鲜明对比。 其它地方的裂谷通常绿树茂盛，气候宜人，甚至溪水淙淙。 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尤其裂谷顶上那些松动的岩石，袭击多来自顶部，这也是踏夜从北巷那里学到的经验。 埃克曲瓦故意发出声音，一面为自己壮胆，一面想吓走一些未知的东西。 那些东西也许根本看不见，就像上次见到的幽灵船，只看见了罗圈腿，其它的陌生人没有见到。 说不定这次也一样！ 崖顶飘着愁云惨雾，几乎看不到天空。 踏夜锁紧了眉头，因为无法监视到上面和两侧，他只有竖起耳朵倾听。 听见哭声和期期艾艾的抽搐声。 他马上神经紧张，埃克曲瓦也不再发出响声。 两个不知名丑陋的石塑，拱卫着山谷两侧，似是标志。 踏夜意识到过了这个两个塑像可能才是真正的死寂山谷。 前面的能见度很低，雾气和愁云惨雾结成了一体。 埃克曲瓦硬着头皮走在前面，估计不到会出现什么，这让他有点紧张。 越紧张偏偏就有诡异的事情发生，透过雾气看见白和蓝的火焰，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幽冥鬼火。 还有另外一种解释：人和动物的尸体腐烂分解出的磷化氢、并自动燃烧产生的火焰。 埃克曲瓦也明白这个道理，说明这里埋葬了很多死人骨骸。 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埃克曲瓦出奇地安静，眼睛死死地盯着蓝色火焰。 “你挡我的路！” 一个沉闷的声音吓了埃克曲瓦一跳，身穿半截大褂的老妪挡住了他的路。 老妪死气沉沉的，看不出是活是死。 埃克曲瓦慌忙让路，让这老妪先过去。 老妪走到刚才冒着蓝色火焰的地方蹲下，嘴里念叨着什么，看上去这里的骸骨是她死去儿子的。 看了看身后跟着的踏夜，埃克曲瓦心里踏实了不少，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如同灌了铅的沉重。 古怪老妪向他招手，埃克曲瓦心想这老妪可能想让他帮一点忙，所以他停下来。 老妪指给他看，路边居然有黑色幽灵炁铁，埃克曲瓦需要这种东西，所有震旦人都需要。 他跑过去捡了很多幽灵炁铁抱在怀中，并向踏夜招手，可是看到踏夜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无动于衷。 看见踏夜的嘴在动，听不见声音。 “因”和“果”跑了过来，老妪看见猎魔兽似有几分畏惧，转身消失。 这时候，埃克曲瓦惊讶地发现怀里抱的不是幽灵炁铁，而是死人骸骨，同时踏夜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捡的什么鬼东西？！” 埃克曲瓦懵头慌忙扔掉骸骨，感觉头皮阵阵发麻，心想这莫不就是人所说的鬼缠身？！ “踏夜刚看到过一个老妪吗？”埃克曲瓦问道。 “没看见，只见到你迷失心窍跑去捡那些死人骨头。” 听到踏夜的话，他更确信是鬼缠身。 “埃克曲瓦你出现了幻觉，现在还是我走在前头吧？” 说完这句话，踏夜就走在前头。 走了没几步，他惊讶地发现埃克曲瓦居然在原地踏步，步伐迈得很大，但往前迈一步接着后退一步。 听不见埃克曲瓦再说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踏夜才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 猎魔兽从埃克曲瓦身边走过，“因”也发现了埃克曲瓦有点古怪，冲着他低低咆哮了几声。 埃克曲瓦的声音才传过来。 “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踏夜走到他身边，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中邪了！是不是刚才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看见一个老妪在路边焚烧纸钱，并且指给我看那些幽灵炁铁，谁知我捡起的居然是死人骨头！”埃克曲瓦哭丧着脸说道。 没有说话，踏夜思考老妪故能玄虚是要阻止他们进入死寂山谷，还是另有目的。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说道：“找地方把那些骨骸掩埋了，说不定老妪就不再纠缠你。” 埃克曲瓦用宽刃剑刨开一个土坑掩埋了那些骨骸，果然再没有未知的力量束缚他的行动。 他走在踏夜的身后小声地问道：“不是说阴魂没有施展法术的能力吗？” 苦着脸，直摇头，突然踏夜神经绷紧，因为迷雾里传出类似蚂蚁咀嚼食物的声音。 这声音很清晰，听在耳朵里肉麻。 “这么怕死，怎么上战场？”这是长官训斥士兵的声音。 “冲在前面是嫌命长吗？”这是一个老兵对新兵发出的抱怨。 “我不想死！我要回家！”这是一个年轻士兵的声音…… 听到这乱七八糟的声音，踏夜想塞住自己的耳朵，埃克曲瓦也露出痛苦的表情。 “快，骑到猎魔兽背上去!” 踏夜大声地喊着，可是埃克曲瓦这次又听不见他再说什么，直到踏夜率先骑在“因”的背上，埃克曲瓦才明白他的意思。 刚才“因”从埃克曲瓦身边走过，那个古怪老妪才消失的，所以踏夜猜猎魔兽就是邪祟之物的克星。 埃克曲瓦不敢骑那只雌兽，只好和踏夜一同骑在“因”的背上，果然感觉琐碎的声音小了许多。 第三十二章 死寂山谷 四级妖兽果然有辟邪的作用！ 因和果进入死寂山谷对他们出去有很大的帮助，但是没走多久心情又再度紧张起来，这一次出现了更恐怖的画面。 狼虫虎豹像潮水一样从对面涌过来。 这么多的猛兽聚集在一起，就是猎魔兽也要退避三舍。 埃克曲瓦想从猎魔兽的背上跳下去，但是他的身体僵硬得不听指挥。 猎魔兽一动不动地屹立在原地，任凭潮水一样的猛兽淹没。 奇怪的是它们安然无恙。 埃克曲瓦露出了嘲讽的冷笑，这套小把戏和罗圈腿的雷同。 “幻觉，不过是让人产生恐惧的幻觉。” 埃克曲瓦想通这一点，主动催促着猎魔兽往前走。 看见前面的踏夜举起了手——这个意思是停止前进。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踏夜这么紧张？ 他的视线越过踏夜的身体，看见前方出现两只猎魔兽，奇怪的是这两只猎魔兽的模样和因、果酷似。 “什么鬼东西？！” 埃克曲瓦听见孩子的哭声，更加心烦意乱。 因和果没有听踏夜的指挥，直接冲上去咬住了对方的脖颈，马上这两只幻觉中的猎魔兽消失。 感觉自己有点谨慎，就像埃克曲瓦所说，不过都是些幻觉！ 就在这时天色突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四周也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了刚才的嘈杂声。 埃克曲瓦嘴里不干不净地小声骂着。 “都是些什么故能玄虚的鬼东西，幸亏老子的心脏承受能力强，不然早就被吓死几次了！” 事情远没有结束，黑暗里有大鸟扇动翅膀的声音。 “是乌鸦！”踏夜惊叫了一声。 一群乌鸦在他们的头顶盘旋，突然俯冲下来，踏夜和埃克曲瓦只能俯卧在猎魔兽的背上。 两个人的心再次提起来，想起小乌鸦先生，既然祸来到的兄弟有很多，谁也说不清这群乌鸦里有没有他的兄弟。 祸来到的父亲—第一个乌鸦先生是个*而又阴险的傢伙，他不止让祸来到的母亲——怜梦蒙受了耻辱，还让更多的像怜梦一样的善良姑娘蒙受了耻辱。 “这群乌鸦可能是幻境！” 当埃克曲瓦这样想的时候，乌鸦身上燃起了蓝绿色的火焰。 埃克曲瓦用手中的剑去击打这些火焰。 踏夜喊道：“不要让火焰触碰到身体的任何部位！” 但是已经晚了，埃克曲瓦身体碰触到乌鸦的部分感觉火烧火燎。 埃克曲瓦勃然变色，惊恐地看着天空盘旋的乌鸦，这是传说中的阴火。 之前对这种东西没有任何的认知，踏夜也只是听说过，受过诅咒的磷火变得和原来不一样。 “这一次不再是幻觉了吧？！” 死寂山谷深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埃克曲瓦知道这是那个老妪。 阴火悬在空中，蓝绿色的火焰如点起的灯盏，密密麻麻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一次连猎魔兽都踌躇不前。 这条路比想象的更危险，但是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因为后面也出现了阴火。 走在后面的雌性猎魔兽“果”发出咆哮，惊恐地回头看着后面。 让一只猎魔兽发出哀鸣，这事绝对严重。 听北巷说死寂山谷是落霞城亡灵聚集的地方，这些人生前都是夏尔人，因为诅咒不能脱身。 夏尔人是震旦人的朋友，所以踏夜认为这些死灵不会害他的。 但是现实和他的想法有出入，说不定死寂山谷和那群乌鸦有关系。 要知道小乌鸦先生的父亲就是冥族人的奸细。 有人管阴火叫鬼火或磷火，但实际上它们是不同的概念。 鬼火使人中邪，而阴火类似普通火焰，能够燃烧，但是它们比普通火焰有更恐怖的地方：具有很强的腐蚀性。 埃克曲瓦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不是踏夜阻挡，他差点挥剑砍断自己的手臂，这再次验证了阴火具有腐蚀性。 踏夜自顾不暇，因为乌鸦化成的阴火从四面燃烧过来。 他有责任保护埃克曲瓦以及这人襁褓中的孩子。 不能躲闪，后面就是埃克曲瓦和那个可怜的婴儿。 踏夜神经濒于崩溃，疯狂地挥舞着柴刀，刀上隐隐发出风雷声，从来就没有这么疯狂地施展过自己的刀法，这速度连他自己都诧异。 这一刻把他所有的潜能逼了出来。 遗憾的是踏夜没有挡住四处乱窜的火焰，身上数处被点燃，发出几声惨叫后，砍刀无力地垂了下去…… 埃克曲瓦闭上眼睛。 “完了，一切都完了！踏夜会死他也会死！” 想起了怀里的孩子，求生的本能让他睁开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埃克曲瓦惊讶地看到那些阴火在消失，重新变成乌鸦飞走。 踏夜身上的衣服多处烧焦，但整个人完好无恙。 拼命地摇晃着这个人，在晃动中踏夜清醒过来，他茫然地看着埃克曲瓦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 没有被阴火焚身，这真是个奇迹！ 是死寂山谷发出的慈悲还是一次警告，他们不得而知。 这时老妪的声音传过来“这怎么可能，居然在他身上发生！” 这个声音不停地念叨似是难以置信，也似被什么震惊着，接下来是沉默——双方都在沉默。 踏夜犹豫要不要继续往前走，希望老妪能给个明示。 片刻后踏夜对埃克曲瓦说道：“我们可以回头，可孩子没有回头路可走，所以就算再危险也要往前。” 催动“因”向前走。 老妪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你们还是回头，虽然我奈何不了你们，但是死寂山谷有成千上万的死灵，我无法约束他们，而你们也不该打扰他们。” 果然是恫吓，不过刚才的阴火可不是假的。 听说死灵是不会施展法力的：踏夜胡思乱想着。 突然想起黑暗城那些雕塑和骷髅都能复活，哪么死灵呢？ 第三十三章 强大的魂魄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天色更加昏暗，寒气阴冷袭人。 踏夜、埃克曲瓦看见黑暗里穿梭着一些似有似无的身影，令他们头痛的是琐碎的声音再次传过来。 就算他们捂起耳朵也无济于事。 “喂！怎么不看路都撞到我了，说你呢，骑着妖兽就很牛叉吗？” 不知道这是谁在说话，但肯定是在说他。 怎么会，不是说它们是无形的吗？ 踏夜懵，依然我行我素。 “快来看，这是传说中的四级妖兽！” 几个影子驻足，交头接耳。 “美狄亚怎么会让生灵走进死寂山谷，这太可怕了！” 一个妇女模样的影子说道。 “住嘴，早跟你说过她是瑟西，一个令人畏惧的女巫。” 一个男人模样的影子训斥先前说话的妇女。 头痛欲裂，踏夜感觉遇到了银月狼王，听狼王施展啼天神通，他只想尽快逃离那个声音。 但现在他不能忍也要忍。 ——吼！ 吼声响了起来，是“因”发出的怒吼，这一下山谷回音，很多影子安静下来，而大部分影子似乎刚发现有人闯进了死寂山谷。 不知谁喊了一声，“猎魔兽有吞噬魂魄的能力！” 听到这句话，四周马上混乱成一片。 埃克曲瓦感觉自己的想法有道理，除了刚才冒出来的阴火十分厉害外，这些死灵只会恫吓人，没有什么本事。 就在他发挥想象力的时候，老妪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们不能再继续往前走，触怒夏尔王的后果你们承担不起。前面就是‘锁魂塔’那是夏尔王近卫军的驻地。” “什么都无法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 埃克曲瓦大声地说，他想要尽快穿过死寂山谷，所以忘记了什么是胆怯。 “近卫军有很多人生前就会召唤术，死后依然拥有部分这样的能力，因为他们修炼的是永恒术，或特别的诅咒术。” “怎么会这样？！” 踏夜和埃克曲瓦感到刚看到一点希望，就迎面被浇了一盆凉水。 据说永恒术，人死后而法术依然在，前提条件是他们生前施展了这种法术。 “姥姥，请给我们求个情，我们并非有意要冒犯夏尔王。为这孩子找一条生路，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穿过死寂山谷找到落霞城。” 踏夜只有向这个女巫求情。 “谁告诉你们的落霞城？落霞城现在一片荒凉，就算找到那里也没有意义。” “怎么会这样！” 踏夜再一次发出感慨。 三百年前发生过一场大战，落霞城成了座被遗弃的城池。 城里剩下的夏尔人去了碎叶城，落霞城随即遗落在时间的尘埃里。 而踏夜他们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 “怎么办？”埃克曲瓦焦急地问踏夜。 “没有回头路可走！”踏夜的回答很简单。 不知这个女巫答应他们没有，总之没有了声音。 他们继续往前走，前面出现了一团黑雾，伸手不见五指，仿佛一切都融入这个黑暗中。 猎魔兽不断发出低低的咆哮，但这无济于事。 不知身在何处，甚至分不清方向。 在黑暗中行走的感觉如履薄冰，因为前面将出现什么，他们无法预知。 不知从那个方向传来了一个声音。 “此处锁魂塔，擅入者死！” 这个声音极具威胁。 “落霞城的国王，震旦人是你们的朋友，我们迫不得已借道死寂山谷，请陛下允许。” 没有回音，踏夜也没有停留，分辨刚才声音传出的方向大胆地催促着猎魔兽向那里走。 冲破一团黑暗看清里面隐隐约约有很多身穿铠甲似有似无的武士。 看上去真实，但猎魔兽能穿过他们的身体。 有几个影子居然能喷出火焰，或是改变附近的地貌和场景。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场景居然——有真有假。 就像那个巫婆“瑟西”所说，有人在临死时施展过永恒术，所以人死——术还在。 当然永恒术也不可能永远存在，只是能量递减的很慢，或是在期限到来的某一天才消失。 让这些影子恐惧的事情发生了，猎魔兽张大嘴巴很多魂魄发出惊悚的叫声，因为有魂魄被猎魔兽吸进了大嘴巴里。 顿时这些魂魄惊恐不安。 踏夜一直被蒙在鼓里，这时才发现猎魔兽的身上还隐藏着这人秘密，难怪冥族人视猎魔兽为敌人呢？ 埃克曲瓦兴奋起来，显然早就知道猎魔兽有这个特殊的本领。 凡是四级妖兽不是实力强大，就是有某些特殊之处。 “畜生放肆！” 一个身穿黑袍披头散发的人大吼一声，随着吼声从平地升起一座土山挡住猎魔兽的去路。 这让踏夜大吃一惊。 尽管这座土山不是很大，猎魔兽完全可以闯过去，但这种法术还从未见过。 埃克曲瓦想催促猎魔兽闯过去，但踏夜无动于衷，并且阻止埃克曲瓦这么做，因为他看到土山上还有一名武士。 这名武士威猛高大，手里的刀比芭蕉叶还宽，再加上一面与众不同的盾牌…… 踏夜奇怪地看着他，因为这不像是个魂魄，更像一个真实的武士。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上面这人抛出一个锁套，想套住猎魔兽。 “因”狮子甩头摇晃着脑袋，锁套一时无法套住。 踏夜暗叫一声“不好！” 后面的埃克曲瓦却一直催促着“因”闯过去，因为埃克曲瓦不相信一个阴魂能威胁了四级妖兽。 停顿的瞬间，事情发生了改变。 这名武士继续挥动着锁套。 锁套和开始不同，出现很多锁套的影子，在空中盘绕，一环环如水面荡起的一圈圈涟漪。 “因”感觉头晕眼花，无从判断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就算只有一个是真的，也具有危险性。 第三十四章 塔内诸王 躲避有点迟，很多锁套同时罩在猎魔兽头上，其中只有一个是真实存在的，就是这个套住了“因”。 “因”愤怒的发出吼声，猛地向一侧窜出。 “因”能从这人手中挣脱，并且把这武士从小山上拽下来。 这时发生一件颇为震撼的事情：这名武士大呵一声，土山瞬间—土崩瓦解。 武士的身体深陷土中，双手死死攥着锁套。 这一下猎魔兽没有如预料般，挣脱束缚。 崩塌后炸起的土石气势惊人！ 这名武士嘴里念念有词，念动某种咒语。 让人不知所措。 踏夜最清楚“因”足有两只居维叶象外加两头牛的力气，但就是没有把这人拖动。 这名武士的身体不是很魁梧，外形相比两者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防风氏人或泰坦人只能短时间抵挡猎魔兽，而这名武士的力量更大，显然是来自某种咒语。 武士的力量比北巷大很多，因为北巷调动的纯粹是身体里的能量，而这名武士显然不是。 怀疑这人没有死，因为看上去他是那么真实。 有因必有果。 “因”正和这武士较力，“果”开始发威，冲垮了一侧土山。 土崩瓦解后四处弥漫着尘土，“果”随即冲向这名武士。 武士单手挥动状如芭蕉叶的大刀——气势惊人，有摧枯拉朽之势。 “果”的进攻受阻，但给这武士造成很大的压力，起到了牵制的作用。“因”趁机拽动锁套，武士只能撒手，因为手被磨脱了皮。 踏夜大喊起来。 “这人还活着！” 喊声刚过，传来一阵笑声：是老妪瑟西的笑声。 感觉这人笑的时候皮肉都在不停地颤抖。 瑟西说道：“疯马你真是疯了，凭一己之力想牵制两头猎魔兽，它们可是货真价实的四级妖兽。” 原来落霞城有三位酋长,大酋长叫座马，也叫座马国王；二酋长叫惊马；三酋长叫疯马。 这人既然叫疯马，肯定是身份不俗的三酋长。 “瑟西你不来帮忙还要取笑我。”疯马怪叫着。 “我来帮你。”说这话的是先前那个身穿黑袍披头散发的人。 这人张手之间一团黑气喷向猎魔兽背上的两个人，踏夜和埃克曲瓦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没有任何反抗就躺在“因”的背上。 不知过了多久，踏夜醒来发现脚下是冰冷的石地，稍远处是阴森森的石窟。 石窟四面堆砌着白骨，塑像，尘封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进入死寂山谷？”一个头上遍插黑色鹰羽的人问道。 有人管这种鹰羽叫鹰羽冠，头上的羽毛越多代表这人的战功越多，而战功和这人的地位也相当。 代表这人身份不俗。 问话的就是落霞城的二酋长—惊马。 不知道这人是死是活，因为他身上有一股阴气，这让踏夜想起了库库尔坎。 库库尔坎曾经说过“他行走在生与死的边缘，穿梭于两界之间”这人莫非也是这样的一个人，说不定疯马也和他一样。 “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休想走出这里。”这人说着，一个冰冷的声音附和着“惊马酋长在问你话，赶快回答！” 说话的这人绕着他走了一圈，踏夜感到了阴森森的冷，这人应该已经死了。 这人身上冒出一股阴火，蓝绿色的火焰在身周燃烧，让人非但感不到一点温暖而且越来越冷。 “真是奇怪，这就是永恒术！” 这个魂魄生前的超能力绝不亚于外面的疯马和刚才相助他的那个身穿黑袍的人。 有一点不明白，他们可能是穿梭阴阳两界的人也可能只是魂魄，或借助永恒术才出现的某种现象。 阴火灼烧着地面，听见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吃过亏的踏夜这次很乖，没有要跑的打算只是蹲在地上看着四周。 石窟里走出很多战士，白色、黑色的影子，明晃晃的枪尖和闪动着寒光的刀在四周出现，而后面更是刀山剑林，看上去足有几千战士。 士兵们让开了一条路，一个头戴银冠身披白袍的影子走了出来。看见他凸起的颧骨，和眼眸中的忧郁，如同生人一样栩栩如生。 不知道这人是死是活，像这样表情的武士这里有很多。 刚才释放阴火的阴魂说道：“这是我们落霞城的座马国王。” 也就是他们的大酋长。 这个国王的穿戴有点不伦不类，因为银冠后面装饰着黑鹰的羽毛。羽毛一直拖曳到腰间，代表他的功绩比任何人都多。 踏夜看到过身披红鹦鹉羽的夏尔族酋长，相信这银冠学自震旦人，因为古老震旦王的装饰和这相似。 试探着和这个座马国王交流，费了很大力气，踏夜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这里的空气浑浊对声音的传播有影响。 “为个孩子就敢闯死寂山谷，还是留下来和我们做伴吧？”座马国王说道。 踏夜鼓足勇气说道：“王我可以留在这里，但是请放了那人和襁褓中的孩子，否则我只能和你们拼命！” “就凭你！”座马的话充满不屑。 角落里走出一个老太婆，这人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衣：她就是瑟西。 只见瑟西走到座马国王跟前和他耳语起来，座马阴沉而惨白的脸居然有了几分表情，机械般地转动着身体，上下打量着踏夜。 第三十五章 灵兽的智慧 不相信瑟西所说的话，国王指尖上出现一簇阴火，把阴火弹到踏夜身上。 灯芯大的阴火，可以杀死一名强壮的武士。 这一刻踏夜万念俱灰，阴火完全把他包围，无处可逃。让人诧异的是除了衣服被烧焦一块，他安然无恙。 座马国王表情异常，身后闪烁着更多异样的目光。 有人收起刀枪，有人露出惶恐的表情…… 死灵战士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们是落霞城的近卫军，绝对服从座马国王的命令。 生前这样死后亦如此！ 座马国王说道：“破例放你出去，出去后见到启，问他，我们的劫难什么时候结束？” 座马国王没有说这劫难是什么。 既然没有说踏夜也没有心情问，幸运的是座马国王允许他们通过死寂山谷。 阴火渐渐熄灭，刚才蜂拥而止的战士像退潮一般退去。 座马国王消失，只留下瑟西。瑟西领着踏夜走出这个洞窟，发现原来这个洞窟其实就是一座石塔的内部。 这座石塔一半镶嵌在岩壁，一半露在外面。 落霞城的三酋长疯马和黑袍人守在塔外，这俩人居然能挡住两只猎魔兽，可见他们生前的能力绝不亚于云中城的冷残和北巷。 落霞城不愧是夏尔人最大的城池。 看到瑟西亲自领这个人出来，疯马和黑袍人有点诧异，但还是让开一条路放他们过去。 瑟西亲自送他们出死寂山谷，一路上再无阻拦，因为死灵们很怕这个叫瑟西的女巫。 踏夜忍不住问瑟西：“姥姥，落霞城的亡灵为什么聚集在这里？又是什么事让我问启？启可不是什么人能见到的。” 瑟西笑了起来、笑得模样一点都不显老，甚至有几分媚态。 “我有这么老吗？到了碎叶城你就知道答案了！” 刚说完这句话，瑟西身上破烂的黑袍，片片脱落，露出里面拖曳在地的华丽长袍，容貌也发生了改变，皱纹消失了，面皮红润了，眉眼透着妩媚……然后她转身，就像扬起的一片花瓣，没人知道去了那里。 “原来瑟西没有哪么老！”埃克曲瓦发出了惊叹。 没有说话，因为踏夜在想瑟西为什么放他。瑟西和座马国王说了什么，那个国王就打量了他很久。 孩子的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死寂山谷。 “刚才孩子半天没有哭，我正耽心呢！” 埃克曲瓦说着话四处寻找食物，可四周除了茂密的丛林没有什么。 他突然作出一个惊人的举动，咬破自己的手指头，然后把指头塞进婴儿的嘴里，婴儿如饥似渴地吮吸着手指头，发出“滋滋”的声音，埃克曲瓦露出一丝慰藉的笑。 踏夜考虑怎么为孩子寻找到喝的东西。 想到果树抬头四处寻找，很快否定这个想法，从未听说婴儿有喝这个的，也许野兽温热的血液可以代替埃克曲瓦的血。 那次他栽倒在雪地里，就是亚德里恩酋长用野兽的血和热水让他坚持了七天。 喝血会越来越渴，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烧一锅肉羹汤或黍米汤。只要能喝到热水，孩子就有希望活下去。 示意休息一下，踏夜对“因”说了两句话，这个颇有灵性的猎魔兽朝林子深处走去。“果”跟在它的后面。 从背囊中取出金属制成的铫子（烧水的器具）踏夜对埃克曲瓦说道：“我去找水，你不要走远。” 丛林多老树虬枝，这些枝杈拼命交接在一起，人仿佛来到了奇幻森林。 这里有北方品种的，杜松、山柳、园柏、杨树……没有五颜六色的鲜花点缀，有高耸的白山雪顶相衬托。 这里与众不同，大约是处在山沟的缘故，气候远比山那边温暖。 没有发现食物，找到一处地下泉眼。 铫子盛满水后，他往回走。不敢离埃克曲瓦太远，因为陌生环境人容易迷失方向。 随即看到一幕温馨的画面：一头雌性渧汶黑鹿正在给小埃克曲瓦喂奶，两只猎魔兽像小山丘一样蹲伏在旁边，不远处的树上拴着一头小渧汶黑鹿。 恍然，肯定是“因”找到了一头哺乳期的渧汶黑鹿。 刚才他指使‘因’出去狩猎，因有自己的想法，这直接证明它的智商高于普通妖兽。 埃克曲瓦说道：“还是因有办法拽来一头小鹿，母鹿就会跟着，孩子不缺奶水了！” 望着因有几分难舍，踏夜说道：“因领着果到云中城等我们，迟早我们会回到冰雪大陆。” 埃克曲瓦也向因和果告别，在他们的催促下，因再次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踏夜最后喊道：“绕过死寂山谷！” 因发出沉闷的吼声，没有银狼啼天时的高亢，充满着霸气和离别的惆怅。 因再次告别他们，回到陨落山脉。 踏夜走在前面牵着小鹿，大渧汶黑鹿紧跟在他后面，最后面是抱着婴儿的埃克曲瓦。 听见婴儿“吱吱呀呀”的声音，埃克曲瓦忘掉了一半烦心事。 为了让埃克曲瓦尽早忘掉痛苦，踏夜的话也多起来。 “给孩子取个名字，很快就能看到落霞城，你猜它是像云中城还是碎叶城？” “只要不像黑暗城就行！” 埃克曲瓦的心思在婴儿身上，随意地回答到。 第三十六章 诡异事件 碎叶城！ 没见过碎叶城，想象中可能像卧雪城；这两座城池还有星澜是震旦人最大的城池。 踏夜一边想象一边漫不经心地走着。 曾经在奇幻森林他们有过一二个月行走的经历，只要有食物和水走，出去就不是问题。 所以只需大致辨别一个方向就行。 走过山口，看见树林中的数十座碉楼，不之不觉中他们加快了脚步。 前面就是落霞城！ 听瑟西说落霞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希望还有夏尔人滞留在城里。走进城内他们有点失落，出现在面前的是断壁残垣、坍塌的碉楼，一片废墟。 依稀可辨昔日繁华的景象。 几米高的围墙，石砌的房屋内有高高的碉楼，内有盘旋向上的木梯，上有瞭望孔。 这是以每个家庭为单位进行防御的建筑物，碉楼的高低显示出房屋主人的财力和地位。 随着时间的更迭而变迁，有的碉楼已屹立千年，最新的碉楼也已距今三百年。 这正是落霞城陷落的时间。 人在废墟里行走如身处历史的尘埃中，屋前的木椅依旧在等待主人重新坐在上面，等了三百年，憔悴的一阵风也会被吹散了架。 落霞城座落在山谷低处，有大山作为天然的屏障，几乎与世隔绝，还保存着三百年前的样子。 值钱的东西荡然无存，只有这些见证历史的家具和尘封的泥土。 埃克曲瓦寻找了几个碉楼，找到一些破旧的兽皮和毛毯，因为孩子需要尿布。 碉楼内有残破的楼梯，用木板搭建，如果敌人攻入碉楼，房屋主人就会撤掉上面的木板；敌人攻入碉楼二层，二楼的木板也会被撤掉，让敌人始终处于不利的位置。 这样的碉楼易守难攻！ 落霞城内碉楼最多的时候不止几百座，就算上万冥族铁骑要攻陷这样的城池也很困难。 震旦人才是冥族人的主要敌人，所以冥族人未必会对落霞城大动干戈，让人费解的是夏尔人为什么放弃这座城池。 “这里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埃克曲瓦不会没有根据地乱说，因为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没有碰到什么东西，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经他提醒，踏夜才发现同样的问题，奇怪的是这些青紫，不痛不痒。还有更可疑诡异的地方，老屋内有很多厚木板的棺材，深巷里经常传来的脚步声…… 对于从死寂山谷闯过来的人来说这不算什么。 踏夜说道：“今晚我们夜宿在这里，明天再出发。 如果是一年前，埃克曲瓦一定催促踏夜离开这个鬼地方，经历过幽灵船和死寂山谷后，他的胆子变得大起来。 将两只渧汶黑鹿栓在屋角，找了两块棺材板当床，找到一张保存不错的旧草席铺在棺材板上，踏夜用破旧的兽皮盖在埃克曲瓦身上，而他蜷缩在席子的边缘。 “你不冷吗？孩子是要闹夜的。” 埃克曲瓦感觉自己又要失眠了，所以有一找碴没一碴的找踏夜聊天。 “我和你不一样，你还要照顾孩子。” “希望能早点到碎叶城。” 感觉到这两天的煎熬，突然埃克曲瓦嗅到草席上的气味，自语道“奇怪，看上去这张草席不超过三十年，连霉味都没有。”既然没有三十年，说明这张草席是在落霞城陷落之后才来到这里的。 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白天看到腐烂的棺材里就有这种草席。 “这张席子可能……” 后面的话如鲠在喉没有说出来。 这可能最后也是我们的归宿！ 踏夜想这么说可是瞌睡上来连半句话都懒得说，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埃克曲瓦正准备睡觉，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他冷笑一声，依然假寐着。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一个人在门外徘徊。 埃克曲瓦终于忍耐不住坐起来，临近传来一个声音。 “还是我去看看吧！” 踏夜被这声音惊醒，感觉自己的耳朵过于灵敏，有时候甚至想把它堵住。睡眼惺忪地往外走，推开门，外面碎银般的月光倾泻在地上。 脚步声消失，踏夜竖起耳朵听，寂静的夜晚掉一根针也能听到，现在除了风声四周死寂般沉静。 正准备转身进屋，声音再次响起来，不过这次是“梆梆”的敲门声。这里没有住户也不可能有客登门造访。 循着声音寻找，几棵柳树如魔女头上的发辫被风吹动得乱舞，柳树上藏着什么怪异的东西。 不信邪，连死寂山谷都敢闯的人还怕这个？ 看清楚后踏夜哑然失笑，是一只啄木鸟在啄虫洞。掉头往回走，这时又传来了脚步声。 “扰人清梦！” 顺着声音走过去，深巷里怪异的声音格外清晰。镇定一下，他看见一个门缝隙中露出紫红的棉袄，决定捉住这个装神弄鬼的人。 从坍塌的围墙缺口一跃而入，这里正对着门口，可能会和这人撞个满怀。可是刚才那个紫红棉袄凭空消失！ “咄咄怪事！” 踏夜在不大的院子里四处搜寻，要说这人进到屋子里，这个速度太快了！还是决定进屋看看，如他所料除了屋中央摆放的一口棺材，空空如也。 围着棺材转了一圈，踏夜骂道：“装神弄鬼的傢伙，赶快给我钻出来！” 这种事情见多了反而见怪不怪。 第三十七章 落霞城谜案 没有声音，感觉那个穿紫红棉袄的人就藏在这口棺材里。他变得格外小心，隔着几米远抛出柴刀、砍在棺材板上，一拽锁链连带着棺材板甩飞，没发生异常。用刀护住面门，凑近一看，里面躺着个身穿红袄的女子，皮肉高度腐烂，显然死去多日。 有点懵圈，踏夜看着四周，喊道：“什么人在此故能玄虚？！” 一连数声没有回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何必庸人自扰之，踏夜决定回去睡大觉。 走到半路听到埃克曲瓦的喊声，就似失去伊西切尔时发出的悲惨声。这让他大吃一惊，急急忙忙往回跑，差点和埃克曲瓦撞个满怀。 “刚才孩子不见了！！”埃克曲瓦急促地说道。 原来刚才又传来了脚步声，埃克曲瓦走到门口张望，看了一会没发现异常，回头发现孩子不见了，意识到刚才中了别人的诡计，有人把他调动到门口然后偷走孩子。 什么人要这么做？ 暂时没有答案，踏夜只能跟着埃克曲瓦四处寻找。凡是没有坍塌的碉楼和房间，埃克曲瓦都要找上一遍。踏夜感觉他们俩就是无头苍蝇在到处乱撞。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因为快要走到落霞城的边缘了。 准备从城的另一端找起，这耗费的时间更久，找到的希望渺茫。就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听到孩子的哭声，虽然只有几声，但埃克曲瓦异常兴奋。 声音从一个碉楼里传出，埃克曲瓦几乎爬到了碉楼最顶层，可是没有发现什么。他愁眉苦脸地看着踏夜。踏夜突然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爬在地上倾听。看到他的样子埃克曲瓦也爬在地上，什么都听不到。 希望踏夜能解释一下，刚才听到了什么。直到这人撬起地上的砖头才发现问题，几块砖头看似正面开缝、实则背面连接成一个整体。 地下隐藏着一个暗道。 用剑撬起地砖的两边，一大块被整个掀起，埃克曲瓦见状，毫不犹豫跳进暗道里，想要阻止他都来不及，踏夜只好也跟着跳下去。 “别跑！” 埃克曲瓦大喊一声追下去，他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这是个有岔路的暗道，这下有点麻烦。 不知地道通向哪里？ 看不到埃克曲瓦，踏夜只能选择一条地道追下去。地道缓慢向下延伸，听不见声音。他想这暗道可能是落霞城的一个秘密。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前面的一缕阳光。 不知在什么地方，庞大的地坑还是峡谷？地坑的边缘极其陡峭，一般人不可能攀到下面。地坑里植物繁茂，有洞冥草、有娑罗等罕见的植物。 让人怀疑来到的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听飞瀑的声音，浓密的绿荫后面银发一样的瀑布向下舒展，流径地下暗河。 保持着警惕，暗道不会无缘无故地通向这里，感觉这里是夏尔人埋藏宝藏的地方。 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踏夜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吹树叶的声音。 一个头戴斗笠的人高高坐在树枝上，斗笠掩盖了他的真面目。 这人吹了一阵后，突然停止，能感觉到他的眼睛透过斗笠把这个不速之客看了个仔细。 这人说道：“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到了这里就别想出去！” 听了这句话踏夜说道：“莫非这是阁下的地盘，这里属落霞城管辖，在说腿长在我的身上，想走就走谁能拦住？” “我能！” 头戴斗笠的人说道。 说完这话这人一个跟头从树上翻下来，这下可以清楚看到这人的装束：一身短衣襟，袖口、裤脚都收紧，手臂上缠着黑丝线挂上着铁环。 这人拳法独特，属于来自五种动物的五禽拳，虎、熊、猿、禽、鹿，但这也只是个约数并非只限于此。 既然对方不用兵器，他自然也不用兵器，踏夜从卓越刀法里演化出一套拳法。 两个人来来往往交手十余合，竟不分上下，这人突然掠进树林里，销声匿迹。 从林里传出说话声。 “既然你不出兵器，我也不用法术加害，但是过了我这关也不意味你就能离开这里。” 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把他留在这里？踏夜疑虑陡升。 地坑深达百米，但面积只有几十亩，有人居然住在这个深不见天日而又狭窄的地方。听口气这人还有同伙藏匿在这里。 声音再次传来。 “这里的人与世隔绝，既然找到这里就算有缘人，值得考虑一下。”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避世！” 踏夜的回答显然激怒了对方。 略带沧桑的声音说道：“就算误打误撞闯进来的，这里的秘密已经让你知道，所以你必须留下来！” 没有回答踏夜盯着茂密的树梢。树梢晃动的十分厉害，外面的风很难吹进，刚才那人就隐藏在树叶茂密的树梢。 没出现可疑情况，树叶只晃动了一小会。草皮在颤动，不知将要发生什么，猜想可能是一只穿山甲。 草皮底下却钻出来一个黑衣人。 这人身穿武士装，浑身精干利落，让踏夜大跌眼镜的是这人背着十余柄细剑。 剑如柳叶般细窄。 第三十八章 他们都是隐士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踏夜不敢小觑这些不太起眼的剑。 使双手剑的人并不多，而像这个人一样使这种剑的人就更少。 —哗—哗！ 剑抖如灵蛇一般，弯曲自然，随心所欲。 踏夜的“卓越”刀法并不算精湛，但是他出刀的速度够快，完全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即便这样他还是不断在后退。 对方的剑更长，意味着攻击范围更大。 缠、勾、削，软剑出击的角度匪夷所思。 只能以变应变，踏夜拽住砍刀上的钢索把刀抛掷出去再收回，这让攻击范围陡然增加。 有一次柴刀狠狠砍在细剑上，细剑被砍出裂痕。这人马上弃掉残剑，从剑鞘里拔出新剑。 难怪他后背要背这么多把剑！ 剑身细长，折损的概率就大，当然不够用。 这人的武艺超过前一个人。 细剑突然插进柴刀的锁链并锁死，踏夜不能动，对方另一把剑架在他脖子上。 他只能束手就擒。 刚才戴斗笠那人曾说过“我奈何不了你，不代表别人也奈何不了你”这话不是无的放矢。 这人一拳击在踏夜的头上，把他打晕在地。醒来的时候不知身在何处，周围遍植奇花异草，烟雾笼罩其间，还有玉石堆砌的亭子。 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妇人挎着花篮从花丛中转出，看到他淡淡地说道：“你醒了！ 这个穿着朴素的妇女，眉眼清秀，不施粉黛，能看出是个素颜美女。 “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嫌隙吧？” 听到踏夜的话，这个妇人笑了起来。 她说道：“你的好奇心太重，在落霞城走来走去，还进入了我们的密道。” “你们的密道，这么说你是落霞城的居民，那个夏尔王的后裔？” 踏夜从她的说话中猜到了。 “我以为你真有通天彻地的能耐，能从死寂山谷走出，看来瑟西姥姥的话也不能全信。” 原来这伙人戏弄他们，是因为死寂山谷那个巫师说了什么。 瑟西应该不会无聊到说他风流倜傥，或武艺高超之类的话。没有深究其中的缘故，他没有想到这和他的出身有关系。 这个妇人叫顿珠。 聊天中才知道，这伙人是落霞城的后裔。 传说落霞城的夏尔人被冥族人围困在死寂山谷，侥幸跑出来的夏尔人大部分去了碎叶城。 还有一部分人藏进秘道里。 顿珠领导的这个组织叫“隐士”。他们远离红尘之外，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还有就是看守落霞城。 踏夜不解，既是废弃的一座城有什么看守价值。 在洪荒大陆没有保护遗迹的概念，以至于后来没有证据证明史前文明的存在。 当时落霞城的居民比较复杂，像顿珠属于另一个民族，由她的姓氏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她身上一半流着阿兹特克人的血液，一半流着夏尔人的血液。 据更早的记录，夏尔人是震旦人的一个分支，一直到今天夏尔人都是震旦人的朋友。 “你们靠什么生活？”踏夜对他们比较感兴趣。 “在山坡上开辟梯田，在秘洞里生活。”顿珠说道。 才发现这是一个空旷的洞穴，连着外面的天坑。让踏夜诧异的是这座山洞里生活着几百人。除少部分生活用品来自外面，大部分工具要自己制造。 手工作坊制作陶器，锻铁炉制作简单的工具，甚至还有炭窑；这些都极隐秘的。 烟囱排烟选在夜晚雾气浓的时候，顿珠的解释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的藏身地。 过隐世的生活，就是因为他们不想参与震旦人与冥族人之间的战争。 “震旦人与冥族人之间的这场战争进行了几百年，因为这落霞城才遭到了毁灭。”顿珠说道。 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踏夜问道：“我的朋友找到他的孩子没有？现在人在哪里？” “放心我们的人是不会伤害他的。” “刚才那个战士身手了得。”踏夜说道。 “他叫樊离，不是夏尔人是震旦人，因为仇杀才来到落霞山落足。” 顿珠的话音刚落，那个后背插着十余把剑的樊离就出现了。 顿珠说道：“他是隐士，而你先前遇到的那人叫农夫。” 樊离哈哈大笑，说道：“不打不相识，我来这里几年，还没遇到一个像你出刀这么快的武士。” “这么说你是隐士组织里的第一高手？”踏夜受对方情绪的渲染，和这人没有丝毫的维和感。 “不是，至少有一个人比我强。”樊离说话时看了一眼顿珠。 不知他为什么看顿珠，难道这个高手不为外人所知，或者就是顿珠本人？就算这人强过樊离也不会超过北巷那种一流高手。 “你隐迹在这里是为了‘寒潭敛月’但是他老人家的神兵不可能外借，即便有很多理由也不行，”停顿一下，顿珠对樊离继续说道“你可以选择离开！” 原来这人留在这里是这个原因。 顿珠对踏夜的名字感到好奇，从没听说震旦人有性“踏”的。 随便聊了几句，顿珠对踏夜说道：“你可以离开了！” 不知顿珠为什么对他这么放心，难道就不怕他暴露他们的隐居地吗？ “不怕，瑟西都信任你，我为什么要耽心。” 顿珠的话让他无言以对，但是他还是被蒙住眼睛由樊离亲自送出去。 一路上闲聊，踏夜才知道樊离的仇恨居然和祸来到有点瓜葛。 这让他有种心心相惜的感觉。 第三十九章 领你去打劫 算算时间，走了半个时辰，原来估计要走一个时辰。 当踏夜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落霞城内。 樊离话里有话地说道“也许我们明天就能见到，就在这里等你的朋友。”说完他转身离开。 看来是要等一会，踏夜这么想。 半个时辰后，埃克曲瓦从暗道里走出，让人意外的是他双手空空。 “发生了什么事情？”踏夜追问。 “没什么，把孩子交给了夏尔人，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来接他。” 埃克曲瓦强装欢笑，装出一付无所谓的样子。 “这样也好，到碎叶城还要一个多月，”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是埃克曲瓦知道他想说什么，能不能走到碎叶城暂时还是个未知数。 “你看他们值得相信吗？”埃克曲瓦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至少他们不是敌人！” 听到这句话，埃克曲瓦的心稍稍安定一些。不等到太阳落山就出发，因为他们没有必要再滞留在这里。 一路沉默着。 埃克曲瓦突然说道：“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小不点！” 氏螣人的习惯小时候取一个名字，长大后根据这个孩子的表现和家族的生活习惯，酋长再给他取一个新的名字。 朝霞落在谷内，金色的霞光照着残破的碉楼和山林，浮起的雾气和霞光轇轕在一起，给山谷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轻纱。 真是一座名符其实的落霞城！ 踏夜和埃克曲瓦站在坡上眺望，隐约看见氤氲的雾气中一个影子大踏步向他们走来。 仔细才看清这人是樊离，他身后负着包裹和一个长形的物体。 “朋友，我和你们一起去碎叶城！” 樊离大声地嚷嚷着，一路小跑下来。 昨天他说“也许我们明天就能见到”，原来他早就有打算离开落霞城。 “这位朋友是？”埃克曲瓦问道。 “落霞城的隐士樊离，”踏夜一边给埃克曲瓦介绍一边问樊离“朋友你要离开落霞城了？” “早有打算，这次路上可是有伴了！” 樊离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武艺超过踏夜。 如果不论法术的话，他的武艺甚至都不亚于北巷，所以踏夜和埃克曲瓦一路上管他叫樊兄。 有他就多一份安全保障，但是事实总是和人的想法有出入，这个樊离不但喜欢冒险，而且是个闯祸精。 埃克曲瓦说道：“没有狂飙马意味着要花更长的时间，走更长的路。” “何止狂飙马，连食物和幽灵炁铁都没有，一会饿肚子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办法？” “路上狩猎，打个狍子、野鹿什么的充饥！” 埃克曲瓦一边说一边看着樊离背后的包裹，忍不住问道：“樊兄出门应该带点干粮，怎么和我们一样呢，我们可是长途跋涉而来。” “哥哥领你们去打劫!”说完，樊离大步流星往前走。 半个时辰后他们走上一条土路，又走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岔路口，樊离脑袋贴在路上听着什么。 “樊兄这是在搞什么？”踏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打劫呀！” 这话让踏夜和埃克曲瓦目瞪口呆。 埃克曲瓦结结巴巴地说道：“以为你开玩笑呢，打劫……那不成了冥族人？” “嘘，小点说话，棒子来了!” 樊离用手在嘴上比划意思禁声，同时把埃克曲瓦拽到路边。 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因为踏夜想他可能和樊离不是一路人。 把埃克曲瓦拉到坡下，他又跑过去和踏夜耳语几句，然后他埋伏在路的另一侧。 接下来埃克曲瓦就看不明白了，踏夜柱着根木棍，一瘸一拐，缓慢地走着。 路上响起马蹄声，跑过来一支马队。 几十名武士几十匹狂飙马，前面的几匹马举着旗子，上写“会友商队”四个大字。武士们的装扮还真像北巷的手下。 站在路中央，踏夜举着手里的拐杖，大声喊道：“那位哥哥捎我一程？” 前面举着旗子的武士根本就没搭理他，狂飙马风一样的从他身边刮过。 跑来一匹狂飙马，马上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用鞭子抽向踏夜，让这个小头目没有想到是，这个瘸子一拽马鞭，他直接飞了出去，翻了几个滚才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马蹄声戛然而止，——咴咴——的马鸣声，在空旷的荒野上飘荡。 有人翻身下马跑向这个小头目，一匹高大的狂飙马停在踏夜的面前。 马上是一个身穿犀牛甲的魁梧武士，戴着全盔，看不清这人的脸，只感觉头盔里乱蓬蓬的胡子。 这人哈哈大笑着，似乎那个小头目摔出去的样子十分滑稽。 过去扶小头目的这名武士偷乐，但他脸上马上印上了几个手印。 这个小头目气急败坏地骂道：“敢嘲笑我！” 看向那个魁梧的武士的时候，他马上换了一付嘴脸，露出谄媚之色。 踏夜哈哈大笑，这下小头目发作起来，抽出胯下的腰刀向他走来。 “屁精，从他手里找回面子！” 魁梧武士说完拨转马头，领着众武士闪在路边，饶有兴趣地准备看他俩决斗。 这人叫“屁精！”踏夜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这么爱笑，就送你到冥神那里去笑个够！”小个的屁精跳着脚骂道。 没想到这个小个屁精刀法精湛，差一点就逼出他的柴刀。屁精的刀比一般的刀短，但宽度和厚度明显超过普通的刀。 起码屁精单手使刀的速度不亚于樊离，而踏夜也以灵巧快捷见长。 十几个回合，踏夜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对方的刀，而他的刀始终隐忍不发。 “停手！” 狂飙马上的魁梧武士喊道。 小个子屁精跳到一边，不服气地说道：“大人，再有十几个回合我就能搞定他！” 第四十章 黄雀在后 “你是冥族人的奸细！” 魁梧武士用手中的马鞭指着踏夜，厉声问道。 “不是！”踏夜反驳着。 “这里荒无人烟，独自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可疑！”魁梧的武士继续说道。 “北巷大人，这小子就是个奸细，不用客气大家群殴了他！” 小个的屁精跳着脚喊道。 难怪樊离说他们是土匪，冒充会有商队还冒充北巷大人。 冒牌的北巷大人狞笑了几声，说道：“小子你还是个人才，本大人最珍惜人才，如果想谋个差使考虑加入我们会友商队，给你个二品护卫师。” 护卫师分品级，一品是基础，二品算正式的护卫师，像北巷就是四品护卫师，但他还不是最高品。 身上绶带的结就是品级的证明，一个结就是一品，左右各一个结的就是二品。 北巷左右各二个结就是四品。 冒牌北巷身上的结左边三个，右边二个，这说明他是五品护卫师，这个品级就相当高。 那个屁精左右各一个结，证明他就是个二品护卫师。 踏夜故意不屑地说道。 “怎么也应该比他高一品吧！不过你们会有商队都是冒牌货，五品护卫师实力超一流，阁下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呀！” “本护卫师一般不和无名小卒动手，但是今天要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冒牌的北巷翻身下马，从刀鞘里拔出一面刀。 这刀的宽度、厚度与屁精的刀差不多，但长度长出了一倍。 有人管这样的刀称为“镇山刀”，用这刀的人没有点力气是不行的。 看见这样的一把刀，踏夜收起了藐视的心里。 “呼呼”的风声，感觉到刀上的重量，他只能拔刀应战。 一来二去，只见刀光剑影，十余合不分胜负。 突然踏夜收起刀扭头就走，冒牌北巷感觉这是对方力怯避战。 这是个露脸的机会，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寒光一闪，砍刀带着一根铁链闪电袭来。 差点削掉冒牌北巷的半边脸。 冒牌北巷摸着半边脸，感觉火辣辣得痛，竟然半个耳朵被削掉！ 这下太突然了，冒牌北巷完全没有估计到这小子出刀速度这么快，快得只是一眨眼。 这一下他气急败坏，指挥手下人等围攻踏夜。 因为不愿随意杀戮，踏夜马上身处险境。 埃克曲瓦藏在路边把这一切看得清楚，心想踏夜肯定是让樊离给骗了，因为到现在这人都不出现。 他只能冲出去，大喊大叫希望能吸引过来几名骑士。 这些人没有得到命令不肯随便出击，直到埃克曲瓦向他们冲来的时候，冒牌北巷才下命令。 几十名骑士挥舞着战刀冲过去。 “我的妈呀！” 没想到一下子冲过来这么多人，虽然这些人不能和狼骑士相比，但是他独自面对这么多人胜算很小。 他只能落荒而逃。 埃克曲瓦吸引走大部分骑士，但围攻踏夜的仍然有十名骑士，其中就有实力不俗的屁精。 踏夜一阵手忙脚乱。 冒牌北巷气急败坏地指挥着骑士们继续围攻踏夜。 这些人后面是几匹驮着货物的走行兽，突然走行兽如脱缰的野马向后跑。 一个人骑在狂飙马上用鞭子狠狠地抽着走行兽；出现的这人是樊离。 冒牌北巷反应过来，策马追上去。 众武士乱哄哄一窝蜂地跟着冒牌北巷追去，没有人再顾得上踏夜和埃克曲瓦， 这俩人有机可乘，砍倒几名骑士后夺下二匹狂飙马，也随着追上去。 这一下发生了混战。 樊离此刻大显身手，双剑翻飞，就有几名骑士栽倒在马下。 这下竟然无人再敢靠近他。 冒牌北巷对这人很怵头，不过他行走江湖有自己的一套。 打不过的不打，能打过的往死里整！ 这就是个打不过的主！ 冒牌北巷领着众骑士杀向踏夜和埃克曲瓦，几十个铁骥不是好惹的，这哥俩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没人招惹樊离，甚至连走行兽上的货物都不要了。 驱赶着走行兽冲向对方的马群，樊离如入无人之境。 就在这伙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从远处飞来一只乌鸦。 乌鸦落地显出一个人，这人居然是祸来到。 踏夜和埃克曲瓦顿时感觉事情不妙。 樊离看见这个人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祸来到穿一身黑衣，如一个巫师般伸出双手，嘴里念念有词。在场的人能感觉到气流在向这里涌动。 高空中小块的碎积云向这里聚集。 形成浓积云后，祸来到就可以操纵地闪攻击对手。 出现地闪，到时他们的情况就不妙了！ 皮鞭一圈一圈地缠绕在身后的背囊，当背囊抖开的时候，十余把细长的剑都被皮鞭固定在一起。 樊离开始挥动皮鞭。 一个打开的扇面，每柄剑就是一个扇骨，每一个扇骨都足以致命。 碰到它非死即伤！ 几十名骑士马上崩溃，樊离直接杀向了祸来到。 可惜浓积云还没有形成，他召唤地闪的速度始终没有北巷快，现在只能放弃，或变成乌鸦躲开樊离。 出人意料的是：祸来到手中出现一杆颜色漆黑的长矛。 樊离和祸来到的大战，不知谁更高一筹？ 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妇人，顿珠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那个花篮。 她颦蹙着眉头。 “大胆孽畜，收了你去看守死寂山谷！” 说完，她从花篮里取出一物扔向高空，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弯刀旋转向上。 从没见过这么亮的刀，如同半个弯月般皎洁。 樊离有点激动，因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寒潭敛月”。 第四十一章 老板娘尼草 弯刀穿过乌云，劈向祸来到。 用手中长矛挡了一下，如遭雷击一般。 “哎呀！” 祸来到大叫一声扔了手中的黑铁枪，变成一只乌鸦向远方逃去。 顿珠喊道：“若再跟着我的朋友，下场和你的兄弟一样！” 他的兄弟指死寂山谷受到瑟西诅咒的小乌鸦先生们。 这个结果在樊离的意料中。 踏夜、埃克曲瓦看得是目瞪口呆，没见过这么牛掰的兵器，只一下就击退了祸来到。 冷残、北巷、瑟西，死寂山谷的几位大人物，应该能胜过祸来到，其它人可能略逊一筹。 樊离武艺虽精，但没见这人施展过厉害的法术。 战下去的结果可能对他不利，否则顿珠也不会出现。 假冒会友商队的傢伙，也被刚才发生的事情所震撼。 有人调转马头逃跑，这些人才反应过来，发一声喊，一起跑。 最滑稽的是，几名骑士依然扛着会有商队的旗子疯跑，只留下几匹走行兽。 “顿珠见者有份，这里的货物一半归你，一半归我！” 樊离边说边走过去，用手摸摸走行兽上的东西，突然他改了主意，说道“其余的归你，这个走行兽上的东西归我。” “滑头当我不知道这只走行兽上装的是何物？”顿珠说道。 “好吧！看在曾经相处的份上，这只走行兽上的货物分你一半。” 从走行兽上搬下一袋东西放在自己的马背上，他准备离开。 “走也应该说一声再走！”顿珠说道。 “还是这样走好，没有牵挂！” 听到这话，顿珠长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这里也是我的家乡！” 听到这句话，顿珠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爽朗地喊道：“希望你们都能回来！” 纵身骑上一头走行兽，她大声吆喝着，往落霞城的方向走。 一个妇人赶着、驮着货物的走行兽走在荒山野岭上，本身就不寻常。 顿珠的武力不亚于樊离，何况还有神兵护体。 她是一个真正的女汉子！ “等着我回来！”樊离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驾！”顿珠的声音格外洪亮。 重新上路，现在他们每人骑一匹狂飙马，边走边聊。 踏夜问樊离：“刚才那群土匪是什么来历？” “落霞山有很多小股的土匪，原来这里是落霞城管辖的地盘，但是落霞城变成废墟后，就成了无主地。其中有真正的土匪，也有伪装成土匪的冥族人奸细。刚才那一伙土匪来自清风寨，头目叫黑熊。” “樊兄为什么要离开这里？那位大姐不想让你走呀!”埃克曲瓦插话道。 “哈哈！” 哈哈大笑着，有意掩饰着什么，用指头点着埃克曲瓦，那意思是这个事情你应该懂得。 樊离开朗诙谐的性格影响了踏夜和埃克曲瓦。 踏夜问道：“顿珠的武艺可不在你之下，尤其这么厉害的神兵很难见到！” “神兵另有主人！”樊离说道。 事关人家的秘密踏夜不好再问什么。 “神兵原来是座马国王的，现在归瑟西所有。” 这话让人感到意外。 “你可真神了！一下子打劫到这么多幽灵炁铁。”埃克曲瓦发出惊叹。 “只要等待，劫不到清风寨的也能打劫到黑风寨的，不过今天的运气是最好的。到了前面的食肆大家可以饱餐一顿！” 樊离干这事不止一次。 狂飙马奔弛了一个时辰，前面三岔口处出现了一座孤零零的土堡，顶上插着食肆的大旗。 这个食肆不简单！ 樊离说道：“食肆的老板叫尼草，是落马坡病狼的小妾，这女人性格泼辣像个女土匪。” 估计尼草敢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开客栈肯定有靠山。 洪荒大陆是一个以震旦人为主的多民族混居的地方。 尼草是个纯粹的异族人，病狼有一半震旦人的血统。 还没有走到食肆，就听见了歌声， 土堡顶上一个穿着吊带丝袍的女人，坐在一把来回摇晃的椅子上，半条白嫩的大腿露在外面晃来晃去。 歌词有几分俗气。 看到樊离，尼草站起来，嗲声嗲气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落霞山独来独往的无情客。” “怎么每次你都坐在上面？”樊离问道。 “想你呀，可总看不到你的人影！” “你不是想我，是想我的幽灵炁铁！”樊离说道。 “哪不都是一样的吗！” 尼草说话的时候媚态毕露，踏夜都不敢看她，因为她身上的衣服半隐半露。 不过踏夜承认这是个美女，具有异族人几乎所有的美感。 “哟，这位小兄弟是不是男人呀，怎么都没正眼看我！” 尼草故意摆出媚态，给踏夜看。 在她的思维里不看她的人，绝对不是个男人！ “这可是食肆，不要让人误会！” 樊离的这句话终于让尼草恢复了一点正常。 这个食肆可以和踏夜进入陨落山脉时，遇到北巷的那家食肆相媲美。就是一二百人同时用餐也没有问题。 这个食肆不仅满足酒食还提供借宿：就是后来的车马大店。 大堂里客人稀少，因为最近没有大量结伴而行的商旅过往。 尼草抱怨道：“都是清风寨和黑风寨闹得，连客人都少了！” 大堂里除了他们还有几名刀客，在荒野大店内出没的基本都是这样的角色。 他们不会在意。 其中的一个刀客突然叫道：“老板娘给我们吃的什么肉呀！” “这里只有老板没有老板娘！” 尼草的眉毛向上挑着，一条腿踩着木凳子，怒目看着这名刀客。 这人也不胆怯，因为他们从遥远的地方来，不需要给自己留后路，也不管尼草的后台是谁。 听说过人肉包子的事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 踏夜和埃克曲瓦也看着盘子里的肉发呆。 第四十二章 落马坡 “这不是安格斯牛肉……”这个刀客说出这么一番话。 这个转变有点滑稽。 “犊子谁告诉你这是安格斯牛肉，这是黄牛肉!”尼草骂道。 “肉块太大不好嚼！”这名刀客继续骨头里挑刺。 “嚼不动是吧！憨货出来把肉切细了。”尼草喊道。 厨房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持菜刀的伙计，这个瘦小的汉子神情有几分憨态。 这人急忙问道：“老板是在叫我？” 在尼草的吩咐下这名伙计把肉切过，让人诧异的是片刻功夫就把肉切成了饺子馅。 刚才那名刀客欲要发怒，同伙人等制止了这刀客的莽撞。 伙计刀法娴熟，可见是天长日久练出来的。 这伙计如果是名刀客，就其出刀的速度来说绝对一流。 那伙刀客也都是内行人，看出其中的问题。 食肆里不止一名伙计有这本事，踏夜和埃克曲瓦观察着出入的伙计。 “大家放心吃肉喝酒，老板没哪么黑心。” 开始要肉要酒，同时樊离小声对踏夜说道。 “你也注意到在伙计的手法，使双刀的，就算一名厨子也胜过寻常刀客。” 要了七荤八素，大坛子的巴鲁、小坛的仪狄（酿酒师的名字命名的酒，如后来的杜康）。 要遍了这个食肆里能做出来的菜品，三个人大吃二喝起来，总之把大家伙看得是涎水直流。 “最近在哪里发了财？” 尼草笑容满面，因为今天有樊离所以买卖还不错。 临近的几名刀客小声议论着，这个说看样子这几个人刚发了一笔小财，那个说让他们喝吧，要是走科罗普利斯神庙废墟，就有得瞧了！ 听到这句话有人发出窃窃的笑声。 几名刀客一阵闲聊，踏夜、樊离听得清楚，随后几个刀客顺着土制的台阶上了二楼歇息。 樊离酒足饭饱扔给尼草三百幽灵炁铁，而这顿饭绝不会超过一百幽灵炁铁。 尼草笑道：“找不开这么多的幽灵炁铁，不如先寄存在我这里？” “不用找了！”樊离醉醺醺地说道。 “看样子我们走不了，老板找一间客房休息一晚。” 看到樊离醉醺醺的样子，踏夜才这么说。 “我有一个办法，尼草有顶轿子我就坐它走。”樊离大声嚷嚷着。 看到这顶轿子让人啼笑皆非，以为是马拉式的篷车，但这真的就是一个软底轿子。 不能马拉只能人抬。 踏夜、埃克曲瓦喝的酒不多，巴鲁也很难喝倒人。 樊离喝的是仪狄：仪狄有些度数，可见这人是真喝高了。 不一会他躺在了轿子里，让人无语的是食肆里出来六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六个人轮流抬樊离上路，踏夜、埃克曲瓦骑着狂飙马跟在后面。 为了樊离的幽灵炁铁尼草恨不得把手下人都赶上路。 听说他们下一个落脚点是落马坡，尼草也尾随在后。 乘着一顶藤条椅的轿子，除了抬轿的两个小伙子还跑着二名带刀的伙计。 这人不能小觑，出门有几分派头。 她要去落马坡见病狼。 一群人浩浩荡荡向落马坡进发，就差鸣锣开道了。 这樊离甚是惬意，一路上眯着眼，羡煞了旁人。 骑马只需半个时辰的路程，现在用了一个半时辰才看到落马坡的牌坊。 这个地方也是一个震旦人的部落。 部落的酋长就是病狼。 一进部落的大门，踏夜、埃克曲瓦就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氛。 鳞次栉比的商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半是刀客，他们招摇过市或是三五成群高谈阔论，很少见过街的老人和孩子。 这里气氛显得不太正常！ 埃克曲瓦碰了一下踏夜示意他往上看，只见商铺顶上挂着很多道绳索，如天空织出的蛛网，最奇怪的是上面挂着黄表纸。 到落马坡时辰已经接近戌时，正是用膳的时候，按道理这个时辰不应该有这么多人。 樊离四处看看，眼睛又半眯起来，这一切似和他无关。 埃克曲瓦只顾东张西望，不小心碰了一名刀客的刀柄。 这刀客马上怒目相向，且大声喊道：“谁——是谁？” 这一惊一乍的，马上引起了连锁反应。 只见十几把刀从包囊中露了出来，大家左顾右盼警惕地看着四周，还有更多的刀客把手摸在了刀柄上。 “什么情况？” 这里的人神经兮兮的，没有什么异常，刀客们才把刀送回包囊。 食肆和铁匠铺的生意格外好，还有东倒西歪醉醺醺的刀客，锻造炉前聚集的人群，火红的铁映着大汉黝黑的皮肤。 耳朵里满是“叮当”作响的声音。 “——没事——没事！” 尼草的手下急忙向大家解释刚才发生的误会。 “老板娘回来了！”声音此起彼落。 在这里就算不认识病狼也认识尼草，因为像她这么“嗲”的女人在落马坡找不出第二个。 尼草扭着腰肢走过来，很大声的问道：“你们还是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呀？！” 刀客们开始诉苦…… 落马坡的后山是科罗普利斯神庙遗址，因为落马坡缺水，据说落马山上有水源地。 找水的弟兄无缘无故死了几个，一时无人敢再上山。 为了报复山鬼，更重要的是为了赶跑山鬼。 病狼派人在科罗普利斯神庙遗址放火，火没有着起来，放火的弟兄死在了山上。 传闻山上闹妖，一时闹得是人心惶惶。 为了和山鬼争夺水源地，病狼全力武装部落里的成年男子，所以街上才有这么多的刀客。 其中一部分人刚开始舞刀弄枪，不算是刀客。 这里离冥族人的居住地很远，像清风寨和黑风寨这样的土匪，是不敢招惹病狼的。 他手下有六七百名武士，这次硬是武装了上千人。 第四十三章 科罗普利斯神庙 “从外面请了个猎魔师，大家准备攻上落马山！”有人说道。 这时候应该有人带头喊喊口号，例如：誓死铲除山鬼，保卫落马坡等等。 但是没有人这样做。 往这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病狼一直没有定下来攻打科罗普利斯遗址的时间，大家以为他在等尼草，因为尼草的武艺也不错。 就在众人乱轰轰的时候，从人群里挤进一个干瘦的汉子。 这人披着半幅铠甲，形容有点憔悴，但他却是落马坡最勇猛的武士。 他就是病狼。 尼草看见病狼马上撒起了娇，嗲劲和妩媚尽显，伴随着大家一阵阵嘘声。 病狼挥手骂道：“都给我滚蛋，没见过两口子亲热吗！” 听到这话，大家知道病狼一定是想尼草想疯了，都知趣地离开。 有几个人没有离开，除了尼草的手下，这仨人是樊离、踏夜和埃克曲瓦。 病狼扫了一眼踏夜和埃克曲瓦，最后眼睛定格在樊离身上。 他惊讶地说道：“我当谁来到了落马坡，原来是落霞山的猎魔师！可惜你来晚了，已经有人接手了。” “我是路过的，不是来抢买卖的。” “改天我请你喝酒！”病狼显然认识樊离。 说完这话病狼走到尼草的面前，摸了摸她的脸蛋，抱起人就往家走。 传来路人“嘘嘘”的声音，伴随着尼草浪荡的笑声。 踏夜有点尴尬，这病狼身为落马坡的族长，却这么放荡不羁。 不过这两人还真是天生的一对！ 这时候，樊离对尼草的手下说道。 “我要离开落马坡你们谁愿意抬，可得到一百幽灵炁铁。” 听到这句话几个人挤成一堆，抢着要抬樊离。 因为尼草这一走至少也要等到后天才能想起他们，而一百幽灵炁铁差不多是他们半个月的饷银。 “去科罗普利斯遗址！” 这句话让几个人的心情跌到了谷底，随即嘘声再次响起来，大家一哄而散。 “我们的目标是碎叶城，为什么节外生枝？” 埃克曲瓦认为既然人家请了猎魔师，就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洪荒大陆的武士，除了护卫师还有猎魔师、法师等职业。 樊离就是一个三品猎魔师。 意外的是这次樊离沉默了很久，才说道。 “有一种感觉我必须做这件事！” 这人武艺虽高但也爱惹事，只怕这一路上要惹很多是非。 踏夜认为这是一次锻炼的机会，除了学习法术，他还想多历练一下。 听说有人要去落马山，沿路的刀客议论纷纷。 那个人说不知天高地厚！这个人喊道无谓的冒险！ “谁领我去，给三百幽灵炁铁！”樊离喊道。 大家观望着没有一个人出头，最后才有一个人说道。 “我只能领你到山脚下。” 樊离、踏夜和埃克曲瓦在众目睽睽下离开落马坡。 这时又传来喧闹声，一匹狂飙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挥舞着马鞭，高声喊道“都闪开！” 狂飙马跑到他们近前——戛然而止。 马上络腮胡须的中年武士脸上布满了罡气，看到他们，这人骂道。 “嫌命长，要去科罗普利斯遗址！” “原来病狼请的是你！”樊离认识这个人。 这人听到后重新打量着樊离，突然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按道理你有资格接这个买卖，可惜有我在就用不到你了！” “我会相面，看出你此去凶多吉少！”樊离讥讽道。 “你敢咒我！” 这人举起了鞭子，可是他的手被樊离握住了，无法继续抽下。 樊离也没有推开他的手臂，僵持了一会双方各退让一步。 马上这个人是个厉害角色，因为他肩膀上的褡裢分了四种颜色，也就是说他是个四品猎魔师。 这比樊离还要高一品。 这样的猎魔师在行中绝对是一流高手！ 没有占到便宜所以这个猎魔师有点不爽，继续挥动着马鞭，这次他把鞭子抽在了人的身畔。 “啪啪” 声音如脆雷无二。 樊离没有躲闪的意思，只是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 踏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只是微微地笑了笑。 两大猎魔师之间的大战没有发生，刚才这个四品猎魔师可能警告了樊离。 他不动声色，这说明他不敢招惹这个高品级的猎魔师。 埃克曲瓦一直胡思乱想着。 这个猎魔师如风一样跑过来，又如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可思议的是，樊离依然我行我素，率先走向落马坡，更不可思议的是踏夜没有反对，还尾随在后。 紧跟在踏夜身后的埃克曲瓦忿忿不平地说道。 “为什么要跟着，没听那个猎魔师说去那里九死一生吗！” “我们寻找的是什么？”踏夜只说了这一句话。 “那个猎魔师没有说谎，去那里很危险！” 樊离也这样说无疑增加了这件事的可信度。 “埃克曲瓦不要来，落霞城的小不点还等着你呢！” 走到半路，埃克曲瓦终于被踏夜劝了回去。 “不会等到天亮再走！” 埃克曲瓦一边嘀咕一边往回走。 越往山上走，山风越大，而天色也越来越昏暗。 高低不同的杨树、柳树、柏树……在风中晃动得很厉害，犹如妖魔狂舞。 潜在的危险随时都可能出现。 “前面就是科罗普利斯神庙遗址，没人知道它建成的具体年代，存在的时间比落霞城更早，所以它不可能是落霞城居民建造的。” 说话间已经看到了科罗普利斯神庙遗址。 这个神庙年代久远以至于大殿屋顶荡然无存，只留下一片残破的石柱。 匪夷所思的是石柱上的奇特雕塑，依稀能看出来是一些奇怪面孔的人。 大大的眼睛，比眼睛更小的是一张嘴。 第四十四章 凶险之地 走在废墟里要时刻保持警惕。 清幽的月光拉长人的影子，影像映在石柱上、树干上…… 仿佛嗅到了古老的气息，桫椤树下奔跑的跃龙，至今能够见到的剑齿虎，空中飞过的翼龙…… 遥远的历史穿梭回到了今天。 突然场景发生了改变，这场景像极了卧雪城，燃着硝烟的废墟，四面哀鸿遍野，血和白雪格外醒目…… 内心深处一个声音拼命告诉他，这是幻觉，可大脑接受到的画面就是血腥、不停的杀戮。 这让他的心脏甚至跳动异常，这时一个声音告诉他。 “闭上眼睛凭感觉走出幻境！” 照着做，走过一段漆黑的路后。 这个声音说可以睁开眼睛，踏夜发现他和樊离已经走出了科罗普利斯神庙遗址。 “这是地球磁场，还是什么？”踏夜想知道原因。 “和地球磁场关系不大，应该和建筑物的构造以及诅咒有关。”樊离说道。 这些建筑物的确与众不同，因为建筑物的地面有18度的倾斜角，前庭觉反应的是站在倾斜面上，但看到的断壁残垣仍然是垂直的。 经验产生的视觉信息使人感觉依然站在水平面上，错觉以及相互矛盾的信息汇集在一起。 加上诅咒和废墟里飘荡的瘴气，使人产生功能性紊乱和幻觉。 “这个猎魔师尝到了苦头！”樊离说道。 踏夜看着废墟里的情况，发现那个四品猎魔师陷在幻觉中。 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水……这里有水！” 在干涸的池塘里，他拼命把泥沙浇在自己身上，或扬起来，似乎浇在身上的是清亮的泉水。 “你不会见死不救吧？”踏夜问道。 “真正的危险还没有出现！” 樊离只是静静地看着，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 希望这个猎魔师能从危险中解脱出来。 听樊离的意思这不过刚开始。 为什么樊离能看破幻觉并且引导他走出来，而身为四品猎魔师的这人却深陷其中？ 吹牛皮的人满街跑，只有一种解释。 这个猎魔师根本没有四品实力，这和那个假扮北巷的人如出一辙。 这个猎魔师大喊大叫起来。 “樊离走远点我可是四品猎魔师，怎么会比不上你呢！” 随即他开始念念有词，周围的空气动荡不安。 “以为这个猎魔师爱吹牛，道行还是有的，今日一见的确是个冒牌的猎魔师，可能都不具备猎魔师的资格。” 即便最基础的猎魔师依然有过人之处。 他靠“声波咒”传回来的细微差别来判断方向，只要朝一个方向走，就能走出遗址。 这时刮起了风，外面的人感觉不强烈，可身处幻境的人感觉就是狂风乱舞。 这名猎魔师感觉不到了细微的回波。 他露出迷茫的表情，随即发出一阵苦笑，类似于银狼的啼天神通。 可惜他没有银月狼那样深厚的功力，就算有神通他也是当局者迷。 相较而言樊离的声音更有穿透力。 困在里面的这人神智顿时清醒，循着声音很快走出了废墟。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做人不要得寸进尺，我给过你一次面子。” 肉眼可见的瘴气从科罗普利斯遗址蔓延出来，花草遇到逐渐枯萎…… 这毒瘴足以让人心胆俱寒！ “快向山下跑！”樊离大声喊道。 情急之下踏夜只管向山下跑，身后的瘴气快速地蔓延过来。 他整个人向坡下滚去，跌跌撞撞，最后毒瘴还是蔓延过了他。 天色已晚，加上瘴气让周围变得一片昏暗，樊离看不清四下的情况，感觉重新走进了科罗普利斯遗址。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 踏夜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感觉到一股潮湿气流。原来他身处轩榭中，四周轻纱幔帐、红烛点起，还有淡淡香气缭绕其间。 这好像是一个女儿家的闺房。 刚才还昏昏沉沉的现在突然惊醒，踏夜想挣扎着爬起来。 纱帐飘动，一个姑娘似一阵风从轩榭外飘进，并躺在踏夜的身侧。 她穿着含而不露的白纱，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肌肤，踏夜只看一眼便不敢再看。 “原来是个雏！” 这女子声音略带沙哑，但有女性的妩媚。 能嗅到吹气如兰的味道，踏夜不敢动，由于紧张身体都在颤抖。 这女子见状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放肆，白皙的大腿压在踏夜的小腿上，嘴里还不断地撩逗着。 “不相信这世上有不偷腥的猫，除非他不是男人！” 这话好像在哪听过，这女子没出现之前，落马坡的第一美女非尼草莫属。 尼草和面前这女子各具风骚但又有不同之处。 没有见过这阵仗，踏夜急忙往大床外滚动，床底下的情景让他吓了一跳，几条毒蛇盘踞在床下正吐着芯。 幸好一只手拉住了他！ “那是银环妹妹饲养的银线蛇！” 使劲推开她，踏夜说道“男女有别！” 这女子继续滚动身体，又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非礼勿视！” 踏夜嘴里念念叨叨，感觉这女子的力气非同一般。 这荒郊野外怎会有人家，更可疑的是这女子似乎独居在此地。 看上去并非良善，在此设下陷阱欲要图谋不轨！ 一把刀逼在这女子的咽喉，这女子一动不能动。 踏夜只想尽快脱身，站起来向轩榭外走去。 “你是个好人，但是现在你不能出去，银环就在外面！”这个女子突然说道。 第四十五章 谜一样的蓝馨 想了解事情的内幕。 踏夜问道：“谢谢把我救到这里，我想知道是什么控制着北阿科罗普利斯遗址？” 向外张望了一下，这女子才说道：“姥姥控制着北阿科罗普利斯遗址。” “姥姥是什么人？” 死寂山谷的瑟西是一个很厉害的姥姥，这女子也有一个厉害的姥姥。(姥姥其实是震旦人对年老妇女的总称) 这女子保持着沉默，似乎有所忌惮。 踏夜换了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蓝馨！” 这名字好像是震旦人，但这女子特别，踏夜不能确定她是震旦人，甚至都不确定他是人，因为荒郊野外，多花仙狐妖。 “你独自住在这里？” “是呀！为什么要在这里？” 蓝馨整理了一下白色的裙摆，所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 “今天碰到的是我，要是外面那个猎魔师你可能在劫难逃！” 踏夜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蓝馨叹了口气，幽怨地说道：“你说的那两个猎魔师一个叫白痴，一个叫樊离，他们此刻正在北阿科罗普利斯遗址绕圈子呢！” “有没有危险？”踏夜关心地问道。 “很难说，姥姥脾气古怪！” 这话意味着姥姥高兴的时候他们或许能活下来，反之就危险！ 不相信老妇人能奈何了樊离，除非她是瑟西那样厉害的巫师、或者是一个非凡的妖类。 有必要和这个蓝馨套套近乎，因为他想了解这个姥姥是何许人，这对搭救樊离有帮助。 “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听到踏夜的话，沉默了一会，蓝馨才苦笑道。 “连樊离都没有办法，姥姥的本领很特别。我被她掌控了十年！” “怎么做才能帮助你？” 踏夜猜有什么东西监视着蓝馨，让她无法逃离此处。 欲言又止她好像发现了什么，轻声说道：“银环回来了，你先躲起来。” 说罢、轻摆拖曳在地的长裙，把踏夜罩在裙下。 这让他极不舒服，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这时从外面飘身进来一个女子。 这女子身穿粉白色的纱衣，一身小衣襟短打扮，发髻高高耸起，峨眉高挑，虽也是个美女模样，但神色间露出说不出的诡异和恶毒。 让人看到极不舒服；这人就是银环。 银环煽动着鼻翼嗅着空气里的气息，确定地说道：“有人来过！” “怎么会，我怎么不知道？”蓝馨故作镇定。 看见凌乱的床榻，银环鄙夷地说道：“你这骚狐狸一定把野男人带到了这里。” 继续嗅着空中的气味，甚至嚣张的把头伸到蓝馨的身上嗅。 “你太放肆了！”蓝馨怒道。 银环看着她嫉妒地说道：“别以为姥姥宠你就了不起，你毕竟是外人。” 随后银环发出了桀桀怪笑。 踏夜感觉到憋闷，只好露出头大口地呼吸外面的空气，银环又嗅到了什么。 蓝馨突然大笑了起来，冲银环说道：“我勾引什么人需要你知道，每次可都是姥姥交待下来的。” 想到肉的味道，银环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把他扔到水里了，小心我告诉姥姥！” 随即银环一个猛子扎进了湖里。” 蓝馨拉着踏夜的手说道：“我送你走！” 不容他反对拉着手，踏浪而行。 岸边草丛、矮树，更是一掠而过，才知道这女子不同凡响。 这身轻如燕的身法就不是踏夜能比拟的。 蓝馨说道：“这里下山的路就是通往落马坡的。” “我不会走、樊离还在山上，我一定要救他！” “你不知道北阿科罗普利斯遗址有什么，你救不了他，可能还会死在里面！” “你为什么关心我，死在你手里的男人应该不在少数！” 说这话的时候，他直视着蓝馨的眼睛，因为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这时才看清如莲花一般素雅而落落大方的蓝馨，尤其她的一双眼睛清澈透明。 让人无法相信这样的一个姑娘会是妖女！ 不是遇到的地方不对，他一定会爱上蓝馨的。 经过刚才的对话，他不确信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曾经害过很多人。 蓝馨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这些人都是咎由自取，好色之徒，像公子和樊离这样的人还真是少见。” “你很早就认识樊离，为什么不出手帮他？” 踏夜猜他们或许有一段故事。 “有人雇他除掉我，在最后关头他还是放了我。” 还真跟蓝馨有过一段故事，联想到樊离上落马山的表现，他可能知道北阿科罗普利斯神庙内的东西。 也许他想见蓝馨一面也未可知。 有太多的问题想问蓝馨，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樊离能不能脱困。 “他不是一般的猎魔师，应该能坚持一会！” 听到这句话让人更不放心了。 踏夜想了想说道：“或许我们能够联手铲除姥姥和她的帮凶？” “姥姥虽然限制了我的自由，但是对我还不错，所以我不会帮你的。还有就凭你和樊离不可能是姥姥的对手。” 没有说服蓝馨，踏夜有点不死心。 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一条银甲带的银环蛇拱起身体似弹簧一般发起了攻击。 他的手指动了一下，砍刀就劈过去，银环蛇显然没有估计到这人的反应这么快。 寒光一闪，银环蛇被刀锋划到，只是轻微的皮外伤。 这蛇转头游到一边，蛇眼死死盯着樊离。 蓝馨喊道“是银环，快跑！” 第四十六章 初识蓝馨 没有听她的反而发力追上去。 他一边追一边想这蓝馨果然有问题，银环是一条蛇妖，哪蓝馨是什么？ 难怪有人雇樊离除掉她。 可能她也是一条美女蛇，想到这不由得发出感慨。 美丽的姑娘和蛇妖联系在一起，多少有点令人遗憾！ 白杨树后面躲着一个女子，这人上半截人首、下半截蛇身。 银环不顾身上的伤痕，眼睛里充满了残忍和噬血的渴望。 食物的味道让她涎水直流！ 踏夜嗅到了潜在的危险，小心翼翼地向这里靠近。 蓝馨悄悄跟在他后面，甚至都不碰触到那些草丛。 突然她下意识做了一个动作，示意危险所在。 从柴刀光面反射出的影子，踏夜看到吐着芯子的美女蛇缠绕在树上，正把头颅探下来，悄无声息地靠近他。 寒光闪动，这一次准确地砍下美女蛇的脑袋。 “啪嗒！” 一个头颅掉落在地上！ 血腥的场面让人作呕，蓝馨有点不适应，但踏夜却很从容。 一个经历过卧雪城杀戮的人，眼前这点血腥不算什么。 “小看了你，你挥刀的速度比樊离还快！” “这不代表什么，樊离依然比我强！” 踏夜对她保持着警惕，试探着问“你所说的姥姥是个什么怪物？今天的事要是让她知道，你猜她会怎么对付你？” “不要妄想拉我下水，我打赌你猜不到！”蓝馨气恼地说道。 “其实姥姥可能一直在利用你，而银环就是她派来监视你的。” 踏夜劝说蓝馨的同时，北阿科罗普利斯神庙遗址内樊离已经产生了幻觉。 也是这样的一个黄昏，樊离受雇落马坡的一个大户人家来到这里斩妖除魔。 因为猎魔师整天都是跑来跑去的。 这户人家的公子在山中狩猎遇到一个美女，俩人相伴走进北阿科罗普利斯神庙遗址。 第二天随从人等进去找，在遗址里发现很多人类的骸骨，从骸骨中发现公子的遗物。 这几个人慌慌张张跑下山。 从此传言北阿科罗普利斯神庙住着一只吃人的妖兽。 进到遗址后，樊离发现堆积如山且保存完整的人类骸骨，他的看法和别人不一样。 他认为这是巨大蟒蛇吞咽后、吐出来的部分。 在北阿科罗普利斯神庙遗址转悠了一天，没发现什么情况，他要等到晚上。 隐藏在角落，竖起耳朵听着，但是这一晚除了蛐蛐的叫声，甚至连动物都没有看到。 第二天夜晚他坐在高高的石柱上，这个位置实在是太明显了！ 废墟里所有的野兽都能看到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诱饵。 一个敢把自己当成诱饵的人绝对不好惹，妖兽不会轻易上钩的。 想到了这一点，他准备离开、或者选择过几天再来。 就在这时，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群蛇游走的声音。 听见女子喊救命的声音。 顺着声音走过去，借着月光，看到一位身着素衣的美丽女子。 过去的时候樊离就不断告诫自己，这是假相！ 一个柔弱女子出现在荒芜的废墟里，本身就可疑，甚至不用想这个姑娘就有问题。 当他看见这个姑娘的时候，心怎么都硬不起来，那时的樊离还很年轻，只是一个经验不足的二品猎魔师。 后来他知道这个姑娘叫蓝馨。 当时的蓝馨不过十五六岁，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至少在樊离的眼里是这样。 她误入北阿科罗普利斯遗迹，被一条毒蛇咬伤后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后她看到石柱上坐着一个奇怪的人。由于害怕她一直不敢动，直到出现毒蛇她才忍不住叫起来。 满地都是毒蛇，蓝馨扑在他怀里，两个人一齐摔倒在地上。 感觉怀里是软玉温香，明明知道这人是假装的，樊离还是说道。 “咬到哪里了？” 这一下蓝馨得寸进尺，撩起白纱裙露出白皙的大腿让他看。果然有蛇咬过的痕迹。 “用嘴吸出里面的毒液！” 蓝馨的意思是让他用嘴吸毒，樊离想到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涂抹解毒草。 毒蛇出没的地方就长着这种草。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他真跑去找解毒草，用石头捣出汁涂抹在她白皙的腿上。 趁这个机会蓝馨顺势倒在他怀里。 感觉到吹气如兰，樊离紧张的要窒息。 蓝馨顺势把他压在软玉温香的身子下，就这么两双眼睛面对面瞅着。 玉手在他的脸上抚摸着，勾画着五官的轮廓，突然手指停在他的鼻翼。 蓝馨轻声说道：“原来是个雏还是个正人君子，我可不想引人下水！” 说完这句话她从樊离身上爬起来，扭动着水蛇腰离开。 樊离终于清醒过来，喊道：“你不能离开！” 蓝馨妩媚地回头颦笑。 “你这是不想让我离开吗？” 突然樊离翻身坐起从胯下抽出一把刀，转身到了蓝馨身后，刀怼在咽喉处。 他大声地问道：“你是何方妖孽？” 蓝馨花容变色，镇定一下、推开他的刀，娇声道。 “你可真有本事，一个大男人用刀威胁个弱女子！” 听到这句话樊离收回刀，这里的骸骨说不定都是被这个貌美如花又蛇蝎心肠的人害得。 手指变成了鹰勾用了一招锁喉。 “你不怕我喊有人猥亵吗？” 明知道这个蓝馨是在耍无赖，但是樊离就是硬不起心肠。 最后他松开手指，心想这几年我除魔卫道从没手软，今天这是怎么了？ 突然蓝馨抽抽噎噎哭起来。 “你是君子，我就告诉你实情吧！前几年我父母出来狩猎，有人看到他们走进北阿科罗普利斯遗址。走进去这人就没有出来，后来我来找他们……” 第四十七章 暂避一时 当时天还没有亮，在遗址边缘她遇到了一个黑袍少年。 这少年说她父母被野兽吃掉了，问蓝馨愿不愿意嫁给他。 听到这些话她很害怕，当时她尚年幼。 为了不让他哭，这人送给她一枚不知名的果子。 吃了这枚果子后，她身上长出很多羽毛，这个少年也变成了一只乌鸦。 乌鸦叫道：“这样我们是不是就般配了？” 这时，姥姥出现及时撵跑了乌鸦。 姥姥对她说：“用法术能让她暂时恢复原来的样子，但天亮后身上会重新长出羽毛。” 这就是蓝馨的遭遇。 “这几年你没有走出北阿科罗普利斯神庙遗址？” 樊离同情她的遭遇，但那时的他只是个毛头小伙子，没有多少手段。 “怎么能破掉你的诅咒？” “有人把自己的灵魂留给冥神，我的诅咒自动解除。” 成为传说中冥神的奴隶，好可怜的女孩！ 他觉得自己做不到，嘴里念叨着离开，能感觉到蓝馨失望的眼神。 他对自己说那里比死亡都可怕，甚至不能轮回，我才不要哪么傻呢！” 不知不觉，周围弥漫着薄雾。 蓝馨喊道：“这是毒气，跟我来！” 樊离想硬闯过去，可是马上感觉呼吸困难，这竟然比普通瘴气厉害数倍。 蓝馨知道那里瘴气稀薄，径直朝那个方向走。 当时他不过是个二品猎魔师，手段少得可怜。 不是蓝馨他可能无法活着走出北阿科罗普利斯遗址。 后来樊离去别的地方捉妖，可是他内心总感到不安。 再后来，凡是这类成妖乌鸦的他都不放过，为此他也遭到了报复。 那只老乌鸦先生找上门毁了他的家。 他被迫远走高飞。 他也没有放过乌鸦先生，擒住祸来到几乎所有的弟兄，把他们送给顿珠。 顿珠把他们交给瑟西姥姥，受到诅咒的乌鸦们帮瑟西看守着死寂山谷。 希望顿珠能把“寒潭敛月”借给他，这样他就可以去找那个老乌鸦先生算账。 一切似乎都和蓝馨有关，包括这次他鬼使神差般来到北阿科罗普利斯神庙遗址。 身在北阿科罗普利斯遗址，樊离没有走出幻觉，脑海中反复出现蓝馨、小乌鸦，还有他从前的家…… 废墟外面，蓝馨和踏夜躲在一棵茂密的树后小声地说话。 “现在没有回头的余地！听完你的故事，怀疑你的父母就是被那条大蛇吞掉的，也就是所谓的姥姥。她利用你把人骗到北阿科罗普利斯遗迹，然后姥姥就会像对你的父母那样把他们吞进去。现在要想办法救出樊离。” 最后说到关键处。 “我先进去看看樊离在那里。”蓝馨犹豫了一下说道。 樊离没有走出自己的幻境，是什么东西让他不知不觉着了魔？ 看见了顿珠。 顿珠对他说道“你早点回来！”接着一个声音说“你身陷幻境不要往两边看、跟着我的声音走。” 这个声音指挥着他往前走。 他大声地念着咒语“闭塞视听、神明指路，带我走出废墟！” 身后的剑囊里飞出一把细剑在前面指路，樊离在后面跟随。 恍然间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北阿科罗普利斯遗址之外。 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就陷进了幻境里。 凑巧碰到了踏夜。 