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女之隐秘 - xp1024.com
《黑魔女之隐秘》


正文 第一章 遥远的梦幻

<er top">1</h3>

中道鸨子有个奇妙的记忆,那好象是在她刚懂事的时餘发生的事。不过,这个记忆到底是当时的现实,还是作了个恶梦,现在已经模糊不清了。她只记得是在她幼年的时挨,亲眼看到了一个异常的现象,深深灼烫着她那纯洁无港的心灵,随着岁月的遥远流逝,在记忆的深处似乎凝成了一种铸型被固定了下来。当然,那最初的原始的记忆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许已经是被歪曲了的铸型固定在心灵深处。

那遥远的记忆,是在一个深夜,在深山的密林深处出现了一场幽灵般的奇妙集会。在树林中央的广场中心,点燃着盛大的篝火,数十名男男女女手拉手以篝火为中心围成圆阵,大家都披着仿佛黑斗篷一类的东西。

鸨子最初觉得自己是被双亲扯着手怜进了森林的深处,但实际上是连哄带拖把她强拉进去的。因为她当时感到恐惧。

篝火前面设着用白布围成的祭坛,祭坛四周又用白线围成圆圈,圆圈外侧插上了数支大蜡烛,再往外侧,则是身披黑斗篷的数十人,他们仿佛与身后森林的黑影同化了一般地停立着。在篝火火焰的映照下,那身披黑衣的人影也在黑暗中不停地摇荡着,看上去,宛如一群鬼魂集会,在黑暗中跳动着黑影。

祭坛上面放着奇特的香炉和剑,香炉内飘溢着奇异的芳香,另外还摆着其他一些从未见过的道具。祭坛前面站着一个穿白衣的人,头上戴着带钩状角的头盔,口中咕哝着令人莫名其妙的咒文。

伴随着白衣人的咒文,一圈身披黑衣的人群也跟着唱起来。鸨子身临此境,越发