樊离说道：“对方借助神庙废墟的力量，此妖我们不能奈何！” 就像蓝馨所说，他和踏夜加起来都不是姥姥的对手。 “刚才没有看到蓝馨？”踏夜问道。 突然想起有个声音曾指挥着他走出幻境，不是这个声音，还没这么容易出来！ “你见过她？”樊离问道。 踏夜点点头。 樊离仰天长叹，说道：“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只能暂时离开北阿科罗普利斯遗址。 落马山下有一队人马，埃克曲瓦、尼草走在最前面，后面是戴着手铐的囚犯。 病狼的用意是让这些死囚先闯进神庙遗址，最起码起到牵制妖兽的作用。 没有人会在乎死囚的死活。 原来埃克曲瓦被踏夜劝回去后，在山脚下一直徘徊。 心情越来越焦急的他，最后决定去找尼草。 毫不客气地敲响了病狼的房间，这让守卫措手不及。 病狼趿拉着鞋骂骂咧咧地走出，随即和脾气不好的埃克曲瓦发生了争执。 来之前，埃克曲瓦就打算大闹一顿，逼病狼派兵去救踏夜。 听到吵闹声，尼草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跑，见到埃克曲瓦她问道。 “你说樊离和那个年轻人走进遗址已经一个时辰了？” “樊离是个三品猎魔师，应该不会有问题！”病狼说道。 “病狼带上你的人像个男人一样跟我走！” 尼草的话显然刺激了病狼，在没有生病前他的绰号叫独狼。 他最恨有人说他不像个男人。 集合了二三百名士兵。 这时有人抱怨道：“头领，这不是人多打仗，两个猎魔师都被困在里面，我们又能怎样？” 还有人出馊点子：“牢房里不是还有十几名死囚吗，让他们戴罪立功！” 这下引起骚动，大家纷纷喊道“带他们去！” 落马坡看上去兵强马壮，但实际情况是：一直都在养精蓄锐，很久没有打过仗。 这群队伍浩浩荡荡向落马山进军，埃克曲瓦和尼草走在最前面，后面是十几名死囚，最后是二三百名士兵。 看上去他们是要攻打北阿科罗普利斯遗址。 尼草手里拎着一把扑刀，尽显草莽本色，不愧是女土匪。 她冲着樊离喊道：“妖兽在哪里，让我砍它一刀！” 樊离说道：“知道哪是什么，大家这么去等于送死！” 这话让所有人哑口无言，因尼草的缘故病狼对他有几分嫉妒。 但樊离绝不会无的放矢。 第四十八章 救赎的死囚 “停止前进！”病狼看着他。 “现在回去。”樊离的话简单明了。 来的时候势在必得，现在说回去就回去，这很伤士气。 病狼早年的绰号叫“独狼”，在落马山一带无人不晓。 在落马镇，几个人喝着巴鲁，病狼不停地走来走去。 尼草说道：“你不能停下歇会！” 尼草也不能让病狼安静下来，能看得出他烦躁的心情。 落马坡是几百里内最大的一股势力，他不希望落马坡的威名受到损失。 废墟里面致幻气体不止让人产生幻觉，还具有腐蚀性，不是普通的瘴气。 “这次你来指挥，我们该怎么办？”尼草果断地说道。 虽然不愿意外人指挥他的战士，但是尼草已经决定病狼也无话可说。 “病狼大人你能准备一些雄黄和渔网吗？”樊离问道。 雄黄泡酒能驱除毒虫，听说过但是大家没见过，更没听说一个猎魔师用这种办法降妖的。 “这是辅助手段。”樊离解释道。 整个晚上，樊离坐在月下嘴里不停地念着某种咒语，身旁放着一个琉璃灯盏。 这个灯盏不普通，能吸收玄月的光辉。 是樊离师傅传下来的镇门法宝。 不一会，这灯盏自动发出清冷的光晕，能照亮二三米的范围。 樊离提着灯盏找到了病狼。 病狼院子里聚集了三四百号人，尼草手里握着扑刀，重复说道。 “这次我们还是听你的，你说怎么办？” “不需要都进去，但我需要那十几名死囚。” 樊离“嘿嘿”地笑着，病狼手下的几百名战士松了一口气，都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可他最后一句话又让大家闭起了嘴巴。 “需要几个帮手进去约束他们！” 这个更危险！就算不被毒蛇咬死也可能被这些死囚弄死在里面。 所以大家观望着。 “算我一个！” 踏夜说完往前迈一步；埃克曲瓦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迈出脚步，接下来是尼草。 尼草骂道：“是爷们的都往前一步！” 这句话使更多的人受到鼓舞走出来，其中包括病狼。 病狼可不愿意让尼草小觑自己。 樊离对病狼说道：“大人只需要领着人包围北阿科罗普利斯神庙遗址，阻止蛇妖跑出来即可！” 三四百人再一次浩浩荡荡向北阿科罗普利斯神庙遗址进发。 走到遗址边缘，夜色更加深沉。 樊离对病狼吩咐道：“大人听到打斗的声音，请点燃火把并在四处遍撒雄黄。” 然后樊离和踏夜并肩走进这个名字冗长的神庙遗址，埃克曲瓦和尼草断后。 每一名死囚的身后都有一名武士看管。 影影绰绰的石柱矗立在黑暗中，只有少许的月色点缀着清冷的夜，半人高的荒草瑟瑟颤抖。 不知是风的原因，还是潜藏的危机让四周感到不安。 深草中潜伏的几十个人惴惴不安，一个个睁大眼睛四处搜寻、竖起耳朵倾听。 哪怕是轻微的声音都让这些人神经紧张。 十几名武士比这些死囚更紧张，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双重危险。 死囚的一只手被绑在身后，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布袋。 布袋里就是雄黄。 这些死囚的背后是明晃晃的钢刀，在钢刀的胁迫下他们小心翼翼钻出草丛，向中央地带靠近。 和白天有所不同，这次没有出现瘴气，也没有产生幻觉。 死囚们开始发牢骚。 有人愤怒地喊着：“松开绳索，给我一把刀！”或者喊道“我不会跑，但需要自卫！” 樊离命令十几名武士点燃火把。 这时传来“呼呼”的声音！ 死囚们惊恐地喊道：“是过山风！” 不止有过山风，还有昂着头转动脖颈的眼镜蛇、乌梢蛇，还有更多不同颜色的蛇。 死囚们顾不上后面的钢刀开始暴动。 一声令下十几把钢刀落下，没有落到这些死囚的头上，而是砍断了困住他们手脚的绳索。 樊离大喊道：“快使用雄黄！” 这些死囚们纷纷把雄黄撒出去，蛇群掉头逃跑。 死囚们呐喊着，有人搬起石头砸向蛇群，有人把逃跑的毒蛇尾巴拽起来。 由于雄黄的作用，这些蛇大多变得浑浑噩噩，所以现场是尸横遍野。 但是更多的毒蛇聚集在不远处准备反扑。 “消灭掉这些毒蛇，出去后你们就将获得自由！” 樊离对死囚们喊话，这如同打了一剂强心针。 死囚们别无选择，不消灭毒蛇，被消灭的就是他们。 战士们递过去绳网，在樊离的示范下，死囚们把绳网套在蛇群的身上。 一团团毒蛇在网里挣扎，也有倒霉的死囚被蛇咬到，这更激起了他们的斗志。 十几名武士背靠背站成一排，晃动着手里的火焰和钢刀抵抗着毒蛇的进攻。 忙乱过后，大批的毒蛇不是被擒就是被烧死。 剩下的逃向北阿科罗普利斯神庙遗址的中央地带。 这里的地形比较复杂，不但有大量的石堆，还有残破的矮墙、耸立的石柱、茂密的草丛。 更可怕的是眼前的场景倾斜的，看到的情景和大脑接收到的信息紊乱。 这让他们头痛，并且出现幻觉。 北阿科罗普利斯的诅咒产生了作用。 还有瘴气现在不出现，不代表一会也不出现。 “大家不要看，或尽量少看！”樊离提醒到。 那种头痛果然减轻了不少。 凭听觉、感觉行走，只偶尔用眼睛辨别一下路径。 来之前，没想到死囚和战士们结成了同盟。 他们身处北阿科罗普利斯遗址的中央地带，瘴气再一次从废墟里席卷而出。 十几名死囚已经有人中了蛇毒，这时候再遇到瘴气，更加雪上加霜。 死囚们纷纷摔倒在地！ 稍远处是十几名武士，眼看他们也在劫难逃。 第四十九章 地下巢穴 剩下的蛇开始反击，奇怪的是它们不是直接把死囚咬死，而是拖到瘴气深处。 樊离拿出个琉璃灯盏。 灯光昏暗，经过擦拭，这灯好像增加了亮度，每擦拭一下灯的亮度就增加一分。 最后这光十分强烈，连瘴气都被压制，不再往外扩散。 一般瘴气受光线的影响，但绝没有这么夸张。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琉璃灯盏。 这个琉璃灯盏吸收了一晚上的玄月之光，有了某种神奇的魔力。 举着琉璃灯盏，瘴气被压制、逐渐退去。 十几名战士在樊离的身后亦步亦趋，其中就有踏夜、埃克曲瓦和尼草。 大家心照不宣，那些死囚多半凶多吉少。 最后的几名死囚被拖到一个地方。 这里有许多奇装异服的男女，它们相貌酷似，都阴沉着脸，眼睛带着邪恶。 四周有若干个茅草棚，应该是他们的居所。 中央地带几名女子的簇拥下，一个老妪坐在逍遥椅上。 老妪的发髻高高盘起、上插着珠摇，身罩着黑色的长袍，一双黑眉斜入鬓角，眼睛漆黑带着煞气。 一个玉一般的姑娘轻轻捶打着老妪的后背：这玉一般的姑娘居然是蓝馨。 蓝馨撒娇道：“姥姥就放过这些人吧！” “上次已经放过他一次，这小子居然再次找上门，所以必须死！” 姥姥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噬血的目光。 看到这场景几名死囚估计不出来到是什么地方，有人不能站起来，恐惧让他们开始逃跑。 没有目标不知那里是出口。 奇装异服的男女们突然变脸，一个个穷凶极恶，从长袖、篮子里取出匕首，疯狂地扑向他们。 几名死囚受了重伤，被这些人捆了手脚，拖到姥姥面前。 其中的一个死囚反抗的尤其激烈。 姥姥长长的指甲刺破了这人的咽喉，早有人准备一个碗接在下面，直到接满。 姥姥兴奋地“咕噜咕噜”喝着血液。 周围的人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只有蓝馨对这厌恶到了极点，可是这个邪恶的姥姥对她很好，还教她功夫。 喝了血后，姥姥的脸色红润，头发油亮，皱纹明显减少。 几名婢女奉承道：“姥姥变年轻了……姥姥变年轻了！” 这个老妪的确变年轻了，看上去气色不错。 姥姥开心地笑起来。 这时蓝馨突然说道：“姥姥我准备离开，这些年我帮你害了很多人，不想再继续下去。” 姥姥愣了一下，随即她笑道。 “这孩子又犯傻，你和他们不一样，只有到晚上你才算是一个人。离开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哪就让我永远成为一只鸟吧！”蓝馨勇敢地说道。 姥姥气鼓鼓地发出咆哮，手指捅进一名婢女的咽喉，这名婢女倒在血泊里，变成一条死蛇。 原来奇装异服的男女们都是蛇类。 姥姥周围的几名婢女吓得颤抖。 姥姥再一次咆哮“除非死，否则休想离开！” “就算死我也要离开！” 最后的话让姥姥忍无可忍，她大声地说道。 “那个小乌鸦早相中你了，这下我可以把你嫁给他！” 说完这句话姥姥气愤地离开。 众婢女七嘴八舌地骂道：“都是你惹怒了姥姥！” 平时这些人见蓝馨得宠早就心怀嫉妒，这时候有点幸灾乐祸。 蓝馨转身欲逃走，几名婢女扑上来…… 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一个人，这人砍翻了几名婢女拉起蓝馨就跑。 居然是那个冒牌的四品猎魔师，蓝馨管他叫“白痴”！ 白痴第一次见到蓝馨就念念不忘，开始留意北阿科罗普利斯遗址。 难怪蓝馨给这个猎魔师起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周围聚拢了很多人，男男女女，一个个凶相毕露。 蓝馨依然凶多吉少。 在这个空间的外面，樊离手里提着琉璃灯盏。 琉璃灯盏没有了玄月般的光芒，变得昏暗、闪烁不定。 樊离的身后是踏夜、埃克曲瓦和尼草等人。 已近清晨，正是樊离所说最佳捕捉蛇类的时机。 接下来不知樊离要怎么做？ 灯盏突然变得异常明亮，樊离每走一步，光线就增强几分。 灯盏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据樊离说灯盏遇到妖魔就会发亮，越靠近，灯就越亮。 神情变得凝重，灯盏的亮度超过了樊离的估计。 意味着此妖近在眼前，意味着妖的法力非同一般，所以灯才这么亮。 齐膝深的草里竖着一块石碑，大家走到这里停下来。 石碑的字迹被人铲除，大家正揣测这石碑有何奥妙的时候。 樊离说道。 “有人在这布了个障眼法，下面是一个空间。我们再等一会，毒瘴消散就开始动手！” “蓝馨不知道怎么样了？” 踏夜突然意识到这人可能就在下面这个看不到的空间里。 埃克曲瓦和尼草不知他再说什么，樊离预感到什么，对尼草说道。 “我们现在就动手，有什么东西出来大家只管扯起大网，让所有的蛇妖无法逃脱就是！” 尼草的手下一个个严阵以待。 樊离开始念念有词，咒语的意思是：太阳神借你的第一抹朝阳，把光辉洒满这里。 地下空间发生了骚乱。 一道耀眼的光线从入口照进来，奇装异服的男女们惊恐地朝相反的方向跑。 空间外面有人喊道：“蛇从后门跑出来了！” 踏夜、埃克曲瓦和尼草跑过去守住洞口，用刀不停地斩…… 一条条死蛇横亘在草地上！ 第五十章 戾气化魔 突然一个人闯进网里，就是那个冒牌的四品猎魔师。 砍倒几名婢女后，他被更多的人围住，眼看一把刀就要砍在他身上。 这时强烈的光线射进来，行凶的人大叫一声，惊恐地向后退。 因为蛇类最怕强光！ 草坪上的男女四处乱跑，顿时乱成一锅粥。 白痴顾不上蓝馨，从拥挤的出口、从人的头顶上翻过去，才侥幸逃过一劫。 大网里飞进一只金丝雀，在网里扑腾着翅膀。 樊离说道：“放开他们！” 白痴从大网里爬出来，尴尬地向樊离打个招呼，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废墟外走。 打开琉璃灯盏，正欲展翅而飞的金丝雀被一股力量吸进灯盏里。 琉璃面上隐约可见雀儿。 樊离叹口气说道：“你先在灯盏里呆着吧！回头给你找个笼子。” 此时樊离站在坡上，迎着朝阳，猜不出他再想什么，可以肯定他和蓝馨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哪么顿珠呢？ 真是个多情的种子！ 姥姥从后门闯出，踏夜的刀、比这里所有人的刀都快，但是这家伙安然无恙，还冲踏夜眨了一下眼睛。 随即化成一团黑雾腾空而起！ 踏夜、埃克曲瓦和尼草都瞠目结舌，不知这是个什么妖孽。 樊离若有所思，这和他先前的估计不一样。 最早他们认为所谓的姥姥是一条大蟒蛇，附近聚集着几千条蛇，这也间接证明姥姥的身份。 现在姥姥走了，空间里形形*的男女没有姥姥法术的支撑，不过都是些普通的蛇类。 “樊离你为什么不追？”尼草大声说道。 “追上又能奈何？” 樊离边回答边思考，这老太婆不怕兵器，且化成黑雾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莫非是个异物？ 准备的大网没有用上，但他们终于得胜。 一个士兵突然喊道：“深穴底下有泉水！” 大家纷纷伸长脖子去看，果然下面隐隐传出流水的声音。 有人议论道“难怪落马坡没有水，原来被这妖孽看管了起来。” 大家欢呼雀跃。 出了北阿罗科普利斯神庙遗址，病狼听说妖孽被吓跑，还找到了水源地。 “老弟，需要多少幽灵炁铁奖赏你？” 尼草插话道：“人家未必需要！” 听到这话病狼愣了一下，没有人不喜欢幽灵炁铁的。 “目前的确不缺，只是去往碎叶城的路上多舟马劳顿。” 樊离哈哈大笑，这让他想起那顶软呢底的轿子。 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回走，一路高奏凯歌，个个喜气洋洋…… 病狼有几分忧虑，妖孽毕竟没有擒住，说不定那天又回来了。 回到落马坡，樊离真找了个笼子把金丝雀放进去，就在大家猜测他用意的时候。 樊离对病狼说道。 “这是蓝馨姑娘的化身，她是落马坡人，在没有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之前，蓝馨就交给你！” 这个情景让踏夜发出感慨，真不知樊离是怎么想的？ 尼草大声嚷嚷起来：“病狼还是把她交给我吧！” 听到这句话大家会意地微笑。 樊离来到了尼草的房间，因为他听说蓝馨暂时恢复了原身，从她嘴里才知道姥姥竟是煞气所化。 传说古时居住在北阿科罗普利斯神庙的人曾遭遇一场血腥的屠杀，后戾气长久不散，终化人形。 这就是姥姥的来历。 樊离想到了破解之法。 封印蛇穴，烧纸度化冤魂，然后净化该区域的结界。 等红色瘴气淡化，姥姥自然消失。 可怜蓝馨没有姥姥法力的支撑，暂时只能成为一只金丝雀。 要说世间奇闻，这个也算奇葩之一。 接下来继续他们的旅程。 二匹马和一顶软呢小轿上路。 樊离坐着轿子颠簸着，好不快活；在大家的前拥后呼下，好不威风。 一直来到条大河前，樊离才不情愿地让尼草手下的人离开。 这条河、水流湍急，河水浑浊，河面上看不到一条船。 樊离说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浊水河，绵延何止千里，只是水势过于凶猛，所以河面上看不到船。” 不用说，船无法在河上驾驭。 踏夜和埃克曲瓦愁眉不展。 踏夜说道：“应该有办法，洪荒大陆总不能因为这条河隔开吧？” “最冷的时候河面会结冰，两边的人就可以行走了。”樊离说道。 埃克曲瓦叹气道：“我们顺河畔找一个最佳的泅渡地点，然后依靠狂飙马渡过去。” “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使用法术分开河道，或直接飞过去，这两种方法听说过。 踏夜饶有兴趣地看着，期待樊离大展身手，就像北巷寻找水源那样。 但樊离没有施展法术。 他不慌不忙地打开琉璃灯盏，对灯盏说道：“东邪可以出来了！” 从琉璃灯盏里走出一个七寸高的小人。 樊离解释：“这是东邪，原本就是这河里的小妖，被我捉去后成了仆人。” 东邪的模样像少年，身披着鱼鳞，一付顽皮的样子。 他看见浊水河顿时兴奋起来，又蹦又跳。 樊离对他说道：“帮我们泅渡过去。” 没有船，东邪只能把他们背过去。 身体顺风长大，变成一个水鬼模样，还有点像水獅猴。 第一次他背上踏夜，一手牵着马；这个架势让踏夜皱紧了眉头。 渡过去的人难免湿淋淋的。 埃克曲瓦抱怨道：“这个猎魔师不知怎么混到三品的，能力绝对不能和北巷相比。” 樊离的确不能跟北巷相比，因为北巷比他高一个品级；一品之差天壤之别。 不过这人武艺有可取之处，十几把细剑一字排开还是很威风的！ 第五十一章 奇特的异族人 脚踩着东邪的肩膀，让他负着向对岸游去。 任凭风吹浪打，樊离高高在上安然无恙。 埃克曲瓦继续抱怨道：“这个方法他应该告诉我们，浊水河泥沙多会搞得很狼狈的！” 踏夜摇头。 在平地他自然能够站在东邪的肩膀上，但是在波澜汹涌的大河上，像樊离这样从容就很难做到。 突然看到樊离表情有异，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河面，似乎水里有什么东西。 一股逆行的波浪出现在水面。 能在水流湍急的大河逆行并制造出这么大的水浪，说明游动的动物很不寻常！ 掀起数米高的浊浪。 浪尖上露出一个扁平的鱼头，长长的身躯在水里来回摆动。 不是先看到了它的头，踏夜和埃克曲瓦都以为是一条蛟蛇，因为它的身躯实在是够长。 埃克曲瓦惊叫起来，因为那是布伦西尔蒂，传说中的水龙使者。 它像一条银色的飘带，偶尔露出红色的腹部。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踏夜在奇幻森林的那条无名河上，曾经看到过一次。 在这条鱼的后面，一个扁平的物体制造出很大的漩涡。 樊离目光聚焦在这里。 漩涡“咕嘟咕嘟”冒起水泡，接着“哗啦”一声，翻起了一个圆形的东西。 圆形打开从里面站起一个人。 这人浑身油亮光滑，穿着鱼皮缝制的衣服。 这个怪人和樊离对视一会，用古怪的腔调说道。 “人类怎么会驱动一只水鬼？如果愿意我用一百粒珍珠换这个水鬼。” “如果是一万幽灵炁铁，我会考虑的。” 樊离故作镇定哈哈大笑着。 这人看了看樊离身上的褡裢，三种颜色说明是个三品猎魔师。 这人笑道：“如果在岸上我们在伯仲之间，可是在水里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一百粒珍珠值得考虑！” 听到这话樊离露出奇怪的表情，因为他认出这怪人脚下竟是一片龟甲。 直径十几米的龟甲十分惊人！ 这让他想起关于海底龙相国的传说。 那个地方叫“归墟”凡是出自那里的生物都十分巨大，居住在那里的人也都是巨人。 有一次巨人得罪了真神。 真神准备派人讨伐他们，但是有人对真神说巨人孔武有力，讨伐他们肯定会死很多人。 于是真神想个办法，把巨人的地盘变小，把那里的生物也缩小。 第二天巨人没有察觉到自己被缩小，只看到眼前堆积着小山一样的几片东西。 他不知道那是他昨天吃剩下的乌龟壳。 “一名水族人不知从哪捡到这么大的龟壳？” “我是水族人，你也听到过关于巨大甲壳的故事吧？” 樊离感觉自己不淡定，这人真的来自那里。 虽然龙相国已经灭亡，但他们昔日的威风犹在。 樊离嘿嘿地笑着说道。 “如今不比往昔，为何还有这样的胆气，如果好言相说送你何妨？” 没有预兆，他突然出手。 凭经验感觉躲不过去，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这名水族人知道他是一个三品猎魔师还要强卖强买，说明这人有点手段。 樊离纵身跃到龟壳上，拔出细剑攻向对方。 这名水族人“桀桀”怪笑着，露出鳌钳状的手，直接用手和剑撞击。 岸边的人，能看见剑和鳌钳擦出的火星。 这人的身手不亚于樊离。 这种贴身打斗极其危险！ 脚下的甲壳颠簸不已，樊离有点分心，只能再拔剑，施展出双手剑法。 这名水族人逐渐落在下风。 迫不得以，这水族人开始兴风作浪，甲壳颠簸得很厉害，一会颠簸到浪尖，一会沉到浪底。 樊离感觉自己成了落汤鸡。 剑势沉稳，细剑有时成弯弓射雕状、弹起飞溅的水珠…… 整个技击动作十分洒脱。 突然鳌钳钳住双剑，同时这人起脚踢向樊离。 只能弃剑，好在他有很多柄剑。 埃克曲瓦有点不屑。 弃掉剑还能算是一名剑客吗！ 这名水族人没有施展最厉害的招数，如果掀翻甲壳，落到水里的樊离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樊离也意识到这一点，从腰间取下马鞭缠上几把剑攻过去。 “不好！” 踏夜跳下水，但是水性很一般的他不可能游过去，反而被水流带向下游。 埃克曲瓦顺着河岸跑。 不知被冲走几里，踏夜没有靠近岸边，反而被冲向汹涌的河中央。 埃克曲瓦大声喊道：“那里有一座小岛！” 也不管踏夜能不能听见。 人离这座小岛还有一点距离，不可能爬上去。 埃克曲瓦正在心急如焚的时候，奇迹出现，小岛居然漂移着靠近踏夜。 拼命抓住上面蔓延下来的根系，踏夜爬上岸，猛然看见三个身高达到树梢的巨人。 这个巴掌大的小岛上居然有三个身高四米的巨人。 感觉自己就像个侏儒在他们的脚下跑来跑去。 黑暗城里不过是一具庞大骨骸，而现在可是货真价实。 感觉到震撼！ 小岛中央有一个鹅暖石砌成的石屋。 踏夜躲开巨人，可是这座小岛实在太小，最终他还是被巨人们发现。巨人正准备擒他，从白色鹅卵石房子里走出一个人。 这人披着灰色斗篷，奇怪的是斗篷后面长着一对黑羽毛的翅膀。 这人示意巨人停止行动，随后他对踏夜说道。 “适才见你溺水，才让手下划动小岛靠过去。” 第五十二章 回家看看 对长着翅膀的人不但敬畏而且警惕，很可能就是另外一个祸来到。 祸来到可是一个半人半禽的变态。 “我们羽人天生就长着翅膀，是最完美的人种。”这个羽人说道。 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头一次听说世上有羽人。 但凡人类都不可能长着翅膀。 “我们是高贵的种族，在洪荒大陆像我们这样的人极其稀少，我受雇于碎叶城，因为这条河是通往碎叶城的必经之路。” 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使，也许这人说的是真话。 在这个小岛上，一个羽人外加三个巨人，能够瞬间碾压他。 没道理骗他，除非羽人有不可告人的诡计。 踏夜自言自语着。 “今天真奇怪！刚遇到一个怪人，现在又遇到一个更怪的人……” 其实他是专门说给羽人听的，看这人有什么反应。 羽人听到这句话，问道：“刚才遇到了什么怪人？” “他没有翅膀穿着鱼鳞一样的衣服，而且擅于兴风作浪。” 羽人提高声音问道：“这人在哪里？” “难道他和你是一伙的？”踏夜说出心中疑虑。 “非但不是朋友，我们还是死敌。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羽人的表情不似说谎，想到樊离生死未仆。 踏夜说道：“逆水而行几十里外的河面上，一位朋友正和这人交战呢！” 听到这话，羽人吩咐道：“大块头们赶紧划动小岛追上去！” 三个防风氏人得到命令，一阵手忙脚乱，手持大桨，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划，还有一个胡乱划，这座小岛开始打转，如同湖面上旋转的浮萍。 羽人哭笑不得，用手比划着喊道：“老大停手，老二、老三分左右、朝一个方向划。” 这座小岛终于向正确的方向驶去。 踏夜说道：“树无根不能活，为何这岛却能如船一般行走？” “听说过禁锢术吧！岛下的土壤都被禁锢在一起，自然不会被水冲掉。” 听到羽人的话他不再多问，把注意力放在水面上。 逆水行了几十里，看不到巨大甲壳，也看不到樊离。 踏夜的心揪起，樊离可能让那人拽下水，溺水而亡也未可知！ 这时岸上有人向他们招手，看模样像埃克曲瓦。 羽人命令“靠过去！” 是埃克曲瓦，还有一个人是樊离。 他们抱着脑袋看着漂过来的小岛，这情景的确够怪异的！ 踏夜跳上岸，可埃克曲瓦和樊离完全被岛上的巨人所吸引。 “原来防风氏还没有灭绝！” 樊离自言自语，他只听别人说见过防风氏，但这次是自己亲眼所见。 “你没事呀？”踏夜关心地问道。 “他们什么人？”樊离更关心这个问题。 “羽人特来捉拿和你交战的那个怪人，不知人去了哪里？”踏夜问道。 面部表情不太自然，樊离咋咋唬唬地说道。 “那水族人在陆上不是我对手，在水里却滑的像个泥鳅，这会不知跑那里去了。” 不会像冒牌猎魔师那般吹牛，但樊离也不肯示弱，言语间自然绕过去。 看表情，猜他没有占到便宜。 “我们是朋友，大家一起上小岛追赶那妖孽！” 羽人站在岛上大声地说道。 怀着新鲜、复杂的心情，樊离、埃克曲瓦登上小岛。 小岛继续逆水而行。 几个人向河面上四处瞭望。 樊离对羽人十分好奇，有一句没一句地找他聊天。 这个羽人的口风很紧，根本不透露他来自那里。 “水族人逃走多长时间了？”羽人问道。 樊离和那名水族人交战，如踏夜预料的一样。 当樊离施展最强武力的时候，这人根本无法抵挡，只有掀翻了龟壳，在水里樊离又不是水族人的对手。 水鬼东邪及时赶来援手，樊离才乘机游到岸边。 等待多时不见东邪的影子，可能被那人擒了去。 踏夜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水鬼。 “此可大可小，小不盈尺、大可近丈，在水里可以匿踪而行。” 樊离的解释让人惊讶。 既然不能打听羽人的来历，踏夜希望能了解水族人的来历，而樊离也只知道龙相国。 羽人听见他们的谈话，插嘴道：“应该是龙伯国。它不存在大陆之中，而归墟是万河汇集之地，据说归墟纳百川而不增不减，这个空间实在是浩渺无边。那名水族人大概去过龙伯国吧！” 两名防风氏人一左一右划动着无根岛，逆水而行。 不见那条像飘带一般的西伦布尔蒂，也不见巨大龟壳。 樊离和踏夜正准备离开无根岛。 埃克曲瓦喊道：“快看前面有东西？” 一个巨大龟壳，但龟壳下没有人，也没发现布伦希尔蒂。 樊离、踏夜和埃克曲瓦上岸向羽人告别，看着会移动的小岛远去。 幸好几匹狂飙马没有跑丢，三个人骑上马正要扬长而去。 樊离突然说道：“附近有妖气！” 不信他能嗅出妖的味道，樊离拿出琉璃灯盏，灯盏很亮。 他早就说过，这灯能发现妖。 灯越亮代表妖的能力越强，或代表这妖就在附近。 灯越来越亮，樊离站在齐膝深的草丛边，用琉璃灯盏照着，水鬼东邪无奈地从水泽中站了起来。 明亮的灯晃得东邪睁不开眼睛。 樊离说道：“你在躲我？” “我想回家看看！” 东邪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似乎他很怕樊离。 “忘了你来自浊水河，是应该回去看看！”樊离说道。 “主人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再跟你走！” “随你便吧！” 樊离黯然掉头往回走，然后骑马离开。 第五十三章 灯盏里的小妖 会移动的小岛去而复返，固定在汹涌的河面上。 羽人悠闲地站在巨大的龟壳上，用钓竿钓鱼。 鱼线左右摆动的十分厉害，应该是条大鱼咬钩。 这条大鱼能力惊人，不过就算它能翻江倒海也逃不出去羽人的钓钩。 破水而出一个穿鱼鳞皮的人，这人正要用鳌钳剪断鱼线，羽人操纵鱼线飞快绕在他身上，如捆粽子般把这人捆个结结实实。 羽人来个大鹏展翅，手拿钓竿、拽着那名水族人飞走。 气势恍若天人，自是无人能及！ 羽人飞行只需打开翅膀，不需变成一只真正的鸟，这和祸来到完全不一样。 樊离说道：“以为羽人只是传说，原来真有其事。” “咦，怎么琉璃灯盏还没有灭！” 灯盏靠近踏夜，灯的亮度明显增强，往远、灯就暗下来，反复试过都是如此。 樊离奇怪地看着踏夜，连埃克曲瓦都直挠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有点莫名其妙，想了一会，踏夜说道：“这灯除了能验出妖来还有何用？” “除了人，妖魔鬼怪皆有作用。”樊离说道。 “踏夜绝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埃克曲瓦愤怒地看着他，继续说道“是你这琉璃灯盏有问题。” “莫非你是？！” 樊离边说边用手指着踏夜。 埃克曲瓦突然想起，在死寂山谷瑟西等人对踏夜也有猜疑只是没有点明，而他的身世一直都是个谜。 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情景，是在以寒泉发生的事情。 踏夜说道：“我时常感到肚子里有东西一蹦一跳的，莫非以寒泉误食的冰蟾还活着！？” 樊离一头雾水，经过踏夜的描述才勉强听懂。 这种怪事没听说过。 发现煞气所化之魔障时琉璃灯盏格外亮，而冰蟾又名化气蟾，所以灯亮也不足为奇。 “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吧？”樊离关心地问道。 “自从误食了冰蟾，就能够召唤出冰雪，连云中城的冷残都说神奇！” 埃克曲瓦的话让樊离产生兴趣，云中城的冷残他早有耳闻。 “听说冷残最拿手的是唤冰术，不知兄弟学了几成？” 唤冰术是一门绝学，樊离渴望也能学到一门这样的神通。 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不演示一下幻冰术这人肯定会把他烦死。 踏夜说道：“可以演试给你看，只是这些日子没有消耗幽灵炁铁，本身能力有限，只能展示一点皮毛。” “上次打劫来的幽灵炁铁有你一份，你展示，我就把这分成三份。” 樊离抖了抖沉重的包裹，这让埃克曲瓦兴致高涨起来。 他起哄道：“踏夜让这乡巴佬开开眼界！” 樊离的嘴角马上掘了起来，用眼睛的余光瞅着埃克曲瓦。 埃克曲瓦意识到说错了话。 踏夜调动身体里的气息，从手掌劳宫穴激射出几个小冰锥，刚开始射向无人处。 第二次直接射向樊离，慌得这人接连翻了几个跟头才避过。 “兄弟我小瞧你了，刚才是不是念动了唤冰术？” “冷城主说召唤出的冰雪由自身的能力决定，自身的能力强、召唤出的能量就大。” 这个道理不但适合唤冰术，其它法术也是这个原理。需要年深日久的修行，逐渐储存能量。但是也有例外，这样的人据说是通灵人！” 库库尔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刚开始库库尔坎的法力比樊离高，但他的武艺又没法和樊离相比。 死而复生后，就变得不可思议，连他手下罗圈腿的实力都比樊离略高。 按猎魔师的标准，罗圈腿至少应该是三品。 “那次在落霞城交手，如果你使用唤冰术，肯定增加我取胜的难度！” 想在能力上短时间胜你，我没有把握，但我的刀……这话最终他没有说，因为他还没有可以骄傲的本钱。 狂飙马沿着浊水河一侧的古道往前跑，身后扬起尘土。 踏夜、埃克曲瓦感觉饥肠辘辘，希望能找到一家食肆，可是这里荒郊野外，别说食肆连一户人家都没有。 埃克曲瓦抱怨道：“我这五脏庙早就咕咕叫了，打一只渧汶黑鹿或是长毛牛什么的，烤熟了吃。” 想到吃，他用舌头舔着嘴唇。 周围的确有很多野兽出没，可是祸来到追击他们的时候，弓箭弄丢了，不过就算有弓箭也没有箭矢。 踏夜翻身下马，准备追逐一只钉齿兽：这是一种古老的兔子。 出人意料这片湿地里有很多钉齿兽，它们看见人就往草丛里钻。 踏夜止步，因为茂密的草丛下是沼泽，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拔不出脚来。 就似黑暗城上面流动的沙，一但陷进去凶多吉少！ 樊离取出琉璃灯盏，嘴里念着咒语，灯盏亮了。 从琉璃灯盏里钻出一条小蛇。蛇落地、变成一条白蟒，它游动的速度远超普通的蛇类。 不知樊离有多少花样，琉璃灯盏里又关了多少异类小妖。 湿地里钉齿兽也不敢快跑，为躲避危险其实也把自己置于了险地。 面对能在湿地快速游动的白蟒，它们束手就擒，一个个钉齿兽被勒断了气，拖上岸。 白蟒吃掉两只钉齿兽后，身体缩小，钻进灯盏里，琉璃面上只留下淡淡的影像。 埃克曲瓦兴奋起来，十只钉齿兽足够他们吃很久。 踏夜仔细端详着樊离的琉璃灯盏，发现琉璃上不止有白蟒的影子，还有蝙蝠、鹦鹉、剑齿虎，甚至还有一只螳螂。 第五十四章 傲慢的傢伙 这也吸引了埃克曲瓦的注意。 “都是些什么！” 埃克曲瓦一边念叨着一边伸长脖子，感觉这些小妖兽没什么了不起，可能没一个能比得上东邪。 “呵呵……！” 樊离的笑声阴阳怪气，接着他说道：“你是门缝里瞧人，都不是普通的妖兽每个都各有所长，被我封闭在琉璃灯盏里，用时召之即来。” “吹牛不打草稿！” 埃克曲瓦也开他的玩笑。 “吹牛！等有机会再展示给你看，”樊离瞅着埃克曲瓦继续说道“踏夜的刀速略胜一筹，但不知道你怎么样，我们比试一下如何？” 扒钉齿兽的皮，俩人一阵手忙脚乱，只见长毛乱飞。 樊离用细长的剑，皮肉自然分离，最后用手撸开；埃克曲瓦用的是短刀，从钉齿兽的头部一直划到尾部，然后用手剥离皮肉。 两个人同时完成。 “你小子还行，比我刚出道时强多了！”樊离打着哈哈。 “什么意思，我们可是同时完成的，算是平手。” 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佩服樊离。 用长剑剥皮很难，尤其是樊离用剑——皮烂而不伤及肤里。 不知樊离怎么打着的火，感觉是琉璃盏里的灯芯，踏夜、埃克曲瓦再次对他刮目相看。 这个琉璃灯盏是个很不错的宝贝！ 埃克曲瓦会烧烤，用泥把肉包裹起来在炭灰中焖。 可惜没带调料！但是依然无法掩盖香气。 这股味道吸引来几个人，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带着几名手下，骑着狂飙马跑过来。 其中一人咋咋呼呼地说道：“什么人在这里狩猎，这可是咆哮山庄的地盘！” 埃克曲瓦的怒气差点爆发，这里人迹罕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说都是无主地，现在居然跑出个领主。 看到来人肩上的褡裢，埃克曲瓦把怒火压了下去。 这人的褡裢有三种颜色，意味着他是个三品猎魔师，这和樊离是一个等级。 身披黑丝绒披风的人看到樊离也愣了一下，随即打哈哈道：“原来是同道中人，适才手下言重了！” 在这里遇到一个和他一样的猎魔师，怎么说都是缘分。 “不但和我有缘，和肉也有缘，大家一起吃肉喝酒！” 樊离对咆哮山庄略有耳闻，今天来到对方的地盘还是以礼相待。 咆哮山庄在这一带是绝对的老大，尽管人烟稀少，由于是通向碎叶城的必经之路，所以咆哮山庄的威名还是传到了外面。 他们正在伏击一个小妖，看到燃起的炊火才跑过来查看情况。 今天还没吃到食物，看到香喷喷的肉，他们早就馋涎流到下巴了！ 大口吃肉，大口喝着巴鲁。 埃克曲瓦想下次路过夏尔人或震旦人的部落一定要买些巴鲁，还有调料品，这肉的味道就更好了！ “走出这片无人区还要走一天，尽头就是咆哮山庄。到那我请大家喝百末旨酒，这可是采百花末酿造的，还有葡萄酒。” 埃克曲瓦笑起来，这人像个娘们一样爱喝甜酒；还是个三品猎魔师呢！ 攀谈中才知道这个猎魔师叫长晴，是咆哮山庄的二头领。 酒足饭饱后，长晴说道：“这几日没有等到那只棺材兽，所以大家不妨同行到咆哮山庄作客。” “有好酒当然要去了！”樊离爽快地说道。 这也是个爱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这一路上天南地北的聊，猎魔师大多走南闯北、见闻广博。 长晴说道：“我降妖靠的是定爆弹，就是这个东西。” 他拿出一个黄色的小球扔在埃克曲瓦的脚下，没有什么反应。 “什么东西？” 他们已经走过去，还回头看着，突然“轰”地一声，这个小球爆炸。 这一下埃克曲瓦的心脏经受了考验，脸被熏黑、衣服有几处炸开，还落了满身的泥土。 看见他的狼狈样，咆哮山庄的几个人忍不住哄堂大笑。 埃克曲瓦骂道：“直娘贼，小子没崩什么好屁！” 长晴表情得意。 定爆弹是个好东西，和雷鸣弹有所不同，它要停留一会然后爆炸。 据说雷鸣弹和天上的雷鸣有关，不知定爆弹又是什么原理？ “用咒语分裂内部的分子。” 长晴的话令人不可思议，这意味着想让它什么时候爆炸就什么时候爆炸。 踏夜有点兴奋，似乎找到了对付冥族人的办法。 “这需要相关的咒语，小球的制作方法纯属不传之秘，据说会制作这东西的震旦人不超过十个。碎叶城有法令——不许外传！” 长晴的话让踏夜感觉被泼了一瓢冷水。 “不知樊兄用什么方法降妖？” 长晴表情傲慢！ 傲慢的人不是无知就是真有两下子，长晴没什么高明的手段。 就因为这个小球让他成为了响当当的三品猎魔师。 “用剑、绳索、罗网！” 听到樊离的话，长晴带头、手下人跟着哄堂大笑。 这笑声能听出来，包含着讥讽。 樊离也跟着大笑起来。 他说道：“难道你们不用剑吗？” 听出樊离也带着嘲讽，因为那是一种不能在拙作的假笑。 这下咆哮山庄的人都哑火。 长晴尴尬地说道：“樊兄见笑，我已经很久没有用刀和剑了！” 这人说得也许是真的。 用定爆弹，小妖们非死即伤，剩下的事情就可交给他的手下人处理。 第五十五章 咆哮山庄 猎魔师的品级不止代表实力，还决定他能除掉什么等级的妖。 “看来你的手下,刀法一定有过人之处？” 这些人或彪悍或精瘦，穿着整齐、行动敏捷，看上去个个都是高手。 长晴十分得意，指着一名手下。 “他叫螳臂当车，那个叫臭皮刁手，我的绰号叫天马行空，我大哥的绰号叫力挽狂澜。” 听这么一说，樊离、踏夜和埃克曲瓦忍不住笑起来。 长晴听出有讥讽的意味，眉毛一扬说道：“尔等敢小觑我们？” “只是感觉名字太拉风，简直酷毙了！” 樊离边说边笑，埃克曲瓦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一个声音厉声喊道：“不许笑，不服可以和我较量一下！” 笑声引来了祸事。 “以武会友，到了咆哮山庄大家切磋一下。”长晴的话更是冠冕堂皇。 刚才还谈笑风现在一下都沉默了，踏夜感觉没必要节外生枝，但是现在没有退路，说不定一言不合就能打起来。 樊离和埃克曲瓦不但爱惹事，还都是那种不肯低头的人。 踏夜思考如何化解双方的矛盾，暂时没有办法，只能等待机会。 咆哮山庄处在高低起伏的荒野上，篱笆墙和土墙隔开了内外。 墙内不但有花草树木，还有梯田，占地足有几百亩。墙体和建筑物都是红泥、白玛草加精钢砂建成。这个山庄至少有百人，其中一半都是护院。 即便不是龙潭虎穴，但也不什么人都能来去自由的。 难怪这些人嚣张，咆哮山庄还是颇有实力。 说过的话算数，长晴摆下宴席招待他们三个人，有鸿门宴的味道。 埃克曲瓦发现葡萄酒没有想象的那么甜，而且味道值得回味，刚喝了一觥酒，叫臭皮刁手的家伙一敦酒觥，对埃克曲瓦说道：“朋友我们两个比划一下给大家助兴。” 埃克曲瓦放下手中的酒器，准备应战。 踏夜说道：“既是朋友何必伤和气，各演示几招，强弱必了然。” 众人鼓噪，有人喊这个办法好！，有人摇头还是直接比试见高低。 “要比试冲我来！” 樊离的话让咆哮山庄的人面面相觑。 一个三品猎魔师不好惹，除了长晴没人是他的对手，所以大家看向长晴。 长晴一摆手，“臭皮你先陪他玩两招。” 本来想挑战埃克曲瓦现在换成三品猎魔师，臭皮心中忐忑，但是长晴已经发话，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没资格向我挑战，只有把我的帮手唤出来和你比试一下。” 樊离背对着大家做了个动作，凭空出现一个白衣男子。 这人脸面白净，穿着油滑的衣服。 没见过这么奇特的衣服，更奇怪的是没人看见这人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臭皮刁手练过奇怪的拳法，手势如毒蛇吐芯。他管这种拳法叫刁手，也因此得了这么个绰号。 出招时，手臂绕身游走、上下穿梭，能听见像蛇一样发出的“咻咻”声。 脸色白净的男人，拳法更古怪，手臂如同无骨，居然能从匪夷所思的角度出拳。 收拳的方式也与众不同。 两个人施展的都是四两拨千斤的取巧招数，那就看谁更柔软。 出乎臭皮的预料，这男子的腿柔软的如同无骨，居然会拐弯，出其不意地踢他一脚。 臭皮慌乱地说道：“有鬼……有鬼！” 长晴示意臭皮刁手退下去，翻着眼皮想了半天，说道：“原来老兄身上藏着一个蛇妖，不知身上还藏了些什么？” “师傅我来试试他！” 说这话的就是绰号螳臂当车的家伙。 樊离笑道：“正要挑战你呢！看看是你高明还是我的螂兄更厉害。” 咆哮山庄的人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臭皮刁手失利，螳臂当车也被对方算计。 出现个绿衣老者，这更是一个古怪的傢伙，他的手臂上长着锯齿状的刀锋。 绿衣老者打斗起来行走如风、进退有据、招法奇特。 螳臂挡车的拳法也很凶猛，完全大开大合，被这样的拳头击中，轻者也要鼻青脸肿。 尤其他手臂上套着很多铁环，出拳时“叮当作响”即便刀砍在手臂上也无事。 真有独当一面的气势！ 绿衣老者总是虚晃一招，跟着对方的脚步旋转、挪移…… 咆哮山庄的人纷纷喝彩，只有长晴默不作声。 他看出绿衣老者脚步丝毫不乱，不出所料悲剧马上发生。 反扑的速度实在太快，螳臂当车还没反应，就被对方拦腰抱住，绿衣老者手臂上的刃齿刺进他的肉里。 大家惊呼起来。 螳臂当车无法挣扎，绿衣老者张开夸张大嘴，露出尖牙俐齿，更显恐怖。 “螂兄莫要伤人，回到我这里来！”樊离说道。 紧要关头绿衣老者突然消失。 这下众皆哗然，长晴惊得站起来。 绿衣老者反扑实在太快，螳臂当车这一次输得是心服口服。 长晴转动着眼珠，这人身上一定有什么异宝，把生平所捉的小妖放在一起，用时召之即来。 按规矩该长晴出场，可刚才看到樊离的表现，他感觉自己没什么胜算。 “什么人在闹事！” 随着说话声从内堂走出一人：这人瘦高个，穿着长袍，一脸的阴沉。 他就是力挽狂澜，咆哮山庄的庄主。 第五十六章 灯盏丢失 “半路上遇到一个猎魔师，我们正和他切磋！”臭皮急忙报告。 “结果没占到上风？”力挽狂澜问道。 “用你最厉害的妖来和我战！” 长晴没有信心和樊离比试，假如换成一个小妖，他就有很大把握取胜。 毕竟他是个三品猎魔师。 “三品猎魔师和一个小妖较量，结果不言自明，不如来个文比！” 踏夜知道他避重就轻，所以这么说。 “什么是文比？”长晴问道。 “听风辨器，盲人摸象。” 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看着长晴。 长晴也是一脸的懵懂。 “盲人摸象就是双方蒙住眼睛用木剑攻击对方，被刺中少者胜；听风辨器就是我发暗器，能躲过多者胜。” 下个出场的小妖定是个耳聪目明的家伙，这人才出这么个点子。 长晴想，我听觉不算灵敏，但可依仗轻身术躲避暗器。 他的轻身术是一绝，所以才有天马行空的绰号。 原本这些人都不叫这个，自长空成了咆哮山庄的庄主，就自信满棚，才给大家取了很牛掰的绰号。 “我选择听风辨器，但不知是何暗器？”长晴问道。 “保证没有生命危险!” “开始吧！” 长晴想看看他的对手是个什么小妖。 出来的这个小妖长相雷人，披着一件半截的黑色斗篷，双眼圈黢黑，耳朵又尖又长。 两人同时戴上眼罩，不知将发生什么事情。 突然风声凌然，长晴直接纵起丈余高，身体平躺着飞出去。 一阵“拼拼乓乓”下冰雹的声音。 长晴双脚落地，听到掌声，他得意地揭开面罩，掌声还没有结束沮丧地发现：大家的目光都看着穿黑色斗篷的小妖。 原来小妖双脚都没有挪开原地，只靠身体扭动间就躲过数枚小冰锥的攻击。 什么时候看到过这种躲暗器的方式，所以大家忍不住鼓起掌来。 蝠兄靠声波探路，事先已知道冰锥射来的位置。 “蝠兄回到琉璃灯盏！” 樊离收回这个穿半截斗篷的人。 “大家不打不成交，来人重摆筵席！” 咆哮山庄的长空打着哈哈，虽然绰号叫力挽狂澜，但他也不过是三品猎魔师。 没有把握的事，他从来不做。 盛宴款待下，樊离寻思刚才做的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长空说道：“三位都是奇人异士，一位能召唤出冰雪，一位有件不错的法宝，很像传说中的镇妖塔！” “传说的地宝极品我怎会得到，琉璃灯盏不过能装数名小妖而已。” “能否借看？”长空说道。 樊离犹豫一下还是借给他看， 琉璃面上隐隐约约能看见蝙蝠、蛇、螳螂、剑齿虎，还有一只鹦鹉。 长空看得心惊肉跳，刚才若是逞能可能挑战他的就是这只剑齿虎，一只虎奈何不了他，但是一只虎妖就难说了。 “啧啧”称奇。 长空对这件宝贝爱不释手，这可是猎魔师最喜欢的法宝，翻来翻去看个仔细。 最后他问道：“兄弟这样的宝贝很值钱吧？” “没打算用它去换幽灵炁铁！” 樊离从长空手里夺下琉璃灯盏。 长空出乎意料的热情，非要留他们在咆哮山庄过夜。 盛情难却，他们留在咆哮山庄，而且每人一间房。 临睡觉前，踏夜对樊离说道。 “长空没理由对我们这么好，什么原因猜不透。晚上睡觉不要太实了！” 尽管踏夜话中有话，樊离还是没有在意。 今天的月亮很圆！ 踏夜望着窗外，不知怎么他总感到心神不宁，似乎露宿野外更安全些。 突然看到一个黑影挡住了月光，就只一瞬间的事情，他猛地惊醒。 是自己眼花了，还是飞过一个夜行人？ 一骨碌爬起、来到樊离的窗外，听不见可疑声音，他心想莫非是我眼花了？从窗格中望去，突闻到一股异常的味道。 一脚踹开门，他使劲摇晃着樊离，这人才悠悠醒来。 踏夜喊道：“不好，你中招了！” 闻到房内异常的味道，樊离气呼呼地骂道。 “就知道这长氏兄弟没憋什么好屁！”用手一摸腰间，琉璃灯盏不见了。 顿时他呆若木鸡。 一阵吵闹惊动了埃克曲瓦，还有巡逻的护院。 一人喊道：“着贼了！赶快报告庄主。” 咆哮山庄几十名护院到处搜寻，长氏兄弟在屋内焦急地走来走去，樊离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在咆哮山庄出的事情，长氏兄弟自然脱不了干系。 埃克曲瓦直接喊道：“别瞎忙活，是谁干的这不一目了然吗！” “你什么意思！” 长晴瞪着眼睛看着他。 一言不合就得打起来，在人家的地盘樊离不可能逼迫长氏兄弟，何况这两人也是三品猎魔师，再加上上几十名护院。 动手不太明智。 踏夜说道：“别争吵，想想这庄上最近可来过可疑人？” “可疑人，我们庄上一二百个人都可疑！”长晴气急败坏地喊道。 长空摆手“大家不要吵，这件事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无法向樊兄弟交待。” “许是外面人干的，譬如织梦山无涯，浊水河的浮萍人。”臭皮说道。 “胡说！无涯怎会来这，浊水河的浮萍人更是行踪诡秘，和我们从无交往，”长空转头对樊离说道“兄弟这件事要慢慢查个清楚。” 樊离铁青着脸不说话。 这人讲义气，但有时刚愎自用，不是在人前显露，又不听劝阻，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第五十七章 织梦山遇隐士 小贼往屋里吹进迷魂香，才让樊离睡去。 长空看着樊离无奈地叹着气。 长晴领着人拉网式搜查，因为这个东西很贵重，即便咆哮山庄也很难承受。 踏夜尾随臭皮来到外面。 他问道：“织梦山无涯洞是个什么去处？浊水河浮萍人又是什么？” “往南一百里就是织梦山，山里有个无涯洞。洞主无涯长相奇丑，平素和主人有来往，但最近一段时间没人看到他。浮萍人行踪飘忽不定，有人说他们是冥族人奸细，多生活在浊水。” 不知道浮萍人与上次浊水河遇到的水族人有什么关联。 他悄悄把樊离和埃克曲瓦召集到外面，小声对他们说：“我去织梦山找无涯洞，你们是等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走？” 樊离瞪着眼睛吵吵道：“我那也不去，就在这里等长氏兄弟……” “留在这里未必安全，没有琉璃灯盏你可能不是长氏兄弟的对手，还不如和我们在一起。”踏夜说道。 留下来独自面对两个三品猎魔师，不是什么好办法。 为什么要去织梦山无涯洞，樊离刚要开口问，看见螳臂当车领着几个护院走来。 等这几个人走远后，踏夜说道。 “昨夜见一人影从房顶上飞过，轻身功夫远超长晴，我怀疑盗贼来自山庄外面。” “为什么没告诉长空？”樊离急着说道。 “长晴说这里的人都有嫌疑，昨天长空看琉璃灯盏的眼神充满贪婪，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樊离顿时无语，长空的嫌疑的确最大。 相信这件事和织梦山没有关系。 琉璃灯盏不算一级地宝，吸引力有限，还有织梦山隐士是怎么知道的？ 不可能顺手牵羊！ 樊离对螳臂当车说道：“我暂时离开，二天后回来取琉璃灯盏，这二天你们要抓紧查案。” 织梦山并不高，但林深草密。 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去向，不能断定无涯一定和丢失案有关系，只想排除一个疑点而已。 骑狂飙马向南走一百里就是织梦山。 这座山也不小，要想找到无涯也非易事。 这事只能一步步查找，现在踏夜在帮他的忙，所以他对踏夜的话，言听计从。 找一条上山的路，也不易，走着走着经常就没有了路。 对隐士没有什么映象，如果藏匿在深山里的人就叫隐士的话，那落霞城岂不是很多。 经樊离的解释，他们才对隐士有一个基本的映象。 一个是避世，另一个是为了修行。 带大量的幽灵炁铁藏匿修行是世人常有的举动，还有一种人怀着信仰、或目的来深山修行。 这些人大多过着艰苦的生活。 能悟出“道”的人少，能修到极致的人更少。大部分人相信这只是一个赎罪的过程，穷尽一生的磨难将获得永生，否则堕入轮回要受几世的苦才有机会。 万物皆有寿命，不可能不灭。 发现了一条小路，走了没多久，看到一群长着黑头的波尔山羊，在浊水河的对面也有这种山羊，这说明他们走对了方向。 山里的羊不需要放牧，所以不可能在附近找到放牧人。 小路旁有一个羊圈，还有一座石头搭建的房屋，屋内空无一人， 等了一会，两个年轻人背着草篓从山上下来，这俩人警惕地看着他们。 在荒无人烟的地方，遇到陌生人彼此都会小心谨慎。 “两位，你们师傅在哪里？” 踏夜主动走上前打招呼。 “你们是什么人？” “听说有个老隐士，我们特意来拜访。” “师傅闭关了，至于在那座洞不得而知！”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这趟可能白跑了，别说找线索，连人都见不到。 “师傅的名讳怎么称呼？”踏夜问道， 两人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人说道。 “师傅无涯。我们不知他修炼的地方，何况师傅从不见外人，劝你们早点下山。” 从这两个人嘴里得不到确切消息。 樊离锁紧着眉头，怀疑来这里是在浪费时间。 “这俩人在说谎！”踏夜突然说道。 “怎么知道他们是在说谎？”埃克曲瓦表示怀疑。 “臭皮说无涯经常和长空来往，只是最近才少了，可这人说无涯从不见外人，还说不知道无涯修行的地方，谁相信徒弟会不知道师傅闭关的场所，除非无涯见不得人!” 听到他的解释，樊离也感觉无涯可疑。 但这不能说明就是无涯干的。 隐士达到了隔世的程度，甚至有人不吃喝，这期间心脏跳得极慢，或干脆休眠。 有隐士把自己封闭在洞穴里，等修行时间到在开启…… “隐士专注事情的程度令人匪夷所思，我曾见一个隐士举着左手召唤真神，四十年不曾放下；还有一人因为打坐时间太久而失去双腿。”樊离毕竟见多识广。 “你是说这人是个极端修行者？”埃克曲瓦问道。 踏夜神秘地说：“见不到人，只是猜测。” 再次靠近这两个年轻的隐士，踏夜从布袋里掏出几个幽灵炁铁对两人说道：“能不能买些食物和水？” 第五十八章 杀人灭口 五十幽灵炁铁能买下三只羊，或够一人吃喝一个月的食物。 两个弟子看到这么多的幽灵炁铁，连眼珠都比平时亮。 风干羊肉、白肠、苹果、甜瓜，还有巴鲁：这些食物足够他们一顿野餐用的。 踏夜说道：“看看这是苦行者过得日子吗？我们吃完饭往回走，最好速度不要太快。” 琉璃灯盏对樊离很重要，他没有心情吃喝，更没有心情看着别人大快朵颐，所以他躲开。 吃完后小憩，踏夜半眯着眼睛观察着山下的石屋，看见其中一人匆匆离开石屋。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踏夜催促着上路。 石屋中剩下的那个年轻人跑过来对他们说：“师傅刚刚出关，你们可以见他。” “怎么这么巧！”埃克曲瓦明知故问。 这人有点尴尬，含糊地说道：“师傅本来还要些日子才能出关，可能临时有什么事。” 跟在这人身后，他们爬过山脊，走过沟壑。 这个年轻人指着山坡上柏树掩映下的一处宅院，石头宅院不算大，但异常坚固，内有四五间房屋。 此处不是个普通处，静谧中带着阴森，隐秘中透着几分诡异。 这人把他们让进正堂，较宽敞的大堂内飘着肉香，说明这里是个食肆。 食肆里有两张饭桌，能容下十一二个人共同用膳。 从内间走出三个人，俩穿半截大褂的年轻人和一个穿着比较随便的中年人。 中年人连眼睛都不抬，慵懒地问道：“你们找我，不知远道而来为了何事？” 埃克曲瓦朝踏夜使眼色，来之前他们曾想过各种理由，但没有最合适的理由。 只能胡扯，寻访高人。 “你们是震旦人？” 中年人边说边命令弟子端上四盏枸杞红枣茶，“请用，这是枸杞和陈年大枣，最是大补！” 几个人留着小心，端着茶盏不喝，无涯倒是爽快，大大饮了一口。 埃克曲瓦见状放松了警惕，正准备饮用，樊离顾不上遮掩直接打翻了他的茶盏。 “你这是何意！” 无涯勃然变色，猛地站起。 “不用遮掩！” 泼在地上的茶水在冒泡，且颜色偏黑。 “敬酒不吃吃罚酒，尔等敢在我这里撒野，来人呀！” 无涯从侧屋喊出四个年轻人，他们手持木棍、扑刀，一看这些人就是早有准备。 加上原来的三人，他们一共是七个人。 七人对三人，这些无涯的弟子人数居多，何况七人修行多年，虽不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但拳脚上的功夫十分了得。 七个人功夫各有特点，每人能抵十名寻常武夫。 可樊离、踏夜、埃克曲瓦也非寻常武夫。 这一番打斗，桌子、椅子俱被摔成稀碎。 樊离抽出细剑、踏夜挥出砍刀、埃克曲瓦拔出宽刃剑，这场战斗马上呈现一边倒的形势。 三个人倒下，四个人失去兵器蜷缩在角落里，这四个人中就有假冒的无涯。 刀架在假冒的无涯脖梗上，踏夜厉声问道：“说真正的无涯在哪里？” 中年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一柄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一个人脖颈，樊离已经无法忍受。 弟子中有人惊叫道：“求你们放了我！都告诉你们，他是二师兄，师傅还在无涯洞中！” 刀柄狠狠砸在假冒的无涯头上，血“泊泊”地流出来，踏夜也不管这人死活，找绳索把余下俩人捆个结结实实，只留下刚才告密的这人。 “领我们去无涯洞，敢耍我们，这就是下场！”埃克曲瓦用手指着一具已经冰冷的死尸，说道。 没有人引路，他们很难找到无涯洞，因为这个山洞高悬于半山腰，如果没长着翅膀一般人很难攀爬上去。 “去吧！” 埃克曲瓦放了这个懦弱的傢伙。 这人哆哆嗦嗦的往回走，边走边念叨。 “找到那里等于送死！师傅知道是我泄露的，那我岂不是活不成了！” 突然这人闪过可怕的念头，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被绑的两个师兄，如果连他们都死了，哪岂不是就没人知道是谁出卖的师傅！ 这人匆匆往回走。 这人把他们当成死人，意味着无涯比踏夜他们想象得还要可怕。 走回别致的小院，两位师兄看见他走回，急忙喊道：“快帮我们解开绳索！” 他茫然地捡起地上的一把刀。 两位师兄正有所期待，刀却砍在他们的脖颈上，鲜血激射溅在这人面目狰狞的脸上。 他侧着头不敢看被砍死的师兄。 带着满脸的血，年轻人发出阵阵傻笑。 假冒无涯的二师兄被这笑声惊醒，可是他站不起来，只能艰难地爬到这人的脚下，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脚踝骨。 这人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疯狂地喊道：“你们都去死吧！” 他丧心病狂地挥起刀，二师兄的身体分了家，更多的鲜血冒出来，整个食肆被染成红色。 几具尸体躺在血泊中，眼前看到的是红色，血腥让他变得疯狂，冲出门外，看到也是红色……他不断地傻笑。 “死了……都死了！” 过去多年看到这疯子的人们还在猜测，他当年受到了什么惊吓。 望着峭壁间裂隙似的洞穴，踏夜说：“无涯的意思是不落地不依天。大家一会小心，我猜无涯的能耐至少不亚于长空，甚至有三品以上的实力。” 这个实力有点吓人！ 第五十九章 深藏不露的恶人 听到这句话，樊离嗤之以鼻。 三品猎魔师已经很牛掰，包括长空、长晴也有冒牌的嫌疑，更别说四品。 云中城只有冷残、北巷达到了四品。 四品护卫师相当于四品猎魔师，只是它们的分工有区别，一个充当保镖，一个猎妖。 樊离、踏夜向上攀爬的本事让人叹服，如同两只蜘蛛向上爬行，有时也借住刀、剑，很快他们爬到了上面。 用青藤首尾连接起来，埃克曲瓦才攀爬上来。 狭长的洞穴里阴风吹得人瑟瑟发抖。 这是个不寻常的洞穴，内里阴冷黑暗，让人产生出畏惧心里。 是个什么洞？里面隐藏着什么？ 未知，让人既兴奋又胆怯。 “有火把就好了！”埃克曲瓦有点紧张。 樊离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 他属于胆大心细的那种人。 在黑暗中探索，需要提高自己的精神力，才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头顶上的锥形石如同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人耽心它们随时会坠落；四面陡立的巉岩如同狼牙，面目狰狞。 洞里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味，像粪便。 大群蝙蝠被惊动，似流动的云、盘旋在他们头顶，向洞外飞去。 走了上百米，脚下突然出现台阶。 台阶一路向下蔓延，沿途有几件残破的物品和不知名的兽骨。 里面的味道就更复杂了！ 真难想像有人会住在这种肮脏的地方！ “无涯可能不是一个人！”樊离皱着眉说道。 这让踏夜和埃克曲瓦更加紧张，甚至怀疑无涯不是人，而是一个妖。 对于捉妖他们感到陌生。 尽头一个椭圆形的空间，中央地带下陷成地坑，看不出有多深。 樊离能隐约看清周围的情况，踏夜、埃克曲瓦等于闭着眼睛在走。 在这里和无涯发生冲突，情况可不妙！ 琉璃灯盏最适合在这种环境里使用，照亮周围，测出妖所在的位置、预感到妖的能力，可惜琉璃灯盏丢失。 只能冒险! 樊离伸头向地穴下看，突然崖上有几处火把点燃。 火把的阴影下走出一个披散着头发戴银箍的人，这人脸上呈现出一片血色，随着脚步的移动，这张脸阴晴不定，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你就是无涯？”樊离问道。 “谁告诉你的？”这个神秘人没有要躲闪的意思。 “你不问我们为什么来这里？”踏夜说道。 “是来寻宝的还是来降妖的？”这个人的声音带着不屑，还透着古怪。 “撕拉！” 樊离撕掉外罩，露出衫内的褡裢，三色褡裢说明他是个三品猎魔师。 把后背的剑囊竖在面前，用手立着，显露出上面的十个剑柄。 怪人发出了冷笑，说道：“你太冒失了！一个三品猎魔师就敢跑到无涯洞来灭妖，你就不怕被妖灭了吗？” 这家伙说话，声音冷酷。 “能感觉到你身上的煞气，像你这样的妖很少，但遇到我、你将很快得到解脱。” 不愧是道中高手，樊离轻易不会被一名小妖吓住。 其实没有琉璃灯盏，他也分不清这是人是妖。 “进到无涯洞的震旦人都该死，我们隐藏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机会铲除你们这些人渣！” 对面这个怪人，毫不示弱。 祸来到还有浊水河的那名水族人，他们都是冥族奸细，眼前这人憎恨震旦人可能也是冥族人。 从云中城出来时冷残就警告过踏夜，要他小心冥族人的奸细。 果然有很多奸细混在震旦人的居住地。 隔着地穴樊离发起攻击，马鞭卷着细剑“嗖嗖”攻过去，对面这人打出组合拳，靠拳风震开细剑。 这家伙不白给！ 没有琉璃灯盏的樊离没那么可怕，至少缺了几个能帮忙的小妖。 只有把对方引过来贴身肉搏，可是这样做很危险，因为孰强孰弱殊难预料。 这家伙的拳头虎虎生风，力量甚至比樊离还强。 踏夜和埃克曲瓦傻眼了！ 感觉这人比假无涯还年轻，突然意识到这人也许不是无涯。 到现在没有看到一个人：无涯的大弟子。 想到这，踏夜冒了一头冷汗。 无涯的大弟子居然和樊离实力相当，那他们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想到这一点，一切都晚了！ 地穴深处产生一股强大吸力，离地穴最近的樊离掉下去，一只手抓着地穴的边缘，抗衡着地穴内的强大吸力。 踏夜艰难地挪动脚步，希望把樊离从深渊的边缘拽上来，因为吸力的缘故他不能再迈前一步，只能爬在地上伸出手…… 樊离的表情复杂，绝望地发出细微的声音，对踏夜说道“快跑！”然后他被强大的吸力吸入地穴。 手向外伸着，半天才无力蜷起！ 对面发出冷酷的笑声，那人说道：“他很难活着出来，现在轮到你们了！” 说完这句话，对面这人纵跃过地穴和踏夜面对面站着。 踏夜愤怒地举刀，对面这怪人手里出现根短棒，挡住踏夜快如疾风的第一击。 其实两人的实力还不能对等。 这人绝对是个危险人物，速度和踏夜差不多，但力量要比他大很多。 这人进攻的时候，每次踏夜都被击退一二步，当这人用力一击的时候，踏夜直接飞出去。 埃克曲瓦从侧翼牵制这个人。 一时间发生胶着战，这怪人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埃克曲瓦暗暗叫苦，这比冥族人的狼骑士还难对付。 或许像冷残、北巷那等人物才能震慑住这个人。 踏夜且战且退，尽量远离地穴。 第六十章 入魔的无涯 樊离被吸下去后掉进一张大网。 躺在上面一动不能动，一只脸盆大的蜘蛛在一旁盯着他，灯泡大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樊离见多识广，但这种阵势平生罕遇。 蜘蛛身边站着一个服饰怪异，脸上长满疥疮的癞痢头，臭气正从他的一张大嘴不断喷出。 这个丑陋的家伙说道：“凡是见到我的人休想活着离开！” “你怕见人？” 不愧是三品猎魔师，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情说这种话。 这人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练得是一种毒功，一次练功被毒液侵入身体，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变成什么样子和我无关，告诉这是因为我快要死了吗？” “不错，只有死人才不在乎别人的长相。” 原来这个丑八怪这么在乎自己的长相！ 为了拖延时间，樊离煞有介事地说道：“遗忘山有一种驻颜草，听说能恢复人原来的模样。” “遗忘山附近就是震旦人的大本营，连我也不敢到那里去。” “我曾经得到过一株驻颜草。” “在哪里？” 无涯的表情一下亮了，随即又嘿嘿地冷笑着，“下面的条件一定是让我放了你，但我的条件是现在就交出来，否则死路一条！” 这个家伙老奸巨猾。 樊离闭上眼睛，再也不肯开口说话。 “装死，说一半就不说了，我会让你开口的！”无涯转身离去。 实际上樊离在悄悄念一种咒语。 咒语的大概意思是：祖师借我力量，除妖卫道。 这是樊离最强的咒语。 祖师的力量非同一般，就算借到一小部分力量，也能一鸣惊人，只是有效期很短。 祖师上身的樊离变得很厉害，勾了一下小指头，一柄剑到了手里，反手削断缠住他的蛛丝，随手把这只剑钉在蜘蛛的身上。 跟变戏法一样，手上出现两把剑，反手把身下的蛛丝搅断，随后扑向从侧洞折返回来的无涯。 没料到这人能轻易挣脱了蛛网，逃脱掉食人蛛的看守。 无涯疏忽了一个细节，一个三品猎魔师对付妖兽最有办法，杀一只没成形的蜘蛛，易如反掌。 力量增加了三成，但依然没那么容易得手。 无涯浑身都是毒，尤其双掌浸满了毒液，不止蜘蛛，还有其它毒虫的毒液。这是一个走火入魔，被毒液侵入脑神经和五脏六腑的修行者，这让他变得无比邪恶。 毒气、腥味在狭窄的空间弥漫，樊离感觉呼吸困难，暂时闭住六道。 这种环境里人坚持不了多久，必须速战速决。皮鞭上卷动九柄剑，扫荡着周围，这几乎是他最强的武力。 对方手掌发出的罡气让他连连后退，更糟糕的不敢碰这人身体上的任何一个部位。 很快从祖师爷那里借到的力量将消耗殆尽，到时他只有束手待毙。 借不到祖师爷全部的力量，这跟他平时消耗的幽灵炁铁有直接关系。 眼看着樊离处境不妙，无涯身后出现两个模样也有点怪异的人。 无涯奸笑着对身后的两个人说道：“展示武力的时候到了，不知你们谁更强？” 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樊离的表情怪异，不知是兴奋还是沮丧。 俩人来到无涯身后，其中一人突然用胳膊锁住他的咽喉，另外一人用鳌钳剪开他的皮肉。樊离准备冲上去补上一剑，无涯一声暴呵挣脱束缚，并一脚踢飞螂兄。 原来偷袭无涯的、是琉璃灯盏里的两名小妖——蛇兄和螂兄。 前天夜里，无涯正在洞中修炼毒功，飞进来一只鸽子，他知道这是咆哮山庄长空放飞的鸽子。看完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念动一个咒语，一股黑风把他很快送到咆哮山庄。 下毒，但是他有一个更完美的计划，用*迷昏樊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盗走琉璃灯盏。 长空跟无涯的交易是：琉璃灯盏里的小妖归无涯，琉璃灯盏归他。 找到了琉璃灯盏后，无涯就纵身而去，没想到月光下的阴影出卖了他。 用这个阴影做过对比，咆哮山庄有这么好轻身术的只有长晴，但是他的身材偏瘦，所以踏夜才怀疑是一起内外勾结的盗窃案。 当时只想着琉璃灯盏，根本没留意失主长什么样，所以当这人进到地穴里，无涯还当是一个闯进来的冒失鬼。 没想到被降服的两名小妖这么快就倒戈一击。 无涯无所畏惧，因为他一身是毒无人敢碰。 蛇兄对毒液有抵抗力才敢抱住无涯，螂兄就没敢用鳌钳割开他的内脏。 无涯听长空说蛇战胜了臭皮刁手，螳螂战胜了螳臂当车，所以他先把这两个小妖放出来。 无涯假意地对他们说，他是妖，而妖只能为妖服务，不能被人利用。他的样子也九分像妖，完全变态，蛇兄、螂兄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这两个小妖摄于他的武力，只能暂时答应。 如果真是件宝贝，他是不会还给长空的，而长空是因为他不会使用琉璃灯盏，才和他合作的。 放出蛇兄和螂兄后，无涯就不知道怎么再让他们回去，所以没敢再放其它小妖出来。 这时才意识到眼前这人就是失主，跑到这里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破不掉这家伙的毒功，只要夺回琉璃灯盏，他就可扬长而去。 念动一个咒语，琉璃灯盏从侧洞自动飞出来。无涯慌忙阻挡，这宝贝就似长了眼睛一样，避开他的手指。 他愤怒地看着琉璃灯盏跑到樊离手上，不甘心地扑上去。 琉璃灯盏发出璀璨的光芒，刺激得他睁不开眼，一把剑乘机刺进他的身体——黑血瞬间喷出。 第六十一章 报应不爽 樊离趁机攀着岩石缝隙往上爬，可是下面伸出一只手攥住了脚踝骨，他又滑到原地。 无涯愤怒地挥舞着拳头，但他转动没有原来灵活。 洞内难闻的气味让樊离快要窒息，不能再忍受呆在这种地方，他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为了帮主人，蛇兄再次用柔若无骨的手臂缠住无涯的脖颈，这次螂兄毫不犹豫地用鳌钳割开无涯的肚子，五脏六腑暴露无遗，地下淌着黑血。 螂兄被溅上了黑血，随后他也倒下。 螂兄中毒了！ 蛇兄急忙为他救治，能不能挺过去就看后面的这几天。 无涯死了，外面还有一个厉害角色，樊离顾不上其它，收了螂兄和蛇兄，再次往上攀登。 地穴其实深不足百米，只是上面看着黑暗，才感觉深不见底。 樊离用皮鞭卷住凸起的岩石，奋力向上攀爬。 上面的情景令人诧异，无涯的大徒弟蜷缩在犄角处一动不动，踏夜和埃克曲瓦则瘫软在另一边。 三个人累得气喘吁吁。 大战上百回合，直到双方手软脚软还是分不出胜负。 无涯的大弟子不能站起来，甚至不能说话，眼睁睁地看着樊离往上爬。不相信樊离能从地穴里安然无恙的出来。 看到最后，这人眼神迷离似乎即将死掉…… 樊离丝毫没有怜悯心，用剑直接穿透了无涯大弟子的咽喉。 休息半天，踏夜和埃克曲瓦恢复了一半体力，才攀着青藤来到崖下。 想起他们此来的目的，踏夜问道：“找到琉璃灯盏？” “不出你所料，长空和无涯有勾结！” “我们可以上路了！” 埃克曲瓦松了一口气，不是樊离送给他那么多幽灵炁铁，他才不会找无涯拼命。 “你们先走，二个时辰内我一定追上你们。” 说完这句话，樊离掉转马头顺原路跑下去。 踏夜、埃克曲瓦似乎知道他要去那里，所以没问。 咆哮山庄闹腾了一个昼夜，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除了值更的卫兵，大家各行其是。 长空在房间里不安地走来走去，长晴、臭皮刁手、螳臂当车等人正在讨论如何对付樊离，因为这人一定会来讨要琉璃灯盏的。 这个人说道：“只有赔他幽灵炁铁！” 那个人说道：“哪要多少幽灵炁铁？” “只有这样了！”长空用手做了一个杀人灭口的姿势。 大家有点震惊，咆哮山庄算是名门正派，什么时候干过杀人越货的事情。 这时外面有人喊道：“后院着火了！” 后院的柴草垛火焰腾腾，连带几间木屋、草棚燃烧起来，看火势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长晴大惊失色：“他一定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赶快组织人灭火！”长空暴跳如雷。 看着山庄内燃起的大火，樊离脸上露出笑容，掉转马头离开。 有人看到了他的影子，这人大喊道：“是那个三品猎魔师！” 咆哮山庄内疾驰出十几匹狂飙马，长晴带领臭皮刁手、螳臂当车等人追下去。 樊离老远看到他们俩，喊道“快跑！” 踏夜和埃克曲瓦心照不宣，跟着一起跑。 长晴领人追了一会，突然勒住缰绳，命令道“都回去！” 螳臂当车诧异地看着他。 长晴骂道：“都是长空，才有今日之祸，我等追上也是自讨苦头！” 埃克曲瓦边跑边回头看，不明白樊离怎么会怕长晴。 樊离看破了他的心思，说道：“此等人罪不至死，我也不愿乱杀无辜。” 这就是包藏祸心，终得报应！ 骑着马在荒野上跑了一天，看到一个震旦人的部落，似乎越往南震旦人的居住地越多。 酉时，他们来到了一个叫大墙的部落。 这个部落是震旦人、夏尔人，其它少数民族的混居地，一侧是绵延数十里的高墙。 大墙部落因此而得名。 大墙的另一侧是禁区，部落里的居民被禁止到对面去，但他们不是大墙部落的人。 “不能到对面去，尽管你们不是大墙部落的人！”一名手持铁枪的武士说道。 这武士是大墙部落、一个无敌的存在，绵延几十里的大墙只有这一处缺口，当然大墙部落会派最勇猛的战士守卫这里。 就在樊离、踏夜和守卫者交涉的时候，一匹狂飙马快速穿过大墙缺口，朝着对面的原野奔跑；这是埃克曲瓦趁机冲到了对面。 这名武士气急败坏地喊道：“不让你们去是因为有危险！” “什么样的危险？”樊离问道 “有巫婆和善于诱惑人的美女！” 听到这个解释，樊离笑着说道：“是美女更要去看看！” 说完樊离开始后退，准备强行冲过缺口，这名武士见状堵在了缺口的位置，樊离加快脚步开始冲刺，不过他没从缺口冲过去，而是空翻过了丈余高的大墙。 这名武士也顾不上是不是越界，快速地从缺口处跑到对面用长枪再一次拦住樊离，顾此失彼，这时踏夜趁机冲了过去，手持铁枪的这名武士想追那个、又想堵这个，最后只好放弃。 他无可奈何地说道：“是你们要过去的，发生什么事怨不得别人。” 对面的原野融进黑暗，远处的森林闪烁着变幻不定的灯火，一股狂野的气息在四周弥漫，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 这片森林潜藏着怎样的危机？ 进入到林子里马上被眼前的情景所吸引：各种尖顶木屋隐藏在大树底下，油灯、火把照得这里通明，身穿五颜六色异族服饰的人穿梭其中，白色的狂飙马身披彩带，迈着轻盈的脚步，有节奏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动，还有小猪大的各色钉齿兽在里面跳来跳去；这里似乎正在庆祝什么重大节日。 埃克曲瓦饶有兴趣地看着、水晶玻璃下的几只老鼠大的黑熊在打拳击，在这一群人里最惹人注目的还是穿着暴露妆的摩登女郎，她们手牵着白虎或黑豹来回走动。 “这是马戏团在表演！”埃克曲瓦发出了惊叹。 闪烁不定的灯火下坐着二个异族小姐，其中一个小姐冲樊离招呼道：“帅小伙来这里呀！” 第六十二章 深夜马车 踏夜说道：“别过去！” 樊离已经堆着满脸的笑容走了过去。 “考奇科特扎尔，你来接待这个来自大墙部落的朋友！”其中的一个女子说道。 樊离跟着考奇科特扎尔走进属于她的房间。 剩下的这个美女向踏夜百般卖弄风情，但是他就是不为所动。 这个美女知趣地收敛，转身正欲离开。 踏夜突然问道：“你脖子上挂着小刀，难道不怕它割断你的喉咙吗？” 这个女子露出妩媚，甚至向他抛媚眼。 娇笑道：“不会，只要我不出卖阿兹特克就不会受到惩罚。” “是谁要惩罚你？”踏夜问道。 “奥梅奇华特尔，那个伟大的祭司。” 阿兹特克人居住在冰河大陆，或比较炎热的奇幻森林一带。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踏夜接着问道。 “从阿兹特兰远途跋涉而来，走到这里看见一只叼着蛇的老鹰落在仙人掌上。奥梅奇华特尔告诉我们，这就是神的旨意，我们的家园就建在这里。”这个女子说道。 “看上去你们不太受欢迎？” “阿兹特克女人天生美丽，大墙部落的人说我们勾引她们的男人。” 这个不知名的美丽女子说笑着。 她们的美丽的确是一个致命诱惑，但踏夜不相信这就是原因。 “一定还有其它原因？” 听到这话，这个女子才不情愿地说道：“处于对奥梅奇华特尔的惧怕，就是那个大祭司。” 踏夜关心一个奇怪的问题，至少和震旦人没有关系。 “怎么能除掉你脖颈上的小刀？” “只要把真心给我！” 好像从那里听到过这经典桥段，这女子最后说出了真相。 “大祭司告诉我们，神邸济洛波特利（他们的战神和太阳神）曾说阿兹特克人和震旦人结合后，所生的后代是最聪明和勇敢的战士。” “这么说你们这里有不少混血儿？”踏夜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不多，就因为那堵大墙。”这女子的话里充满了忧郁。 这时埃克曲瓦匆匆忙忙跑过来，对踏夜说道：“赶快走，有人在追我！” 想问清楚发生了什么，突看见不远处一群人似在寻找什么人。 踏夜冲屋子里的人喊道：“樊离快跑，有人在找我们！” 边穿衣服，边骂骂咧咧地走出来，一眼看见十几个人举着棒子在追踏夜和埃克曲瓦，樊离衣服都没有穿到位，就跟在这群人后面一顿猛跑。 原来埃克曲瓦跑去看木偶戏，行走兽拉着一个全部包裹起来的大轱辘车，拉开后面的帷幕就能看到里面的表演。 一个年轻人受邀请参与了他们的表演，埃克曲瓦看出这是一个震旦人，因为震旦人的长相有别于阿兹特克人。 可能是翻过大墙来到这里的吧？ 灯熄灭后奇怪的是这个人就再也没出来，这引起了埃克曲瓦的注意。 埃克曲瓦跑到里面找人，遭到阻拦，最后他悄悄绕过守卫钻进帷幕，吃惊的是幕后黑漆漆的一片，感觉是个很大的空间，这时候他听到说话的声音。 “这个人进入了扭曲空间，很快将送往死亡大道。” 什么是扭曲空间？什么是死亡大道？ 埃克曲瓦预感到事情不妙，他没敢往里走，退回来的时候，幕后的工作人员发现了他，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三个人气喘吁吁地跑着，最后在林子外面骑上狂飙马才甩脱了那伙人的追赶。 路上埃克曲瓦讲述了刚才的经历，樊离和踏夜同时勒住了马缰，他们的反应是这个年轻人可能被绑架了。 踏夜说道：“去大墙部落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樊离的回答更干脆“我们回去！” 说完掉转马头往回跑，踏夜和埃克曲瓦感觉这人太爱惹事了，阿兹特克人并不好惹，尤其是传说中的那个大祭司，但是他们只能跟着樊离悄悄靠近那片不知名的丛林。 已经接近丑时，聚会的人陆陆续续散去，驻扎在这里的人也逐渐熄灭了灯火。 他们一直隐藏在草丛中看着四匹行走兽拉的大轱辘车。 埃克曲瓦悄声问樊离：“你刚才和那个女人上床了？” “这么漂亮的女人能不动心吗？是男人就没有不动心的，尤其考奇科特扎尔在阿兹特克语言中是‘性感女神’的意思。” 樊离说话的时候手都在比划，这让踏夜和埃克曲瓦大跌眼镜。 “还当你是正人君子呢！对蓝馨怎么没动心，还有落霞城的顿珠？” 感觉樊离在男女问题上很随便。 “怎么知道我没有动心？” 这话让踏夜和埃克曲瓦感觉这人无可救药，可能天生就是一个情痴。 樊离突然发出窃窃的笑声，说道：“骗你们呢！从考奇科特扎尔的嘴里了解到，她们和震旦人结合后生下的小孩会被送到一个叫死亡大道的地方。还有一件更隐秘的事，有资格勾引震旦人的都是阴时阴刻所生的阴女。” 这里肯定有阴谋！樊离和踏夜的想法一致。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辆四匹行走兽的轱辘车、后面的篷箱自动打开，从里面跑出两匹狂飙马拉动的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如幽灵一样在荒野中疾驰。 樊离说道：“这辆马车很可疑，我们跟上它。” 出了丛林，马车两侧的油灯亮了起来，如同死寂山谷的鬼火在黑夜里闪烁，同时也是一盏指示灯，否则在这漆黑的夜里，很容易追丢目标。 前面是狂奔的马车，后面是疾驰的狂飙马，车轴转动发出难听的“吱吱”声，掩盖了马蹄声。 第六十三章 奥梅奇华特尔 死亡大道旁，一个石头堆砌的大殿，外表粗燥、内部奢华。 一个没有眉毛的大祭司坐在椅子上，脚翘在宽大的桌面上，眼睛看着一个古怪的三角形晶体。 晶体里折射出一个移动的影像。 突然她站起来，暴躁地喊道：“这家伙真不小心让人盯梢了！” 听见喊声跑进来一个个子瘦小，脖子完全缩进身体里的猥琐男。 大祭司从来不叫他名字，就管他叫猥琐男。 猥琐男说道：“我领黑曜石枪刃兵去除掉他们！” “那几个人绝对不是阿兹特克人，”女祭司继续咆哮道“看来要我亲自出马！” 四匹黑色狂飙马拉着乌篷车狂奔在路上。 这个女祭司名叫奥梅奇华特尔，此时她坐在豪华车厢里，猥琐男驾驭着黑色马车。她希望尽快和那辆马车汇合，就是从大轱辘车上跑下来的那辆。 “我抄近路堵住它！”樊离说完，朝一条小路追下去。 不敢肯定这条小路一定能绕过大路，凭感觉，一个方向的路多数殊途同归。 追了很久才靠近前面的马车，踏夜撒开腿追逐，因为马蹄声会暴露自己。 一阵风追上去，他跳上马车，而车夫还一无所知。 车箱里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浅色的水晶镜子，隐约看见有三个人身陷其中，就似三只迷途的羔羊漠视彼此的存在，或根本就看不到彼此！ 这就是埃克曲瓦所说的扭曲空间？ 踏夜轻轻拍打着浅色的水晶镜子，幻境里的三个人摇晃得很厉害，像醉酒一般，可是这些人就是发现不了他。 只能停止拍打。 不能出声，因为不能惊动车夫，非万不得已，他不想滥杀无辜。 可以把这人打晕！ 就在这时埃克曲瓦追上来，“咣当”一声跳到车顶，这声音惊动了车夫。 这个车夫身高体壮，相貌凶恶，身穿着黑犀牛的甲胄，貌似武力惊人。 几个回合车夫就击倒了这个氏螣人眼中的战神，踏夜看得是心惊肉跳，这家伙比无涯的大弟子更厉害，幸亏刚才没有发现他。 车夫警觉地看向车厢里和车顶，没有异常情况，然后表情僵硬地目视前方，一言不发，等着被他胖揍的这个人先开口说话。 这傢伙武力惊人，貌似脑子不太灵光。 感觉自己身上有几处青肿，埃克曲瓦叹气道：“过路人，想搭你的马车！” “不行！”车夫瓮声瓮气地说，然后抛下埃克曲瓦继续上路。 踏夜悄悄扒在马车底下，希望樊离能截住这辆马车，可他没有等到樊离等到了另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碰头，昂首挺胸的大祭司奥梅奇华特尔趾高气扬地走下来，在车夫身边停下，望了望四周，问这个车夫：“没发现可疑人吗？” “有个小子被我扔下车！” “笨蛋，是三个人！”女祭司呵斥着。 突然她发出了冷笑，自语道：“一定还会追上来的，不妨施展一个小法术让他们自投罗网。” 所说的小法术，其实是踏夜见到的最了不起的法术之一：只见蓝色粉末到处飞扬，撒落在车上，马车变成了一栋房屋…… 一切做完后奥梅奇华特尔老了足有四十岁，就似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 “尊贵的主人你不需要这样做，我可以招来黑曜石兵枪刃兵，”瘦小的猥琐男说道。 “新鲜血液会让我恢复活力，现在最重要的是圣婴！” 女祭司恶狠狠地说着，然后走进这栋房屋。 房屋后面踏夜烦躁不安，在这里设下一个陷阱，埃克曲瓦肯定会上当，这个女祭司可没那么好糊弄。她是踏夜见到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厉害人物之一， 樊离对付不了她，甚至连冷残、北巷也奈何不了这个女祭司。 只有死寂山谷的瑟西和她旗鼓相当。 不可能从这个女祭司的手里救下埃克曲瓦，只能找樊离商量一个计策。 一切都晚了！ 埃克曲瓦骑着狂飙马跑过来，看到这里有栋房屋，翻身下马，打开门，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这是家食肆,里面散发着饭菜香，还有浓郁的酒味。 埃克曲瓦摸了摸肩上的褡裢，顿时来了精神，冲里面喊道“有人没？” “本食肆打烊了！” 柜台后面站起来个瘦小猥琐的男人。 “有幽灵炁铁！” 埃克曲瓦从褡裢里取出三十块幽灵炁铁，这足够他吃一顿。 “天下没有人不喜欢幽灵炁铁，可店里只有马肉和巴鲁。”猥琐男说道。 “怎么是马肉？马肉就马肉，再给我来一皮囊巴鲁，要快，我还急着赶路呢！” 埃克曲瓦只喝了几口巴鲁就感觉天旋地转，看猥琐男的脸都在变形，感觉中了人家的诡计，可是双腿软绵绵的，怎么也站不起来。 车夫走过来，三下五除二把埃克曲瓦捆了个结实。 奥梅奇华特尔说道：“等剩下的两个小子来自投罗网，然后我们离开。” 等了一会不见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 奥梅奇华特尔有点郁闷，掏出一个三角形的东西，仔细看着，突然她喊道：“这人朝死亡大道去了，走，我们去追！” 话音刚落，食肆不见了，只见一辆黑色马车，原来还有一辆马车不知所踪。 那辆失踪马车原来驾辕的狂飙马只剩一匹，另一匹变成骨骸，不用说刚才吃的马肉就是它。 第六十四章 危险的守株待兔 车夫是这里的阿兹特克人最孔武的武士， 他骑着黑色的狂飙马跑在前面。 最前方一个可疑骑士看到他后开始疯跑，孔武的车夫紧追不放，后面跟着疾驰的马车，驾驭马车的人不是猥琐男而是奥梅奇华特尔。 追逐了一程，前面可疑人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匹没有主的狂飙马。 奥梅奇华特尔气急败坏地骂道：“真是没用的东西，又中了外族人的诡计，幸运的是扭曲空间还在！” 潜藏着身体从草丛爬过，结果踏夜和一个人撞头，这人是樊离。樊离看不破奥梅奇华特尔的法术，但琉璃灯盏异常得亮，这告诉他有妖兽藏匿在附近，或是有人在这里布下法阵。 一向淡定的樊离有几分紧张，因为琉璃灯盏很少这么亮过，他潜伏着身体直到和踏夜撞头，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从琉璃灯盏里放出两名小妖，其中一名小妖作埃克曲瓦的替身，另一名小妖骑上狂飙马吸引奥梅奇华特尔的注意。 最后代替埃克曲瓦的小妖化成一条蛇游走，另一名小妖变成蝙蝠飞走，连奥梅奇华特尔都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无缘无故消失的。 “障眼法！” 奥梅奇华特尔有几分沮丧，但她看不破对方用得是什么障眼法。 其实樊离更忌惮奥梅奇华特尔，琉璃灯盏告诉他这个女祭司法力非凡，起码要有四品猎魔师的实力才能挑战她。 看着昏迷不醒的埃克曲瓦，踏夜说道：“这是大墙部落的事情，现在只能求助他们。” “他们不是奥梅奇华特尔的对手。” 樊离也不相信大墙部落有人能对付了奥梅奇华特尔，否则就不会砌这道大墙。 半天埃克曲瓦才苏醒过来，刚才还真危险，不是预先发现奥梅奇华特尔的阴谋，一会他们就可能被绑在死亡大道一侧的祭坛上。 奥梅奇华特尔郁闷地坐在马车里往回走，看不出对方用的是什么法术，是冥族人的黑魔法，还是震旦人的召唤术？ 回到死亡大道旁的祭坛，因为他刚刚施展了一个大的法术，这极损耗体力并加速她的衰老，只有祭坛能让她满血复活。 死亡大道不是一般生灵能走的路，过去的都是亡灵，道路一侧有奥梅奇华特尔的城堡。 大殿旁就是祭坛。 祭坛成、立体锥形，大殿和祭坛都有几百名黑曜石枪刃兵守卫着。 奥梅奇华特尔恢复活力的办法就是进行祭祀，用俘虏的心来祭祀，最好的办法就是捕捉异族人，从中寻找纯阳人，直到今天她都没有找到。 不是所生的时辰不对就是这人已经破身。 刺破他们的心脏让血流遍祭坛，接着血会从她的脚底漫延至全身，随即改变她苍老的容颜。 时常感到不安，怀疑大墙部落已经知道她的底细，其实她不在乎大墙部落，但这里毕竟是震旦人的势力范畴，离碎叶城不是很远。 迟早他们会请一个高品级的护卫师或猎魔师来对付她。 这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关在扭曲空间里的人，有没有纯阳人，只有纯阴人才能感应到。 纯阴人就是考奇科特扎尔。 森林里的聚会就是在为考奇科特扎尔创造机会，勾引大墙部落的纯阳人，所以她只是个饵。这个秘密只有奥梅奇华特尔和他的手下人知道，其余人都被蒙在鼓里。 大轱辘车内是另外一场骗局。 奥梅奇华特尔看着车夫抱着的浅色水晶镜，这就是所谓的“扭曲空间”。 一旦进入镜子、人就很难走出去，因为里面给人的感觉——浩瀚无垠，其实是镜子从不同角度不断反射光线让人产生的错觉，人走来走去不过是在原地绕圈子。 里面的三个人如同迷途的羔羊，看不到彼此，更看不到空间的边缘在哪里。 这次，共有三个年轻人落入扭曲空间，奥梅奇华特尔希望这次不会让她失望。 需要考奇科特扎尔尽快来这里分辨纯阳人。 孔武的车夫听到吩咐，快马加鞭回去接考奇科特扎尔。 大概刚施展了一个大法术的缘故，奥梅奇华特尔急着考奇科特扎尔来分辨那个是纯阳人，剩下的人她就可以拿来祭祀，以便让自己满血复活。 要来回跑两趟，孔武的车夫毫无怨言。 踏夜、樊离和醒来的埃克曲瓦，看到那名孔武的车夫驾驭着篷车、掉头转回。四匹黑色的狂飙马如同四道黑色的闪电，在暗夜、狂躁的原野上窜动。 看这架势又是一次重要的快递。 樊离把踏夜、埃克曲瓦拉到路边丛林，等着马车疾弛过后，他才说道：“正愁找不到她的老窝，这次我们可以来个守株待兔。” 聚集大墙部落的所有人到死亡大道，找奥梅奇华特尔的晦气。踏夜一直有这个想法，可是普通人面对奥梅奇华特尔就等于面对死亡。 这可不是人多打架！ 樊离居然躺在路上睡大觉，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三品猎魔师，靠捉一些小妖兽生活，可这次的对手绝不亚于一个大妖的实力，甚至过去的那个车夫都比他强悍。 是什么让他这么自信，是琉璃灯盏？ 不完全是，每次生死攸关的时候他都尽量放松，靠这种办法他躲过去几次灾劫。 所依仗的就是乐观和冒险的精神。 第六十五章 通过死亡大道 让人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临危不惧，这大概就是他每次都那么幸运的原因。 “我顺着这条路去找死亡大道，埃克曲瓦去大墙部落传递消息，你就在这里等马车！” 踏夜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注意，因为他们三个人不可能都爬到马车上而不被孔武的车夫发现，还因为他们找回了两匹狂飙马。 埃克曲瓦往回走，踏夜往前走，樊离等那辆马车回头。 这姿势懒散而随意，一个大字躺在路中央，到最后樊离干脆闭上眼睛。 一会“呼噜”声响了起来。 危急时刻，不相信他真能睡着。 埃克曲瓦焦急而茫然，因为周围的环境完全陌生，来时又是夜路，只能靠模糊的记忆找到大墙部落， 一边赶路，他一边观察周围潜在的危险。如果说埃克曲瓦走的路是陌生的，那他走的路就是危险的，因为这条路可能通向死亡大道。 死亡大道不是生者的路，只有亡灵才能通过。这一点类似死寂山谷。 像个醉卧街头的酒鬼、流浪汉，没人会想到他是个响当当的三品猎魔师。这条路到现在只见到奥梅奇华特尔的马车从这通过，所以他可以放心地酣睡。 走了没多久，踏夜就不能再往前走，他现在才真正明白这条路为什么人烟稀少，因为前面是断崖，足有百米长的断崖。 狂飙马根本无法走过去，不知道奥梅奇华特尔的马车是怎么通过的？ 这时几个飘忽不定的人影，从四面荒野向这里聚拢，像夜行人，但散发出的气场阴森，踏夜发现情况不对，因为这些人动作僵硬，脸部没有表情。 前面可能就是死亡大道，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死灵，踏夜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像影子一样的魂魄。 阿兹特克人的死亡大道不是留给活人的，断崖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些死灵凌空走过断崖，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能看见这，因为原本他对这没有什么反应，难道是实力提高后潜力被发掘出来的缘故？ 踏夜一筹莫展地看着死灵走过去。必须让狂飙马和他一起过去，因为他不知道还要走多远。 “我可以带你过去！” 这句话把踏夜吓了一跳，一个人站在路边看着他，会说话证明这个人不是死灵。 “我是摆渡人，这些死灵过桥不需要交过路费，而活人通过需要交黑曜石或是黑曜石打造的兵器。” 说话的是一个脸膛漆黑的瘦高个，穿着一身麻衣像是家里刚死了人一样。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摆渡？” 踏夜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疑虑陡升，按说出现在这里的应该是奥梅奇华特尔的人，否则什么人有胆量在她的眼皮底下做这种生意。 “我叫‘瓦纳’是特诺奇的追随者，是他命令我守卫‘断桥’的。”这个叫瓦纳的人说道。 特诺奇是谁，肯定和奥梅奇华特尔是一伙的：踏夜这样想。 到了这个地方，要想过桥就要付出黑曜石，但是踏夜身上除了一个黑曜石的护身符，就没有了。 “幽灵炁铁行不？” 踏夜想起了他的口袋里至少还有几千幽灵炁铁呢！ “原来你是震旦人！”这个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阿兹特克人本来是你们的朋友，但是自从特诺奇失踪后，奥梅奇华特尔控制了一切，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从此，震但人砌了一道长长的大墙，这就是大墙部落的由来。” 踏夜不知道特诺奇是谁，他现在关心的是怎么走过去。 “可不可以先赊账，或是用幽灵炁铁兑换黑曜石？”踏夜问道。 “你为什么要到对面去？震旦人到那里有生命危险！”瓦纳说道。 “去见奥梅奇华特尔！” 接下来双方都沉默了，踏夜在等。 瓦纳突然冷笑了几声说道：“既然你不怕死，我也不要黑曜石了，因为我不会傻到等一个死人来还赊欠的。” 最后一句话让人听得心都发冷，踏夜有点打退堂鼓，因为他不是没有选择非要去对面的死亡大道。被奥梅奇华特尔抓走的震旦人和他非亲非故，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面对危险。 想象中这个人会划出一条船，让他和狂飙马上去，但是没有出现这样的一条船，也没有像云中城那样出现一条冰雪栈道，而这里的气候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一条冰雪栈道。 瓦纳的手指指点点，嘴里念叨着咒语，这些死灵突然掉转头，齐心协力把踏夜的坐骥推上了断崖，在这些死灵的推搡下狂飙马悬空地走着，就像走在看不见的钢索桥上。 踏夜也奇怪的轻飘飘地走到对面。 他望了一眼瓦纳，感觉这人即便不是震旦人的朋友，至少也不应该是敌人，但为什么要和奥梅奇华特尔同流合污呢？ 已经顾不上思考这个问题了，夹在死灵者的中间向前走，这时候的座骥出奇的安静。 没想到一个阿兹特克人的部落，居然有这么多死灵，他不知道这些死灵并不全是阿兹特克人，还有其它族群。因为明天是中元节，他们要聚集在死亡大道，然后去往各地和家人见面。 会面的方式很特别，有的是在梦里，而有的是在人浑然不知的情况下收走、烧给他们的纸钱和礼物，因为阴阳相隔见面可是一个糟糕的选择。 普通人未必能看见他们，但是武士比较特别，他们的精气神都远超常人，还有就是感觉灵敏或是天眼没有闭合的孩子。 这群死灵行动缓慢，浑浑噩噩地走着。 踏夜骑上了狂飙马，这马的速度也只比这些死灵快了一点，完全不能和在外面的时候相比。 不知走了多久，看到漆黑的死亡大道的边缘有一座高高屹立的祭坛。 三角形的祭坛一层层地向上叠加，只有一处台阶通到顶端，旁边就是一个堡垒式的建筑物。 外表粗糙、毫不起眼。 厚重的石头让这座大殿十分坚固，只有一层建筑在地下，这让大殿显得非但不高、实际上还有点矮，因为有一半建筑在地下。 这座大殿不知建造的年代，也不知原来是哪位真神的庙宇，因为这样的大殿可能就是座寝宫。 第六十六章 特诺奇 狂飙马冲过黑暗，迎来对面的曙光，霞光辉映中狂飙马嘶鸣，明显感觉速度比刚才快了。 祭坛就是一个分界线。 分界线处，死灵们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让踏夜产生了困惑：以祭坛为分界线的两边有时差，一半露出曙光，另一半还在黑夜。 踏夜勒住了缰绳，因为他冲过了头，奥梅奇华特尔的宫殿被甩在了身后。那里有很多黑曜石枪刃兵。 把狂飙马栓在一棵树上，他隐蔽着靠近这座大殿。 大摇大摆进去几乎不可能，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房顶上的一名士兵，然后扔出一块石头，门口上的两名枪刃兵听到声音走过去，草丛里飞起一只鸟，两名士兵互相看了一眼往回走，没有留意一个影子已经溜进宫殿。 这座宫殿把守住几个入口就高枕无忧，因为其它地方都是几尺厚的石头；里面和迷宫一样有很多甬道，昏暗而且寂静，几乎看不到什么黑曜石枪刃兵，里面的雕塑很有特点，和黑暗城的嗥鸣狼雕塑有区别，多狼头人身像。 阿兹特克人供奉的是太阳神，羽蛇神也是他们崇拜的对象。 这座建筑就是靠石头堆砌成的。 墙壁上变幻不定的油灯，说明有很多通气孔，只是它们的位置隐秘，开孔很小，连爬虫都钻不进来。 一个向下的甬道，有黑曜石枪刃兵把守在甬道口，怀疑这是个重要地方，甚至就是奥梅奇华特尔的寝殿。 踏夜想不出进到里面的办法。 这时走出一个老仆人，他迅速把这人拉到拐角，并且堵住了这人的嘴，让人意外的是这人竟然是一个哑巴。他不打算放了这人，因为那样等于暴露自己，让他更意外的是这人用石头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这里是地牢，特诺奇王子就在里面！” 特诺奇！ 这让踏夜想起，断桥上那个摆渡人曾说他是特诺奇的手下，自从特诺奇失踪后，奥梅奇华特尔才控制了一切。 这是一个好消息，也许不用他面对奥梅奇华特尔，只需把这个消息告诉外面的摆渡人，他就会领着阿兹特克人来找奥梅奇华特尔的晦气。 也许情况更糟糕，奥梅奇华特尔不仅控制着这里的一切，还拥有可怕的超能力，这不是几百个阿兹特克人能应付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特诺奇，最好能直接把这人救走。 就在踏夜一筹莫展的时候，这个哑巴在地上又写了几个字。 “给他们去取早餐。” 感觉这几个字里有玄妙，现在他面临选择，相信哑巴，或把他捆在一个阴暗的角落。相信的结果,就是把他暴露在奥梅奇华特尔的眼皮底下。他不可能是这个女祭司的对手。 现在只能冒险赌一把，放过这个哑巴仆人。 藏在石梁上，就算哑仆领人来抓他，一下也不容易找到。 感觉二十分钟有一天那么长，又哑又老的仆人提着一个大号的篮子吃力地走了过来。 看了看哑仆的身后，确信没有尾巴，踏夜这才小声地说道“我在这里！” 仆人用手指了指里面，迈腿走了进去。看到这名哑仆，几名黑曜石枪刃兵都兴冲冲地聚拢过来。 有人抱怨道：“哑巴今天送饭怎么这么晚？” 哑巴自然是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放下一部分饭食后哑仆闷声不响地继续往里走。里面的牢房关押着十几名年轻的震旦人和阿兹特克人，有来自大墙部落的，有来自其它地方的。年轻的震旦人都是被骗到这里来的，而被囚禁在这里的阿兹特克人就比较复杂，有罪犯，也有违纪的枪刃兵，还有被诬陷者。 哑仆从栅栏外递进去饭食，然后走到一个单独的牢房前，这间牢房没有铁栅栏，只有铁铸的小门，哑仆从拳头大的窗口送进去饭食，然后神秘地看了一眼牢房里的这个人，才离开。 传来了骂声。 “肉肯定变质了，我的肚子痛得厉害！” 有人喊道“我要去茅厕！” “我也要去！哑仆替我们看着。” 几名黑曜石枪刃兵“呼噜呼噜”往外跑，似乎要抢占一个位子。 不知道哑仆给这些人下了多少巴豆或掺进了其它什么东西，这下踏夜可以毫无顾忌地进到里面。 墙上有一串钥匙，但是哑仆却朝他摇头。 栅栏里的几个犯人只顾抢钵里的饭食，谁也不会怀疑一个黑曜石枪刃兵装束的人，走到铁铸的小门前，踏夜从窗口看见一个年轻人背对着他站着，听见声音这人暮然回首，只见一张苍白的脸，身上的衣服泛白，但是很干净，这出乎踏夜的意料。 这人的眼窝深陷，但眼神逼人。他父亲是阿兹特克人的国王，而他曾经因为受到陷害被流放异地。国王去世后，族人再一次找到他，可是他们的疆土已经沦陷在冥族人的手里。 特诺奇领着他的族人跋山涉水，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看到一只叼着蛇的老鹰落在仙人掌上。 大祭司奥梅奇华特尔对特诺奇说，“这是神的旨意，我们的部落应该建在这里。” 既然是神的旨意，没人敢违抗。 奥梅奇华特尔选了地方建了祭坛和这座宫殿。 祭坛的位置一半在极阴地，一半在纯阳地，这也是中元节死灵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 因为奥梅奇华特尔有阴谋，用纯阴和纯阳人的血做祭品，以求获得魔力，永葆青春，这里建祭坛就是个最佳地。每动用一次法力就让她衰老，只有血祭能够让她满血复活，这个秘密后来被特诺奇察觉。 奥梅奇华特尔恼羞成怒，干脆把特诺奇软禁在宫殿里：这就是特诺奇离奇失踪的原因。 特诺奇有洁癖，被囚禁的十几年里他保持着这个习惯，满足不了，他就大吵大闹。最后特诺奇和奥梅奇华特尔订下一条规矩：奥梅奇华特尔满足他的习惯，特诺奇也不能再大吵大闹。 第六十七章 直闯魔殿 特诺奇争取到了基本的权利。 有不少麻烦要自己解决，比如：用一片黑曜石磨出锋刃来挫短胡髭。特诺奇刚过三十岁比较注重形象，尽管没有人看，但他依然保持着洁癖。 当有人通过那个小窗口看他的时候，特诺奇感觉到了，因为他事先收到了哑仆的小纸条。 “你是谁？”特诺奇发问道。 踏夜叙述完整个事情的大概经过。 特诺奇继续发问道。 “你想怎么办，奥梅奇华特尔没那么容易对付，也许你现在已经身陷囹圄。我呆在这里就是怕她恼羞成怒屠杀族人，因为把他们的力量联合起来也没用，不过有一个办法，这里离碎叶城不远，只要他们派一个巅峰期护卫师驱逐奥梅奇华特尔，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就算是坐牢，他也不希望族人受到伤害，这不是一般的部落首领能做到的。 踏夜问道：“需要多久能到碎叶城？” “需要半个月！” 特诺奇的话让踏夜顿时无语，这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事。特诺奇在这一个月里也许没事，但是奥梅奇华特尔的扭曲空间里还禁闭着三个震旦人。 奥梅奇华特尔随时都可能把这三个人血祭了！ 决定冒险试一试，估计樊离可能快到了，还有埃克曲瓦说不定正领着大墙部落的人朝这里来，也许明天他们就都来了。 现在耽心的是大墙部落的人会和阿兹特克人产生误会。为了三个年轻人可能会死更多的人，但是现在势在必行。 “等我的朋友来了再说。”说完这句话，踏夜匆匆退了出去。 在路上睡觉的樊离突然清醒，翻了个身，耳朵贴在路上，绝少有马车跑过的路上，隐隐听到车轮转动的声音。 急忙把准备好的大树横摆在路中央，樊离埋伏在路边。 四匹黑色狂飙马拉动的马车像黑色的飓风狂卷过来，彪悍的车夫看到挡路的大树，露出不屑的表情，四匹狂飙马也视这无物，直接碾压过去。 伴随着颠簸，一个人悄悄翻到了车顶，骠悍的车夫向后望了一眼没发现异常，随即他用鞭子抽打着狂飙马让马车跑得更快。 性感女神考奇科特扎尔正优雅地坐在马车里，看到钻进来一个人，吓得几乎要惊叫出声，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看清楚这个人，考奇科特扎尔才松了一口气，用挑逗的眼神望着樊离，小声对他说道：“怎么追到这里？你知道这辆马车要去哪里？” “死亡大道旁的祭坛！” “既然知道，就不怕奥梅奇华特尔吗？” “不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这是樊离最关心的问题。 “我不会出卖她的！”考奇科特扎尔小声地说。 “她好像对你不怎么样！”樊离说道。 任凭樊离怎么说，考奇科特扎尔都缄口不言，看上去她有所忌惮。 想从她嘴里了解一些情况，有点困难，樊离只能换一种方式和她交流。 “为什么不戴项坠，而要戴一把小刀？” “这是奥梅奇华特尔赐给我的！” 听到这句话，樊离感觉这把小刀有问题。 “这肯定是奥梅奇华特尔施展的诅咒术，所以你不敢说她的坏话” 考奇科特扎尔的眼睛不断地眨动、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据说见到心上人的姑娘眼睛才这么亮。 考奇科特扎尔说道：“如果有人真心爱我就能破掉诅咒。” 听到过类似的话，他感觉受到点刺激。 说话的声音惊动了前面的车夫，考奇科特扎尔一下把樊离拉到膝盖下，盖上裙摆。马车夫向后看了一眼没发现异常，继续赶着他的马车。 这一刻，他感觉考奇科特扎尔就是蓝馨。蓝馨也曾这样把他藏在裙摆下，事情出现相似的一幕。 樊离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一般女人都喜欢这样的一张脸。 考奇科特扎尔被这样的一张脸迷住了，顺势倒在樊离身上，一股刺鼻的香味刺激着他。想挣扎，但是考奇科特扎尔用手指了指前面的车夫，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她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已经痴迷，媚态尽显，却忘了自己还是处子之身，否则对奥梅奇华特尔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樊离好不容易摆脱了纠缠。 马车停在断崖处，身穿麻衣，黑脸膛的瘦高个瓦纳往车里看，车夫用手一指马车里的考奇科特扎尔，闷声闷气地说道：“这是奥梅奇华特尔要的人。” 显然瓦纳十分熟悉这个马车夫，所以不需要多说。 瓦纳念动了一个咒语，断崖上方飘荡的气流疯狂往一个地方聚集，四匹狂飙马拉动的马车被气流托举着跑过断崖。 断崖上的气流消失。 四匹黑色的狂飙马继续疾驰，沿路很少再看到那些亡灵，因为中元节即将过去，极阴之地也到了闭合的时间。 马车来到了奥梅奇华特尔的宫殿，这座宫殿原本是属于特诺奇的。 车夫把马车停在宫殿门口，正准备拉开马车门，一个黑衣人抢先一步拉开了车门。考奇科特扎尔优雅地走了下来，粗鲁的车夫跟在这俩人的后面往宫殿里走。 守门的黑曜石枪刃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车夫不耐烦地挥挥手，守门的黑曜石枪刃兵很怕这个马车夫，所以不敢多问。 他们走过两条巷道，车夫让考奇科特扎尔走进一个房间，刚才的那名黑衣人站在门口。车夫对她说道：“不要出门，等着奥梅奇华特尔召见。”说完这句话，他走了。 门“吱”地一声，门口的士兵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 考奇科特扎尔捂着胸口说道：“你真是色胆包天，还以为跟我开玩笑，就这么大模大样地闯进奥梅奇华特尔的寝宫！” 第六十八章 致命诱惑 从马车上接考奇科特扎尔下来的人是樊离，他的服饰和黑曜石枪刃兵的服饰有点类似。车夫以为他是自己人，门口守卫看到他从车上下来，不用说和车夫是一伙的。 卫兵和车夫都认为这是对方的人。 樊离胆大心细，早估计到这一招能混淆是非，只要不遇到奥梅奇华特尔他就能从容地进行表演。表演得天衣无缝，同时欺骗了卫兵和车夫。 惊险的这一幕让考奇科特扎尔的心脏狂跳不已，她镇定了一下，突然把樊离推倒在床上。 两人滚做一团。 考奇科特扎尔想这是因为喜欢她，这人才甘冒风险，附近的祭坛就是断头台，很多人都死在了上面。 “请相信这不是爱！”樊离争辩着。 “你说什么？” 感觉这人喜欢开玩笑，她的美貌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挡，除非他不是个男人。 “我没和你开玩笑，因为奥梅奇华特尔我才来到这里的。”樊离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是说血祭！”考奇科特尔感觉自己说走了嘴。 “你还知道什么？”樊离追问道。 她似乎下了决心，说道：“想知道脖子上这把小刀的来历吗？它能感觉到阳时阳刻所生的男人，只有这人和我相爱，脖颈上的小刀会自动脱落，假如出卖奥梅奇华特尔这把小刀就会割断我的喉咙。” 从前听师傅说阳人是阳时阳刻所生，而且必须要童男才算。 突然想到了什么，这让皮糙肉厚的樊离有点难堪，难怪考奇科特扎尔对自己有意思呢？因为他就是阳时阳刻所生，而且至今还保持着童子身。 就因为这个原因，他被师傅选中成为一名猎魔师。 他们聊天不料隔墙有耳，奥梅奇华特尔不用在窗子下偷听，而是靠感应。考奇科特扎尔脖子上带的小刀就是一个灵器，尤其对阳时阳刻所生的男人最敏感，把信息传给奥梅奇华特尔。 奥梅奇华特尔突然兴奋起来，两只手不断地搓着，在大殿里走来走去。 梦寐以求的东西，得来全不费功夫！ 本来叫考奇科特扎尔过来只想碰碰运气，假如抓来的三个年轻人中有阳时阳刻所生之人，就让考奇科特扎尔去诱惑这人，因为他要得到传说中的圣婴。 假如都不是她要的人，那就拿来血祭。 现在一个冒失鬼闯进寝宫，本来这件事她一定会追究，可是闯进来的这人居然是她要找的人，这是瞌睡给了个枕头。 “来人呀……来人呀！”奥梅奇华特尔疯笑着，看上去就是个变态。 瘦小的猥琐男走了进来，奥梅奇华特尔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猥琐男发出了几声奸笑。 冒着危险来救几个素不相识的震旦人，这的确让人一下难以理解，就在考奇科特扎尔半信半疑的时候，房间门被推开了，樊离机灵地骨碌到床底下。 进来一个黑曜石枪刃兵，这人看着考奇科特扎尔说道：“给你送来了丰盛的午餐，还有一壶巴鲁。” 送走这个黑曜石枪刃兵，考奇科特扎尔对樊离说道：“真奇怪！以前从来没人招呼，更别说有巴鲁了！” “这里面有问题，因为这个午餐来得早了点！”樊离说道。 考奇科特扎尔犹豫了一下开始用膳，边吃边说道：“奥梅奇华特尔随时都能让我死掉，所以没必要防她。” 她自从戴上小刀项坠后就知道有两种结果：一是找到阳时阳刻所生之人，想办法让这人爱上自己，破解诅咒；二是让小刀割断自己的喉咙，或被黑曜石枪刺破胸膛。 即便满足了奥梅奇华特尔，能不能放过她也是一个未知数。 关于圣婴，她一无所知。 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狼吞虎咽，怀疑这饭菜有问题，但是樊离不能未仆先知，奥梅奇华特尔可能已经发现了什么，但不一定知道他就在这里。 能察觉周围危机的人，这种人不少，但是能看出危机所在，或是应验在什么事物上，这种人就属于江湖传说。 这座一半在地下的宫殿，原来叫特诺奇宫殿，是特诺奇准备登基用的，现在成了奥梅宫。 考奇科特扎尔饮用巴鲁后双颊绯红，尤其耳根部红得厉害，樊离预感到了什么，既然不能从这里获得有价值的情报，最好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考奇科特扎尔看向他的目光已经火辣辣的。 他向门口快步走去，发现房门被反锁了。 这时的考奇科特扎尔开始意乱神迷起来，露出白皙的大腿、抛出勾魂的媚眼、软语柔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以为把门锁起来他就出不去了，他可以一脚踹开这道门，但这势必会惊动外面的人，所以樊离缓慢地伸出一柄柳叶般细窄的剑，从门缝处挑断了门闩。 腿被考奇科特扎尔抱住了，樊离不敢向下看，因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诱惑。 奥梅奇华特尔的寝室里，一面墙壁上充斥着黑气，组成一幅画面，她隐约看到隔壁发生的事情。宁愿再老三十岁，她都想看到这一幕，因为她很快就能进行血祭，从三个年轻人的血液中获得生命的力量——满血复活。 狞笑着，奥梅奇华特尔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满足，看着这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在性感女神的手里挣扎，考奇科特扎尔的诱惑是男人都无法抵挡。 可是她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什么时候樊离已经抽身走掉，考奇科特尔抱住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大腿。 这人木讷地站着，没想到会有人让他干这个。 第六十九章 功亏一篑 “你不要胡来！”樊离走的时候警告他。 这个男人是琉璃灯盏里的蛇兄，此时他一脸的无奈。 巴鲁里下了一种能激起欲望的药剂。 怎么回事！ 奥梅奇华特尔大吃一惊，随即狞笑着对瘦小的猥琐男说道：“这人还有两下子，但是想从这里逃脱比登天还难，快去,命令黑曜石枪刃兵堵住所有的通道!” 瘦小的猥琐男跑出去，奥梅奇华特尔也跟着走出，因为一群黑曜石枪刃兵很难挡住一个三品猎魔师，所以她要亲自出马。 樊离被一群黑曜石枪刃兵包围了，但是他神情自若，因为这些人跟清风寨或咆哮山庄的傢伙们差不多一个水平，他能在这样的人群里杀个三进三出。 能成为三品猎魔师，他靠得是琉璃灯盏，二就是武力。但是当看见一个人向这里走来的时候，他就没有那么淡定。 奥梅奇华特尔穿着黑色的长袍，因为刚使用魔法的缘故，她苍老了很多，满脸布满了皱纹，一对绿豆眼睛贪婪地看着樊离。 尽快突围出去！ 樊离使用双手剑，很多黑曜石枪刃兵倒下去，这些人根本挡不住他。 “有意思！” 奥梅奇华特尔发出狞笑并开始使用法术。 倒下去的黑曜石枪刃兵复活了，他们一个个僵硬地站起来用长枪、短刀攻向樊离。 这下有麻烦了！ 因为他们已经死去，就算多挨上几剑也不会再死一次。 既然是三品猎魔师，樊离的精神力比埃克曲瓦要强很多，埃克曲瓦都能看见死灵，他更能！很多死灵坐在石梁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的躯体和樊离大战，还时不时发出惊叫，当然结果跟他们没有关系。 “冲出去！” 不想再恋战，就在这时奥梅奇华特尔发出了尖叫，墙壁的石屑四处飞溅，甚至连地板都暴起，樊离只能抱住头把自己藏起来。 几杆长枪刺在了他的身侧，他被困在一个狭窄的地方，到了此时樊离才后悔，这个奥梅奇华特尔是他见过最厉害的祭司，法力可能只比巫师瑟西差一点。 奥梅奇华特尔手里出现了一把黑剑，这个疯老太婆亲自杀向樊离，让人意外的是她居然是一个高明的剑客，但是樊离依然自信能逃出去。 就在他准备决一死战的时候，奥梅奇华特尔手中的黑剑突然飞出去，变成一条蛇缠住他，接着变成一根绳索像捆粽子般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此时的樊离束手待毙，琉璃灯盏里的螂兄应该能剪断绳索，上次螂兄中毒后服用了他配置的解毒药才挺了过来。 但是他们没有机会，何况琉璃灯盏已经被搜走。 奥梅奇华特尔仰天大笑，毫不在意现在苍老的面容和大把往下脱落的头发。她现在的丑陋无以复加，和无涯倒是天生的一对。此时他最关心的不是血祭，而是能让她长生的圣婴！ 樊离和考奇科特尔结合，现在就是最佳机会。考奇科特尔的药性刚刚爆发，必须和这个男人结合，否则她会血管爆裂而亡。 几名黑曜石枪刃兵拖着被捆绑起来的樊离走向考奇科特扎尔的房间，他们意外地看到一幕：一条白蟒缠着赤身裸体的考奇科特扎尔。 大家呆住了，听说过人蟒交媾的事情，没想到今天亲眼看到。奥梅奇华特尔气急败坏，而樊离的眼睛也睁得很大。 奥梅奇华特尔捡起地上的一把黑曜石刀，这条白蟒“出溜”快速地逃跑，露出裸体的考奇科特扎尔。让人诧异的是下面还有一个人，这人就是先前送饭的那个黑曜石枪刃兵。 樊离心想“真是便宜了这家伙！” 奥梅奇华特尔勃然大怒，想冲上去掐死这人，就在她的计划如愿即将实现的时候，让无意闯进来的黑曜石枪刃兵坏了她的大事。 破了身的考奇科特扎尔丧失了利用价值。 奥梅奇华特尔指向这名士兵的手都在哆嗦，最后冷酷地说道：“拉下去，再也不要看到他！”用手指着樊离和考奇科特扎尔“把这两个人带上祭坛！”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樊离和考奇科特扎尔将成为血祭的牺牲品，而那名士兵也在劫难逃。 “老太婆，我可是纯阳之体，你怎么舍得让我死？！” 到了生死关头，樊离依然带着调侃的口吻。 “嘴硬，一会让你说不出话！”奥梅奇华特尔气呼呼地说道。 祭祀的鼓敲了起来，樊离和考奇科特扎尔被绑在高高的祭坛上，奥梅奇华特尔站在上面，穿着新的黑袍，只是苍老的面孔让人不忍目睹，还有凌乱的头发暴露出下面的秃瓢。 奥梅奇华特尔在做最后的准备，而樊离和考奇科特扎尔一动不能动。 他还有最后的一招，让祖师上身，召唤自己的剑来到手边，但是奥梅奇华特尔不会让他轻易割断绳索逃跑的。她可不是那个没用的无涯，她是阿兹特克人能力最强的祭司。 有个东西直刺樊离的眼睛，是一柄明晃晃的刀。 能让这人闭嘴，奥梅奇华特尔暂时获得满足，暂时忘了这人是她处心积虑要得到的纯阳之体。 这时祭台下发生了骚乱，严格说是一场叛乱，来到这里的阿兹特克人都是特诺奇的属民。 踏夜让哑仆去找瓦纳。 哑仆没办法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会写字，瓦纳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长期以来的猜疑得到了证实。 特诺奇王子被奥梅奇华特尔长期囚禁着！ 他骑上最快的狂飙马跑去阿兹特克人的聚集地，如果是别人没人相信，但是瓦纳说出来的话很多人都相信。 “去找奥梅奇华特尔算账！为什么关押特诺奇王子！” 很多人跟在瓦纳的后面，手里握着刀、锄头、长矛，百川汇流般聚集在一起，上千号人浩浩荡荡来找奥梅奇华特尔的晦气。 还有人躲避起来，虽然他们爱戴特诺奇王子，但是那个女祭司的本事让他们心胆俱寒，搞不好大家都有去无回。 第七十章 殒落的大祭司 一时群起激愤，有人早就怀疑特诺奇失踪和奥梅奇华特尔有关系，还有人听说过血祭，因为畏惧奥梅奇华特尔，所以只能私下讨论这些事。 现在由掌管死亡大道的瓦纳带领他们去找奥梅奇华特尔，瓦纳身份特殊，凝聚力很强。 上千人未必能奈何奥梅奇华特尔，所以瓦纳有所准备。 瓦纳说道：“我要开放通向死亡大道的桥梁，朋友们将通过这座桥来支援我们！” 大家兴奋地议论着。 有人说：“原来瓦纳早有准备，可能是北方的阿兹特克人？” 有人回道：“北方的阿兹特克人离我们太远，应该是震旦人。” 还有人说道：“怎么可能，我们和大墙部落的人很少来往！” 不管怎么样他们的脚步没有停歇，不一会遭遇了黑曜石枪刃兵，双方不可避免地展开厮杀。 车夫是个天生的刽子手，拳头凶猛，碰到的人非死即伤，有人抡起锄头和他的拳头碰撞，锄头被磕飞。 还有什么人能挡住他？ 有人开始寻找瓦纳，只有瓦纳能挡住这个凶神恶煞，可是在人群里没有找到瓦纳。 有人说道：“瓦纳还在死亡大道的入口，没有过来。” 听到这句话，人心惶惶。 “瓦纳居然没有来，哪我们该怎么办！” 奥梅奇华特尔对祭台下发生的混战，毫不在意，这些愚昧的人在她眼里就是蚂蚁，就算瓦纳和特诺奇联合起来，她也无所畏惧。 疯狂的狞笑，笑意里充满了杀戮，很久没看到这么激烈混战的场面！还有流出的鲜血让她兴奋！ 突然她的笑容凝固，太可笑就变得不可笑。不远处浩浩荡荡走来一支大军，他们来自大墙部落的士兵，还有散落各地的阿兹特克人。大墙部落缺口处的那名持长枪的卫士和埃克曲瓦走在最前面。 从祭台望过去一眼望不到尽头，像洪水猛兽一样席卷而来。 奥梅奇华特尔感觉到自己的末日，起码感觉到背叛和孤独。黑曜石枪刃兵溃不成军，在大军的压力下只有投降。 强壮的车夫，困兽犹斗，可就算他是铁打的又能捻几颗钉？很快他成了众矢之的，箭矢纷纷射过去，最后这个孔武的车夫倒在了祭台下。 埃克曲瓦的宽刃剑毫不犹豫地砍下车夫的脑袋，然后举着车夫的脑袋向祭台上的奥梅奇华特尔示威。奥梅奇华特尔看到这一幕，恼怒地举起手中祭祀的黑曜石刀。 眼球几乎要胬出眼眶，樊离喊道：“刀下留人！我可是纯阳之体，还没娶过老婆，这么糊里糊涂地死掉，岂不是枉活一世！” 这番话让人哑然，就连奥梅奇华特尔都没想到。祭坛一侧传出窃窃的笑声，奥梅奇华特尔向这一侧看去。 樊离大叫：“踏夜赶快救命！” 踏夜攀在祭坛一侧的陡壁，这离祭坛顶部只有数米远，就是在奥梅奇华特尔的眼皮底下。他随时准备出手营救樊离，可是刚听到他的一番话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映象里樊离就是个花花公子，三十岁的人，居然和他一样还是童子鸡。想想看，风流倜傥的樊离居然是童子，这可是天大的讽刺！ 踏夜意识到情况不妙，准备冲过去，奥梅奇华特尔不给他这个机会，举起黑曜石刀，朝考奇特扎尔的脑袋砍下去。 最后时刻，樊离的嘴依然没有闲着，说出的话不由让人生出敬意。 “死老太婆有本事先砍我！” 奥梅奇华特尔举着刀果然改变了方向，看到这一幕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出人意料的是奥梅奇华特尔割开了束缚樊离的绳索。这出乎大家的意料，这个女祭司居然开心地大笑起来，为所有人没有猜到她的行为而高兴。 感觉这人已经精神崩溃，她又神情萎顿地说道：“走吧！趁我没改变主意前，”随即继续疯笑着，“长生不可能，世人皆死为何我要独活？” 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趁奥梅奇华特尔没改变主意前，樊离解开考奇科特扎尔的绳索。这人药性依然没有退去，脸色酡红、痴迷地看着他。搀扶着考奇科特扎尔向祭坛下走去，下祭坛只有后面的一排石阶。 不管怎样不用和这个女祭司硬拚，踏夜开始向下攀爬。 没人敢挑战奥梅奇华特尔，就算这人要走也没人敢拦。祭台下所有的人面面相觑。这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奥梅奇华特尔成了孤家寡人，只要逼迫她远走高飞，大家就免动干戈。 事情总是向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奥梅奇华特尔发出惊悚的笑声，这笑声充满绝望，同时露出杀机。 樊离感到不妙，把考奇科特扎尔推下祭坛。这人一路向下翻滚，祭台轰然爆炸，樊离被气浪直接抛飞。 祭坛下的几千号人瞠目结舌，原来奥梅奇华特尔的超能力比想像中的更可怕，其实这不是超能力引动的爆炸，而是她刚刚下的一个诅咒。 诅咒这两个人一离开，祭台就爆炸。 她低估了樊离。 樊离预感到了什么，所以先把考奇科特扎尔推下祭坛，然后他跳下，这比奥梅奇华特尔的诅咒早了一二秒钟，就是争取到的这一二秒钟挽救了他们俩。 有点狼狈，但最终逃过一劫。 更大的爆炸发生，奥梅奇华特尔耗尽所有体力下了最后一个诅咒，半个祭坛被炸得碎石乱飞。 这个不可一世的女祭司，随着爆炸声，不知去向。 大家都欢呼起来尤其阿兹特克人，因为他们爱戴的王子特诺奇将归来。 第七十一章 陨石坠落的地方 从此阿兹特克人和大墙部落缔结了友好盟约，那个大墙缺口再没有人守卫。 树林深处，停着四匹黑色狂飙马拉的马车，车夫换成了瘦小的猥琐男，他静静地等待着，一会功夫，一个裹着黑布浑身邋遢、行动迟缓的神秘人物坐在了车上。 瘦小的猥琐男声音低沉地说道：“主人你这招真是瞒天过海，现在他们都相信你死了。” 马车上的神秘人沉默着，为不能留在这里而遗憾。 死亡大道是生与死的入口，这里的祭祀对满血复活能产生最大效果，但是她又不得不离开。 踏夜、樊离和埃克曲瓦重新上路。 三匹狂飙马缓慢地向前走，后面留下特诺奇、瓦纳和许多送别的人。 埃克曲瓦说道：“可惜了那个‘扭曲空间’就不能用其它的办法？” 为了救三个年轻的震旦人，樊离打破了那个扭曲空间。 “扭曲空间就是摄取人灵魂的魔镜，留着这东西遗患无穷。“解释他打破魔镜的原因。 其实这个魔镜的空间有限，只能对普通人产生作用，比幻境更容易识破：这是樊离打破它的主要原因。 “看大树后是谁？”踏夜突然说道。 从露在外面的部分就能看出，这个婀娜的身影，翘首弄姿，是考奇科特扎尔来向樊离告别。 埃克曲瓦摇着头，说道：“可惜！这位性感女神只能嫁给那个黑曜石枪刃兵。” “怎么动心了？”樊离笑道。 “你没资格说这话，恐怕这位和顿珠、蓝馨一样对你有所期待！” 埃克曲瓦的话让樊离哑口无言，因为他突然感到背负的情债有点多。 想到樊离在祭坛上的表现，踏夜就知道这位绝对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出了大墙部落就是人迹罕至的陨石场。 这片广大的区域经常有陨石坠落，有人会来捡拾陨铁，把陨铁运到碎叶城换取幽灵炁铁。陨铁是打造兵器的最好原料，但是这么硬的铁一般铁匠不能锻造。 荒凉地带按说很难让人兴奋，但是这里真的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到处是陨石砸出的大小不等的坑。最近发生的事距今只有几十年，更有亿万年的陨石静静地躺在这里。很多陨石炼不成兵器，所含的元素不一样，而有价值的陨石早已被人捡走了。 这次他们穿越陨石场。 是什么原因让众多陨石偏爱这片地方？埃克曲瓦不解，其实他们都不明白。樊离认为这和死亡大道有关，因为那里是极阴极阳之地，是磁场异常的区域。 踏夜想到了祸来到，想到了地闪，在这里施展地闪的效果肯定比其它地方更强烈。 “好大的陨石！”埃克曲瓦有了新发现。 这个足有几个跑马场大的深坑，中央有半间房屋那么大的陨石。 “这个有点吓人！我估计是一块金属陨石，可以锻造很多兵器，不过没有人能拿走它，更没有人能锻造它。”樊离说道。 亿万年保存这么完整，这和它的份量有关系。 埃克曲瓦说道：“我去找一些木柴，我们要在这里过夜，听瓦纳说通过这片无人区要走很多天。” 踏夜说道：“最好检查一下水囊。” 因为他观察到附近都是褐色的土地和岩石，几乎看不到青草，这种环境里最重要的是水。 避开白天的太阳，晚上朝一个方向走，这样会少出汗，不浪费每一滴水。 樊离坐在巨大的陨石后面，因为那里有阴凉，用刀在陨石上刻字，可是他发现这陨石比想象得更坚硬。 “可惜太大，否则我一定把它带走！” 看着窃笑的踏夜，樊离接着说道：“这可是个罕见的宝贝，外面一层被大气烧成铁，里面很可能是稀有金属。传说天上的星辰是有生命的，落下的时候它们还活着，但是无法适应环境，所以很快死掉。” 踏夜笑得更厉害了，传说就是传说跟现实是两码事。 “你见过活着的星星？”踏夜问道。 “别人见过。这人告诉我，星星来自永恒界，不似传言每颗星星对应着一个人，这人死去，对应的星辰就会坠落；这都是瞎扯。实际上它们是带着某种特殊使命坠落的，陨石就是它们的躯体。” 按照这个说法星星岂不是和人一样有灵魂。他感觉这件事整个不靠谱。 “就像人的灵魂，高等级的地宝也有器灵，藏匿在一个我们进不去的空间，但不一定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这话实在是太深奥，还不如干点实际工作。 在这里找木柴不容易，但只用来烧水就不需要太多木柴。烧开的水里扔几块肉干，放入孜然、盐巴，就是一锅肉汤。这在野外算是美食吧。 干涸的大地，没有自然的声音！ 唯一让人赏心悦目的就是层层收敛的晚霞，直到余晖完全收尽，逐渐清晰起来的是星辰，直到骤然而成，灿若星海。 喝着肉汤，身在寥廓的旷野，可以仰望漫天的星辰；这也算是一件美事吧！ 北斗星是最容易辨别的星辰，形状像个勺子。春天的晚上，北斗星的斗柄朝东；夏天的晚上，北斗星的斗柄朝北；秋天的晚上，北斗星的斗柄朝西；冬天的晚上，北斗星的斗柄朝南。 现在它的斗柄朝西。 樊离继续讲述关于星辰的故事，因为今天的星星格外明亮。 在星光最璀璨的晚上许愿，据说永恒大陆的人就能收到，如果能够感动他们，就会从天上降下星辰，或化身隐者，或化身勇猛的武士来帮人达成使命。 使命达成的那天，星辰将带人离去。 埃克曲瓦默默地祈祷，他心中除了死去的伊西切尔，还有留在落霞城的小不点。 第七十二章 星辰的传说 踏夜闭上眼睛许愿。 樊离问道：“你许了什么愿？” “希望正义终能够铲除邪恶，让人们过上幸福生活!” 拯救世界，这个目标太大了！ 觉得这不切合实际最好还是实惠点，所以樊离没有了说话的兴趣，倒头就睡。 万籁无声天地静，三个人都睡着了。 踏夜梦见流星在长空留下彗尾，而这彗尾聚而不散形状似剑。 他被这怪梦惊醒了。 突然眼前明亮，看到半边天通红，一颗流星带着火红的流光正在下坠。 “快看！那是坠落的流星。”踏夜惊叫道。 随即骑上狂飙马朝流星坠落的方向追去，埃克曲瓦也想骑上狂飙马跟过去。 樊离说道：“这颗流星坠落的地方至少离这里百里，不如留在这里等他回来。” “不是说星辰坠落有特殊意义吗？” 樊离哈哈大笑着说道：“传说中的事情大多子午须有，何况就算有，这等百年难遇的好事也不会这么巧让我们碰到。” 听他这么说，埃克曲瓦只能停下来和他一起等踏夜回来。 狂飙马快如疾风，踏夜知道这个距离不会太近，如果等到火焰尽熄，就很难发现目标。 陨石场的另一侧，四匹黑色狂飙马拉着一辆马车也疯狂地向这个方向跑。马车颠簸得很厉害，因为没有路径可以走。 瘦小的猥琐男边驾驭着马车，边抱怨道：“主人为什么要追那颗殒落的流星？这里陨石不在少数。” “你懂什么，哪不是一颗普通的流星！” 车里一个包裹着面目的黑袍人说道。 骑着狂飙马的踏夜先找到了疑似流星坠落的地方，一个大坑，周围有灼烧的痕迹，按道理这个坑就是陨石坠落的地方，可是看不到火红的流星，也看不到陨石，只是中央地带，有一个发出淡淡光晕的东西。走近后，才发现躺着个银发女郎，身上穿着不知名金属编织的衣服。 这个人好像睡着了。 踏夜看看四周，不知这个姑娘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因为没有坐骥留下的痕迹。 他上前拍了拍这个姑娘的肩膀。 她似乎才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稀松的眼睛看着踏夜、看着身下这个巨大的坑，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你是什么人，怎么躺在这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躺在这里！”这个姑娘说道。 踏夜抬头看看天，又看看这个姑娘，心想这姑娘来历不明。 他茫然地问道：“刚看到一颗流星没有？” 满头银发的姑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看见了，头顶上不是吗！” 这让踏夜无语，同时发现这是一个美貌绝伦的女子，有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上配着弯弯的睫毛，具有东方和西方混合的美。踏夜突然惊叫了起来，因为他想起了樊离的话，用手指着这个美貌的女郎。 “你就是刚才坠落的流星!” “天上怎能掉下妹妹，你脑子肯定坏掉了！” 感觉她骂人的声音都很好听。 也许自己脑子真被驴踢了，樊离说有的星辰能化身隐士，或勇猛的武士，可没说能化身小妹妹。踏夜准备离开这里，但总觉得这姑娘出现的突兀，因为这里人迹罕至。这让他想到了妖，只有妖才会出现在这种环境里。 最好还是远离她，但踏夜还是好意地问道：“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你想走出去，最好还是跟着我。” 四周都是不毛之地，除了凹凸不平的荒野，还有褐色的土地、奇怪的石头。这不是人呆的地方，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跟着踏夜。 踏夜问道：“总记得自己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吧？” 美丽女孩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叫心宿！” 她没有说自己来自那里。 有点犯愁，只有一匹狂飙马，他可不愿和一位陌生的妹妹共乘一骑。这姑娘虽然美丽，但多半是什么妖孽。他要把这个叫心宿的姑娘领回去，让樊离看看这是一个什么妖孽。 “你也是个怪人，有马不骑玩步拉杆吗？” 心宿边说着话就想骑上去，但是遭到了踏夜的阻止。 “哎呦！” 心宿突然叫了起来，踏夜猜她是故意的，但还是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我的脚崴了！” 当踏夜低倒头看的时候，心宿像一只狸猫一样绕过他，跳到狂飙马的背上。这让人吃惊不小，因为她动作干净利索，这不是普通女子能做到的，这更让人怀疑她就是妖。 看着扬长而去的心宿，踏夜只有靠两条腿追赶，这才明白星宿说的步拉杆是什么。他追赶的速度不慢，但无法和狂飙马的速度相媲美。 心宿似乎是在戏弄他，每当他快要放弃的时候，都会停下来等他。 就这么跑一会停一阵，踏夜有点耽心，天黑不好辨别路径，很可能离樊离他们越来越远。这时，看到不远处停着四匹黑色狂飙马拉着的一辆马车。 马车静静地停着，车上的猥琐男看着他。 “跳梁小丑！”这是踏夜见到他的第一映象。 这个家伙失去了靠山，依然还敢滞留在这里。 猥琐男和踏夜对视了几眼，突然赶着马车追向心宿。踏夜如飞般追上去，因为他耽心猥琐男对心宿图谋不轨。 最后一刻，他涌身一跃抓住了马车。猥琐男发现有人爬上马车，用鞭子狠狠地抽过去，鞭子被他牢牢攥在手里。猥琐男使劲往回抢夺，但是这根鞭子就似长在了手里一样。踏夜突然松开鞭子，猥琐男失去了控制，惨叫一声摔倒在车下。 没有车夫的马车直接冲向坡顶，颠簸着，随时可能人仰马翻。踏夜从车厢顶翻过去，握住缰绳，马车惊险地冲上坡顶，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向下俯冲。在这紧要关头，踏夜的咽喉被块黑布勒住，一个黑袍人死死地勒住了他的咽喉。 第七十三章 身陷囹圄 对方的力气很大，他感觉快要窒息。 没想到车箱里有人，看不到这人，就算能回头看、也无法看到黑布下的真容。他没有选择，不顾一切地跳下马车。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心宿。 “怎么会在这里？” 他居然忘了刚才被摔晕这件事，车上的蒙面人没有理睬他，直接驾驭着马车扬长而去。 大石头后面隐藏着心宿，骑的狂飙马不知所踪，看到黑色马车跑远，她才走到踏夜身边。他还没有清醒，身上有几处伤口，尤其眼睛上方的眉骨流血不止。 不知道马车上的蒙面人是谁，为什么要追她，能感觉到马车带给她的危险，为了阻止那辆黑色马车，踏夜才摔成这样。 祈祷这人能尽快醒过来，她双手指缝间散发出璀璨的白光，星星点点的光芒洒落在踏夜的身上。 奇迹出现！ 踏夜眉骨上的伤口眼看着愈合，连伤疤都没有留下，还有其它地方的擦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清醒过来后，他茫然地看着心宿，“你是谁？”还没问出这句话，脑海里出现一幅彗星坠落的画面。这才想起他是来找陨石的。没有看到陨石，只看到一位姑娘，接着回忆起黑色马车，之后发生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辆马车？还有狂飙马？” “都跑了！”心宿说道。 天色已经大亮，这无助于他找到樊离、埃克曲瓦，因为这里的地貌相似，植物稀少，可参考的目标只有岩石裂缝，和风！ 踏夜不能跟北巷相比，不可能从岩石裂缝内看出名堂。 跟着风可以走出陨石场，但是不可能把他们送到樊离和埃克曲瓦的身边。不一会，黑色狂飙马拉动的马车从不远处卷土重来， 茫然地看着这辆马车，踏夜回忆不起刚才发生过什么。 心宿大叫道“快跑！”拽着他一起往前跑。 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见到黑色马车要跑呢？不过他没有时间思考，只能跟着心宿一起跑。两条腿不可能跑过马车，而且这里没有可以隐身的地方。 他们被逼上了悬崖，下面是巨大的陨石坑，马车停下，瘦小的马车夫用猥琐的眼神看着他们，踏夜回忆起这个家伙曾经被他掀翻在车下。 不知道这个猥琐男为什么还有胆量追他？ 踏夜揶揄道：“有命来找我，打算报仇吗？” 猥琐男摸着脸上的伤疤，一言不发，知道不是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对手。 这时，车厢里传出说话声，“你没死才是奇迹呢！”车帘撩起，走出一个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踏夜盯着这个怪人看，听口气这人见过他，但就是回忆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怎么想不起来了，没有摔死算你命大！”怪人说道。 “你确定我们认识？” 这话让怪人郁闷，心想这人是装糊涂呢，还是刚才被摔傻了？上下打量着踏夜，突然他转头看着心宿。这人在疾驰的车上摔下，没有留下一点伤痕，这太有悖常规了，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对他施了法术。一般巫师没有这么强的法术，他把怀疑的目光看向心宿。 怪人嘿嘿地冷笑了几声，对踏夜说道：“是认错人了！” 心宿向踏夜直摆手，这引起了怪人对她的注意，心宿尴尬地缩回手。 刚才还真把他摔晕菜了，但踏夜机敏过人，知道心宿不会无缘无故向他摆手，一定曾经发生过什么。 踏夜不动声色地问道：“在这里是在寻找陨石吗？” 怪人嘿嘿地冷笑，说道“彼此彼此！”原来这个家伙也是灵机一动，干脆装傻。 “一颗流星下坠，可就是看不到它的踪影！”踏夜说道。 怪人看得心宿心里一阵发毛。 踏夜说道：“不如我们联手寻找？”说着话，突然动手，用柴刀上面的锁链锁住了这个怪人的咽喉。 心宿喊道：“不要放过这傢伙，就是他把你推下马车的！” 手上卯足了劲，只想勒得这个怪人求饶，这样就知道对他下手的目的。当怪人被勒得快要翻白眼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这个怪人的脑袋一下转到后面，凸起的白眼球让人毛骨悚然，接着这个怪人的手臂插进了锁链。 锁链锁住的只是一只手，这人不知道怎么已经脱困而出。 怪人的力气远超猥琐男，也超过踏夜的力气，直到把柴刀挑飞。现在要想逃跑都不可能，一面是悬崖，一面是马车，何况还有一个心宿。 这个怪人的指甲足有半尺长，锋利的就像刀子，此刻正指在他的咽喉。心中震惊的程度无以言表，这人瞬间就扭转了不利的局面。其实踏夜有机会逃跑，可能是心宿让他放弃了。 在这怪人面前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被猥琐男捆了个结结实实扔到车厢里。穿着黑袍蒙着脸的怪人也坐在了车上。 看着这个怪人，心宿小声地对踏夜嘀咕：“我猜这人长得很丑，所以才把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 第七十四章 功亏一篑 怪人听见这句话发出奸诈的笑声，他凶狠地说道：“女娃娃你猜对了！不过你猜猜看，我一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你？” 听到怪人的这句话，两个人不寒而栗。 马车一路颠簸着，跑了一个时辰终于停下，不知道来到了哪里，因为他们被蒙住了眼睛。走了没几步，一股凉风迎面吹来，越走凉气越重。 揭开面罩，他和心宿已经身在一个冰窖里，四周是天然的冰块、冰锥。脚底下是冰河，一股寒气从脚下往上传。 这样的地方，用不了多久人就会被冻僵。 踏夜和心宿被绑在一根冰柱上。 对于来自冰雪大陆、习练过唤冰术的踏夜来说，有存活下来的机会。 他耽心心宿挺不过去。 “有什么办法逃出去？”心宿问道。 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隧道里传来脚步声，穿着黑袍蒙着面的怪人走来。先是发出奸笑，然后说道：“你们谁是坠落的流星？” “有病需要看老中医！陨石能长成我这样？”踏夜辩驳道。 “你的伤口好得这么快，没感觉到奇怪吗？”怪人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踏夜继续分辩道。 “不回答问题，就在这里冻着，看你们还嘴硬不！” 蒙着脸的怪人气急败坏地走了。 一会，他在隔壁石洞里走来走去，猥琐男站在他身边。猥琐男忍不住问道：“主人是不是搞错了，他们怎么可能是陨石呢？” “星辰有灵魂，或飞升或泯灭，陨石就是他们的身体。为什么没发现坠落下来的陨石，有一种情况就是这颗流星没有死！” 蒙面怪人说完这话，得意地笑起来，因为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能获取星辰内蕴藏的巨大能量，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血祭能相比的。 从此她将不再衰老！一想到这就无比得意。 冰窖一定有什么诅咒，奇寒彻骨，但踏夜完全能够忍受，这都是因为化气蟾和唤冰术。奇怪的是心宿也不惧严寒。这一幕若是被蒙面怪人看到，一定会改用其它方法来折磨他们。 冰窖里飞进一只绿尾巴的金刚鹦鹉，在他们头顶飞来飞去。 “是绿天使还是绿色的小精灵？” 心宿仰着头，似乎头一次见到绿尾巴的鹦鹉。这只鹦鹉说出来的一番话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我是琉璃灯盏里的鹦鹉兄，是樊离派我出来寻找你的。” “快，解开我们的绳索！” 其实不指望这只鹦鹉能有什么办法，显然他们低估了这只鹦鹉。马上它锋芒毕露，神态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伸出刀子一样犀利的爪子，鸟喙泛着刀锋的寒光，只几下啄断了绳索。 解开捆绑着心宿的绳索，他们悄悄往出跑。 冰窖没有守卫，但是通向外面的甬道被长方形的岩石彻底堵住，任凭踏夜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 鹦鹉从高处的一个窟窿飞到了外面，那个地方高不可攀，踏夜和心宿面面相觑，只能去别的地方另找出口。 掉头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一个猥琐的身影：猥琐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不远处，这傢伙阴沉着脸，和踏夜对视着。 意识到情况不妙，若是惊动了神秘怪人，他们逃跑的计划将功亏一篑。 踏夜直接扑上去，猥琐男一边跑一边喊，只喊了几声咽喉就被锁住，随即传来“咔”的一声，猥琐男软倒在地下。 喊声不知惊动到怪人没有，很快他们知道了结果，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来自洞穴深处。不是神秘的怪人，而是一条凶狠的洞冥狼，和剑齿虎大小差不多的身材，换成普通人见到可能腿都软了。 砍柴刀被猥琐男拿走后，不知所踪，踏夜只能领着心宿一起跑，洞冥狼在洞穴里横冲直撞，岩石都能被它撞裂，何况血肉之躯。 噑鸣狼就是洞冥狼的变异，它们之间没有体量上的差别，凶狠程度也相似，相比较噑鸣狼更狡猾，这也意味着洞冥狼更莽撞，甚至不计后果。 仓促间心宿崴了脚，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前跑。什么也顾不上，踏夜背上她，原来他的速度很快，现在背着一个人其结果就是被嗥鸣狼追上。 他机敏地把心宿推到犄角旮旯，一闪身躲过犀利的狼嘴，抓住洞冥狼的项鬣翻身骑到背上。这条洞冥狼开始疯跑，想把背上的人掀翻在地。踏夜身手敏捷，死死抓住狼鬃不撒手，任凭洞冥狼横冲直撞都无济于事。 奔跑了很久，从心宿的身边路过了三次，这条洞冥狼才逐渐安静下来，露出一付无可奈何的样子。 踏夜坐在狼座骥背上向心宿伸出手。 心宿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没有见过这么凶猛的狼座骥，也不明白刚才凶悍的洞冥狼，这会为什么对踏夜言听计从。 柔弱的手抓住粗糙的大手，踏夜一使劲心宿整个人飞起来落在身后。 踏夜对这匹洞冥狼命令道：“孽畜带我们出去！” 这匹洞冥狼跑到甬道的尽头，那面峭壁处。这里肯定有机关或是暗道通向外面，果然这头洞冥狼碰触到一块岩石，对面的岩壁发出“扎扎”的声音，挪开一道缝，温暖的阳光马上迸射进来。踏夜和心宿被晃得睁不开眼睛。 一个阴影遮住了光线，硕长的身材挡在门口。 有一种前功尽弃的感觉，因为这人就是那个神迷的怪人，踏夜要试一试，使劲击了一下这条洞冥狼的后胯，洞冥狼发出哀嚎，不进反退。 退得还是晚了一步，它被一股大力掀翻直接撞击在对面的岩石上，洞冥狼发出最后的哀嚎。 第七十五章 骨骼化铁 “孽畜连你也背叛我！” 蒙面怪人击出的力量很大，踏夜和心宿同时被抛飞出去。 踏夜飞快地站起来，攥紧拳头，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准备把拳头击到对方的身上。 还是慢了一步，在拳头离对方的身体只有数寸的距离，蒙面怪人施展出法术，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风让自己寸步难行，随后“呯”地一声，他被抛飞到崖顶，重重地砸在地上，鸡蛋大的岩石雨点般砸在身上，起码在几分钟的时间他没有动一下。 最后他像一只小鸡一样被人拎起来，蒙面怪人掐住他的咽喉，咆哮道：“都是你们这些卑鄙的家伙让我无家可归，还毁了我的容貌！”随即她摘掉了面巾，露出一张伤痕累累的脸。 这人居然是奥梅奇华特尔，那个阿兹特克族的女祭司。 这张脸比以前更丑陋，是上次祭台爆炸留给她的伤疤，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奥梅奇华特尔死了，当踏夜看到猥琐男有恃无恐挑战他的时候，就有一种预感，也许那个女祭司还活着。 “留着你只能坏我的事情！”奥梅奇华特尔气急败坏地骂道。 想从这个厉害的女祭司手里逃脱，几乎没有可能，踏夜被一只干枯的手勒住，眼睛都快要胬出来，只要她再用一点力气，脖子肯定会断掉。 在这紧要关头，心宿浑身散发出璀璨的光芒一步步走来，在踏夜快要失去了知觉的那一刻，听到奥梅奇华特尔的一声惨叫！ 不知过了多久。 醒过来的踏夜茫然地看着四周，他不是第一次被摔昏过去。 整座山包括原来的那个洞穴都消失了，而他身在一个巨大的陨石坑里，旁边躺着心宿姑娘。 这时候的心宿十分憔悴，满头银丝成霜雪，尤其面容残白，但是她身上浮起迷人的星光。 想起在洞穴里他被奥梅奇华特尔拎着，突然就发生了地震，不但小山塌陷更是震出了一个大坑。 当他看到心宿迷离的眼神吃了一惊，尽可能放平枕着自己胳膊的头颅，她用这种迷离的眼神一直盯着他。 心宿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的使命快要达成了！” 踏夜想起，地震之前心宿浑身都在发光。 难道这陨石坑和心宿有关？还有奥梅奇华特尔去了哪里？心宿为什么有这么强大的能量？ 踏夜被强烈地震撼着同时疑虑陡升，喃喃地说道：“原来传说是真的，你就是流星！” 没有回答是，也没有说不是，过了一会，她才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在天上看到你，直到这一天背负着使命坠落！” “什么样的使命？”踏夜轻轻地问道。 “死后把我的骨胳炼化成武器，那将是天下最有威力的武器，而我的灵魂将回到原来的地方！” 踏夜看着脸色极其苍白的心宿，忍不住眼泪“唰唰”地滴落下来。 刚认识不过几天，心宿为了救他耗掉生命最后的能量，按道理她还有很长的岁月可以度过。 眼泪滴在心宿的脸上，心宿突然开心地笑了。 她对踏夜说道：“原来眼泪是咸的！听说人类动情的时候才掉眼泪，莫非这就是爱？！” 能体会到爱，这让心宿无比高兴，脸上笑颜如花，可是这份美妙停留的时间过于短暂。 脸上的笑容、清澈的眼睛、娇好的容颜、白皙的皮肤破成细小的碎片，随风飘荡到天空…… 最后一刻，她的笑永远镌刻在踏夜的脑海里。 他的胳膊上只留下一付漆黑的骨胳，在这一刻，心宿的肌肤化成碎片，化成点点的星光。 她的灵魂是留在了骨胳里还是升到了天上；踏夜就不得而知。 他感觉到心疼，这种心疼和他离开卧雪城时略有不同，一种被挖去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呆呆地望着黑色的骨胳出神，感觉这骨胳比铁还硬，比铁还沉重。 他不得不把它放到地上，死死抱在怀里，一刻都不离开这漆黑的骨骼。 就这么躺在地上…… “踏夜你在干什么？” 他从噩梦中清醒，发现周围聚集了很多人，除了樊离、埃克曲瓦，其余人都不认识。 “原来你找到了那块陨石！”埃克曲瓦惊讶地喊道。 有一个人看到踏夜怀里的陨石，说道：“这是一块罕见的陨石，其中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说这话的是一个身穿十八块犀牛皮编缀成战甲的武士，他的胸前、背后是几块黑铁，也配*，和北巷有区别的地方就是胸前、背后的这几块陨铁。 令人惊讶的是这人也是一个四品护卫师，因为他的绶带上也是左右各两个结。 这人的身后是几辆居维叶象拉动的铁轱辘车，上面装了不少的陨石，而另一种庞然大物更是罕见——机器兽，它可是四级妖兽，这里居然有三个。 踏夜在卧雪城见过这种怪兽，连云中城都没有。 它们有坚硬的壳，硕长的鳌钳，二只机器兽就可以挖起半个房间那么大的陨石，然后把它放到扁平的壳上，并运到铁轱辘车上。 上百名骑士个个精神抖擞，队伍纪律严整，旗帜鲜明。 站在踏夜身边的这个四品护卫师叫苍漠，和北巷有区别，他很少出来护镖。 让人惊奇的是他们居然来自碎叶城。 苍漠奉命来这里寻找陨石，他要找到能锻造铠甲和兵器的最好材料。不是每一块陨石都适合锻造兵器，所以要挑选合适的陨石。 埃克曲瓦扶起了踏夜，两名士兵走过来，想抬起这块陨石给苍漠看，可是怎么也无法挪动这块人形的陨石，加派两名士兵后，这块陨石依然纹丝不动。 这时，苍漠的眼睛变得格外亮。 他们的行为遭到了踏夜的反对。 埃克曲瓦说道：“这是我兄弟找到的，不关其它人的事。”说完他和樊离一起来搬这块陨石，结果和那四名士兵一样，这块陨石纹丝不动。 这让大家匪夷所思，樊离一个人的力气超过四名士兵力气的总合，再加上一个埃克曲瓦，不可能搬不动只有六七岁孩子那么大的一块陨石。 但是他们就是没有搬动。 第七十六章 凌空的马车 大家面面相觑！ 苍漠想施展法术或是调来一只机器兽，即便这东西重达数吨，机器兽也能把它轻而易举抬起来。 诧异的是踏夜不怎么费力就把它抱在怀中。 时间回到几天前，踏夜去找坠落的陨石，一去不返，樊离放出关在琉璃灯盏里的鹦鹉兄。这只鹦鹉用了两天的时间找到了踏夜，看到他没办法脱困而出，只好先飞回去找樊离。 樊离正和埃克曲瓦商量怎么救人，看到了一支寻找陨石的队伍。 鹦鹉兄领着他们找到了这里，可是没有看到鹦鹉所说的那座山和那个山洞，不过他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陨石坑，还有发呆的踏夜。 只有踏夜知道这一天发生了什么。 从远处感觉类似陨石撞击或发生了强烈地震。 发生了什么？大家都怀着这样的疑问。 踏夜抱着陨石上了一辆马车，刚迈上一只脚整个车梁就断掉。他只能抱着这块陨石坐在苍漠的铁轱辘车里，两头居维叶象拉动的铁车要比马车牢固的多。 四匹黑色狂飙马拉动的马车，显然是奥梅奇华特尔的座驾。 埃克曲瓦猜踏夜失踪的这几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什么都没有问。 有士兵修好了车梁，他们可以上路了。 没有人打扰踏夜，他也不和任何人说话。马车里的樊离和埃克曲瓦从后窗耽心地望着踏夜。骑着坐骥的苍漠，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他怀里的陨石。 苍漠对陨石有一定的研究，越重的陨石打造出来的铠甲越坚硬，锻造出的刀更犀利。但是这样的陨石苍漠从来没见过，怀疑这打造不成任何东西，因为它的硬度太高，即便精灵之火、日曜之火也不能把它溶化。 作为收藏品倒是一件不错的东西！ 苍漠打算找个机会用幽灵炁铁把它买下来，但是现在不能，他感觉踏夜受了刺激，可能多少幽灵炁铁都不会卖。 二头居维叶象拉动的铁轱辘车的重量足有千斤，再加上车上上万斤重的陨石，每一头居维叶象的负重都在五六千斤重。 而这个铁轱辘车上只有踏夜和他怀里的陨石，可是象鞍上的驯兽师，用鞭子拼命地抽打着两头居维叶象，明显感觉到两头居维叶象有点不堪负重。 看到象车步履维艰的样子，苍漠猜测这块陨石大概的重量，有可能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传说这样的陨石是有灵魂的，轻重也由它掌握。 假如这人是敌人，苍漠会毫不犹豫把陨石抢过来。冥族人是他们的死敌，当然不需要客气，但这人和他都是震旦人。 按照碎叶城的法律，除了冥族人的东西可以抢夺，其余都按抢劫定罪，所以踏夜是绝对安全的。 不知道走了几天，每到天黑的时候踏夜就遥望着深邃的星空。 埃克曲瓦感觉他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樊离却念念叨叨，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 埃克曲瓦感觉他也受到了刺激。 樊离指着苍天说道：“每一颗星星都有灵魂，说不定有一颗就是你自己。” 这个时候，埃克曲瓦就会摇头，即便星星有灵魂也不可能和他牵扯上关系。 流星坠落的传说有很多版本，其中有个说法是因为某个大人物的逝去，代表他的星辰就会坠落。 埃克曲瓦不认为自己是个人物。 苍漠决定提前回碎叶城，因为踏夜独占一辆铁轱辘车，而其余的三辆车已经装满了陨石。 有苍漠的骑兵护送，他们应该会很顺利地到达碎叶城。 这一路人马飞一样疾驰，所有的狂飙马和象车都离地三寸在凌空奔弛。 这都源于苍漠的法术。 樊离和埃克曲瓦兴奋起来，碎叶城有最强的法术，现在看来名不虚传。 这应该是施展了一种叫“飞行咒”的法术，处于节省能量的考虑，召唤出来的飞行只离地三寸，这样减少了阻力，让他们的速度成倍增加。 由于空气震荡的原因，狂飙马蹄下尘烟滚滚，远远望去这一队人马绝尘而去；威风绝不亚于冥族人的铁骥。 连踏夜都被震撼到，像这样的马队卧雪城也曾有过，由于召唤飞行需要很多幽灵炁铁，所以这样的队伍很少出现。 苍漠寻找水源的手法和北巷很相似，靠自己的兵刃找到地下水源；而队伍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狩猎高手，所以这一队人马不需要携带水和食物。 他们的手法不但超过北巷，连古老的卧雪城都无法和他们相比。据说因为幽灵炁铁的匮乏，造成了卧雪城一些古老法术的失传；这才让冥族人有机可乘。 即便这样，踏夜也感觉到了颠簸，因为根本没有什么路可以走，起伏比较大，车轮难免会碰触到高出路面的石头、高坡。 遇到水流的时候，他们是另外一种作法，狂飙马直接泅渡过去。这一点踏夜他们就不行，因为他们的狂飙马没有受到过这方面的训练。 象车泅渡更特别，士兵先卸掉象车的铁轱辘，然后几名士兵左右站成一排，划动着木桨前进。 踏夜观察这些河都不能和浊水河相比，不知道泅渡这样汹涌的河流他们会采取什么方法。总之碎叶城不愧是震旦人最大的城池，法术花样翻新。 出了陨石场，他们来到了迷魂凼。 苍漠说这是通往碎叶城最艰难的一段路程，不但地势险要，更有不开化的野蛮人和妖兽把守。 迷魂凼贯穿几座大山，是唯一的一条捷径。 山路尤其险峻，盘山路有九曲十八绕之称，站在山路边能看见弯弯曲曲向上的路如一条蜿蜒的长龙；又何止十八绕。 埃克曲瓦和樊离发出了惊叹，连他们都有点提心吊胆，因为有一刻马车的车轮悬在山崖外，虽然有飞行咒做支撑，但也可能在腾空的瞬间因失去能量马车坠落山谷。 这样的事苍漠就经历过，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指挥着人马通过。 队伍拉开了距离，因为象车更加宽阔，苍漠和几名夫长对这四辆车一齐施展出法术。 第七十七章 牛掰的劫匪 象车的一侧完全凌空，而且这样的路程还很长，即便是短暂的行为，对几名夫长来说也是极大的考验。 几名夫长凝重的神态，有一刻让踏夜受到感染，可是他帮不上忙。 库库尔坎曾经对猎魔兽施展过飞行咒，但是他不需要幽灵炁铁带动法术，因为他能和羽蛇神通灵。靠这种方法借到恐怖的力量，这是他天生的异能。 库库尔坎只能从羽蛇神那里借到力量，不能从其它地方借取，这一点无法和震旦人相比。 从诸神那里借到不同的力量，每一个神都有最擅长的法术。 这算是一条惊心动魄的天路吧！ 有时候他们通过隧道，上面的危崖快要碰触到人的头顶，还有摇摇欲坠的铁索桥，陡峭的险路：无一不是对人的挑战。 这样的山路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现在的责任在苍漠，他们的心脏时刻经受着考验，因为命可是属于自己的。 如果没有飞行咒，象车在这样的山路上寸步难行。 有一个东西倒是随意，这就是机器兽。它们的鳌钳插进岩石缝隙，或是钳住上方的岩石，就如同一个爬行的巨大蜘蛛倒悬在崖壁上。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有着无比灵巧的身手，不禁让人啧啧叹服。 在这种险地居然有和他们走对头路的商队，幸亏每一段路都有宽敞的地段，这也是各自避让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不是很多。 一支商队朝他们逆行而来，这支商队由二只走行兽和八匹狂飙马组成，这么小规模的商队在洪荒大陆不是很多，一般都是自由组合而成。 商队不护送值钱的物品，只保护比钱更重要的人，对于劫匪来说，这是他们最不需要的东西。 几名夫长累得气喘吁吁，他们不能和苍漠相比，就算把他们加一块也不行。 夫长就是兵头，管十人的叫十夫长，管百人的叫百夫长，管千人的叫千夫长，也有管他们叫分队长、小队长、中队长的。 而苍漠就厉害了！万夫长，有资格指挥上万人的军队。 因为这几年迷魂凼不太平，苍漠才亲自出马。 让马车凌空行走可不是一名百夫长、千夫长所能驾驭的。苍漠可是四品后期的护卫师，这个实力有点恐怖，所以主要是他在起作用。 这一段山路险峻，飞瀑倾泻而下在峡谷间汇聚成咆哮的溪流，水雾笼罩，增添了大山的神秘色彩。 队伍开始休息，以便避过这支小型的商队。 几名夫长累得几乎要吐血，他们的实力远不如苍漠，这时候开始大量吞服幽灵炁铁来补充能量。 苍漠警惕地看着这支小型的商队，八名刀客骑着狂飙马催促着二只走行兽从他身边走过。几名刀客的佩刀很滥，看上去根本不是合格的刀客。 几双眼睛打量着苍漠的队伍，因为这支商队的人数很少，所以远比苍漠他们要紧张。 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车上的踏夜，奇怪这车上为什么只有一个人，更奇怪的是这人抱着一块陨铁。 这支小商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因为后面到了拐弯处。这时队尾发生了骚乱。 苍漠叫一声“不好，刚才那一伙人是劫匪！” 这几个人走到他们的队尾，突然从走行兽的背囊中抽出长枪，刺向了后面的几匹狂飙马的臀部。这几匹狂飙马和队尾的狂飙马碰撞在一起，有几匹坠下了万丈深渊。 毕竟这支队伍训练有素，几名骑士翻身下马，看到有人冲过来，几名劫匪刺伤了二只走行兽，受伤的走行兽发疯似地冲来。 走行兽比狂飙马的身板大，更有力气，在它的冲击下队伍乱成了一团。 殿后的两名百夫长功夫了得，冒着危险捅破了这二只走行兽的内脏，两只走行兽和两匹狂飙马一起坠落悬崖。 劫匪则骑着狂飙马扬长而去，一名百夫长挥舞着*领着人追上去。 当苍漠从队首来到队尾的时候，这些人早已不见踪迹。 苍漠了解情况后，命令“队伍原地待命，攀爬小组占领头顶上的山峰。” 几个人就敢对大队人马出手，就因为这里地势险要，上面是直耸的山峰，下面是万丈深渊。 这里的山只有断崖没有斜坡，是隐藏伏兵的最佳地点。 几十名刀客脱掉铠甲，手里拿着锁套呈阶梯状的往上攀爬。 樊离走到了苍漠的身边，关切地问道：“大人有什么需要我们的？” “我预感到很可能中了劫匪的埋伏。”苍漠耽心地望着山顶，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情况。 什么人敢劫持一支军队？樊离不相信是冥族人，因为他们离这里很远。 “大家尽量躲在陡壁底下，防止石头滚落！”苍漠大声地喊着。 他的耽心不是多余的，说话的功夫山石就滚落下来，连带着发生了山体滑坡。气势汹涌的土石往下翻滚，几名攀爬的士兵连带着跌落，好在山体滑坡的范围有限，只造成了二名士兵的伤亡。 大家躲在崖下静静地听着，谁也不希望再发生山体滑坡，奇怪的是这时候山头上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上面传来喊话声。 “刚才只是个警告，你们都会死在这里，想死想活随你们的便！” “什么代价？”苍漠没有犹豫地喊道。 “二万幽灵炁铁的买路钱，另外我们要那人怀里的陨铁。” “朋友，二万幽灵炁铁有点多，还有那块陨铁它属于别人，我没有权利越俎代庖。” “再死几个人，你就不会感到代价高了！” 听到这句话，苍漠只能找到踏夜商量，想明白了一件事，这陨铁不能和生命等同，樊离更是送苍漠五千幽灵炁铁作为他们的买路钱。 苍漠向他们保证：这些东西替他们找回来。 尽管有千般不舍，但是这和大家的命相比又不算什么，踏夜怀疑就是因为这块陨石，才让这伙人见财起意的。 “都是些什么人？”樊离问道。 “当地土著，打劫的土著只有祭祀族和洞穴族。”苍漠介绍道。 从来没听说过这两个土著民族，连踏夜都竖起耳朵倾听着。 第七十八章 神秘的族群 “祭祀族顾名思义最爱搞祭祀活动，但是他们祭祀的方式很残忍，用俘虏或是犯了错的族人作为祭品，还爱吃人肉。洞穴族穴居在洞穴深处，很少有人能见到。这两种土著人被其它族群视为邪恶。”苍漠介绍得很详细。 “我留下来和他们做交易！” 樊离发现苍漠的几名夫长还没有恢复体力，所以他最合适。 这一次苍漠没有说话，因为他看到樊离褡裢上的三种颜色。除了他，这里的几名夫长都是二品，没有超过樊离的。 “别忘了到碎叶城请我喝酒！还有我想见苍寂。” 看到苍漠犹豫的表情，猜他心里肯定有愧疚，所以趁机提要求。 “我也要留下来！” 一直沉默的踏夜说道。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到碎叶城不就是来见苍寂的吗？ “我和他一样要见苍寂！”踏夜补充道。 埃克曲瓦只能选择留下，因为他不想离开踏夜。 一万多幽灵炁铁，是一百多名士兵的血汗钱。没有其它的办法，因为对方扼守住了咽喉要道，真的发起进攻，这里会有很多士兵被乱石砸死。这对勇敢的士兵来说是屈辱的，但是苍漠的决定无法改变。 其实受屈辱最大的是苍漠，因为他是响当当的四品护卫师。 足有一麻袋的幽灵炁铁，这几乎是一百名士兵两个月的军饷，两个人才能勉强拎动，外加一块根本无法挪动的陨石。 踏夜也想看看这帮土匪怎么能把这块陨石抬走。 对方只来了一个年轻人，检查完幽灵炁铁和陨石后吹了一声口哨。 然后这个毛贼对苍漠说道：“大人可以领着你的人马走了！” 一百多名铁骥对几个小小的毛贼无可奈何，这和原来威风凛凛的面貌形成鲜明的对比。铁骥缓缓地通过栈道离开。 这个人看着樊离他们，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走？” “见你们酋长，大家交个朋友吗！”樊离说道。 这个年轻人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舔了一下嘴唇，没有说什么。 一百名铁骥走远后，从山上攀爬下来二十多名祭祀族人，他们都裸露着身体，暴露出的地方刻着各种图案。 据说这和他们的祭祀活动有关。 见到这群野蛮人连埃克曲瓦心里都直敲鼓，因为在饿狼的眼睛里他们是几只待估的牛羊。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叽里呱啦地和刚才那个年轻人交流，似是在询问这三个人是干什么的。 过来几个人对他们搜了身，接下来这些人把幽灵炁铁分别装进十几个小袋子里，挂在各自的屁股上。祭司族打劫幽灵炁铁不是为了获得超能量，而是因为这东西能换来生活用品和食物。 这里离陨石场不是很远，所以他们知道陨石的价值。 四个人抢着来抬这块陨石，奇怪的是无法挪动分毫。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吩咐了一句，围上来十几个人一起用力，可它就是纹丝不动。 这些人叽里咕噜地议论着，突然有人向这块陨石顶礼膜拜，接着十几个人都跪倒在地。 就在发生变故的一瞬间，樊离从岩石缝隙里抽出几把细剑，把其中的一柄递给踏夜，埃克曲瓦也从草丛里拿起宽刃剑。 三个人都是剑术高手，一下撂倒了几名祭祀族人。其余的祭祀人才想起拔刀自卫。 倒下去一半人后，这些祭祀人才明白他们根本不是这三个人的对手。余人一哄而散，连幽灵炁铁都不顾了，就是这样跑得慢的几个人，被剑砍翻在地。 山腰上的祭祀人吹响了口哨，突然山顶上人头攒动，有上百人吆喝着，或攀藤或直接往下滑，准备营救下面剩余的几个人。 看他们动作敏捷，惯走山路，但是祭祀人的后方乱了起来，是苍漠的攀爬小组从另一侧爬上了顶峰。攀爬小组的人个个训练有素，再加上刀也比对方的更犀利，恐怖的是三只庞然大物眼看也要爬到山顶，就是滚落的石头都奈何不了它们。 三只机器兽无所顾忌地向上爬，这一下祭祀人彻底乱了，各自逃命。 山路上的十几名祭祀族人无处可逃，因为那名百夫长领着十几名铁骥又杀了回来，而另一面苍漠带着大队铁骥杀到。 苍漠用了一招里外开花的手法，先布下疑兵，等象车和马车过去后才杀个回马枪。 二百多个祭祀族人有一半被消灭，另外一半人仗着熟悉地形跑掉了。 缴获了五千幽灵炁铁后，樊离笑着对苍漠说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们五千幽灵炁铁！” “你很会做买卖，一眨眼的功夫就让幽灵炁铁翻倍了！”苍漠无奈地摇头。 埃克曲瓦喊道：“奇怪！这块陨铁莫非真有魔力？” 刚才十几个人都没有挪动它分毫，这再一次引起大家对这块陨铁的议论。似乎这个东西只允许踏夜挪动。 踏夜如同抱婴儿一般把它抱在怀里。 队伍继续前行，似乎刚发生的事情只是羁旅中的一段小插曲。 “刚才应该趁胜追击，彻底消灭祭祀族！”樊离笑着说。 “你不了解他们，如果那么容易他们早就被灭了！”苍漠的话里有话，樊离也没有意思再趟这淌浑水。 祭祀族有一个可怕的传说：在十万大山的深处有一座亡灵山，山腹里埋藏着幽灵炁铁的能量矿。那个年代的无从考证，因为众所周知幽灵炁铁是震旦人的能量石，有人猜这矿是史前人遗弃的，最可怕的是祭祀族能从这矿里摄取到能量。还有三四级的妖兽经常出来兴风作浪。 包括樊离在内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传说，这也是祭祀人被其它族群所不耻，但是又让人畏惧的原因。 下面的路没有多少阻隔。 在十万大山有很多人知道苍漠，因为他代表着碎叶城最强大的一股力量，虎卫营的猎魔师经常光顾十万大山。 苍漠还是绕过了一些危险地方，比如死亡泥潭。 七天的时间，他们穿过十万大山的一部分，走过平安隘口，接下来是金色，浅淡入墨，肆虐云朵般卷曲的原野。 这一片空旷的原野叫“放马平原” 第七十九章 碎叶城 原野的尽头，云朵卷曲的地方就是碎叶城！ 放马平原被四周的大山拥抱着，而真正浩瀚的就是这里的大山。 走了多久连踏夜和埃克曲瓦都说不清，其间经历的危险和磨难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现在终于看到了梦中的城池。 碎叶城大部分城区的海拔不亚于云中城，城墙也比云中城的更坚固，时而蜿蜒在高高的山顶，时而出现在平原，像很多营盘连缀在一起的一个超级大本营。 其中共分六煞、祸害、生气、绝命、延年、伏位、天医、五鬼外八城，内有对应八卦的巽、離、坤、兑、乾、坎、艮，八城，中央是核心龙城。 原来城池的布局不是这样的，自从几百年前经受过一次大战，才建成一个暗含八卦阵的城池。 尤其是中央龙城，传说有神龙护佑，虽然没人见过神龙，但大家都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浅淡入墨的青草、金黄的油菜花和稻谷、四通八达的白石路、疾驰而过的狂飙马，还有不紧不慢的走行兽，拉着爬犁的棺材兽、在田垄上忙碌的多手多脚怪，共同构成了一幅画面。 碎叶城的人主要靠稻米，蔬菜生活。 外八城由伏击营、弓箭营、长枪营镇守，内八城由铁骥营、铁浮屠、虎卫营守卫，它们都由兵部管辖。 中央龙城是最高的权力机构。 外八城有城墙和甬道连接，外部是深不见底的壕沟，内八城的结构也是这样，只要把坚固的铁闸门放下，内外城就被封闭。 这样的一座城池固若金汤，比云中城更难被攻破。 碎叶城有震旦人伊甸园之称。 城池里居住着很多震旦人，也有夏尔、阿兹克特等少数民族。外城有居民六十万，内城有居民二十万，这还不包括十万名六营士兵。 十六城里有督造门、监市门、兵部门、保洁处、骑士战队等。 能力最强的护卫师和猎魔师都在中央龙城或是兵部。人数最多的部门是督造门和农牧门，大概有三十万人从事铸造、冶金、种植等行业。城内有大型的铸造堂、作坊、学堂和服务坊等。 十六城相连，直径足有二千里，比卧雪城大出一倍，还有它的人口密度略高于卧雪城。 距离上次击败兵临城下的冥族人已经过去了三百余年，这好像是一个打不破的魔咒，每一次战争只能确保三百年的安宁，上一次是碎叶城这一次是卧雪城，又是一次战争的轮回。 震旦人需要一次伟大胜利来确保以后的三百年没有大战，当然小的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 外八城的城门这三百年里白天就没有关闭过，因为这里是繁华地带，食肆、服务坊最集中的地方。 来往于各地的震旦人或其它少数民族的人，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家食肆好好吃一顿，或是找客栈美美的睡一觉，然后满大街转悠，申请到通行证后就可以去其它分城看看。 去六煞城别忘了揣摩剑影壁；去生气城的望楼赌一赌运气或是泡泉水；去绝命城的斗兽场降伏一个小妖，让它做自己的仆人；去延年城寻找长寿的方法；去伏位城领悟星罗棋布；去天医城找最好的医馆；去五鬼城看一看阴阳入口。 内八城则更深奥存在着阴阳变化。 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巽代表风，震代表雷，坎代表水，艮代表山，兑代表泽。 八卦就像是一个无形的转盘，宇宙万物都在这个转盘上，用来解释自然和人事现象。诸事都可在八卦里衍化。 后来有人说它的发明者是伏羲，其实没有人能说清楚。 因为十六城加中央龙城就像十七片树叶拼凑在一起：碎叶城故此得名。 军中很多人都在练习法术，但是由于幽灵炁铁和修行岁月的缘故，很少有人能像苍漠这么幸运。名义上他是个万夫长，在虎卫营其实作了一名副将，只有老大不在的时候才可以指挥上万名虎卫。 虎卫营是碎叶城的精英，直接受中央龙城调度。 他真正的座骥不是那匹狂飙马而是一头黑虎，个头不算最大，但是这只黑虎是全营最敏捷最凶猛的虎之一。 带着佩刀、骑着黑虎在内八城巡逻，就相当于后文明时代的宪兵或安全局。 苍漠是个四品后期的猎魔师，所以才成为虎卫营的副将，他准备向苍寂推荐樊离，凭樊离的身手可以当个副中队长，因为大队长最差也要四品初期的猎魔师。 平时在小地方难得一见的四品猎魔师在虎卫营至少有三十个，因为很多从事秘密工作的副将不对外公开身份，甚至没人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这个数量十分吓人。 其实猎魔师和护卫师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所从事的工作不一样。苍漠是个护卫师，在他们虎卫营还有二位副将，一个是四品猎魔师，另一个是四品护卫师，这和北巷是一个品级的。 据说虎卫营的主将是个五品护卫师，这个品级就十分可怕了！ 不知道踏夜和埃克曲瓦是个什么等级，所以没打算向苍寂推荐他们。 碎叶城真正的领袖叫“炽凌天”大家都叫他“炽”外面的人则管他叫震旦王。 碎叶城平常负责日常事务的就是苍寂，有人管他叫十七城大总管。除了外八城内八城，还有中央龙城，所以说苍寂是十七城大总管。 有点意外，他们被安排一个月后才能见到苍寂，因为苍寂的工作日程安排得满满的，所以要排队。他们属于籍籍无名之辈，肯定要排到最后。 碎叶城远比云中城事务繁忙，苍寂可是个大忙人。 内八城艮城的一个属于虎卫营的驿站：高高的墙上插满了荆棘，铁铸的大门外蹲着一只虎兽，门内也蹲着一只虎兽，它们不是石塑而是真正的老虎。 据说在虎卫营的总部或中央龙城的入口处，更是有上百只这样的老虎拱卫着。有黑蓝虎、霸王猇、驺虞、剑齿虎。 而这家客栈的门外就是一只霸王猇，门内是一只罕见的驺虞（后来人称白虎或是过山公）这驺虞和剑齿虎一样威风，更有几分顽皮样。 驿站门内还有两名虎卫营士兵，人要出去须先向他们说明原因。 第八十章 大赌场 驿站里的食物都是免费的，也算应有尽有，但是他们没有自由，因为没有“登人”（相当于现在的户籍）。如果在外八城,除了一些特殊场所，他们没有这样的顾虑，因为那里管理比较宽松，甚至可以佩戴武器上街。 第二天苍漠对他们说：“这一个月，你们就呆在这里等待召见，因为巡察的原因，明天我可能就在另外一个分城。” “老兄呆一个月，憋也憋死了！这样吧，等苍寂召见的时间，我们准时回来？”樊离说道。 “我可以开几张外八城的通行证，但是你们必须准时回来，否则浪费了机会就没有下次。” 苍漠早知道他们呆不住，爽快答应了他们，预先连通行证都开好了。 内八城离核心龙城太近，而那里是绝对的禁区，苍漠没有特殊命令也是被禁止去那里的。 “外八城就外八城，这下我们可以领略一下碎叶城的风景！”樊离高兴地说道。 所谓的外八城和内八城其实就是碎叶城的十六个城区，并不是真正独立的城池。 门口的一名虎卫亲自护送他们到了生气城。 生气城的寓意是有勃勃生机的意思。 因为樊离要去那里的望楼，说白了就是一座赌城。 这座赌城座落在生气城一个繁华的大街上，前面是宽阔的广场，停了许多狂飙马和马车，尤其停在那里的几只妖兽十分醒目，像这样的座骥只有和苍漠身份差不多的人才有资格乘坐。 可见来望城的人大多很有身份，也只有他们才有足够的财力来这里玩。 外表单调的一座城堡，内部却相当豪华：浮雕、藻井、隔扇是必需的，大理石的柱子和地板格外鲜亮和油滑。 第一层有“木射”，这种木射有15根木桩，上窄下宽。其中十根红色的分别叫：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分别代表人的十种美德；五根黑色的分别叫：慢、傲、佞、贪、滥，五种不好的德行。 用木球击打木桩，击中红色加分，击中黑色则减分。在规定的时间内谁得到的分数高，输方将付出相应的幽灵炁铁。 还有类似的射箭比赛等。 第二层主要以“叶子戏”为主，大约就是后来的扑克和麻将的鼻祖，只是当初的游戏比较简单，抓牌后比较大小，大的吃掉小的，最后输家付出相应的幽灵炁铁。 一种比较文雅的游戏——投壶。主要练手的准头，在这里就带有赌博性质。还有“曲水流觞”是一种文字游戏。 第三层就像是个大杂货铺，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商品，但是这里的商品都不贩卖，而是靠抽奖得到。交十个幽灵炁铁就有机会获得价值不菲的地宝。 参与这种赌博的都期望发一笔财，但是能赢取大奖的概率极低，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都想碰一碰运起，其实庄家才是真正的赢家。 大概这个赌场就包涵着这种寓意，所以才叫望城！ 来到望城，看到精美的奖品樊离心痒难耐，那些奖品里有他喜欢的细剑，还有踏夜喜欢带锁链的刀，这柄刀当然比他失落掉的那柄柴刀强百倍。 樊离和踏夜希望得到自己所需要的武器，只是个四等奖，就是那种比较容易抽到的奖项，可是他们花了二百幽灵炁铁还是没有抽到一个四等奖。 “这都超过一柄细剑和柴刀的价值了，看来这里面有窍门的！” 樊离说完这话，劝踏夜一起放弃，可是他的眼睛还盯着最高奖台上：一柄通玄的剑，一朵奇异的花，一条会飞的小蛇。 最恐怖的介绍是当人施展召唤术的时候，这条飞蛇的身体会比从前大百倍。 有人啧啧地叹息“这不是潜龙飞天吗！” 可惜得到它的概率不到千万分之一，就是这个不可能吸引着大批赌徒前仆后继，其中贵族身份的人对它也是垂涎三尺，却不知这几个高等级的地宝，从望楼成立那天就在这里，从未有人中过奖。 在望城很少有人敢惹事，因为望城有背景。 这里最大的行政长官不是生气城的城主，是有势力的长枪营，托管赌城的就是长枪营的副将白菊。白菊是一个有背景的人。 “你们没有掌握窍门，多玩几次中奖的概率将增加！”有伙计对他们这么说。 “大家玩个开心别痴想能中大奖，我怀疑这一轮中奖箱里连个三等奖都没有。你们是头一次来玩吧，劝你们以后别来了！”一个好心的赌徒劝他们。 台上最高奖项的两边是十几名长枪手，樊离只能望洋兴叹。 “走，我们到上面去看看！” 樊离注意到上面这层戒备森严，几十名士兵分二层堵住了前往那里的楼梯口，其中半数是二品护卫师。一个人的绶带上结有三个结，这代表他是名三品护卫师。 三个人走到门口，几名士兵架起了长枪，有人呵斥道：“这里是禁区，请退后！” “上面不是赌场？”樊离问道。 “没错，是豪华赌台，没有身份的人严禁到上面去。” 这个三品护卫师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这几个土包子。 “把证件拿出来！”这个三品护卫师看着三张陌生的脸命令道。 “你是一个三品猎魔师！”看完樊离的临时通行证，这人发出了诧异的声音。 来豪华赌，这个层次只能算刚够级别，可没见过这个品级的猎魔师有穿这么破旧袍子的。 “你可以进去，他们不可以。”这个护卫师说道。 踏夜和埃克曲瓦既没有护卫师绶带，也没有猎魔师的彩色褡裢，临时通行证上也没有标明贵族身份，所以他们没有资格进里面观摩。 踏夜和埃克曲瓦知趣地留在了大堂里。 第八十一章 霸王赌局 这个大殿也不比外面的小多少，里面显得很空荡，内部装饰豪华，出人意料的是参与赌博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是前来观摩的。 这些人都有身份，表现的比较文明，鸦雀无声地专注着赌局。 有身披三色褡裢的，有身上绶带打三个结的，还有实力一般出身种性高贵的，有两名四品初期的护卫师算是级别最高的。 这些人多来自其它城区。 一个赌桌前聚集了二三十个人，几乎吸引了这里一半人的目光，也吸引了樊离的注意。 一个三品护卫师正在赌桌前展示他的宝贝：一柄受过诅咒的飞镖。这柄小飞镖的等级居然不低，这个三品护卫师正在拿它作赌注。 赌博的方式是挪动赌台上的飞镖，不用手和身体上的任何部位，只是靠精神力让这个飞镖动起来；挪动时间最长者获胜。 这样的赌博需要相应的法宝作赌注，这个三品护卫师已经胜了两盘，也就是说他靠这柄小小的飞镖有了不菲的收获。 按照规矩只有和他品级相当的人才有资格上台挑战，因为品级高的人精神力更强。 在挑战前望城的服务人员会检查双方的“登人”（相当于后来的户籍）或是通行证，上面有几品护卫师或猎魔师的记录。除了这个还要经过一名特殊人员的检查，念动咒语用扫描眼检查人的骨胳、经脉和气息运行的情况就能检查出这人的真实品级。 从前有人伪造证明并贿赂特殊的检验人员，事件曝光后，伪造证明的人和受贿者受到严惩：没收当事人的一切财产，充军到先锋队。 先锋队名字好听，但实际上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们会被派到最危险的地方去打前锋，而先锋队最需要高品级的人才，所以碎叶城很少有被当场斩首的高品级囚犯。 有这么可怕的结果，极少有人钻这空子。 没有人挑战这个年轻的护卫师，樊离猜想这人的精神力非常强，所以才敢这样下注。 飞镖让人直流涎水，因为这算是一件地宝二级的宝物，只比琉璃灯盏略逊一筹。 越容易驾驭的物品，灵性越强，试想这样的暗器能在空中随意改变方向，这给敌人造成多大的危险？ 他的精神力未必不如这个年轻的护卫师，琉璃灯盏也比飞镖略胜半筹，樊离有点犹豫，这琉璃灯盏可是他吃饭的家伙。 偏偏这个时候，年轻的护卫师向他挑衅。 “乡巴佬要不要赌一把？这种方式比抢钱庄还快！” 这小子没有胡说，樊离能掂量出地宝二级的价值，最少值八千幽灵炁铁，刚才最高领奖台上摆放的三件特级大奖，更是每件价值达到数万幽灵炁铁，算是地宝一级的宝物。 这个价格普通的贵族都承受不起！ “怎么拿不出像样的宝物？”这个年轻的护卫师对樊离嗤之以鼻。 “本大爷看不上你那破玩意！”樊离嘴上可不吃亏。 “既然有宝物就和他赌，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不妨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这个说话的小子皮肤细白，眉眼细长，眼角的余光带着狡黠和傲慢，像是某贵族家庭的纨绔子弟。 樊离想转身退走，因为上次在咆哮山庄有过一次教训。可他最讨厌那种瞧不起人的人，所以随意说道：“幽灵炁铁能当赌注吗？” “当然，幽灵炁铁能买到一切！” 这个三品的护卫师眼神向上瞟着，保持着对樊离的傲慢。 从三色褡裢里取出一个布袋，抖动着，表示本大爷不差钱，这一下安静的大殿发出了几声嘲笑，观战的护卫师、猎魔师都对这种乡巴佬式的炫富表示不屑一顾。 这是什么地方，上千幽灵炁铁根本在这里抖不起威风。樊离意识到这一点，把布袋重重砸在赌桌上，狠狠地说道：“这算赌注，今天本大爷出门没带多少！” 樊离装出恶狠狠的样子，对这个年轻的护卫师嗤之以鼻。这下大家发出了一声轻叹，五千幽灵炁铁也算是一次豪赌。 众目睽睽下樊离可不想做缩头乌龟。 “可惜，还是少了点，只好换其它宝贝！” 一个紫铜罗盘，看不出是几级的。这个年轻的护卫师依然操纵着那柄小飞镖，用精神力控制这个飞镖在赌桌上移动。突然飞镖仰头升起，在空中滞留几分钟后才掉下去。 觉得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樊离凝神闭目，嘴里悄悄地念起咒语，这个飞镖快速挪动到桌子的尽头，然后仰头升起，同时紫铜罗盘的指针飞快地旋转起来。 这个护卫师突然用手按住紫铜罗盘，大声说道：“你耍诈！居然使用咒语。” 对面那个皮肤细白的纨绔子弟起哄般吵吵起来，用手指着一名赶羊人（即柜主） 赶羊人随即大声宣布：“年轻的护卫师赢得赌注！” 看着这个年轻的护卫师把自己的五千幽灵炁铁收入囊中，樊离没明白为什么自己就耍诈了，刚才可没说明不让用召唤术呀！ 赶羊人代表着望楼，有绝对的裁决权。 “不能使用召唤术，只能倚靠自己的精神力！”赶羊人这时候才向他解释。 感觉自己被人耍了，刚开始若是打听清楚就不会犯这样的错，再一想这赶羊人也应该说明这个规则。 这赌局有问题！ 年轻的护卫师手里拎着布袋准备离开，这布袋里除了樊离的五千幽灵炁铁，还有紫铜罗盘、一颗雷鸣弹等物，这都是今天的战利品。 皮肤细白的公子掸了掸自己的鞋面和裤脚，也站起来往出走。赶羊人向这个公子微微鞠了一躬，这让樊离疑虑陡升紧跟着他们走出豪华赌场，看到两人上了一辆由睨吼兽拉动的铁轱辘车。 这个三品护卫师和这纨绔子弟是一伙的。 第八十二章 徇私枉法 樊离顿时火冒三丈。 门口的踏夜和埃克曲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樊离说道：“回去找赶羊人打架！” 他要是得了理，一定会和人胡闹到底的。 豪华赌场设在戒备森严的四楼，他们之中只有樊离有资格上去，可是已经找不到刚才的那个赶羊人，他决定胡闹一顿。 这是军方开的望城，又不是黑社会私设的赌场，所以一定会注重影响的。 望城里出现了几个与众不同的人。 蝠兄、螂兄、虎兄、蛇兄，樊离把他们从琉璃灯盏中一股脑放出来，这些小妖气势汹汹地在赌场里搜寻着赶羊人的踪迹。 这几个人相貌特别，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这几个人从哪里钻出来的？”后台果然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一个三品护卫师急匆匆跑过来，对樊离说道：“你不是要找望楼主人吗，请跟我来。” 这个护卫师领着他走进一个房间，这人随手带上门站在门后。 原来樊离刚才返回赌城，就已经遭到了监视。望楼的主人就坐在一把逍遥椅上，对面一扇屏风正显示着赌城里来回走动的几个奇特人物。 望楼不怕几个小妖捣乱，但是他们耽心这件事传出去影响声誉。 这间房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赶羊人。 “白仕进这么胡闹下去，望楼就没有什么信誉了！”赶羊人看着屏风中的画面，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句牢骚话，让望城主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可不希望在望城发生一场械斗。 他说道：“把这人请到我这里来！” 一名护卫师这才把樊离请到了望城主人的房间。 樊离久经风雨，两个三品护卫师可吓不倒他，一上来就咄咄逼人。 “刚发生了什么，不用啰嗦吧！今天不给一个交待，就告到城主或长枪营统领那里。” 樊离的表情有点冲动，这代表他真的会这么做。 “幕后主使叫白仕进，长枪营的副统领叫白菊，这你应该明白了吧？”望城的主人双手交叉滚动着手指头，叹气道，“没办法，只好由我来掏腰包！” 一个三品护卫师递给樊离一袋幽灵炁铁。 樊离初来乍到不知这白菊是何许人，居然敢徇私枉法。门后的护卫师送他往出走，出门后悄悄对他说：“白菊是长枪营的副统领，我们惹不起。” 以为碎叶城是个有王法的地方，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感觉自己的理想受到了打击。看到满脸丧气的樊离，踏夜和埃克曲瓦不解，既然达到了目的为什么他还满脸怒气。 “望楼没什么好玩的，生气城乐园才是一个让人放松的地方。”樊离听路人说起过这个地方，才这么建议。 趁这一个月的时间了解一下碎叶城各城区的情况，这是他们共同的想法。 去生气乐园的人很多，因为生气城的居民是免费的，只需要携带“登人”即可。票价对外地游客还是很高的，且需要排长队。 樊离感觉有点烦躁，幻想着从篱笆墙上跳过去。 这里的气候比较炎热，更增添了人烦闷的心情。 这时一个中年人悄悄地对他说：“我这里有比窗口便宜十个幽灵炁铁的票。” “我们是三个人！” 这是什么状况？樊离有点摸不着头脑，外面这么多人排队，按道理这种黄牛票应该比窗口票贵才对，现在反而便宜十个幽灵炁铁。 三个人就能节省三十个幽灵炁铁，这不算小数目。 旁边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很少有人和这个黄牛搭茬。 还是有人从黄牛手里买了几张票，樊离有点心动，可是上次在望城发生的事情让他有几分警惕，所以有点犹豫。 埃克曲瓦不管那么多直接从黄牛手里买了三张票。 奇怪这票和窗口票有区别，颜色不同，图案也不同，就在这时黄牛信誓旦旦地说，他负责把人送进去。就这样樊离、踏夜、埃克曲瓦不但不排队还用低廉的价格进到了生气城乐园。 樊离这时才反应过来，生气城乐园的票都是在衙门登记的，每张票都要如数纳税，而这种票肯定是内部私造的，所得到的幽灵炁铁就不用上交。 遗憾的是进到园子里后，有人告诉他们，里面有很多景观需要另外买票，不如买套餐票便宜点，就是把沿途所有的景点都算在内。他们只好又花了五十幽灵炁铁。 有画舫可以乘坐，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挤在其它游客中间看着波澜起伏的湖面。 这湖经过暗河通向碎叶城外面的九曲通幽河，可是最近这几年河道堵塞，水质严重下降，加上芦苇丛生绿色素泛滥，河面上能闻到浪花翻卷带出的臭气。 希望湖心岛能有好玩的东西。 终于上岛了! 岛上杂草丛生，一人高的荒草根本看不到人，几条路通向中心地带，远远可见一座高耸的塑像：这是被尊为药圣的千草氏。据说他品尝了上千种草，从中找出能治各种疾病的上百种药材。 每年都有很多人来这里朝拜，据说心诚石开，只要供奉幽灵炁铁或五畜，这人的疾病就有希望治好。 樊离尊敬这位老先生，但是不相信有这种事，人死如灯灭怎么可能，除非他的灵魂获得永恒大陆诸神的庇护。 “这是另外一种圈钱行为！”踏夜不客气地指出。 令人气恼的是这岛上除了荒草，就是几只没毛的孔雀，几只下蛋的母鸡，几只会游泳的鸭子，几只“咩咩叫”的渧汶黑鹿，还有一条黑狗。 草棚前两个人悠闲地坐在藤椅上，正在兜售染过色的孔雀羽，切成块的萝卜，还有苇叶包裹的玉米…… “只要一块幽灵炁铁，就能让你的宝贝喂它们！” 这两个人只偶尔吆喝一声，因为生意不错。 不用说母鸡可以下蛋，渧汶黑鹿肉可以吃，鸭子可以下蛋又可以吃，这一切不但不需要喂养，他们还可以从中获点小利。 第八十三章 欺公罔法 这里的居民很少被获准出城，见到野生动物的机会很少，所以领小孩出来玩也不吝啬一块钱的幽灵炁铁。 樊离、踏夜和埃克曲瓦早早地退到了河边，忍耐着臭水湖的气味，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条画舫。 导游小姐告诉他们下一站是“斗争纪念馆”。 “这个应该去看看！”樊离认为这是一次学习历史的好机会。 湖畔，几间木制结构的房屋就是“斗争纪念馆”。 他们已经买过套票就不需要再买票。一个大房间里摆满了画像，都是展览馆馆主和某些大人物留下的画像，有馆长和白菊的画像，有馆长和生气城城主的画像，甚至有馆长和白仕进的画像。 有一种叫影像的东西，施展能量波能让人的肖像印在石板上，这样的肖像有不少。最笨的办法是用石膏包裹在人头上，制成人头像。 樊离又要骂娘了，这是震旦人纪念馆呀，还是馆长的历史纪念馆？ 进去的另一个房间终于有了改变，这间房林林总总，堆满了大小上百幅画像或雕塑，都是现在，过去震旦的名人：有炽凌天、苍寂、星沉等熟悉的名字，而踏夜最感兴趣的是“启”的画像，可惜画像下面的介绍，说是按照传说中大概模样画出的。 原来“启”也是震旦人，在踏夜的想象中他应该是来自永恒界的一名真神。 斗争纪念馆的最后一间房里，出现了有历史价值的东西，震旦人的铠甲、紫铜剑、头盔，还有打火用得火镰，石头做成的工具，斧、镰；最恐怖的是远古震旦人的头盖骨。踏夜感觉这头骨太大了，更像防风氏人的。最奇葩的是铠甲和武器比今天的还精美，馆长的解释是：这可能出现在史前。 “这馆长也是个造假份子！” 樊离不相信这东西是史前人类遗留下来的，因为有些物件看起来是全新的。 据说有人造假用现在的东西埋在土里，用水浇，生锈后的物品看上去就是老物件了，而这位馆长连这也省了。 “走吧，没什么看头！”樊离催促着离开。 外面有卖糍粑、竹节米饭、腊肉，纯冰块，和巴鲁的，但是价格高得离谱、是外面的四倍。 就是这样埃克曲瓦忍不住买了一皮囊巴鲁，踏夜买了三个纯冰块。因为大半天时间过去，人饥渴难耐，所以就是再贵也要买一点。 这地方也太黑了！专门坑外地人：这是他们三个人共同的想法。 还要坐画舫才能离开这里，但是要排队，因为来的船多回去的少，错过了一条船，好不容易坐上了后面过来的一条画舫。 滩涂上本来还有其它的娱乐项目：比如绕水车，触摸含羞草，打水弹等。这都是孩子们的游戏，而且是那种很小孩子的游戏，大人几乎都不怎么玩。 大部分人感觉这套票买的上当了，樊离他们也有同感。 坐了一会画舫，终于来到了他们出发的地方，这里也有一个大型的游乐场。 机器兽的鳌钳上吊着个铁笼子，能坐几个大人和孩子，两个铁笼子随着机器兽的动作而转动，于是笼子里的人就疯叫，感觉很刺激。还有骑着巨大鼹鼠钻洞的。终极蹦极，就是身上绑上药粉像窜天猴一样升上去，它的危险性最大。 “别看了，上次有个孩子坐火箭被摔死了，因为那个法师忘了念缓降咒了！” 一个孩子家长训斥着，让自己的孩子赶紧离开。 听到这句话，樊离忍无可忍地骂道：“生气城难道就没有王法吗？！” “有王法，生气城也反腐，但被反腐下去的都是些失去后台的，真正的厉害主没人敢惹！”刚才教训孩子那人回答道。 出了生气城找一个普通的食肆，因为高档的食肆饭菜价格贵的要命。 有外地人在这里吃饭被宰，食肆老板的办法可谓是花样翻新，饭菜价格高没人问津，就在别的地方挖潜力。 有人请客，预先看好价格、挑了几个价钱不太贵的饭菜。老板说道，“除了饭菜这里还有表演。” 结果吃完饭后一结账要五百幽灵炁铁。 这人就说道：“不对呀！应该不到一百幽灵炁铁吧？” 店主说道：“没错是一百幽灵炁铁，因为刚才的模特表演是四百幽灵炁铁，加起来不就是五百吗！” 这人听见这句话气得要吐血，因为他要是知道模特表演这么贵，一定会好好看的。 “我裸体走一圈，你给我四百幽灵炁铁行吗？！” 店主冲他冷笑了几声。 这食客感觉被人狠狠宰了一刀，看到对方虎视眈眈的几个打手，同吃饭的几个人只好凑齐了五百幽灵炁铁交给食肆老板，这才能走出这家食肆。 后来这件事被曝光后，遭到了监市门的罚款，这食肆主人不服，列举了一大堆例子：上茅房要一块幽灵炁铁，比其它城区贵十倍；游乐园的门票远远高出有关三级乐园收费不能高出五个幽灵炁铁的规定；还有就医费高出成本一千倍；贪污十万幽灵炁铁的官员只被判“调离原岗位”等不合理的现象。最后这个人说“和他们比起来，我这算最低消费！” 他们坐在临窗的一个座位上，这里的饭菜不算贵，而且能看到对街。 邻座有人发着牢骚：“在生气城生不起孩子，孙子出生足足花了一千幽灵炁铁。” 于是就有人嘲笑：“非要去中医馆呀！找个接生婆才五十幽灵炁铁。” 那个人说道：“去生气城外生孩子也就一二百幽灵炁铁。” 有人接茬道：“那是去年，今年去外面生，要交异地生子费。还有死也死不起……” 突然有人喊道：“快看外面碰瓷的，嗨！” 一个人碰了一次感觉不到位，站起来重新碰，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直到马车夫喊道：“你知道这是谁的马车，敢在这里碰瓷！” 有人喊道：“白仕进家的马车！” 碰瓷的听到这句话，拔腿就跑；原来白家压死人是白压的。 樊离说道：“吃完饭我就离开生气城，你们呢？” 他从心里讨厌这个没有民主没有法制的城区。 第八十四章 品而第之 “我听苍漠说来这里的人其实都是因为生气泉！”踏夜说道。 他们不知道游戏乐园的大股东是白菊，包括很多钱庄、食肆都有他的股子。望城由长枪营管辖，生气泉由中央龙城节制；这也是白菊唯一不敢伸手的地方。 因为在整个碎叶城它都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所以获得特别保护。 去生气泉要坐马车，由十几匹高矮不等的马拉着能乘坐二十几人的长线形铁轱辘车，走一个时辰后、停在了生气城的边缘苍鹭山。 苍鹭山海拔上千米，连着内城，绵延数千里，是生气城唯一一条与外界相连的山脉。常年笼罩在云山雾罩中，它的湿气很重。 通往生气泉的道路被封锁了，所以大批的游客只能在山脚下的大池子嬉水。 每人要交十个幽灵炁铁。 按道理这么多人在大池泡水，这水应该不会太清澈，但实际情况是这水不但清澈而且微凉，人泡在里面十分舒适。 难怪苍漠要向他们推荐这里，这时候他们听见了聊天声。 “可惜呀，我们不是三品护卫师或猎魔师，要不然此时正在山腰上的生气泉呢。据说那泉水能补充人体所需的幽灵炁铁和其它微量元素。” “老弟，只听说那水能延年益寿，什么时候水里有幽灵炁铁了？”有一个人搭讪道。 “这可是秘密，我是听一名三品护卫师说起的。不过要去生气泉不但要有三品初期以上的实力，还要交二百幽灵炁铁，哪可是我们二个月的生活费呀！” 搭讪的那人伸长了舌头，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估计就是拿轿子抬，他都不会去。 樊离泡在水里、舒服地闭着眼睛享受着，听见这句话向踏夜挤眉弄眼，笑着对他道：“兄弟要不要试试？” “你是三品猎魔师自然有资格去，我就不行了。”踏夜说道。 “有何不行，你虽不是三品，但你的实力无比接近三品，所以能混进去。” “那我怎么办？”埃克曲瓦着急地说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先过去看看，否则我们来生气城就是为了生一肚子气吗？”樊离有点不甘心地说道。 他们出了大池，乔装一番，樊离依然是三品猎魔师，但是踏夜和埃克曲瓦身披上了绶带，左边两个结，右边一个结，这代表他们都是三品护卫师。 上山要步行，关隘上有长枪营、伏击营、弓箭营的弟兄把守。三营共管，难怪白菊不能在这里肆意妄为。 三个三品护卫师轮流在外面巡岗，樊离他们被拦住了。 “请出示证明！”这个三品护卫师说道。看上去他应该是伏击营的一个副中队长。 樊离先递上了自己的通行证，然后是踏夜和埃克曲瓦的通行证，这个三品护卫师看了证明，对樊离说道：“你可以进去，但是他们不可以。” 樊离拿眼睛瞟着通行证里包裹的两百幽灵炁铁，示意这个三品护卫师收下它。但是这个三品护卫师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们的确是三品护卫师，只是刚刚晋升，所以通行证上没有注明。”踏夜胡说八道着。 大概这个护卫师没有看通行证上的日期，信以为真，有点为难地说道：“是这样，那只有两种办法，请示大队部或是现场演练一下，看看你们是不是达到了三品。” 踏夜说话的时候，手上出现了白霜，手里握着一个小冰锥，这个三品护卫师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可以进去！” 这一下，埃克曲瓦更着急了说道：“我可是虎卫营的苍漠介绍到这里的。” “你们通行证的确是苍漠签署的，可是我们这里无法和苍漠联系上，只能请示队部。” 因为他们有三级妖兽波音兽，通过几只波音兽的传递就能把声音传到几百里外的大队部。 但是这个护卫师有点犹豫，因为他不想惊动上面，最后他说道：“看在苍漠的面子上你们可以进去，但是你们俩必须保证这个人进去后不胡来，因为在里面泡泉的，最低的都是三品初级，甚至有总部的人混在里面。” 他们俩忙不迭地答应为埃克曲瓦作保，这需要在门卫的登记录上有显示。 这个三品护卫师的人品不错，没有收他们的贿赂。而进门每个人放下的二百幽灵炁铁大部分是保证金，真正的费用只有三十个幽灵炁铁，这和外面的传言有很大出入。 在这里泡温泉的只有二三十个人，大部分人都来自其它十五城，甚至来自中央龙城。 这里烟雾笼罩，紫气升腾，真正的生气池的确与众不同。 镶在岩石凼里的一汪清水，水底咕嘟咕嘟地冒着水泡，在这里泡水的几十个人默不作声，因为彼此不认识，属于六营、或是中央龙城的人，彼此相隔百里、千里。 踏夜他们也默不作声，因为都知道这是个特别的地方，每一个人的实力都是三品，谁也说不清里面有没四品。到了四品这个阶段和三品一样分初期、中期、后期和巅峰。 云中城有几万居民，只有三个人达到了四品，这就是冷残、北巷和守卫冰桥的那个无名武士。 这水来自不同的泉眼，所以水的温度也不同，有温暖的、有滚烫的，还有冰凉的；这让踏夜想起了以寒泉。 以寒泉常年只有一种温度，而这里怎么会出现不同的温差呢？ 踏夜终于忍不住问身边的一个人。 这人看了一眼他，咳嗽了一声说道：“这是因为来自不同的深度，滚烫的来自地心，温暖的离那个位置稍远，寒冷的来自暗河或遥远的冰河，” 这人接着咳嗽一声，然后用手指了指旁边，“其它地方冒出来的水都是清澈的，唯独这里冒出来的有点混浊。我敢打赌，这地方的泉水经过了稀有矿脉，之所以说这水里含有幽灵炁铁都和这个泉眼有关系。只是没人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感觉这个泉眼实在是貌不惊人，和其它地方比起来只能算是个小泉眼，但是踏夜还是决定试一试。 这一试闹出很大动静。 第八十五章 奇妙的泉水 经这位仁兄提醒，踏夜坐在这个位置上闭起眼来假寐，气息在身体里的诸般穴位里游走，感觉是躺在柔软的棉花云里，或是在空中无阻力地游泳。 肚子里有一个傢伙在贪婪地吞噬着从穴位中进来的诸般能量。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了嘈杂声，就像睡梦中听见蜜蜂扇动翅膀的声音，可是他的眼皮就像粘在了一起。随后感觉一个人在拼命地摇晃他，不想被人从这幻境中叫醒，所以他恼怒地推出一掌，一股气浪把面前这人掀翻。 这时候，一只手和他的手掌撞击了一下，刚爆发出来的强烈气劲从劳宫穴被迫回了体内，接着“轰”地一声，水面掀起数米高的浪，当大浪落下去的时候，很多水泼在了他的头上。 他懵然地从幻觉中醒来，看着眼前的十几个人，浑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有人说道：“终于清醒了！” 还有人表示不同的意见：“我们这是多管闲事，这位朋友是在练一种特殊的功夫，刚才正臻佳境被我们打扰了！” “这是什么功夫？”有人问道。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踏夜也茫然地看着他们。 一会大家知趣地退走了，只剩下三个人没走：樊离、埃克曲瓦，还有一个陌生的人。 这个陌生的人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像是在欣赏一件宝物。 “我叫公子小白是长枪营的副将，你来自哪里？” 这个人的名字看上去和他的声音和相貌一样，显得十分年轻。 犹豫了一下，踏夜还是说道：“你听说过卧雪城吧？” 公子小白笑了起来，频频点头，“原来你是来自卧雪城啊！在绝命城有一条大街，那里住的人大多来自卧雪城。” 听到这句话，踏夜惊喜若狂，也许在那里能找到旧时的朋友。 “那条街叫什么名字？” “仇者联盟大街。”公子小白说道。 一向唧唧喳喳的樊离和埃克曲瓦这时候很安静，静静地听他们聊天。 “从冰雪大陆来到这里，真是让人惊讶！不知现如今你在哪里效力？” “我们在等待苍寂召见，然后才能决定去向。” “是这样！”公子小白思考了一下，突然露出几分喜色，“我可以找曲不阿统领把你要到我们长枪营来，凭你的身手能当个中队长。” 听到这句话，踏夜有点瞠目结舌，看看樊离又看看公子小白。 樊离可是三品猎魔师，可是苍寂说他只能作虎卫营的副中队长，而自己的实力还不能和他相比，可这位公子小白居然说自己能当长枪营的中队长，这有点太抬举自己了! 樊离点点头，说道：“你行，你肯定行！” 这是什么状况，感觉这不是真的，因为他最清楚自己的实力。中队长其实就是千夫长，就算自己参军也应该从一名士兵或是十夫长做起，不可能这么违反常规。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问这人，“你是长枪营的副将，应该和白菊是平级吧？” “理论上是这样。” “年纪轻轻就做到这个级别，你一定有什么大靠山？” “没有，只是看起来年轻，因为有一张不老的娃娃脸。这是我的名片，这几天我不打算离开，所以住在不远处的‘仙客来’。” 公子小白说完这句话，向踏夜摆手示意，才转身离去。 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梦里一样，见苍漠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虎卫营的副将就是全营二万虎卫的副统领，这相当于卧雪城全部战士的总合。 公子小白岂不是这样的一个大人物！ 这人居然有结交自己的意思！ 埃克曲瓦突然跳了起来，用手狠狠地挥了一下，说道：“你成了中队长，我最小也应该是个小队长吧？”看了一眼樊离，这人的实力可是远在他之上，怎么说也应该比他高半级。 “你想什么呢？” 樊离用手敲了敲他不清醒的脑壳，然后问踏夜：“刚才你没有发现什么？” 踏夜双手一摊，表示一无所知。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樊离继续问道。 “有，就是太舒服了！” 听到这句话，樊离和埃克曲瓦同时笑了起来，这时候樊离才告诉他发生的事情。 “刚才实在是太反常了，你身旁的泉水跟开了锅一样‘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还有上空的雾气都向这汹涌而来。这一下惊动了池子里所有的人。有人说‘你是在练一种特殊的功法’还有人说‘你可能要走火入魔！’走过来一个人用力地摇晃你，结果你一掌把这人击飞出去，要知道这个人可是个三品护卫师。直到公子小白出手，你才清醒过来！” 为了让踏夜明白刚才发生的事情，樊离叙述的比较详细。 这怎么可能！ 他可从没学过什么高深的炼气方法，仔细想一想，莫非和肚中的化气蟾有关？这么久了、按道理它应该化在腹中才对。 一时不得要领。 肯定和这个泉眼有关，就是传闻含有幽灵炁铁的那个。 他要继续试下去，看看刚才的事情会不会重演。 “你真的没什么事？”樊离不放心地问道。 他们俩远远避开，因为一会要发生什么很难说。 踏夜仔细观察着周围，泉水果然有了反应，但是没有像樊离说得那么夸张。 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记的当时闭着眼睛。按理说他应该兴奋才对，因为他居然击飞了一名三品护卫师。 可是现在感觉有点迷糊，双眼又有点睁不开。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真的睡着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天是昏暗的，周围是寂静的。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这可是生气泉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 池子里没有一个人，只有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远处池子边上站着几个人，他想起樊离和埃克曲瓦，奋力地向那个方向游过去。 池子边上站着数名持着长枪的士兵，还有守卫生气泉的那个三品护卫师。 这个护卫师居然向他行了一个军礼，按规定这是平级之间、或是下级对上级的一种致敬。 第八十六章 免费大客栈 士兵身后跑出来樊离和埃克曲瓦。 埃克曲瓦的表情有点夸张，眼圈都是红的，可能熬了一夜或许曾经哭了一场。 “身体没有什么异常吧？”樊离关心地问踏夜。 肯定又发生了那种怪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在水中漂浮这么长时间，因为他的水性原来没有这么好。 “为什么有这么多士兵？”踏夜问道。 “公子小白让我保护你。”那个三品护卫师说道。 练功时人会渐臻佳境，达到一种忘我的境界，这时候的人会暂时失聪，对他们来说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的。 有来自身体内外的危险，可能会走火入魔，更有可能被敌人趁虚而入。所以这个三品护卫师要出来保护他。 这一次的动静更大，他周围的水如同烧沸了一般，这一次不止雾气，连天上的云都向这里漂移。 池子里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有游走四方的护卫师、猎魔师，或是六营的队长，但是他们无一例外地躲开这个人。 有人喊道：“水里有一股吸取人精气神的吸力！” 还有人喊道：“这人最少是三品巅峰的实力。”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事情，因为六营的中队长能达到三品巅峰实力的几乎没有。 这几天来生气池的人，公子小白的实力最强，只有他是四品的实力。池子里的人就是没见过公子小白，也听说过这个人。 这动静太大了！ 池子里的二十几名护卫师和猎魔师都躲开他，不但如此，他一直进行着这种行为，连樊离和埃克曲瓦都懵了。 “这简直就是个妖孽！” 守卫生气池的那个三品护卫师这样评价道。 这一年，一直隐忍的埃克曲瓦忍不住小声地抽泣起来，因为这一刻，他想起很多，来这里就是学习武艺和高深的法术，然后回到冰雪大陆为氏螣人复仇。 现在向这个目标又迈进了一步！ 埃克曲瓦的喉咙都是干涩的、发出的音带着沙哑。 “这是他从羽蛇神那里借到的力量，能量将源源不断地输入你的身体，让你将变得无比强大！” “他”指的是氏螣人的大祭司，库库尔坎。 “埃克曲瓦你冷静！事情没你想像的那么完美，因为我现在感觉不到那种强大的力量。我可能还是我自己！”踏夜显然没有这么乐观，因为他感觉不到有明显的变化。 “这怎么可能？！” 樊离边说话边看着他，因为刚才他可不是这种状态，表现出的气场慑服了生气池的二十名三品护卫师或猎魔师。 “你打几拳试试？” 樊离想验证一下，踏夜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握紧了拳头朝水面隔空击水，这水只起了一层涟漪，和他之前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这一下几个人都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几双眼睛聚焦在踏夜的脸上。 他整个人陷入了沉思，努力地回忆泡在生气泉的过程。 “兄弟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樊离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笑声很不自然，难以掩盖尴尬的气氛。 守卫生气泉的那个三品护卫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老天居然跟我开了个玩笑！ 踏夜仰头看着月亮，感觉这个世界奇怪的事情太多了，自从有了幽灵炁铁，自从有了召唤黑暗力量的魔法，这个世界奇怪的事情就很多，而最奇怪的就是心宿。 “走吧，我们一晚上没有睡觉！”樊离催促着。 这一天如同南柯一梦，一梦成真，一梦成魇。 生气泉自从存在以来也没有发生过这么奇怪的事情。 守护生气泉的三品护卫师还是给他们备了一辆马车直达仙客来。 “仙客来”是生气城最豪华的客栈，集食肆、住宿、娱乐于一体。 堡下各种花灯点燃，堡内一层歌舞升平，二层觥筹交错，三层打情骂俏，不过踏夜他们住在最高的一层，这里只能住宿。 有人告诉他们不用掏钱住店，因为他们有公子小白的名片。这里的食肆可以随便用餐，客房里有格栅隔开了洗澡间，里面有橡木桶的澡盆。如果是贵宾的话还可以去三层找“章台人”；连这个也是免费的，但如果不是贵宾找“章台人”就很贵。 章台人（即高级妓女）这样的人要从小精挑细选，然后培养歌舞、乐理，据说整个碎叶城只有生气城有这种章台人。 “幸亏我不是贵宾，否则一定会动心的！”樊离煞有介事地说道。 因为他们上楼的时候，看见几个身材婀娜、皮肤白皙的美女顺着石台鱼贯而下，和樊离擦肩而过。只把樊离看得眼珠子不会动。 埃克曲瓦对他嗤之以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谁能想，他是个没有开过荤腥的爷们。 “这可是两个概念，难道好看的花一定要折吗？” 樊离的话让埃克曲瓦哑口无言，因为他也是头一次听说有章台人这种职业。 仙客来的伙计解释道：“生气城游客多，一则是因为生气泉的缘故，二则就是因为这仙客来。主人经常请六营的将军或是中央龙城的人来这里作客，这些人的消费基本全免，就像前日来的长枪营副将公子小白马上就成了这里的贵宾。” 全力拉拢六营的将军！ 踏夜和樊离对视了一眼，这个‘仙客来’很可能跟白菊有关系。 “不错，后台老板就是白菊大人。”伙计回答道。 请到的贵宾免费吃喝，而且还提供章台人，这位白菊副统领在生气城颇有一手遮天的意味。 樊离喊道：“管他什么白菊，现在我要睡觉！”话音刚落，隔壁先传来了埃克曲瓦的鼾声，这两天他也没有好好睡觉。 樊离像一根木棍一样笔直地躺在卧榻上，似乎习惯了不拖鞋、不洗漱就睡觉。 有一个人毫无睡意，踏夜来到城堡的天台，瞭望着深邃的、汇集着浩瀚星海的夜空，不知道传说中的永恒大陆是不是在哪里。这时候听见了清晰的说话声和觥筹交错的碰杯声，其中一个声音格外刺耳。 “公子小白，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以后要常来常往！” 也许是白菊！这是踏夜的第一反应。 有一刻，他想见识一下这个在生气城翻云覆雨的人物，但是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种人一定会脏眼睛的！ 第八十七章 公子小白 凭借这些关系和靠山，白菊在生气城为所欲为，大把捞钱。 “白副统领我要告辞了，有一位朋友还在楼上等我。”公子小白说道。 接下来又是一阵寒暄，踏夜突然意识到屋内还有两个睡懒觉的傢伙，他快步地走下楼梯，正碰上上来的公子小白。 “我在这里。”踏夜向他示意。 公子小白面带着微笑走了过来。 踏夜很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尤其和他岁数相仿的人，起码在外表看公子小白和他岁数差不多。 公子小白脸上没有丝毫皱纹永远带着笑，而性格也很年轻，实际上踏夜猜测他的岁数可能比樊离要大很多，显然公子小白有青春常驻的方法。 一个四品护卫师的确有很多手段，而达到这个级别的人一般都能活很大岁数，就像冷残、北巷不需要三色花依然比亚兰匏活得更久。他们消耗的幽灵炁铁就连一方土豪的亚兰匏也负担不起，不要忘了他的财富只是蓝宝石不是幽灵炁铁。 他们一起走到了天台，下面的嘈杂声也清晰地传上来。 公子小白笑道：“你在听我们说话？” “大人我是无意的。”踏夜解释道。 “不需要解释，都是一般性的聊天。” 很快他们聊起卧雪城的事情，踏夜不明白后来卧雪城的子民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到绝命城的仇者联盟大街的。 “是结界，那将消耗天价的幽灵炁铁，可见碎叶城这次消耗很大。等你到了中央龙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公子小白没有详细说明。 “我准备尽快离开生气城，去仇者联盟大街。”踏夜说道。 “我建议你在仙客来留一段时间，因为这里离生气泉很近，去那里比较方便。因为你对生气泉的反应远超其它人。” “可是这里的气氛不太好，大人你对白菊有什么看法？”踏夜不是碎叶城的人，更不是生气城的子民，所以他没有顾忌。 “有所耳闻，这是上层的事情。”公子小白性情虽然直爽，但是政治上的事情，他也要避讳。 “你和他似乎不是同一种人？” “人在官场什么人都要接触，不过他不要有明显的证据让中央龙城掌握。” 不知道什么是明显证据，这里已经被白菊搞得乌烟瘴气，怎么证据还不明显？踏夜是个聪明人，搞不明白的事情就尽可能绕过去。 “你在这里等苍漠的回音，我已经和白菊打过招呼，住多久都可以。”公子小白说完这句话，想起了什么，从袋子里取出一个贝壳状的东西，就是他们的通讯设备：回波兽。 回波兽分雌雄，有血缘关系的回波兽才能接受到对方发出的声音，而雌雄一对的回波兽传音最敏感，这只回波兽和公子小白手里的回波兽有血缘关系，这算是个很贵重的礼物。 踏夜只要对着这样的一个贝壳说话，长枪营的几位统领和公子小白都能收到。一般只有他们的直系亲属才能得到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回波兽。 也有人把它们当宠物饲养的，当然这样的一个小妖物不是什么人都能养起的，尤其是公子小白的回波兽更是稀有品种。 “什么时候到绝命城，用这个联系我，绝命城可是我的老巢。”公子小白笑了起来，多少有点自豪。 这出乎踏夜的预料，难怪他知道仇者联盟大街。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辰时，公子小白和踏夜共用早餐，之后他们分手。 樊离和踏夜洗簌完毕后，在走廊里溜达。 踏夜说道：二层有食肆，你们去用早餐，我要去生气泉。” “这个地方太舒适了，有没有考虑多住几天？”樊离问道。 “你可以连睡几天的觉都不会有人打扰，但我一会要去生气泉。” 踏夜示意樊离可以继续睡他的觉。 “这个地方不但能睡好，还能吃好，玩好。室内就有浴室，为什么要跑到生气泉？”樊离自言自语着。 “踏夜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 埃克曲瓦跟踏夜的关系更近，不知什么时候他把复仇的希望寄托在了踏夜的身上。 骑着狂飙马用很短的时间就来到了生气泉，看来白菊是特意把“仙客来”建在了生气泉旁边。 这一次不需要费话，生气池的那个三品护卫师直接放行。 这次池子里的人大都换了新面孔，但是还是有几个人看到过踏夜，见他下池子这些人就躲得远远的。 新面孔们倒是无所谓。 “听说没，生气池昨天发生了怪异的事情？”有人说道。 “发生了什么？”有人莫名其妙地问。 “看见没，就是这个人昨天在池子里修炼功夫，闹得满池人都跑了。” “这没什么吧？不过公众场合应该克制一下。” 在场的都是三品护卫师或猎魔师，其中能人异士不在少数，说白了这点事情对这些人来说不值得大惊小怪，就算这个人推倒了一个三品护卫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奇怪这人没有身披任何说明身份的绶带、或是褡裢，看不出这人到底是几品实力。 有人跑过来和踏夜套近乎，因为在碎叶城实力就是硬道理。 池子里，踏夜站立的地方水沸腾了，如前二次一样，大家纷纷爬上岸、或是坐在池子边观望。 一个三品巅峰实力的人物在这里修炼，一般人是不会打扰的。来生气池的四品也有，但从未听说在公众场合修炼的，他们一般会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比如高山或洞穴。 埃克曲瓦站在岸边，警惕地看着四周，在这里他的实力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因为这里随便一个人他都招惹不起。 跑过来一个三品猎魔师为踏夜护法，这个人是和昨天那个三品护卫师交接班的。昨天那人属于伏击营，而他属于长枪营一个中队的副队，昨天发生的事情由值班队长向他交接。听到这件事后，他慌忙跑过来为踏夜做贴身保护。 这人是公子小白的朋友，公子小白可是长枪营的副统领，他的顶头上司。 就算不买白菊的面子，他也不敢怠慢公子小白的朋友。 第八十八章 笼络人心 就这样踏夜每天都来生气泉，每次都是长枪营的这个副中队长给他充当保镖。 每天来生气泉的人数基本差不多，熟面孔已经很少能看见，因为生气泉不是一个赢利单位，而是一个为高品级人员提供服务的场所。 几天后，他发现调动气场的能力越来越弱，估计快接近极限。这是第二次来到生气泉发生的事情，他吸收能量的能力及气场波动引起的异常现象，每天都呈递减。 这一天踏夜考虑了一下，准备和樊离、埃克曲瓦离开这里。这时候，有人送过来一张请柬，是白时任的请柬。他是这里的老板，同时也是白菊的表弟。 “这怎么办？” “毕竟在这里住了几天，不见他一面不好！”樊离看不惯官场上的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但他同时也是个老江湖，知道得罪这些小人可能会引来无妄之灾。 “哪就见他一面。”踏夜独自一个人前去应酬。 一层内堂，踏夜只从门缝里看过一次，里面有十几张桌子，平时这里都是高朋满座。附近有头脸的人每年都要到生气泉来，就是因为这泉水里富含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和幽灵炁铁。 这几天早有人把生气泉发生的事报告给了白时任，这个傢伙也真能沉住气，派人调查这个人的底细，因为他怀疑这几个陌生人来生气城的真正目的。 听说这人是公子小白介绍住在这里的，但是这几天就是调查不到这几个人的情况，所以白时任只能亲自出马摸一摸他们的底细。 一层比往常冷清一些，但还是有歌姬在献歌。 白时任也算见多识广，但是这种事情他也搞不明白，除了中央龙城，其它十五城的官员很多人都在仙客来居住过，可以说白时任的关系渗透到了碎叶城的很多角落，唯独中央龙城的人他很少接触到。 中央龙城的人每年也会有几个来泡生气泉的，但是苍寂成了十六城大总管后，中央龙城出来的人都遵守着严格的规定。其中一条就是不准接触地方官员或贵族，白时任没有地方官的头衔，但是他有贵族头衔，所以也在规定的范围内。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他们拉派结党、营私舞弊。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所以除了生气城其它地方的腐化程度很低，但是白菊就是个例外，来生气城的高官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寒暄后，两名章台人坐到了踏夜的身边，他没有感觉到这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因为在这方面他一无反应。他不和这两个章台人说话只当她们是空气，章台人感觉有点别扭，填饱肚子后悄悄地溜到了一边，连踏夜都承认他没开这一窍，或许樊离更适合这种场面吧。 “原来你来自城外，难怪没有见过这样的年轻俊杰，”白时任眼里闪烁着狡黠的目光，他感觉这是一个收买人心的机会，因为据手下人说，这个年轻人有三品巅峰的实力。这样的人一旦得到录用至少会从中队长做起，假以时日的话、会做到副统帅的位置；这可是和白菊一个品级的。 “嘿嘿”地笑了几声，白时任说道：“初来乍到肯定需要幽灵炁铁，别的忙帮不上，我可以送你三千幽灵炁铁。” 不得不说白时任出手还是很大方的，尤其是对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三千幽灵炁铁相当一个普通人二年的生活费。 “这怎么可以，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你不用做什么，而且这钱也不是我掏钱包。”白时任说道。 “哪是什么人？”踏夜明知故问。 他心里有数，这肯定是白菊。 “这是整个商会的钱。”白时任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所以换一种方式说话。 这种钱很可能来自生气城乐园，不管来自那里都是生气城百姓的血汗钱，所以踏夜感觉不舒服，但是白时任还是很有诚意的。 最后踏夜说道：“等我什么时候有了幽灵炁铁再还给你。” 白时任忙不迭地说“不用！” 临分别，白时任送给踏夜一个波音兽。 “保持联系！” 踏夜也跟着点头，白时任满意地看着踏夜离开了一层的大厅。 多一个朋友，就等于多了一条发财的路，他和白菊老板的生意将会越来越好。 这白氏家族拉拢人还真是不惜血本的，难怪白菊在生气城，甚至整个碎叶城都是个风云人物。除了这，他可能还有个大靠山，踏夜一边想、一边上到驿站的最高层。 爬在床上的樊离十分享受，一个章台人正在给他踩背。 踏夜知道他最会享受，从落马坡就能看出这一点，那一次他坐着尼草的藤草小轿一直坐到浊水河，但他同时也是最有原则的，为了这差点死在北阿科罗普利斯神庙遗址，还有死亡大道，他本来不用去冒险的。 “我要离开去绝命城，你是跟我一起去呢，还是半个月后选择在艮城相见？”踏夜问道。 “我才不要回艮城那个像牢狱一样的地方呢！但我也不想去绝命城，这个地名不吉利。”樊离说道。 本来他想在这里多住几天，可是仙客来是看在公子小白的面子上，而公子小白是看在踏夜的面子上，现在踏夜要走，他也不能继续赖在这里。 “我跟你走。”埃克曲瓦很积极，并且开始准备离开。 “记住早点到艮城！”踏夜最后叮嘱樊离。 半个时辰后，绝命城巨大的城墙出现在踏夜、埃克曲瓦的眼前，不得不叹服碎叶城是一个伟大的奇迹，十六城靠着巨大的城墙相连，纵横八达、四面延伸何止千里。这就是万里护墙。 生气城紧邻着绝命城，否则踏夜也不会急着来仇者联盟大街。 和其它人不一样，他没有兄弟姊妹，甚至连姓氏都没有，是羽林郎收养了他，但是没有让他姓“羽”。 小时候羽林郎对他很好，可是羽林郎死后，他不能再呆在羽家，只好跑到军队里，因为他年龄小腿脚快，所以成了一名传令小兵。 卧雪城发生大战那一次，他就是因为奉命执行任务才躲过了一劫，几天后卧雪城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第八十九章 争执不断 绝命城习武成风，连小孩和老人都在习武，但是真正学有所成的人很少，因为这样的人、或是有天赋的人大多在军队里服役。 有几家武馆还是很有实力的。 仇者联盟大街，所处的位置差不多就在绝命城的中央。 绝命城有二绝：一个是斗兽场，一个就是仇者联盟大街。 斗兽场连着无尽的遗忘山脉，他的一端就在艮城，所以艮城才有山之城的绰号。因为连着遗忘山，所以那个斗兽场有品种多样的妖兽。 据说遗忘山神秘莫测，不是十万大山可以比拟的。 连接绝命城、生气城和艮城的同样是高墙，不过它们都是绵延在山巅之上的长城。这没有影响到碎叶城的整体布局。 碎叶城看上去就是分成十六片的碎叶：踏夜就是这么想的。 绝命城有一个比较廉洁的社会，这里的驻军首领公子小白就是一个廉洁自律的人。而且这里有人权，有什么不公正的事情子民会举报到上面，如果得不到公正的解决，他们就会上街游行。 公子小白为这件事也会头疼，但他没有取缔这项法规。 仇者联盟大街，就似一个小的碎叶城，但是代替那些长城的是街道，鳞次栉比的商铺，虽然都不大，但是这没有影响仇者联盟大街的繁华。 在卧雪城的居民没有来这之前，最繁华的是旧街，所以仇者联盟大街也叫“新街”。 这里有居民三万，其中以卧雪城的移民最多，这个不大点的地方居然有十六家武馆，其中以北方游侠武馆和六合武馆为主，它们代表了两种主流理念。 北方游侠武馆的理念是组织卧雪城原居民回到冰雪大陆展开游击战，而六合武馆的理念是学习武艺为部队效力，依靠所有震旦人和震旦人的朋友打败冥族人以及他们背后的黑暗势力。 思想不同，但是理念殊途同归。 它们争执得很厉害，最厉害的一次互相出动了几百号人，来了一次对峙。最后长枪队来了一个中队的人马，才把双方分开，这一次差点酿成流血事件。 这些人大都有家人死在了卧雪城，复仇的火焰时刻燃烧在他们心里，所以这才形成了习武的风气，男女老少很多加入到各类武馆。 老当益壮的人会加入到“老姜武馆”小朋友会加入到“朝阳武馆”、“少先武馆”……这些武馆有的推崇北方游侠武馆的理念，有的则信服六合武馆的理念，争执会时常发生。 踏夜来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随意地走着，原来的战友和伙伴都看不见，相信大部分人都战死在卧雪城，剩下的战友很可能正在六营里服役。 在六合武馆下面能听到熟悉的呐喊声，上百年轻人正在练六合功。 六合代表着自然的力量，顺其自然就是六合之道，提倡集大众的力量达到目的。 因为幽灵炁铁的稀缺，不能满足更多人的需要，所以震旦人还是提倡习武的，以求达到锻练筋骨，强身健体的目的。 “嘿嘿”练武的声音，从一个碉楼上传到了街上！ 就在这时，跑过来一群穿灰色武士装的年轻人，有人带头，这群人一起在碉楼下喊“缩头乌龟……缩头乌龟……” 声音传到了上面，一扇扇窗户打开、露出一个个脑袋，很多人向下看着。 有人喊道：“是北方游侠的人！” 下面的人听到这声音、撒腿就跑，碉楼上冲下来更多的年轻人，他们冲向了大街、追逐着北方游侠的人。 这种游戏在这几年里经常会发生，所以大家都见怪不怪。 一般他们都会适可而止。 踏夜向埃克曲瓦使了一个眼神，催促着狂飙马追了上去，因为这次追上来的人很多，北方游侠的几个人只能分头跑，虽然他们的腿够快，还是被六合的人堵在了狭窄的地方。 “向我们道歉！……向我们道歉！”的声音此起彼伏。 被围困住的几个人背靠背站着，他们已经没有了刚才嚣张的表情，警惕地看着围困他们的这群人。 踏夜看出来这几个人是不会轻易服软的，因为他们的血液里流着不服输的精神。 “这几个人不吃点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埃克曲瓦也看出事情不对。 灰白而宽松的练功服是六合武馆的标志。 几十号人从四面逼迫过来，包围圈越来越小，眼看有可能发生肢体碰撞，就在这时跑过来一支马队插到了他们中间，原来长枪营的人早就有防范，一有动静就出动。 这些人懒散地向后退，没人敢向长枪营挑战，虽然长枪营只有寥寥的数人，被围困者终于放下心来。但就在此时，一个身穿灰色武士装的人出其不意地出手。 踏夜看见这个人的手指插进了一匹狂飙马的臀部，对这匹马造成的伤害不亚于一柄锋利的匕首。 这匹马受到了惊吓，骑士的长枪把持不住直接刺向了一名六合武馆的人。 这人身手也算麻利，一把攥住了枪杆，一使劲把马上的士兵摔倒在地上。 暗中下手的这个人高喊道：“有人敢对长枪营的人下手！” 长枪营代表的是兵部、是王法，敢对兵部的人动手，这一下有人找到了出手的理由。 当时北方游侠的人就冲进了六合武馆的人群中，六合武馆的人有点懵，但他们的人数更多，所以再次把北方游侠的人围困起来。 这个打出一拳，那个踹一个飞脚，长枪营的士兵也乱了，推这个一下，拽那个人一把。 长枪营有纪律，只要对方不是持武器反抗，他们也不能动用武器。所以他们现在只能依仗长枪抵挡。 手里的长枪还是起到了作用。 更多六合武馆的人都躲到远处观望，只有少部分人和北方游侠武馆的人纠缠在一起。 就在这时有人喊道：“快跑，北方游侠的大队人马杀过来了！” 第九十章 各执一词 有人跑回去报信，所以北方游侠的人闪电般跑来营救他们的人，此时半条大街跑的都是身穿灰和浅白武士装的人。 他们之间似乎有某种约定，大家不会真的动武，更像是彼此之间的一种较量。 从他们跑路的姿势就能看出来，似乎是在比谁跑得更快，谁更敏捷，但是这一次有*味，因为有人居然敢对长枪营的人暗下黑手，这相当于今天的袭警。 “刚才谁先动的手？” 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指向了一名六合武馆的人，这个人似乎百口莫辩，因为刚才不止一个人先看到是他动的手。 一个人表现的尤为积极，手里握着一大块石头，正要砸向这个被大家异口同声指责的人。 踏夜早就盯着这个人，这时候忍不住上去一个飞踹，这人被踹飞出去十几米，倒在地上居然爬不起来。 大家有点懵，这是什么人出脚又快又狠，看上去不是六合武馆的人。 “这个人就是暗中下手的人!”踏夜指证道。 “你胡说！”说这话的都是北方游侠武馆的人。 “这位长官可否记的，先是马受到了惊吓失去了控制，所以长矛才刺向那个人？” 经踏夜提醒，长枪营的这名骑士才回忆起刚才的确是马先受到了惊吓，他急忙下马，看见马屁股上被人插了一个血窟窿，手只要碰触到这个位置这马就疼得打哆嗦。 这名骑士勃然大怒，从这个方向看最大的嫌疑就是被踢飞的这人，尤其这人的手指上染有血迹。这就是铁证。 这人刚被同伙搀起，就被这名骑士重新摁倒在地，又过来两名士兵抹肩头拢双臂把这人捆了。 “带回去过堂，看他是不是冥族人的奸细！”这人指着踏夜“还有你，回去作证。” 埃克曲瓦要说什么但是看了一眼踏夜还是忍住了，他们来到了长枪营第三大队二中队三小队四分队。 踏夜、埃克曲瓦和嫌疑人正在被过堂。 本来大家认为这个嫌疑人不过是一个激进份子，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个人就是一个冥族人的奸细。 北方游侠武馆的馆主西门以寒、六合武馆的馆主端木宸都来到四分队，还有匆匆赶来的二中队的队长。 因为绝命城的治安由第三大队和第七大队负责。 现在出了一个奸细，这事情远比一个激进份子要严重得多。 而且队长公羊瑾和北方游侠的西门以寒、六合的端木宸都有交情，已经多次调停双方的纠纷。 公羊瑾的绶带上是三个结，这代表他是个三品护卫师，可能西门以寒和端木宸也是这个水平，但是这两个人没有标示三品的绶带。 一般武馆是用腰带标示品级的，他们都是黑色，这相当于护卫师里的二品或三品。超过这个品级的是金腰带，但是这样的人在整个碎叶城都找不出来几个。 其实三品护卫师也是分初期、中期、后期和巅峰期的，实力不是一成不变的，只是证明这人最好时期达到了一个什么水平。 “这个奸细将被关进绝命城地牢！”公羊瑾说道。 西门以寒出了一头冷汗，这奸细居然出在北方游侠武馆，他可是难辞其咎，幸亏没有闯出大祸来。 奸细已经招供，他潜伏的目的是引发北方游侠武馆和六合武馆的械斗，从而引起社会动荡。 判决永远监禁！ 公羊瑾有行使法官的权利，奸细罪名是很重的，一般都是斩立决或终身监禁，但是这人有立大功表现也能立即解除罪名。 大家都看向踏夜，因为奸细是这人抓住的。 来自卧雪城的朋友，有一种自然的亲切感，就算是整日吵吵闹闹的北方游侠武馆和六合武馆出了仇者联盟大街，人也是很团结的，因为他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曾经有几个人在仇者联盟大街欺负人，这几个人几乎成了过街老鼠，这以后不管是在仇者联盟还是在外地，他们都相互关照，就算面对生死也并肩战斗。 这种性格让碎叶城其它地方的人都望而生畏。 让他们诧异的是，这人独自从冰雪大陆找到了这里，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在那次大战的最后关头被一种能量牵引到这里的。 时空门、扭曲空间，这些卧雪城的居民原来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据说打开“时空门”需要天价的幽灵炁铁，还需要几个四品以上实力的人，才能从遥远的地方转移过来这么多人。 这算是碎叶城的秘密，没有几个人真正知道这种方法，在这之前更没有人知道有这么一种转移方法。 需要消耗天价的幽灵炁铁，最重要的是这需要冒很大的风险，只要有一点差错就可能打开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导致时空错乱，和危险生物的侵略。 重建碎叶城时已经导致了一次这样的失误，连接绝命城和艮城方向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脉，这就是“遗忘山” “你们来自冰雪大陆，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公羊瑾、西门以寒、端木宸都不约而同发出了感慨，因为他们都来自卧雪城，正所谓同住一座城，共饮一江水，和是邻里一家亲。 “今天我为朋友接风，大家都去。”公羊瑾说道。 “还是我请！”西门以寒和公羊瑾争执起来。 端木宸说道：“我不和你们抢，这两个朋友去我那里驻多久都可以。” 大家争执着，最后选择了“兼程食肆”这个食肆的意思是“同路人”。 酒酣耳热的时候，人是最容易交心的，而且能用最短的时间结交一个人。 “兄弟你脚上的功夫很厉害呀！”西门以寒显然听弟子们说的。 “我朋友最厉害的不是脚，而是手中化出的玄冰！”埃克曲瓦兴高采烈地说道。 “听说要三品以上的实力，并且学过唤冰术才能召唤出冰雪。” 西门以寒和端木宸有点不相信，因为他们了解到踏夜出身低微。 在卧雪城只是一个传令兵，比普通的士兵略高一点，怎么可能有三品的实力，这可是和他们的实力差不多。 连他们都召唤不来冰雪，因为他们在卧雪城不可能了解到所有的秘密。 第九十一章 仇者联盟 公羊瑾半信半疑，因为早听说云中城的冷残最擅长的就是唤冰术，云中城正是这两个人的途径之所，但是他怀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改变什么。 踏夜不可能有天量的幽灵炁铁。 他不知道这个人根本没在云中城呆那么久，因为有两年时间他是在氏螣人部落度过的。 他觉的这没什么了不起，甚至怀疑，或许到了冷残那个程度，才能依靠唤冰术杀人。 不过适当的显露一下实力对他有好处。 自从他在樊离面前显露过一次后，樊离就变得谦虚了。 踏夜从冷残那里学到了唤冰术，这需要一种特殊的呼吸方法配合咒语才能召唤来冰雪。 他差不多是那种严重缺乏幽灵炁铁的，所以能化出来一个小冰锥，已经心满意足。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也包括踏夜自己。 温度骤降了十几度，能看见一片冰花弥漫，冰絮飞舞的样子。 很快他手里结出一个比原来更大的冰锥，直接用这个冰锥刺破了一把椅子，爆碎的冰块如水晶般散落一地。 几个人的眼睛都直了，埃克曲瓦的筷子停在嘴边不动，他知道踏夜的唤冰术比原来又进了一层。 踏夜也不明白，联想到生气泉，可能和它有关系吧？ 西门以寒用筷子点了一下菜，自语道：“可惜这些菜都挂了霜，需要重热！” 听到这句话，端木宸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说道：“兄弟加入我们六合武馆吧！” “加入我们，你做馆主我做你的副手？” 西门以寒一下子清醒，面前这个人绝对是个妖孽，就算现在没有不是，因为年轻，他绝对有这方面的潜力。 西门以寒够大气。 端木宸不甘示弱，咬了咬牙说道：“你来六合武馆当老大，我没意见！” 这一嚷嚷惹怒了西门以寒，这人的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用手指着端木宸，暴怒道：“好你个端木，和我抢人！” 眼看这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吵吵起来，甚至打起来。 他们俩人私下和公开场合没少过招，始终都是难分伯仲。 “瞎吵吵啥，别人可没答应你们！”公羊瑾的这句话提醒了俩人。 “兄弟我们要冲锋陷阵，回到冰雪大陆痛击狼骑士！不像这里有些人想做缩头乌龟。” “都像你们这么冲动能成什么气候，要团结所有力量和他们战斗。”端木宸说道。 “这是为避战找理由，其它人能等下去，唯独我们不能，因为我们都来自卧雪城！”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西门以寒带着哭腔。 门口挤了一堆脑袋，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因为这几张脸在仇者联盟大街无人不识。 “赞成谁的想法，兄弟就可以加入对方！” 端木宸脸色通红，青筋直冒，而西门以寒悲愤中更是铁青着脸。 “你们这样无须奸细挑拨，我暂时不会加入任何一方。” 踏夜的回答在情理之中，因为他直接选择场面会更难堪。 “哪就加入我们长枪营！” 公羊瑾的话让西门以寒和端木宸停止了争吵，因为按照惯例有实力的人都首选长枪营。 六营士兵分管十六城，各有各的地盘。 属本地管辖的人才原则上优先加入本地驻军。 踏夜有无限的选择，因为他不属于十六城，只有一个通行证没有登人(户籍）。 他还不是碎叶城的居民。 “现在不能决定任何事，因为我要等苍寂召见，然后在决定。” 提起这个人，三个人都兴奋起来，苍寂可是他们的骄傲，因为这人也来自冰雪大陆的卧雪城。 其实很多厉害人物都来自卧雪城，因为它是震旦人最古老的城池，那里存在着最古老的法术。 三百年前出来的那批人，不但是卧雪城的精英，也是震旦人的精锐之师。 三百年前，卧雪城的精英部队来到了碎叶城，再没有回到卧雪城，这造成了卧雪城大批人才和法术的流失。 踏夜想如果苍寂他们都在卧雪城，这座古老的城堡一定不会被毁灭。 “是苍寂召见你呀？！” 公羊瑾、西门以寒和端木宸的眼睛都是红的，他们也渴望被苍寂召见，因为他们只见过苍寂两面。一次是他们通过能量门来到碎叶城，见过苍寂；第二次是建立仇者联盟大街，苍寂亲自出来剪彩，因为他曾经是卧雪城的子民自然是要来的。 除了十七城的事物要打理，他还要参悟高深的法术，据说他的能力达到了四品护卫师的极限，只差半步就到了五品。 五品在碎叶城可以无限制地消耗幽灵炁铁。 这样的人都是可怕的存在，凭一己之力捣毁一座城池，或移山倒海。 仇者联盟大街的人都想成为这样的人，然后快意恩仇，可就是算有超量的幽灵炁铁、或是有漫长的修行时间，达到这个境界依然需要一定的天赋。 这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机遇，因为中央龙城，像他们这样的三品护卫师或武师，都没有资格得到召见，至今没有去过龙城。 看着呆若木鸡的几个人，踏夜问道：“几位这是怎么了？” 三个人才如梦初醒。 公羊瑾说道：“兄弟留在绝命城！由你来撮合北方游侠武馆和六合武馆，干脆成立一个复仇者联盟。” “这个办法好！” 西门以寒和端木宸几乎异口同声地表示赞同，因为他们为各自的主张争执得都很累，这次还差点中了奸细的挑拨。 第九十二章 捡个盟主当 “事情有点突然，好像我还不够资格，卧雪城原来人才济济，他们更有资格。比如：武残阳、青云、冥昊天、傲羽人，不知道这些人在哪里？” 武残阳是卧雪城的副将；青云是踏夜的顶头上司，也是最有潜力的年轻人；冥昊天卧雪城的副将，也是卧雪城最有潜力的妖孽，没有人能比他更强；傲羽人是卧雪城的城主，也只有他和冥昊天的实力最接近。 空气沉闷，踏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西门以寒悲愤地说道：“他们都死了，都死在了卧雪城！” 怎么会这样，既然这么多人通过能量门跑掉，凭他们的实力至少也应该有一二个人活下来。 踏夜心里想但是没有说，因为这无疑会勾起大家不愉快的回忆。 “你说的也不对，至少青云还活着，还有冥昊天下落不明。”端木宸补充道。 没人想提这件事，因为有人传言——冥昊天当了逃兵。 这让卧雪城的悲壮情节有了污点。当年卧雪城男女老少都直接参与、或间接参与了那场战斗，战况之惨烈前所未有。 能量门移走了一些人和士兵，还有个漏网之鱼——一个小传令兵，就是现在的踏夜。其余人等无不杀生成仁。 因为最后关头没有人看到冥昊天，所以才有这样的传言。 感觉别人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踏夜的实力连三品都不到，但有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气场让人无法轻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成立仇者联盟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就差一个领头人。北方游侠武馆和六合武馆加起来足有二三千人，还有支持它们的众多小武馆加起来总共有六七千人，这和长枪营一个大队的人数差不多；这件事一定要做。小兄弟正当年轻，这有利于联盟的发展。”公羊瑾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 “谁当盟主都没问题，就是端木宸不行！”西门以寒发牢骚道。 “我也是！”端木宸愤恨地把一个鸡骨头扔到了桌子上。 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要先解开西门以寒和端木宸之间的矛盾，否则这个联盟如同构建在沙丘上。先要有一个人在他们中间撮合、或叫平衡他们之间的理念。 这个中间人就很关键。 “公羊瑾中队长该是仇者联盟的盟主，因为只有你能平衡他们之间的矛盾。” “这怎么行，我身负长枪营中队之责，大队部是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听踏夜这么说，公羊瑾急忙辩解。 这似乎是一件事在必行的事情，所以踏夜说道：“明天我去见一个朋友，见到他后就知道结果了。” “准备找大队部？” 公羊瑾非常怀疑，因为他看出踏夜绝没有三品巅峰的实力，所以大队长未必肯见他。 他们没有住在武馆，而是住在公羊瑾的中队部，晚上踏夜掏出公子小白送给他的波音兽，对着说了几句话，然后他把波音兽放在耳畔倾听，过了一会，满意地点了点头。 ”报告，长枪营公子小白到！” 随着传令兵的声音，公羊瑾神情有点慌乱，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半夜把公子小白招来。按军衔公子小白比他高好几级。 “我的朋友在哪里？” 公羊瑾茫然地看着他，突然想起这里的确有俩新来的朋友，只好派人把他们找来。 不会是他们的，他们来自遥远的冰雪大陆，怎么会认识公子小白呢？公羊瑾不停地思考着同一件事。 当踏夜走过来的时候，公子小白露出了微笑。公羊瑾才知道没有找错人，同时有点懵圈，感觉踏夜颇有面子！ 公羊瑾和公子小白没有多少交情，他很少有机会接触到长枪营副将，所以有点不知所措。 “白队长今天的话题和你有关，所以请你不要离开。” 踏夜不想浪费时间，所以直入主题，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个清楚。 “以前没有这样的先例，但这次可以破例，特许他兼任仇者联盟的副盟主。” 公子小白在绝命城说一不二，因为他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能把两大武馆管理好，仇者联盟大街的治安就会大大改善。 “现在还缺盟主，我推荐踏夜！”公羊瑾说道。 公子小白频频点头，没有他的支持在绝命城成立一个民间组织，尤其是这种武装性质的组织，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的意见具有权威性。 多少有点心虚，自己都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跑来捡了个盟主。踏夜要求盟主前面加个“代”字，这样给自己留点余地，毕竟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仇者联盟大街热闹非凡，公子小白、踏夜、公羊瑾、西门以寒、端木宸，这几个人同时敲响石缶，伴随着震颤的“嗡鸣”声，开始了庆祝活动。 舞稻草龙是其中最大的看点，从前年开始，它演变成了一种各自展示武力的机会。 北方游侠武馆和六合武馆会派实力最强的武士参与其中，双方各出十八名武士，看那家武馆的稻草龙最后能占据上风。 上次的稻草龙对抗，充满了*味，原因是北方游侠武馆的人在稻草里隐藏钢刀。刚开始，六合武馆被打得七零八落，最后端木宸亲自上阵，有人嘴里喷出火油点燃了北方游侠武馆的稻草龙，这一次险些酿成火拼事件。关键时刻公羊瑾领着长枪营的一个小队出来维持秩序。 这一次双方没有使诈，只用双脚对阵“噼噼啪啪”踢脚的声音不断，毕竟是武夫，在加上群众喜欢刺激的节目，所以施展拳脚是在所难免的。 这几天踏夜很忙，他要接见来自各个武馆的宾客，彼此认识一下，因为大家对踏夜比较陌生。看在两大武馆和长枪营的面子上，这些人才勉强接受他当盟主。 这几天，埃克曲瓦有点像个管事。 仇者联盟大街成立了一个联盟总部，面积还不及北方游侠武馆和六合武馆，因为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踏夜还是从各个武馆挑选了一百名武夫，进驻联盟总部。 一切安顿好后，踏夜和埃克曲瓦打算出门。 来绝命城的游客都要去遗忘山的斗兽场，这和去生气城都要去生气泉是一个道路。 第九十三章 平镜湖畔 绝命城有山，是神秘遗忘山的一隅，山脚下的斗兽场是碎叶城乃至整个洪荒大陆最神秘莫测的地方之一。 这座山绵延多少里，方圆多少里没有详细的资料，其中大部分地区人迹罕至，甚至从没有人踏足过。 这座山漫无边际，多险峻，尤其是大山深处隐藏着神秘力量，即便拥有超能力的震旦人也无法征服这座大山。 几百年前有人深涉其中，据出来的人说：这是座神山不可冒犯。 最近几百年很少有人冒险进入遗忘山，因为山里有妖兽，三级、四级的妖兽很多，即便是三品猎魔师也只在遗忘山的边缘活动，因为越往里走妖兽的等级越高，冒险的系数就高。 因为这个地区的危险程度和旅游价值，注定这里由重兵防守，除了长枪营，还有伏击营的一个小队、弓箭营的一个小队。 这点效仿生气泉。 最大的驻军是长枪营的一个中队和公子小白总部的二个小队。 要知道大部队常年驻扎在长城上，不只绝命城其它城池也这样，能在这里驻扎一个中队和几个小队，这在十六城里是罕见的。 二个四品护卫师，除了公子小白，还有一个大队长亲自带领一个中队镇守这个关隘。公羊瑾就是这个大队长的属下。 因为这段时间公羊瑾镇守在总舵，其实他这个副盟主也是个“代”，迟早这人还是要回到长枪营的。 踏夜、埃克曲瓦来到了遗忘山毗邻绝命城的这段山脚下。这里的景区，有温泉、魔幻妖兽园、热带植物园。往山上走就是“平镜湖”。 既然去过泉中之泉的生气泉，他们就不想在这里逗留，而魔幻妖兽园是五级游乐园，这比生气城乐园要高出两个等级，所以这里的牌子要高高挂起来，而生气城乐园的广告牌上根本不标明等级。 魔幻妖兽园展出的有棺材兽、走行兽、机器兽、甚至还有罕见的巨大虫兽，种类虽然不少，但只是遗忘山妖兽的冰山一角。 平镜湖真像一面平静的镜子，镶嵌在山坳里。这里环境优美，人也不是很多，因为来这个地区要不少的幽灵炁铁，而且严格限制游人的数量。 这么做是因为过了平镜湖，翻过一道山脊、就是遗忘山：也就是所谓的禁区。 踏夜和埃克曲瓦顺利地来到了平镜湖，因为他们除了有苍漠的特别通行证外，还有公子小白发放的通行证，这代表他们在绝命城可以去一些特别的地方，只需要付幽灵炁铁他们就能畅通无阻。 居维叶象驮载着象鞍，猪婆龙（鳄鱼）拉着的皮筏，它们不是最快的泅渡工具，但是大部分人都选择用这种方式泅渡到对岸，因为出来玩寻找的就是刺激和乐趣。 踏夜和埃克曲瓦坐的皮筏子被一只巨大的猪婆龙拉着在湖面上乘风破浪，这速度明显快过居维叶象。 这种动物经过训练才当成交通工具，一般都由驯兽师驾驭。 这条皮筏上的驯兽师告诉他们，十年前这湖没人敢来，因为遗忘山的原因有些妖兽闯过了界，生活在水里，后来中央龙城派来高级猎魔师清除了湖里的妖兽，并在遗忘山临近这段区域布下结界阻挡妖兽闯入。最近几年才安静下来。 据说这湖里还潜藏着一只漏网的妖兽，没有人能找到它，因为它的智商不亚于人类。 这种传说多了！有的捕风捉影，还有的故意捏造事实，为了增加收入故事不断翻新。其实所谓的妖兽都是些低级的。比如有人把在湖里游泳的居维叶象的鼻子当成了蛇颈龙脖子，还有把水中洗澡的走行兽说成是水兽。 踏夜和埃克曲瓦只当故事听听。 水中一条很长的波浪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是一条水蟒还是布伦希尔蒂？都不像，他们怀疑这水里根本没有这种超长的鱼。 但是驯兽师有点紧张，嘴里念叨着“平镜湖边缘蟒蛇！” “就算是一只妖兽也比不上猎魔兽！”埃克曲瓦不屑地说道。 “老伯这水有多深？” 因为这里的水面不算开阔，至少能看到湖畔，所以踏夜也不相信这水里有高等级的妖兽，比如四级。 “浅处也有千米！” 这名驯兽师的回答让人一下惊呆了，平镜湖表面平静很可能深水区存在着某种水妖，因为它有足够的深度，和纵横八达的水底暗河。 现在水面上只见到嬉戏的游客，居维叶象在水面上颠簸着，有时还用长鼻子往后喷水，游客便发出惊叫，虽然居维叶象的速度连猪笼婆的一半都不到，但是他们乐在其中。 踏夜和埃克曲瓦很快到达了对岸，对岸就是斗兽场，面积不算大、但是高墙壁垒，中央的一个地坑就是妖兽搏斗的场所。 从这里逐渐向上延伸，是一层层的石阶：这里是看台。 因为有些妖兽的等级比较高，能从地坑中一跃而上、即便上面罩着铁丝依然有可能被撕裂，所以不但有铁丝网，还有加固的手臂粗的铁棒子。 来这里游玩的人都要进这个斗兽场，不但能看到罕见的各种妖兽，还能看到猎魔师、护卫师降服妖兽的精彩过程。 期间将有高品级的战士出场，因为降服的妖兽将成为他们的坐骥或战斗伙伴。 四周坐满了看客，按照规定每天都会有一场人兽大战，不过最高妖兽也只三级妖兽，而出场的大部分人都是三品这个级别。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如同生气城的巅峰赌局，因为将有真正的妖兽，以及三四品的护卫师、猎魔师出现在现场。 踏夜和埃克曲瓦选择这个日子来到斗兽场，是听公子小白说的。 这样的场面据说一年只有二次。 长见识，这是踏夜来此的目的。 大家突然起立鼓掌，因为有大人物来到了斗兽场观摩：长枪营的公子小白、弓箭营的一位副将、伏击营的一位副将，陪着中央龙城的一位大人物一起来到了现场。 中央龙城的人很少出来，因为他们要修炼各种法术，各种斗气术，要消耗大量的幽灵炁铁，从十六城收到的幽灵炁铁有一半运到中央龙城，供这些大人物修炼，所以有宁肯不当六营统帅也要去中央龙城的说法。 第九十四章 鹰狼之战 从中央龙城出来的人，个个实力强悍。很少有人见到他们，更别说看他们调动能量、使用法术。 踏夜和埃克曲瓦起身向那个方向看了几眼。 几个所谓的大人物除了公子小白，其余的都是陌生面孔，所以他和埃克曲瓦很快把注意力放在斗兽场上。 不知第一个出现的是什么妖兽？ 螺号响了起来，二十名盛装的号手把号声传递到斗兽场外：这代表斗兽开始。 刚开始热场，一般出现的是妖兽一级、或二级；实际就是一般猛兽之间的搏斗。 这个档次的妖兽，强者是不会出场挑战的；弱者则没有这个必要收一只较弱的妖兽作为战斗伙伴，或者说弱者还没有这个资格。 事实上三品以下的护卫师和猎魔师很少会有一只妖兽，那怕是最低档的妖兽。 因为有大人物到场，所以一开始就是二级巅峰妖兽之间的对决。 遗忘山的一只苍鹰，对手是一只洞冥狼。 体态雄健的苍鹰双翼展开有二米，在洪荒大陆这不算大的苍鹰。但是它出自遗忘山，这一点非常吸引人眼球。 洞冥狼是暗黑界域特有的品种，体形尤胜狮虎，尤其是一双透着死亡恐怖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论体形，两者不在一个档次；论凶残程度，洞冥狼的优势更明显。 看来将是一场弱肉强食的表演。 一条狼，一只鹰，本来不算二级巅峰的妖兽，但是它们来自暗黑界域和遗忘山，便不在普通。 它们都活过了上百年超过了普通动物寿命的极限，所以它们才被称为妖兽。 有人开始下赌注，大部分人都认为洞冥狼毫无疑问更强大，但是也有少数人赌这只小鹰胜。 这部分人猜测安排一只小鹰和洞冥狼厮杀，斗兽场颇有深意。说不定这只小鹰就能战胜凶狠的洞冥狼。 理由是：狼不能飞翔。 赌注五十比一，可见差距之巨大。 埃克曲瓦也赌上了五十幽灵炁铁。 踏夜说道：“我要是你就把注下在这只小鹰身上。 埃克曲瓦知道嗥鸣狼的凶残，它可是洞冥狼的变种，所以他不相信一只鹰能讨了便宜。 旁边一个人说道：“这位仁兄说的有道理，曾经有人看到一只小鹰斗败了一只桑给巴尔豹。 听到这句话，埃克曲瓦无动于衷，因为他感觉桑给巴尔豹比洞冥狼灵活，但是体力和凶残程度略有不足。 踏夜不怎么参与这种赌博，但是这一次他压上了一百幽灵炁铁，而且赌苍鹰胜。 关闭野兽的铁门打开，一头脊背上的鬃毛高高竖起的洞冥狼，冲了出来，它邪恶的眼睛看着上面躁动的人群，然后屹立在地中央一动不动。因为它发现上面盘旋的一只小鹰，看了一会后，发现这只鹰的体形太小了，根本不够它一顿早餐。 虽然它还没有吃任何东西，可是这种带羽毛的东西一点都不好吃。 索性它卧倒在地上，完全漠视这只小鹰的存在。 “嘘嘘”声从观众席上响起，如大家预料的一样，可能不会有血腥的搏斗，因为那只小鹰没有吃豺狼虎豹的胃口。 就在大家略感无味的时候，这只小鹰突然俯冲、率先发起进攻。这一下，大家发出啧啧赞叹的声音，一只小鹰有这样的勇气让人肃然起敬。 但是这不代表它是洞冥狼的对手！ 它的表现果然令人失望，洞冥狼突然高高跃起，这只小鹰只能仓皇逃窜。 埃克曲瓦和许多人开始为洞冥狼加油，因为他们的赌注都压在这条洞冥狼的身上。 小鹰在上空盘旋，连接近目标的勇气都没有。 埃克曲瓦看着踏夜，露出得意的表情。 就在这时，小鹰发起了第二波攻击，如人们预料的一样，它没有占到任何便宜，还被突然跃起的洞冥狼叼下一撮毛。 有人发出了惊叫，耽心这只小鹰！ 一次次下扑都没有偷袭成功。 洞冥狼的反应程度虽然不如桑给巴尔豹，但还是十分迅猛的，加上本性凶残，它不会让一只小鹰得逞的。 斗兽场上落下很多羽毛。只怕再僵持一会，这只小鹰会因丧失太多的羽毛而飞不起来，到时它肯定会成为狼嘴里的肉。 大家“啧啧”叹息，为小鹰即将殒落而叹息。 还有人佩服小鹰不屈不挠的精神，明知不敌也敢于和洞冥狼进行生死较量。 只要不小心被恶狼叼住翅膀或身体上的任何部分，小鹰就在劫难逃！ 最后洞冥狼都有点慵懒，干脆蹲伏在地上，因为它感觉这只小鹰根本不配挑战它。不过它的眼睛时不时还要瞄一眼这只小鹰。 洞冥狼够不到兽笼的顶端，而小鹰似乎不敢再挑战它。 有可能这场兽斗以平局结尾！ 这时事情急转直下，甚至颠覆人的三观，这只小鹰突然闪电扑下，用带钩的利爪嵌在了洞冥狼的脊背上，任凭这条洞冥狼挣扎都不松开。 这条洞冥狼开始连续翻滚，小鹰的双爪也只短暂地离开零点几秒，随后准确地用利爪再一次嵌住洞冥狼的脊背。 翻滚无用后，它扭回头、露出锋锐的牙齿咬脊背上的小鹰。悲惨的一幕发生了，这只小鹰啄瞎了它的一只眼睛。洞冥狼只能忍着剧痛从另一侧偷袭，但是它的另一只眼睛也遭到了同样的攻击。 小鹰的速度还是比它快了一点。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时间，决定了生死！ 大家惊呼起来，这个大逆转实在是太快了，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强悍的洞冥狼就一败涂地。 啄瞎了洞冥狼的眼睛后，小鹰飞到兽笼的顶端，不紧不慢地梳理着羽毛，任凭洞冥狼在下面哀嚎。 很凄惨，尤其是洞冥狼的叫声，能传出很远。 它只有挣扎的份、只有苟延残喘的份，没有反击的机会，但是瞎掉眼睛的洞冥狼更具有攻击性。 很多人站起来等待斗兽场的工作人员收拾残局。 应该收场了吧！ 但是事情出乎人的预料，这只小鹰重新盘旋在洞冥狼的头顶，开始不断攻击。 奄奄一息的洞冥狼根本找不到目标，直到一动不能动让小鹰撕开它的皮肉，任凭其狼吞虎咽。 踏夜说道：“幸亏我下了赌注，我们不但没有损失还有赚头。” 第九十五章 斗兽场 什么叫有点！ 埃克曲瓦简直对他五体投地，这可是五十比一，踏夜让他兜里的幽灵炁铁轻松翻了倍。 踏夜说道：“一点悬念没有，你认为斗兽场会有这么无聊的比赛吗？刨去税金，至少还剩两千幽灵炁铁，我们各得一千幽灵炁铁。” 观战席上一片惋惜声，这出乎大家的预料！ 对面主席台上公子小白向他们招手，处于礼貌，踏夜也挥了挥手，然后他聚精会神地看向下面的铁牢笼。 按规定下面一场是人与兽之间的大战。 这和后来的斗兽有本质的区别：后者为了吸引眼球，是死囚和猛兽之间的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杀，这是一种残忍的娱乐项目。 而现在的斗兽是主人选择灵宠、坐骥或战斗伙伴，也是妖兽选择主人的一个过程。 事先要交一定数目的幽灵炁铁，算是匹配费。 从二级妖兽开始价格逐渐走高。 认主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所以人和妖兽都很重视，有资格的人、兽才能匹配成功。如果失败，所付的幽灵炁铁不能返还。 不但要付出相应的幽灵炁铁，妖兽也有挑选主人的权利，这让很多人不敢轻易出战。 一般贵族能付起昂贵的幽灵炁铁，但高等级的妖兽只认强者，因为妖兽崇拜实力比它们强大的护卫师、猎魔师。 工作人员喊道：“现在出场的是遗忘山苍鹰，谁有兴趣？” 喊过几遍后，一个二品的护卫师才应声道：“我来试试！” 这代表他今天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苍鹰不跟他走，那么他只能靠武力来征服这只小鹰。 小鹰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他，这个护卫师继续向它摇动着橄榄枝，这只小鹰一无反应。 能达到妖兽级的动物一般都智慧初开，远不是普通动物可比拟的。 这只小鹰的智慧就比刚才的洞冥狼要高，所以它先耗掉洞冥狼的体力，等对方松懈下来，再给它致命一击。 这完全是一种战术应用，所以这只小鹰的等级略高于刚才的洞冥狼。 这个护卫师得不到小鹰的承认，该是他展示武力和召唤术的时候。 这个最低品级的护卫师可能只是一个小队长或分队长。 他耍了几下手中的长枪，但见流光闪烁、虎虎生风，枪法也算娴熟。最后，他念动一个咒语，把长枪插在地上，只见枪尖不停地向下钻动。 不用说这是靠法术在驱动长枪。 大家鼓起掌来，这引起了小鹰的注意，最后它扇动翅膀落在这人的肩膀上。 随即工作人员喊道：“第一场匹配成功！开始下一场。” 下面一场是不是也来个妖兽大对决，最后胜者再接受挑战？因为妖兽也要尽其所能表现出实力，这样才能吸引强者的注意。 但实际情况不是这样。 “一只桑给巴尔豹，有没有搞错！”埃克曲瓦差点喊出来。 它的体形远没有刚才出场的那只洞冥狼强壮，以此类推它也没有那只洞冥狼的实力。但是它的出场引起了一阵骚动，因为这是它第二次出场。 斗兽场的工作人员把它定为二级初等，只比一级巅峰妖兽强一点，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病猫上一场拒绝了一个二品巅峰期的猎魔师。 这个猎魔师展示武力和斗气术后，依然没有得到这只桑给巴尔豹的青睐，只能按照规矩：下场降服它。可是这人连个毛都没逮住，所以不起眼的桑给巴尔豹直接升级为三级，暂定三级初等。 “这只大猫会成为谁的坐骥，真耽心它不堪负重呀！”大家议论纷纷。 按照规定这一次不会有二品的猎魔师、护卫师出场，因为随着这只桑给巴尔豹的身价提高，应战者只有达到二品极限以上的实力，才有资格匹配。 因为他们之间的实力也是互相匹配的。 成为三品护卫师、猎魔师的灵宠或坐骥，它有点模样不济，所以等了半天，勉强有一个三品猎魔师站出来挑战它。 看不出这人是初期、中期、还是什么阶段的猎魔师。 阶段不同，实力相差巨大，所以充满了悬念。 他向这只桑给巴尔豹发起了挑战，如同帅气的小伙追求靓妹，但是他得到的回应是：漠视。 视他为无物！ 豹兽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上方的铁丝网，执着的程度让人诧异。它不停地走过来、走过去，似乎是个暴躁狂。 又开始新一轮赌博，刚才那个二品猎魔师收服遗忘山苍鹰时没人下注，现在就是低潮后的反弹。 下注的比例十比一，这个比例依然很大，大家感觉这只豹子选择的余地很小。甚至会直接跟这个猎魔师走掉，因为这个人的三色褡裢有一定的诱惑。 有人下了大注，九千幽灵炁铁，这达到了斗兽场的最高限制。这主居然是生气城的白仕进。 不知道怎么回事，踏夜摇头。 “有什么不妥吗？”埃克曲瓦问道。 “如果白仕进赢了赌注，公子小白可能和白菊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输了，他们之间很可能会因此产生矛盾。” 埃克曲瓦感觉踏夜有点神经过敏，白仕进可是生气城出名的大土豪，上次这傢伙在望城就一掷千金，不过那是在他的地盘上，这一次是在公子小白的地盘上。 细细想一想可能也有一点道理。 贵宾台上引起了一阵骚动，几位大人物不约而同地看向那里，有人在中央龙城的那位大人物耳畔小声嘀咕着，显然是在介绍这人的背景。 这里的人包括白仕进都没有意识到，当着一位显赫人物的面前卖弄，最终为他为白菊埋下了隐患。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这只桑给巴尔豹根本就没屌这个三品猎魔师，这一下众皆哗然。 有人喊道：“牛掰，连三品猎魔师都不屌！” 这只桑给巴尔豹依然烦躁地走来走去，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的铁丝网，似乎它最关心的是怎么出去。 这个猎魔师不怒反笑，似是喜欢上了这个身材不算魁梧，桀骜不驯的桑给巴尔豹。 按规定他只能靠武力和召唤术来征服这个家伙，这个三品猎魔师嘴里念念叨叨的。 天空的气流躁动不安、汹涌而至。 第九十六章 九千幽灵炁铁 连闪二下，是地闪二级！ 比祸来到可能还差一点，但气势依然惊人，电流在铁丝网上如妖艳的银蛇窜动。 有人开始喝彩，踏夜估计这人的实力不亚于樊离。 樊离也有胜算，因为他有令小妖们害怕的琉璃灯盏。 大家睁大了眼睛看着，也许是大人物的到来吧？今天的意外似乎都是刻意安排的。 桑给巴尔豹依然不屌他，死死地盯着铁丝网，似乎它对这铁棒有深仇大恨。 闪电落在地上、落在周围，它只是微微颤抖一下，镇定得出奇，依然稳健地走来走去。 看似无意却总是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躲过。 连劈数下，这个三品猎魔师露出了苦笑，他要施展法器了。 大家等着他拿出什么样的法器，令人意外的是几个白色小球，近距离能看见这个小球上面有闪电的标记。 配合着地闪，这个猎魔师把小球扔出去。 “轰！” 地一声爆响，牢笼都在颤抖。这只桑给巴尔豹突然蹿了出去，显然也吓了一跳，因为这东西太响亮了。 踏夜和埃克曲瓦对视了一眼，因为他们意识到这就是百闻不如一见的“雷鸣弹” 上次在咆哮山庄，长晴卖弄过“定爆弹”，这两者配合攻城掠地、伏击打援效果不错。 地闪配合雷鸣弹，自带烟火，震惊四座。 白仕进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大家也感觉这招无解，眼瞅这只桑给巴尔豹只有接受匹配。它转动的更快，变得更暴躁，快得似一阵风，更可怕的是开始反击。 用爪子直接扫飞一个雷鸣弹，炸开上方的一截铁丝网，又一个雷鸣弹从炸开的窟窿飞出去，直奔观众。 千钧一发之际，公子小白掷出了桌子上的一个天觚（酒器）和这颗雷鸣弹对撞。 “砰！” 只有惊险没有伤到人。 能撞击到雷鸣弹不算什么，但是小白完全靠自然反应，这就很了不起了。 弓箭营的这位副统领有点遗憾，按道理应该是他先出手，因为在弓箭营他被称为“哲别”（神箭手）。 连来自中央龙城的大人物都对公子小白表示满意，因为自然反应决定着实际战斗力。 战场上谁反应快，生存的概率就大。 到了此时，这个三品猎魔师无脸再出此招，本来这种办法就胜之不武。 “匹配失败！这只桑给巴尔豹的等级升到三级后期。”工作人员喊道。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有人说：“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大猫居然是三级后期的妖兽，有取巧的成分吧？” 还有人说道：“这只豹子的速度奇快，所以才躲过了地闪和雷鸣弹，没什么奇怪的。” 大家普遍都认为它的特别之处是速度快，攻击力则稀松平常。 不知道什么时候，公子小白坐到了踏夜的身边。 他说道：“要不要试试？我观察这只豹子可能还潜藏着实力。” “不是先要付幽灵炁铁吗？” 踏夜知道先要交出不菲的幽灵炁铁才能参与匹配。 “我可以对你破例，只要成功了可以后交。” 踏夜正犹豫的时候，场上传来一片惋惜声，尤其是白仕进吵吵声很大，因为他一下输了九千幽灵炁铁。 踏夜婉言谢绝，因为他想起了猎魔兽，它可是四级妖兽。 “如果我是你，下一场我会把注压在这只桑给巴尔豹身上。” 公子小白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坐回到主席台上。 埃克曲瓦看着踏夜。 踏夜笑道：“公子小白应该更清楚这只桑给巴尔豹的实力，哪么我们还等什么呢？” 有工作人员喊道：“下一场谁出战？大家一会可以下注了。” 又是一个意外，有人出了限额最高的九千幽灵炁铁，没人认识这位出大价钱的观光客。 有人想可能是来自其它城池的土豪，所以不认识。 埃克曲瓦有点提心吊胆，因为他刚成为一个小土豪，若是不小心输掉这场赌博他就重新成了穷光蛋。 九千幽灵炁铁是他和踏夜的所有积蓄。 “如果赌输了，将来我还！”踏夜安慰道。 当工作人员喊最后一声，终于有一个人应战了，从他身上披的绶带可以看出来，是个三品护卫师。 这人一出来引起了一阵骚动，因为他是长枪营的一个中队长，跑到这里就是要获得一个宠物。 是宠物也是他们的搭档，所以人和妖兽的这种匹配双方都很慎重。 底下有人悄悄的议论，“早听说，这位长官是三品后期的实力，可能又有人要哭了！” 听到这话埃克曲瓦有点惴惴不安，他当然知道这个要哭的人是谁！ 扭头看看踏夜，发现这人根本没有表情。 埃克曲瓦有点小感慨，因为踏夜总是表现出和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沉着。 这个人比刚才那个三品护卫师的实力强，应该也比樊离强。 这个护卫师向这只大猫施展出善意，可惜的是大猫也只望了它几眼，在牢笼里继续走来走去，似乎它永远不知道停歇，而且步伐永远是直线，除非有人向它挑战才暂时改变。 战斗一结束，它就回到老路上。 踏夜发现，这只桑给巴尔豹每次迈出去的距离一样，而且每次走过去的步伐，不增不减。 这说明它的距离感很好。 没有接受他善意的示好，接下来这个三品护卫师要靠武力解决问题。 他手里有长枪，而且超过了六尺，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最让人惊讶的是每舞动一圈枪就长一尺，最后足有一丈八长。 这个护卫师要求到地穴里挑战这只桑给巴尔豹，按规定到里面生死自负，这个护卫师需要签定生死契约才能进到里面。 大家松了一口气，一个三品后期的护卫师到里面近距离鏖战，胜出的概率大大增加。 第九十七章 炫目的阵法 长矛的矛尖蛇形状，足有一丈八长，攻击范围会让这只桑给巴尔豹远遁。 “吱呀……吱呀！” 几名士兵用钢索搅动上面的天窗，让这个三品护卫师从天窗跳下去。 桑给巴尔豹停止了走动，瞪着骇人的双目盯着跳下来的这个人。 这名护卫师抖擞精神舞动长矛，只见气流涌动，风声鹤唳，人和桑给巴尔豹混战在一起。 桑给巴尔豹一点声音都不发出，长矛的攻击范围虽大也不会碰到铁笼，所以斗场上没有杂音。 有人喝彩，因为把枪施展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境界，本身的速度和武力就很惊人。 踏夜也喝彩。 埃克曲瓦心里没底了，这说明什么，这人枪法高超，而且速度极快，连快刀踏夜都赞叹这人的速度。 “枪法够快，但是这只桑给巴尔豹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 听踏夜这么说，埃克曲瓦思考了一下，马上明白，这只桑给巴尔豹的灵巧程度高出了原来的估计，只凭跳跃、闪躲，这个三品护卫师就奈何不了它。 这是一个三品后期的护卫师，不会只有一种手段，当他念动咒语的时候，诅咒会从枪尖上出现。 没有几个人能看出这是个什么阵法，枪尖划出数百道光线，组成一个图案，直到这人额头冒汗，才抽身而出。 由光组成的图案从地上竖起来，形成立体图案。 这个图案覆盖了半个牢笼，这只桑给巴尔豹被囊括其中。 图案线条发出淡淡的微光，并传出“嗡鸣”，整个线条都是由电流组成的。 突然出现的图案，制造了一个强大的能量场，区域上空笼罩着乌云，地闪出现在云团的下方，似数条不停窜动的银蛇进入到下面的这个立体图案中。 图案里那只躁动不安的桑给巴尔豹，需要灵巧地钻过这些由光组成的线条。 一个三品护卫师居然能摆下这样的阵法，外行人只能看热闹，不知其中的奥妙。 浮起的图案有几分诡异！ 在其它护卫师或猎魔师看来，这个光阵不止是一个牢笼，还存在着某种变化。 在这只桑给巴尔豹的眼里这是个危险的牢笼，它不可能避开所有由光组成的线条。 一个线条就是一层能量光，就是一层障碍，它只能靠自身的气场抵消障碍，更糟糕的是它不知道这个阵法的边缘。 因为这个图案能移动。 看着茫然的桑给巴尔豹，埃克曲瓦心里又开始打鼓，心想他们的九千幽灵炁铁可能要打水漂。 这比奥梅奇华特尔的扭曲空间更牛掰，让一个三级妖兽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这只桑给巴尔豹也许能嗅到气味，也许能听见外面传进去的声音，但实际上这只桑给巴尔豹只能嗅到皮毛烤焦的味道，只能看到光线织成的图案，还有很多电流发出的嗡鸣声，让它暂时失聪。 看到缓慢移动的桑给巴尔豹，大家感觉它快要认输了。 上空窜动着银蛇一样炫目的闪电，破阵的关键就是低空不断出现的地闪。因为它就是光阵的能量来源。 就算这只桑给巴尔豹凭借强大的气场闯过多道由光组成的线条，也不可能逃脱不断调整着位置的光阵。 气氛沉闷，这只桑给巴尔豹目光呆滞，甚至没有目标地来回走动，但是它身体上的气场抵挡着外面的能量光。 有时候它也矮身钻过由光组成的线条，或是轻轻地跃过。 里面可以活动的空间十分有限。 有人发出叹息，可惜光阵线条的缝隙太大了，如果再稠密点，这只桑给巴尔豹可能早就认输了！ 它在里面走来走去，躲不过光阵线条，它就直接闯过去。 多数人认为这只桑给巴尔豹认输是迟早的事。 连踏夜都有点怀疑，但是看到主席台上公子小白和几位大人的表情，既兴奋又惊讶。 这代表什么？ 突然他恍然大悟，有一种破阵的办法：和对方耗下去，直到耗掉对方所有的能量，这光阵就会不攻自破。 光阵比他想像的消耗更快，生成的地闪已经后继乏力，这直接影响到了光阵的稳定，有的能量光线已经很弱。 怎么这么快？ 这只桑给巴尔豹的表情奇怪，因为它眼睛泛出黑色，死死地盯着上面的乌云，如同原来死死地盯着头顶上的铁网一样。 有一刻感觉云里的闪电被它的眼光秒杀，化在它的眼睛里。 感觉自己产生了幻觉，突然踏夜想起了什么，这让他有点不安。 因为他听说暗黑界域有一种能吞噬敌人能量的法术。 光阵开始断裂，让这名护卫师直摇头，从表情看，他在努力维持着地闪，但是有一股无形的能量在蚕食他的力量。 最后这只桑给巴尔豹从容不迫地走出了这个残破的光阵。 “砰！” 就像肥皂泡破灭，这个光阵彻底消失。 眼前出现短暂性失明。 大家嘘了起来，这只大猫实现了逆转，而获益最大的无疑是踏夜和埃克曲瓦。 工作人员喊道：“这只桑给巴尔豹经过评估后将再次出现在斗兽场，有下注的朋友可以去后台兑现。” 这再一次引发了议论。 “今天是这小子的幸运日呀！”有人说。 还有人说：“这个不起眼的桑给巴尔豹还要升级，下一次应该是‘三品巅峰！’” 按照赔率，踏夜和埃克曲瓦分别获得了一万五千幽灵炁铁，这是除去税金后的数目。 这么多幽灵炁铁他们无法一下带走，所以先寄存在斗兽场。 第九十八章 收服小妖 刚才的光阵很厉害，可惜消耗的能量巨大，只有高品级的护卫师和猎魔师才有能力驾驭。 上一场是人、兽大战，下面开始的是人、妖大战。 人和成形妖之间的匹配，这种匹配更难。 成形妖和未成形妖兽之间的实力没有必然的变化，因为妖和妖兽的实力只跟等级有关系。比如琉璃灯盏里的小妖就不能和刚才那只桑给巴尔豹相提并论，就因为这些妖和那只桑给巴尔豹不在一个等级上。 相同实力的情况下，妖的智商要比妖兽略高。 其实妖就是妖兽，但是妖兽未必就能成妖，能化成人形的妖兽才能称为妖。 那只桑给巴尔豹就是未成形的妖兽，它是三品巅峰实力，所以比三级初期、中期的妖，智商都高。 氏螣人的那只猎魔兽就是一只高等级的妖兽，可是它没有衍化出人形，但是它的实力、智慧都高于三级巅峰期的妖。 现在准备出场的就是一个三级状态的妖。 原来斗兽场估计这个妖的实力在那只桑给巴尔豹之上，现在重新评估后就不一样。 如果他是三级巅峰状态的妖，等级至少不亚于那只豹子。 这个妖直接以人形出战，从外形看和人没有特别之处，最多不过算是奇人异相。 似震旦武士一般，他穿着铠甲，手持青铜锤。 这一次和他匹配的是一个三品猎魔师，看不出是什么期的，所以有悬念。 这个人是弓箭营的一个中队长。 碎叶城有六个营，就有二十几个大队，近百名副队，一百多个中队长，副队更是翻几倍。 来这里的多是三品猎魔师和护卫师这个层次的人。 这个猎魔师有刀，但他最犀利的武器是弓箭。 这人直接出手和妖战在一起，铁胎弓大战青铜锤，论武艺和特长，一人一妖各有所长。 妖的青铜锤是一个地宝级的法宝，看不出是几级，让人嗔目结舌的是，这青铜锤，可大可小、可长可短，这增加了格斗中的突然性。 弓箭营，个个都是神箭手，尤其实力达到三品，射出去的箭花样百出。 “握拳式”撒放、“风眼式”撒放、“地中海式”撒放：这都是射箭的姿势。 这妖的青铜锤上下翻飞，忽远忽近，带着呼啸，到了最后锤头如两个磨盘，上下叠加把整个人都能挡住。 这名猎魔师不断地挪动脚步，调动对面的妖，只要这妖露出身体的任何部位，那怕瞬间暴露目标，都可能被射中。 一个箭手固定一个姿势后，一般不轻易改变，所以他这种手法与众不同。 这妖依仗的是地宝级的兵器，而人靠的是箭术：这比较另类。 他们的武力足够强，有时反而淡化了法术的作用。 这个猎魔师的弓能发出哨子般的尖鸣，最厉害的是这人的连环夺命箭，不停出箭，一支连着一支，终于有一支箭寻找到了机会。 能穿透铠甲的箭矢，这妖怀疑这个猎魔师手下留情，本来他想化出真身和这人继续鏖战，可是这时他失去了信心，最好趁这个机会顺坡下驴。 这样的匹配，妖的命运就是成为主人的仆人，这类似于琉璃灯盏里的几名小妖。 有人在观战席上小声地议论，“这可能是属于遗忘山的种类，在我们这个世界没有这样的妖兽。” 因为人们对这妖的青铜锤产生了怀疑，一般妖们都会使用本命法宝，就是妖与生俱来的本领。 可惜这妖没有露出他的原形。 这一场有人下赌注，但是比较小，因为下注也有规律，大注过后就是低潮。 工作人员喊道：“人和妖兽的匹配到此结束，预知那只桑给巴尔豹的后事，请看下个月的巅峰对决！” 原计划最精彩的是最后一场，现在反不如上一场精彩，这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很多史官表现得特别兴奋，本来他们都是来宣传中央龙城那位大人物的，但是意外地出现生气城的土豪白仕进，还有另外一个下大注的，绝命城仇者联盟的新盟主，再加上这只桑给巴尔豹不俗的表现。 这几条消息对他们来说都有宣传的价值。 史官负责编撰历史，向外传递消息，相当于现在的媒体。 十几个人堵住了白仕进，十几个人采访中央龙城的那位大人物，而围堵踏夜和埃克曲瓦的人一点都不比他们少。 这个人问白仕进：“土豪先生一下输掉九千幽灵炁铁感想如何？” 白仕进捂住头躲闪着，气急败坏地骂着。 中央龙城的那位大人物坦然接受了采访，但是一如既往不谈有关中央龙城的一切事情。 “听说你来自遥远的冰雪大陆，为什么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为什么北方游侠武馆和六合武馆推举你来当盟主？” “谈谈赢取大奖的心情？” 这些史官都配有波音兽，当然和踏夜的不一样，他们的波音兽只能和别的史官互通消息。 除此之外还有“显影石”就是摄取采访人的影子，然后根据影子后期合成图像。这和一种法术有关。 远古时期的震旦人还不会使用幽灵炁铁，自身也没有召唤的能力，甚至没有文字、语言，所以他们靠肢体语言，一个传一个的方式来获取周围发生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获取食物的信息，危险、以及危险的程度。 后来才出现记录和传递消息的史官。 踏夜从容地站起来对史官说道：“关于这些问题可以问我的助手。” 示意埃克曲瓦，然后他从容走掉。 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助手？ 面对这么多的史官，埃克曲瓦感觉根本没办法用一二句话解释清楚，所以他使用氏螣人的语言。 佶屈聱牙，根本就听不懂。因为氏螣语很少有人懂，不像夏尔和阿兹特克人的语言有很多震旦人都懂。 此时，大家才发现可能中了踏夜的金蝉脱壳之计，要想再找这个人已经找不到。 “什么时候我成了你的助手？”埃克曲瓦后来问踏夜。 “你不想，可以找其它人。” 踏夜这句话让他彻底闭上了嘴，因为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像这个人的助手了，而且他感觉离开了踏夜，可能要想其它办法谋生。 “现在去哪？”埃克曲瓦问道。 “上遗忘山。” 第九十九章 休想一窥究竟 这句话让埃克曲瓦有点紧张，因为那里是禁区，斗兽场的那只桑给巴尔豹只不过是边缘跑出来的一只小兽，深处可能有更强大的妖兽。 好像从踏上洪荒大陆的那一天开始，埃克曲瓦就一步离不开踏夜。 过了斗兽场就是遗忘山，但是这一片区域完全被封锁了。 上山的路荆棘遍布，甚至有大墙筑垒，沿路有很多巡逻的士兵，即便有特别通行证也不能上山。 踏夜和埃克曲瓦凭借灵巧的身手，躲过了巡逻的士兵，可是天色已晚，他们只能选择地方宿营。 第二天他们开始跋涉，四处布满荆棘，这让人颇伤脑筋，几个时辰后还是这样的路，而他们只是走在遗忘山的最边缘。 看不到妖兽就是普通的野兽都看不到，踏夜想这可能是绝命城为了防止人上山，故意四处布下的荆棘，断绝人和兽的道路。 几个时辰走过的路只是平常一个时辰走过的距离，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荆棘。 植物根茎可以给他们提供一点水分，还有马齿笕、冬葵、蔓菁，更多的时候他们会采集一些坚果。 他们还没有意识到遗忘山比陨落山脉更大，甚至无边无际。 踏夜逮住了几只土拨鼠，剥了皮后用铫子熬成了肉羹汤，这是他们这两天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 原来认为这里的生存条件应该不错，但实际情况和预计的截然相反。 踏夜实际上应该估计到，为了阻止人上山，遗忘山的边缘环境被法术改变了，荆棘是这里的主要植物，还有原来的河流应该直通平镜湖，现在早就断流了。 碎叶城的大人物要阻挡人上山，更要阻挡山上的妖兽闯下来，甚至要隐瞒什么。 这里的妖兽与众不同，在斗兽场他们已经见识过，一只普通的桑给巴尔豹居然有三级巅峰的实力，而在遗忘山的外面，桑给巴尔豹连二级妖兽都算不上。 习惯了在野外宿营，看着寥廓的天际、浩瀚的星空，踏夜想起了心宿姑娘，上次心宿为了救他使用了超能力，瞬间耗掉了她的全部能量。 不是因为他，她应该能活很久！ 传闻一半真一半假。 该殒落的时候就殒落，没有什么原因，也不带任何使命，也许是气数已尽，或能量消耗殆尽。 樊离告诉他陨石能化成人形，这件事情他经历过，绝不会再怀疑。 去生气城的时候，陨石留在了客栈，因为没人能拿动它，连苍漠都不行，所以他放心地把陨石留在了客栈。 明天最重要的事情是弄到食物和水，正想着，天空飞过一个阴影，他辨认出这是一只苍鹰，和在斗兽场看到的那只苍鹰差不多。 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只苍鹰居然在翻他们的背囊，踏夜一骨碌坐了起来去赶这只苍鹰，可恨的是这只鹰叼走了他们的行囊，里面没有多少幽灵炁铁，但是里面有必备的工具，刀子、火镰、铫子、绳索…… 这可是个糟糕的事情，他们一筹莫展。 是继续前进还是退回去，踏夜要看遗忘山的真面目，否则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埃克曲瓦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因为越往前走越荒凉，这可是极其违反自然规律的。 食物还可以解决，这片荒漠里有土拨鼠、钉齿兽、蛇，还有埃克曲瓦的宽刃剑可以利用，昨天他把剑藏在了身子底下，才没被鹰叼走。 但是没有了铫子和火镰，就吃不到热乎的东西，更可怕的是缺水。 埃克曲瓦想到库库尔坎送给他们的那个水囊，里面有一滴来自古溱海心的水，就是这一滴水足足让他们饮用了几个月。 踏夜似乎没有为水操心，因为他有唤冰术，可以结出几个小冰锥。 能吃到凉爽的冰，埃克曲瓦兴奋地喊了起来，但是踏夜告诉他，召唤出的冰不可能用之不竭。因为消耗的是他的能量，除非有幽灵炁铁他才能补充到能量。 这让埃克曲瓦不敢过多享受这份清凉，甚至他不确信这冰是踏夜施展唤冰术召唤出的，有可能是这人体内的水凝结出的冰，想到这都难以下咽。 踏夜笑了，让埃克曲瓦大胆的用水，就算没有幽灵炁铁，他肚子里还有一个活蹦乱跳的化气蟾，不用施展唤冰术也能召唤出一些冰雪。 只是这种办法，有时灵，有时不灵。 他们依然小心翼翼走在荆棘密布的路上，走到第五天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好天气：这一天乌云密布下起了倾盆大雨，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避，没有涵洞，没有高大的树林，他们披着睡觉用的兽皮，湿淋淋地站在雨中。 老天似乎在和他们开玩笑，雨停后的第三天埃克曲瓦希望再下一场雨，因为他们来到的这个地方严重干旱，但是这一天刮起了风，风席卷着沙土到处肆虐，这让人怀疑来到的不是遗忘山而是沙漠的边缘。 最可怕的是脚下的沙土不停地耸动，似乎地下有巨大的虫类在追赶他们。 很快他们无处躲藏，因为隆起的土堆把他们困在了中央。 土堆破裂的时候，踏夜和埃克曲瓦相对苦笑，原来是些沙漠蚁。但是他们刚放松下来，这些蚂蚁突然潮水般涌向他们。 “快跑！”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这些沙漠蚁从四面围堵过来，根本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身上爬满黑乎乎的蚂蚁，连一向镇定的踏夜都露出惊恐的表情…… 几滴雨滴落在踏夜的脸上，让他从睡梦中醒过来，原来刚才发生的事情是梦境，此时正是后半夜寅时。 埃克曲瓦突然喊道：“快看，那只苍鹰把我们的背囊又送回来了！” 想一想现在是什么时间，是他们来遗忘山的第五天，也就是说前面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经历，后面的都是梦境。 “我们往回走！” “你不是看不到遗忘山的真面目不善罢甘休吗？” 埃克曲瓦有点奇怪，这不像是踏夜的性格，他们已经走了几天，何况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看到没有这就是遗忘山对我们的警告，不要想靠近它，一窥究竟。” 踏夜说得是苍鹰送背囊这件事。 梦里出现的事情他没有告诉埃克曲瓦，但是他相信接下来的情景和梦中的一样，而现在滴落的雨滴就是梦境开始的预兆。 第一百章 艮城相聚 走到这一步连埃克曲瓦都不甘心，可能再坚持几天就能掀开遗忘山的神秘面纱。 有一件事他们确定，这里虽然属于遗忘山的范畴，但是远未涉足核心地带。 踏夜好像看到了遗忘山的边缘。 布满荆棘的山路过后就是荒漠！ 埃克曲瓦一定不相信遗忘山的边缘是荒漠。 踏夜也不能未卜先知，但是他相信梦里的场景至少有一半是真实的。 半途而废！ 来遗忘山艰难的程度超过了他们的想像。 往回走也不轻松，糟糕的是他们情绪低落，体验到了在古溱海长途跋涉时的心情，痛苦与煎熬。 往回走同样用了五天。 终于瞭望到绝命城的城墙，由于使用唤冰术过于频繁，踏夜体能的消耗已经达到了极限，幸亏及时回头，否则可能走不到绝命城就没命了。 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他们。 长枪营的标志就是长矛，老远就能看到飘舞的矛穗，从矛穗上能区分出来是那个大队的，驻守在遗忘山这一段的是二大队，他们的枪穗是淡蓝色。 按规定从禁区方向过来的人都要接受审查，他们被暂时扣押在一中队。 俩人感觉很好，终于有水喝，并且可以美美地睡一觉。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跳进眼帘，看到的是羊排、糍粑还有巴鲁。 他们大吃二喝起来，酒足饭饱后，进来一个小队长，这个人对他们很客气。 他说道：“早接到通知放你们走，看到你们睡着了就没有打扰。” “关押在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有这样的待遇？”埃克曲瓦问道。 “这是中队特别关照的，其它人不但没有这样的待遇，还要被罚款、监禁，接受调查。”这个小队长解释道。 埃克曲瓦和踏夜互相望了一眼，这些人是看在公子小白的面子上，甚至是公子小白亲自吩咐下来的。 踏夜和埃克曲瓦没有途径斗兽场，相信公子小白一定不在那里，应该在远处长枪营的一个大营里。 不想麻烦公子小白，踏夜要赶到仇者联盟交代一下，然后去艮城。 平镜湖面显得很平静，由于水极深的缘故，水下一定是暗流涌动。 当他们坐着猪婆龙拉的皮筏到对岸时，驾驭猪婆龙的驯兽师说道：“前十天在水里看到的水怪，其实是十几条白色的大鲤鱼，它们首尾相连排成一队在水里嬉戏，所以大家错以为那是条很长的蛇。” 埃克曲瓦不以为然。 “不要小瞧，这不是普通的鲤鱼肯定达到了妖兽的水准。” 驯兽师这一句话让踏夜和埃克曲瓦无言以对，这样的鲤鱼味道应该不错，可惜他们没有这样的口福。 骑上狂飙马疾驰了半个时辰，他们回到了仇者联盟，随即看到装满几袋子的幽灵炁铁。 公羊瑾说道：“这是公子小白派人送来的。” 踏夜决定给北方游侠武馆和六合武馆各五千幽灵炁铁。 埃克曲瓦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出一万幽灵炁铁，放在联盟总部。” 踏夜和公羊瑾商量了一下，随即向各个武馆下达盟主令：埃克曲瓦代理仇者联盟的副盟主。 因为他和踏夜的关系，又因为这次向总舵捐出一万幽灵炁铁。这可是个大数目，所以没有异议。 “为什么要给北方游侠武馆和六合武馆，我们也需要幽灵炁铁。” 埃克曲瓦有点不解。 “我们不会久留此地，所以这个总舵实际上是个空架子，还不如留给他们。” 接着传下第二条盟主令，他们要暂时离开绝命城，在此期间各个武馆保持现状，有什么事情由公羊瑾、西门以寒、端木宸三个人商量决定。 到艮城的时间早了两天，他们可不想回到虎卫营的那家驿站：门内有驺虞，门外有霸王猇，高墙筑垒的跟牢房一样。虽然驺虞被称作仁兽，但它也属于一种凶猛妖兽。 虎卫营是一支可怕的力量，一部分虎兽属于妖兽二级，一部分级别更高。 艮：本指食物有韧性，而在这里的意思是山。 十万大山的尽头在这里，这座大山和遗忘山是两条走向的山脉。和绝命城有相同的地方，就是沿着山脉都拥有绵延起伏的长城。 修筑在山脊上的长城，扼守住了险要，让城池固若金汤。 艮城不愧是内城，房屋排列有序，道路整洁，环境极好。内八城的发达程度比外八城高，虽然地域略小，但是人口相对集中。 平时治安由虎卫营负责，黑虎是最常见的坐骥，他们也是十六城最威风的巡逻兵。 这里的治安好，犯罪少，甚至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 据说在艮城做违法的事不出二个时辰就会被缉拿归案，因为虎卫营是最好的捕快，虎的嗅觉也很不错。 繁华是一大特色。城堡里加工制作的作坊有：染坊、铸造铺、袍服店…… 这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因为艮城不允许露天经营。 虽然这里没有生气城闻名遐迩的生气泉，也没有绝命城著名的斗兽场，更没有神秘的遗忘山，但是它依然吸引着很多游客。 民主是生气城不能相比的，因为他们有廉洁公堂，它也是唯一可以在居民区和路边设摊的单位。公堂的最高长官是虎卫营的统领。 在没有民主的制度下，最高长官的廉洁清正就是至关重要的：踏夜在艮城逛了一圈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能够使百姓安居乐业，让他们在公平的制度下生活，这绝对算是一片乐土。 但是对一个有血海深仇的人来说最吸引他的一件事是报仇。 练刀为什么，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把自己锻炼的无比强大，为卧雪城的亲人们报仇。 这次在仇者联盟没有碰到熟悉的面孔，他有不详的预感，很多人都没有从卧雪城逃出来。没有原来的战友找他，虽然他在绝命城已经小有名气。 回到虎卫营的驿站，因为他们想起有些日子没见樊离了。 不出所料这个人先一步来到了虎卫营的驿站。 他们在生气城分手后，樊离就来到了艮城，因为他听到一个传说：十万大山深处的某个地方埋藏着宝藏。这宝藏不是幽灵炁铁也不是法宝，而是传说中的洗髓池。据说池中灵气能通百窍，让人脱离凡胎肉体，也能破解一般的诅咒。 第一百零一章 不为人所知 希望能找到洗髓池，因为他的实力停留在三品中期已经有段时间。 这个水平原来他自认为还马马虎虎，可是来到碎叶城，感觉在六营，这样的实力只比白菜价好一点！ 他希望自己能再上一个台阶，达到三品巅峰；二是因为蓝馨，曾经承诺破解她的诅咒。 该还的迟早要还的，承诺的事情一诺千金。 但是他寻找了数天，找遍了那一带的山洞、地穴，没有可疑迹象表明存在这样的一个洗髓池。 在山里遇到一个驯兽师，这人告诉他，“有很多人来山里找过这个地方，有些人的品级比樊离还高，可是没有人能找到，据说这个地方深埋在地下”。 听到这人的话，他只好放弃，跟着这个驯兽师学了一天驯兽的技能，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苍寂要召见他们的日子，这才匆匆赶回这家驿站。 一进驿站他就开始训练驺虞。听驯兽师说驺虞是仁兽，有高级智慧，能分辨善恶，一般对敌人也不会赶尽杀绝。 那名驯兽师说，最好的训练对象就是驺虞，因为它从来不伤主人。 用食物诱导是百试不爽的经验，循序渐进，从简而易，这只驺虞果然被他驯服了。骑着驺虞正在院子里跑着，他看到苍漠走了进来。 “我在你们虎卫营当个中队长怎么样？”他对苍漠说。 苍漠微笑道：“有了空缺可以向上面打个报告。我来是通知你，苍寂大人下午要召见你们。” 正要说什么，踏夜和埃克曲瓦也走了进来，他很清楚苍寂要见的人是踏夜，因为苍寂和这个人都来自卧雪城，还有一个原因苍寂可能想看那块陨石。 这块陨石太与众不同了! 苍寂可不是谁都见到的，因为他是碎叶城的总管，包括内外十六城和中央龙城的事情都由他处理：可谓日理万机。 能去中央龙城这让他们兴奋不已，因为中央龙城没有居民，没有商铺、作坊，只有神秘。 据说除了苍寂手下的工作人员，其它地方都是不毛之地，广大区域只存在着寥寥无几的护卫师和猎魔师。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实力。 有人说他们的实力只比六营统帅略高，有人说六营统帅根本难望其项背。 这件事就是个谜！ 因为他们需要时间修炼，或者说需要时间消耗天量的幽灵炁铁，传说选择这片地方的时候，就是因为地下有丰富的幽灵炁铁矿藏，除此之外十六城的税金有一半都来到了这里。 六营的统帅如果想提高实力，最好的地方就是中央龙城，因为那里有不为人所知的秘密，有天量的幽灵炁铁，还有诸多的不传之秘。 因为消耗幽灵炁铁的原因，所以很多法术都不外传。 碎叶城的真正实力不是六营，而是中央龙城的几个人，他们是碎叶城乃至整个震旦人的靠山。 十六城没有人知道中央龙城真正的秘密，包括六营统帅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的确来到这里既兴奋又紧张，看看中央龙城的界域就感觉不一样：它和内六城接壤，但是它的长城与众不同，一道白墙后面是弱水河，河上羽毛不浮，鱼儿沉底，没有渡筏，这不是生灵可以通过的一条河流，所以看不到守卫。 时常有人登高瞭望中央龙城，但是除了不算高的几座城堡外，什么都看不到。 通向中央龙城的大门高大而宽阔，足以彰显龙城之威，驺虞、剑齿虎、霸王猇，等神兽排列在两边足有上百只，后面是虎卫营的士兵。 看到这些高大威猛的神兽，凡是经过这道门的人气势都被压制住。 过了这道门是不算高的城堡，这就是苍寂处理日常事物的大殿，只有它在白墙之内，弱水之前，也只有这里能把消息传递到龙城内。 大家都知道碎叶城的城主叫炽凌天，管事叫苍寂，像他们这样的人在龙城有几个，连苍寂都说不清楚。 搞得这么神秘就是因为冥族人，察觉不到内幕这让冥族人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上一次大战过去了三百年，谁也不知道现在龙城的实力。 过了这道门就是苍寂的大殿，门内是两座神兽的雕塑，没有守卫。 奇怪！ 注意到这座大殿比特诺奇宫更宽阔，但是也有类似的一点，都不高大，这意味着有一半建筑在地下。 还有一点没有想到，整个建筑物只有一个大殿，除了门口站着一位虎卫营的副将，整个大殿就只有在尽头正襟危坐的苍寂。 这位副将用眼睛在踏夜、樊离和埃克曲瓦的身上扫描一遍后，才允许他们进入大殿。 虽然只有一位护卫，但是踏夜他们谁都没敢小瞧他。 因为他的绶带上左右各两个结，也就是说他是个四品护卫师，而且他刚才施展的法术分明是闻名遐迩的透视眼。 进入大殿的门发现离苍寂依然有几百米的距离，但是有声音传了过来。 “不能再往前走！” 话音刚落，从大殿的角落里飘来一个长条桌，接着飞来三个蒲团和三个青铜爵。 踏夜、樊离和埃克曲瓦都惊奇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有众多廊柱，铺满青玉的大殿，看着对面的苍寂。 不知道是谁在操纵着这一切，是门口的四品护卫师还是对面这个传奇人物？ 关于苍寂这个人有很多争议，和龙城一样神秘。 “你来自卧雪城？” 不出樊离所料，苍寂关心的就是这个人。 很激动，因为苍寂是他的偶像。 几百年前，这人率领着一支军队从卧雪城出发，远征碎叶城，可是远征军后来为什么没有回去？ 这是导致三百年后卧雪城被冥族人灭掉的主要原因。 当时可是精锐尽出！ “我来自卧雪城……” 在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踏夜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尤其述说到独自离开卧雪城那一段，几度哽噎。 一向镇定的苍寂神色都有变化，因为他也来自卧雪城。 “为什么当时的远征军没有回碎叶城？不是这个原因，卧雪城不可能发生后来的悲剧！” 踏夜把在心里隐藏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苍寂沉默了一会说道：“这是关于震旦人命运的事情，其中的原因连我也不十分清楚。” 什么，连苍寂都不知道？！ 有的秘密踏夜没有资格知晓，既然这样，何必要为这事烦恼呢！ 第一百零二章 总领十七城 “以为卧雪城彻底被毁灭，后来才知道有很多人跑了出来。” “这是我们施展的一个强大法术，打开一个空间门，就等于为卧雪城的子民打开了一扇生门。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办到，所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大部分战士血染沙场！” 苍寂说这话的时候，面露悲愤之色。 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踏夜不想在这个大人物面前失控，但是这种悲伤和怒火积压的太久，已经折磨的他接近崩溃。 经常会梦到他站在祸因台上，眼前是卧雪城的废墟，和血腥的场面；这让他备受煎熬。 苍寂似乎有所洞察，所以他说道： “这个痛是无法言说的，我们和冥族人已经开启新战纪。血债还须血来偿！” 说完这句话他闭上了眼睛，似乎看到了血流成河，尸骨成山的场景。 冥族人的邪恶力量来自暗黑界域，因为吸收了太多的暗黑力量让冥族人变得无比邪恶。想挖掘出这个源头，但这不是他的能力所能企及的。 感觉这个黑暗源头的力量强大的让人无法想象。 “请上前一步！” 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前面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张桌子，这张桌子只能容下他一个人，接着属于他的那个蒲团落在了这张桌子的后面。 苍寂只允许他一个人靠近。这个地方离苍寂依然有百米，但是可以清晰地看到苍寂的容貌，一件墨绿色的长袍，头上戴着刻着铭文的玄铁箍，两鬓已经露出银霜，但是从他深邃的眼睛里能看到超越一般人的智慧。 踏夜盯着他看着，突然意识到这样不太礼貌，所以缓缓地低下了头颅。 苍寂不是碎叶城真正的主人，但是履行着城主的职权，绝对有王者的气质。 空荡荡的大殿，踏夜突然想起苍漠说这里有很多工作人员，可是现在看到的只有苍寂一个人，其它人在哪里？ “有很多冥族密探想刺探龙城的秘密，所以这里有很多规矩，涉及中央龙城的事情都不向外界泄漏。” 这个抑扬顿挫的声音在大殿的四处回响，证明这大殿里真的没有人。 不得不承认这种情况对苍寂的安全最有保障，因为卫兵也可能是一名密探或刺客，而苍寂有足够的能力洞察到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所以最好的保镖是他自己。 有一种预感，下面会问有关陨石的事情，果然苍寂问起了这件事。 “听说你在陨石场得到了一块奇怪的陨石，连士兵都抬不到，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样的一个强者，踏夜不敢说谎而且没有必要说谎。毫不隐瞒地说出这件事情的经过，让他意外的是苍寂没有发出惊叹声。 他平静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块陨石？”看着沉默的踏夜，他建议道“你可以把它锻造成武器，带在身边。但是我估计你找不到极品铸造师，即便对我来说这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听苍漠的说法更让人难以置信，他说可能没有人能锻造了它，就算集众多铸造师的智慧和力量也不行。 “我想把它放在你这里。” 感觉这是唯一的办法，就算是送给苍寂他也毫不犹豫，因为苍寂是震旦人的强者，肩负着保护碎叶城的重责！ “你的东西，最终要等着你取回去。因为这个东西为你所生，只允许你掌握……” 后面的话欲言又止。 苍寂手托着下颌骨，陷入了沉思。 “大人我想加入你们！”踏夜鼓足勇气说道。 “虎卫营将开办一个青年训练营，被选中者都是年轻人中的精英。你和你的朋友都可以参加。” 能参加青年训练营！ 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的樊离，听说过这个青年训练营，从那里出来的人，大部分会留在大名鼎鼎的虎卫营，所以他兴奋地挥了一下手。 “不要大声喧哗！”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樊离马上闭嘴，埃克曲瓦一无所知，因为他感觉青年训练营没什么意思。 就算能去虎卫营也没什么了不起，他现在可是仇者联盟的副盟主，总比去虎卫营当个小兵受人管制要强百倍。 虽然这样想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让苍漠拿着我的手谕，去办这件事。” 苍寂说完这句话，一开始的那个声音说道：“你们可以退出去了！” 等待了一个月，就这么匆匆见了苍寂一面。这等大人物不是平常人说见就能见到的。 没有想到和苍寂的一次见面，让他们在十六城有了一点小名气。 名利对世人都有诱惑，但是踏夜不想成为名人他只想成为苍寂那样的强者，上次在斗兽场遭遇到史官的包围，他就感觉整个人被大家的眼神剥离的体无完肤。 “既然你们要去青年训练营，我可以透露一点消息：去那里能学到在外面被称为禁术的强大召唤术，只有十六城的精英才有资格加入，而且严格限制人数，我猜想这其中定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 听到苍漠的话，三个人真正兴奋起来，能学到外面被禁止的禁术这意味这什么，中央龙城将不惜代价打造碎叶城的年轻精英。 将来这些人就是碎叶城的未来，会被分配到虎卫营或中央龙城去。 苍漠告诉他们，青年训练营刚开始招募学员，要二年后才能开学，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可以在十六城历练，开学将根据各自的潜力进入不同的班级学习，因为有初级班、普通班和精英班。 苍漠最后说道，樊离不用历练可以直接加入虎卫营，从小队长做起，按他的实力几年后就有升级的潜力。 获得了碎叶城永久“等人”（户籍）的资格，按照规定外地移民要三年以后才能在碎叶城领到“等人”但是他们受到了苍寂的召见，所以这个时间大大缩短。 一个氏螣人成了碎叶城的居民，埃克曲瓦做梦都没有想过，因为在他眼里震旦人是神的后裔。 埃克曲瓦兴高采烈地说道：“这一下我们可以游历诸城了！” 第一百零三章 天医城问诊 “不要走马观花地去看每一座城，应该细细品味其中的精髓。” 苍漠的这句话含着深意。 稍稍思考了一下，踏夜做出了一个让樊离和埃克曲瓦不解的选择。 “回到生气城！” “我的天，这是为什么！虽然白菊倒台，就像多米诺骨牌撞倒了一片，但是他对那地方早就丧失了兴趣。”樊离继续喊道“上次看见白仕进太客气了，再遇到这么个鳖孙，我一定会忍不住宰了他娘的，为了不让自己闯祸还是少去那地方。” 埃克曲瓦同样郁闷，一个地方去过就没有新鲜感，何况那里的“红楼”就是“仙客来”是个让人醉生梦死的场所。 “你们都不愿意去，我自己去。不过我想知道你们准备去哪里？” 踏夜问这话是因为这次他们可能离开的时间更久。 “我答应过蓝馨，帮助她恢复容貌，听说天医城有最好的医术。” 踏夜想不起来他是不是也对蓝馨有过类似的承诺，但是他不可能对这件事漠不关心，蓝馨在北阿科罗普利斯遗址曾经帮助过他，就是差点被蛇咬到那次。 去天医城未必一帆风顺，也许樊离需要帮助。 想到蓝馨，就想起了心宿，不知为什么，他对心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冥冥中注定，刻进骨头里的东西。 这和蓝馨完全不一样。 除了羽林郎的养育之恩，就是心宿，他愿意为心宿做一切事。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即便是萍水相逢也让人刻骨铭心。 三个人聚在一起向天医城进发。 此时，他们正在天医城最大的医馆里。 其它十五城的百姓在当地看不好的病，就申请一个异地就医证来天医城医治，这里治疗疑难杂症最拿手。 因为看病的人多，所以他们看病从不拖泥带水，能治好的病三五下搞定，不能治好的病就让人回去等着。当然不是等病自然好。 一般有传统治疗和法术治疗两种。 坐堂的叫坐堂医，乱开药方的叫蒙古大夫，还有在各家医馆走穴的叫游方医。 坐堂医认认真真的开各种处方，施展法术的法师一般针对的是中邪、病菌、诅咒之类的邪病，一般他们都在单独房间为病人诊治，也有在坐在大堂上面的。 只见法师伸着手臂握住病人的双手，或把手按在病人百会穴，用召唤来的力量把病人身上的煞气、病灶拔出体外，或是破掉下在人身上的降头和诅咒。 法师和坐堂医也有等级，所看病症和治病的难度也不一样。 一般轻度病人不会找高等法师或坐堂医来看病，因为他们的价码随着级别而水涨船高。 每个等候在这里的人都拿着一个木牌，樊离也需要等号，但是他们有虎卫营的特别通行证，导医小姐不敢怠慢直接把他们请进大堂，对着坐堂医耳语了几句。 坐堂医问道：“你们是来调查的还是来看病的？” “我们是来看病的？”樊离说道。 听见这句话坐堂医的脾气马上爆发出来。 “谁来看病，怎么进来这么多人？” 踏夜和埃克曲瓦只能退出去，留下樊离。 “什么病？” “不是我有病，是一个朋友。”樊离客气地说道。 “人呢？” “没来，只是想打听一下，关于破解诅咒术的事情。”樊离解释道。 “你在虎卫队干什么工作？” “小队长吧！” 知道这句话回答的不好，可能会影响后面的结果，所以樊离撒了一个谎。 坐堂医透过厚厚的琉璃镜片打量了他一番，问道：“有什么症状？” “她被人骗吃了一枚奇异果，从此白天成了金丝雀，夜晚才能恢复人形。” “这不是吃药能解决问题的，要找一个高等阶的法师。”这个坐堂医不耐烦地说道。 能治病的法师和一般的法师不一样，和护卫师、猎魔师更加不一样。 只能退出来，这次他直接闯进了一个高等阶法师的医堂。 这个人脾气不好，咆哮道：“出去等牌！” “虎卫营的，来看病！”樊离说道。 “出去等牌！”这个法师一点面子都不给。 樊离顺手抄起锯刀（手术刀）向这人抛去，法师一侧头，伸出几根手指头捏住了锯刀的刀柄，顺势把它扔到原来的位置上。 这个人彻底愤怒了：“滚！” 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刚才只是想吓唬他一下，这人接暗器的手法比樊离扔暗器的手法高明，这表明他的实力也比樊离强。 尽管一个是法师一个是猎魔师，但这和他们各自的职业没有关系。 樊离愣在了当地。 “你还能接到什么？” 踏夜说话的功夫手里结出了冰锥，几个小冰锥一齐扔了出去，这人顺势抄起一个装药的空筒，挥了一下，所有的冰锥就都在其内。 看着筒子里的小冰锥，这个法师随口说道：“这还有点意思，你要看什么？” 这时候门口吵吵了起来，一个壮汉喊道：“他们能插队为什么我不能？” 不见这法师念动咒语，一跺脚，一个木桌跳起来直接攻向壮汉，这壮汉猛击一掌，但是桌子撞击过来力量更大。 木桌成了齑粉而这个壮汉直接被撞飞，接着“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室内屋外顿时安静下来。 “有一位朋友误食了一枚奇异果……”樊离细细道来。 “病人没来，这还不是扯淡！”这个法师接着说道“不过价钱一分不能少。还有那张桌子要三十幽灵炁铁，加上医药费一百幽灵炁铁。” 樊离点头表示幽灵炁铁不是问题。 “有两种办法能医治你的朋友，做一场法事或是到鬼道医那里求释迦果一枚。”这个法师说道。 落马坡离这里很远，期间要过十万大山、咆哮山庄、浊水河等危险区域，就是樊离自己行走也要小心翼翼，何况带蓝馨过来。 决定去鬼道医那里求一枚释迦果，然后樊离亲自跑一趟落马坡。 鬼道医有很多规矩：一天只见一个病人，而且不是每一个病人都能得到他的医治，要看病人有没有医治价值，或是答应替他办一件事，否则再多的幽灵炁铁都不行。 “可别说我骗你，成功的机率只有一成！”这名法师最后说道。 第一百零四章 登上倒镜山 他们仨人面面相觑。 一成机会，这个希望太渺茫了！ 樊离决定试试，一是抱着侥幸心里，二是想看看这位大名鼎鼎的鬼道医，因为他在外面行走的时候就听到号称天下第二的鬼道医。 这个人住在天医城最神秘的地方“倒镜台”也有人叫“倒镜山”的。 一座倒着的山！ 没来过的人一定不会相信有这么奇怪的山。 来这里的人不是来饱眼福的就是来求医的，但是来者不是失望而归，就是要等很长时间才能见到鬼道医。否则很难登上这座山。 没几个人喜欢鬼道医，因为这个人过于苛刻。 经人指点，他们几个人找到了这里。 天医城地广人稀，因为来这里的求医者曾给他们带来过传染病，这造成了本地人口的大量流失。 倒镜山在天医城的中心地带，一座凌空倒悬的山。 山下禁止一切人员往来，大家只能从稍远处看这座奇山。 也有人管这座山叫“无根山”！ 树无根不能活，但是有一座山就没有根！ 它不能飘动只是固定在这个区域。倒悬、不动的原因是这下面有一个能量泉，平时这泉里能听见海浪的声音。 有人说这里通向大海，有人说这里通向地心。 出来的气流就来自地心，但还有另外一种说法，这地下藏着一个超级能量阵，不断向上喷出强大气流。 因为气流的支撑这座山才不会落下来。 这里既是问医的圣地，也是一大奇景，所以游客和问药者各自掺半。 在这里防守的是弓箭营的一个中队，他们个个都是神箭手，平时散落在倒镜山下各处，严密地监视着靠近倒镜山的人和物。 就算是一只苍鹰也不能从山脚下飞过。 每个人都能监视里许的范围，除了等待鬼道医的人，闲杂人是不允许靠近的。 一是因为倒镜山，二是因为超级能量阵，保护鬼道医反而是次要的。 因为鬼道医实力惊人。 等号牌的人已经排到了明年，因为每天只接待一个病人的规定，让很多病人都等不起。 鬼道医号称天下第二是因为倒镜山上的奇花异果，不知什么原因这些奇异仙果只长在这里，这些奇异果实生长周期都很慢，却比其它地方开花结果要早。 因为奇异果实开花结果不易，所以鬼道医很吝啬。 巍峨的大山静止在空中，氲氤弥漫，气派非凡！ 樊离持着虎卫营的通行证和弓箭营的一名分队长交涉，按规定通行证在这里不能用，何况樊离提出要上倒镜山。 守卫这里的中队长闻讯走了过来，踏夜趁机搬出了苍漠和公子小白。 “这里不属于长枪营和虎卫营管辖，再说怎么能证明你认识他们？” 他不肯放行，因为职责所在。 这个中队长是个三品，这一点和其它中队长差不多。 踏夜掏出了一个小玩意，就是上次公子小白送给他的回波兽。 “可以用这个召唤一下公子小白！” 这话让这个中队长犹豫，公子小白虽不是弓箭营的副统帅，但是级别比他高好几级，这个队长准备联系一下鬼道医，在这里他可以请示大队部也可以请示鬼道医。 鬼道医的回复是：他们有本事就上来。 按规矩今天见他们三个人，明天后天鬼道医就不会再见其它人。 “这怎么上啊？！” 三个人仰望着头上的倒镜山。 踏夜想苍漠能行，因为他能让马车离地三寸飞驰，如果是一个人的话肯定重量减轻，能飞到上面。 樊离对埃克曲瓦说道：“找一根长绳我保你能上去！” 埃克曲瓦不确信能行，但他有很多幽灵炁铁，只要有幽灵炁铁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一会功夫有人送来了长绳，很多人在不远处看热闹，因为上倒镜山都是鬼道医放下一个软梯，或是用绳子系在人的身上。 攀爬上去还是第一次听说。 要有人先上去然后把绳索扔下来，可就算有绳索也没几人敢爬，因为顶端距离地面足有一二百米。 可能还是要把人捆起来，拽上去。 过浊水河，樊离还要小妖东邪帮忙才能度过去，所以埃克曲瓦怀疑他的能力。 依然是琉璃灯盏。 这次放出来的是蝙蝠兄和鹦鹉兄，这两个都善于飞翔，可是它们的身体只相当于小鹰大小，负重一个人和一大团绳索根本不行。 下一刻让人大跌眼镜，樊离轻轻一跃一只脚踩着蝙蝠兄，一只脚踩着鹦鹉兄，潇潇洒洒地往上升起。大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要一个站立不稳就摔个粉身碎骨。 摇摇欲坠的，但是他没有掉下来，到了上面。 接着蝙蝠兄和鹦鹉兄把绳索叼了上去。 一会功夫，一根绳索放下。 踏夜攀住绳索，这根绳索如秋千，荡来荡去。 希望上面的人拽着绳索把这人拽上去，但是大家期待的事情没有出现。 紧张程度超过了上次被祸来到追赶、掉下悬崖那回。最后是白狼做示范，他才走出了险境。 为什么不拽他上去？ 等了一会没动静，踏夜开始攀爬。 悬在空中没地方借力，完全靠手的力气爬上去简直不可思议，算是超人吧！ 就算他是三品猎魔师，护卫师在不施展法力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做到！何况他没有三品的实力，只能召唤出冰雪，算是二品巅峰期。 就在踏夜快要绝望的时候，爆发出一股力量，大约这就是潜能。手脚并用悬空往上爬，手接触到绳索的地方都结出了冰凌。 悬空攀爬，柔软的绳索难控制，这可能是最难的攀岩。 爆发出潜能的他像是换了一个人，底下的人发出赞叹。 有人喊道“这不是上《天医报》头条的那个人吗！就是前几天苍寂召见过的人。” 这引起了一个不小的轰动。 到了最后关头，他感觉到了死的边缘，没有一点力气再往上攀爬，眼看就要坠落下来。 蝙蝠兄和鹦鹉兄及时出现，挽救了他。 终于爬到了上面！ 山顶光滑如镜，上遍植奇树异草，多透明，也有火红的，还有粉嘟嘟的，这些奇花异树他都不识。 第一百零五章 奇花异果 看到樊离正和一个人较力。 这个人穿白色的长袍，上浮起朦胧光晕，眉毛特长，打着弯拐到眼角，身后背着一个特大号的葫芦。 这人一边吃着不知名的水果，一边用二根手指抵在樊离的手掌心，一付轻松的神态，反观樊离一张脸憋得跟茄子似得，实力相差天壤之别。 这人看到踏夜后笑道：“小子居然能爬上来，今天看来不破例都不行！” 说完这句话他的双指内劲一收，樊离一下失去重心，重重地跌了一跤。 这人和樊离较力可谓游刃有余，否则樊离连一下都挡不住。 樊离懵懂地看看踏夜，看看那条绳索，再看看这个神秘人，不知道踏夜是怎么爬上来的。他上来后把绳索系在了一棵树上，准备拽人上来，这时出现了这神秘人。 这个神秘人说道：“刚才说过有本事就上来，没本事排队等号，不能用绳索拽。” 不用说这人就是鬼道医。他不允许樊离去拽踏夜，所以才出手阻挡樊离的行为，这才有了刚才惊险的一幕。 下面还有埃克曲瓦，但是他不可能像踏夜那般爬上去，所以在底下乖乖地等人拽他上去。 樊离和踏夜面面相觑，刚才鬼道医出手举重若轻，估计不出他的真实实力，即便两个人联手可能也挡不住这人的一招半式。 没有出手是对的，因为鬼道医有四品巅峰的实力，医术上的造诣比他的武力还厉害，种植奇花异草的本事也非同一般。 不敢拽埃克曲瓦上来，凭鬼道医的手段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把他们丢下倒镜山。 “一个三品猎魔师加上一个实力低微的年轻人，就敢闯到我这里！” 鬼道医恼怒地说道。 除去龙城，十六城算在内没几个人敢招惹鬼道医，不仅是他的武力和医术，还因为他和中央龙城的大人物关系不错。 有时候这些人也要向他请教，所以他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其实没什么人见过他的真容，因为每次给人看病他都不允许别人靠近，而且很少下山。 “你们是自己上来的，所以每个人能提一个问题。”鬼道医说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樊离用简短的语言介绍了蓝馨的情况。 “变异果！她吃到是罕见的、能化出金丝雀的变异果。我这里能化出飞禽的果子只有一种。要去除这个变异果的毒性：一用化形果，二用断肠草，以毒攻毒，还有就是破咒法、五行法。” 显然破咒法和五行法都行不通，因为这必须本人在场，现在只剩下化形果和断肠草。 断肠草可是剧毒，以毒攻毒，说不定这人性命都不保。 鬼道医自视清高不解释如何施法，因为他已经回答了樊离的一个问题。 “乌鸦是从哪里得到的变异果？”鬼道医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 樊离脑子转了几个弯，这鬼道医原则性强而欠缺灵活性，待我讹诈他一下。 “你给我一枚化形果，我就告诉你变异果的事情。” 断肠草是剧毒，所以只有求他一枚化形果。 这人几乎就没有犹豫。 “你可以说了!”鬼道医说道。 “这只乌鸦得到的变异果可能来自那只真正的乌鸦先生，他替冥族人监视着震旦人的居住地。” 这句话等于没说，但是又没有毛病。 “说出的话算数，但我有原则，化形果要五百年一开花一结果，再五百年成熟，且每棵树只结十几枚果子，对水土、环境要求很高，所以要你五千幽灵炁铁不算贵！” 听了鬼道医这话，樊离差点吐血，心想这个老滑头在倒镜山上不知挣了多少幽灵炁铁。难怪他不愿意下倒镜山。 这一下僵在了那里，别看他一下子借给苍漠五千幽灵炁铁，因为他算计这些幽灵炁铁不会失去，一个四品护卫师是不会轻易赖账的。 五千幽灵炁铁可是一个士兵四五年的薪水，上次算是三个人的赎金，三条命，现在一条命就要五千幽灵炁铁。 “这里好像不止一株化形果树，为了一个普通的朋友这个价位有点离谱了。” “只是一般朋友，你会不辞辛苦跑来找我？” 樊离百口莫辩，眼看着要被敲竹杠，这时候踏夜说道：“我的问题是这里都有什么奇树异果？” “能变走兽、爬虫类的奇异果，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花树，让人有疯狂念头的颠倒树，还有让人走运的幸福果，能让人长寿的树……”鬼道医指着那些玉树琼花给他看。 “听说，还有不死树，充满力量的能量树，还有神奇的招魂树。”踏夜说道。 “这些我都没有。” “什么地方才有这些树？” 连问了两遍，才想起鬼道医奇怪的规矩。 “这些树木都不算神奇，你应该听说过三色花吧？” “三色花！” 听到这三个字，鬼道医的眼睛马上亮了，随即他问道“哪里有？” “告诉你，但是要用一枚奇异果换！”踏夜毫不妥协地说道。 “以为这里的奇花异果是我的？它属于中央龙城，就因为种植困难，有特殊的疗效和功能，所以价钱不菲！” 鬼道医的话让人无从争辩，奇花异果不是他的，所挣的幽灵炁铁也都如数交给了龙城，毕竟高品级的护卫师、猎魔师和法师要消耗大量的幽灵炁铁。 踏夜也很有原则。 “你可以告诉我了！”鬼道医终于坚持不住，因为三色花对他有莫大的诱惑。 “启，你肯定听说过，他手里就有奇妙的三色花，曾经奇幻森林的亚兰匏就有这样的一株三色花。” 他说过的话也等于没说。 启是传奇人物，除非他肯显露出真面目，否则不可能有人找到他。这也是震旦人的一个谜团。 第一百零六章 获赠化形果 “什么环境里能长出三色花？”踏夜假装随便问问。 “无根土，浇无根水，三色花才能发芽开花！”鬼道医说道。 “谢谢赐教！” 最后这句话让鬼道医疑虑陡升，但是他不能把这人怎样，因为违法的事情他不做。 “可惜，这里的奇花异草普通了些！最神奇的几种都不在这里。” “也许天下第一那里有。”踏夜进一步刺激他。 “胡说！医术怎么和奇树联系起来，只有长着太阳树、冰霜雪树的地方才长着这些奇怪的树。” 鬼道医突然意识到今天的话太多，泄漏了很多天机。 踏夜有点糊涂，长着太阳树的地方一定温暖怎么可能有冰霜雪树，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环境下生长的树。 这些事和樊离不沾边，他最关心的是化形果。 化形果成熟需要漫长的岁月，所以极珍贵，不过鬼道医说出的话一定会兑现的。 这次花了一千幽灵炁铁，外加鬼道医的承诺、才换取了一枚白色的释迦果，没有金色果实诱人，但是倒镜山上只有十株这样的奇异树，每一棵树上只挂十枚果实。 五百年一开花、一结果，而后再过五百年才成熟，一千幽灵炁铁绝对物超所值。 踏夜额外获赠了一枚奇异果，因为这里的奇异果比化形果要多。 不知道这个奇异果有什么用，换取长寿树的一片树叶更实惠，一片树叶就能让人多活几年，而这里的长寿树只有一株，比化形树更加珍贵。 这一次算是比较顺利，一般人就算能消耗起大量的幽灵炁铁，鬼道医也未必肯出手相助。 “你的登人（户籍）在哪里？怎么才能找到你？”临走的时候鬼道医问踏夜。 鬼道医听说过三色花，一直渴望得到一株三色花、种植在倒镜山上。 无根土、无根水，四季如春的倒镜山正适合种植三色花。 “我刚得到碎叶城的‘登人’暂时居无定所，不过二年后我会出现在青年训练营。” 鬼道医也听说过青年训练营的事，他感觉这次的训练营和以往举办的训练营不寻常，苍寂一定有什么惊人的计划。 踏夜和樊离顺着绳子往下滑，一般人不要说爬上倒镜山，就是站在边缘也算够胆量。 樊离是三品猎魔师，有二级地宝的琉璃灯盏，能上去不算什么，可踏夜没有品级，没有参加过任何相应的考核，能攀爬上去不简单。 能看出来他是瞬间爆发出三品巅峰实力的，平时远达不到这个品级，但是危机时刻他能超越自己。 这样的人有潜力，可塑性强。 鬼道医突然感觉这人走了以后，他可以喝点仪狄、果酿，因为按照规矩他明天不会见任何来访者，可以醉一整天。 下面看热闹的人等了很久，他们想知道结果，因为上倒镜山的人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失败而归，因为鬼道医不会满足来访者的所有需求；二就是求医成功，因获得奇异果、身体将彻底恢复。 这人上过《真理报》和《天医报》的头条，大家都知道这人是仇者联盟的盟主。 得到苍寂的召见自然会成为新闻人物。 大家蜂拥而来，围观这二个人，埃克曲瓦恼怒地喊道：“看什么，长得不像人吗！” 他正为上不了倒镜山而恼怒，这会露出一付凶狠的样子吓唬围观者。 找一家食肆仨人大吃二喝起来，因为他们要暂时分开。 樊离要远出碎叶城到几千里外的落马坡，把化形果交给蓝馨姑娘，以便兑现自己的承诺；埃克曲瓦暂时回仇者联盟总部，因为那里不可能长期没有人镇守；踏夜要去生气城，因为他感觉生气泉对他帮助很大，上次就是在那里得到的突破，不然他刚才爬不上倒镜山。 自从来到碎叶城他们就聚少离多，因为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埃克曲瓦甚至想跟樊离去落马坡，因为那里离落霞城比较近。 他的小不点还在落霞城呢。 但是时机不成熟，他二年后要去青年训练营，学习高深的法术，然后回冰雪大陆，他要寻找氏螣族的幸存者。如同寻找卧雪城的幸存者。 如今他只有忍耐。 各自骑上狂飙马扬长而去，樊离前往落马坡，也只有像他这样的三品猎魔师才敢孤身出远门。 现在他们是碎叶城的“登人”有特别通行证，十六城除了个别地方其余可自由来往。 踏夜骑着狂飙马直奔生气泉，在生气泉的附近找了一家客栈，本来他可以直接入驻“仙客来”。 白时任曾经说，欢迎他随时到“仙客来”临走还送给他一个波音兽，但是踏夜和白时任、白菊不是一路人。 接受好处很容易被他所利用。 时过境迁，白时任被抓，白菊和白仕进在逃亡，虽然这件事没有正式公开，但苍漠绝对不会捕风捉影。 到生气泉碰到了长枪营值班的那个三品护卫师，看见踏夜、他马上小跑了过来，因为他知道这人和公子小白的关系。 二百幽灵炁铁按规矩是一定要付的，但是这个三品护卫师说“知会下面人一声，大人什么时候来都欢迎！” 这个优惠非常大，二百幽灵炁铁买一张终身会员劵，在生气泉有过这样的优惠，所以踏夜不好说什么。 这一次泡生气泉换了一批生面孔，因为生气泉有幽灵炁铁的成分，所以泡泉的人常年不断。 其实只有特殊体质的人才能吸收到水里的幽灵炁铁。 什么原因搞不懂。 来这里的人一部分抱着体验的心里，一部分想试试自己是不是特殊体质的人。 踏夜就是特殊体质的人，而且是最敏感的那种。 不用消耗幽灵炁铁能获得更多的能量物质。 第一百零七章 名将甘罗 这一次不想骚扰其他人，所以他一直睁着眼睛。 有一个人曾经告诉他，这里的泉眼特别的有三个：一个来自火热的地心，一个来自不热不冷的地幔，一个来自冰雪大陆的冰河。 和冰河相通的泉眼是最冷的。 他修行的是唤冰术，需要寒冷的泉水，这让他想起了以寒泉。 两者有共同之处。 寒气从汗毛孔往内钻，一股莫名的气息在身体里运转，这就是幽灵炁铁中的幽灵中子带着能量渗透进七经八脉的表象。 施展唤冰术唤醒潜伏的能力，这种能力将召唤出无比强大的力量。 其中的奥妙之处难以言表。 他还没有强大到冷残那种程度。 丹田里的小冰蟾似是从睡梦中惊醒，这个小家伙想找一块活动的地方，不停地跳动。 冰蟾也叫化气蟾，本身就是寒气所化。 它不同于任何一个物种，与北阿科罗普利斯遗址的戾气有共同之处，所不同的是：一个是戾气所化人形，一个是万年寒气聚集形成的化气蟾。 这次他控制着节奏，吸收幽灵炁铁的速度缓慢，以免骚扰到其他人。 这次好了很多，只起了一点反应，其实不止踏夜一个人有反应，一些特殊体质的人都有轻微的反应，不过这种反应很快就过去了，唯独踏夜反应越来越强烈。 直到半夜生气泉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时候，他忍不住彻底爆发，一股水柱暴起，“啪”地一声落下，似鲸鱼从喷水孔喷出的水柱。 就这样他每隔一天来一次生气泉，每次都要泡十二个时辰，除了那个三品护卫师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直到一个月后这种反应变得很弱，这代表吸纳能量的程度几近饱和。 这才起身离开。 这一次身体里潜伏的能力，召唤出比以往更大的力量，虽然他还无法调动全部，但是已经有三品初期的实力。 骑上狂飙马离开生气泉，准备前往绝命城，离开仇者联盟已经有一个多月时间，他耽心西门以寒和端木宸未必会听从埃克曲瓦的调度。 波音兽传来了震动，踏夜犹豫了一下，因为这是白时任送给他的那只波音兽。 波音兽只能接收到和它有血缘关系的另一只波音兽的声音，也就是说这个声音有可能是白时任。 “感谢上次的招待，不过我有急事就不上门打扰，下次再见！” 没有听出来对面说话的是谁，因为白时任有可能正在虎卫营的铁牢里。 急忙停止了通话，最后把这只波音兽投进水潭里。 它本身就来自水里，白时任以及他的继任者都只能对着这潭水喊话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踏夜做人的标准。 半个多时辰后，他出现在了仇者联盟大街，马上有人认出了他，只有在这里他才算是个名人。 大家对他讲诉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在这一个月里，仇者联盟的实力得到加强，因为卧雪城原驻民、纷纷从各地赶来加入仇者联盟，他们的人数急剧膨胀。 尤其是甘罗的回归更是鼓舞士气。 卧雪城四将是傲羽人、冥昊天、青云、武残阳，除了他们之外就要算这个甘罗。 在卧雪城几乎无人不晓甘罗的事迹。 他的实力有人说是四品初期，有人说是四品中期。 这个人就在仇者联盟总部，踏夜急匆匆地去见这个人。 在总部还有另外两个人陪着甘罗，北方游侠武馆的西门以寒和六合武馆的端木宸。甘罗原来不是他们的直属上级，但这个人的气势完全镇住了他们。 这个气势就是实力和平时的威望。 这几天他们都和甘罗在一起，踏夜见到甘罗也要敬礼，因为这是从卧雪城带来的习惯动作。 在卧雪城甘罗比他这个上等兵的级别高出很多，甚至和青云的地位也差不多。 甘罗不认识这个来自卧雪城的小兵，但是这个人是仇者联盟的盟主，所以甘罗站起来回礼。 他想知道从卧雪城逃出的将领们的情况，原来所在的小队，但是这些小人物很少有人会知道他们的下落，所以他只问卧雪城四将。 “傲羽人、武残阳带领人在做最后的抵抗，青云和我被一股力量带进了时空门，后来听说，傲羽人和武残阳都战死在卧雪城，只有冥昊天下落不明。” 听甘罗说完。 踏夜沉默了一会说道：“仇者联盟由于你的加入实力得到增强，所以我打算退出联盟。” “这么做是要我退出！” 甘罗还是原来的直性子，不想喧宾夺主，这让踏夜左右为难。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根本不可能呆在这个枯燥的总部。 西门以寒和端木宸没有说话，他们认为：论资历，论实力，甘罗都是不二人选。 踏夜有一个决定，通知公羊瑾召开一次小范围的会议，让大家讨论一下。 最后讨论的结果是：甘罗成为仇者联盟的副盟主，埃克曲瓦代替公羊瑾成了香主，西门以寒和端木宸也是香主。 因为公羊瑾是长枪营的中队长，退出去是迟早的事。 随即踏夜宣布甘罗成为仇者联盟的代盟主，理由是他和埃克曲瓦要加入碎叶城的青年训练营。把所有的事情暂时推给甘罗。 私下他对埃克曲瓦说道：“我们的理想在青年训练营，不在这里。” 埃克曲瓦只有二品护卫师的实力，让他凌驾于三品实力的西门以寒和端木宸之上显然不合理。 “明天就把事情全推给甘罗，我们去遗忘山脚下的斗兽场。” 第一百零八章 妖兽有粉丝 故地重游，有一种什么事情没做完的感觉，上次妄想一窥遗忘山的究竟，已经吃了苦头，他暂时不想冒犯这座圣山。 去斗兽场看那只桑给巴尔豹，因为黑色桑给巴尔豹的眼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映像。 深邃的像夜空，又像幽灵！ 踏夜和埃克曲瓦坐着猪婆龙的皮筏，碰巧还是上次那个摆渡人。 这个摆渡人对踏夜和埃克曲瓦说道：“上次可能是误会，所谓的平镜湖水怪，就是在湖中洗澡的居维叶象露出水面的部分，如脊背和鼻子容易让人误会成不知名水兽的躯体。” 摆渡人的话让人大跌眼镜，所谓的水怪原来子虚乌有。 踏夜认为没有那么简单，可能见识过遗忘山的人才知道这不过是管中窥豹。 尽量不去想遗忘山，因为这超出了他的思维，即便从遗忘山跑出一二只妖兽到平镜湖也不足为奇，而这只是神秘大山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他听别人议论过遗忘山。 遗忘山比十万大山乃至任何一座大山都要辽阔，至今没人能深入了解遗忘山的情况，至少他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尤其最近几年遗忘山跑出来的妖兽等级越来越高，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龙城只好用法术暂时封闭了这座大山。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除了龙城没有人知道原因，龙城不出来解释妖兽频繁出现的原因，这让整件事，扑簌迷离。 不敢招惹这座大山，因为他感觉这不是他能力所及的事情。 他只来遗忘山脚下的斗兽场。 那只桑给巴尔豹明天就要出场，所以他们只能在山脚下夜宿一晚，晚上能听到大山深处传来的狼嚎。 这声音让踏夜和埃克曲瓦心里一阵发麻，因为声音有点古怪，不是普通的狼嚎，应该是妖兽再次升级后发出的声音，类似“啼天”神通。 现在的这只狼也不亚于殒落山的狼王。 如果这只狼出现在这里，他们会胆怯，因为这条狼甚至能秒杀了他们。 四级妖兽和猎魔兽是一个等级。 踏夜说道：“如果斗兽场里的妖兽是这只狼，哪明天的斗兽才称得上是巅峰对决。” 看到过踏夜的表现，这人和他从冰雪大陆出发时判若两人，但是埃克曲瓦也看到过那只桑给巴尔豹的表现，除非踏夜把所有的潜力爆发出来，否则不可能是那只桑给巴尔豹的对手。 因为他只能召唤来冰雪，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法术，也没有参加过护卫师、猎魔师的资格赛。 所有震旦人的城堡，每年都会有类似的护卫师、猎魔师和法师的资格赛，如同科考一般。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埃克曲瓦瞪着眼睛看着他。 最后他问道：“你确定要挑战那只桑给巴尔豹，连三品后期的护卫师都奈何不了它。” “我感觉还不具备这样的实力，只想看看这只桑给巴尔豹的归宿！” 原来他真想试一试，因为他对这只黑豹有兴趣。 现在有一个估计，他去斗兽场不可能降服了那只桑给巴尔豹，其实就是用幽灵炁铁买来一次难得锻炼的机会。 普通的斗兽每天都会有，但是巅峰斗兽每年只有二次。 每个人都有希望获得一个妖兽，只是等级不一样。 狂飙马是一级妖兽，走行兽是二级妖兽，棺材兽也是二级……就算不来斗兽场依然有可能得到。 三级妖兽对普通人来说就是奢望，只有品级高的人、才有资格获得，就算有幽灵炁铁也买不到。 因为这是双方的事情，妖兽不认主，就不可能在关键时刻为人效力，这取决于野兽天生的个性：忠于自己的主人，对敌人的残忍。 恒古以来，融入了它们的血液！ 踏夜选这个时间来斗兽场，就是因为明天的巅峰对决。 那只桑给巴尔豹再次出场，将给人带来怎样的震撼？! 去斗兽场的人明显增加，因为场内容量的问题，大部分人进不了场，但是这份热闹是最吸引大众眼球的。 没有一二级从三级初期开始，因为这是巅峰对决，其中炒作最热的就是那只桑给巴尔豹，从二级初期的实力一直升级到三级巅峰。 这个妖兽就是一匹黑马！ 还有一个更大的看点，从遗忘山跑出来一只青牛。 这只青牛一路上横冲直撞，长枪营和弓箭营的兄弟有五十多人受了伤，据说两个三品护卫师都挡不住它。 最后调动了二只机器兽，外加二只睨吼兽，引诱这只青牛走进事先设下的陷阱，这才作罢。 斗兽场给这只青牛暂定的级别是三级巅峰，一上来就定这么高的级别，在斗兽场来说，肯定是破例了。 场外锣鼓喧天，粉丝们搭台热闹，穿着五颜六色的服装，长袍、马褂、半截袍服上画着桑给巴尔豹的图案，它的一对眼球格外醒目；青牛则是重头戏，有打出来的横幅和海报。 要二只机器兽和二只睨吼兽，最后还只要把它引诱进陷阱才算完事。 实力就是最大的买点！ 各地的史官提前来到了斗兽场，他们的采访从场外到场内依次进行。 绝命城的几位史官来自不同的史记馆，其中就有来自仇者联盟大街的史官，他们不但报道斗兽场的情况，还准备采访踏夜。 因为有小道消息，仇者联盟的盟主踏夜正赶来斗兽场。 这是本地的报道，当然会关注仇者联盟。 更多的史官除了报道斗兽场的巅峰对决，还要采访长枪营的曲不阿统领，按照惯例每次巅峰对决都会来一位大人物，上次是中央龙城的一位大人物，这次换成曲不阿。 上次陪同龙城大人物的有长枪营、弓箭营、伏击营的三位副将，这次依然由他们陪同。 从这个情况可以看出来，曲不阿统领和上次来的大人物基本享受着一样的待遇。 史官们扛着显影石，戴着波音兽在人群里穿梭，场面只比绝命城七年举行一次的品级考核稍逊一筹。 巅峰对决是绝命城的第二大赛事。 第一百零九章 丑陋的兽 踏夜和埃克曲瓦的票在月前已经预定，否则连门前的黄牛票都买不到，因为这是公子小白管辖的地段，一般很少发生这种事。 以前有工作人员私通贩子倒卖黄牛票，事件曝光后，这名工作人员和票贩子都被送到先锋队充军。 先锋队实际上就是敢死队，不打仗还没事！ 从那以后没人再敢这么干，公子小白不是白菊，他在官场上灵活，但是在管辖内不允许腐败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们完全是两类人。 “号外！号外！特大号外！白菊倒台，白时任被抓！” 有几个贩卖史书、袛报的人在门口吆喝，这几嗓子吸引来一大群人，很快他们的袛报贩卖一空。 袛报之后才有的战报，最后才有的抄报行。 这算是特大新闻，白菊的知名度远远超过了其它六营的副统帅，因为生气城被他搞得乌烟瘴气，腐化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所以这个人在十六城臭名昭著。 为了抢这样的一张袛报，踏夜几乎是从人头顶上窜过去的。 今日袛报的头条本来是绝命城的巅峰对决，现如今让白菊给占据了。 其实他们早听苍漠说过这件事，不过这是第一次对外公开报道。 肯定是白菊的后台倒了，或是让他拖累的吧？但是袛报头条没有提及白菊的后台是谁。 袛报上出现的一个人令人瞩目，就是前次来斗兽场的那位龙城大人物，他有一个头衔十六城监察使，相当于后来的中央巡视组领导。 原来他出龙城的目的就是调查白菊，来绝命城不过是个幌子，在巅峰对决场上，他看到了纨绔子弟白仕进。 白仕进就是白菊的儿子，调查就是从他身上开始的。 这个大人物直接听命于苍寂。 袛报显示，巡察使领着虎卫营的一个小队、伏击营的一个中队查抄了生气城乐园、仙客来客栈、沧海一笑货栈等，共没收白家财产价值幽灵炁铁四千万，其中相当一部分财产去向不明。 让人气愤的是白菊和白仕进负案在逃，怀疑有人通风报信，最让人痛心的是这两个傢伙携带走了百万幽灵炁铁。 不敢想象两个人能携带走这么多的幽灵炁铁，就算用走行兽驮运也要十匹以上才能一次运走。 虎卫营正在四处搜寻白菊和白仕进，据有关人士估计这两个人已经出了碎叶城。 踏夜一边看，一边锁紧了眉头。 长枪营的副统领在逃，这可是一件大事，因为他听公子小白说白菊的实力在他之上。 原来俩人实力伯仲之间，可是这些年白菊大肆搜刮幽灵炁铁，然后消耗掉大量的幽灵炁铁，这让白菊的实力提高了不少。 公子小白的实力可能四品初期或中期，而白菊至少是中期的，因为有人为自身安全会刻意隐瞒实力，所以很难断定是什么阶段的实力。 初期和初期之间，中期和中期之间也有差别。 一个四品护卫师跑到外面是很危险的事情，想擒住这样的一个护卫师不是件容易的事。 踏夜不再关注这件事，因为巅峰对决马上开始。 石制看台的下方就是两个跑马场大的牢笼。 牢笼一部分陷在地下，一部分露出地面，铁丝笼外加胳膊粗的铁棍，即便是强悍如犀牛兽也不可能撞破这样的牢笼。 几名工作人员在牢笼的一侧打开铁闸门，大家期待那只桑给巴尔豹出场，因为青牛被暂定到了三级巅峰，虽然和桑给巴尔豹一个档次，但是这伙计没出过一次场，就定这么高的等级，足见它比那只桑给巴尔豹牛掰。 按规律级别高的后出场。 半天不见那只桑给巴尔豹，反而出来一只怪物，三分像狼，七分不像，因为它的外形三分像狼，但是没有狼的皮毛，更像是一只被剥掉皮的狼，它的腿又比狼腿长，嘴巴尖，牙齿比狼牙尖锐。 这是什么怪物，大家都没见过，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直到工作人员介绍“这是怪物‘卓柏卡布拉’是一种吸食野兽血液的怪物。” 能吸食动物血，那肯定也包括人。 这个怪物，就像是个变种，模样奇丑，且邪恶无比。 大家纷纷议论，不说这是个什么等级的妖兽，这个动物邪恶的性质和丑陋模样，就算是送人都没人会要，现在居然要交三千幽灵炁铁。 不知哪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会上阵挑战这个怪物。 如预料的一样，没人愿意和它订立什么契约，没人愿意成为卓柏卡布拉的主人。 传说卓柏卡布拉时常在夜晚出现，袭击动物和人类，吸食血液，性凶残。 工作人员吆喝了半天，无人应战。 最后工作人员说道：“这种情况在预料之中，所以早有预案，请一名三品猎魔师来挑战卓柏卡布拉。” 他们之间没有契约，也就是说这是一场生死战，要么卓柏卡布拉死，要么就是这名三品猎魔师死或伤。 他和它都不会手下留情，一上来就可能是生死搏杀。 这颠覆了人的三观，和以往的比赛完全不一样，不是主人挑选战斗伙伴的挑战，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杀。 观众马上意思到这是场特殊的较量，所以他们的情绪高涨起来，呐喊声响了起来。 “杀掉它……杀掉它……”的声音不断。 观者热血喷张，呐喊声，声嘶力竭，这场面让每一个人都亢奋。 披着三色褡裢的猎魔师，后背插着一个月牙状的弯刀，一手执着皮鞭，身穿着全副铠甲，一付威风凛凛的样子。 第一百一十章 死也不撒嘴 “你猜谁会赢？”埃克曲瓦问道。 尽管这场不允许下注，但是埃克曲瓦有点好奇，因为介绍说这个卓柏卡布拉是个三级妖兽。 三级对三品这就有点意思了！ 没介绍他和它是什么期，也没比较妖兽三级中期和猎魔师三品中期之间的差别。 这个是关键！ 无法预料的搏杀！ 踏夜却说：“不用比较，这只是个噱头。” 用这种方法来热场，按他的说法可能会一面倒，因为斗兽场要确保猎魔师的安全，这和战斗、或猎妖行动不一样。 在这种场合牺牲一个猎魔师，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 卓柏卡布拉站在那里，用魔鬼般的眼睛瞅着这个三品猎魔师，随着鞭梢的挥动，卓柏卡布拉呲出了牙齿，恐怖的是它的一张大嘴几乎咧到耳朵根。 这和它的体形不相称。 牙床整个露在外面，里面的肉卷到外面，而尖牙比洞冥狼的牙齿还犀利；不如洞冥狼的地方，就是它不够魁梧，不但不魁梧反而高瘦，前肢细长。 细长的腿代表它更灵活。 鞭梢响起来，如焦雷般清脆，卓柏卡布拉开始咆哮，它咆哮的声音不像狼嚎更像是夜猫子叫。 卓柏卡布拉充满了邪恶！ 如果人在夜里梦到这样的一张脸，绝对是一场噩梦。 鞭梢不断地抽下去，这个三品猎魔师动作很快，但还是无法捕捉到卓柏卡布拉，如预料的一样它动作敏捷，纵横跳跃，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鞭梢。 即便是这样，有几鞭子还是抽在了它的身上。 它身上不长毛，连短短的绒毛都没有。 不知鞭子抽在皮上会有多疼，但实际上它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痛苦。 卓柏卡布拉开始反击，一下就跳到这个猎魔师肩部高的位置，硕长的腿几乎触碰到猎魔师的肩部，还有翻卷着的血盆大嘴。 只要被这样的一张大嘴咬到，这人基本上只剩下半条命！ 刻不容缓之间，猎魔师击出了拳头。 一般三品猎魔师都有千钧之力，这只卓柏卡布拉居然能够躲过去，但是拳风依然让它放弃了进攻，只有跳到一侧躲闪。 这是个僵持局面，猎魔师的鞭子无法击中它的要害，而它的进攻总是欠缺火候。 离成功的距离只有十厘米，就是这十厘米让卓柏卡布拉丧失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鞭子不是每一次都落空，卓柏卡布拉的身上出现一道道的血痕，但是它全无反应。 有一种犬对“痛”极不敏感，就算腿断掉或肠子、肚子掉落出来，它们依然会战斗、直至一方死亡。 这种犬不是因为个头小，甚至可以取代洞冥狼的地位。 不畏死的原因，或是精神上的、或是肉体上的；这种犬两者兼具。 这体现在卓柏卡布拉的身上，而它的体形比前者大数倍，这意味着它的实力远超前者。 卓柏卡布拉准备致命一击结束这场战斗，它在悄悄地积蓄力量。 致命的一击快如闪电，不需要二次跳跃，二十米的距离只需要一扑，犀利的牙齿咬在这名猎魔师的肩头，这人措手不及，手指攥成拳猛地击出去。 卓柏卡布拉的头颅皮开肉绽，但是它全然不顾，依然死死地咬住猎魔师的肩头，就算是死它也不撒口。 接下来又是几记重拳…… 卓柏卡布拉的头颅被击断了小半个，但是嘴依然在动，拼命地把牙齿咬得更深，并不断地发出“呼呼”声。 台上的观者发出了惊呼，开始耽心这名猎魔师会受伤，因为病毒或破伤风的缘故，甚至丢掉性命。 猎魔师另一只手快速地从背后拔出弯刀，手起刀落，卓柏卡布拉的脑袋彻底和它的长嘴巴分家，但是那张嘴带着鲜血依然留在了猎魔师的肩头。 没有头颅的卓柏卡布拉依然努力着想站起来，左右摇晃着就是无法站稳。 观众的情绪被煽动到了极点，虽然胜负没有任何悬念，但是卓柏卡布拉的凶悍强烈地震撼着他们。 从卓柏卡布拉扑上去开始，踏夜就等着这名猎魔师拔刀。 只要一出刀，就是第一场巅峰对决的结束。 “吱吱呀呀”钢索搅动开天窗，这名猎魔师跳出牢笼，有人下去清理了卓柏卡布拉的尸体，接着几个人搅动着钢索再放下天窗。 观众张望着，因为他们不知道这名猎魔师的伤情。 这名猎魔师穿着韧性很强的犀牛甲，上面镶嵌着陨铁片，锐利的牙齿刺破了犀牛皮与陨铁之间的缝隙，但是显然这无关紧要，这名猎魔师站起来向大家挥动手臂。 这时候掌声才响起来。 这个猎魔师手里有弯刀，在桌柏卡布拉扑上来之前他就能杀掉它。 不出踏夜所料，为了让这场博弈更精彩，这名猎魔师才没急着出刀。 这名猎魔师没有预料到中间还是出现了一点小危险。即便普通的狼犬也可能携带病毒，而潜伏期达十年之久，何况卓柏卡布拉这个变态。 这个热身足够刺激，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巅峰对决，那只桑给巴尔豹将出场。它现在已经成了明星，这都是那些史官的功劳。 这只桑给巴尔豹出场的气势依然十足，皮毛黝黑铮亮，咄咄逼人的眼神、浸透着神秘和无尽的杀戮。 保持着原有的走路姿势，一上来就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走过的步伐有尺度，每一步的距离都一样，从东到西步伐相等；浸透着神秘与死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的铁丝网。 它不但仇恨铁丝网，更仇恨看台上拿它取乐的观者。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续辉煌 更多的人看好这只桑给巴尔豹，因为它的实力达到了三级巅峰。 不知挑战它的是几品？ 从褡裢上看这是一个三品猎魔师，看不出是什么期，即便是三品巅峰，挑战成功的机会也只有一半，所以更多的赌注压向了桑给巴尔豹。 踏夜和埃克曲瓦没有下注，因为大热门赚取到的幽灵炁铁很少，通常只有赌金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只有冷门才能让赌金翻倍。 这个猎魔师有点魄力，而且不怕花冤枉钱，人和兽匹配的过程一般没有致命的危险，但是要交高额的匹配费。 四千幽灵炁铁绝不是个小数目，一般猎魔师没有把握，是不会乱花这么多幽灵炁铁的。 三品猎魔师匹配一个三级巅峰期的妖兽，这要冒很大的风险，大部分人不看好，连踏夜也表示机会不大，所以他们没有下任何赌注。 从这个猎魔师的脸上看出来，这人不太成熟且心高气傲，因为他不穿铠甲，白丝袍长过了膝盖，手里拎着丈长的长矛。 看台上喧哗声不断，大家感觉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有点遗憾，原本踏夜想上去和这只桑给巴尔豹较量一番，就算是自我锻炼，但是四千幽灵炁铁的匹配金让他无法承受。 还有这件事让绝命城的史官知道一定会大肆宣扬的。 毕竟他现在是仇者联盟的盟主，锻炼自己的战斗力不一定要付这么大的代价。 这只桑给巴尔豹的眼睛死死盯着头上的铁丝网，在斗兽场里走来走去，从左走到右，反复丈量着脚下的土地。 这只豹的距离感很好。 “嘎吱……嘎吱” 上面的天窗打开，年轻的武士放进了兽笼。 这只桑给巴尔豹根本没看他，因为它关心的是上面的铁笼，还因为感觉到这人的气场不算太高。 直到这人抖起大枪，刚才藐视这猎魔师的观众才发出惊叹声。 这大枪窜动如龙蛇，舞起来虎虎生风，搓、点、刺、崩、磕，每一招都到位。 这和他年轻的气质截然相反，可能是得到过高手的指点，或干脆是那位名将的弟子。 在年轻猎魔师的猛烈攻击下，大家耽心这只桑给巴尔豹招架不住。 出乎意料的是这只桑给巴尔豹的速度奇快，枪、刺过来的瞬间，它及时躲闪，而且恰到好处。正像踏夜猜测的那样：它的距离感很好。 每一次闪躲的距离只有十厘米左右！ 当这猎魔师撤枪的瞬间，这只桑给巴尔豹就瞅准机会反扑，这样的反扑多佯攻，由于经验欠缺，这个猎魔师每一次的反应都很强烈。 主要，长矛的速度没有这只豹子的反应速度快，所以他只能被这只桑给巴尔豹牵着鼻子走。 观众看不出，但是猎魔师和护卫师们能看出谁更占主动，这个猎魔师根本奈何不了这只桑给巴尔豹。 这时，这猎魔师的枪法一变，看出嘴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是某种神秘的咒语。 这让人想起那个三品护卫师，施展召唤术，枪尖上就出现一个矩阵，可惜这矩阵最终没有困住桑给巴尔豹。 甚至连智商都不如一头豹子！ 这只豹子几乎不反击，只等消耗完这个人的能量，然后它就从容不迫地走出矩阵。 不知这人枪上会出现什么花样？ 枪转动的速度没有停止，反而越转越快，快的几乎看不到枪的具体位置，就似在眼睛眨动之间，这枪已经换过好几次位置。 大家的情绪高涨，呐喊响了起来，疯狂的观众站起来扭动，不但如此，连看台上的长枪营统领曲不阿和几位副将，都站起来观望。 踏夜和埃克曲瓦的心跳在加速，尤其踏夜睁大了眼睛，因为这枪法似曾相识。 他的上司卧雪城的青云，最拿手的就是“九转快速枪”，通过咒语让枪的速度快一倍，甚至数倍，而眼前这个三品猎魔师不能和青云相比，因为青云的实力达到了四品的极限，而他的枪速和力量更是这个年轻猎魔师枪速和力量的数倍。 完全不在一个等量级上！ 即便如此，这人的枪法也有青云的影子，大概是同出一种枪法的原因。 还有让人意外的事情，这只桑给巴尔豹还保持原来的速度，现在已经被刺成了马蜂窝，所以它在疯狂地提高速度。 它提速的时间以零点几秒计算。 不反击，只躲闪，它躲闪的速度快过了这个三品猎魔师，因为这个猎魔师出枪的速度够快，但是他转动位置的速度明显不如这只豹兽。 这只桑给巴尔豹看出了这一点，就围着他绕圈子，当这个猎魔师调整角度的时候，它就打乱这人的节奏，或改变运动轨迹。 众皆哗然，这只桑给巴尔豹可能还隐藏着实力，有超过三级巅峰的实力，至少它的智商不亚于这个猎魔师。 不敢想像这只桑给巴尔豹最终的实力达到了什么程度。 到了此时，这个猎魔师的“九转快速枪”配合咒语达到了自身运动的极限。 这已经是他最强的武力！ 接下来速度递减，力量也逐渐减弱。 四千幽灵炁铁等于交学费，接下来还要丢面子，承认失败。 年轻的猎魔师带着失望离开，工作人员没有提升这只桑给巴尔豹的等级，因为那个年轻猎魔师没有达到三品巅峰。按照规定有四品猎魔师向这只桑给巴尔豹挑战，它才能升级。 工作人员出来宣布，“下一场青牛出场！” 大家的情绪再一次高涨起来，从遗忘山跑出来的青牛有点逆天，听说动用了两只机器兽和两只睨吼兽才把这只青牛引进陷阱的。 机器兽是四级妖兽，睨吼兽是三级巅峰妖兽，所以这只青牛暂定为三级巅峰妖兽。 这一点都不高！ 这些妖兽很难遇到四品高手向它们挑战，因为这些人大多有了匹配的妖兽，或是对饲养一只妖兽没什么兴趣。 黑虎是苍漠的坐骥，除非他对自己的妖兽不满意，否则是不会来斗兽场匹配一只妖兽的。因为他们之间建立起来的感情不容易被破坏，所以这种情况罕见。 战斗伙伴或坐骥死掉，他们才来斗兽场匹配妖兽。 第一百一十二章 搞笑的青牛 看出来这只青牛不简单，所以工作人员喊了半天没人应战，当工作人员准备把青牛赶回铁闸的时候，终于有人出来应战。 这人是个典型的彪形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笑时脸上堆满了赘肉，穿着重重的铠甲，大概是那个营的中队副之类的人物，从披着的绶带看，是个三品护卫师，但是什么期的就不知道了。 起码应该是后期，否则会像上一个人物一样，自讨没趣。 这人一身的腱子肉，力气十足。 谁胜谁负，结局难预料，因为实际情况和品级有出入，妖兽和人在手段上有互相克制的，还有以弱胜强的例子。 从外貌上看这只青牛不是大块头，勉强算中等体形。在牛妖的世界里这体形就是垫底的，甚至不能被称作妖兽。 但是有时候不能以貌取兽。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身上的青色太醒目了，就是树叶被雨水洗过的那种青色。 踏夜对埃克曲瓦说道：“这只青牛绝对不能小看，这人很可能会铩羽而归。” 埃克曲瓦不信，也许传言有误！ 赌注十比一，青牛十，这名猎魔师一，因为青牛的体形可能会让赌注比例颠倒，可是早有消息披露这只青牛被擒获的过程，把它定成三级巅峰妖兽是有原因的。 过了一会有人动摇，因为这只青牛的外形有人怀疑是斗兽场故布疑阵，青牛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 跳水后的赌注实现大逆转，“五比五”出乎大家的预料。 有人后悔，总之青牛在大家眼里与实际情况不符，属于高颜值低实力。 这个健壮的猎魔师手里握着短把大砍刀。砍刀的面积蒲扇大，砍掉一个牛头只需要一刀了事，而这个猎魔师也很像个屠牛的刽子手。 从砍刀的厚度、宽窄能感觉到刀的分量，但这不代表这人就力大无比，因为兵器等级的原因，所以器形大未必沉重，而地宝级、高的小兵器也会十分沉重。 心宿化成的陨铁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能登上这个场子，起码自认为有两下子，这人也的确有两下子。 他施展的这一路刀法叫《无意刀法》。 据说先有《如意刀法》后有的《无意刀法》。 这里面有一个故事，说师兄俩人，师弟未得到师傅最厉害的真传所以武艺不如师兄，一晚师弟独自练习刀法，天色已晚，他躺在石板上竟然睡着了。 梦中：有一个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从他身边路过，这人对着他自语道：“你师兄学到的是完整的如意刀法，你怎么可能胜过他呢！”这人拿起刀，接着说“看好了，只演示一遍，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天赋！”说完，这人就演示起刀法来。 早晨，这师弟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只记起三招，其余的怎么也想不起来，后来在这三招的基础上他创造了一套刀法，因为是无意中得到的，所以这套刀法叫《无意刀法》 这青牛尽管体量不大，可在人们的映象里牛就是蠢牛！ 按道理它要躲过这么精妙的刀法简直不可能，即便灵巧如猴子也很难躲过去，令人意外的是这只青牛除了不会攀爬，灵巧程度就是猴子都甘拜下风。 牛跳舞！这让大家大开眼界。 青牛的腿就像按了弹簧一样，四条腿也能蹦，两条腿立起来也会蹦，甚至前腿搭在这个猎魔师的肩上、带着这人一起跳。 动作既滑稽，又有节奏感。 是不是斗牛舞不知道，反正有很多独创的动作。 旋转、下腰、踢踏……总之是收放自如。 引来一阵阵的哄堂大笑，在斗兽场这是仅有发生的事情。 史官把显影石都对准青牛。 看台上的几位大人，包括曲不阿、公子小白都在捧腹大笑。 更可笑的还在后头，这只青牛坐在这个人的身上，用肥硕的臀部狠狠地踩压这个人的面部、后背，最后这人五官也变形了，腰几乎也要断了。 这只牛翘着二郎腿，哼着只有牛能听懂的小调…… 有人感觉受不了，这哪是什么比拼，简直是一场滑稽透顶的表演。 青牛什么实力看不出来，可能不止三级巅峰，它的速度比一般妖兽快，但是又不能和那只桑给巴尔豹的速度相比，力量完胜那只豹子。 本来是人和兽匹配的一场较量，人为主，兽为辅，现在事情颠倒，这只青牛在戏谑这个猎魔师。 工作人员赶紧出来，用勾镰枪把人兽分开，这只青牛显然不高兴有人剥夺它碾压他人的权利，直接夺下一杆勾镰枪，并把枪上的铁索套在这个猎魔师的头上。 这一下众皆哗然，搞不好这名猎魔师有生命危险。 幸好青牛点到为止，松了索套、扭着屁股、耍着勾镰枪、唱着小调、就是不肯离开这个猎魔师。 最后工作人员用青草引诱，这傢伙才朝铁闸处走去。 大家松了一口气。 这名猎魔师很狼狈，揉着被压扁的脸、捂着腰，狼狈地从天窗口爬出，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走掉。 大家议论纷纷，因为最近从遗忘山跑出来的妖兽实力强悍，连智商也越来越高了。再这么下去，绝命城的安全就成了大问题。 大家站起来观望，准备离开，工作人员宣布“因为有人向那只桑给巴尔豹挑战，所以人和兽的争斗将开启新一轮的巅峰对决。” 这再次引来大家的热议，挑战者不是个狂妄自大的主，就是个绝对的高手，这样的人来自六营，应该是某个大队的队长、队副之流。 只有这个层次才会出现比三品高的等级！ 第一百一十三章 超越风速 四品初级比公子小白的实力略逊一筹，只有这个实力才能和这只桑给巴尔豹相匹配。 这个人不像是六营的人，因为他不穿铠甲，不戴樱盔，披着带帽兜的披风，身体和面目包裹在披风里，背着一个长方形的匣子，看不见绶带和彩色的褡裢，不知这人的职业，也看不出是几品。 站在那里，一付风尘仆仆的样子。 不可能是法师，因为法师一般不参加战斗，即便需要宠物，也是灵媒。就是把召唤来的力量加在灵宠身上，给自己找一个替身。 这人不是傻子，就是个疯子，没人相信他有四品阶段的实力。 那只桑给巴尔豹的实力有目共睹，虽然工作人员没有重新评估，但是大家心里明白，这只桑给巴尔豹的实力超出了三品的极限。 达到了一个什么水平，拭目以待！ 从穿着看出，来人没有显赫的贵族身份，也看不出与众不同的地方。匹配费昂贵，四千幽灵炁铁不是普通百姓所能负担起的。 在大家眼里又多了一个疯子，凡是失败者在他们眼里就是疯子。 这个疯子站在牢笼里等待对手出场，桑给巴尔豹悠闲地走了出来，仰头看着上面的铁丝网，依然对这牢笼充满了仇恨，继续走着有条不紊的步伐，当它看到对面这个人时，居然没有像以往一样丈量自己的步伐。 它低倒头嗅着气味，表现得有点烦躁不安，走过的路线和以往有所不同。 似乎有什么危险在靠近它！ 埃克曲瓦迷惑地看着斗兽场里的黑色桑给巴尔豹，又看看踏夜。 开始疯狂下赌注的人，毫不犹豫地把赌注下到桑给巴尔豹的身上。 这一次踏夜也看不明白，一个没有任何标示的武士，一个穿着、打扮和普通百姓没有区别的人，拿出四千幽灵炁铁的匹配费，这说明什么？ 看台上长枪营的统领曲不阿和公子小白等人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什么。 这个神秘人物从披风里拿出一杆枪，一杆木柄枪，枪头被兽皮严严实实包裹着，除此之外这杆枪没有特别之处，甚至值不了几个幽灵炁铁。 这只桑给巴尔豹表现异常，虽然有条不紊地继续走着属于它的步伐，但是耳朵贴在了脑后。 踏夜突然对埃克曲瓦说道：“这一场可能出乎大部分人的预料。” 埃克曲瓦拎着一千幽灵炁铁正准备下注，因为前两场踏夜都猜到了，所以一直等着他发话。 听到这句话，埃克曲瓦把宝押在了这人身上。 神秘人不摘掉枪套，就发起了进攻。 护卫师、猎魔师们知道，大多数高手不轻易出招，除非妖兽能逼他摘掉枪套。 出人意料的是这只桑给巴尔豹一开始就加速，满场都是它的影子，这说明桑给巴尔豹对这个的警觉性达到了最高程度。 出枪的速度非但不快而是很慢，特别之处在于出枪的位置，和这只桑给巴尔豹所在的位置有偏差。 就这么不经意地出枪、收枪，似乎就是信手拈来。 就是这种懒散的方式，让这只桑给巴尔豹神情凝重，如临大敌。 踏夜发现这个人的枪法有几分眼熟，竟然是“九转快速枪”这和前面出场那个年轻人的招数如出一辙。 所不同的是这人的枪法远胜前者，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这人出枪看似闲庭信步，但实际上经过精准的计算，先算计出这只桑给巴尔豹躲避的位置，每一次长枪都和这只豹兽擦肩而过，但这不是准确性的问题。 枪下留情！让这只桑给巴尔豹知难而退。 还是有高人看出来，喊道“神枪！” 这个神秘人物出枪没有枪刺舞动出来的风声，而出枪的角度和变化，鬼神莫测。 看似很慢，但是这只桑给巴尔豹就是很难躲开。 看台上的曲不阿、公子小白等人表情怪异，似是对这种出枪的方式感到惊讶。 按道理这只桑给巴尔豹应该就此认输，但是它的表情怪异，表现出十足的愤怒，不断发出“呼呼”声。 突然有人尖叫出声！ 这只桑给巴尔豹的身体有了变化，先是眼眸中出现一个亮点，一道光束传递到身上、臀部、腿上…… 这个神秘人冷冷地说道：“妖兽，不用武力谅也逼不出你的真本领！” 这只桑给巴尔豹身上出现了闪电的印痕，但这不是地闪，而是它召唤出的速度。它的本领就是无以伦比的速度。 只见到一阵风，把一切都甩到身后…… 不知比狂飙马快多少，人类的眼球快要跟不上这个速度，甚至有一刻出现幻觉，这不是一只而是几只桑给巴尔豹在同时奔跑。 斗兽场内的面积不算小，足可以和跑马场相比，但是这只豹兽的速度却是狂飙马速度的数倍。 眼睛无法扑捉到目标，大家彻底为之疯狂。 很多人喊道：“这只豹兽绝对是四级的妖兽！” 超越原来的估计，真正的实力超越了四级初级。 难怪公子小白曾对踏夜说，这只妖兽可能隐藏着可怕的实力，当时问踏夜有没有兴趣。 从上次这只桑给巴尔豹表现后，给踏夜留下了深刻的映象，但是公子小白错估了踏夜的实力，他不但没有三品巅峰的实力，就连初级都勉强，所以来这里主要还是观摩。 他没有挑战这只豹兽的资格。 仇者联盟的盟主连个灵宠都没有？ 仇者联盟内部已经有人议论这件事了，公羊瑾有战斗伙伴，连西门以寒和端木宸都有，尽管他们的灵宠没有能和这只桑给巴尔豹或青牛相媲美的。 但是有和没有就是不一样，这象征着一种身份。 现在他只能望洋兴叹，就算抢在别人前头出手，凭这只桑给巴尔豹的表现，他的下场肯定像青牛完虐过的那个猎魔师一样：只恨天高、地上没有裂缝。 这只桑给巴尔豹的速度超快，可能这个神秘人要选择放弃。 第一百一十四章 青云出世 这个神秘人看着这只桑给巴尔豹满场跑，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解开背囊，从里面取出长方形的匣子。 看到这个匣子，踏夜的眼睛也亮了。 他早就应该想到是这个人。 这人把匣子立在当地，口中念念有词，匣子盖自行打开，从里面飞出数十杆短枪。 一杆杆雪亮的银枪排列有序，浸透着寒意、飘着雪花、就像是一群整装待发的士兵，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出击！” 神秘人轻轻念了一句，十数短枪一齐飞出，跟在桑给巴尔豹的后面，突然分出几枝侧面迂回，又分出几枝等在原地围堵。 这只桑给巴尔豹顿时感觉情况不妙，它的速度已经接近极限，可是再快的速度也无法逃出四面围堵。 它不得不停止奔跑，赫然发现七八杆短枪指着它，枪尖上闪着寒光，让豹兽心胆俱寒。 试图调动这些短枪，但是没用，这些短枪只是死死地盯着它，如同它先前盯着上面的牢笼一样。 这只桑给巴尔豹彻底没有了脾气，低垂着脑袋、呆在原地，等待主人来接纳它，或把它重新卖给斗兽场。 这人过去抚摸着它的头，桑给巴尔豹就似一只大猫一样，完全没有野性。 这种匹配通常是终身制的，也就是说桑给巴尔豹将一直跟着他的主人，直至老死，或一方战死。 所有的人起身鼓掌。 口哨、喝彩、祝贺声不绝于耳。 高等级的人兽大战不容易见到，甚至可遇不可求。 这个人绝对有四品的实力，相比较而言桑给巴尔豹还稍逊一筹，但它也是罕见的四级妖兽。 有人感觉这只桑给巴尔豹的匹配价太低了，四千幽灵炁铁只是三级妖兽的匹配价，而这只豹兽的速度完全超越了四级。 有人猜测这个神秘人的品级。 踏夜站起来往牢笼口挤过去，人潮堵住了那里，突然前面的人群让开了一条路，曲不阿带着几位副将走了过来，能让曲不阿起身相迎的人绝不是一般人。 神秘人领着桑给巴尔豹走出了牢笼。 曲不阿走到这个神秘人面前，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后面的公子小白等几位副将向这人行了一个军礼，按规定一般是平级见平级、或是见上级将领须先向对方敬礼。 这人和曲不阿的资历差不多，所以几位副将才有刚才的举动。 这一下众皆哗然，这人难道也是六营的一位统领，或是来自中央龙城的一个大人物？ 一定来自中央龙城！ 有工作人员出来宣布，这场人兽匹配成功，这只桑给巴尔豹原来的预估太低，应该是一只四级后期的妖兽。 这再一次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家都说，这只妖兽隐藏得够深的。 几位副将都动容，这比他们的宠灵还要高半级，有人甚至后悔，可是想想这只豹兽的速度，也只有这个神秘人才有办法收服这个四级妖兽。 “怎么还在隐居？也许考虑去虎卫营，或干脆留在中央龙城。” 曲不阿的话颇耐人寻味，他没说请这人留在长枪营，而是推荐六营中实力最强的虎卫营。虎卫营除了内八城，还肩负着保卫中央龙城的责任。营中四品实力的护卫师、猎魔师不下二十人。 龙城的秘密连他这个长枪营的统帅都知道的不多。 “懒散惯了，如果有一天大军远征冰雪大陆，请告诉我一声。” 这个神秘人说完扭头就走，这只桑给巴尔豹也用最快的速度消失，一眨眼的功夫，一人一兽走得无影无踪。 踏夜停住不动，埃克曲瓦奇怪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认识……这个超人！” 在埃克曲瓦的眼里，这人比云中城的北巷还强大，甚至比公子小白也厉害。 “他是青云！”踏夜轻轻地说道。 这个名字埃克曲瓦早听说过，难怪这人如此厉害，竟是卧雪城最年轻的妖孽，四杰之一的青云。保守估计这人的实力也有四品后期。 可惜踏夜没有和这人见面。 青云在卧雪城虽然是他的顶头上司，但是营里士兵众多不可能每个人都熟悉。 青云在卧雪城是绝对的高级将领，而他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传令小兵。 机会就这么檫肩而过，不过踏夜相信迟早要见面的，因为他现在也有身份，仇者联盟的盟主，完全有资格见青云。 同时证实传言是真的，青云还活着，这无疑是鼓舞人心的一件事。 踏夜要把这件事告诉仇者联盟的每一个人，甚至幻想着青云能出来领导仇者联盟。只要这人振臂高呼，原卧雪城的人一定会积极响应。 其实此一时彼一时，卧雪城四杰只剩下一人，很难再现当年的气势。 仇者联盟已经有了一个甘罗，这人是四品初级的实力，如果青云能够回来，仇者联盟就有两个四品护卫师。 正呆呆地出神，公子小白向他打招呼，难免又是一阵寒暄，曲不阿只是向他们看了一眼掉头就走。据说曲不阿是四品巅峰的实力，比公子小白的实力高了不止一筹。 “听说你暂时离开仇者联盟，不知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公子小白不愧是绝命城的最高长官，第一时间掌握着绝命城的消息。 “回艮城，听说艮城的十万大山有一个神秘的洗髓池。” 踏夜感觉生气泉对它的帮助有限，可能潜力即将被挖掘完的原因，上次偶然听樊离提到洗髓池，马上就对它产生了兴趣。 他和泉水似是结下了不解之缘，第一次是以寒泉，第二次是生气泉，现在该洗髓池了！ 公子小白犹豫了一下，悄悄地告诉踏夜：“十万大山只是一座普通的山，传言不足以信，可疑的还是遗忘山。洗髓池不同于生气泉，有人在刻意隐藏它。” 这是什么意思，樊离不是说洗髓池深埋地下吗？ 本来他没想找这个云山雾罩的洗髓池，如果那么容易找到，它早就不是秘密了。何况碎叶城有实力的人很多，不会总把机会留给他的。 不过他现在的任务就是了解碎叶城以及十六座分城，洗髓池也包括在内。听公子小白的意思，洗髓池早有人发现，只是不想让世人知道。 传言洗髓池中水，能洗髓易经、延年益寿，甚至可使人脱离苦海！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地宝贸易货栈 踏夜的潜力无法全部调动出来，偶尔表现惊艳，平时表现一般。 在生气泉他表现出三品巅峰的实力，这才引起公子小白的注意，可是他心里清楚，平时他只有二品巅峰或三品初期的实力。 即便这样他已经很满意，按常规一般人练习召唤术几十年才能练到三品初期，而且这中间要消耗很多幽灵炁铁。 樊离的实力比三品初级略高一筹。 踏夜从一个传令小兵到接近三品初期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当真是与时俱进。 有时，他想这肯定和化气蟾有关系。 天底下很多奇兽异宝没有被人发现，上次去遗忘山虽然受到了警告，但是他始终想揭开遗忘山的真面目。 有时候感到奇怪，听说遗忘山原来只是普通的山，而山上的妖兽也很普通，实力没有现在这么变态。 可是三百年前这座山出现了异常，山里的野兽进化很快，为了碎叶城百姓的安全，所以中央龙城在这座山的边缘布下结界。 阻挡人上山，同时阻挡妖兽下山。 三百年前正是冥族大军兵临城下的时间，三百年前也是重建碎叶城的时间，这和三百年前遗忘山出现逆天生长妖兽的时间，不谋而合。 相信冥冥中注定着一些事情。 匆匆向公子小白告别，他和埃克曲瓦骑着狂飙马，没用多长时间来到了艮城。 艮城和绝命城一样，他们都有关系，因为这里是虎卫营苍漠的管辖范围。 “你确定要上遗忘山？” 埃克曲瓦很奇怪，上次可是这个人主动放弃的，而他对这个地方也十分头痛，走不完的荆棘路，干旱缺水，各种操磨人的东西不断。 就算遗忘山深处有大量的幽灵炁铁，埃克曲瓦也不想去那个鬼地方。 “你可以不去，我现在要先去见苍漠。” 埃克曲瓦抱怨道：“这次总要有准备吧！” 踏夜去见苍漠就是因为这件事。 虎卫营有一个“地宝贸易货栈”这地方不对外开放，只对六营和中央龙城开放。 去那里要有证明身份的特别通行证。 原来的证件已经过期，只好找苍漠重新办理一张，而且证明上必须注明他们来自什么营，所采购的地宝也要存档。 上次通行证没有注明他们来自那个营，所以他们没能进入地宝贸易货栈。 要找苍漠不容易，不但艮城归他管辖，有时他也去其它内城巡视，因为虎卫营肩负着比其它几营更多的责任。 内八城，和中央龙城的安全，防止奸细混进来图谋不轨，所以他们的职权比任何一个营都大。 二十名四品实力的人物，也让其它营望尘莫及。 等了两天，他们才等到巡视回来的苍漠。 苍漠对他们没有办法，毕竟在十万大山踏夜帮助过他，而且樊离还借给他五千幽灵炁铁。 给他们开的通行证上注明：他们俩都是虎卫营的小队长。 苍漠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封两个小队长不需要请示上面，但是没有空缺，这就有点儿戏了。 “但愿你们两个不是用证件干违法的事情！”苍漠无奈地说道。 埃克曲瓦亲了一口证件，戏谑道：“才封一个小队长，怎么不是中队长，这样我就能随意出入虎卫营。” “不要惹麻烦，有些地方连我都不能去。” 苍漠看着他们不放心地说道。 他们早就渴望来虎卫营的地宝贸易货栈，这个货栈是个关键所在，所以重兵把守，而且安检口设有扫描眼。 门口远没有中央龙城气派，但依然有几十名虎卫，牵着虎兽拱卫在两侧。 高墙内就是“地宝贸易货栈”！ 猞猁、薮猫，还有奇特的天使猫在高墙上巡逻。 长着翅膀的天使猫，是虎卫营最小的哨兵，别看它们个头小，但是很凶悍。墙头上士兵无法行走，最适合这种小傢伙。 在安检口他们通过了扫描，除了能施展扫描眼的这个三品护卫师，其它的几名士兵向他们敬礼。 因为特别通行证上标明他们是小队长，几百号人的头领，只是上面没有显示他们是几品的实力。 虎卫营小队长的实力一般三品初期、或中期，高于其它营的小队长。 里面有草坪、商铺，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六营的士兵，也有少部分长官家属。 因为这个地宝贸易货栈不止有宝贝交易，还有一些商铺：例如食肆、地宝展览馆、小妖*易所。 踏夜、埃克曲瓦感觉这里比生气城乐园强百倍。 除了食肆，各种展览馆都是免费开放的，里面有三四级的地宝，也有高品级的地宝，可惜这里的地宝大多残破不全，或者年代久远已经失去了效用。 “小妖*易所”还是很吸引人眼球的，小妖兽一般不会成为战斗伙伴，只能被当作宠物来饲养。 其中有在外面看到的天使猫，它浑身长毛，雪白的翅膀十分显眼；透明的水晶蛇，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它的身影，还有腐蚀性很强的硫酸蚁、迷你小熊、多翅鸡、渡渡鸟…… 蓝色炽火蛇能喷出蓝色的火焰，绝对是个稀罕物。 和地宝展览馆相比，店铺里的地宝更吸引人的眼球。 从地宝五级开始一直到地宝二级：火磷弹、定爆弹、雷鸣弹……像咆哮山庄的定爆弹只能算地宝四级，会钻地的土行枪是地宝三级，还有和樊离的琉璃灯盏功能类似的禁妖匣只是地宝三级，一个捆妖索是地宝二级，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地宝二级的隐身毯，会寻找目标的飞梭也是一个地宝二级。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寻找传说 没有一级，巅峰期的地宝，因为这些地宝不允许上市，就算天价幽灵炁铁也买不到，因为这样的地宝可遇不可求。 地宝贸易货栈店铺中央的小路上虎卫们手牵着驺虞、剑齿虎、黑虎在巡逻，一般都是二三个人一组。 店铺很多，地宝的形状五花八门，但功能雷同，或同样的东西产地不同价格就有了很大的差别。 来这里观摩、购买的，规定只有六营的现役人员才有资格。 一般百姓根本购买不起，像踏夜和埃克曲瓦这样的人也有，虎卫营对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贵族冒充六营人员，或找现役人员买他们所需的地宝，这样的人也不少。 只要不偷盗、抢劫，欺行霸市，出现假冒伪劣产品，虎卫营一般不出面干预。 有些危险物品还是严格管控的，定爆弹就是其中的一种，所以踏夜和埃克曲瓦只买到了几颗火磷弹和雷鸣弹。 面对几件二级地宝，他们只能望洋兴叹，因为这样的地宝价格不菲，每件需要七千或一万以上的幽灵炁铁。 土行枪是一个让人十分眼热的兵器，它只是个地宝三级，价值五千幽灵炁铁，但现在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个奢侈品。因为它能从地下钻出来进行偷袭，所以让埃克曲瓦难舍。 如果有这样的地宝，埃克曲瓦就能把实力固定在二级后期或巅峰状态。 除了踏夜有召唤冰雪的能力外，他们没有学其它的法术，也没有一件像样的地宝，所以不可能像樊离那样有实力。 踏夜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除了几个雷鸣弹和火磷弹，还买到了一个伪二级的地宝，因为它只有真品价格的五分之一，七千幽灵炁铁的一块布满符咒的隐身布。 这块隐身布不能和黑暗城糊涂虫的那块真神印迹的隐身布相媲美，那块布被施了永恒术，而这块有一定的期限。 期限过后法力全无，地宝展览馆就有很多类似的东西。 一个水囊，上面介绍能装三四百斤水，而他的尺寸和普通水囊差不多，是一个不错的三级地宝，最适合出门旅行携带。 库库尔坎曾经送给他们一个皮囊，值钱的是古溱海心的那滴水，而不是皮囊。 需要五千幽灵炁铁，踏夜甚至想把隐身布退掉，换这个三级地宝的水囊。 不能把所有的幽灵炁铁都花掉，因为他需要消耗一点幽灵炁铁来维持超能力，还有吃喝也需要幽灵炁铁。 不能动用仇者联盟的幽灵炁铁。 囊中羞涩，而里面的东西又很诱人，迫使他们很快离开了这里。 其实看热闹的人远比买者多，因为地宝价钱不菲。 他们出了地宝贸易货栈快马加鞭直奔十万大山。 公子小白说，洗髓池在艮城附近的遗忘山上，踏夜想先验证樊离的说法，另外他对遗忘山存有恐惧。 遗忘山边缘走出的一只桑给巴尔豹，还有青牛，都有超恐怖的三级巅峰实力。 这样的妖兽他和埃克曲瓦联手也没用，上次想挑战那只桑给巴尔豹，后来临时改变了主意，那只桑给巴尔豹的表现格外抢眼，除了白花几千幽灵炁铁外，不会出现第二种结果。 体内的气息不能稳定，平时他只有二品巅峰的实力，只有潜能被激发才爆出超强的实力。 十万大山和遗忘山不一样，它没有荒漠、丘陵地带的边缘，只有高耸的大山，陡峭的悬崖、沟壑…… 树木有的地方稠密，有的地方稀疏，很多地方裸露着岩石。 山路蜿蜒在崇山峻岭，何止九曲十八弯，下面就是陡峭的沟壑。雨季的时候，沟壑里全是奔腾咆哮的山洪。 最险要的是山，开裂的岩石风化严重，到处都是这样的岩石，随时可能滚落下来。 深陷其中，有空灵、深邃、渺小的感觉。 无边无尽的大山里寻找洗髓池，如同大海捞针。 有几个过路人，他们连洗髓池都没有听说过。 “这里的土著人在哪里？” 这些本地土著应该知道点什么。 “不知道，附近几百里没有土著人，可能要走更远的路吧！” 路人的话让人遗憾。 路已到了尽头，他们只好把狂飙马放逐、徒步登山。 踏夜背着个特大号的背囊，吸收上次的教训，这次多带了几个水囊，即便这样也不可能连续走数十天。 这段山脉需要走三天，过了崇山峻岭之上的长城，就出了碎叶城。 即便有特别通行证，从这里出关也不允许，因为再往前走就是无人区，深入到了十万大山的腹地。 翻过高耸的山峰，眼前还是望不到边的崇山峻岭，皑皑雪峰，脚下是无数沟壑、断崖…… 这段长城没有通道通向对面，他们只能翻越过去。 铁骥营的铁骥不分昼夜地在长城上巡逻，十几匹狂飙马组成一个分队。 夜间他们举着火把在城墙上巡逻，远望似山巅上游走的一条条火龙。 背囊里有飞爪，就是前面三个爪，后面一个爪的飞爪百练索，关节处收缩自如；踏夜可以不用这个，只凭攀爬斧就能轻松地登上城墙。 攀爬斧后来叫冰斧。 只要有攀爬工具，他和埃克曲瓦就能轻松上去。 城墙长度超出想像，铁骥营有二万铁骥，但他们的部队不会都用来巡逻，所以踏夜和埃克曲瓦攀登上城墙后，只听到隐隐远去的蹄声。 这一截长城，外面就是渺无人烟的十万大山腹地，连着让人敬畏的遗忘山，所以这里只保留象征性的防御。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危险旅程 走这里代表着死亡！ 就算能走出十万大山也没有人能走出遗忘山。 有很多人对遗忘山充满好奇，如同今天的踏夜，他们曾走过同样的路。 碍于崇山峻岭的阻挡，还有病痛、饥渴、严寒……面对重重困难，这些探索者多选择放弃。 这些人或许还能活下来，因为回来的路依然充满挑战；没有选择放弃的这部分人下落不明，就此失踪。 多半死在大山里了！ 大家说，谁敢冒犯遗忘山的尊严山妖就会报复他，不知进退就是有去无回！ 十万大山就是遗忘山的屏障，就算能走出十万大山，人的体力也到了极限，面对遗忘山只能望洋兴叹。 就算品级高的人也不敢轻易尝试。 就算如苍鹰也难翻过无数座高海拔的大山，因为高山的寒流、低压，能吹裂岩石的风，都是对人的挑战。 似乎遗忘山就应该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 踏夜和埃克曲瓦正尝试一次危险的旅程。 刚开始危险来自那些开裂的岩石，因为山风的原因大多已经龟裂，人要小心翼翼地走过，下到崖底，再攀上另一座山峰。 绳子拧成麻花可以自动锁住上方的岩石，这是技巧，但不是每一次都能锁住。 下山更是麻烦，有时候他们不得不舍弃绳索。 行囊中有一半是绳索，所以负重大大减轻。 只剩下了一个飞爪，不能轻易用，因为很容易失去它。 攀爬最重要的不能硬来，这样容易把自己置于险境甚至丢掉性命，所以要迂回过去。 这样会浪费时间，但增加了安全系数。 有许多求生的办法，所以不要轻易动背囊中的食物，一只野鼠，或蝗虫穿起来用火镰、镁棒点燃一堆火，把野鼠、蝗虫烤熟了吃。 有几次从腐烂的树里找到白胖的虫子，拿来生吃，感觉就像是在嚼鼻涕。 关键可以补充蛋白质，补充能量，所以他们必须忍耐。 这种地方行走不能受伤，就算扭脚都不可以，因为一旦受伤，人就无法走出大山。 夜晚找避风处夜宿，对埃克曲瓦来说很重要，因为他没有踏夜特殊的体质，所以找凹处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做成巢穴。 即便这样浪费很长时间，也是必须要做的。 昼夜温差大，小的疏忽都可能冻死人，埃克曲瓦的背囊里有御寒的兽皮。 野兽很少，多爬虫、鼠类，所以找食物也会浪费他们的时间。 有时候不得不冒险，因为没有绳索过沟壑，他们会利用边缘生长的树木，把树根晃松、用藤条搅住两棵相邻的树，人站在上面把树压倒在沟壑的另一端。 架成一座天然的桥。 分辨方向，除了北巷交给他们的方法，还可以看山顶的树冠，因为树冠浓密的一方就是十万大山的深处，遗忘山的边缘。 二十几天后，他们身处十万大山的深处，没有回头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埃克曲瓦的心情越来越低落。 野兽逐渐增多，凭他们的身手能擒到一些钉齿兽、渧汶黑鹿、甚至一级妖兽四不像等。 山下的树木越来越茂盛，在树林里发现野兽头骨做成的标志。 埃克曲瓦说道：“如你所愿我们找到了当地土著人。” 完全土质的山坡背后却是石头山，可见土著人很会挑选地方，坡上有树木搭成的简易棚屋。 围着兽皮的成年人、老人、孩子在里面行走。 踏夜和埃克曲瓦想近距离观察这些土著人。 这些土著人身上抹画着各种图案，大约几百人的样子，只能算是个中等规模的部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土著人最擅长埋伏，有人在悄无声息地跟踪踏夜和埃克曲瓦。 一直隐忍着，直到踏夜和埃克曲瓦离这个部落近在咫尺的时候，几个土著人才突然发起攻击。 凭踏夜和埃克曲瓦的身手这些土著人不可能得逞，只需要几个简单的动作、跟踪他们的两个人就被放倒。 没有下死手，因为没有必要招惹事端。 更多的土著人朝这里跑来，手里拿着弓箭或长矛。 长矛直接用树棍削成，或绑上开了刃的黑曜石。 面对落后的土著人，他们能够以一当百，出人意料的是埃克曲瓦几乎不能动弹，因为数枝箭矢对着他。 这样的箭矢可能涂抹了毒箭树汁或毒虫的毒液。 埃克曲瓦只能投降。 踏夜的身手更敏捷可以突围出去，可是他不想杀死这些无辜的土著人，何况埃克曲瓦受制于人。 他们成了俘虏，被吊在一棵树上，周围都是身披兽皮的土著人。 事情不妙，因为几棵树干上插着人的颅骨。 苍漠曾对他们说起过祭司族的事情。 不会这么巧吧！ 祭司族是一支邪恶的土著，以吃人肉著称。 有一个头戴巨大兽骨的人走出来，在他们周围做法。 场地上出现几名彪形大汉，手里拿的武器和别人不一样，不是简陋的长矛而是犀利的刀。许是从敌人手里缴获的，或许是用幽灵炁铁、阿帕契之泪交换的。 这几个人走近踏夜和埃克曲瓦，叽哩咕噜说着听不懂的土著语，其中一个人揪住了埃克曲瓦的头发，似是在审问。 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恼怒的土著人开始殴打埃克曲瓦，被逼无奈的他用脑袋狠狠撞击这名土著。 这傢伙直接被撞倒。 更多土著人走过来，抡起拳头，可是他们的下场也好不到那里。 手被绑着但是埃克曲瓦还有腿，不愧是氏螣人的战神，一个土著人被踢到十几米外的树上，直接撞昏死过去。 有个土著人举起了刀，一个精瘦的汉子制止了他的行为。 这精瘦的汉子是这群土著人里的头领。 有人割断埃克曲瓦的绳索，被吊了半天的他正揉着手腕。 一记拳头狠狠击在他身上，猝不及防的埃克曲瓦直接飞了出去，一时头晕脑胀。 还没站稳，这个精瘦的汉子从十米处飞跃过来，一脚把埃克曲瓦踹飞出去十米。 精瘦的汉子身手敏捷，*着上身，胸前背后有很多纹身。 这个野蛮部落居然有这样的身手的人！ 原来这人是碎叶城的一个逃犯，在这个土著部落隐匿多年。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强中更有强中手 这名土著人论武力能达到二品。 灾难还没有结束，不过埃克曲瓦终于有了反应。 手臂交叉架住对方的拳头，但是对方是组合拳，拳头从下撩起，埃克曲瓦的脸部挨了一记重拳，整个人仰面飞出。 引来一阵哄堂大笑，几十名土著嘲笑这人被打成了落水狗。 他仰面躺在地上，鼻血流进嘴里、模糊了视线…… 可能他再也站不起来、可能被这个土著打成残废。 这名土著汉子举着双手向大家示意，展示出胜利者的姿态，放下手臂，他朝躺在地上的埃克曲瓦走来。 就算这个人不能反抗，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眼看一只脚将要踩在埃克曲瓦的面门上，他突然侧脸，去抱这人的髌骨。 这名土著头领反应灵敏，一个侧翻、稳稳地站在当地。 埃克曲瓦灰头土脸站起来，不停擦着鼻子里流出的血。 他天生体格强壮，从小学武，否则这几下子就彻底被人打残了。 嘲笑的声音突然停止，土著人都没有想到埃克曲瓦能站起来。 最多算是个能抗打的！ 头领的拳头就是石头也能击碎，不知这人能坚持多久？ 头领的飞脚也很厉害，从十米外起脚飞踹到人。 埃克曲瓦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这一脚就正中他的小腹。 奇怪这人没有倒下，甚至连脚步都没移动，埃克曲瓦抱住土著头领的脚腕，把整个人悠起来、重重砸在树上。 大树晃动不以，可见这人受到重创。 不亚于埃克曲瓦受到的重创。 凶悍的土著头领出乎意料的强壮，站起来、不停地移动脚步，不时还要跳跃几下。 看起来他的组合拳也不错。 土著头领的手下相信刚才不过是一次意外，头领马上就会把这人打得鼻青脸肿，甚至直接要了这人的命。 土著头领拳脚相加，组合拳加飞脚。 这名凶悍的土著头领，动起手来招数凶猛，颇有套路，绝不是一般土著人拥有的拳脚。 手臂遮挡在脸颊两侧，时而撩拨、击打。 埃克曲瓦一一化解土著头领的进攻。 他不断后退。 部落里的人一起发出呐喊，或野兽咆哮的声音，为他们的头领助威、打气。 突如其来的一拳，让这些人马上噤声。 一个拳头从双拳缝隙中钻过，重重击在头领的面颊上，马上热血飞溅。 这算一报还一报吧！ 为头领助威的声音戛然而止，土著人意识到他们的头领遇到了劲敌。 土著头领狞笑着、用袖口擦抹着鼻血，试图发起最猛烈的进攻。 从十几米外助跑、飞踹，再一次踹中埃克曲瓦。 有人就是不吸取教训。 这一次埃克曲瓦没有把他悠起来，而是直接砸在地上。 不等他反应，埃克曲瓦再次把他摔倒在地。 接着出脚，脚面离他的太阳穴只有二厘米，停止不动。 带起的风刺破了这人的太阳穴，埃克曲瓦最后时刻，手下留情。 土著头领站起来呲牙咧嘴，感到太阳穴毛细血管破裂流出的血，才意识到这人刚才没有下死手。 这招凶狠至极，只要踢实了这头领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傢伙算是有血性的，向埃克曲瓦伸出手。 不知道要干什么，这人向他鞠躬，埃克曲瓦才明白土著头领的意思。 举起他的手臂，代表向他臣服。 从土著人后面挤过来十几个人，从穿衣打扮看这些人不是土著人。 身上的衣服虽旧但原来价钱不菲，说明这些人从前过着舒适的生活。 给人的感觉这是一伙逃难出来的贵族。 为首的一人说道：“郊狼不要轻易相信外人，可能是虎卫营派来的密探。” 听到这话，郊狼犹豫了一下，再一次把埃克曲瓦的手臂举起来。 郊狼观察到这人相貌和震旦人有区别，这说明他不是奸细。 “愚蠢！” 刚才说话的人没有停止步伐，直接走过来。 埃克曲瓦表情有点奇怪，因为过来的是一个熟人，至少对他是这样。 这人手突然张开、再锁紧，听见骨骼“噼啪”爆响，这代表他武力惊人。 郊狼试图阻挡，被这人一下推飞。 这个衣饰华丽的傢伙武力远在郊狼之上。 郊狼二品后期，那这人至少比他高一品，因为这人推飞他完全没有发力。 远处躺在地上的郊狼，刚意识到这人远比他强悍。 看到这一幕埃克曲瓦感到心颤，他的武力虽比郊狼略强，但绝不可能这般举手投足间、推飞郊狼。 他可以选择逃跑，但被捆绑起来的踏夜不可能逃掉。 郊狼突然从背后抱住这个衣饰华丽的傢伙，接下来的一幕惨不忍睹，这人单手把郊狼摔在地上。 他的后脑壳重重地撞击在地面。 一时郊狼没有醒来，这犯了众怒，上百号土著人围过来。 他们手里拿着长矛、弓箭，嘴里发出“呼呼”的咆哮。 强悍的土著头领挡不住这人一招，连虎豹都不惧的土著人，也不敢靠近这个人。 火拼还是一触即发，貌似贵族的这伙人个个剑拔弩张。 这伙人兵器更先进。 铁矛、钢刀，套在臂膀上的盾牌，打开后的盾牌比原来至少大一圈。 武器精良远超土著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火拼时刻 尽管有盾牌，还是受到了箭矢的威胁，至少有五十支毒箭对着他们。 大家处于僵持状态，都不敢轻举妄动，唯独一掌推飞郊狼那人神情自若。 “郊狼最好让你的人收起弓箭，不要不识抬举！” 这人警告郊狼，继续走向埃克曲瓦。 埃克曲瓦的拳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挡住。 这人随手一挡、小臂前推，惯性带动身体，埃克曲瓦扑倒在地。 没顾上爬起来一只脚已经踩住他的后背。 这人厉声问道：“你是密探？” 挣扎无济于事，埃克曲瓦气恼地说道。 “我就是来擒拿尔等山贼的密探！” 听了这话，这人突然收脚，伸出手做状欲拉埃克曲瓦。 原来这人心存收买的想法，又担心这人是虎卫营的密探，所以要试他一试。 这人不像虎卫营的密探，倒像和他们一路货色。 这人是生气城的逃犯，臭名昭彰的白仕进。 原来虎卫营计划在晚宴抓捕白菊集团骨干成员，长枪营和虎卫营联合行动，事先抓捕小组的人都不允许外出。 这样还是有消息泄露出去，晚宴到场的只有白时任等人。 白菊和白仕进成了漏网之鱼。 白仕进不认识埃克曲瓦，但埃克曲瓦在斗兽场见过他。 这时埃克曲瓦干脆装傻。 他的身手有二品实力，可是没有绶带也没有褡裢，看不出身份。 “朋友为什么要跑到这里？看上去你没有参加护卫师或猎魔师的考核。” “在他们眼里我是异族人，怎么会允许我参加比赛，还有你是什么人？” 听到这话，白仕进露出狞笑。 他有实力，就是不参加七年一次的资格赛。 根据实力和比赛成绩，授予他们相应的彩色褡裢或绶带。 他只以商人的面目出现，隐藏得很深，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他成了逃犯。 有一个好老师，白菊把自己隐藏得更好。 白菊无法隐藏自己的罪行，但他隐藏自己的实力。 白仕进不再和他说话，向吊在树上的踏夜走过去。 埃克曲瓦有点紧张，不知道白仕进认识不认识踏夜，因为这人上过几次绝命城的袛报和天医报。 他尾随着白仕进。 白仕进果然自言自语说道：“这张面孔似曾在哪见过？” 一下想不起在那见过。 埃克曲瓦突然发起攻击，从白仕进一伙手里夺过一把钢刀，冲过去欲要砍断绑着踏夜的绳索。 白仕进早察觉这人行动诡异，这时扑过去朝埃克曲瓦击出一拳。 顾不上砍断绳索，横刀一挡。 这一拳把他击出去十几米，重重撞在大树上才停住身形。 白仕进露出狡黠的目光，嘿嘿地冷笑着。 “忍不住露出尾巴来了！” 缓步向埃克曲瓦走去。 白仕进的实力恐怖，只要再出一拳，埃克曲瓦的性命就堪忧。 看似缓慢的几步，其实快的埃克曲瓦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这人走到他近前。 埃克曲瓦不看白仕进的脸死死盯着这人的拳头。 这人手臂一动，他机灵地低头，一记凶猛的拳头击在背后的树上。 碗口粗的树。 “咔嚓”一声断裂！ 他没有逃过一劫，白仕进的膝盖和拳头是一起发起的进攻。 埃克曲瓦捂着肚子躺倒在半截树下。 白仕进随时可以了解掉埃克曲瓦。 这时身后传来风声，一把刀陡然向他发起攻击。 白仕进负着双手向侧翼移动，这把刀随影附形，感到自己的发髻被劈散。 回头赫然发现偷袭他的是刚才吊在树上的那个人。 自白仕进出现后，踏夜就凝出一个小冰锥不断刺着手腕处的绳索。 不能向刀子一样切割，这让他多花了一点时间。 直到埃克曲瓦出现险情，他才使劲绷断绳索，突然发起攻击。 能躲过快刀，预感到情况不妙。 凭借快刀，他还能和这人周旋一会。 遗憾的是他没有学到青云的“九转快速枪”否则能坚持更久。 快刀和快抢是一个概念。青云用刀比他快，而力气更是他无法比拟的。 何况青云还有超能力。 快刀加上卓越刀法也只能暂时拖延时间，当白仕进熟悉了他的刀法后，就会像攻击埃克曲瓦那样。 瞬间让他躺倒，甚至毙命！ 这时郊狼吹起口哨，土著人和白仕进的手下发生火拼。 土著人的简易长矛对付不了钢刀，但是冷箭让这些人畏手畏脚。 此时天近黄昏，祭祀的火把掉落在草地上，星星之火开始到处燃烧。 火焰的阴影下上百人参与了这场械斗。 是什么原因让郊狼不惜以命相拼，因为刚才埃克曲瓦没有伤害他的性命。 就这么简单！ 白仕进的手下龟缩成一团，从生气城出来的都是白仕进的死党。 原来白仕进得到抓捕他的消息后，带着手下从碎叶城一侧逃进了十万大山。 这一段防御比较松懈，让他有机可乘。 来到这个土著人的部落，郊狼是这个部落的头领。 他知道郊狼在生气城犯法后，为了躲避追捕才逃进深山密林的。 郊狼的身手在部落里无人可敌，最终让他成为这个野蛮部落的酋长。 暂时躲在这里，听说部落里抓住两个震旦人，白仕进怀疑这俩人是虎卫营的密探，所以赶来查看。 彻底和郊狼翻脸，这让他动了杀机。 一个三品后期的傢伙动杀机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只需要一招就能杀死一名土著人！ 看情况只能由踏夜挡住白仕进，但是他能挡几个回合？ 郊狼和受到重击的埃克曲瓦从两翼牵制，没几个回合埃克曲瓦再度被踢飞。 可怕的是白仕进搂住了郊狼的脖颈，只有手臂一较力，脖颈肯定会断掉。 突然几个小冰锥刺在白仕进的头颅上，这傢伙有横练功夫。 头破血流全然不惧，一拳击飞郊狼。 白仕进瞪着骇人的眼睛杀向踏夜。 第一百二十章 奇袭虎卫 即便踏夜手里有刀，单打独斗用不了几招也一定会躺在白仕进脚下。 这傢伙隐藏得很深，根本不是三品中期的实力，打出的拳风“呼呼”带响。 没人敢靠近他，也没人能靠近他，即便快刀也无法近身。 只靠拳风就能杀人，没人敢轻捋其锋。 即便把踏夜、埃克曲瓦、郊狼加起来也不是白仕进的对手。 二个二品，一个三品初期，加起来不够白仕进一顿胖揍。 三个人被打得遍体鳞伤。 踏夜承受了正面攻击，拳风击碎了他的半截袍，感觉脸颊火辣辣得痛。 希望再次出现奇迹，就像在生气泉击倒那名三品护卫师，或是像攀登倒镜山那回爆发出全部潜力。 这种突然爆发的能力，不属于正常范畴。 所谓的超能力，时灵时不灵！ 真是该死！ 趁没受到致命伤害之前，他可以和埃克曲瓦选择躲开这个疯子，郊狼本来不用趟这趟浑水，包括他的族人可是他们没有选择逃避。 他们终将被屠杀，屠杀来自一个人——无人能挡的白仕进，上百素栗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上百只羔羊。 如虎入羊群一般！ 踏夜喊道：“郊狼带你的人走，我来掩护！” 扔出一颗雷鸣弹，这颗雷鸣弹还没有落地就被白仕进一脚踢飞。 “砰”地一声，树枝乱飞！ 白仕进手疾眼快，动作比思维还快。 郊狼出身碎叶城，当然能听懂震旦人的语言，他做出最后的决断，保护子民，终于吹响口哨，发出撤退的信号。 要靠踏夜和埃克曲瓦挡住这个疯子。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和埃克曲瓦很可能走不出这片丛林， 死亡隐藏在漆黑的夜里，眼前血腥的场面如同卧雪城那场杀戮的再现，深深刺激着，踏夜忍着剧痛大喊一声，嘴里不停地念着某种咒语。 真奇妙！ 雪花、黑暗、火光交融在一起，雪花飘，变幻着颜色，如天使抖落的羽毛，带着冰雪大陆的气息，带着几分死亡的凄美，带着黄昏的颓废，甚至看到心宿惨白的面容…… 幻觉！ 踏夜在最后危险时刻，潜力爆发，无意识地念动了唤冰术。 他曾经对冷残说，唤冰术没多大用处，就算能唤出一柄冰刀也不可能比铁刀更犀利。 他没有意识到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也不是末日境像，而是潜力爆发后出现的境像。 为什么唤冰术让他的刀速变快？ 他没有意识到不是他的刀快，而是白仕进的拳势变弱。 但白仕进依然比他强。 他的潜力被白仕进逼出，而白仕进的潜力也被他的唤冰术逼出。 罡风猛烈的像犀利的刀，他嘴里不停地念着某种咒语。 遭到了最惨重的打击，被一股力量推飞撞断一棵树，他感觉前胸、后背如刀割一般，随即他倒在树下。隐隐感到白仕进向他走来。 梦见白仕进的手掌发出一道银光，如同钝铁开刃后露出的锋芒。 白仕进发出咒语：让手掌变成一把刀。 在期限之内这只手掌能砍断人的脖颈，除非遇到实力比他更强的人，否则不可能破掉他的手掌刀。 埃克曲瓦眼睁睁看着白仕进走向踏夜，眼珠几乎渗出血来，可他一动不能动。 因为肋骨断了！ 突然火光冲天，传来一阵阵猛兽的叫声，白仕进呆住了，这里离遗忘山的边缘很近，是什么妖兽跑出来了也不一定。 马上否定这个想法，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他没有时间召唤他的手下逃跑。 一群强悍的猛兽冲进了丛林，黑蓝虎、霸王猇、剑齿虎…… 一只黑蓝虎跑在最前头。 形势急转直下。 虎卫营的一个分队冲进正在厮杀的人群，三十只猛兽齐发怒吼，素栗族人和白仕进的手下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 白仕进更是被一头黑蓝虎直接撞飞。 一只普通的黑蓝虎不可能撞飞三品后期实力的白仕进，但如果是苍漠的坐骥就另当别论。 四级妖兽强大到让白仕进心胆俱寒。 这只虎卫营分队由苍漠亲自率领深入十万大山，寻找白菊和白仕进。虎卫营进入十万大山的一共有三个分队，由三位副将率领，这个规格历史罕见。 白菊和长枪营的几位副将实力不相伯仲，所以每个分队都有一名和白菊实力相等的人物。 苍漠这个分队得到消息白菊的同党正在这片丛林活动，所以他们星夜兼程，看到远处的火光，风风火火地赶来。 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在这里鏖战，所以先把人分割包围。 别看只有三十头猛虎三十名虎卫，但他们属于强悍的虎卫营，无不以一当百！ 除了几名漏网之鱼，全被俘虏。 苍漠看到踏夜，勒令黑蓝虎停止追击。就是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白仕进如惊弓之鸟逃进了丛林深处。 苍漠没意识到黑蓝虎撞飞的那个傢伙，就是红色通缉令中的首犯。 清醒后第一眼看到苍漠，踏夜怀疑自己任然在幻觉中，不敢相信现实。 关键时刻命运再一次把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被诅咒的泥潭 他浑身酸痛，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这是遭拳头击打；幸亏只是拳风。 白仕进施展咒语后，手掌犀利无比，拳头生出的罡风十分霸道。 看到他能动，埃克曲瓦突然嚎啕大哭。 在死寂山谷他曾经这样嚎啕大哭过，那一次是为伊西切尔，这一次是因为踏夜。 谁说男儿无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几乎不能动，因为他的胫骨、尺骨、掌骨多处被白仕进的拳头打断。 两名虎卫抬着埃克曲瓦来到苍漠的面前，苍漠用扫描眼看他的身体，发现多达七八处的骨折，甚至内脏都在隐隐出血。 难以想象这个人还能战斗！ 对治疗骨折、内脏受损，苍漠有特殊手段，不用药，只伸手抵在伤口处。幽灵炁铁化成的内气从劳宫穴输入他的身体。从伤处浸透骨缝各处，渗透到五脏六腑。 伤筋动骨，内脏出血，埃克曲瓦痛苦不已。 忍着剧痛，缓缓爬到他的身边，踏夜脸颊全都是细密的汗珠，他仍伸出手抵在埃克曲瓦背部的督脉。 这人的*声逐渐减弱。 不能再施展唤冰术，踏夜只靠仅存的内息帮埃克曲瓦止痛。 这股内息来自于化气蟾。 这个古怪的小东西一直没有被消化，活在丹田处，给他带来的各种妙处无以言表。 奇怪! 不明白踏夜为什么会有这么独特的内息，苍漠默许他的手法。 一会苍漠问道：“你这一手学自云中城？” 他点头，因为没有说话的力气。 一会奇迹发生，埃克曲瓦居然站起来。 头上缠着绷带，手臂吊起，走路一瘸一拐；这付造型让人联想到浴血归来的勇士。 “跑到这干什么，给我个解释？” 苍漠这时候才追问埃克曲瓦。 这人傻笑着，颇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感觉，就是不回答问题。 踏夜解释道：“去十万大山深处寻找传说中的妖兽！” 洗髓池很可能是碎叶城甚至是中央龙城的一个秘密，既然是秘密就不想让世人知道。 所以踏夜有顾虑。 这个解释也算合理，因为每年都会有猎魔师深入十万大山寻找妖兽。 “这段大山妖兽很少。” 就像苍漠所说，一路上没看到多少野兽，更别说妖兽。 “不要妄想窥视遗忘山，可能有去无回！”苍漠发出警告。 “去洗髓池！” 感觉隐瞒就是欺骗，何况苍漠刚救了他们一命。 “没有人能找到洗髓池，它也不在十万大山！”苍漠有口误。 “你知道洗髓池在哪里？”踏夜继续追问。 “我耽心你们走不到那里，就会死在路上，还有附近居住着的强大妖兽，最残忍的土著人这都是致命危险！” 苍漠这句话其实给他指明了洗髓池附近的标志。 “由你选择，跟我走，或去想去的地方，选择后者就是选择死亡！” 这是对他们最严厉的警告。 死在十万大山深处，或遗忘山边缘，也可能让强大妖兽把他们撕成碎片。 “选择后者！”踏夜坚定地说道。 苍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送死，这危险等级，就是九死一生。 “借你们两只虎兽，如果有损伤回来按价赔偿。” 这无异于雪中送炭，他们俩经过大战都很疲倦，尤其埃克曲瓦还不能走路。 想让埃克曲瓦回去，但苍漠说这种接骨术疗效很好，进入骨缝内的气息相当于黏合剂，很快会长出骨瘤，骨折处反而比原来更结实。 一只黑蓝虎和剑齿虎，将带着他们上路。 素栗人被释放，除了白仕进逃跑外，他的手下人全成了俘虏。 分队只有三十名虎卫，不可能带着俘虏继续搜寻白仕进，通过波音兽联系其它搜索分队过来接应，把人犯暂时交给素栗人看押。 苍漠继续带着人搜寻白菊和白仕进。 郊狼对这一带很熟悉，他主动要求给埃克曲瓦当向导。 他和埃克曲瓦共乘一头剑齿虎。 虎卫营的虎兽经过严格训练后，绝对无条件服从主人的命令。 不知道苍漠是不是掌握郊狼的情况，这次他协助苍漠有将功补过的表现。 让他们吃惊的是郊狼到过遗忘山的边缘，那里荒凉，有一个无法逾越的死亡泥潭，不但有鳄鱼还有可怕的诅咒。 “凡是通过泥潭的动物，都要把灵魂交给死亡泥潭！”这就是诅咒。 郊狼他们一共去了十几个人，最后只有他走回来。 那次郊狼领着人狩猎，发现一只很大的野兽。 不是棺材兽、睨吼兽，也不是豺狼虎豹而是野猪那么大的一只钉齿兽。 这么大的钉齿兽都没听说过。 郊狼带着人、十余条土狗，一路穷追不舍，最后把这只钉齿兽赶进泥潭。 他们没有意识到危险。 深陷泥潭，就可以活捉这只钉齿兽。 接下来郊狼的叙述让人不寒而栗…… “为什么要领我们去，难道你不怕诅咒？” 踏夜看着他问道。 “怕……怕极了那个地方！但我的族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去，我一直想找出真相。” 有个传说，三百年前死亡泥潭还是一片荒漠，一天从遗忘山跑出一只东方祖熊。没有东西能阻挡它前进的步伐。 森林被践踏，素栗人的房屋被摧毁。 它有小山头那么伟岸的身躯，素栗人只能望风而逃。 这只东方祖熊有称霸整个十万大山的实力。 这有点逆天！ 第一百二十二章 濒临崩溃的羁旅 东方祖熊是最小的一类熊，连当时孔子熊的一半大小都没有，这只东方祖熊绝对是逆生长。 就在这时，有一个樵夫装扮的人坐在巨大穿山甲的脊背上，吹着埙，埙声时而起伏、婉转，似翠鸟鸣春，又似百鸟朝凤。 按道理埙声较单调，但是这人吹出的声音极富诱惑，东方祖熊跟着这音乐一直走，最后回到了遗忘山。 到十万大山腹地还需要走数天，沿途的妖兽从一级到二级，等级在逐渐提高。 最让他们烦恼的是毒虫，潜伏在树叶底下的蜈蚣，能致人于死命的金蛇，流浪蛛、黑寡妇…… 食物充足，因为郊狼用简易的弓，还有硕长的树杆做成的箭矢，就能轻松射杀各种野兽。 刚开始踏夜和埃克曲瓦不信，按说弓越沉、弓弦弹力越大、箭矢越沉才能射得更远。但郊狼就是能把轻飘飘的箭矢射过八十米，而且有一定的准头。 素栗人使用的弓箭有特点。 他在碎叶城的时候从没参加过晋级考核，估计现在的实力也就是初级，但是在丛林生存、狩猎上的本事他绝对不亚于一名三品护卫师。 除了防御手段，生存是护卫师最重要的一项考核，因为这是职业所决定的。 二级妖兽根本不敢向他们挑战，远远避开。 奇怪！ 他们已经深入腹地，甚至快接近遗忘山边缘，可妖兽始终没有发现超过二级的，这和遗忘山跑出来的那只桑给巴尔豹和青牛的实力，相差悬殊。 这是什么原因？ 有一种可能，妖兽根本就出不了遗忘山，无法进入十万大山，连高等级的妖兽也闯不过中央龙城给它们设下的禁制。 在绝命城和遗忘山接壤地带，踏夜曾受到过严重警告，而这条通往遗忘山的路，阻挡他们前进的将是死亡泥潭，以及它带来的诅咒。 高等级的妖兽都无法穿越死亡泥潭，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闯过？ 猎奇心，还有洗髓池的神秘，促使他们想一窥究竟。 走过崇山峻岭和茂密的丛林，没有出现死亡泥潭却出现一眼望不到边、草木不生的荒野。 水在这里无法饮用，因为盐碱度很高。怀疑龙城改变了这里的自然面貌，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人走到这里几乎要脱水，水和食物变得极其重要，没有水，最好现在就掉头回去。 郊狼曾经穿越过这片盐碱地，所以他提前就有准备，做一个爬犁驮载上水囊，这些水部分取自面包树的树心。 用犀利的刀剔除树皮，剜出一个向下的树坑，据说这样的一棵树能流出几千斤水，而且经过树木的过滤，比池塘里的水更清洁。 他们不可能像北巷一样，开凿出地下水，所以只能靠笨办法。 在盐碱地走了数天，存水已经不多，终于来到了一片沼泽，从这里隐约能看到对面的大山，但估计不出离这座山还有多远。 这片沼泽就是死亡泥潭的边缘， 他和埃克曲瓦远渡古溱海来到碎叶城，埃克曲瓦一路上很少抱怨，但从素栗人部落出发以后，他就有诸多抱怨。 通向遗忘山的路异常艰难，不过他的伤势好了大半，连踏夜都感到不可思议。 从十万大山出发一个多月后，他们才来到死亡泥潭，在奇幻森林也曾进行过这样的长途跋涉，而那次遇到的困难远比这次少。 这里就像人间炼狱！ 看不到死亡泥潭的尽头在那里，唯一让他们感到幸运的是沼泽中有很多土埂。 郊狼说道：“来到了危险地带，这里能让人产生幻觉甚至昏迷，因为瘴气覆盖沼泽之上，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身陷囹吾。” 埃克曲瓦建议掉头回去，踏夜坚决要走完所有的路程。 经过长途跋涉，埃克曲瓦已经处于濒临崩溃的状态，踏夜也接近崩溃的边缘，争吵后，双方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们第二次发生大的争吵。 第一次在氏螣人的部落，因为伊西切尔，他挑战踏夜。不是那场灾难他和尹希切尔一定过得很幸福，尹希切尔也不会殒落在落霞山。 “不想走可以留在这里，我和郊狼继续！” 踏夜撕扯着嗓子喊道，但是黑蓝虎拒绝走这么危险的路，踏夜只能放弃坐骥，独自前行。 “屏住呼吸，不要往沼泽里看！”郊狼喊道。 不知道沼泽里有什么诡异的东西不能看？ 沼泽上飘动着愁云惨雾，他不相信连沼泽都不能看，除了不能陷进去，应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偶尔会看到动物的尸骨，这没有什么！ 他继续往前走，这次出现的是几具人类完整的尸体，面容惨白，但各个栩栩如生，仿若睡着了一般。 其中一个穿粉白衣服的姑娘，脸似桃花，唇红齿白，安详地躺在沼泽里，其实这片沼泽多水，透明的水映衬着姑娘的面容,彷如生前一样栩栩如生。 踏夜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因为感到诡异，感觉这姑娘随时会醒来。 他的噩梦开始了！ 这姑娘睁开眼睛向他抛着媚眼，突然站起来，用湿淋淋的手臂搂住了他的脖颈，踏夜感觉到浑身无力随着这姑娘一同栽倒在水里。 在水里他更清晰地看清这姑娘的面容，不确定现在在哪里，这时一个人打破了他的梦境，一双手把他从噩梦中捞起，躺在沼泽边缘的他才意识到刚才差点被淹死。 救他的人是郊狼。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信命 一直观察着踏夜的举动，因为郊狼有一个手下就是淹死在这里的，发现情形不对，郊狼飞快跑过去营救。 埃克曲瓦停止了抱怨，没想到踏夜走出去才一二百米就险些丧命。 这只是开始，也许要走两天甚至更久才能穿越整个死亡泥潭，而进入沼泽的人时刻都有丧命的危险。 许是灌了一肚子水的缘故，踏夜很难受，幸亏这水里没有毒。 已经自绝了后路，缺少淡水不足以让他们全身而退。 那只黑蓝虎和剑齿虎也一直在忍耐饥渴，它们不可能为了两个临时主人把自己逼入绝境。 商量后决定放掉这两只虎兽，也许它们能走出这片盐碱地，因为它们在野外的生存能力远超人类。也许没等进入遗忘山，他们仨就会像许多人一样死在路上。 郊狼说道：“潭内瘴气最厉害的是春季，现在这个季节应该有可能闯过去。” “什么叫有可能？！”埃克曲瓦瞬间崩溃。 相当于自杀！ 踏夜也有点纠结，但是现在没有退路，他们的生存能力肯定比不上离去的黑蓝虎和剑齿虎。 踏夜对埃克曲瓦说道：“我们身陷绝境进退维谷，我打算继续往前，你和郊狼回素栗族的居住地等我。” “死大家也要在一起！”埃克曲瓦绝望地喊道。 “为了给族人一个交代，我不会退缩！”郊狼说道。 上次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十几条人命，他答应给族人们一个交代，承诺下的事情一诺千金，即便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也值得。 短时间可以在沼泽中的土埂上行走，长时间后他们不可能憋气那么久，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这么做等于自杀！ 他们都心照不宣。 郊狼早有准备，点燃了雄黄和苍术，用这种草药熏可以祛除瘴气。这种办法果然有效，埃克曲瓦耽心过了这片沼泽，也不代表就能闯过整个死亡泥潭。 反正就是九死一生，似乎注定了他这条命是踏夜的。 不去看沼泽里的尸体，瘴气重的时候就暂时闭住呼吸，埃克曲瓦感觉没那么可怕，对走出沼泽产生了信心，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动弹不了，急忙向踏夜求救。 不用看似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踏夜用手指着他的脚下，埃克曲瓦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一看惊叫出声，沼泽里伸出几只手在土埂上一阵乱摸，其中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靴子。 前面的郊狼加快脚步，埃克曲瓦的另一只脚踩到这只手上，这只手不断地甩动着，似乎被踩痛了。 埃克曲瓦和踏夜快速通过这段土埂。 除了雄黄和苍术，郊狼还准备了槟榔，这种东西含在嘴里也可以帮助祛除瘴气。没有郊狼，他们寸步难行，甚至这会已经淹死在沼泽里。 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沼泽里的瘴气再减弱，幸运的是没有了动物和人的尸体，也没有了伸向土埂的手。 这些动物是误入泥潭的，而这些死者生前肯定像他们一样试图走到对面去，最后身陷死亡泥潭，成了诅咒的一部分。 “这预示着能够走出死亡泥潭！” “这话有点早！”踏夜预感到什么。 希望这次的预言不要像在斗兽场上那么准，埃克曲瓦有不好的预感，因为这张乌鸦嘴一向很准。 希望诅咒的沼泽只是这一段，而不是整个死亡泥潭。 这些沼泽由无数小片的沼泽连缀起来，边缘的土埂就能够行走，但是后面的情形完全不一样，整个沼泽浑然一体，一眼望不到边。 前无去路！ 三个人感到绝望，刚才还柳暗花明，现在却走进了死胡同。除非有苍漠那种异能，念动飞行咒，把脚抬高数寸飞度过去。 沼泽边缘有枯树，踏夜想到一个办法，用树棍、空水囊做成滑泥板，皮囊充足气后固定在树棍下，手里握着树枝滑动。 其实这和找死差不多，这样的滑泥板敢横渡死亡泥潭，普通人根本不敢尝试。 很快发现，他们的灾劫还没有结束，潜伏在泥潭里的鳄鱼，其中几条鳄鱼显示出庞大的个体，很像传说的帝王鳄和铠甲鳄。 凭一把朴刀、宽刃剑还有郊狼手中的箭，他们可以杀掉几只普通的鳄鱼，但是对庞大的帝王鳄和铠甲鳄基本没用。 还有鳄鱼的数量远远高出他们的估计，因为大部分鳄鱼听到声音才从泥潭里露出脑袋。 郊狼有点冲动，因为上次他的手下就是葬身在这些傢伙腹中的。 他狂喊着抽出一把残破不全的刀，尽管这刀有一定的年代，但丝毫不影响它的犀利程度。 他们三个人在完成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没有退路只能向前。 郊狼一马当先，踏夜断后，三个泥板开始在泥地上滑行。 刚开始还算顺利，可好景不长，郊狼的滑板撞在一只潜藏的鳄鱼身上，这傢伙掉转头扑向郊狼，后面滑板上的埃克曲瓦跳在这条鳄鱼的背上，用宽刃剑刺进了它的鳞甲。 第一百二十四章 超级大蛇 埃克曲瓦面目狰狞，拼命用剑刺破鳄的铠甲，任凭这鳄在泥潭里搅动。 他像个屠鳄勇士，这条鳄不断搅动惊醒了泥潭里其余的鳄鱼，这些傢伙就靠吞食过界的动物活着，现在就是再次填饱肚子的机会。 它们曾经合作消灭过高等级的妖兽，这个层次的妖兽，不是踏夜和埃克曲瓦能招惹起的。 他们几个也不白给，即便死在这里，也要尽可能多杀几条鳄鱼。 三个人杀红了眼！ 人类不是任何动物所能比拟的，也不是一二只妖兽能比拟的，起码他们的智慧高于任何妖兽，就算五级妖兽的智慧也不可能超过人。 利用鳄鱼来屠杀鳄鱼，利用血腥掀起更大的血腥，把一只鳄鱼的尾巴塞进另外一只鳄的嘴里，果然引起了血腥的内部屠杀。 鳄的世界里有等级也有帮派，互不侵略就是原则，一旦行为过界鳄鱼就开始撕扯，这种内斗时常发生，食物短缺的情况下，尤其严重。 死亡泥潭将变成鳄和人的屠宰场，这时从远处游来一条大蛇，浑身都是泥的踏夜、埃克曲瓦、郊狼呆住了。不管长度还是直径都超过了想像，它可以毫不费力地吞下他们三个人。奇幻森林的那条沃那比蛇的长度连它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这条大蛇把人和鳄隔开，看到这条大蛇所有的鳄鱼包括大块头的帝王鳄都安静下来，踏夜他们乘机逃离现场。 大蛇掉过头用血红的眼睛看着他们。 郊狼喊道：“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 传说死亡泥潭是大蛇的地盘，它守卫着死亡泥潭通往遗忘山的出口，只要有人靠近死亡泥潭，它就能感觉到，从几百里外快速赶来。 它和泰坦巨蟒类似，还不属于边缘蟒蛇的范畴。 再一次说明，越靠近遗忘山，妖兽越是逆天生长，这条蟒蛇在外面可能只有十几米，但是在这里就达到了惊人的四十米，可以囫囵吞掉帝王鳄，难怪所有的鳄鱼都听命于它。 几个时辰后他们还在沼泽里滑动，零散的鳄鱼时常冒出泥潭向他们张望，最糟糕的是埃克曲瓦所乘的泥板下的皮囊，被鳄鱼咬爆一个，刚刚爆掉第二个，他已经不能在泥潭里滑动，甚至有陷进去的可能。 埃克曲瓦绝望，踏夜也十分紧张，到现在还看不见沼泽的边缘。 郊狼有经验，把埃克曲瓦的泥板和自己的泥板挂在一起，虽然能滑行，但是滑行起来异常艰难，速度不到原来的一半。 到了最后郊狼有点绝望，他准备抛弃泥板让埃克曲瓦一个人向前滑动。 用一个人的死来换另一个人的生，胜过两个人都死在泥潭里。其实他们谁也走不出泥潭，身边的鳄鱼再次聚集，这肯定不是原先的那批，有的鳄鱼已经跟踪了他们很久。 现在就是机会，它们可以群起攻击。 踏夜发出怒吼，准备再一次辣手屠鳄，面对群鳄，血腥很可能招来更多的鳄鱼，到那时除非他们有羽人的翅膀才能逃过劫难。 不希望郊狼因为他而死，埃克曲瓦选择和郊狼一起，面对死亡。 几个时辰前发生的人鳄大战将再次重演，泥潭发出轻微的震颤，可以看到水珠跳跃出泥潭的形状，人和鳄静静等待着，有一刻踏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是绝望产生的幻觉，但这次不是幻觉，那条大蛇从远处游来，用身体压迫教训了几条鳄鱼，这些鳄们再一次潜伏进泥潭。 关键时刻，这条大蛇再一次救了他们？ 不知什么时候蛇头位置上站着一个人，这人身穿犀牛甲，配青铜盔、青铜护心镜，头上的白穗格外醒目，还有长柄刀上的白穗，在虎卫营见过类似的装备。这人来自虎卫营，看他身上的绶带左右各两个结，也就是说他和苍漠是一个等级的护卫师。 这条大蛇实力非凡，踏夜最初的估计是四级巅峰，这个规格，达到了四品护卫师的极限。 这人说道：“有两个选择，用超级水蚺送你们到彼岸，结果可能是九死一生，到时没有人再帮助你们。另一个选择是由超级水蚺护送你们回去。” “将军出自虎卫营，一定认识苍漠？”踏夜想跟他套近乎，所以搬出苍漠。 这人冷冷地回道：“死亡泥潭边缘看到一只黑蓝虎和一只异刃虎，就知道你们和虎卫营有关系。” 埃克曲瓦看到了希望，高声喊道：“朋友算我们欠你的，看在苍漠的面子上把我们送到死亡泥潭对面，并且请关键时刻出手相助。” 埃克曲瓦知道彼岸有多危险，眼前这个四品护卫师可能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不可能，离开了死亡泥潭就不归我管辖！” 这人说话冷冰冰的，代表没有回旋的余地。 就像这个人所说他们只有两个选择，全身而退，或是到彼岸，选择九死一生。 “不可能回头！” 踏夜和郊狼异口同声。 “等等，他刚才可是说九死一生！” 埃克曲瓦无奈地伸着双手，试图说服踏夜和郊狼。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就是踏夜的态度。 郊狼对这次生死之旅早有思想准备，破解族人的死亡真相，比什么都重要。 埃克曲瓦没有选择，后退就是对朋友的背叛。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五大妖兽之争 踏夜认为每个人都有选择生的权利，这权利比盲目的义气更重要。 四个人站在水蚺的背上，看上去就是上百个人站在上面这只水蚺都能负重。 泥地上蜿蜒滑行，身后留下长长的痕迹，巨鳄们无不望风而靡，死亡泥潭真正的霸主就是这个水蚺。 想不到有人的灵宠这么大！ 踏夜猜这个四品护卫师的实力和苍漠相当，在虎卫营可能就是个大队长，或副将。 虎卫营名义上只有几位副将，但实际情况要高出数倍，因为有人肩负着特殊使命，就像眼前这人就是个例子，可能虎卫营没有几个人认识这个人。 论实力和职位不亚于苍漠，由于职责所在，注定他是孤独的。 终于看到遗忘山的边缘，意外的是依然荒凉，几乎看不到树木，只有稀稀拉拉的一点草，而且都是那种荆棘。 难道除了死亡泥潭，在这里还有禁制？ 三个人有点气馁，似乎是有人专门设置下重重障碍来考验他们的心志。 继续枯燥的旅行，糟糕的是缺水，死亡泥潭的水是不能喝的，只有鳄鱼和那条巨蛇能饮用。他们只能嚼草根。 郊狼告诉他们不要浪费每一滴水，即便是自己的尿液，过了几天后埃克曲瓦不能再走，他的嘴皮干裂起泡，有虚脱的表现。 踏夜只能再故技重施，用召唤来的冰雪喂埃克曲瓦，这引来了郊狼的惊呼，因为这么高超的法术，他很难见到。 不可能再坚持走几天，有可能他们都会死在遗忘山的边缘。 郊狼有点虚脱，没有多少人能和他比生存能力，因为他本来就属于森林和大山，比一般人更了解大山，现在连他都无法再坚持下去。 踏夜想这就是命运，执著的结果不是成功就是输得一败涂地，靠三品初期的实力才让他坚持到现在。 这里的天气极古怪，有时白天下雨，晚上就是雨加雪，山顶上时常飘着雪花，温度骤降几十度的情况经常发生。 这就是遗忘山的边缘，这就是真相：踏夜和郊狼看不明白。 什么叫晴天霹雳？ 他们正躺在半坡休息，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声音是从对面传来的，连昏迷了一天的埃克曲瓦都被这声音震醒，踏夜扶着他和郊狼一路踉踉跄跄地往前跑。 沟壑里迸射的闪电格外醒目、格外耀眼。 感觉这闪电不是地闪级应该是更高级的闪电，很少有人能看到天击出现，最初级的天击接近自然闪电的威力，但是闪电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现在正是晴天，这不就是晴天霹雳吗！ 隐约看见坡上几只猛兽在对峙，一只狮虎兽比异刃虎的体形还要巨大，奇特的是它的脑袋比普通的狮虎兽足足大一圈，所以嘴也大出一圈，还有獠牙也是普通狮虎兽的一倍长；一只壮硕的獒犬，脑袋甚至比狮虎兽的还大，站在那里威风凛凛；一只鲲鹏双翼展开足有六七米，绝对不是踏夜在斗兽场看到的那只双翼展开只有两米的小鹰能比的；最奇葩的是一头野猪，足有二千多斤重的身躯让它看起来就是一头居维叶象。 四只妖兽从四面聚拢，有的居高临下，有的向上仰望，威胁着地洞里的一个动物。 地洞里的这个动物只露出小半截身躯，就是这小半截身躯就能计算出这个动物的体形不亚于对面的野猪。 就像是事前商量好的，野猪和狮虎兽从下面往坡上进攻，獒犬和鲲鹏从上面向下进攻。 狮虎兽的声音威震四野，獒犬的吼声更可怕，似声带撕裂、低沉似阴风怒吼。 洞穴里的动物不动声色地卧在里面，面对几只猛兽的进攻，很镇定，也不发出声音，但是当野猪、狮虎兽或獒犬胆敢靠近它的时候，就发起闪电般的进攻，速度之快让野猪和獒犬根本不敢靠过去。 这只野猪一头能拦腰撞断一棵巨树，因为它有犀利的獠牙，比居维叶象的更坚硬；还有獒犬全身的黑色鬃毛，凶狠的眼神也不逊色斗兽场的那只桑给巴尔豹，见到它这一张脸的人都不寒而栗，因为它是丑陋的鬼脸獒王。 这样的一个组合相当于“因”和“果”联合起来的实力，何况它们是两个组合。 实力不亚于斗兽场的青牛，毫无疑问它们有四级妖兽的实力，加上坡上的两只猛兽便知洞穴里这只妖兽也不是个省油灯。 远处山头上站着一老一少，年轻人骑着一头异兽。 年轻人颦蹙着眉头问道：“古伯这些妖兽是怎么知道的？” “它们是方圆几百里东西南北四个山头的的兽王，来到这里已经有些年，一直等着地穴开启，前后也试了几次都不成功，这次干脆联袂来挑战守护妖兽。” “古伯你为什么不驱逐它们？” “有它们在就多一层保护！”被称为古伯的人回答到。 “你真是老谋深算！” 骑在异兽身上的年轻人身着戎装，五官端正，一付英气逼人的模样，和一个农夫样的白胡须老者聊着天。 第一百二十六章 鹬蚌相争 “你师傅要是知道你让外人来到这里，一定会训斥你的！” “不是说地穴开启的日子，来这里的就是有缘人吗？” 原来这个满脸英气的小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在死亡泥潭就是她看到踏夜他们深陷罹难，才催促虎卫营的那名副将出手相助。 “这需要地兽的认可！” “古伯你又在骗人，地兽也听你的！” “错，在识人这方面我不如它。它的嗅觉和洞察力非凡！” 所谓的地兽就是那只巨大穿山甲。 说话的这会功夫，洞穴旁的大战进行的如火如荼，四个妖兽，就像古伯所说它们是镇守东西南北四个山头的兽王，也是几百里内无敌的妖兽。盘踞在这里多年，就是等着一百年一次的大日子。 这几天四只兽王不允许任何野兽靠近这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或妖兽也没有几个。 天生异象，四只高等级的兽王引动的能量场，云起浪卷，就像有人在搅动着天空的云层。 有时像滚过去的黑带，舞练当空；有时像咆哮的大嘴，鼓起腮帮怒吼；有时像只怪兽冲破云层直达地面。 雷电在内里窜动，显出诡异的画面。 风在山坡上怒吼，就似千万只小兽在鼓噪呐喊。 草屑、树根、乱石飞滚，硝烟绝于尘世，场面震撼！ 四兽王时不时发出怒吼，让百兽惊悚，闻风遁逃。 踏夜他们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惊险、震撼的打斗场面，每个兽王都有斗兽场的那只桑给巴尔豹或青牛的实力，在加上洞里始终不肯露面的怪兽。 这只不肯露面的怪兽超过场上所有兽王的实力，甚至不亚于死亡泥潭的水蚺。 这种场面绝对百年难遇，五大兽王的对决，杀得昏天黑地。 第一次看到这么惊心动魄的场面，他们甚至忘了饥渴，相隔十几里都能感到对面刮过来的凌厉罡气，和震耳欲聋的兽吼。 踏夜想靠过去看，感觉几个有高等级实力的兽王在这里鏖战，肯定有缘由。 可是埃克曲瓦和郊狼经过连日的奔波，已经极度疲劳、甚至虚脱，就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到他们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可想而知埃克曲瓦和郊狼如果身处现场，可能顷刻间被五大兽王撕成碎片。连踏夜也不敢靠近，更别说参与，就算五大兽王在争抢什么东西，也不关他们什么事。 洞穴外面的四大兽王都有四级妖兽的实力，每一个兽王都能和猎魔兽匹敌。 这的确够逆天的！ 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 还有一句话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在他们的头顶，有两个身穿华丽衣服的人，站在崖顶观战，其中一个人居然是白仕进。 白仕进对光头男子说道：“已经鏖战了一个昼夜，再这么下去可能这洞穴就要关闭了！” “地穴中那只妖兽可不简单，关键时刻还要靠我们出手相助。”光头男子说道。 白仕进频频点头。 几大兽王的争斗，形势有了变化，原来藏在洞穴里一直不肯显露真身的怪兽，大概被四大兽王激起了怒火，改变策略，变被动为主动，时不时抢先发起攻击。 撕咬的场面惨烈，地穴里的怪兽发起闪电般的进攻，肥猪猝不及防被狠狠咬了一口，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不是狮虎兽和大鹏的策应，这只肥猪可能会被咬成残废。 即便地穴里的怪兽暂时挪开地穴，四大兽王也不敢贸然入内，和这只怪兽单打独斗，它们可能顷刻间就会死于非命。 在说洞穴里有什么样的危险，几大兽王还不清楚，只有先摆平门口这个煞神，才能考虑进入地穴。 四大兽王吸取前次的教训，相互配合，上次四兽王关键时刻，互相掣肘，结果痛失良机。 “我去助四兽王一臂之力！”白仕进有点不耐烦。 “要小心，这几个兽王每一个实力都在你之上。” 光头男这话不是危言耸听，白仕进只有三品后期的实力，而这里的每一个兽王都有四级实力，能顷刻间碾压了他。但是人有野兽不具备的能力和智慧。 白仕进像灵猴一样向下攀爬。 由于所处的位置不同，白仕进和踏夜他们看不到彼此。 他攀爬的速度很快，甚至在陡峭的崖壁间都能跳跃，就算山羊也不敢这般尝试。一阵风跑到坡下，越过沟壑逐渐靠近几大兽王的斗场。 距离还有几千米的时候，白仕进变得小心翼翼，蹲伏着身体蹑手蹑脚地潜行，有时不得不隐藏在草丛，巨大的石头后面观察。 踏夜他们这时候才发现这个人，但不确定这个人是谁。 越往前走，越有压力，白仕进感觉是在顶着狂风逆行，迎面打过来的沙石如刀子般凌厉，把全身的能量都调动出来，才能抵挡住四大兽王的气场。 最后的几百米白仕进寸步难行，只能勉强站住脚跟，不让狂风把他吹走，眼睛很难睁开。 他嘴里念出咒语，施展召唤术才能抗住几大兽王产生出的强烈气场。 第一百二十七章 震撼再延续 几大兽王肯定发现了他，甚至在他攀下陡壁的时候就发现了，但是它们无暇顾及，这也是白仕进敢于靠近它们的原因。 何况他是来帮助四兽王的，他摸出几个圆球状的东西，调动所有的力气把几个圆球扔出去，借助召唤出的力量才能勉强突破四大兽王的气场和混乱的气团。 白仕进没有四品的实力，不可能只靠本身的力量完成突破。 几个圆球落地，几大兽王对这几个圆球感到好奇，隐隐感觉到危险，双方暂时停止厮杀，场面一度窒息。 圆球落地什么都没有发生，几大兽王好奇地瞅着这几个东西，也彼此对视几眼似是在询问这是什么。 圆球打开露出核心，花瓣状的物体，这时突然发生爆炸。 “嘭……嘭……” 就算高等级的妖兽，智慧也不可能超过人类，几大兽王就没有躲过暗算。 五大兽王掩没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但是爆炸波及的范围不是很大，发出的声音也很闷。就似水底爆破一般，因为四大兽王形成的能量场阻隔了声音向外传递。 尘埃落定，白仕进扔过去的是定爆弹，咒语让分子分裂，由于能量场阻隔的影响，原本扔向洞穴口的定爆弹扔到了四大兽王的脚下。 定爆弹能炸死二品实力的、能炸伤三品实力的，部分影响四品实力的人物，但是对四级妖兽影响甚微，因为妖兽的防御力远超过人类。 对四大兽王影响甚微，但是彻底激怒了它们。 野猪和鬼脸獒恶狠狠地看着他，狮虎兽不客气地发出怒吼，大鹏展开翅膀扇出强劲的风暴，白仕进被直接扇飞——感觉身不由己，双耳伴随着轰鸣。 狮虎兽发出了爆响般的怒吼，类似于银狼的啼天神通，白仕进暂时失聪。 这时从天降下一个光头男。 四品后期的人物念动飞行咒才能真正飞行，这个光头男居然有这样的实力，比云中城的冷残、北巷，甚至比公子小白都略胜一筹。 凭这人的实力有资格加入五大兽王的战场，这人一把捞起白仕进向后飞退，随即把白仕进抛向身后。 光头男的加入干扰了能量场，几大兽王变得更暴躁，狮虎兽阻挡光头男，扭头反扑，强大的罡气，吼叫震天，造成了山体滑坡。 山石、泥土如洪水猛兽般下泻，在半坡堆积，下方的坡地就是最后一道拦洪坝。 山石、泥沙突破坡地的阻挡，不可逆转地向下冲，连带着整个山坡被拖垮，冲向沟壑……这场景蔚为壮观！ 白仕进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随着泥石流下滑，远处的三个人震惊不已，眼看着这人消失在坍塌的土石中。 滂沱大雨的情况下，一般才能发生这种自然灾害，但是现在不是这种天气，完全是受到了几大兽王制造的能量场影响。 五大兽王还有光头男混战在一起，分不出彼此，狮虎兽向獒犬呲牙，野猪发疯似的胡乱冲撞，洞穴里的巨大生物咬向大鹏。 洞穴里的这个巨大生物是穿山甲。 闪电般的攻击让大鹏低空盘旋，绕一圈后，这只大鹏飞回来继续挑战穿山甲。 场面极其混乱。 能量场不断发生爆破的闷响。 各种自然灾害不断发生。 对面的三个人感到震撼，没见过这么大的穿山甲，还有四大兽王，这五大兽王的实力绝不亚于斗兽场里的青牛、桑给巴尔豹。 斗场显示出一个气团，缓缓向周围扩散或收缩，山上飞砂走石，磨盘大的石头从空中横过，撞击在大鹏的翅膀上，最后粉身碎骨的是石头。 如果是人，可能还没靠近就会被撕成碎片！ 踏夜搀扶着埃克曲瓦踉踉跄跄地往前跑，迎着刮来的碎石头，顽强地前进，脸被石子划破，头发凌乱在风中，衣服被撕裂……他们要冲上去寻找被土石掩埋的人。 如果知道这个人是白仕进，他们肯定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跑过来。 爬上坡地十分艰难，那些大如磨盘的石头成了落脚点，施展出蜻蜓点水的轻身术，踏夜跑过了滑坡地段，埃克曲瓦只能借住大石头小心翼翼地跳跃，郊狼跟在他的后面，有时需要他们互相帮助才能走出危险地段。 面对大面积的山体滑坡，人只能望洋兴叹，不知刚才那人陷落的具体位置。 看见坍塌的地方，露出一个黑糊糊的洞口，这地方原来是被深埋在土里的，不是发生大面积山体滑坡根本就不会露出来。 这个洞口很危险，上方泥土松动，随时可能发生新的滑坡，踏夜小心翼翼地靠近。 这个洞穴非同一般，连居维叶象也能从这钻进去，这让踏夜想到了那只大穿山甲，突然产生一个念头，这个洞穴也许是穿山甲的老巢。 好奇心促使踏夜走进去，埃克曲瓦、郊狼站在洞口处瑟瑟发抖，感觉到洞里传出的阵阵阴风。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冰冷的洞穴 这个地洞似冰窖一样寒冷，埃克曲瓦、郊狼都感觉到手脚冰凉，对洞里未知生物的恐惧让他们心胆惧寒。 处于对踏夜的耽心，让埃克曲瓦暂时忘记了自身的安危。 郊狼小声说道：“这可能是通向未知黑暗的区域，不是人类能去的地方，后果无法预料！”这话让人不寒而栗，最大的可能是遭到凶猛动物的袭击，连埃克曲瓦都心生惧意，但他没有停止向前的脚步。 害怕还要坚持，这就是勇敢！ 埃克曲瓦关心踏夜，是因为把复仇的希望寄托在踏夜身上的缘故，而郊狼关心埃克曲瓦大概是因为信仰和承诺，实际这种情愫无法解释。 就像郊狼所说，这个区域不是普通生物出入的地方，深埋地下的洞穴大多冬暖夏凉，这里却让人感到阴森、寒冷。 埃克曲瓦想到了外面的几只兽王，这应该是其中一个巨大兽王的洞穴。 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不是通向兽王的巢穴，就是像郊狼所说通向黑暗未知的区域，不管通向那里，未知的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 越往里走，寒意从心底泛起，没有人不怕死，从一开始就注定这是一次九死一生的羁旅。 埃克曲瓦和郊狼感觉自己够疯狂。 摸着黑、行走得极其缓慢，埃克曲瓦感觉下一脚迈出去整个人都可能玩完，似乎下一脚是鬼门关、是不可测的深渊。 伴随着时隐时现的火星，他们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听到敲打的声音，埃克曲瓦感到惊悚，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这是踏夜击打镁棒发出的声音。 火星不足以让踏夜看清周围的环境，更可能是一种自我安慰。 不再耽心会追丢这个人，埃克曲瓦压低嗓门喊，想让踏夜听到自己的声音，又怕惊动可能潜藏着的妖兽，或许是某种未知的生物。 连走过死寂山谷的埃克曲瓦心里都升起阵阵寒意，传递到心底的寒意让埃克曲瓦、郊狼不停地打冷颤。 听见牙龈叩击的声音，感觉身上竖起的鸡皮疙瘩。 郊狼佩服埃克曲瓦，为了朋友敢走这条阴森恐怖的隧道，看上去比自己的胆子还大。 埃克曲瓦见过死灵，这才是他比郊狼更从容的原因。 披上兽皮，这本来是晚上御寒的用品，长长的兽皮拖在地上让他们看起来很狼狈，就像冬天流浪街头的乞丐，畏手畏脚地走在阴冷的洞穴里。 他俩无法和踏夜相比，踏夜学习的是唤冰术，经过以寒泉、生气泉的浸泡，尤其是钻进他肚内的化气蟾，让他抵御寒冷的能力到达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他们汇合在一起，靠着微亮的火星指引，继续前行。 地洞里的寒气和湿气很重，挂着的冰凌倒悬在人的头顶，就似高悬的利剑，掉下来，人非死即伤。 角落里布满狰狞的冰锥似野兽的獠牙。 怎么这个地方有风，感觉到气流吹过，眼前的场景让人震撼：巨大的洞府生长着各色的钟乳石，还有镶嵌在头顶的磷石，在磷石的映衬下各色的钟乳石显出梦幻般的色彩。 人站在断崖处，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之前他们绝对估计不到，这个洞穴有如此丰富的色彩。从地狱转换到天堂只有一步之遥，这个落差让人倍感刺激。 对面崖壁上出现了一个身影，看不清这人的脸面，这人能在黑暗中视物，显然他认出了对面的三个人。 这人恶狠狠地说道：“跟到这里就是自寻死路！” 这个浑身滚满泥土的人从对面崖壁飞纵，如同黑夜中一闪而过的幽灵。 感觉说话的声音有点耳熟，郊狼说道：“糟糕，这人是白仕进！” 山体滑坡没有掩埋白仕进，最后关头他站在一块岩石上随着山体向下滑，念动咒语，让身体轻如鸿毛，在土石构成的洪流中快速穿越，只要停顿一瞬间，他就可能被土石掩埋。 山体滑坡露出一个洞穴，这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光头男和他来到这里，就是要找传说中的洗髓池。 郊狼和白仕进相处已经有段时间，所以熟悉这个声音。 白仕进的身手他们望尘莫及。 眼前这个脏兮兮的人，无法和那个傲慢的纨绔子弟联系在一起。再一次面对危险，白仕进虽然只有一个人，但白仕进的实力完全能够碾压他们，否则也不会这么毫无忌惮。 命运弄人，上次在素栗族的居住地，他们逃过一劫，但是这次又给了白仕进一个碾压他们的机会。 白仕进根本不屑使用武器，实际上除了定爆弹、雷鸣弹，他腰间只有一条百炼钢索。 感觉再次被逼上绝路，潜能又一次被激发，踏夜手里激射出很多小冰锥。 这些小冰锥只比牙签略粗，白仕进根本不屑躲避，也看不清这些透明的细针，他只需简单的出拳击飞这些冰锥就一切ok。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生死未卜 白仕进的武力超过了樊离，拳风击打在洞壁上，击打在那些水晶一样的钟乳石上。 “咚咚！” 如敲磐石一般。 “哗啦！” 这是钟乳石破碎的声音。 踏夜大声喊道：“埃克曲瓦、郊狼你们先走！” 声音急促而悲壮，如同壮士慷慨赴死时发出的呐喊。 氏螣族的酋长亚德里恩在他们的居住地遭到狼骑士偷袭时，最后关头曾对踏夜说，“带上埃克曲瓦、伊西切尔快走！”接着又对库库尔坎说道，“快走！” 感觉自己又出现了幻觉，每次出现幻觉踏夜都到了生死的边缘，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起码苍漠不可能再骑着黑蓝虎出现。 踏夜被白仕进的拳头砸进崖壁，半边崖壁连带着粉碎，这次感觉自己的肋骨断掉，不止肋骨，其它地方也有几处粉碎性的骨折。 可能要死了！ 就算像上次一样出现超能力也无法挽救他，不可能苍漠再次出现，用特殊的手法为他接骨。 这次不再出现幻觉，因为他真的晕了过去，一动不能动，等着白仕进的拳头把他砸入更深的岩壁，等着他的骨头寸寸断掉，还有内脏逐个被击破。 但是有的人就是命不该死，他的救世主再次出现。 不是苍漠也不是那只黑蓝虎，这次是更大的一只妖兽，一只巨大的穿山甲从白仕进跃起的崖壁上跃过，甚至都不能称为跃过，它只是悬空、尾巴还在崖壁，牙齿闪电般地叼起白仕进把他甩到洞顶，重重撞击后、落在岩石上。 没把他抛到崖壁下的深渊，已经很客气了。 穿山甲回头看着奄奄一息的踏夜，用鼻子嗅着这人身上的气味，突然叼起这个人转身跑掉。 埃克曲瓦、郊狼眼睁睁看着它把人叼走，他们不可能是巨大穿山甲的对手，何况隔着深渊，不可能跃过这么远的断崖。 白仕进发出惊悚的叫声，这傢伙皮糙肉厚，重重砸在地上后居然还能站起来跑动，而且跳跃能力丝毫没有减弱，像一阵风从埃克曲瓦的身边跃过去。 他们做不到的事情，白仕进轻松办到。 和四大兽王争斗的时候，都看到过这只穿山甲的厉害，兽王们联手都没有撼动这只巨大的穿山甲。 这只穿山甲的实力不亚于死亡泥潭的水蚺，最起码有四级巅峰的实力，这个实力很恐怖，就算六营的副将，公子小白、苍漠、白菊对这个层次的妖兽都相当敬畏。 这只穿山甲在外面和四大兽王鏖战多时，光头男的加入让形势变得复杂。 四大兽王绝对不允许人窥视它们嘴边的肉，视这个光头男为死敌。 这个光头男十分了得：时而高起低落，举手投足间举重若轻，施展小巧的功夫，借力打力。 光头男身上的长袍被大鹏雄劲的翅羽扫破，露出前胸、后背贴满黑铁的铠甲，这种铠甲犀牛甲都无法相比，算是地宝级的铠甲，上面覆盖着来自天外的陨铁。 用陨铁打造铠甲，锻造极难。 难怪这人敢赤手空拳和几大兽王对决，兽王们犀利的爪子，能咬碎岩石的钢牙和撕破铁片的兽爪也不能奈何地宝级的战甲。 光头男防御力、攻击力、生命值都不亚于四大兽王，而在这个战团里还有一个更妖孽的穿山甲，当大鹏在上面攻击光头男的时候，地面上的三大兽王纠缠着穿山甲。 妖兽的智慧不能和人相比，尤其强大的修行者，光头男带动着几大兽王的战团渐行渐远，其实他早有预谋，用调虎离山之计把穿山甲调动出地穴口。 现在是他进入地穴的最佳时机，只要摆脱大鹏的纠缠就行。 四大兽王都想抢先一步进入地穴，得到里面的东西，但是它们和这只穿山甲争执不下，无暇分身。 光头男不断跃起落下，在这人的上面是不断俯冲的大鹏。 看上去，这只穿山甲没有出全力，有几次明明咬住了野猪和鬼脸獒的脖颈，关键时刻它都松开了嘴巴。 光头男如果察觉这一点会更加小心的。 有人叮嘱这只穿山甲，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伤害四大兽王。四大兽王分居东、南、西、北正好拱卫着这个山头，它们不允许外人和其它妖兽靠近，无意中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数年争斗都是因为这个地穴，没有一次成功，因为它们智慧不能和人相比，四大兽王都蒙在鼓里，浑然不知能活到今天，都拜托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那只穿山甲根本不需要和它们长期对峙，如果主人吩咐一声消灭四大兽王，可能四大兽王早就丧生在它快速的攻击下。比速度没有妖兽能超过绝命城斗兽场的那只桑给巴尔豹，只有那只大鹏可以相比较一下，而比攻击速度没有能超过这只穿山甲的。 第一百三十章 人为刀俎 光头男伸出手，手上带着散发出金属光泽的手套。 云层里不停躁动的闪电传导在他的手套上，光头男的眼睛精光四射，外套整个破碎，露出里面陨铁打造的铠甲。 感觉这个人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一掌就击退了大鹏，他快速向地穴跑去，几大兽王跟着向洞穴口追去。 几道闪电在身后连续出现，是三级地闪！ 这人将地闪玩到了极致，伸出手就引动地闪。这个地区受几大兽王能量场的扰乱，聚集着大量过剩的能量，光头男轻易把一部分能量转化成地闪。 他转换地闪的速度远超祸来到。 连续召唤出地闪，祸来到做不到。这种手法和北巷引动地闪的方法类似，金属手套肯定加速了这个过程。 暂时阻挡几大兽王的追击，但是很快地闪形成的障碍就被突破，野猪王直接冲过地闪，强横程度甚至超过了猎魔兽，其它兽王也无视这出现的三级地闪。 只需阻挡二三秒钟，光头男就跳进了巨大的地穴内，不得不说，他的勇气超过了四大兽王。在地穴里脚不沾地的向前跑，这类似于苍漠祭起飞行咒，让铁轱辘车擦地飞跑。 几分钟后他呆住了，到了洞穴的尽头，这里什么都没有？ 传说中的宝藏应该在这里！ 光头男不甘心在洞穴尽头连续施放出三级地闪，拼命轰炸，但这无济于事。 能在洞穴里施展三级地闪，这是光头男的一个秘密。借住地宝级的金属手套和陨石铠甲，他才获得这样的能力，但地闪的威力会逐渐减弱，除非到外面补充能量，否则地闪很快将消失。 这个功能就是积蓄能量。 光头男和白仕进表面上不使用武器，实际上一个依靠地宝级的金属手套，另一个把杀器藏在腰间。 感到上当了！ 这个洞穴是巨大穿山甲挖掘出来的，不是隐藏秘宝的那个天然洞穴。 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没有时间考虑其它事情，因为地穴口发生了争执，野猪王堵在洞穴口，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就算他的实力略高于四大兽王，也很难逃脱成为食物的可能。 野猪王的尾巴被獒犬咬住了，大鹏则阻挡狮虎兽进到洞穴内。关键时刻四大兽王忘记了它们是一个联盟。 因利益联合在一起的组合，迟早会因为利益而瓦解！ 四大兽王等在这里很多年，因为这个地穴争执了也有上百年，没有意识到这个地穴里什么都没有，巨大穿山甲守着这个洞口故作姿态，只是为了吸引它们的注意。 从来没有兽王和人怀疑过这是个假的藏宝洞。 野猪王杀猪般嚎叫着，尾巴快要被獒犬咬断了，还有大鹏用铁翅不断击打这个皮糙肉厚的傢伙，狮虎兽也不甘示弱，后腿站起来虎扑上去…… 这时野猪王浑身颤抖、拼命向后退，光头男用金属手套捂住了它的鼻子，这导致呼吸困难，伴随着强大的电流进入，它只能颤抖着往后退。 不止金属手套，陨石铠甲也同样储存着能量。 铠甲上隐隐可见银丝环绕。 趁野猪王退缩的功夫，光头男毫不犹豫地从狭窄的缝隙中挤出去，因为缝隙在扩大，可能其它兽王会趁机挤进来。 果然四大兽王一刻不停、不顾一切地往地穴里钻。 四大兽王根本顾不上他。 那只巨大的穿山甲不知跑到了那里，只见外面山风呼啸，强烈的能量场改变着周围的地貌，掩盖了穿山甲退去留下得蛛丝马迹。 无计可施，原本他可以凭借穿山甲留下的脚印找到那个藏宝洞。 光头男四下寻找未果。 这只穿山甲已经钻进了另外一处洞穴，它迫不得已放弃那个假的藏宝洞，因为四大兽王一直把那当成真的藏宝洞，如果知道是假的，它们一定会寻找真的洞口。 这只穿山甲的责任就是守住秘洞。 它的感应力很强，嗅觉灵敏，因为它是罕见的四级巅峰期的妖兽！ 妖兽中的强者，依仗自身能力改变能量场，让周围混乱不堪的场景再次发生改变，然后借机遁形。 这只穿山甲知道想躲过四大兽王的搜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穿山甲悄悄躲在洞穴的阴暗处观察着白仕进和这三个人的决斗。 踏夜被击倒，危在旦夕的时候，身上散发出一种气味（有人认为这是灵魂将要出窍前的化学反应）巨大穿山甲眼睛大睁，就似发现了什么宝物，及时出现。 巨大穿山甲吓坏了白仕进，不知为什么没嚼碎、或囫囵把他吞进肚内。 在外面白仕进看得清楚，四大兽王联手都没在这只穿山甲嘴下讨到便宜，而四只兽王每一个实力都在他之上。 巨大穿山甲要想秒杀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白仕进想跑出去找光头男，来这里寻找秘洞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洗髓池。 黑暗中凭感觉白仕进飞跑，几个岔洞都拐进去寻找，没有寻找到原来的入口，突然他醒悟，出路被那只该死的穿山甲堵住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奇迹般地活着 为了保护这个秘洞，穿山甲堵住了入口，它本来就善于掘洞。 白仕进绝望，现在只能回去潜伏起来，既然洞里不止他一个人，那其他人包括那只穿山甲不可能躲在地洞里永远不出去。 埃克曲瓦、郊狼面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在布满五颜六色钟乳石的半柱山顶蜷缩着，这里比洞口处还要寒冷。 望着对面的断崖，他们感到无助。 这么远的距离无论如何都跃过不去！ 穿山甲可以毫不费力地跃过去，白仕进也能依仗法术飘过去，他们想攀下高耸的半柱山再攀上对面的山崖，但半柱山就像笔筒一样，笔直、滑不溜手，沟壑又深不见底，下面是暗河或冰川。 埃克曲瓦和郊狼眼睁睁地看着穿山甲叼着踏夜跑掉。 被困在半柱山顶，对面崖上白仕进盯着他们。 白仕进逃不出这个秘穴就打算隐藏起来，只要耐心等待，等着有人救他们出去，或是那只穿山甲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他就可以悄悄地尾随而出。 为了躲避白仕进，埃克曲瓦和郊狼从对面的断崖冒险跃到这个高耸的半柱山上，最后还是没有逃脱掉，在和白仕进的打斗中，一块凸起的巨石崩塌，坠落的轰鸣声震撼着巨大洞穴。 他们也因此而自绝后路，被困在半柱山上。 就是这响声吸引来了巨大穿山甲。 他们下不了半柱山，不代表别人就上不来，白仕进还有巨大穿山甲都能轻松跃过。 埃克曲瓦、郊狼思想上有所准备，不行他们就从这跳下去。 暗河的深浅，水下的礁石，水的流速，甚至他们的入水姿势都决定着——生或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柱山上两个人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埃克曲瓦怀疑踏夜早就被妖兽吞进了肚内，后悔刚才没跳下暗河在从下面爬上对面的断崖。 或许他和踏夜都有一线生机，但郊狼死死拖住他，让他丧失了最后的机会。 埃克曲瓦发出恶狼般的嚎声！ 郊狼告诉他，或许穿山甲不会吃掉踏夜也未可知，这让埃克曲瓦暂时按捺住悲伤的情绪。 还有一个人也陷入了绝望，过了两个时辰，白仕进没有看到那只穿山甲，也没有看到洞内有人出没的迹象。 光头男不可能找到这里，他用心灵感应和光头男进行过交流，彼此感觉不到对方。感知不到这么深的地下，无法探知彼此的位置。 这该死的秘洞一定有物质隔绝了和外界的联系，白仕进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稀土矿石。 三天三夜没有吃喝，岩石上结出一些冰霜，埃克曲瓦和郊狼像牛舔咸盐一样舔着冰冷的岩石，有几次舌头被粘破，混合着冰碴子和血水吞咽。他们非但没有死，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只是感觉到冷，原来的兽皮无法抵御这里的寒冷。 埃克曲瓦示意郊狼，岩面上几块白色的石头，感觉能吸收到里面的能量，不但能顶饥饿，还能帮助他们抵御严寒。 郊狼惊叫道：“这是白色的幽灵炁铁！” 没见过白色的幽灵炁铁长什么模样，但郊狼在碎叶城听人说起过，所以他说这是白色的幽灵炁铁。埃克曲瓦见冷残送给踏夜的白色幽灵炁铁，但是这地方实在太昏暗，无法分辨。 埃克曲瓦和郊狼站起来仰望着头顶，那些磷石也许都是白色的幽灵炁铁，还有冰锥应该有一部分也是白色的幽灵炁铁。 它们像钻石一样闪亮，像水晶一样迷人，像坠落下来的满天繁星。 尽管它们碎小的几乎不能捡拾，但还是有少量大块的白色幽灵炁铁存在，包括半柱山顶的几块。白色的幽灵炁铁能让他们坚持活下去，但这不能完全代替食物。 一个人藏在阴暗处看着半柱山上的两个人，这人感觉到饥肠辘辘，而这里最匮乏的就是食物，暗河里应该有鱼，但是感觉到暗河的气势，不但汹涌，流速也很快，这让白仕进，进退维谷。 不确定能像几天前一样跃到对面的半柱山顶，很可能会坠下暗河，这让他改变了主意，仿效对面的人舔地面上的冰霜，很快他也发现了白色的幽灵炁铁。 欣喜若狂，不是波音兽丢掉又无法感应到外部世界，他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光头男。随后他又感到失望，这些白色的幽灵炁铁就像沙砾散落、混杂在土壤中，无法挖掘。 又过去几天，这几个人没有因为缺少食物而不能活动，反而个个活蹦乱跳。 白色的幽灵炁铁帮助他们抵御了严寒和饥饿。 埃克曲瓦相信踏夜没有死，就像他现在一样奇迹般地活着。 巨大穿山甲叼着踏夜接连跳过几个类似半柱山的山崖，这个洞穴里至少有上百根半柱山一样的山崖，就像巨大宫殿里的廊柱一般。随后巨大穿山甲跳入暗河，暗河水冰凉彻骨，因为水流很快，才没结冰。 感觉不到疼痛，踏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完整，连头颅都无法转动，因为他整个人都在巨大穿山甲的嘴里。 不知在水中冲了多久，穿山甲才爬上岸。 第一百三十二章 遇到奇人 整个过程踏夜都在冷水里泡着。不是懂唤冰术，腹内又有化气蟾，他早已冻僵，就算还有命也只剩下半条。 穿山甲衔着他爬上岸，萎顿，在冰河里呛了几口水，不是穿山甲冒出水面让他透气，就算冻不死，他也会溺水而亡。 意识到这只穿山甲不想让他死，可是为什么让他苟延残喘？不可能因为食物保鲜的原因才让他活着。 和这只穿山甲比起来，他是那么渺小。 在强大的妖兽面前，他没有反抗的余地！ 穿山甲在冰面上爬行，这里应该是寒冷的源头，冰川上散发着雾气，这种情况十分罕见。 被扔到冰面上，踏夜几乎要晕过去。刚才衣服湿漉漉的、现在冻成冰条。 感觉头发和衣服结成冰，感到穿山甲用头轻轻拱他，表现得竟十分友善。 他颤颤巍巍站起来，关节不能打弯，肋骨等处骨折；换成别人早冻成冰棍，不可能还活着。 这里的温度至少零下四十度，变成冰条的棉袄成了累赘，费很大力气他才脱掉硬邦邦的长裤，半截袍，只剩条短裤。 一个练过唤冰术，腹内有化气蟾的人居然畏惧寒冷！ 化气蟾又名冰蟾。 寒气来自一个极冷的冰洞，好奇战胜了畏惧心。几近*的他步履蹒跚。 从冰洞里闪身走出一个姑娘，这人脖子上围着黑狐皮，薄衫露出戎装，配护心镜、护腕、护腿；这些都由万年寒铁打造。 这姑娘相貌秀气，眉目传神，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 没想到会有人来到这里，她呆了片刻才问道：“什么人闯到这里？” 该怎么回答，是被怪兽叼到这里的，还是说误入此地？踏夜正在犹豫。 突然尴尬，姑娘掉转头对冰墙怒道：“什么妖孽？等本姑娘来收你。” 看到这人只穿着短裤，姑娘有点尴尬，对踏夜的身份起疑。这人不惧严寒，体质异常。 没等到回答，料定是这人做贼心虚，联想到前天，一高手趁四大妖王挑战穿山甲的间歇，趁虚闯进洞穴。那洞穴虽然是个假目标，但这人的阴谋暴露无遗。 粉拳的力道不亚于白仕进，貌似柔弱，实则刚柔相济…… 怀疑这拳头没什么力道，但是踏夜臂骨折断，露出白刺刺的骨头，无法抵挡，结果被直接干趴在冰面上。还没等他起，一只小牛皮的战靴踩在他的后背。 尽管有若干个不甘，但他的武力和这姑娘不在一个水平上。 这姑娘比白仕进的武力还略胜一分，趴在冰面上，踏夜还没想明白就被这战靴踢飞，骨碌在一边。 一个庞然大物，猛然向前滑动，用嘴含住他。 姑娘横身、想来个虎口拔牙，侧面刮过一阵风，把姑娘吹向一边。 一个相貌清瘦、眉眼挂着白霜，身穿粗布白袍的老者，带着一阵风和一股寒气走过。走过的地方结出一层薄冰。 不能确定他还是一个人，或超越了人类理解的范畴，因为人类不可能居住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不是巧合、不是那只妖兽，踏夜根本就不会来到这里。 诧异的是四周都是冰雪的世界，这是因为唤冰术？ 就算踏夜施展出唤冰术也达不到这个效果，而这人举手投足间就能做到，冷残亦不能和他相比。 看不破这人什么来头。 这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装束普通，甚至像个农夫。 姑娘管他叫古伯。 “来者就是有缘人！”古伯缓缓说道。 “什么有缘人，就是个窥视秘宝的贼！”这姑娘当即反对这个说法。 有些事情要搞明白才好说话，这老者还做不到未卜先知。 不知老者是什么人，但猜这人来自碎叶城。 死亡泥潭的守卫自称，虎卫营的一名副将，这和苍漠的职位相当，实力应该也在伯仲之间。 这人可能是另外一个守卫者？ 说话的时候，古伯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因为眼睛不能撒谎。 “绝命城仇者联盟！”踏夜说道。 “这么说你来自卧雪城？”老者发出感慨，“绝命城仇者联盟大街的居民多数来自一个地方。” 这人可能暂时滞留在这里，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碎叶城或中央龙城，刚才的话证明他对碎叶城很了解，绝不是什么山野精怪。 听他们谈话有点不耐烦，这姑娘想出手，甚至想施展绝命杀手，因为这个地方不能让外人知道。 手里的刀雪白，暴涨出几尺刀芒。 能涨出刀芒的人很少，能够在顷刻间暴涨出刀芒的人更少。 事发突然，踏夜急忙向侧翼翻滚，超过三尺厚的冰面被砍开一道裂缝，河水从缝隙向外溢，下面的暗河又很快结出薄冰。 第一百三十三章 雪藏洞天 这姑娘也就十八九岁，和踏夜差不多大，但她的武力比踏夜强，甚至比白仕进也强。 这么霸道的姑娘头一次见到！ 这姑娘不肯罢休，再次攻向踏夜，那个巨大的身影像小山一样滑过来挡在他面前，霸道的刀芒砍在上面如隔靴挠痒：巨大穿山甲替踏夜挡过。 这兽不但皮糙肉厚，更有坚硬的鳞甲，刀芒能割开三尺厚冰，也无法破掉它的鳞甲。 它的防御力爆棚！ 这只妖兽在低矮的空间里不能站起来，似一只海豹一样卧在冰面上。 古伯说道：“紫琼不要伤人，你忘了我曾经说过，在识人这方面连我都无法和地兽相比。它把这人领到这里必有深意！” 地兽善能辨别气息，仅从这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就能辨别这人的善恶，甚至包括人内在的潜质。 紫琼表示怀疑。 这个陌生人躲过一道刀芒，看不出他的潜质大小，有资格进到秘洞内的人都是妖孽，不是实力超强，就是潜质巨大。 具有很大潜质、逆天成长的人才能被称为妖孽！ 紫琼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她够妖孽。她这个年纪的人能晋升猎魔师的在碎叶城没有几个，何况她早已超越初品，在加上有人推荐才来到这里。 所谓的“地兽”就是这只穿山甲，肩负着保卫秘洞的责任。 古伯一般不在这里，因为这次是开启秘洞的日子，他才送紫琼姑娘来到这里。 平时这里被封闭，只有中央龙城的大人物才不受限制，有权利开启封印。 在雪藏秘洞的冰池内吸收大量的白色幽灵炁铁，还有一部分混合物无法说清，成分更加复杂。 暗河的水有一半途径雪藏秘洞，水中大量的幽灵炁铁就沉淀在池内。 雪藏洞常年笼罩在冰雾霜气中，从这里散发出的寒气直接影响到暗河，所以边缘地带才出现冰坡。 沉淀池边缘大小不等的白色幽灵炁铁和冰块堆砌在一起，很难辨别出彼此。 池内蒸腾着气体，忽冷忽热冷，数股瀑布从雪藏洞不同位置倾泻而下，经过百亩大的沉淀池后，重归暗河。 沉淀池的上部有无数个漏斗，汹涌的水从这漏走，把微量元素和大量的幽灵炁铁沉淀在池中，只见池中白色状的泥浆不断涌现， 紫琼尴尬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和这个陌生小子共享池中的白色幽灵炁铁，不能穿太多衣服，因为这会影响吸收池中的微量元素和幽灵炁铁。 好在池子够大，他们各占据一方，三面是飞流而下的瀑布，池中雾气氲氤。依然能够看到彼此、看到这人尴尬的表情，踏夜暗自窃笑，这姑娘刚才似母老虎，现在似剥了壳的蛋白，只留下一小部分蛋壳。 难怪这姑娘要阻挡他进入雪藏洞，没有他，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池中的幽灵炁铁。 尽量把自己隐藏在飞瀑后面，她可是中央龙城选派的，而这个陌生的小子是地兽的选择。 她风尘仆仆从碎叶城来到这里，而这个小子纯属误打误撞，她有理由不服气。 找回了在以寒泉和生气泉的感觉，只是这里更强烈，流径白色幽灵炁铁矿藏的暗河带着大量的微量元素，在这池中沉淀百年。 幽灵炁铁的浓度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水中的幽灵炁铁更容易让人吸收。 很多股水流从上部流到外面的暗河，四周冒着气泡，水温和周围的温度相差很大，就是因为有人在这吸收大量幽灵炁铁后、再施展唤冰术，使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而水中因为存在大量物质的缘故，温度相对高很多。 如同烧沸的开水，肉眼可见气泡向四周漫延，还有一股气泡从另一个方向漫延过来，最后两股气泡在池中交融。 这个沉淀池远比生气泉要大，覆盖范围更广。 受瀑布的影响，池水暗流涌动，现在又受到两个人气场的牵引。炁铁中的幽灵中子通过汗毛孔疯狂钻入人的身体，各个穴位……在从百会穴蒸腾而出。 感觉骨头断裂的部分，逐渐愈合。 他恍如在梦中，刚才还在穿山甲嘴里，心如死灰，这会却在雪藏洞大肆吸收白色幽灵炁铁。 冷残曾说，白色幽灵炁铁比黑色的更珍贵，对唤冰术最为有益。 就像埃克曲瓦预料的那样，这人福大命大，因祸得福，本来是来找洗髓池的，却误打误撞来到了雪藏洞。 想必雪藏洞和洗髓池有异曲同工之妙！ 踏夜大发感慨，最后竟然进入忘我状态，紫琼也同时进入忘我状态，看不到彼此，也看不到周边的情况，只感觉汹涌的波澜在池中碰撞、激荡。 突然一股陌生的信息被踏夜接收到：这人相貌竟似对面的紫琼，只见她周边环卫着很多虎卫，剑齿虎、黑蓝虎、驺虞……还有天使猫，她每天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一个身穿黑甲、头戴狰狞头盔的人走到她面前，送给她一柄烈焰刀。 这人对她说：“刀是地宝一级，一旦能最大发挥它的力量，就会领略其中的妙处，现在送你到一个地方去学习诸般异能。” 第一百三十四章 秘而不宣 突然醒悟这姑娘就是对面的紫琼，那柄刀居然达到地宝一级，这比樊离的琉璃灯盏整整高出一级，还真看不出。 可见她只能发挥火焰刀的一小部分威力，紫琼的实力比他高，可能和白仕进在伯仲之间，刚才没有估计到那柄刀是个高等级的地宝。 想到一件事，自己能接收到对方的信息，对方也应该能收到他的信息。 少年时，他可是干了很多糗事，想一想就头大！ 最后他忘记了这件事，只专注于吐纳。 有很多吞噬幽灵炁铁的办法，最好的就是这种！ 后来他和紫琼都进入到无妄之境，七天之后才逐渐苏醒，池水中白色的幽灵炁铁已经很少。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彼此靠得很近，紫琼急忙躲到瀑布后面。 古伯早在他们进入雪藏洞时就离开了，不知用什么手段走出地穴的？ 现在他们也要离开这里，池水中的白色幽灵炁铁消耗殆尽，要等到多年沉淀才能恢复到原来的程度。 除了精神饱满、皮肤白皙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紫琼盯着他，说道：“还算老实，否则我挖了你的眼睛！” “就算挖掉我的眼睛，还有大脑！” 想起紫琼的几件糗事，踏夜忍不住笑：年幼时有一次她掉进水坑，不会游泳的她机智地抓住坑边的水草，爬上来后新衣服糊满了泥巴，同来的小伙伴被这一幕吓跑了。回家怕受到责罚，她谎称是小伙伴把她推下水的；还有一次她把父亲的一株千年人参送给得病的虎卫，怕父亲责骂，用蔷薇花的根茎代替人参，结果父亲珍爱的蔷薇花王死掉，但这次父亲没有责怪她……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她父亲，图像就模糊不清，紫琼学艺的地方，隐约感觉是个三角形的塔。 后来踏夜怀疑这一段信息被人屏蔽了，因为有人要隐瞒。 希望自己的糗事也不要那么清楚地让紫琼看到，可看到她的窃笑，就知道情况不妙。 走出地下暗河依然要靠巨大的穿山甲，它的后背很宽敞，他们可以保持一定距离。经过一段水下漂泊，才回到踏夜被穿山甲叼走的那个宽阔的洞腹内。 又是湿淋淋的，奇怪的是紫琼没有这种情况，隐约看到这人的身上罩着一个透明的气泡，就似美丽的肥皂泡，出水后才破灭。 这人可能穿着隐形的铠甲，由能量场构成的保护罩，水火不侵甚至刀枪不入，和实物类的铠甲完全不同。 之前他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隐形甲。 穿山甲没有直接出现在人的眼前，停在阴暗的角落观察着断崖上的两个人。 知道是该向地兽告别的时候了！ 踏夜拥抱穿山甲的脖颈，有点抱不过来，穿山甲低倒头嗅他身上的气味，似乎在加深映像。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不是巨大穿山甲他已经死在白仕进的拳头下，也不可能来到雪藏洞，凭以往的经验在雪藏洞这七天，绝对对他的实力有质的提高。 有多少提高目前还不清楚。 看到对面耸立的半柱山上的两个人，踏夜奋不顾身地涌身一跃，想跃入水下，再攀上对面的半柱山。没想到，这次跃出了令人诧异的距离，手攀在崖边，埃克曲瓦和郊狼看到，七手八脚地把他拽了上来。 “天呀，你是怎么做到的！” 以为埃克曲瓦见他还活着、一定很兴奋，没想到一开口是这句话，回头看看跃过的距离的确意外，这让他也兴奋不已。 在雪藏洞的七天，像换了一个人似得！ 几句寒暄，自知冷暖，他没有透露雪藏洞的事，因为他对古伯发誓隐藏这个秘密。 如果震旦人的敌人知道了这个秘密，古伯就会在敌人的身上下盅毒，或降头，只要这人不违背誓言就不会引发盅毒、降头。 中了蛊毒的人会感到全身疼痛，乏力，特征是眼白处有黑线；降头常用草药、坟土、棺材木、尸布等，掌握这个人的信息和跟他有联系的物体，只要违背誓言从信息中就能得知，继而控制，让这人自我毁灭。 一般有药降、飞降、鬼降三种。 品行正派的被人称为白衣法师，反之不择手段的被称作黑衣法师。 古伯身穿白衣是一个正派的法师，所以他没对踏夜施展任何诅咒术。 法师在震旦人里、远比护卫师和猎魔师少。异族人没有护卫师、猎魔师、法师的区别，只有巫师或叫法师。 这个距离他原来无法企及，就在他们大惊小怪的时候，紫琼一掠而过，他们马上集体噤声。 跟这个妖孽比起来踏夜根本不算什么！ 埃克曲瓦和郊狼有点懵圈，不知这个女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给他俩介绍认识紫琼的经过，当然违背誓言的事踏夜只字不提。这让埃克曲瓦和郊狼误以为这姑娘和他们一样，都是被困在这里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狭路相逢 不知该怎么下半柱山，绳索早就用完，连最后一个飞爪也不知去向，可能是在和白仕进的打斗中遗落了。 想起白仕进，不知这人是出了洞穴，还是隐藏在什么地方？ 在他们看来困难的事情，紫琼能夹着人凌空飞渡，只见她念动飞行咒语，往返两次，埃克曲瓦和郊狼就都到了对面。 埃克曲瓦眼泪差点掉下来，死活过不去的断崖，别人却能轻松跃过。 往前跃比刚才距离更远，踏夜不会飞行咒，就算有，他也未必能驾驭。 有个笨办法，跳水游过去，然后攀岩而上。不如施展超能力，唤冰术！ 只会这一种法术，不知能用上不？ 身上出现一条雪龙，包裹着他朝对面席卷而去。这条雪龙的能力很弱，眼看雪融冰消，最后关头，他翻了个跟头终于跃到了对面。 埃克曲瓦兴奋地大喊一声，踏夜身上能出现一条雪龙，虽然这雪龙很弱，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踏夜身上就会出现一条真正的雪龙，甚至超越库库尔坎召唤出的冰雪长龙。 能做到这步，只差一点就召唤出真正的雪龙！ 这离复仇计划又近了一步，所以埃克曲瓦十分兴奋。 喊叫声惊动了一个人，这人正*着半身在水凼里逮一种鱼，一种没有视力的小鱼，直接拿来生吃。 听到喊声他急忙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怀疑有人发现了出口，才发出这般兴奋的喊声。如果看到刚才的情形，他一定会感到担忧，曾经的手下败将几天时间就判若两人。 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什么叫与时俱进？ 这人裤腿挽起很高，上身穿件破烂不堪的半截袍往过跑，看见踏夜安然无恙，愣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还有这洞腹里怎么多了一个人？ 小子能在穿山甲的嘴里活下来，实在匪夷所思，现在多出个姑娘。这姑娘衣饰鲜亮、甲胄分明，精神饱满，绝不像是久困洞穴的状态。 误入此地，还是生活在这里？ 这个狼狈模样的傢伙就是白仕进，他看到多出来一个人，感到既兴奋又害怕，这说明有通向外面的出口，还有这洞腹内可能藏有高人。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选择擒下这个姑娘，威逼这人找到出去的穴口，但他耽心会激怒这姑娘背后的高人。 踏夜、埃克曲瓦、郊狼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完全不用把他们计算在内。 他选择第二种方式，悄悄尾随。 只要跟着他们就可能找到出口，白仕进蹑手蹑脚地，赤着脚、提着鞋子，模样有几分滑稽、有几分诡异。 洞里黑暗，但白仕进、紫琼都能看到黑暗中的事物，踏夜也能隐约看到一些东西，这是因为他的视力比以前有了明显提高。 和他们保持着距离，紫琼走在最前面，走了没几步她突然停下脚步，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肯定听到了什么？ 踏夜竖起耳朵倾听，低头向后看，必须要低倒头，因为这是一截很长的上坡路。 一个影子如同鬼魅，想起这个洞穴里还有一个人没有露面：白仕进不知去向。 踏夜向前面的紫琼点头，这是两个人最默契的一回。 闪身隐藏在岩石的阴影里，跟踪的人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踏夜，白仕进也没注意少了一个人，依然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 对手下败将，他无所顾忌！ 有人突然对他出手，没有先兆，但他的反应还是很快，向后一个飞退。偷袭的人扑了空，紧接着这人的飞脚攻到，白仕进只来得及用手挡一下，便被这股大力击退、脚步踉跄差点就从坡上滚下去。 看清楚了这个人他暴跳如雷，一个手下败将也敢偷袭他？ 别看他模样不济，但拳头依然威猛。在洞穴的七天时间，白仕进尽量保持身体的最佳状态，因为他知道状况随时都可能出现。 小心翼翼地在附近活动，那怕是一个轻微的声音，他都会警觉地听上半天。让他最耽心的是那只实力强悍的穿山甲，最不耽心的是半柱山上的两个人。 两个二品实力的人物，不足以让他出手。 这俩人下不了半柱山，不代表他上不去，因为他有三品后期的实力。 在生气城他效仿白菊，四处敛财，收敛大量的幽灵炁铁就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实力。 最后他如愿以偿，还效仿白菊隐藏实力，不参加七年一次的护卫师、猎魔师晋级赛，这让大家误以为他不够资格，所以才不去参加比赛。 在素栗族的部落里，他一个人胖揍了这三个人，现在多出一个姑娘也改变不了什么。 白仕进拳风凌然，和踏夜对了一掌，双方各退一步。一种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七天前白仕进能一拳把这人击倒在地，就算这人身处上坡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让他心烦不已再次暴跳如雷，拳风更加猛烈，在空旷的洞腹内发出啸声，双拳似蛟龙出海，如烈马奔腾…… 时而交错缠绵、时而奔腾咆哮、时而正面出击、时而摇头摆尾，时而左勾拳、右勾拳……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打不过就跑 移动脚步，他躲闪的动作比平时快很多，时而侧闪、下潜、后侧躲闪、左右摇闪，白仕进的拳头大多落空，少部被踏夜的拳头架住。 埃克曲瓦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没道理踏夜会变这么强？ 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突然出现的这个姑娘神秘莫测，难道踏夜进步快和这人有关系？ 紫琼给人的感觉很冷，在加上这人特意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埃克曲瓦没法和她交流，虽满腹疑虑，但也只能装在肚子里。 白仕进拳法精熟，功力深厚，踏夜挡了数个回合最后还是被击倒在地，就这样，埃克曲瓦和郊狼都明显感到踏夜的实力提高了一大块。 这样僵持下去的结果对踏夜不利。 白仕进的拳法套路多，而踏夜的招数一半来自卓越刀法，另一半则是现学现卖。这对于没练过几天拳法的踏夜来说无异于赶鸭子上架，没有高深的套路让他不可能占到上风。 果然状况连连，白仕进步步为营，踏夜则连连后退。 白仕进暴跳如雷的程度达到了临界点，对眼前的状况非常不满，看到这人的进步极不舒服。换成几天前，他一顿炮火早就让这小子奄奄一息，但是现在，这小子还在顽强地坚持。 拳头带出更猛烈的罡风，似脱缰的野马，踏夜挨了几记重拳，几次被击倒在地。他的拳法明显不如刀法精湛。 紫琼皱起了眉头，这人生死和她无关，但是他们同族尤其还有古伯的面子。 古伯让这小子进雪藏洞消耗大量的白色幽灵炁铁，可见对他很器重。每到雪藏洞开启的日子，中央龙城一般都会选择二三名有潜质的年轻人进雪藏秘洞修炼，有时，龙城的大人物也会进入秘洞修炼。 唤冰术让这里别有洞天，这就是雪藏洞极其寒冷的原因。 看不惯白仕进像一只上窜下跳的马猴。这人之前还用定爆弹、雷鸣弹轰击过几大兽王，连她也不敢招惹的几大兽王。这人大胆妄为，妄想进入秘洞。 紫琼挥动手臂攻过去，这对粉拳居然十分有力，白仕进向下飘出很远，一时呆若木鸡，没想到一个弱女子的劲力不在他之下。 看到紫琼的容貌，白仕进不禁想入非非，他正当年自诩风流倜傥，过眼美女入云，但是没有一个看着真正顺眼的，因为感觉这些人没内涵，花瓶一个！ 而眼前这人五官不但俊俏，功夫更是没谁！ 花季年纪武艺就不在他之下。 敢打赌生气城没有这样的人物，整个碎叶城这样的巾帼红颜都寥寥无几。 一时间白仕进看得呆了。 十分讨厌这人盯着自己眼睛不眨地看，紫琼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对白仕进说道：“我打赌你打不过他，只是这人没经过高人点拨，只要经我指点一二，这人你就打不过了。” 在生气城，白仕进横着走，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比他强，这时气得鼻子都歪了。心想这姑娘信口雌黄，一会我就打得这小子腿软嘴软，最后在收服这个气质、功夫都不俗的姑娘，说不定还会发生点故事。 不相信这个年轻的姑娘有这本事，经她点拨一下就能出现奇迹，虽然这小子力量上的增长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但他对自己的拳头很自负。 当即他握紧拳头对紫琼恶狠狠地说道：“就给你半个时辰，看你有什么办法提高这小子的实力！” “不需要半个时辰，只消片刻！” 这话让白仕进气得暴跳如雷，发誓一会要展示出最强武力彻底击垮这个人，表现强悍的一面就此征服这个姑娘的芳心。 紫琼把踏夜拉到一个拐角处，扭头对那个方向喊道：“不许偷看！” 白仕进倒是听话，呆在原地不动。 以为紫琼会教给他什么精妙的拳法，接下来紫琼的一番话让他们瞠目结舌。 “吸收幽灵炁铁的能力挺强，怎么就干不过他？虽有精妙拳法，但一时半刻肯定学不会。不如趁这个机会跑掉？” 踏夜有点失望，而埃克曲瓦、郊狼认为这个办法不错，没有出去的路径，可以隐藏起来不让这人找到。 这两个人是被打怕了！ 从雪藏洞出来后，踏夜感觉内力比以往更充沛，在池中吸收幽灵炁铁的速度的确比紫琼要快一点，按说他的实力应该不在白仕进之下，刚才观察到紫琼的实力比白仕进略强，何况这人还有地宝一级的烈焰刀，只要此刀一出胜负立判。现在居然出此计策。 进雪藏洞的时候，踏夜只有三品初期的实力，至于偶尔出现的超能力不算在内，七天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现在的实力至少是三品中期，按道理应该能和白仕进一战，但在运气方法、拳法套路、经验上，他无不逊色于对手，这让可能变成了不可能。 埃克曲瓦和郊狼望着他，只等他喊一声“跑！”这俩人绝对会像兔子一样开跑。 第一百三十七章 柳暗花明 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踏夜说道：“我再去和白仕进鏖战，你们趁机先行跑掉。” 这个办法显然行不通。 他留下，埃克曲瓦和郊狼是不会走的，挨揍是在所难免的，可怕的是比挨揍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伸着脖子看着，白仕进原来十分嚣张，但是跟紫琼对了一掌又和踏夜较量半天后，现在他要重新认识这三个曾经被他胖揍过的人。 小子成长的速度让人诧异，难道是去了哪个地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听叔叔讲那个池子里都是幽灵炁铁。 在这样的池子里练气，九九八十一天，他就能突破到三品巅峰。 不对，这小子明明只去了七天！ 想到巨大穿山甲，再联想到突然出现的这个姑娘，白仕进不止一次提醒自己，这秘洞里藏着高人。 早就想到，实力超强的穿山甲，功夫出众的小丫头，不会这么巧都出现在这里。 白仕进心虚地看着四周，说不定这个高人此时正藏在暗处盯着自己。 这个秘洞诡异、漆黑，不是巨大的穿山甲和这个小丫头出现，打死他都不信这里会居住着人，想到传说中的洞穴族，想到这个高人也可能就是穿山甲，因为能化出人身的妖兽不在少数。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踏夜出来向他挑战。 心虚加上别人进步神速，让他变得小心翼翼，唯恐对方设下未知的陷阱。不信这么短的时间这人能学到什么精妙的拳法，可能会使用地宝级的武器，比如雷鸣弹、定爆弹…… 没有出现想像中的地宝，白仕进依仗拳法精湛逐渐又占到上风。 七天前踏夜只能抵挡住这人三招，而埃克曲瓦和郊狼连一个照面都挡不住，而现在过去了五十招，踏夜依然顽强地坚持着。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白仕进倍感伤害，急于要证明自己，拳势重归极致，扫起碎石狂卷在拳头、手臂、身体上，然后这些碎石会和拳头一起出击。 踏夜没有这般惊人的举动，看似处于劣势。 四周突然飘起奇怪的东西，漆黑的洞穴里隐隐看见鹅毛飘雪。 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踏夜手臂上环绕着一条雪龙，随着拳势出击缩动、咆哮，不知什么时候他念动了唤冰术。 使用超能力，白仕进有点不屑。 踏夜曾对冷残说，就算手上能结出冰刀也不可能比钢刀更犀利，白仕进也不相信这能起什么作用，最多增添几分气势罢了！ 寒气凌然，很快白仕进感到情况不妙，寒气侵入他的身体、五脏六腑，导致气息、血液运行缓慢，跟着拳速变慢。 迫不得已白仕进采取守势，这是他第一次变被动，疲惫不堪的埃克曲瓦和郊狼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不到一个月，两个人再度交手会发生颠覆性的事情：白仕进从绝对的优势甚至变成劣势。 曾经，他们三个加起来都远不是白仕进的对手，至今埃克曲瓦和郊狼身上，还有被白仕进吊打后留下的伤痕。 发生了什么？ 感到不可思议，这让埃克曲瓦和郊狼看到了希望。他俩已经疲惫、煎熬到了极点，甚至都打不过一个普通人。 进入洞穴之前，埃克曲瓦就接近虚脱，不是半柱峰上的幽灵炁铁和冰霜他活不到现在。 白仕进开始念动咒语，改拳为掌，掌缘发出亮光，似刀气，又似刀刃反射出来的光：这就是手掌刀。调动超能力，为时已晚，他的速度明显不如原来快，踏夜轻松就可以避开锋芒。 据说，手掌刀达到极限就是一把砍刀，不但能抵御一般兵器，也能切下人的头颅，甚至挥动时能闪烁出刀的寒气。 他施展超能力终是晚了一步，被对手占尽先机。雪龙的气势再增加，伴随着飘飘洒洒的雪花在漆黑的洞里若隐若现、变幻不定。 雪花落在地上结出一层冰凌。 踏着薄冰，出拳时要平衡身体的重心。 有人晃亮一根磷棒，在磷火的照射下，这些雪花变得美轮美奂，如黑夜中的童话世界一般。 诧异！ 冰川上遇到这人的时候，感觉这人实力不能和她相比，在雪藏洞这人吸收幽灵炁铁的速度比她要快，当时想不通其中的关窍，紫琼现在才明白，因为地兽发现这人潜力巨大，所以才选中他进入雪藏洞的。 却不知这都是化气蟾的缘故。 白仕进感觉糟糕，施展拳脚的速度越来越慢，寒气凝固住了血液，任督二脉无法贯通，气息混乱。他没有想到对方的任督二脉根本就不能贯通，至今踏夜没有学习过调理气息的方法，只在云中城跟冷残学过一点皮毛。 在卧雪城他只是个传令小兵，根本接触不到高深的法术和调息方法，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方面的潜力。 就算这次能击败白仕进，也不代表他就比对手实力强大。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神秘的古伯 施展出他的最强武器，百炼钢索，攻击范围大大增加，这一下劣势陡然逆转。 踏夜无法和这人近战。 在素栗人的部落，白仕进从没想过动用腰间的百炼钢索，因为这几个人还逼不出他的兵器，只靠拳头就能碾压对手；面对几大兽王则是另一种情况，就算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没用，每一个兽王都能轻松碾压他。 因为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今天被曾经的手下败将压制得喘不过气来，他被迫使用百炼钢索。 踏夜的雪龙威力不能和库库尔坎衍化出的雪龙相提并论，当年库库尔坎没有胜过狼骑士中的骨盔头领，而骨盔头领的实力远超白仕进，甚至不亚于外面的光头男。 白仕进且战且退，踏夜不能奈何，很可能这人会躲进阴暗的角落就此不出来。 这是中央龙城重要防御的一个区域，一般人不能滞留在此地，但紫琼没有出手阻拦。 留在这里只有两个后果：被穿山甲囫囵吞进肚内，或困死在里面。 越战越心虚，对方的这几个人，除了踏夜，还有一个姑娘，这小姑娘的实力根本不亚于他，这让白仕进萌生怯意，先躲进角落里在等待机会出去。 趁扳回劣势的机会，白仕进逃进黑暗的角落，就此隐藏起来。 茫然地看着巨大的空间和黑暗的区域，踏夜看不透。有点惋惜，假如紫琼能和他联手，白仕进不可能逃掉。 不知白仕进藏身在何处？ 这时，紫琼吹响口哨，声音响亮，一个庞然大物冒出头东张西望。 奇怪！ 一般庞大的动物走路都会发出很大的声响，而这个傢伙总是神出鬼没，不发出一点声音。 穿山甲在前面一路劈荆斩棘，连刨带拱，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 穿山甲开始堵塞出路，连带把自己也封闭在里面。 洞穴内空间巨大，穿山甲能从水底暗河获得足够的食物，所以它把自己封闭起来；这类似于闭关。 穿山甲有四级后期的实力，这相当恐怖！ 外面正刮着沙尘暴，只刮得昏天黑地，埃克曲瓦、郊狼、踏夜相互搀扶着才能蹒跚而行。 这不似自然形成的沙尘暴，紫琼想到外面的四大兽王还有光头男，这应该是磁场受到几大兽王的气场影响，而引发的恶劣气象。 几大兽王进到穿山甲的巢穴，为了这个洞穴，它们争夺了数年，发觉上当后怎能善罢甘休。四处寻找疑似秘穴的地方，方圆百里被狮虎兽、鬼脸獒王刨了个乱七八糟，也被野猪拱过，但它们一无所获。 暂时休战。 光头男不止要找秘洞，还想知道白仕进去了那里。 几天后，四大兽王和光头男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也许秘洞不在这里，甚至以讹传讹子虚乌有的事情。 怀疑白仕进被泥石流所掩埋，这会早断了气，光头男沮丧到了极点。 他跟白仕进的关系不一般，暴怒之下，把怒气撒在四大兽王的身上，想趁机除掉一个然后走掉。 不可能独自挡住四大兽王的攻击，这些兽王的防御力，三级地闪根本就奈何不了。四兽王也把怒气发泄在光头男身上。 经过数天鏖战才有了刚才的一幕，四大兽王和光头男都有四级中期以上的实力，这一带磁场出现异常，出现数股狂风，每个兽王有能力掌控一股狂风，四股狂风交错在一起演变成到处肆虐的沙尘暴。 紫琼和踏夜他们身处其中，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天空中闪电狰狞交错，没有雨滴，这可能是光头男引动的地闪。 最完美的地闪！ 沙尘暴渐渐离去，伴随着天空的闪电，这时紫琼和踏夜才看清周围的情形：古伯和一只异兽站在山坡上瞭望着什么。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异兽，有狮子的身体、鹰一样的利爪和翅膀。 完美的结合！ 古伯看着远去的黄风说道：“这个光头男很强，能暂时挡住四大兽王的联袂攻击，实力和穿山甲也不遑多让。” “什么光头强，我不信他有穿山甲和鹫狮兽的实力！” 紫琼不服气，鹫狮兽连六营的统帅都说可能超越妖兽的等级，算是神一级。因为尚年幼，升级的潜力巨大。 古伯的装束像个农夫，埃克曲瓦和郊狼都是第一次见这个人。 踏夜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从封闭的洞穴里走掉的，是穿山甲开路，还是高超的法术？ 巨大穿山甲是这人的灵宠，穿山甲的实力不亚于死亡泥潭的水蚺，由此类推这人的实力也不亚于死亡泥潭的守卫者。 其实这种比法误差很大，古伯的实力绝对不止这个层次。 古伯给踏夜的印象神秘，只能靠猜想介绍这个神秘人物的来历。郊狼突然跪倒在地，因为他想起有关素栗族的一个传说。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冰山一角 遗忘山跑出来一只小山头那么大的东方祖熊，沿途践踏森林，损毁山寨，一个农夫模样的人坐在巨大穿山甲的背上，吹着埙，引诱这只东方祖熊回到遗忘山。 那只巨大的穿山甲，还有貌似它的主人，都证明这人就是引诱那只东方祖熊回到遗忘山的人，见到救过素栗族的奇人，郊狼当然要拜上一拜。 古伯把踏夜叫到一边，说道：“地兽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不知离开这里将去往何处？” “漂泊不定暂无定所。此来本是寻找洗髓池的，却误打误撞进了雪藏洞。” “龙城的人物不定时来雪藏洞修炼，这是一个秘密，不可泄露。洗髓池找不到，还是回碎叶城吧！明年有个青年训练营以你的天赋应该能进入精英班，我观察你上升的潜力很大……” 古伯絮絮叨叨说了很久，无非是鼓励踏夜参加青年训练营，这人年少，地兽相中他，其中定有道理。 应该是个潜力股，正是青年训练营需要的人。 “古伯我们身处十万大山和遗忘山的边缘，我想深入探查遗忘山的奥妙？” “没人能窥探遗忘山的奥秘，你随我来。” 领着他往一个山峰上攀登，这个高耸的山峰没有一个多时辰根本到不了顶峰，古伯拉着他，走路一阵风，轻飘飘地在峭壁间行走，不耽心会掉下去。有时候他们完全凌空，不到半个小时就攀到了顶峰。 比原来估计的时间节省数倍，就是在陆地行走也没这么快，古伯不用念动咒语就拥有这样的超能力，果然神秘，实力更在苍漠之上。 攀到顶峰眺望，远处是大山，白茫茫的望不到边际，似乎和这里是两个世界，那里像冰雪大陆、像铁牢山，更像北面的千座永冻山。 “这里还不够高！” 茫然地看着古伯，不知道神秘的古伯为什么要领他攀上这座高峰？ 远处一座更高的山峰足以傲视群峰，可那里离这里不止有距离，还有空间的差异。 “只能施展超能力！” 听到这句话，不知古伯将施展什么样的超能力。 叽哩咕噜地念起咒语，以往踏夜还都能听懂一二句，而这次完全糊涂，不知所云。 突然踏夜的身体凌空，像雄鹰展翅，兴奋得几乎高喊，可马上发现，他不是一只自由翱翔的雄鹰，更像一只被放飞的纸鸢，身后一根线似是牢牢掌握在古伯的手上。仔细观察，真的有一根银丝牵着他飞向高空，逐渐接近云端…… 飞翔的感觉真好！即便是让人牵在手里。 古伯快速地倒腾手里的银线，踏夜向更远处放飞。 对古伯的法术佩服得简直五体投地，除了传说中的启，踏夜认为碎叶城没有几人能和古伯相比。 很快到了最高的、峰之巅，突然遇到向下气流，这是古伯在收线，把他降落在方圆千里甚至万里最高的顶峰上。 在这里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望去都是白茫茫的群山，一股冰天雪地的磅礴气势横亘！ 踏夜迷惑，不知古伯的用意，或许是为了让他眺望到远处，可那里除了连绵不断的皑皑雪峰，没有其它东西：这出乎踏夜的意料。 能出强横妖兽的地方，一般生存环境都很好，植物、生物种类繁多，否则不可能长成庞大的身躯。 没有足够的食物来源不可能出现巨大的生物，眼前这一切让人迷惑，看不到翠绿的植物，只有皑皑白雪和露出地表的褐色石头。 传来古伯的声音，听上去似是这人就在耳畔说话。 “现在看不到，从琉璃镜后面才会看得更清楚。” 琉璃镜？ 刚要问，发现脚下有一个筒状的东西，借住这个东西他看到对面的物体，奇妙！物体在瞬间被放大，能看到更细致的景致。突然他发现雪地里有一串巨大的脚印，目光跟着脚印延伸，因为没有植物遮挡就可以看得到更远的地方。 赫然发现一个山峰上站着个巨大妖兽，模样似熊，魁梧的身材、霸道的气势让群峰都比平时矮小几分。踏夜拿它和附近的物体做对比，得不到精确的答案，但大概估计这傢伙的体形比四大兽王的野猪大出数倍，甚至比四大兽王加起来都大。就算死亡泥潭的水蚺都不能相提并论。 吓他一跳，手中的琉璃镜差点跌落到地上，耳畔传来古伯的声音。 “不是想知道遗忘山的真相吗？这就是其中的一部分，你看到的伟岸妖兽就是传说中的那只东方祖熊，它掌控着遗忘山边缘。实力逆天，现在它只是一只诅咒兽，日行十万里，日夜巡查着边缘地带。鼻子极其灵敏，只要有人踏入遗忘山它就能嗅到，并用最快的速度赶来把诅咒带给胆敢靠近遗忘山的人。它是一只罕见的五级兽！” 古伯的介绍把他吓了一跳。 五级妖兽！ 五大兽王和死亡泥潭的水蚺都是四级，妖兽之间的实力一级之差天壤之别。这意味着五大兽王和水蚺联袂都不是这只东方祖熊的对手，更何况它还带着厉害的诅咒。 第一百四十章 飞翔的感觉 听说诅咒兽都是强大的妖兽，实力强大的妖兽受到诅咒后实力才会强大。 彻底绝望，遇到这样的五级诅咒兽根本不需要这只妖兽发威，他带来的诅咒就可以杀死无数个踏夜。 能带来什么样的诅咒不得而知？ 单从这里看去，上千座的皑皑雪山就无法让人深入。 苍漠曾警告他去那里九死一生，现在看来是必死无疑！ 遗忘山的真相不是他这个层次所能窥视的，五级妖兽能秒杀了他。 埃克曲瓦、郊狼不但不能往前走，现在能不能退回去都是个问题。 放下琉璃镜，踏夜呆呆地出神，不相信这就是遗忘山：只有千座皑皑雪峰！ 除了那只东方祖熊没看到其它动物，或许对于东方祖熊来说其它动物都太渺小了。 哪斗兽场的青牛、桑给巴尔豹，较低级的小鹰都是怎么跑出遗忘山的？跑过死亡泥潭、跑过没有水、食物的盐碱地和十万大山。 重重屏障，真是深不可测！ 突然他手中的琉璃镜凭空消失，正感奇怪的时候他被银线拽动，嗖地一声飞走。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出现在古伯的面前。 古伯捋着胡须、拉着他的手笑眯眯地向峰下跑去。 在垂直的峭壁上如履平地，古伯不需要施展什么法术，甚至不用提气。 踏夜感觉这个古伯高深莫测。 地上的两个人也目瞪口呆，埃克曲瓦、郊狼，头一次见有人在陡壁间随意奔跑，这个古伯比所有的副将甚至六营的统帅都牛掰。 不知是什么来历？ “看到遗忘山真相，现在掉头不晚。”古伯说道。 “我选择回去！”踏夜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连他都奇怪，在雪藏洞修炼了这么多天，怎么会上火。 这次没有反对的声音，郊狼、埃克曲瓦已经非常憔悴，就算再执著明知不可为的事情，他们也不会选择再坚持。 哥俩沮丧地坐在地上，甚至不能挪动半步。 “你们根本回不了碎叶城，还是让我把你们放飞吧！” 古伯说完，从袖口飞出一根银线飞绕在踏夜、埃克曲瓦、郊狼的手臂上，然后他们三个人就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 风在耳畔呼啸，把他们吹到白云之上，吹到更远的地方。 银线脱落，他们都不会掉下来。 眼瞅过了死亡泥潭飞行在荒野上，发现了在死亡泥潭放走的那只黑蓝虎和剑齿虎。来时，他们可是历尽千辛万苦，现在只需要一股顺风就可以回家。 不知被风吹着跑，算不算是飞翔？ 耳畔听不到风的呼啸，他们像冰雹往下坠，这吓的他们尖叫起来。踏夜手臂上出现了一条雪龙，但这条没有库库尔坎那条雪龙的力量，不可能带着他一起飞翔，即便是短暂的飞行也不可能。 他们被放飞后，山坡上只留下了紫琼和古伯。 紫琼撒娇道：“毛衣全毁了！还有您偏心居然让那小子窥视遗忘山的真相，却从未让我看过。” “毛衣可以再买一件”古伯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看到的遗忘山，一半是真，一半是幻境。” 紫琼若有所思。 “丫头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不把自己放飞？”紫琼开玩笑道。 “听说过放风筝的，有把自己放飞的吗？” “他们不行，您肯定行！”紫琼调皮地说道。 古伯踏上鹫狮兽的后背，这只鹫狮兽展开翅膀，宽阔的脊背足够他们俩站着。 一声长鸣，鹫狮兽长空翱翔。 眼看踏夜、埃克曲瓦、郊狼掉下去会摔得粉身碎骨，突如其来的一股风托起了埃克曲瓦和郊狼，他们俩被轻轻地抛在地上。 看上去要悲催，即便不会摔死也一定会骨折筋断。 踏夜手上疾射出很多小冰锥，但这没有什么用，关键时刻飞来一只异兽。 出于本能的反应，他拽住这只异兽的翅膀，凌空而起，这时才看到异兽身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古伯，另一个是紫琼。 不知为什么这俩人不伸手拉他，反任由鹫狮兽翱翔。 这个速度太快！ 踏夜眼睛睁不开、头发飞起来，吓得他大叫，感觉这下要粉身碎骨，这时一只手拽了他一把，他才站在鹫狮兽的背上。已经失去平衡，也不管面前是谁，拦腰抱住，一只手推他，但他顾不上许多，只是拼命地抱住前面的这个人。 这时，古伯手捋胡须喊喊大笑道：“我以为你真不怕死呢！” 这才反应过来抱住的这人居然是紫琼，踏夜慌忙矮倒身体揪住鹫狮兽的羽毛，依然担惊受怕，这可是他第一次骑着鹫狮兽翱翔。 突然想到，这个古伯可能是在耍他。 冒险站起来、搂住古伯的脖颈，揪住这人的白胡髭，知道这人绝不会掉下去，踏夜这才感到找到一个安全的所在。 这下轮到紫琼笑话起古伯来。 没有办法，这只鹫狮兽的速度不亚于鲲鹏。 古伯站着纹丝不动，紫琼也能潇洒地站在鹫狮兽的背上就有点奇怪了，却不知鹫狮兽自小陪紫琼长大，和她心意相通，能感知她细微的变化。 古伯勒令鹫狮兽降落。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结伴而行 郊狼、埃克曲瓦看古伯的眼神充满了崇拜，这几乎就是他们见过的最了不起的人物。 举手投足间，一切尽在掌握中！ 这可能也只是一点皮毛？ 置身在十万大山深处，他们已经走过了郊狼的部落。 古伯大笑道：“紫琼你敢嘲笑你古伯，罚你和这小子共同走路。” 正要分辨，古伯竟然驾驭着鹫狮兽绝尘而去。鹫狮兽，一般人无法驾驭，但古伯就是个例外。 这一下紫琼欲哭无泪。 踏夜好奇地问道：“六营中何时出这样的人才？就算六营统帅也不过如此。” 认定这人的实力超过了六营的所有副将，包括苍漠、公子小白、白菊。 “不是出自六营。这下倒霉了，还有一半的路程！古伯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报复心还这么强。” 听她念叨，踏夜猜古伯可能和中央龙城有关。 如他猜测：龙城有几位大人物一直在秘密协助虎卫营的工作。他们的实力足以碾压六营的所有副将，甚至超越统帅。 虎卫营统帅绝对是个例外。 和几个臭男人在一起让紫琼感觉到不舒服。 郊狼告辞要回他的素栗部。 这一个月的羁旅，他们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尤其埃克曲瓦和郊狼更是如亲兄弟一般。 “什么时候来碎叶城看我？”埃克曲瓦尽管不舍，但终须一别。 “仇者联盟大街，我知道这个地方！”郊狼也有几分难舍。 “考虑加入我们或六营，我可以向苍漠推荐你。”踏夜说道。 “暂时没有打算。” 看着郊狼的身影消失在密林，埃克曲瓦的眼圈发红：如同战场上的战友分别一般。 一股风把他们送出万里之遥，二天一夜走过的路程相当于平时速度的十数倍。可剩下还有一半的路，至少他们还需要走二十天。 紫琼对踏夜说道：“你小子实在让人讨厌，就跟牛皮糖似得，甩都甩不掉。” 想起雪藏洞，这小子曾经和自己面对面在雪藏瀑布下呆了七天，可能早把自己瞧了个仔细。想到这里她突然出手，猝不及防间，踏夜被推飞、撞到一棵大树上。 紫琼虽是个女子，但是武力尤胜白仕进一筹，轻身术更是了得。 松树差点折断，树上的松果、松针落了人一身，狼狈样惹得紫琼一阵发笑。 反扑的速度快闪躲的速度更快，总是差一点碰不到这人。意识到紫琼的轻身术远在自己之上，想通此一点，踏夜不再和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紫琼说道：“你这人没有趣味，我们现在徒步走回碎叶城，不妨各展能耐回到碎叶城。” 话音刚落她已经远去，尽管山林中情况复杂，多沟壑、巉崖、裂隙，但紫琼身轻如燕，脚尖一点就能纵起丈高，数丈远。 蜻蜓点水般高起高落，如履平地。 不知这是何法术？肯定不是一般的轻身术。 他对埃克曲瓦苦笑，只能搀扶着这人步履维艰地往前走，离紫琼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到人影 紫琼不是一般人物，连落霞城的顿珠都有所不及：顿珠有“寒潭敛月”，她有“烈焰刀”，更何况她还有宝甲、异兽。 不用为紫琼耽心，踏夜和埃克曲瓦边走边议论古伯。 埃克曲瓦有一肚子的问题：去遗忘山寻找洗髓池的踏夜，跟古伯登上山峰看到了什么就回心转意？还有在地穴的七天这人去了哪里？怎么出来就跟换了一个人似得。 有关雪藏洞的事不能向外透露，但踏夜很难向埃克曲瓦隐瞒，话也只能说一半，剩下的随他去想。 想起半柱山顶发现的白色幽灵炁铁，还有刚才的闪烁其辞，埃克曲瓦猜测地穴里有个类似生气泉的地方。 踏夜说道：“既然你猜到不妨告诉你，那个地方叫雪藏洞。看守者就是古伯和巨大穿山甲，没有得到他们的允许外人不能留在那里。下次要找到洗髓池，说不定比雪藏洞更神奇！” “你还要找洗髓池！”埃克曲瓦感觉要崩溃。 这次是有人相助，否则很难全身而退。 “那只东方祖熊后来成了诅咒兽！” 埃克曲瓦惊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隐藏了很多奇妙生物。鹫狮兽的飞行速度就不是猎魔兽能比拟的：速度奇快。 在密林里走了两天两夜，踏夜说道：“可惜我们知道的法术太少，如果会飞行咒语速度一定比现在快。”想到苍漠能让车轮离地三寸飞跑，速度比在地上行走快了数倍。如果人也能这样行走，肯定事半功倍。 正想着一头差点撞到紫琼。 “磨磨蹭蹭的跟蜗牛似得，原以为你深藏不露呢！” 紫琼说的就是上次地兽把踏夜送进雪藏洞的那件事。 雪藏洞不是所有时间都在封闭，对中央龙城的大人物一直保持着全天候的开放。对外则是百年一次，也算是提携新人之需。 池中的幽灵炁铁要经过多年的沉淀才能达到理想状态，而平时的浓度很低。 “你的体能应该足够支撑你像我这样行走。是忘了飞行咒语，还是没人教你运气的方法？” 说完感到不可思议，明明踏夜的实力不亚于白仕进可为什么发挥不出来？ 只有先教他简单的运气方法。没有意识到她是得天独厚的：从小就能接触到高深的法术，由名师教授。 古伯就是其中之一。 第一百四十二章 落脚在六煞城 道不可轻传，学习法术也是同理。 “连任督二脉都没有贯通，教个飞行咒语也不知道能掌握多少？” 察觉到他身体里还有阻隔之处，紫琼好奇不知他学会飞行咒语能一次挪动几许。 都是些诘屈聱牙不好懂的字眼，踏夜感觉兴奋，一字一句记得清楚。希望施展出来的效果能像苍漠，他和埃克曲瓦离地三寸开始擦地飞行。 事情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他的实力只有三品中期还不到后期，勉强只能移动十数米，之后念动飞行咒语再挪移，这和不断跳跃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而且不能控制自如，时常碰到凸起的山石，有时还会和大树相撞。 走出几百米已经狼狈不堪，惹得紫琼娇笑不迭。 “还当你天赋异禀，却原来稀松平常！” 虽然被讥笑但踏夜没有一点恼怒。 在十万大山离地飞行不成，若换成平原，效果肯定要好很多。 不知道苍漠是怎么赋予象车飞行能力的？肯定比操纵人要困难很多。 苍漠是四品后期的实力，这让他望尘莫及。 “只有换种办法！”紫琼感觉要崩溃。 这个咒语依然不好记，除冷残教给他一个唤冰术外，这是他学到的第三个咒语。 因为消耗天价幽灵炁铁的缘故，法术一般保密。 而调动超能力和自身的实力有莫大的关系。 一法通则万法通。 一种纵跃术，只要念动咒语就能高起高落：这就是紫琼刚才施展出的那种轻身术。但是经由他施展出来又不是那么回事。 直接跳下了陡崖，感觉生无可恋，他浑身疼痛——尤其脚板。刚才纵起数丈，没有让人感到兴奋，因为只有掌握住身法——才能纵跃自如。 人无法和灵猴相比。 “没办法，任督二脉没通，等于死狗扶不上墙！”紫琼一边说一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感觉被耍了！纵跃术绝不是只学会咒语那么简单。 “我先行一步！”紫琼这次真的扬长而去。 数天没有再见到这位姑娘，估计人已经到了碎叶城。 埃克曲瓦要他搀扶着才能行走。 两人的状况形成很大反差：埃克曲瓦越来越虚弱，而踏夜在雪藏洞因为吸收到大量幽灵炁铁的缘故，反比平时更有气力。 经过十数天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碎叶城。他轻松攀上城墙，但埃克曲瓦做不到，他只能把衣服撕成布条连接起来，把这人拽上去。 碎叶城地广人稀，境内有数个无人区，山脉、荒野、牧区……长城一眼望不到边际，这给防御增加了困难。上了城墙他们大摇大摆在上面走，从一个石阶下行、来到了内城。原本这里有人防御，但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个关隘没有守卫，小院禁闭着，他们只能跳墙。 院墙和城墙的高度不成比例，连虚弱的埃克曲瓦也能翻越过去。 很多地方形同虚设，这是因为十万大山就是最好的屏障。其实一直有人盯着他们，长城上有瞭望台，只要不破坏设施，骑兵一般是不会出动的，只有非正常情况，城墙上才会布满岗哨。 有人会“撒豆成兵”的法术，变化出的人和真正的战士们——模样无二。但这不代表他们有相同的战斗力，只能算是疑兵，让人真假难辨。 外松内紧，是弓箭营的特点。 这段属于弓箭营的管辖范围，随时都可能有冷箭射出。 来到街上能看见挎着弓箭巡逻的士兵。 一般弓箭营不会和敌人近距离肉搏，只在一定距离外射杀敌人。除了虎卫营就属他们最有战斗力，敌人见到他们都心胆俱寒。 需要找一家客栈住下，因为他们这个样子似是各处游走的乞丐。 到了这里，埃克曲瓦再也无法坚持——病倒在榻上。三个月的野蛮人的生活，让他极度虚弱，便秘、下肢浮肿，膝盖还有滑膜炎。 去药店买一些药，附近只有两家中医馆，可惜的是药材短缺，比如含数种药材的敷贴和治疗虚脱的中药。 坐堂的中医告诉他“病人要休息，给与温茶或糖水饮用，用手指压人中、内关、合谷，针刺合谷、足三里”。 没有敷贴就治疗不了滑膜炎，这里的就医条件无法和天医城相比。 奇怪，这里会缺少普通的敷贴！ 药店的伙计告诉他“不光是敷贴，连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都被人买光了，因为‘剑影壁’最近对外开放，来自各区的青年剑客蜂拥而至。据说剑影壁上的字迹是一位绝世剑客所留，暗含着高深的剑法。事情的起因是，六煞门在那里摆了个擂台，挑衅歃血盟。已经打伤几个歃血盟的弟子，昨天有人买光了所有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材。” 听完伙计的话，踏夜心想这招够歹毒的，打伤人还不允许用药。 这得多大的仇恨！ “剑影壁”原来这个地方不对外公开。听说剑影壁上的字迹，出自龙城的一位大人物之手，这人生前号称——刀剑双绝，自诩天下第二。 剑影壁上留下字迹后这人就神秘失踪。有人说他已经死于冥族人之手，还有人说他隐居在龙城：各种谣传都有。 既然来到了六煞城他渴望能去剑影壁。剑影壁能成为六煞城的标志就是因为壁上的字迹，每年都有很多剑客、刀客，慕名而来，揣摩字里行间隐藏的剑意。 为了保护剑影壁，每年只有二次观摩的机会，每次不超过五百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青桐树下 不知壁上的字迹有何奥妙？能吸引来众多的年轻剑客。现在重要的是让埃克曲瓦尽快恢复健康，他只能按照那位中医的意思行事。 在中医堂买过几根银针，没有针灸过，就算穴位认得很准他也不敢轻易下针。最终决定请老中医，三十个幽灵炁铁价格不算贵，这可是上门服务。若是送病人去中医堂可能连十个幽灵炁铁都花不了，价格低到和天医城无法比较，更不能和生气城并论。 听说白氏集团覆灭后，生气城贪污腐败的事情少了很多。 仔细观察这个老中医的手法，扎进去的深度，合谷、足三里，扎几针，其它穴位刺进去的略浅，而且只要一针即可。 送走老中医，他上街买了几个炊饼、几斤牛肉和二斤红糖，回来后对埃克曲瓦说：“这两天就在客栈里那里也不要去，我去剑影壁看看。” 早听苍漠说起过这个地方，但他现在身上插了很多银针，无法行动。 “明个，我领你去！” 想到埃克曲瓦是使剑的，说不定看了剑影壁会悟到什么。 没办法，埃克曲瓦现在太虚弱。 到袍服店买几件衣袍，包括埃克曲瓦的，否则去剑影壁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两件黑色的半截袍加长裤，牛皮底的快靴，最后买顶黑色的斗笠：总共花费了二百幽灵炁铁。 斗笠下有一圈黑沙遮挡住人的半边脸，感觉有点神秘。 在生气城、绝命城，还有艮城，他见过很多头戴斗笠的人，当时感觉“酷！”个个像大侠。 当他再次回到客栈，埃克曲瓦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以为是来了个飞贼。 踏夜嘻嘻哈哈地笑道：“这付行头是不是很拉风？” “不错，后背再插几柄细剑威风的程度超过了樊离！” 提起樊离，想起和这人数月未见还真有点想。埃克曲瓦耽心咆哮山庄对樊离不利，还有拦路打劫的祭祀族，没有一个省油灯。 只要不恋战这些人未必能奈何樊离，因为琉璃灯盏里的几个小妖实力不弱，何况他们还各有所长。 踏夜对埃克曲瓦说道：“过几天回仇者联盟，说不定就能见到樊离。” 再次出门从头到尾换过行头，踏夜像神秘的江湖人士，可惜没有着佩剑。 路人侧目，故能玄虚的江湖人士算是街边一景，但这人衣袍一码水新，和那些风尘仆仆的刀客不一样。 路上有小孩管他叫“高人”原来高人就这么个屌样！ 两个字“拉风！” 放松心态，感觉就是舒服、受用。 外面看不到斗笠下的面目，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观察别人。 幽灵炁铁若是在充足一点，他一定会买匹狂飙马，现在只能坐铁轱辘车：这一点不像大侠。 铁轱辘车能坐十几个人，只需要一个幽灵炁铁。 因为地广人稀的缘故，铁轱辘车一路狂奔，半个时辰后拐进一个幽静去处。 静谧的树林，常绿树夹杂着热带地区常见的青桐。 青桐树下开满苦情花。 有个叫“炽”的年轻人曾经住在青桐林，一天他在林子里遇到位美丽的姑娘，数天后他们开始在青桐树下约会…… 这天他们又在树下约会，突然风云变色，天降五色神雷：这是一种高级别的雷霆，寻常人没见过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树林燃起大火，一个声音从天际传下来……炽听到这个声音后，才知这个姑娘竟然是异物所化。这个声音命令这姑娘回到她的世界去，否则就用五色神雷惩罚他们。 摄于五色神雷的威力为了“炽”，姑娘决定离开，并承诺不再和“炽”相见。 大火烧了几天几夜，青桐林尽毁，炽发誓要重新种出青桐，数年过后这里重新长出茂盛的青桐，但是再也没有等到姑娘回来。炽发誓要成为厉害的剑客，向释放五色神雷的人讨个公道。他知道能释放五色神雷的人实力甚至达到了真神境。只有修到相同的境界，才配向这人要个说法，从此他疯狂练剑。 青铜树枝繁叶茂，甚至进入了老年，奇怪的是“炽”并没有老去，挥洒出的汗水落在青桐树下结出“苦情花”。 年复一年，剑法已练止大成，但他还是没把握挑战那个大人物。 一天飞来一只凤凰，落在青桐树上，这只凤凰对他说：“想变强大就跟我走！” 听到这句话炽就跟着它跑……从此没人再见到“炽”。这个故事发生在六百年前，而那时这里不叫六煞城，甚至连碎叶城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部落。 不是壁上的字迹，大家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 这是个开放式的免费公园，由于地广人稀的原因平时没有多少游客，但今天是剑影壁对外开放的日子，公园的一隅热闹非凡。 进入院落里的人不收取任何费用，但必须要证明自己有资格观看剑影壁。 这里就是传说炽的故居，有年代感，平时不对外开放。院落里，青桐树下，散坐着很多人，有来自六营的人，还有民间组织的：总数至少五百人。 进这个院落要露一手，以踏夜的身手轻松过关。如果有人能展示出比其它人更强的超能力，就会引来大家的阵阵掌声。 草坪上散坐着猎魔师、护卫师、法师……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三品实力的人物，因为有很多人没有身披绶带，肩负彩色褡裢。 据守卫讲，四品实力的人物一般不会凑这个热闹，因为他们有特权，可以选择其它的日子过来。 草坪前有个大屏风，顶上覆彩色琉璃瓦，屏风上的字迹浸染着朱砂，十分打眼。落笔间、横竖弯钩，剑意盎然。 第一百四十四章 纷争不断 抱着一种好奇的心态来到剑影壁。 书法就是书法怎能等同于剑术？踏夜怀疑。 这里的人都散落地坐在地上，鸦雀无声，静得有点可怕。有人发出轻微的响动马上就会有人提醒他——安静！ 参悟刻凿在石壁上的帖文，不是理解贴文的字义而是笔画中的剑意。 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选择一个较远的地方坐下，踏夜的眼力比较好。 现场真正有实力人物没几个，来自六营最厉害的人物就是个中队长。六营中的统帅、副将、正队、副参享有特权,一般不会选择这两天来凑热闹。 这些字龙飞凤舞，一个人的字能体现这人的性格，从笔迹上能看出“炽”是个不受拘束向往自由的人。 看着看着感觉笔划是一种剑法，圆融自然、首尾贯通，看不出衔接的地方；看着看着这些笔划模糊，变作几个剑客在舞剑，精彩之处溢于言表。 剑法和刀术互为贯通，诸般招法可以互相借鉴，一门通，便旁类贯通，既有逻辑上的关联，亦有血统上的来龙去脉。 石壁上的字迹不像剑招那般排列有序，中规中矩，而是随意、随性；有一种剑意，一百个人悟到的剑意有九十九种不同，因为每个人想像出的东西不一样，悟性也有高低。 悟性越高悟到的东西越玄妙！ 踏夜体查到这些字迹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停顿，这是不是代表剑法也能如此。 有时最简单的东西，也最直接。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也许像从前一样只练拔刀、出刀才是最给力的。 正冥想的时候一阵吵闹声把他惊醒，几十个人气势汹汹地闯进院落向另外一拨人叫阵。这就是中医堂伙计所说的本地六煞门向歃血盟挑战之事。 歃血盟大名鼎鼎，来自遥远的星澜，但碎叶城不在他们的势力范围。 他们来碎叶城不是专程来观摩剑影壁的，有重要的使命，在碎叶城发展歃血盟的势力：首选就是六煞城。 这就是六煞门和他们为敌的原因。 六煞城除了弓箭营就属六煞门最有势力，他们不愿意生存空间被其它势力挤压，即便震旦人的门派也不行。 歃血盟的势力渗透到大陆的很多地方，大本营在星澜。他们和星澜军方有密切的联系，直接授命于星澜的最高统帅。 既然授命于星澜就和碎叶城没什么关系，所以弓箭营对他们的纷争采取模糊的态度。 都是江湖上的事情，难分曲直，最多算是帮派之争。 六煞门打伤了歃血盟的人，这些伤者滞留在客栈里等待治疗，但附近买不到药品。 这次是约好的双方再较量一场，歃血盟输，将退出六煞城。 歃血盟的势力远超六煞门，可是这次只来了几个喽啰，所以处于劣势。 这些人有资格揣摩壁上的字迹，起码有二品以上的实力。 六煞门在这里决斗就是看中这里的平台，现场非泛泛之辈，在他们面前击败歃血盟，能鼓舞士气更能打击歃血盟的气焰。 打伤几个人不算什么，因为歃血盟鞭长莫及很可能顾不上这些事，说不定就此退出六煞城。 大家跟着起哄，都是武夫看到有人比试自然兴奋，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场的都是内行。 有人为六煞门助阵，还有人为歃血盟摇旗呐喊。 歃血盟在遥远的异地，但他们名声远播。 六煞门人穿着黑色紧身衣、宽裆裤；歃血盟人的服饰有点复杂，也主要以黑为主，都是些小衣襟短打扮。 总之双方的人，个个精神抖擞。 挎着弓箭的士兵过来警告双方“不要打出人命”，接着这些士兵失踪，随他们大打出手。 一个魁梧的六煞门人出来叫阵，这人出手就是梅山拳术。 梅山拳法：多手法，少腿法，注重桩马，强调劲力，发劲刚猛，以声助力。 果然这人出拳虎虎生风，伴随着呐喊声，起势颇有名堂。 梅花出阵、开门迎客、金刚捣锤、坐马扬刀……他出拳的力道不能和白仕进相比，还不能做到伤人于无形。 拳法精湛，可惜这人的实力偏弱。 头阵算是一个小小的热身。 歃血盟出阵的人施展的是长拳，有拳法云：出手如江河入海，滔滔不绝，步伐灵活、运行自然、气随意行、随屈就伸。 这人的功夫柔中带刚，交战未几何，突然发力把六煞门人推倒在地。这引起了一阵鼓噪，歃血盟这人的拳法有点特别：看似软绵绵实则绵里藏针，力量突然爆发让人猝不及防。 六煞门人面面相觑，施展长拳这人的武力达到了二品极限。 其实任何一种拳法都有长处、短处，没有明显的高低，关键看拳师的档次。 打长拳这人的实力和埃克曲瓦有一比，两人各有特点。 埃克曲瓦没有套路，但有实际的搏杀经验。 六煞门最厉害的人物出阵，这人绰号“黑猩猩”人高马大，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见到此人，歃血盟的人直往后退，因为这几天此人未遇对手。 后退也躲不过去，黑猩猩出手快，拳法刚硬带出风声，场地上飞沙走石，施展长拳的这人被击出去十几米远。 拳头没有碰到，拳风先至，这就是伤人于无形。 黑猩猩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坐在这人的身上抡起拳头就要一顿暴揍。 关键时刻一只手握住了黑猩猩的手臂，出手这人竟然是踏夜。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想管也管了 不想管闲事，尤其门派之争很难分清是非曲直，所以连弓箭营都不愿插手。 这人拳法速捷，凶猛程度只比白仕进略逊一筹。歃血盟这个人若挨上三拳两脚，想不死都难。 现场无人阻止，也无人敢阻止，因为大家不愿意得罪六煞门、得罪这个绰号“黑猩猩”的傢伙。 黑猩猩是六煞门中的第三高手，实力达到三品。 他身上的三色褡裢十分抢眼。 “什么人！”黑猩猩勉强挣脱这人的手。 六煞门人胆怯地看着这个头戴斗笠的神秘人物，猜想这人是歃血盟的援兵。 六煞门没有真正对歃血盟的人赶尽杀绝是因为歃血盟有一批超一流的高手，这人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行者！”歃血盟有人惊呼道。 行者——传说中的人物，战斗力和防御力爆棚。 听到这个名头黑猩猩差点夺路而逃，歃血盟和碎叶城远隔万水千山，其中的几个重量级人物，个个威名赫赫。 北侠、西藏、南魔、行者，歃血盟的四大绝世高手，论战斗力、防御力到达五星。 大家蜂拥而至，因为听说头戴斗笠、穿黑袍的人是大名鼎鼎的行者。 倒退了数步，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黑猩猩突然指着戴斗笠的人说道：“大家不要上当，这人绝不是行者！” 感觉这位神秘人物的实力或许比他强大，但绝不是名满天下的行者，如果是那人他不但挣脱不出手臂，还可能骨断筋折。 “你们说的是什么？”踏夜有点懵。 歃血盟这伙人中的一人突然跑过来向踏夜行礼，把右手放在胸口，这表示忠贞不二。 踏夜懵然反应过来，装腔作势道：“没想到还是让你们认出来了！” 歃血盟的十几人齐齐把右手置于胸口，六煞门人见状极度惶恐不安，欲作鸟兽状。混杂在人群中的一人纵身跃到高处，大声说道：“六煞门人莫惊慌，这人绝不是什么行者。” 有人议论道：“传闻行者行走各处，就是这样的行头。” 六煞门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该留下还是脚底抹油。 遁地猴子质疑这人的身份。 遁地猴子是六煞门的第二高手。 这下麻烦来啦，六煞门位列二、三的高手都在这里。 他不会惧怕黑猩猩，也不惧怕遁地猴子，但若这两个人联手，他就悲催！ 遁地猴子为人狡诈，看到头戴斗笠这人和黑猩猩较力，就看出他们之间的实力相差不大，这和传说中的行者，有天壤之别。 听说过歃血盟，但不知道盟里都有什么样的人物，踏夜还没有接触过这一民间最强的组织。 “听说行者棍棒天下无敌，轻身术绝顶高超，不知能否让小辈们开开眼界？”遁地猴子说得冠冕堂皇。 “是不是嫌活得命长！”踏夜威吓道。 听到这话遁地猴子身不由主地向后退了几步，一时噤若寒蝉，心想若这人真是行者，碾碎他就像捻一只臭虫一样易如反掌。 若是知道行者来到六煞城，他长几个脑袋敢在这里放肆？而六煞门只能龟缩起来。 几个大陆相连，漫无边际、辽阔无疆，怎么走南闯北的行者就会碰巧来到这里？ 星澜离这里遥不可及，而歃血盟的四大高手都散落在各地，就是在星澜碰到他们的机率也不高，因为这些人可能远在数万里之遥的其它大陆。 譬如：冰雪大陆。 当着帮众的面不战而退，脸面何存，何况遁地猴子认准这是个假行者。他决定赌一把，右手扶在胸前，把刚才的话重复对这个人说一遍：“若是前辈请露一手，好让我等相信！” 还真让人无法拒绝，踏夜只能露一手。 嘴里悄悄念动唤冰术，从袖口吹出雪花。雪花凝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小范围的暴风雪，模样似身周环顾的一条雪龙。 这条雪龙不是很大，还不能完全把他包裹其中。 唤冰术要靠实力作支撑。 奇景出现后，有人鼓噪，更多人相信这人调动风雪所展示的实力不会超过三品巅峰，这和传说行者的实力，不相等。 场中遁地猴子等几个人都质疑面前这人的身份，但大多数人都不敢妄加揣测，因为即便三品巅峰对他们来说也难望其项背。 遁地猴子满腹狐疑，这人绝不是行者，但可以肯定歃血盟来了高手。 这场帮派之争，时间拖得越久对六煞门越不利。六煞门靠着天时地利人和，只能和他们争一日之短长。 只要把歃血盟挤出六煞城，他们的目的就算达到。 “前辈法力高深，但不知轻身术如何？” 遁地猴子确认这个戴斗笠的人不是行者，所以才敢这么放肆。 因为这人表现得不够抢眼，还因为行者绝不会跟他啰嗦，只需半招就把他批尅掉。 只有施展紫琼教给他的飞行术，可惜没有足够的时间练习，只能依葫芦画瓢。 没有四品后期实力不可能像苍漠那般擦地飞行，更不可能像光头男飞到四大兽王的头顶去炫耀武力。 只能离地三寸，且身形不稳，身体挪动二三十米，差点撞到一棵树，这让现场的几百号人哑然。 这人绝不是行者！ 遁地猴子长啸了一声说道：“原来名满天下的行者，会撞到大树？现在看看我的纵跃术。” 遁地猴子以飞行术和轻身术见长，使劲顿脚，鼓荡起一股尘烟，人已不知去向。有人侧目，有人抬头，顺树干、向上寻找，枝杈间，阳光缝隙处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随着树稍身体起伏。 第一百四十六章 牛叉人物出场 遁地猴子有意要露一手，落地时施展出飞行术，绕着数棵青桐飞绕，半炷香后才缓缓落地，鼓噪声马上响起来，有人鼓掌喝彩。 六煞门的人找到了刺激歃血盟的方式。 “遁地猴子的轻身术和名满天下的行者，不相伯仲！”有人在拍马屁。 歃血盟的几大高手名满江湖，是因为他们走南闯北到处行侠仗义。六营的统帅们则很少出去，所以他们只能算本地的名人。 感觉给这位名人脸上抹黑，反正没人能看到他的真面目，踏夜决定一走了之。围墙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没人会感到奇怪，满院的人出现几个行为怪异的人这很正常。 这里随便一个人轻轻一跃都能攀上围墙，如果有奇怪的话：就是这人跟下面头戴斗笠、身穿黑袍服的人装束雷同，只多了件黑色披风。 黑色面纱掩盖着真面目，这身装束很拉风，很快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遁地猴子率先笑起来，戏谑道：“快看又来了个行者！” 六煞门的人“哧哧”地笑了起来，这人模样搞笑，和前面这人扮相雷同。 即便歃血盟又来一个援兵，只要不是行者，六煞门就有胜算。 歃血盟势力再强，但山高皇帝远，就算有人把这发生的事报告给星澜，光传递消息就要个把月。 墙上之人缄默不语，半天用低沉的声音问道：“谁说遁地猴子的轻身术超过了行者？” 从这人身上散发出强大的、令人窒息的威压，显然这人刚才有意隐藏了强大的气息。 遁地猴子顿时感到事情不妙！ 这人掀起披风露出内藏的数十柄薄刃刀，刀柄火红的绸带十分惹眼，只拍了一下，数十柄薄刃刀鱼贯而出，凌空，并一字排开。 这人踏刀而行。 数十柄刀在风中哗哗乱响，鲜艳的绸带犹如血色红叶，加上刀光闪烁，格外炫目。 这人不紧不慢地在刀上行走，身体一丝都没有晃动，一直走到剑影壁旁边的假山顶，奇怪的是那些薄刃刀依然整齐地排列、稳稳地定在原地，不会坠落。 有人惊叫出声，有人惊惶失措。 遁地猴子语无伦次。 “行……行者！” 听到这话，二十几名六煞门人恨不得马上钻进大队人群里，行者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记住每个人的相貌，因为这里很多武者的服饰相似。 突然数十把刀一起下坠，每一柄刀停在一名六煞门人的头顶，尤其遁地猴子有三把刀指着他，这让遁地猴子一动不敢动。其实就算一把刀没有，他也不敢动：完全被对方的武力所慑服。 行者从墙头到假山没有施展任何法术，甚至连手都没抬一下，但谁也不敢大声出气。 有人心中产生疑问：怎么操纵数十柄刀，不着痕迹而又不使刀下坠？ 惊为天人！ 名满天下的行者绝非浪得虚名。 大家感到不虚此行，剑影壁还是其次，重要的是看到了行者。 这人比传说中的更拉风、更酷。 没人敢大声喘气，因为头上悬着几十柄刀，就是地上掉一根针都能清晰地听到。遁地猴子、黑猩猩甚至忘了求饶，完全被这出场惊艳到。 “歃血盟是不是连偷鸡摸狗的门派都不如？”行者的声音低沉，充满杀气。 “我们才是猪狗不如的门派。”遁地猴子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转变的速度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竟然辱骂自己的门派以讨好对方。 “你的轻身术是不是很好？” 行者说完，转身出现在遁地猴子的上方，脚离他的头顶只有一尺。遁地猴子吓得要命，这一脚落下来就能把他踢爆头，或踢出院子，就此身体和脑袋分家。 行者没有动手，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感觉命悬一刻！ 这人也许不想要他的命，只想要一个保证，遁地猴子急忙说道：“保证不再和歃血盟的兄弟作对，但只有大哥才能代表六煞门。” “邱兄弟，强龙不压地头蛇，明天聚仙楼宴请三煞！” 行者不是个只靠武力说话的人，同时讲道理，因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便是他，也不可能毫无顾忌。 丘兄弟只有三品初期的实力，连黑猩猩都无法撼动。 昨日得到消息，行者来到碎叶城要面见苍寂，但丘兄弟在歃血盟只是个小人物，不知行者落脚地。刚才谎称踏夜是行者，不过是见机行事。 行者见苍寂根本不是困难事，因为他有这个资格。 行者轻轻落在踏夜的身边，刚才一付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落地后就是个普通人，只是扮相和他一样酷。 “朋友谢谢拔刀相助！”行者说道。 “刚才我可不是我有意假冒！”踏夜受宠若惊，同时感觉这事越解释越说不清，偏巧自己的装扮和行者撞脸。 “小事！”行者和刚才判若两人，接着他对踏夜说道“明天聚仙楼你也去！” 阿丘频频点头，对行者说道：“小的无能，只能借住大人的名头吓唬六煞门人，坏了大人的名头。” 听别人聊天，六煞门的人不知是留还是走，最后遁地猴子壮着胆子问行者：“我们是不是能走了？” 行者摆手。遁地猴子、黑猩猩如获大赦率领着手下人悄悄退走。 三煞都是三品的实力，不过和行者较力就是不自量力，如萤火和日月争辉。 大家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行者，不见这人有何动作，数十柄薄刃刀鸣叫着收入鞘内，这个刀鞘更像是个匣子，容量很大。 奇怪行者最厉害的是棒子，什么时候玩起了刀？有人产生疑问。 行者不想被围观，直接一个转身走掉。 这是什么，眨眼即逝！ 大家都往院外跑，希望能看到行者的背影，但是没有，这个人凭空消失在人群里。注意是在包围的水泄不通的情况下消失的。 这些人不算没有见识，最低也有二品初期的实力，但这么牛叉的人，平生仅见。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协助歃血盟 有人惋惜看不到行者的真面目。 “明天聚仙楼！”有人提醒。 这两天是剑影壁开放的日子，过了这两天至少要等半年才有机会，可见机不可失。即便是晚上还有人来参悟高深的剑术,今天和以往一样安静，和以往不一样的是只有寥寥数人，松子火把照亮半个院落，但今晚显得十分奢侈。 原本要去剑影壁的人很多都聚集在聚仙楼，这是一家规模较大的食肆，和生气城的仙客来不一样，没有免费的晚餐。 三三两两的人，或站、或坐，热烈地讨论着有关行者的传闻，关注有可能他用餐的位置，为了近距离看到行者，很多人装成了食客，所以今晚聚仙楼爆棚。 连外面都是等待的人群。 踏夜、埃克曲瓦坐着铁轱辘车去赴宴，很快车上变得冷清，只有他们两个人，下一站上来一个人，奇怪的是马车停住不走。 只看了一眼，踏夜“嚯”地站了起来。这人披着黑色的披风，戴着顶昨天他戴过的那种斗笠。 这人向踏夜招手，并坐在他身边，悄声耳语起来。 埃克曲瓦一头雾水，这个神秘人物在跟踏夜说什么？ 歃血盟针对冥族人的一系列活动，渗透进敌人内部刺探情报，对敌对势力的重要目标秘密实施破坏，同时保卫震旦人的重要机构不被敌人破坏，保卫重要人物…… 歃血盟和军方的关系密切，名誉是民间组织，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情报安全机构。 听这人说完，踏夜沉思一会，说道：“甘罗可以协助阿丘。” “甘罗是什么人？”头戴斗笠的人问道。 “听说过卧雪城四杰吧？除了他们就属甘罗实力最强。” 听到这话，头戴斗笠的神秘人物，表示满意。 铁轱辘车开动，车上始终只有三个人：头戴斗笠的神秘人，踏夜、埃克曲瓦。始终没有人上车，一直到聚仙楼都没有。 头戴斗笠的神秘人交给踏夜一个手札，对他说道：“告诉他们不必等我。”然后这个神秘人物飞快地消失在昏暗的街角。 几百武夫聚集在聚仙楼下，看到铁轱辘车上下来两个人，面相陌生，这肯定不是他们要等的人，因为这俩人衣饰酷似，但缺少那顶特殊的斗笠。 这不符合那人的习惯。 却不知道那顶斗笠就在他们的眼前消失。 聚仙楼雅间一张桌子旁坐着四个人，六煞门的三煞和歃血盟的阿丘。看到踏夜走进来，阿丘急忙招呼。 踏夜对阿丘说道：“行者没来，只带来一个手札。” 听到这句话有人失望，三煞却感到一身轻松。 大煞绰号——震十八，对应六煞城十八条街道。三煞松了口气，这人如果来他们一定很紧张，一言不慎可能就招来杀身之祸。 三煞都有三品实力，尤其震十八实力强悍。 震十八今天要表明态度，行者没来，但不等于他离开了碎叶城。 震十八不敢造次。 “歃血盟可以在六煞城设分堂，被打伤的歃血盟的弟子全额赔付医药费。”这就是震十八的决定。 六煞门算是让了一步，如果行者亲自来，震十八可能会有更大的让步。 为了让三煞服气，埃克曲瓦特意透露踏夜的身份。仇者联盟原来和六煞门实力相当，由于甘罗的加盟，加上仇者联盟近期急速扩张，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三煞的态度逆转，原来以为这只是个有实力，没名分的毛头小子。 没有褡裢，没有护卫师绶带，按岁数，很可能没参加过七年一次的晋级考试。这个年轻人有这样的身份，就算没有绶带和褡裢也会受到人们的尊重。 阿丘对踏夜很热情，因为他们远道而来，没有朋友帮忙肯定不行。歃血盟总舵在星澜，远水解不了近渴。 酒酣耳热之际，踏夜拿出行者留下的手札，宣读其中的意思：命阿丘听命于仇者联盟，成立六煞城分堂，并宣布歃血盟和仇者联盟成为合作伙伴。 这意味着他们之间有了接近联盟的关系，三煞感觉被人扇了耳光。歃血盟实力虽强，但山高皇帝远，而仇者联盟就在眼前，现在让阿丘成立六煞城分堂，这就是明修栈道，以阿丘的实力无法和六煞门较量，所以借仇者联盟这块招牌来挡风遮雨。 现在他们之间是合作，将来就可能是联盟。 之前，踏夜想不到仇者联盟能和歃血盟联系到一起，感觉行者不但武力强大，还擅于谋划，不知道行者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 歃血盟和仇者联盟有共同的理想，同仇敌忾。就因为这，踏夜义无反顾。 处于尊重的原因，踏夜没有拒绝。 三煞已经没有了刚才想结交踏夜的心情。 第二天没有戴斗笠的踏夜和埃克曲瓦再次登上铁轱辘车，他要和埃克曲瓦去剑影壁，参悟字迹里隐藏的剑意。 字迹如人，也如剑；悟到随意、自由、放荡不羁，其中藏峰落笔处颇有深意，如峰回路转…… 仔细体会，踏夜感觉自己的境界比原来提高了。 睁开眼看到阿丘，阿丘对他说道：“属下早就等在这里，请大人明示？” 这才想起这人暂时归他管，踏夜吩咐道：“按兵不动，暂不要刺激三煞，几天后我派人来协助你。” 阿丘听到明示后才退走。 “看来我们要回一趟仇者联盟！” 原计划要去伏位城领略星罗棋布，现在只能延后。 第一百四十八章 前往棋落山 阿丘给他们送来两匹狂飙马，一个多时辰后他们出现在绝命城的联盟总部。 甘罗这段时间组织各武馆联训，这些人原来习惯单打独斗，现在要适应排兵布阵，规模性的军团作战；公羊瑾居然领着本队人马和他们一起训练。 训练防御、破坚、攻击…… 圆圈阵即前排由盾牌组成，二排长枪列阵，后排弓箭手，每个圆圈阵都由三层防御，可以叠加几圈形成更大的圈阵，指挥官就在中央核心。 长枪营的圈阵，一圈高大的盾牌，二圈铁浮屠马队，三圈弓箭手或持长枪者组成。 虽然长枪营精于枪术，但诸般兵器结合后阵法更强，所以要准备其它武器。 立体盾牌能挡住骑士不被敌人的箭矢射到，铁浮屠攻击的范围大，让敌人无法靠近就遭到箭矢的射杀。 这种六营配合的阵法，有时灵法部会统一协调。这时弓箭营和伏击营排在第一圈，长枪营排第二圈，铁骥营和铁浮屠处于核心；虎卫营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被排进去。 圆圈阵法有诸多排法、诸般变化，锥形进攻，扇面打开，防御收缩，多圈连环…… 进攻主要由铁浮屠和铁骥营来完成。 除了圆圈阵法，铁骥营还擅长一字长蛇阵，因为马队反应迅速首尾兼顾，能及时变幻阵法。 铁浮屠和铁骥营依靠狂飙马作快速反应。 还有诸般阵法，但仇者联盟只训练这二种阵法。 没想到甘罗能把几个武馆的人组织起来训练，让他们成为一支能上战场厮杀的队伍。 北方游侠和六合武馆得到踏夜回来的消息，西门以寒、端木宸，还有几家武馆的馆主，陆陆续续来到总部。 怀疑这些人推崇自己当盟主是因为公子小白，其实踏夜处事公正才是重要的原因。 总部的人来自各个武馆，所以消息反馈回去的很快。 踏夜把和歃血盟合作的事告知各位。 众人先是诧异，誉满天下的行者竟然和踏夜不期而遇。 随后有人告知行者到六煞城的事情，是今天袛报的头版头条。 和歃血盟合作的事引起了大家的议论，有人耽心仇者联盟会被歃血盟吞并，还有人认为不能结盟。 “不是结盟只是合作！” 踏夜的话让这场争论平息。只是一次试探就有人反应过度，有人办武馆的目的不纯，挂着复仇的旗帜其实在谋取自己的利益。 只有西门以寒寥寥数人表示赞同，因为歃血盟的宗旨和他们的理想高度一致。 大家散去后，踏夜对甘罗说道：“比较棘手，有人只想自己的小日子。六合武馆的端木宸基本持反对态度，联盟内部要提升北方游侠的势力，现在就是个机会。你领几名高手去六煞城帮助阿丘，这里的事暂交西门以寒代理。” 门派中经常存在不合理的现象，只有摒除诟病才能打造一支团结有战斗力的联盟。 甘罗能镇压住三煞，帮助阿丘在六煞城建立分堂。 歃血盟早想在碎叶城发展力量，因为它是震旦人最大的城池，具有魅力。但碎叶城也是各个势力纠葛的地方，最大的障碍是歃血盟效力于星澜，和碎叶城没有合作。 通知西门以寒后，甘罗带着几名高手去了六煞城。 踏夜领着埃克曲瓦前往伏位城，这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在青年训练营开营之前，要走遍碎叶城各城区。苍漠曾经对他说“要到各城区重要的地方去体验，比如生气城的生气泉，绝命城的斗兽场，六煞城的剑影壁……” 神秘的中央龙城、遗忘山，他们还没有资格一窥究竟。 碎叶城的城区分布暗含阵法，伏位城则暗合天理。 他们直接奔棋落山。 棋落山不能和十万大山相比，更不能和遗忘山并论，只有十万大山的一个山头大。就是这座不起眼的山头暗含玄机。 来棋落山观摩星罗棋布的人需要一定的实力，这点和剑影壁类似，但更苛刻，以至于很多人来这里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 连看热闹也要有资格。 脸上没有人写着本人是来看热闹，不是来观摩的。 伏位派的传人守卫着棋落山，来这的人按规矩先破落魄棋局，如果强行闯星罗棋布，不止伏位派连伏击营也不答应。 这天是最热闹的一天，闲杂人等不允许在棋落山下逗留，因为今天是星罗棋布开启的日子。据占星师说这几天将有星辰巨变，包括星星改变轨迹，萎缩、爆裂……所以是最佳的时机。 至于星辰为什么发生巨变，占星师也未必能看破。 天生异象吸引了很多人来到棋落山，但他们不能靠近，因为这里由伏击营负责安全。其它营包括中队长级的人物都没资格靠近。 五鬼城的赤发红鬼、黑面焦鬼亲自出马，天医帮的妙手回春病一笑，也不甘落后，连伏击营的统帅专诸都来了。 有他们几位，其余人等都躲得远远的。 五鬼城五鬼实力不俗，向来独来独往，就连六营都不敢招惹。 这次五鬼居然来了二位。 五鬼门人不多，只有数十人，五鬼称他们为“儿子”他们称五鬼为“父”儿子们得到五鬼的一些真传，其中诡异之处令人匪夷所思。 有人怀疑他们和暗黑界域有勾结，因为他们的法术类似冥族人的召唤术。 赤发红鬼、黑面焦鬼分别带了一个儿子贴身伺候。 他们有相似的地方——戴面具。红脸面具是赤发红鬼和他的儿子，黑脸面具是黑面焦鬼和他的一个儿子。 面具狰狞可怖，赤发红鬼和他的儿子身穿火红的衣饰，尤其红发引人注目，黑面焦鬼同样扮相雷人。 看到五鬼，不由让人心生惧意。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赌点数 天医城的辣手回春病一笑，瘦弱的跟麻杆一样，给人一种病怏怏的感觉，就是这个不起眼的人竟是倒镜山鬼道医的唯一传人。 医术没有多高深，但是诸般法门掌握了不少。 倒镜山鬼道医号称天下医术第二，结识了很多龙城的大人物，连六营的统帅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专诸是伏击营的统帅，但他不能利用职权进到秘洞里，只能和这些草莽一同等待机会。 专诸是六营统帅中观看星罗棋布最多的一个，但也只看过三次，没有领略到其中的奥妙、诸般变化，所有他要多看一次。可见每一次机会都十分宝贵。 有他们几位在，其它人只能退避三舍。 踏夜无法加入到这样的一个圈子里，没有资格就无法对等。 这样的实力在碎叶城绝对一流！ 没有绶带、没有彩色褡裢，就算有也只能背一条三色褡裢，就算踏夜和白仕进实力相当，也没有资格参与一场这个等级的争夺。 这和雪藏洞发生的事情类似，不过妖兽换成了人。 棋落山由伏击营和虎卫营共同戌卫，这等级超过了生气泉。 踏夜和埃克曲瓦被阻挡在门外。 “这位是仇者联盟的盟主。”埃克曲瓦只能搬出联盟来，但这无济于事。 在这里防守的这个中队长态度变得很好，他在袛报、天医报上看到过有关这人的报道。能得到苍寂的召见自然会引人注目。 最后搬出苍漠，虎卫营的一个小队长依然不肯通融，因为今天不比往日，有几位大人物在，这个虎卫营的小队长也不敢造次。 别看只是虎卫营的小队长，也有三品中期的实力，甚至比踏夜去雪藏洞前的水平还高，埃克曲瓦更是无法相比，连伏击营负责守卫这里的中队长也要听他的。 虎卫营在碎叶城有特权，其它五营只有羡慕的份。 “就算苍漠亲自来也没用，除非有苍寂的手谕。”这个小队长说道。 只有展示一下实力证明自己，虎卫营的这个小队长说道：“没有四品中期的实力趁早不要显摆！”听到这话，踏夜没有了要展示的欲望。 他的实力还没有达到三品后期，中间的差距还真是巨大。 换句话说苍漠、光头男、公子小白才有资格参与这样的竞争。 踏夜有自知之明。 有关系和没关系还是有区别的，这个小队长看在苍漠的面上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踏夜装扮成伏击营的士兵跟在专诸的身边。 对于两个小兵，专诸不会注意。 伏位门的传人痴迷守卫着秘穴，怎么走进星罗棋布没有几个人清楚。 痴迷领着门人守在这里，他能阻挡所有四品以下实力的人进入到星罗棋布，但现在他有点焦急，没想到这次惊动了五鬼中的人物，还有伏击营的统帅专诸，至于病一笑，实力上离他们还有一定距离。 病一笑和赤发红鬼正在一问一答。 “这次居然惊动了诡秘的五鬼门，一下来了两个鬼王，一对二这可不公平！” “对付你小子我们不屑，就算老鬼出马也未必能让我们联手！”赤发鬼所说的老鬼就是鬼道医。 “照阁下的意思黑面焦鬼出手后，您就不能出手？” “小子心虚了吧？对付你我不会和黑面焦鬼联手，但对付专诸老鬼就难说了！” 赤发红鬼明明知道这是在哄骗，但是他有绝对的信心，对付一个病痨鬼根本不需要联手。不但病一笑心虚，就连专诸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病一笑不知深浅，自认能和其中的一个鬼王较量一番，前提是一对一。 病一笑大胆地走到伏位城痴迷的身畔，痴迷面前的石桌上摆着几对骰子和几个碗。 痴迷说道：“想进入星罗棋布先和我玩骰子，赢了后就允许你进入秘洞，如果输了就请离开。” 病一笑像秀才或是坐堂的医者，这一点不像武者。 他把长袍挽在腰间，思考其中的玄妙。 痴迷开始摇骰子，病一笑仔细地听着声音。一般人听不出来，但他的精神力强大，其间的细微差别达到了极致，甚至具有超强实力的人不经过练习也无法听出来。 “二十点！”病一笑喊道。 碗揭开后五个骰子摞在一起，痴迷往下拿，嘴里喊着：“四点……还是四点!” 有人佩服痴迷的手法，更多的人佩服病一笑的耳力。 揭开最后一个骰子的时候，病一笑愣住了这个骰子居然一个点数都没有——白板一个。 “这不对！”病一笑拿着这个骰子看了几眼后，冷笑道：“谁说这个骰子没有点数？” 痴迷急忙拿起骰子看，这个骰子上有四个凹点，没有颜色，不知病一笑用的是什么手法。 刚才痴迷摇骰子的点数是二十点，五个骰子相同的一面都是四点，最后一个他拿起来的时候用大拇指把骰子的这面磨平了，就变成了白板。 病一笑看这个骰子的时候暗中做了手脚，让点数重新变成四点。 第一百五十章 江湖骗术 想了半天大家不知病一笑用的是什么手法，其实鬼道医有一门绝学就是针灸，他使用的银针跟牙签一般粗，病一笑用它给别人针灸也充当暗器。 痴迷说道：“这一局算你嬴，下面是隔空猜物，只要猜对点数就告诉你星罗棋布的位置。” “刚才好像没说有这个？” “虽没说明，但这是老规矩不针对某一个人。” 听到痴迷的解释病一笑只能接受，痴迷的手法快，几个骰子不停地在几个碗里挪来移去，病一笑自信自己的眼力快过痴迷倒手的速度。 当碗停住不动的时候，病一笑开始猜碗里的骰子数量。 痴迷突然喊道：“过去一个！”隔空挥了一下手。 不相信真能过去一个，因为痴迷的手离碗有一定距离，不可能凭空让一个骰子穿越到另一个碗里。虽然有时空门之说，但他不相信痴迷能打开这个空间。 揭开碗以后病一笑有点失望，刚才那个碗里果然少了一个骰子。 病一笑不甘心。 “再来一次！” 这次和上次一样，等病一笑猜完以后，痴迷大喊道：“过去一个！” 病一笑马上改口：“这碗里的骰子现在成了两个。” 痴迷缓缓地揭开碗，病一笑失望地发现这个碗里只有一个骰子，感觉被人耍了，这就是个江湖骗术。 看见专诸在冷笑，看不见面具后赤发红鬼和黑面焦鬼的表情，但肯定他们也在嘲笑他。 这是魔术还是？ 病一笑突然冷笑道：“雕虫小技，虽然我看不透你的手法，但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等都是武夫，不如在武力上较量一下！” 病一笑突然出手，随手一挥一棵大树轰然倒塌，肉眼可见的一道光柱，其中的成分很复杂，有风、雪，甚至是不同于地闪的脉冲电流，完全调动出自身的能量。 这道能量攻向了痴迷。 痴迷施展出一个相似的能量柱，里面的成分同样复杂，两股力量相撞，颜色略有不同的两股能量相持不下，此消彼长。 看上去他们之间的实力差不多。 相持一阵后，病一笑嘴里念念有词施展出的能量柱突然疯长，逼得痴迷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到了人的身前，痴迷暴呵，把能量柱倒逼回去，病一笑只能施展嫁接术把这股力量牵引到棋落山上。 一声轰响棋落山一侧的山崖被击塌一隅。 病一笑嘿嘿地冷笑，掏出柄纸扇，一边扇着一边走向痴迷。在别人看来这是病一笑故作风雅，其实纸扇里内藏玄机。 五鬼中的黑面焦鬼突然出手，狂暴的掌风直接撕裂了这柄纸扇，病一笑鼻子差点气歪了，但他对黑面焦鬼十分忌惮。 祸及池鱼，旁边两名伏击营的士兵狂笑不止倒地不起，脸上保持着诡异、祥和的笑容，这两个人居然已经死去。 病一笑的扇子骨里藏有一氧化二氮的制剂，也称笑气。士兵吸入就会异常兴奋，狂笑不已，最后因为缺氧窒息而亡。 会制造这种笑气的只有病一笑，所以他才得了这样的一个绰号。 鬼道医的唯一传人在医术上还是有独特之处的。 专诸容颜变色，就在他眼前死去了两名伏击营的士兵，不是看在鬼道医的面子上他早就出手。 黑面焦鬼跳出来骂道：“小子比我还卑鄙，现在你已经丧失了争夺星罗棋布的权利。” 病一笑脸上带着笑，但内心暴怒，刚被戏耍现在偷袭又没成功，只能暂时退到一旁看其它人施展手段。 痴迷站起来说道：“谢阁下援手，还是照规矩办事。” “你的赌术没有达到最高境界，连这小子都能听出点数，何况老夫。但刚才那个小戏法老夫就看不破了。” “没错，病一笑都能听出点数阁下更没问题，这一局算是平手。你可效仿病一笑突然向我发起攻击，估计我无法挡住阁下的全力一击，有自知之明，所以这次我选择放弃。” 什么还没有比试！ 听到这话病一笑大喊不公，痴迷身后的崖壁露出一个洞口，黑面焦鬼跳了进去。病一笑也想乘机混进去，但迎面一股凛冽的掌风把他推出来，他用扇子狠狠一扇，这股力量牵引到侧翼，同时病一笑被这股力量带着旋转了两圈。 一声爆响，对面的岩石上留下一个漆黑的巨大手印，岩石却没有碎裂。 这是什么，掌风诡异？ 病一笑感觉黑面焦鬼十分可怕，不敢造次，用眼神看着专诸，赤发红鬼，希望这俩个人能有所反应，最好能够互撕起来，但让他失望，碍于各自的身份和对方的实力始终他们都无动于衷。 黑面焦鬼身处巨大的洞穴内，在黑暗里寻找传说中的星罗棋布，感觉四周有很多高大的石像，听不到声音，突然脚下亮起了一道火线，地面上有很多线槽刻出相同的图形，线槽里流动着火油，突然火油燃烧，腾起丈余高的火焰。 黑面焦鬼用轻身术躲避，靠掌风扑打，一般人置身于火海早已惊惶失措甚至窒息，但黑面焦鬼没有慌乱，因为他可以施展飞行术躲到壁顶，或简单粗暴地击塌岩壁来阻挡火势，或是施展出特别的禁锢术，禁锢空间，让火焰自行熄灭。 没有超强的实力特殊的咒语根本不可能禁锢空间，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黑面焦鬼也做不到。 不急于施展出特殊的法术，因为黑面焦鬼要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愧是鬼王 传来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地皮跟着强烈震动，火焰时而被拉长，时而剧烈颤抖，这代表过来的物体——极重。 几个巨大的兵马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近，听声音稍远的地方还有数个。 有人操纵着这一切，先是点燃线槽里的火油，接着复活这些巨大的兵马俑。 能操控这一切的人不简单，黑面焦鬼曾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下面有钢索搅动牵引着石像移动。但这次显然不是。 是法术复活躯体？还是灵魂附体？ 不管那一种都需要超强的能力，这意味着操控这一切的人，至少比痴迷的实力高出半个品级。 高大的狂飙马扬起前蹄，伟岸的居维叶象，还有高大手持长矛的士兵，每个兵马俑的份量足以碾压渺小的人类。 黑面焦鬼比一般人略魁梧，在这些兵马俑面前就像个强壮的蚂蚁，他也能像蚂蚁一样举起比自身重几十倍的物体，若是施展召唤术肯定还要加码。 飘出一个红衣人落在居维叶象的头顶，这人指挥着这些兵马俑攻击下面的黑面焦鬼。 从服饰，飘逸的长发，雪白的面容，可以看出这是个绝色美女。 黑面焦鬼耐着性子和巨大的兵马俑周旋，这是个棋局，马走日，象走田，卒子过河不回头。他要认真地和这个红衣女子下一盘棋，赢了之后才能见到星罗棋布。 难道星罗棋布就是这一盘棋局，从中悟出什么法和道？想到这，黑面焦鬼有点气馁，对于棋局他是个外行，不可能看出其中的玄妙。结果不小心输了一招，跟着几个巨大的兵马俑一起向他挤压过来，顿时感到空气都要窒息。 退无可退，眼看居维叶象就要踏在他的身上，几千斤重的份量足以碾压包括他在内的任何血肉之躯。 黑面焦鬼不愧是鬼王，突然冒出股黑气，眼神漆黑，身上布满黑丝，这是精血逆行、或类似无涯那种毒功出现的怪异。 无涯不能和黑面焦鬼相提并论，实力决定樊离面对黑面焦鬼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就算他用召唤术借到祖师全部的力量，也无济于事。 黑面焦鬼能一招灭掉樊离，就似踩死一只蝼蚁那么简单。 石象背上的红衣女子，没料到黑面焦鬼瞬间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整个石象爆碎，碎石伴随着黑烟，肆行暴虐。 红衣女子出掌攻击，遇到一股狂暴的力量反把她撞飞出很远。 随着这股力量，红衣女子消失，线槽中没有新的火油再注入，火焰奄奄一息，巨大的兵马俑们都退回到它们原来的位置，贴着后壁站立。 刚才震撼的场面烟消云散，悄然融入进黑暗。 看不到面具后黑面焦鬼的表情，只见他的眼球逐渐恢复正常。 茫然地看着四壁、看着洞顶，黑暗中他完全能看到细微的物体变化，因为他习惯这种环境，根本不用调动本身的超能力就能洞察黑暗中的一切。 某个角落一定有个密道，刚才那个红衣女子就去了那里，但是他没有找到可疑的痕迹，猛然头顶出现异样，就似有人拉开穹庐顶上的大幕，露出浩瀚的星河。 颜色各异的夜明珠还是某种磷石在头顶熠熠生辉，如璀璨的群星，有规律的、毫无秩序的，他认出勺子状的磷石布置成北斗七星状。 黑面焦鬼恍然大悟，这就是星罗棋布。据闻能从中悟出玄妙的法术和神通。 每人的悟性不同，有人从中悟出一些阵法和道，而更多的人什么也悟不到，如入宝山空手而归。 这些磷石为什么刚才黯淡？ 黑面焦鬼顾不上这些，干脆平躺在地上看洞顶闪烁的磷石，感觉这些像星辰图，像蓝色海洋中发光的生物，其间云雾穿梭，像飘逸的白绸带，亘古的传说。 即遥远又近在咫尺，既陌生又熟悉。 外面的几个人没有离去，病一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他不敢再出手，因为旁边有两大高手在虎视眈眈。 即便单独挑战痴迷，他也没有多少胜算。 赤面红鬼似乎在为黑面焦鬼站台，根本没有意思要挑战痴迷。专诸一直犹豫要不要出手，即便他也要顾忌到黑面焦鬼和赤面红鬼的面子。 五鬼门是碎叶城最神秘的门派，五鬼的法术很特别。 有一个人按捺不住走向了痴迷，从服饰看这人是伏击营的一个小兵。 痴迷不是普通人，他是伏位门的大弟子替师尊执掌着伏位门，因为这个人痴迷于武功、棋类、魔术，甚至还有乐器，可谓全能，就是因为所学过杂才自号痴迷。 师尊曾说他所学过杂成不了大器。 不知道出现了什么状况，这个小卒子居然要挑战大名鼎鼎的痴迷。 病一笑想一掌击飞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卒子，但是伏击营的统帅专诸就站在他眼前，刚才无意杀了伏击营的两名小卒，正耽心专诸会找他麻烦。 赤发红鬼不屑对一名小卒子出手。 专诸不知这个小卒子是从那里跑出来的，要做什么，所以他只是好奇地看着。 这个小卒子就是踏夜，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卒子紧跟在他后面，他和埃克曲瓦一起走到痴迷面前停住。 “我能不能试试？” 痴迷吃惊地看着踏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僵持了几秒钟才表示可以。 没有多少信心，但是强烈的欲望促使踏夜这么做，在这几个大人物的眼里他就是个奇葩，不值一晒。 “仇者联盟的盟主，歃血盟行者的朋友！” 埃克曲瓦知道凭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这样的挑战，只有搬出行者来增加份量。 行者是他见过的最有实力的传奇人物，其次是雪藏洞外遇到的古伯和复活后的库库尔坎。 第一百五十二章 暗中相助 痴迷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字，茫然地点了点头。其实没有什么够资格和不够资格之说，主要是一般人不敢向痴迷挑战，更不敢和专诸、五鬼同台竞技。 用骰盅装了骰子摇动，踏夜竖起耳朵，耳根不断耸动，当痴迷停止摇动骰盅后，才感觉病一笑能做到的事绝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做到的，骰子之间细微处的差别根本就听不出来，只能凭感觉猜上一猜。 “十八点。” 痴迷缓缓挪开骰盅，露出里面的骰子：第一个四点、第二个四点、第三个四点……心脏跟着挪动开的每个骰子而剧烈地跳动。只剩下最后一个，踏夜希望是个二点，痴迷翻开骰子是个三点。 踏夜知道自己输了。 不知为什么痴迷没有宣布结果，只是轻声说道：“你可以尝试一下隔空猜物。” 这不是猜点数，而是骰子的数量。 痴迷或许是看在行者的面上，或许感觉这人不可能猜对碗里的骰子数，连黑面焦鬼都自认为办不到的事，这小子怎么可能？ 几个碗在石桌上滑来滑去，几颗骰子一会到了左面、一会到了右面的碗里，速度奇快。踏夜看得是眼花缭乱，到最后完全糊涂。 痴迷喊道：“过去一个！” 不知道这个碗里有几颗骰子还是没有，他想放弃，这时一个声音传入了耳朵。 “他说过去一颗，就是一颗！” 踏夜茫然地看着四周，这分明是传音入密，一般人绝不可能会这种神通，他看向了专诸，却发现专诸用同样好奇的眼神看着他，而他的嘴唇根本没动。 “一颗！”索性听这个声音的。 揭开这个碗，果然只有一颗骰子。痴迷这次改变手法，看得踏夜更是眼花缭乱，感觉所有的骰子都在一个碗里，其余空无一物。 痴迷接着喊道“过去！” 不确信这只碗里有骰子，明明看到是个空碗，踏夜正要说话，刚才那个声音说道：“已经告诉你碗里有一个，还犹豫什么？” 大脑一片混乱，心里矛盾，相信看到的，还是相信这个声音，可能看到的听到的都是错误的，也可能其中必有一真。既然有高人指点，就跟着走，就算是失败不代表以后没有机会。 “你说过去一个，那这个碗里就是一个！” “考虑清楚，相信自己。”痴迷提醒他。 “不改！”痴迷有点失望，似乎在等待他改口。 “只有一个骰子！”踏夜坚决地说道。同时断定暗中助他的人绝不是痴迷，因为这人现在的表情是在误导他人，不够坚定就会跟着这人的暗示走。 专诸和赤发红鬼都盯着，痴迷揭开这个碗，果然只有一个，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因为痴迷的演技太好了，让这里所有的人相信是踏夜错了，但事实相反。 “诡计，这是痴迷的诡计！”病一笑第一个表示不满，希望有人能阻止这个无名小卒进到秘洞里。 专诸没有反应，只是奇怪这个小兵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这人似乎很讲义气坚持要和另一个小卒子一同进去，如果痴迷不允许，他将要再次挑战痴迷的小魔术，让人意外的是痴迷居然网开一面。 穴口再次开启，这次赤发红鬼和病一笑都想进去，因为赤发红鬼认为这个小卒子有权利领进一个人，那么黑面焦鬼也有这个权利，他就能顺理成章地进到里面去。 但是突发的一件事情，让他们不敢越雷池一步。 一股大力从里面袭来，病一笑直接被这股大力摔出去，接着穴道关闭。赤发红鬼戛然止步，这里面藏着个绝世高手，实力绝不亚于他和专诸。 病一笑非泛泛之辈，否则是没有资格在这里和他们同台竞争。 能把病一笑打飞出去这么远，这是什么人？ 专诸若有所思，虽是伏击营的统帅但有很多事他也不清楚，比如落棋山秘穴中的星罗棋布暗含什么玄机，他已经观看了三次都没有参透，还有痴迷背后的这个神秘人物。 这个神秘人物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人怀疑这人是痴迷的师尊，还有传言痴迷的师尊来自中央龙城，连伏位门的人都说不清他们的祖师是谁，可能只有痴迷一人知道。 踏夜和埃克曲瓦摔进一个洞穴，洞顶似穹庐、镶嵌着熠熠生辉的磷石，如浩瀚的繁星，感觉似一幅星际图，不知是什么星系。 一边仰头看一边走，埃克曲瓦突然拉了他一吧，示意有个东西躺在地上，看清楚是一个人，不知死活。 踏夜想到了一个人，这人是黑面焦鬼，凭这人的实力轻松碾压他们，所以他和埃克曲瓦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个人。 脑袋枕着蒲扇大的手，黑面焦鬼正在假寐，脑海里都是头顶上的这幅星辰图，正在琢磨有何玄妙之处。 星罗棋布就是参悟其中的变数，生命以及宇宙的演变，悟性高的人能悟出“道”。 道有大道小道，通晓大道相当于通晓玄机，预测未来、命运，掌握自然。而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这超越了普通人所能理解的范畴。小道加持到自己的修行里，能让实力更进一步，因为理论更新、观念超前，智慧就相应提高，最后体现在实力提高上。 传说中的诸般好处，让高手们跃跃欲试，这次更是惊动了几位不出世的大人物。 这个洞穴足够大，不知道黑面焦鬼是不是察觉到了他们也在洞内。这次怪异的事情没有再出现，他们还不知道黑面焦鬼和兵马俑刚刚发生过一场大战。 踏夜突然看到埃克曲瓦身上有一个移动的红点，能移动，这说明有人控制着这道光。 第一百五十三章 真假星罗棋布 踏夜悄悄拉着埃克曲瓦朝发出光的地方走去，走到近前才发现这道光来自一尊石像，靠岩壁的四周有很多石龛，里面的石像模样各异，有些在生气城的“革命历史纪念馆”见过，也就是说这些石像对应着中央龙城的一些大人物。 有启，有苍寂，其余的人物踏夜没见过，因为石像上不会有署名，有些大人物也许还健在，有些已经成了历史。 这尊石像有点眼熟，刚才光线是从这里发出的，可是走到近前又看不到。 转到后面，突然石像背后移开一个洞口，不知内里是什么，踏夜没有犹豫拽着埃克曲瓦跳了进去。 这是洞内藏洞！ 踏夜和埃克曲瓦十分兴奋，里面可能藏着宝物。只见一侧置放着数个夜光石，这让周围变得如幻如梦，人如同在梦和现实的边缘行走。 正中石台上坐着一个人，开始以为是座石像，走到近前才发现是——古伯。虽然这人还是农夫装扮，但正襟危坐、颇有气势。 突然意识到外面的石像和古伯容貌惊人相似：应该就是他本人。 古伯不是寻常人。 踏夜接触到的人里面，除了苍寂、行者就属这个古伯最神秘，从装束看不出这人的身份，他从不披绶带或彩色褡裢。 踏夜问道：“古伯你在指点，为什么要放我进来？” “相信地兽的直觉，它把你送进雪藏洞，我就可以放你进星罗棋布！” 这算理由吗？ 许是缘分，能在这里遇到古伯。之前，他没有想到伏位门的祖师会是古伯。 古伯否认这个说法。至于谁是痴迷的师尊古伯没有说明。 踏夜猜测痴迷的师尊早就过逝，因古伯和痴迷的师傅有某些渊源，所以才支持伏位门。实际情况到底怎样，也许是个小秘密吧！ “你是第一个被地兽选进雪藏洞的，还有这次，相信这就是缘分，所以才给你提示。”古伯看着踏夜的表情，半天继续说道“对外面的星罗棋布你怎么看？” “震撼！以假乱真，不过这和从外面看星辰有什么本质不同？” 古伯笑起来，接着说出一番让人震惊的话。 “没错星罗棋布就是按照外面繁星的位置排列，外面看到的浩瀚星河绝对比这更真实，可惜很少有人会仔细观察星云，借助星罗棋布让自以为是的傢伙们坐下来体察星曜的变化，感悟其中的道理，也算成全了他们。” 失望！ 原来星罗棋布是假象，不过是鼓励世人体察自然及生命衍化的过程，其中的事物，可能包罗万象。 一会，他就和埃克曲瓦走出去，坐在棋落山顶看繁星，从外面看到的浩瀚星空比这更真实、更清晰。他怀疑从中悟不到什么，因为他曾无数次仰望星空，没得到什么灵感。 “这是个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便是专诸、苍漠都不可以。不要以为星罗棋布这么简单！” 看到踏夜失落的表情，古伯笑了，变戏法一样变出个蓝色球体，在手里转动。 蓝色球体散发出梦幻般的光芒，外层是白光、云雾缭绕，内层是蓝色海洋，绿色绿洲……古伯不知做了什么，球体这次散发出无数星云，少的三两成群、多的几百聚在一起：这种集团叫星系团。和外面夜空不同的是这些星系团在缓缓运转，甚至每个星辰都在动。 “能见到真正的星罗棋布才是缘分，这个能带给人更强的灵感，就看你们的悟性如何！”古伯说完，轻轻击了一下掌。 石台后面走出个紫琼，原来刚才和黑面焦鬼过招的红衣女子就是紫琼。 紫琼说道：“怎么又是这小子，而且还多了个异族人！” 上次，踏夜跋山涉水来到遗忘山边缘，没有找到洗髓池却误打误撞走进了雪藏洞，因此实力更进一步。按照一般速度实力每提高一步要花数年时间，消耗掉天价的幽灵炁铁，所以短时间内每进一小步都是个奇迹。 很多人在寻找迅速提高实力的方法，踏夜也是其中一个。这次一定要把埃克曲瓦拉上，机会不能让他再错过。 奇迹不会经常发生，机遇也稍纵即逝！ 踏夜的眼神从紫琼的身上转移到星罗棋布，因为这个蓝色的球体充满了诱惑。 球体缓缓离开古伯的手掌，悬停在空中。 不知能悟到什么，也不知这个宝物算几级地宝，或许超越了这个等级吧，这个宝物的出处值得考究：踏夜一直在胡思乱想。 他们三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球体，痴迷程度超过了外洞的黑面焦鬼。 棋落山脚下专诸、赤发红鬼、病一笑还没有离开。病一笑不敢去试探封闭的穴口，还有人自持身份不愿硬闯以免给人留下话柄，何况里面还有一个为莫如深的高手。 专诸不想趟这趟浑水，虽然他很想知道星罗棋布的秘密，但他猜到痴迷和中央龙城的关系，如同生气泉、倒镜山、斗兽场等，凡是重兵防守的区域都或多或少和中央龙城有关。所以即便是他也要按规矩办事。 还有一个人则是不敢硬闯，即便痴迷的实力也不会比他弱，何况这人的师尊，病一笑武断地认为隐藏在里面的高手就是痴迷的师尊。 因里面的高人，赤发红鬼也变得小心翼翼，想等黑面焦鬼出来后再定夺。索性在山顶安营扎寨，在棋落山顶看满天的星斗，他还奇怪这里的星云比别的地方更清晰！ 赤发红鬼不知道此时黑面焦鬼和他享受着同等待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无法参破 病一笑不死心，暗地里骂赤面红鬼是个窝囊废，远不如黑面焦鬼痛快。 在赤面红鬼的对面专诸也扎了一座帐篷，不过这座帐篷远比赤面红鬼的宽敞，能住下数十人。 专诸要防止赤面红鬼闹事，五鬼可不是伏击营和虎卫营的一个小队所能对付的，何况棋落山外还有人在虎视眈眈，只要他和五鬼中的人物离开，就会有人涉足棋落山。 几日后，这三个人还没有离开棋落山，赤面红鬼开始焦躁不安，因为他耽心黑面焦鬼在里面遭到他人暗算，里面可是藏着个可怕人物，正是黑面焦鬼的劲敌。 隔天，他准备用烈火掌融化挡在穴口的大石，这块石头自行移开，从里面走出带着面具的黑面焦鬼。 “什么情况？”赤面红鬼急忙问道。连病一笑都凑到跟前，想听听黑面焦鬼说些什么。 黑面焦鬼茫然地摇摇头，说道：“扯淡！什么暗藏玄极，看星罗棋布还不如在自家屋顶上看星星来得痛快！” 愕然！ 赤面红鬼和病一笑以为这人受了刺激在说疯话、病一笑怀疑黑面焦鬼没有说实话。 和星云无二，这个老鬼会在里面呆这么久？鬼才相信，还有进去的两个小卒子到现在没露面，其中定有玄妙。 赤面红鬼从不怀疑黑面焦鬼说出的话，因为他知道黑面焦鬼还没学会撒谎。他们望了一眼巉崖上负手而立的专诸，领着两个儿子消失在棋落山后。 病一笑不敢再闯密道，想从两个小卒子的嘴里了解到星罗棋布的秘密，或干脆胁迫他们说出。 洞内，蓝色球体释放出的星云呈现出不同颜色，笼罩着附近数十米范围，投射出的影像绝对真实，置身其中如在苍穹漫游。 踏夜、埃克曲瓦、紫琼分置三个方向，仰头看着缓缓移动的星云，他们进入了冥想阶段，玄机很难在短时间内被参破，如能悟出一二，也必将受益终身。 天机即自然之道，谁能掌握天道就能掌握自然界中的诸般变化，可惜的是千百年来没人能真正参透其中的变化。 如生死超脱，如万物衍化，如诸事因果，又有几人能参透？ 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没有一成不变的规律，悟出的道能应用到各个地方，如神通、武功、阵法，或能增强对事物的理解力。 天体运行规律、万物衍化过程，其中玄妙之处，人难窥其万分之一。 感觉浩瀚的星云在身体里运行，和气息运行的规律近似，甚至连速度都开始趋向一致，这是什么原因？踏夜参不透。 埃克曲瓦更参不透其中的奥妙，怀疑这毫无意义，怎么可能和法术、武功联系在一起？所以他只是感到这团星云—无比震撼，除此而已。 不知道紫琼悟到了什么？ 几天时间，踏夜感到星云运行的轨迹、速度，和内息运行的规律有某种内在联系，至于是什么就参不透了。 睁开眼睛，踏夜迷茫地看着这个蓝色的球体，发现对面的紫琼还处在冥想阶段。 在此期间，古伯曾离开过这里，现在这人又坐在石台上笑眯眯地看着紫琼。 若是随意活动肯定会干扰到紫琼，所以踏夜和埃克曲瓦耐着性子等着她从冥想中醒来。几个时辰后，紫琼才睁开眼睛，这段时间她没有看星云，但脑海里却一直萦绕着它的模样和运行轨迹。 “悟到了什么？”古伯问道。 “兵法和阵法最初的由来和这个有传承！”紫琼说道。 看表情她还有很多疑惑和难解，主要关键之处无法参透。她的悟性只有这么多，这已经让踏夜和埃克曲瓦佩服不已。 对于阵法，踏夜感觉比较陌生，埃克曲瓦甚至感觉自己永远都不会接触这个。 “星罗棋布是你的法宝，您一定知道什么？”踏夜问古伯。 “天道至今无人能参破，就连小道也很少被人掌握，其中的奥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古伯说完神秘地朝他们眨了眨眼睛。 小道都悟不到！ 踏夜有点失落，星罗棋布是古伯的连他都没有参破，其它人简直是妄想。 “痴迷的师尊参悟星罗棋布几十年，没有参破生死轮回，直到死都没有。” 古伯的话证明痴迷的师尊已经不在人世。 知道这个的没有几人，因为痴迷的师尊也是个神秘人物，他活着的时候连五鬼都不敢造次。星罗棋布暂由古伯掌管，就是防止宝物落入冥族人之手。 星罗棋布隐藏着无数道，小道更是千万条，每条道都很难被参破，据说对天赋异禀的妖孽，帮助很大，因为他们悟性好，更可能从中悟出道来。 大道不易，据说小道还是被有些人掌握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灵巧如飞燕 一般人悟不出“小道”从来棋落山的人物中就能看出，一个伏击营的统帅，两个五鬼中的人物。其余人等不是没有自信，就是认为悟性没有他们好。 埃克曲瓦什么都没有悟到。 踏夜悟到身体内的气息竟受星云影响，至于是什么道理，受影响的程度多大：他不知道。 紫琼的悟性比他们都高，悟到的东西更多，从冥想中醒过来的时间更晚。 踏夜不知道，这次悟到的东西对以后境界的提升有莫大帮助，领悟到的竟是星罗棋布重要的部分，紫琼虽然悟到的更多，但没有悟到这部分。 “最好不要让外人知道痴迷的师尊不在棋落山！”古伯说道。 紫琼说道：“刚才黑面焦鬼的表现让人震惊，中央龙城应该对五鬼有所防范。” “他们的术的确与我们不同，五鬼门是唯一不受龙城制约的地方，但不代表他们就能为所欲为。”古伯说道。 听到这句话，踏夜才确定古伯来自中央龙城。另外一件事也令他吃惊：五鬼门竟然独立于龙城之外。 五鬼门久不出世，定然蕴藏着可怕的力量。 这次五鬼门一下来了两个鬼王，踏夜知道这俩人实力恐怖，但不知达到了几品。 “黑面焦鬼和赤面红鬼走了，只剩下个无足轻重的病一笑。”古伯说道。 不明白外面的事情，古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去把这人引开！”紫琼说道。 “你们加起来也不是病一笑的对手，不过要引开他，你能做到。” 敢和五鬼争夺星罗棋布，病一笑绝非泛泛之辈，踏夜耽心紫琼会吃亏。 外洞漆黑一片，洞顶的磷石、夜明珠俱被隐藏，空旷的洞府只有四壁屹立不动的塑像。 几天前留下的油气味还没有尽数散去，踏夜却不知脚下的凹槽就是油道，有裂隙深入地下。 病一笑在和痴迷对峙，不过他们俩始终半斤八两，看到两个小卒子和一个年轻姑娘走出来，病一笑看呆了，没想到里面隐藏着一个水灵的姑娘。 病一笑比樊离还大几岁，但他生性风流，不似樊离假装风流实则童子一个。病一笑有一沓保镖，都选漂亮女子，多和他有过关系。 他是真色鬼，但表面附庸风雅装作君子。扇动着那把残破不全的油扇围着紫琼转了两圈，他问道：“你和痴迷什么关系？” 应该和痴迷女儿的岁数差不多，不可能和痴迷的师尊有关系。没人知道痴迷师尊的真实姓名，有人管他叫塑像。因他每日打坐在棋落山中，参悟星罗棋布。 从此星罗棋布广为人知。 这人临去世前，把星罗棋布送给了古伯。 紫琼对病一笑充满戒备，他那柄破扇内的一氧化二氮制剂，能让人在笑中窒息而亡。 “请问姑娘里面什么情况？”病一笑尽量表现出儒雅。 “为什么不进去看看？”紫琼反问。 看了一眼痴迷，病一笑有点尴尬，装腔作势地扇着扇子说道：“我是倒镜山鬼道医的传人，如果有兴趣不妨交个朋友。” “我们认识吗？”紫琼没给他面子。 看到病一笑似笑非笑，就知道心怀鬼胎，病一笑把矛头指向了两个小卒子。 这两个小卒子未必是伏击营的，很可能是混进来的江湖人士，说不定是奸细。他不相信籍籍无名的小卒子敢和他们同台竞争。 病一笑敢和五鬼争抢资格，起码有四品初期的实力。 关键时刻，紫琼出手就是烈焰刀，雪亮的刀映出熊熊烈火，病一笑只需缩头，脚步后移，几刀俱都落空。 刀气劈开岩石，但对病一笑影响甚微。 病一笑脸上出现了更多笑纹，没想到痴迷手下还有这等色艺双绝的女子，这柄刀也是高等级地宝。 紫琼围着黑貂皮，穿着戎装，显得英姿飒爽，这吸引了病一笑的眼眸。 忘了伏击营的将士就在身侧，准备擒下这个女子。手中折扇一抖，紫琼早有提防，凭空向后飞退几十米。 这小姑娘轻身术这么出众，这让病一笑对她更感兴趣。 烈焰刀刚才只是牛刀小试，现在这刀比原来长了一倍，让病一笑、踏夜和埃克曲瓦等人大开眼界。 刀势凶猛竟发烈焰，裹夹住刀身，劈在地上火花四溅，旁边蒿草尽数被点燃。 痴迷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这让病一笑气焰更加嚣张。 尽管烈焰刀势如破竹，且伴随着火焰熊熊，但病一笑毕竟在实力上略胜一筹，折扇连挥几下，火焰被扇灭不少。 这柄折扇也不是普通之物。 把大刀背在身后，没有时间把它恢复成原状，紫琼撒腿就跑。 病一笑不会善罢甘休，奋起直追。 这柄刀几乎快要碰到地面，但一点不妨碍紫琼的行动，看她轻巧如飞燕，每一步都掠出十几米远。 病一笑也以轻身术见长，何况实力更在紫琼之上，这一追逐两个人跑出去很远。 踏夜和埃克曲瓦本来趁这个机会可以一走了之，但他们却不知死活地跟在后面追去。 她奔跑的姿势极其优雅，病一笑看得心痒难耐。到了最后紫琼脚不沾地，跳跃如灵猫，往棋落山顶端跑去。 有的地方陡峭难以攀越，紫琼的速度却不减，只在峭壁上轻轻一点就飞掠而过。 追到崖边病一笑暗自高兴，眼看这人无处可逃，下一刻让人眼前一亮，紫琼没有要止步的意思，直接涌身一跃。 脚下就像按了个弹簧，向上—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突然出现了一个长着翅膀的异兽，狮身鹰爪…… 第一百五十六章 拔刀出刀 揪住羽毛,紫琼轻巧地坐在鹫狮兽的背上，鹫狮兽长鸣一声，警告下面的病一笑，然后飞向远处。 病一笑站在崖边扼腕叹息，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有颜值、有气质、有胆魄，从异兽到地宝高端的烈焰刀，都衬托出这姑娘的身份。 跟这姑娘比起来他手下那几位女保镖，只配当厨娘。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上他。 这姑娘不是出自普通人家，起码和六营统帅中的一位有关系，甚至和中央龙城都有关。 他也能像这姑娘一样暂时凝固脚下的空气，甚至滑翔，这种方式消耗体力必巨。即便六营的统帅一般也只掠地三寸，不奢望能像鸟一样飞翔，那怕短时间也不会。 这异兽眨眼功夫飞出几十里，当真快逾疾风！ 不远处的踏夜和埃克曲瓦看到这一幕——唏嘘不已。 这姑娘有来历，古伯未必传授过她什么，轻身术达到这个境界就是病一笑也望尘莫及。 踏夜和埃克曲瓦急忙离开，因为病一笑很可能会回来找他们麻烦。 远处，专诸屹立在巉崖上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病一笑都无法观看到星罗棋布，为什么痴迷会对这两个小卒子网开一面？传说痴迷的师傅百年未出关，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事没办法打听，眼前这两个小卒子籍籍无名，不可能比他知道的更多。 踏夜和埃克曲瓦回到绝命城的仇者联盟，有一个人在坐等他们，六煞门的遁地猴子。他代表震十八来拜访仇者联盟。此时，甘罗已经在六煞城协助阿丘成立了歃血盟分堂。 看到甘罗的实力，他们只能暂时忍耐。有人出了个主意，歃血盟既然能和仇者联盟合作，六煞门也应该和仇者联盟合作。 所以遁地猴子来了。 听到此来的目的，踏夜对他说道：“其实你们也可以和歃血盟合作，这样就感觉不到压力了！” 遁地猴子沉思不语，他们和歃血盟的宗旨不同，没有拯救人类的高尚理想，看中的只是个人利益。 如何跟歃血盟共处是一个问题，遁地猴子灵光一现，虽然和歃血盟理念不同，但是求同存异大家应该能相安无事。 踏夜表现出善意，原则同意仇者联盟和六煞门合作。 遁地猴子离开了绝命城。 暂时，踏夜没有要离开绝命城的计划，外八城只有延年城和五鬼城他们没有去。 他不信延年城有长寿之法，因为长寿是修来的，六营统帅大都活过了几百岁，没有三色花也比亚兰匏活得时间更久。 想到三色花，踏夜拿出那颗干瘪的种子左右看着，和几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 用无根土栽培，无根水浇灌，这颗种子才能生根发芽，现在他知道倒镜山上就有无根土，而无根水就是雨露，这个顺其自然就行。 倒镜山鬼道医不是个好说话的人，现在多了个几近歪门邪道的传人病一笑，和他们沟通比较困难。 只有一个办法，偷偷爬上倒镜山，但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相当不易，鬼道医的实力不亚于六营统帅，甚至能够未卜先知。 这一日有人登门造访，还没有进门就嚷嚷上了。 这人是樊离，不知不觉间他们有半年未见面，樊离为了兑现承诺长途跋涉去了落马坡，用化形果解了蓝馨的诅咒术，顺便还看望了顿珠。 消息在联盟内部传开，盟主的朋友就是他们的朋友，西门以寒、端木宸、公羊瑾等人轮流坐庄请樊离，自然把这人高兴得不亦乐乎。 早听说踏夜和埃克曲瓦加入了仇者联盟，没想到这个联盟还有点势力，大小馆主十几个还有一个长枪营的中队长。 踏夜很少奉陪，因为他要练习刀术、唤冰术，还要练习飞行术，所以没有时间。 樊离感觉这人有点拼命三郎的意味，和他比较懒散的作风不同。 一般人靠常年消耗幽灵炁铁逐渐获得超能力，只要消耗到一定数量实力就突破，然后再学一点召唤术，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作用。换句话说不需要这么辛苦。 他练习刀术与众不同，就练习拔刀、出刀。 估计前三刀就能把一般人唬住，之后灵不灵不好说。因为不管什么，前提就是消耗天价的幽灵炁铁才能获得超能力，这需要慢慢熬岁月。 传闻一些逆天的人可以短时间大量消耗幽灵炁铁，这样的妖孽只可能存在于中央龙城，在外面基本绝迹。 除了练刀还有飞行术，踏夜现在能短距离掠地飞行，脚只能离开几寸，这已经让樊离大吃一惊，因为连他都没有达到这个程度。 有点纠结，他和踏夜的差距越来越大，在生气泉就看出了这样的苗头，踏夜身上蕴藏着可怕的力量。等任督二脉打通，踏夜的实力还会上升。 现在这人的任督二脉都没有打通，就已经超过了他。 踏夜念动飞行咒能召唤出更强的力量，估计快达到三品后期。 脚离地三寸，念动飞行咒掠地挪移出百米，若是腾空只能高出地面十几米，就是这十几米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想像的，没有获得能力的人也就能翻过二三米高的围墙。 在普通人眼里他们就是超人。 碎叶城人是个充满奇迹的地方，这样的超人不在少数。 这个时代获得超能力的人很多，就是因为幽灵炁铁，后世这种能量原石稀少获得超能力者——寥寥无几。 假如没有进到雪藏洞，他连离地三寸挪移都困难，三品初期和三品后期实力差距巨大。 上次踏夜被白仕进胖揍，换成樊离结果一样：这就是半品实力之间的差距。 三品中期和三品后期有很大差距，就连中期和中期之间也有差异。 苍漠曾说樊离能在六营当个队副，就是说实力不足以支撑他成为中队长，现在，踏夜初具这样的实力，半年他们之间的实力对比悄然发生转变。 其实苍漠说的六营不包括虎卫营。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诱人的地宝 他们这个实力最多在虎卫营当个小队长。 踏夜战胜白仕进有取巧的嫌疑，一个得到大量幽灵炁铁的补充，精神状态达到了巅峰；白仕进在秘洞里没有得到幽灵炁铁的补充，反而过了七八天忍饥挨饿且焦虑的日子。 谁的状态更好一目了然。 进步不能只靠运气，不断付出汗水才是成功的秘诀。其中的艰难之处，只有自知。 拔刀、挥刀每天几千次，直到手臂酸麻再也挥不动，练习飞行术，渐渐能掌握飞行姿态，不会轻易碰撞到障碍物。 这天，甘罗回到了仇者联盟，踏夜把日常事物全部交给甘罗打理。 仇者联盟的实力和最神秘的五鬼门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就是甘罗也不是鬼王的对手，难怪五鬼城不属于六营管辖。 专诸也要对五鬼忍让几分。 十六城中重要的五鬼城属于五鬼门管辖，按照计划踏夜应该领着埃克曲瓦去五鬼城历练，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任何一个鬼王都能毫不费力地碾压他们，不夸张地说除了虎卫营五鬼门比其它营都有实力。 踏夜暂时不会去招惹五鬼。 两个月后，西门以寒告诉踏夜一件事，绝命城斗兽场的那只青牛被一个年轻人领走，没人认识这个年轻人。 碎叶城的底蕴真是深厚，桑给巴尔豹被青云领走，他的实力能和六营的统帅相媲美，现在又出现一个民间高手。 不属于龙城和六营的一流高手，除了青云就是五鬼门的五鬼；像六营副将、大队长这个水平的，病一笑、甘罗这样的民间高手也寥寥无几；白仕进这样的除了六营的中队长就有很多，例如三煞，包括其它一些门派的掌门人。 又出来一个民间高手。 踏夜认定青牛的实力至少四级中期，也就是说这人的实力至少相当于六营副将的实力，甚至四品后期，这就有点恐怖了! 行者实力逆天，只有歃血盟有实力血拼掉五鬼门，歃血盟四杰绝非浪得虚名。 踏夜不想陷入门派之争，迟早会退出仇者联盟。 在那个年代真正的力量不是来自团体，而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似中央龙城中的极少数人掌握着其它十六城近百万人的命运。 除了青牛这件事，西门以寒告诉他另外一件事，青年训练营可能要提前开营。 应该去虎卫营的地宝交易中心购买一些装备，踏夜想到上次花七千幽灵炁铁购买的隐身毯是有期限的，这次要想办法转让出去。 还有上次从苍漠那里借到的黑蓝虎和剑齿虎，听人说已经自行回到虎卫营，这次他不想再麻烦苍漠，只能去找公子小白开一张进地宝交易中心的特别通行证。 六营的副将和大队都有权利开特别通行证，因为地宝交易中心虽然由虎卫营负责安保，但它属于六营。 公子小白是长枪营的副将，有这样的资格。 公子小白的行营离斗兽场很近，一般时候斗兽场没有特殊的挑战赛，只有一些低级的妖兽和人之间的搏斗。 对低级的妖兽他没有什么兴趣。 等到时机成熟，他一定来这里征服一只属于自己的灵宠。 现在最重要的是参与青年训练营，之后去寻找洗髓池，这个目前来说对他诱惑很大，但近期看不到这样的可能性。 得到公子小白的盛情款待，他从公子小白这里得到一个消息：这次参加青年训练营的人员包括六营的一个副将，将来公子小白可能也会参与其中，这无疑提高了青年训练营的档次。 顺利开出通行证，踏夜领着埃克曲瓦再次来到地宝交易中心。 这里防卫森严，高大的墙上巡逻有薮猫、猞猁，可爱的天使猫，因为围墙狭窄不能站立士兵，只能靠这些灵巧的小妖兽。外围才是手牵虎兽巡逻的虎卫。 门口有很多虎卫，经过透视眼的扫描后，他们才能进入地宝交易中心。 依然熙熙攘攘的，大部分人是来瞧热闹的，因为里面有许多休闲设施，地宝展览馆、小妖*易行和小妖兽展览馆，还有食肆等，来这里的大多是六营的官兵，也有一些军官家属。 他们直奔地宝交易中心，因为上次观看了小妖兽展览馆，那里没有凶猛的妖兽只有一些宠物类的小妖兽。凶猛的妖兽只能去遗忘山猎取、或来绝命城的斗兽场匹配。 地宝展览馆里都是些低等级的地宝，高一点等级的地宝大多已经残缺不全，或是干脆不能用。 地宝交易中心没有一级的地宝可供交易，因为这些东西稀缺，就算有也在后台进行交易。 能自行转动的枪尖，捉妖匣，飞行毯都是二级地宝。 定爆弹属于禁品因为它的危害性大，雷鸣弹、火磷弹更便宜，只能算地宝四级。 踏夜要把隐身毯兑换出去，虽然这东西对他有用，但它不能和黑暗城糊涂虫那块真神隐身布相比，那是个永久性的隐身布，而这一块没有人施展永恒术，所以它是有期限的。 期限一过就是一块普通毛毯。 兑换几副铠甲，兵器，因为踏夜、樊离、埃克曲瓦都要参与青年训练营的培训。 上次购买隐身毯化掉了七千幽灵炁铁，这是二级地宝的价格，虽然他是仇者联盟的盟主，但显然不如一般贵族阔绰。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三副犀牛甲 走了几家店铺，精钢铠甲算是三级地宝，价钱不菲，一副陨石铠甲，价钱比这块隐身毯还贵。 踏夜和埃克曲瓦决定买三副犀牛战甲，这不属于地宝范畴，先卖掉隐身毯，店老板只愿出三千幽灵炁铁。 没想到跌价到这个程度。 店家的解释是这块隐身毯的有效期快到了，而且这种私下交易属于违法。 感觉这块隐身毯就是个烫手山芋，急忙把它出手。 这时外面传来了锣声，有几个年轻人在外面吆喝。 踏夜和埃克曲瓦来到街上，茫然地看着木台上几个年轻人在搞什么宣传促销。 “凡是战胜我们中一人者，可获得犀牛甲一副，年长者请勿凑热闹，随后自愿加入我们这支——六营精英团队！”有人像喊口号。 这里围观者都是六营的现役军人，而且大部分不是普通士兵，十夫长比分队长的军衔还低，只有少数人身披绶带或彩色褡裢，也就是说只有这一部分人才真正有品级。 可能是先锋队在招募人员，没有人愿意去先锋队，因为他们干得是最危险的工作：和平时期他们的任务是打入敌人内部或在敌后搞游击，战争时期就是敢死队。 这里的敌人指的是冥族人。 听到能获得一副犀牛铠甲，踏夜、埃克曲瓦来了兴趣，挤在人群里瞧热闹。 “有胜过我们的，才能知道精英团队是怎么回事！”台上的人卖关子。 “什么暂时保密？”这引起了大家的议论。 有人说道：“为副犀牛甲加入先锋队，搞不好连命都没了——不值！” 还有人说道：“听说行者来到了碎叶城，说不定先锋队要配合歃血盟有什么大动作。” “怎么可以在地宝交易中心招募人员，这不是违反机要法吗！”还有人抗议。 有人站出来澄清：“没那么危险只是参加一个培训计划！” 一般这样的培训从基层选拔开始，层层遴选，最终确定。 现在这种过于儿戏! 台上的六个人，四个二品实力，另外两人三品实力，这说明凡是参加这个培训的人至少要有二品实力。 “其实遴选数月前已经开始，这次只算是个宣传！”台上有人说道。 “真是奇怪，既是宣传也不说明是何计划！”有人抱怨道。 “赢得比赛才有资格知道详情！” 听到这个解释大家感到更加神秘。 这时有人说道：“我孤家寡人一个，就算参加先锋队也没什么可怕的。” 说话的这人是个身材高大的护卫师，他腾腾地走上台。 一个瘦小的护卫师站起来对他说道：“如果没有二品巅峰实力就请离开！” 听到这句话大家鼓噪起来。 要有二品巅峰以上的实力才有资格参与，没有几个十夫长能达到这个水平，就连虎卫营也不多见！ “这么邪乎！”这个大汉不信邪。 这名瘦小的护卫师突然扑向他，施展开拳脚一阵猛攻，两者形成强烈反差，一高一矮，但这个瘦小的汉子力气不输壮汉。 一阵眼花缭乱的攻击过后，瘦小的汉子负手看着这个壮汉双拳乱舞，等壮汉反应过来这人在哪，瘦小的汉子一个飞脚把他踢趴在台上，没等壮汉爬起来，这人的脚面带着风声从他太阳穴一扫而过，这一脚若是踢中壮汉不死都难。 瘦小的汉子走向一旁，壮汉不肯善罢甘休，气冲斗牛，在这人身后发起袭击，瘦小汉子就跟脑后长着眼睛一般，直接背摔把壮汉重重砸在地上。 这一下壮汉摔得不轻。 有人为这个瘦小的汉子喝彩。 壮汉最多二品后期的实力，抵挡不了二品巅峰高手的攻击，近乎戏谑，虽只有半品之差，瘦小的汉子就能轻松击败这壮汉。 “樊离在就好了！”埃克曲瓦看着作为奖品的犀牛甲和兵器。 看了埃克曲瓦一眼，踏夜飞蹿到台上，其实就算他不说踏夜也有这个意思：先得了奖品再说。 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看样子还没参加过七年一次的资格赛：很多人这么想。 没有披着代表实力的绶带和彩色褡裢，这样的人就算有实力，也不会超过二品极限，所以大家议论纷纷。 在下面看热闹的六营士兵和军官：持长枪者来自长枪营，枪穗淡蓝者来自二大队，红枪穗者来自一大队，白枪穗者来自三大队；弓箭营以弓箭的款式区分；伏击营有短刀、盾牌，还有其它兵器。 虎卫营，铁骥营，铁浮屠只能从服饰上辨认，因为这三营的将士出行不骑坐骥，只有巡逻、执行任务才能骑坐骥。 没人正眼瞧踏夜，因为台上这几个人年纪虽轻但都是六营的精英，不是小队长就是个队副。 那个瘦小的武士不耐烦地问道：“怎么看不出品级？你是六营的官兵还是民间人士？” “民间人士。我想知道击倒你，是不是能获得铠甲？”踏夜够直接。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以一敌三 瘦小的武士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这个人太年轻，就算从娘胎练起也不超过二十年，时间短暂，一般武力不会超过二品极限，所以未战，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你是因为那些铠甲？”瘦子感觉这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为副犀牛甲就要和他比试，纯粹犯浑。 “如果我能击倒你们两个人是不是就能多获得一副铠甲？” “我不反对！” 瘦子张开双臂，不怀好意地看着这个毛头小子，这人绝不是什么贵族，因为没有幽灵炁铁才想出这么个免费午餐的办法。 怎么说这人不可能有三品实力！ 只有大人物的亲传弟子或贵族出身的子弟，才能常年消耗起大量的幽灵炁铁，也只有他们将来才能出类拔萃。 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两付铠甲依然不够分，因为还有一个樊离。 他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如果能同时击败三个人是不是就能获得三副铠甲？” “原则上是这样！” 瘦小汉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击败他们三个人不可能，因为他们这几个人里有两个人具备三品实力。 这个人一定是神经错乱！ 能击败他们的人不能说没有，但这样的年轻人在碎叶城绝对是凤毛麟角。 擂台角落里有人对身边一人说道：“你也去！” 被勒令出来的是个三品护卫师，从绶带上就能看出来。 两个人加上刚才那个瘦小的汉子，一阵揉胳膊、抻退，或扭动脖颈，能听见骨关节“咔咔”作响的声音，显示出每个武者都很强大。 面对一个三品护卫师，踏夜心中忐忑，实战中击败过这个档次的只有白仕进，那次纯属侥幸。 希望这人没有白仕进那么强。 埃克曲瓦比踏夜还紧张，甚至想冲上去拉开他。 按照埃克曲瓦的思路，一对一踏夜赢得机会较大，一对二就是在赌运气，现在是一对三，这其中还有一个三品护卫师。 埃克曲瓦感觉又要看到踏夜被胖揍的场面。 踏夜握紧拳头身形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往上撩，死死盯着这三个人的皮靴。 刚才勒令那名护卫师出去的人突然坐直了身体，预感到这一场有点看头。 这个不知深浅的挑战者在等对手率发起进攻。 三个人分立三个方向，既然对手不主动他们只能采取主动。 背后一人率先发起进攻，直捣黄龙，踏夜侧身移步，动作比刚才的瘦子还迅速，一个背摔把这人砸在台子上。 这个转换实在是太快！ 瘦小的汉子过来接应，拳头、飞脚，数个动作一气呵成，踏夜接连后退，调动对手挡住那个三品护卫师，随后瞅准机会一个飞脚把瘦子直接踢出局。 三品护卫师扑上来发起猛烈的进攻，踏夜双掌不停地击打，只听到掌击、撩拨拳头的声音。 “啪啪……啪啪……” 每撩拨数下踏夜就退一步，其实这是在蓄势待发，还击时拳头带出罡风。每击一拳，这个三品护卫师就后退一步，很快把这人逼到了绝境，最后一击，这护卫师准备跳到台下，踏夜伸出一只手拽住他，把他悠到台子的另一侧，稳稳站住。 攻击之前，踏夜就告诫自己一开始就要爆发，先击垮一个人等于破掉三个人的联手，否则被击垮的可能就是他。 一阵暴风雨般的攻击，完全出乎三人的预料，猝不及防下，配合不够默契、不够同步。踏夜做到攻击突然性，不让他们形成有效夹击，随即各个击破。 这三人再次发起进攻已没有意义。 坐在角落里的那人率先击掌，引发了下面雷鸣般的掌声，六营的官兵习练的就是武术，能看出其中的门道。 这个年轻人的打法比较聪明，利用对方身体遮挡他们自己人，先破联手，再逐个击破。 三人默不作声似乎还在发懵，鼓掌的这人是他们的领队。 领队对踏夜说道：“你可以看上面的内容，要不要参与自愿，但三副犀牛甲不会少！” 有点心照不宣，踏夜登台时就有预感，现在看看是不是心里想的那件事。看完后书札后，他哑然失笑，上面是青年训练营招募学员的通知，这几个人是在为青年训练营做一个宣传活动。其实这样的选择早在六营中展开。 他们就是所谓的六营精英，年纪和埃克曲瓦差不多。 踏夜有点失望，听苍漠介绍进入青年训练营的都是六营的青年才俊，年青是真，才俊言过其实。 这个三品护卫师的实力只相当于六营的中队副。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这个领队说道：“青年训练营只招募有潜力的年轻人，目前只有普通班，个人能力上肯定有差别，有些人的实力远远超过我等，因为六营的一位副将会参与其中。” 公子小白也这么说过。 踏夜困惑，六营副将位高权重，个个实力不凡，怎会去青年训练营接受训练？ “训练营将由龙城的大人物授课，诱惑很大！” 第一百六十章 锻打兵刃 踏夜说道：“我只对犀牛甲感兴趣，有件事应该告诉你，我早就接到了青年训练营的邀请！” “噢！不知是六营家属还是特招？” “我曾经去过龙城！” 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任他去猜。他们挑了三件犀牛甲，然后从容离去。 这人回味踏夜的话，这小子可能得到过大人们的召见，是碎叶城的总管苍寂，还是城主炽凌天？ 很少有人见过炽，处于保密的原因，他的肖像和本人的形貌有异。 苍寂曝光率太高，在碎叶城无人不晓，无人不识，所以不用遮掩。 这人正妄自揣测的时候，有人喊道：“这人是仇者联盟的盟主，曾得到过苍寂的召见。” 最后还是有人认出了他，在绝命城他还是小有名气的。 不用花一分钱就得到三副不错的犀牛甲，埃克曲瓦早就想拥有一副这样的铠甲。 一般士兵的铠甲都是牛皮制成，只有护心镜和关节配有精铁，显然档次不够。 缺少兵器。上次踏夜的柴刀丢在陨石场，仇者联盟也有几件达到地宝四级的兵器。但没有适合踏夜的兵器，现在要去青年训练营，怎么也要准备一件不错的兵刃。 走了几家店铺没有合适的兵器，不是价格昂贵，就是不适合。 路上发现有人尾随他们，肯定是刚才的那些年青士兵。他们需要偶像，而年龄和他们差不多大的踏夜最可能成为他们的偶像。 埃克曲瓦说道：“你在擂台上的反应太快了，毋庸置疑速度比原来提高了不少，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的情形还真是惊险，瘦子从后面突然发起攻击，按平时的规律他会和对方对峙，就只僵持一下他可能就被三个对手死死缠住，就算能取胜也必定艰难。 连他都想不到，凭感觉就知道对方的位置，就似在感觉星系运动的轨迹，不由自主地调动对手阻止他们联手，一切都那么自然。 电光石火间没时间设计，完全靠感觉。 这是不是和星罗棋布有关系？后来踏夜这样想。 “回仇者联盟！”踏夜想到仇者联盟大街有卖类似款式的兵刃。 十八般兵器他很多未精通，涉猎到的兵器有限。 仇者联盟大街有兵器铺，还有督造门辖下的冶炼局。冶炼局有铸造处。 这里的铸造处锻造的兵器主要*营，也负责绝命城百姓使用的一些锤子、剪刀、菜刀等生活工具。 锻造真正的兵器一般需要长枪营的证明，但仇者联盟不需要出示任何证明，原来锻造处、处于安全的考虑，只给各武馆未开刃的兵器。 自从成立联盟后，有了公子小白的面子，锻造处才给一定数量的开刃兵器。 现在盟主亲自来，锻造处会给很大面子，一百幽灵炁铁就能锻造一件地宝三级的兵器。 “三级就三级！”踏夜嘴上这样说，内心很满意，因为地宝三级的兵器在地宝交易中心至少要二千幽灵炁铁。 感觉还是原来的款式合适，虽模样不济，但他已经习惯。刀上的铁链曾经救过他性命。 在去云中城的路上遇到祸来到那次，不是刀上的铁索他无法逾越过那处断壁。离开古溱海时遇到狼骑士偷袭，不是他抛出柴刀埃克曲瓦生死难料，就是因为刀上这根可以收放自如的铁索。 这次一定要把锁链加上去。 锻造处的长官感觉这个款式比较特殊，在地宝交易中心很难买到。 “需要一个月才能交货，我已经特别关照了。”这名长官说道。 锻造地宝级的兵器不易，要反复烧，不断锻打，再沾火，消除因锻打出现的细微裂痕，保证内部分子排列有序，没有内伤。 这样的程序在这一个月里每天都要进行。 一个月，锻造师不可能只锻造一件兵器，也许几件同时开工，这样可以提高效率、节省时间。锻造炉只烧一件兵器是浪费炭火，等待烧红的过程是在浪费时间，这功夫可以锻打其它兵器，完全没有冲突。 锻造处就是个工厂——叮当作响，火红的炉膛映着黝黑的大汉，最少的锻造炉前也要三个人同时工作，大的锻造炉前更是数人同时开工。 一块块红铁伴随着“撕拉”声传遍整个锻造处。 能锻造地宝级兵器的才被称为铸造师，这个锻造处只有一个真正的铸造师，而整个冶炼局也没有几个铸造处。 被称为铸造师的人在冶炼局绝对是百里挑一。 不知道心宿是在哪个铸造处，也许还在苍寂手里？想到陨石心宿，踏夜就暗自神伤。 还有一个月，估计要等到青年训练营开营才能锻造完毕，这已经是最快的时间。 在这一个月时间里他要做很多事情，西门以寒回到北方游侠武馆，联盟的事情交给甘罗打量。 这几天踏夜又开始练习拔刀、出刀。 半夜在屋脊上仰望星辰，直到眼花脖子酸。 擂台上的反应，他怀疑和星罗棋布有关系，原来只是出刀略快，现在身法也和刀一样快。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惨不忍睹 气息的运行和螺旋星云、弥漫星云，行星状星云……有某种内在的联系。 其玄妙之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问埃克曲瓦领悟到了什么，埃克曲瓦告诉他，那些星云深邃而美丽，仅此而已。 紫琼醒来的最晚，意味着领悟到更多的东西。 愚钝！ 埃克曲瓦的机会，就这么擦肩而过。 练刀、练飞行咒很快会消耗掉一个月的等待时间。 这时六煞城的遁地猴子再次上门，手里拿着六煞城的袛报让踏夜看上面的最新消息： 六煞城附近的大山深处出现一个残暴的妖兽，有人怀疑是从遗忘山跑出来的，还有人怀疑这个妖兽染上了狂兽病。 因为它性情无常，见什么咬什么。 弓箭营在参加六营的一个连训，重点防御区域的士兵不可能被抽掉，这意味着弓箭营无暇管理此事。 六煞门只能替弓箭营出头，感觉自身力量有限，所以遁地猴子来仇者联盟搬请救兵。 日前仇者联盟和六煞门刚刚成为合作伙伴，剿灭狂兽病的妖兽，这事不容推脱。 甘罗镇守着仇者联盟，职责重大，所以踏夜决定自己跑一趟。 “就怕妖兽的等级在我们之上。”遁地猴子的言外之意，说踏夜够呛。 仇者联盟盟主的实力和他在伯仲之间，遁地猴子曾经和踏夜比试过，所以心里有数。多一个仇者联盟的盟主未必能当大用，若是换了甘罗情况完全不一样。 可这人是一盟之主，遁地猴子不能再说什么。 在踏夜和埃克曲瓦上次穿越六煞城的地方，十匹狂飙马登上了城墙，弓箭营事先得到消息，没人阻拦他们，实际上他们也只遇到一支巡逻队。 因为六营连训的原因，城墙上巡逻的士兵很少。其实绵延不断的十万大山和神秘的遗忘山就是最好的防御。 踏夜、埃克曲瓦上次去遗忘山，不是高人相助多半会死在路上。这次可能不是一次漫长的羁旅，因为有向导就不会走错路。 在崇山峻岭间行走，道路经常被堵塞，但没有遇到特别难走的路，可见出门一定要有向导。 行走的速度和上次差不多，狂飙马能帮他们负载行李，所以这次旅行比较轻松。 “不是没有路径，这地方一直有马帮在走。”向导解释道。 这向导本地人，就出生在这片大山里，最近刚加入到六煞门。 有护卫师加盟的马帮曾多次深入大山。 一个夏尔人的部落就座落在不远处，很快他们来到了这个部落。 眼前一片狼藉，部分房屋遭到损毁。房后、门前、沟壑，到处是残破不全、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显然血腥惨案发生已经有段时间。 “消息最早就是从这传过去的。”六煞门的一名弟子说道。 六煞门的六名弟子都是挑选出来的高手，虽然有人没有披绶带和褡裢，但他们绝对有二品以上的实力。 上身黑色短衣襟，下身穿宽裆裤，后背着铁胎弓，手里握着款式相似的刀。两人一组背向而立，显示出他们训练有素。 “这些人死了多久？”黑猩猩问道。 “至少有一个星期。”遁地猴子凑近去观察。 “去看看还有生还者没有？”遁地猴子对几名手下大声命令道。 一会，六名弟子相继回来报告：“没有。部落里的人可能转移到其它地方了。” 听到这句话大家松了一口气，夏尔人是震旦人的朋友，没有人想看到整个部落遭到疯兽的屠戮。 从残破不全的尸体看出，这些人都是一招毙命，有些尸骸遭受过其它野兽的撕咬。 遁地猴子看着踏夜和他的手下，希望有人能看出端倪。 夏尔人手里有犀利的兵刃，这和一般土著人有很大区别。 落霞城曾经是夏尔人最大的城池，他们和震旦人的友谊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 几级妖兽不能确定，希望实力没有那么恐怖。 在雪藏洞外，踏夜曾看到几大兽王大打出手的场面，这只妖兽要是有那几只兽王的实力，就有*烦了。他们即便联手也奈何不了这只疯兽。 难怪要找甘罗! “注意警戒！把尸体掩埋了。”遁地猴子吩咐道。 挖好一溜坑，残破不全的尸体要一块块拼凑起来，排在坑内，二十多个人类和上百个家畜的尸体。 连踏夜和埃克曲瓦都在动手挖坑，用了半个时辰才挖好。 大家怒火中烧，遇到这只疯兽绝不放过，这就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戮，仿佛卧雪城那一幕的再现。 突然从高耸的树上滑下一个人，这人裹着兽皮，脚上套着环形铁，（环形铁是攀爬所借助的一种工具）使用这个工具能轻松爬树，可见这里的夏尔人虽处在深山，但他们的文明并不落后。 这人隐藏在树冠上，一是为了监视可能出现的疯兽，二就是等待援兵。 这人躲在树梢上悄悄地观察他们的行动，看到十足的善意后，才从树上下来和他们相见。 第一百六十二章 疯兽逞凶 “你们来自碎叶城？”这人有点失望，只有这几个人无法围剿疯兽。 显然这人没什么见识，在那个世纪实力强悍的个人比群体的力量更大。 “部落里的人呢？”遁地猴子问道。 “都迁到左侧的山坡上。” 这人说完，领着他们爬坡，路上有人问起这只疯兽的事情。 “这只疯兽昼伏夜出，看不清是什么妖兽……” 把长相类似的妖兽比对一遍，除了远古野兽没有符合的。只能到了夏尔人的居住地再说。 光秃秃的坡上露出无数被砍伐的树木，前面视野顿时开阔。 部落的围墙用高大的树木围成，内外二层，顶端被削成尖状，足有三丈高，就算灵巧如豹兽也很难翻越。因为外面一层木头向外倾斜，很难攀爬，里面这层木头直立，又多了一层障碍。 寨门从里面收起，中央地带几百人拥挤在简易的木屋、帐篷内，还有一个耸立的了望哨，上面布置着一名岗哨。 这个部落建成的时间只有几天，有一小部分还没有完工。 一个头发、胡须凌乱的老者向他们走来，他就是这个部落的酋长。 “你们是碎叶城的降魔勇士？”酋长问道。 “什么情况？”遁地猴子反问道。 经过酋长的诉说，他们才知道大概的情况： 原来的部落遭到了疯兽的袭击，损毁严重，他们只能选择新的地方重建，男女老少不分昼夜干了四天四夜建起了这个新部落。 安全是最重要的，新部落面积不大，但围墙很难有野兽能翻过去。 “疯兽这几天都没有出现，明天再加固一下就彻底完工了。” 酋长一边欣慰地说着一边领着他们在部落里检查场地。 这批夏尔人在这里生活了几代人，和碎叶城一直保持着联系，近年有很多人跟随马队去了碎叶城居住，只剩下这几百号人，能战斗的族人不超过二百。 他们找到了见过疯兽的人。 “和牛的身量差不多，没有皮毛，能轻松跳过丈余高的围墙，大嘴能咬断铁条！”这人一面介绍一面露出惊悚的表情。 猎魔兽也能咬断铁条，但这只疯兽绝对不是猎魔兽，因为猎魔兽长着长长的毛。 这只疯兽昼伏夜出，这意味着晚上是最危险的时候。 这只疯兽可能不知道他们的部落搬到了这里，大家都希望它跑到其它地方不会再出现。 “可能是狩猎行动把它逼成了一只疯兽！”库里酋长猜测道。 把一只疯兽当成野牛捕猎，当场有几名族人死亡，随后部落遭到了疯兽的袭击：所以库里酋长才有这样的猜测。 踏夜、遁地猴子，没有人能辨别出这只疯兽是何物种。 可能来自遗忘山，需要一次捕猎行动才能逼出这只疯兽，或许这只疯兽已经跑进十万大山深处，这样就没人能找到它。 那里渺无人烟，地域广阔，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打道回府。 踏夜、埃克曲瓦、遁地猴子和黑猩猩轮流在晚上值班，六名弟子配合行动。因为有碎叶城的高手保护，晚上大家睡的比往日更踏实。 部落中央有几盏昏暗的灯火，亮光很难透到外面去，因为他们害怕疯兽会发现这里。 踏夜挎着刀坐在门后的一把椅子上，其实这道门很牢固。有人劝他回去小睡一会，因为疯兽多半不会再来。 狭窄的瞭望台上，埃克曲瓦和部落里的一名士兵四处瞭望着。渐渐这名士兵打起了瞌睡，埃克曲瓦示意这人回去睡觉，因为这地方几乎无法转动身体。 埃克曲瓦感觉好多了，可以观察到更远的地方，尤其是门前的坡路。 能看见远处动物的眼睛如磷石一般闪烁，这是野狼或麋鹿在捕食。 他能分辨出夜间密林里的眼睛，属于什么动物的，这些动物对部落构不构成危险。 踏夜坐在大门对面，跟个门神一样，看上去，这一夜会在大家的困乏中、酣梦中过去。 这是一个静谧而美好的夜晚。 突然中央地带传出尖叫声，在这静谧的夜格外刺耳，踏夜浑身打了激灵，向那里狂奔而去。 疯兽不知怎么进来的，闯进了帐篷把一个孩子咬成碎渣，血、肉在这个帐篷里飞溅的到处都是，孩子的母亲露出惊恐的表情，尖叫了几声，随后声音戛然而止。 这个母亲被疯兽咬在嘴里，踏夜手持刀堵住门口，这疯兽异于寻常，头颅大，一双诡异的眼睛也很大。 踏夜要从它嘴里把这个母亲抢下来。 刀砍在它的身上，不会流血，疯兽晃动一下头颅就把刀磕开。 感到周围血腥而恐怖，踏夜继续疯狂地砍着，连续几刀后，这只疯兽终于吐出嘴里的人，想要反扑，这时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它改变了主意，从撕开的窟窿——跳出去。 惊惶失措的人群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不知发生惨案的准确位置，所以到处乱撞、乱跑。 踏夜跟在疯兽的后面，黑暗中隐隐看到这只疯兽的外形：硕大的头颅，四爪着地奔跑，偶尔站立，身后有一根细长的尾巴。 这傢伙借助一根竖立的圆木，轻松跃上围墙，掉头看了一眼踏夜，跳下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部落里点亮了很多火把，核心广场处的近百座帐篷、木屋如群蚁排衙。 遭到袭击的是最外层的一户人家。人们举着火把朝这里跑，尾随着踏夜，几十个火把照着他，鲜血从这家帐篷一路洒到围墙处。 第一百六十三章 遭人算计 这么高的围墙都挡不住这只疯兽，人人心生惧意。 踏夜感觉自己是众矢之的，就似他是那只疯兽的帮凶。 “外族人不可靠！” “是他把疯兽引来的！” 有一个人在人群里煽风点火，看模样竟似六煞门人。 上百人向前挪动脚步，似乎要把怒火撒在踏夜身上。 埃克曲瓦见势不妙从瞭望台快速滑下来，跑到踏夜的身后，此时他们感到孤独，刚才六煞门有一个人还在煽动大家的情绪挑起事端，现在这人不知去向。 “大家冷静，这和他没有关系！” 关键时刻库里酋长挺身而出，大家茫然地看着库里，一个个表情悲愤。 “大家都回去，我会想办法对付疯兽的。”库里酋长喊道。 看看库里酋长和六煞门的人接下来会怎么做，他们把踏夜和埃克曲瓦也看成了六煞门的人。 难怪人们误会，他有失察之责。如果第一时间发现这只疯兽，只要他和埃克曲瓦抵挡一下，部落里的战士们就会赶来支援，这只疯兽只能望风而靡。 疯兽还没有强大到无所畏惧的程度，虽然昨天没有砍开它的皮肉，但它也没有毫无忌惮地反扑。这和他在雪藏洞外遇到的那几大兽王相比，实力略显不足。 让人恐惧的是它的相貌，没见过这种外表的野兽，也许它不属于这个世界。 踏夜恼怒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圆木上，木头应声裂开。 两条生命在他的眼前被屠戮，血肉之躯被分解，还有这里人们的不理解：都让他烦恼。 看到被砸裂的圆木就知道这人武力惊人。 当务之急是想出一个办法，这只疯兽肯定还会再来，高大的围墙挡不住它，这里不再安全。 明天它是不是还会趁着夜色光临此地，没人知道。 库里盯着踏夜看了一会，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踏夜再次砸在刚才那个地方，圆木彻底爆碎，飞溅出去。 “这样……”踏夜小声地对库里说道。 第二天，在库里的指挥下大家用树干做了一个结实的牢笼，牢笼一侧的盖板被吊起…… 这晚踏夜值更，遁地猴子和黑猩猩领着人象征性地在部落的四周巡视了一遍。 很多人都不会入眠，年轻族人抱着刀、枪，坐在外围的几个帐篷里，踏夜则守在部落的背面。 埃克曲瓦对踏夜说道：“这只疯兽不可能出现在正面，因为那个方向容易暴露，部落背后的山坡是一个观察死角。” 疯兽只要跃过山脊就能用最快的速度翻进围墙，上次就是这样进来的。 过了丑时，大部分人都有点熬不住，有人侥幸地认为这次疯兽不会再来。 埃克曲瓦在瞭望哨上给踏夜做了几个手势，黑暗中不能确信这人一定看到了他的手势，因为不能发出声音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围墙上跳下来，蹑手蹑脚地靠近踏夜。 踏夜突然站起来就跑，后面的这个黑影快速向他追去。 钻进牢笼，这个黑影在外面张牙舞爪不肯进去，他只能向外反扑，用刀斩向这个巨大的黑影。 这个巨大黑影彻底被激怒，不顾一切地钻进牢笼里向他扑去。 踏夜机智地躲过两次攻击，闪身躲进内里的格栅。原来这个牢笼分内外两层，砍断格栅上系着的绳索，一侧盖板放下，疯兽就被困在外层的牢笼里，而踏夜和疯兽仅隔着一个格栅。 暗藏着的弓箭手跑出来，向牢笼里射火箭。 看到这一幕，埃克曲瓦大惊失色。 火焰里，人和兽都在挣扎，疯兽显露出狰狞的面貌，身上的皮漆黑，且坚硬。 六煞门的几个弟子不断地把火箭射进牢笼，几名夏尔人把木柴抛进去，牢笼内的火焰更盛。 部落内的族人手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朝这里跑，埃克曲瓦急忙顺着瞭望哨的桅杆向下滑。 他大喊道：“住手！” 除了他，库里也在喊，但是面对疯狂的人群失控的场面，没人能阻止族人复仇的怒火。现在是置疯兽于死地的最佳机会，就算牺牲一个人——也在所不惜。 埃克曲瓦绝望，火焰完全掩埋了人和兽，在他和库里的全力阻止下，人们才停止向里面扔木柴，燃烧的火焰奄奄一息，露出里面的人和兽。 牢笼内层出现被溶化的冰水，踏夜关键时刻施展出唤冰术来保护自己。 脸被熏黑，衣服烧焦，火焰再燃烧片刻他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只不知名的疯兽露出真面目，模样怪异且恐怖，身上散发出烤糊的味道，但它没有死，从坍塌的牢笼里跳出来。 人们被它的模样吓得纷纷躲避，这只疯兽趁机跳出了包围圈，出现在围墙上。这时人群才反应过来，向这只奄奄一息的疯兽追去，可惜它已经跳下围墙。 围墙成了阻挡人们追逐它的障碍。 有人搬来梯子向外瞭望，这只疯兽早已溶进茫茫夜色里。 有人惋叹，有人质疑。 埃克曲瓦喊道：“刚才是谁命令射箭的？” 射箭的是六煞门的六名弟子，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 踏夜事先和他们沟通过，等他打开里面的铁锁后就乱箭射死疯兽。结果他还没打开铁索已经是火箭齐飞，六个人都有二品实力，一般人中上一箭必死无疑。 这些人的解释是：看到疯兽后情绪失控，只想着置疯兽于死命，忘了里面还有一个人。 遁地猴子和黑猩猩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如果当时这俩人在场，受伤的疯兽没道理会跑掉。 看到踏夜无事，库里才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六十四章 疯兽回归 不知名的疯兽是不是还活着，没人知道，但是它受到重创这件事大家亲眼目睹。 “组织人去密林中搜捕！”库里顿时有了勇气。 这只疯兽也许在树林的某处自我疗伤，能不能继续奔跑都有很大的疑问。 踏夜、埃克曲瓦、库里和三十名挑选出的战士外加一群土狗，另一拨人由六煞门的八人组成，分二组进密林搜捕。 “天黑后必须回到部落。”库里叮嘱大家。 寻找到疯兽留下的蜘丝马迹才可能找到它，沿途发现棕熊留下的痕迹。 库里说道：“这一带原来动物很多，现在变得寥寥无几，可能和疯兽有关。” 沿途只见到几个小型动物出没，可能由于食物短缺，这只疯兽才选择攻击人类。不似族人先前的想像，有人冒犯这只疯兽，才招致的报复。 密林里传来厮杀声，一群土著人正在围攻一只熊罴，库里手下的战士们猫着腰悄悄接近。 这片地区是他们的狩猎场，各部落都有自己的狩猎范围，有一方胆敢逾越，轻者遭到驱逐，重者会受到严惩，其中包括割耳朵、割舌头。 踏夜不希望他们之间发生械斗。 这群土著的人数远超他们，在库里领着人悄悄包围这十几个偷猎者时，他们被更多的人反包围。 对方的人数足有一百多人，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箭矢涂抹着白色的汁液，像毒箭树或蟾蜍身上的汁液，连带踏夜和埃克曲瓦也成了这群土著人的俘虏。 踏夜和埃克曲瓦本来可以选择突围，即便现在也能轻易走脱，但他们投鼠忌器，耽心这群夏尔人会受到攻击。 看到踏夜和埃克曲瓦，这群土著人突然住手。从服饰上看这群土著人居然是素栗族，也就是说他们是郊狼的手下，上次他们都见过踏夜和埃克曲瓦，知道这倆人是酋长的朋友，所以住手等待郊狼的命令。 人群里走出郊狼，他和埃克曲瓦拥抱，接下来是踏夜。 “怎么跑到了这里？”埃克曲瓦问道。 在埃克曲瓦的想像中素栗族的居住地至少离这有几百里，中间隔着数座大山。 “前几天我们的部落遭到了一只异兽的袭击，顺着异兽留下的踪迹找到这里。” 这只疯兽失踪了多天，原来跑到素栗族的居住地，这个活动范围不是一般大。 眼看天就要黑了，他们一起狩猎到一些小动物，前往夏尔人的居住地休整。 这天夏尔人的居住地格外热闹，郊狼和库里也曾有过接触，大家都是朋友，趁这个机会彼此增加好感很重要。 昨夜重创了那只伤人的疯兽，就凭这个也应该庆祝一下。 夏尔人的部落不算宽敞，大家席地而坐，篝火上架着剥了皮的熊罴，还有各种小动物，库里拿出鲁巴招待客人，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享受。 习惯风餐露宿，冬天在雪窝里过夜，如果有烤袍子、麋鹿、钉齿兽，或是用原河水炖鱼，即便外面泼水成冰哈气成霜，他们也十分享受。 没有环境的磨砺，再多的幸福都体会不到：有一位智者曾经这样说过。 正在大家享受时，传来疯兽的吼叫声，大家呆住了，动作凝固，包括嘴里的肉停止了咀嚼，这是那只受伤的疯兽发出的吼叫。 这个声音低沉而震撼，只有很大的疯兽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踏夜、埃克曲瓦、郊狼、库里面面相觑，郊狼认为这可能是从夏尔人部落跑出去那只疯兽，而夏尔人认为这可能是那只袭击素栗族的疯兽。 反应快的人架起木梯，爬在围墙上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在树丛中晃动。 大家惊叫起来，昨天那场大火没有烧死这只疯兽，现在它要回来复仇！ 库里等人很镇定，此时不比往日，现在他们的力量达到最强，除了夏尔人、素栗人，还有六煞门的几个人和踏夜、埃克曲瓦。 有士兵打开了部落的大门，骑着狂飙马的夏尔人举着火把领着他们的土狗，一马当先，后面是持着弓箭的素栗人。 踏夜、埃克曲瓦、库里、郊狼等人站在搭起的木板上，望着远处火把移动的方向，一会传来土狗的惨叫声，马的嘶鸣声，火把快速往回移动，几匹狂飙马率先狂奔回来。这些人去时气势汹汹，回时丢盔弃甲，狼狈而回。 跑回来的第一个骑士向库里报告：“酋长密林里有一只疯兽，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可怕的是它不惧刀枪！” 还有一只疯兽！ 是郊狼他们一路追踪而来的那只疯兽，就是说有两只疯兽。 素栗人没有骑狂飙马，但是他们的弓箭杀伤力更强。 夏尔人退回部落后，接着是素栗人，大家往回跑的速度比去时更快。 “需要构筑坚固的防御。”踏夜对库里和郊狼说道。 能组织起来的战斗人员足有三四百人，基本可以绕部落一圈，但这没有什么用，必须有实力强大的异能者去挡住疯兽。 遁地猴子、黑猩猩有点退缩，他们不会为这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土著部落效死力，只剩下踏夜和埃克曲瓦。 手里拎着刀，举着火把，踏夜站在部落门口，等着所有的素栗人都退回来，然后从外面关上大门。 什么情况，他要和这只疯兽单挑！ 埃克曲瓦扯着嗓子喊，就算疯兽不能和遗忘山边缘的五大兽王相比，也绝不是什么善茬。 何况人们对这种疯兽完全陌生，不知道它的弱点。 普通战士的实力实在太弱了，靠人多血拼，就算赢了，必是惨胜。 现在要靠他挡住疯兽。 遁地猴子站在部落的围墙上讥笑，这人不知死活，或是感到这人脑子出了毛病。 这次点燃了很多火把，踏夜把这只疯兽看得异常清楚，比牛略大，有时站立行走，尤其硕大的头颅和锯齿獠牙格外醒目。 第一百六十五章 母兽的咆哮 这是什么，感觉它来自异世界。 围墙上传来惊呼声，没人见过的兽才能被称为异兽。大家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埃克曲瓦想要推开部落的大门，放踏夜进来，但是部落的大门被一群年轻人堵塞，门上顶上了门闩，加封上很多块木板。 之所以它被大家称为疯兽，是有人怀疑它得了疯兽病，传染上这种病的人和兽几乎无药可救。 可能是病毒，显著特点是丧心病狂，见什么咬什么。 既然不知道这兽叫什么，暂时就叫它“疯兽”。 疯兽外表漆黑，就像是架在火上熏过、烤过，有人分辨出这只疯兽不是从牢笼里跑出的那只。 它张牙舞爪威吓面前渺小的人类，踏夜不停地挥动着手里的火把。 火把似流星的尾巴，美丽而动人心魄，不管是野兽还是妖兽都畏惧火焰，所以踏夜用火把来抵御疯兽。 此时，在火焰的衬托下踏夜显得异常神勇，无惧任何危险。 独自大战异兽这需要勇气，仇恨在他心里燃烧，孩子被咬碎的血腥场面，母亲被撕裂的情景，在踏夜的脑海里反复出现：愤怒让他无所畏惧。 上次和疯*战，没有砍开它的皮肉，但感觉这家伙的功击能力没传说的那么恐怖：这也是踏夜敢独自挑战疯兽的一个原因。 这些人里只有他两次向疯兽发起过挑战。 这家伙攻击力一般，防御力超强。 恫吓没有吓住这人反而疯兽身上挨了几刀，恼羞成怒，开始反击，左冲右撞就是咬不到这个人，疯兽只有甩动尾巴不断抽打。 不由让人想起骨盔头领的长鞭。 这种攻击方式似乎更有效，踏夜只能闪展腾挪、窜高伏低，从星罗棋布里悟到的东西让他的身法比以往更快。 呈现出胶着战，这只疯兽奈何不了踏夜。踏夜也伤不了它分毫。 围墙上有人开始射箭，箭矢射在疯兽的身上直接被弹落、折断。 有几支箭矢还是射在了疯兽的身上，射箭的人是郊狼。 郊狼射箭的本领曾经让踏夜和埃克曲瓦都惊讶，细长的箭矢穿透力极强，而这几支箭涂上了毒箭树、箭毒蛙分泌的汁液。 毒液开始起作用，这只疯兽摇摇欲坠，踏夜想到一种破掉它防御的方法，在相同的地方多砍几刀。 第一刀砍开它的皮囊，不伤及肤里，第二刀破开肤里，不伤及筋脉，第三刀让它血流筋折…… 鏖战多时，这只疯兽被砍得遍体鳞伤。 突然从疯兽的嘴里喷出黑漆漆的液体，遇到火焰开始燃烧，踏夜很快身陷火海之中。 围墙上有人喊道：“快取水来！” 远水灭不了近火，踏夜施展出超能力召唤出风雪。 这一次比上次的火势更猛烈，黑漆漆的液体是超级易燃物，百米范围都是燃烧的火焰，火焰向部落的围墙烧去。 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候，埃克曲瓦不知道那来的力气，几十个人都挡不住他。疯狂地拆掉门上所有的封条， 感觉还是有点迟了！ 千钧一发之际传来怪鸟的鸣叫，一只异兽出现在空中，这个四不像的异兽是鹫狮兽。鹫狮兽一个俯冲，上面的紫琼伸手在火海中拽起踏夜。 他像个凌空的飞仙。 疯兽不甘心地把黑漆漆的液体喷向天空，黑色的液体本身不燃烧，碰触到明火才燃烧，甚至爆炸。 没有喷到鹫狮兽和人，液体反而落在疯兽自己身上。 “轰”的一声，疯兽整个身体陷入火海。 疯兽发出“吱吱”的怪叫，在熊熊大火里哀嚎、翻滚，很快皮毛不存，内脏俱无，只剩一付焦黑的骨架。 这一幕触目惊心！ 似乎和自己有难解的缘分，说不清是什么，踏夜感激地望着她，感觉她有什么地方像心宿。 “不用这样，只不过巧合！”紫琼冷冰冰地说道。 巧合，有这么多次巧合： 第一次在雪藏洞，第二次在星罗棋布，第三次在这个夏尔人的部落。 这次更是让他无法终身难忘。 鹫狮兽落在部落里，引来了围观，原始丛林中生活一辈子的夏尔人和素栗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异兽。 它不属于这里，就似正在燃烧的疯兽也不属于这里一样。 有人甚至想对紫琼和鹫狮兽顶礼膜拜。 六煞门的人不敢靠近，他们很清楚这样一只异兽的实力有多强，能驾驭它的人也必定不凡。 大家只在几十米外围观，不敢靠近。 燃烧的疯兽是邪恶的，鹫狮兽就是正气凌然不可亵渎的。 烧死的这只疯兽，不知道是攻击夏尔人的那只，还是袭击素栗族的那个。 大家心中困惑，有人耽心疯兽在这附近不止一两个。 这时传来震耳欲聋的兽吼声，大家马上神经紧张起来。 有人战战兢兢地爬上围墙，有人推开大门拥挤在门口，看到远处一个头颅高过树冠的庞然大物，发出低沉的吼声。 发出的声音，持久轰鸣在山野、丛林。 所有人惊惶失措。 这只兽和烧死的那只疯兽外形无二，但身躯是那只烧死疯兽的数倍大，也就是说烧死的那只尚年幼，这只才是成年疯兽。 亦或烧死的那只和这只有血缘关系。 母兽来为它的孩子复仇来了！想到这众人更加惶恐不安。 小疯兽已经很恐怖。 实力假如和它们的体型成正比的话，那这只大疯兽的实力——几近逆天！ 他们加起来也不足以和这只疯兽一战。 感到大难临头。 有人想关闭部落的大门，还有人拥挤在那里准备跑进丛林躲起来。 六煞门的人骑着狂飙马夺路而逃，对小兽他们已经心生惧怕，何况是一只成年疯兽。 紫琼飞身骑上鹫狮兽，一个人的身手也不慢，踏夜跳到了她的身后。 “下去！”紫琼厉声喊道。 不敢抱住她，鹫狮兽听到紫琼的声音，一个侧翻，踏夜就从上面滚落下来。 鹫狮兽一飞冲天，朝疯兽的方向飞去。 踏夜登上围墙，要见识一下是成年疯兽厉害，还是这只年幼的鹫狮兽更胜一筹。 第一百六十六章 魔音响起 虽然鹫狮兽的个头不能和这只成年疯兽相比，但这不代表它就比对方弱，因为它们不属于同一物种。 鹫狮兽盘旋在巨大生物的头顶，紫琼不断挥出烈焰刀，每挥动一次刀身就长一寸，刀芒更是暴涨数寸，因为这是个高等级的地宝。 这种增长随着实力的完美爆发，而最后终止。 庞然大物甩动着头颅，从嘴里不断喷出黑色液体。 从远处看到这一幕，踏夜暗暗窃喜，小兽就是这个举动引火焚身的。 黑色的液体遇到烈焰刀芒，发出沉闷的爆炸声，随即附近的几棵大树燃起熊熊火焰。 山火将波及广大区域，看到这一幕，部落里的人更加惶恐。 巨大疯兽也可能趁势来一次血腥屠戮。 库里开始焦虑，这只庞然大物是从那里跑来的，肯定不是郊狼他们要寻找的那只小疯兽。 紫琼没有资格和这只强横的疯兽决战，但是她有鹫狮兽和地宝级的烈焰刀，这让她有能力越级挑战。 能挑战，但不代表就能实现超越。 山林燃起了大火，顺着山沟往山坡蔓延，危险时刻，库里必须做出决断，放弃这个新建成的部落，越早决断越有利。 这时天生异象，滚过浓积云，且蔓延的速度惊人。 没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人的眼前已经一片昏暗。 雨声从无声到有声，没什么预兆，来得就是那么突然，那么直接；声音由远及近、由疏到密，从四面群山包抄而来。 尘烟起，硝烟未绝，雨声从那一刻，紧锣密鼓，漫山遍野吹起攻击的号角。 噼啪噼啪的声音响彻整个部落。 感谢上苍关键时刻来这么一场雨，山火不但不会蔓延，还会中途腰斩。 疯兽和鹫狮兽的争斗正在如火如荼，所以火势没有马上要熄灭的迹象，恐怖的是这只成年疯兽有控火的能力。 和那只年幼的疯兽不同，火势在它的控制中，可以驾驭火焰忽左忽右，上下攻击。首先确保它不会像小疯兽一样自我毁灭。 ——砰——砰声不断，火焰不断掀起*。 这只成年疯兽似乎在藐视天威。 能力完全不是那只小疯兽可比的，鹫狮兽无法靠近，烈焰刀反而助长了火势，紫琼不敢再轻易出击，驾驭着鹫狮兽在疯兽的头顶示威。 一筹莫展时，传来埙声。 有语云：善埙者，富贵也。音色朴拙抱素独为。 听到这声音，踏夜想到了一个人：紫琼的保护神，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古伯可能就在附近。 郊狼听到这个声音，神情肃穆，突然伏地而拜，确定吹埙人就是引走东方祖熊的那位长者。 如神人一般的老者！ 有点冲动，踏夜骑上狂飙马冲出部落，在雨地里奔跑。不知道古伯的真实身份，但这人对他有知遇之恩。 这声音极赋感情，比如荒古浑朴，比如断金裂石，比如苍凉哀婉……音调简单、给力，听在人耳朵里相当震撼。 这只疯兽停止了和鹫狮兽的争斗，静静地听着，如痴如醉。鹫狮兽不断起舞，如同中了魔。 踏夜一惊，勒住缰绳，任凭胯下马嘶鸣都不往前挪动一步。 被控制的疯兽跟着声音走，古伯脚不沾地，离地三寸凭空前行，双手抱埙不停吹奏，身后的小动物越聚越多，包括疯兽在内，一个个手舞足蹈，一刻不停，如同得了魔症。 能控制人和兽的魔音，让人着迷。 他是白衣巫师也称白衣法师，不学习打斗技巧，但调动超能力的能力和花样让人叹为观止。 古伯也会下蛊、下降头，甚至控制人的大脑。 极力不让这音乐控制自己，不知是该运气抵御，还是闭塞六道，内听反观。 “不要妄想抵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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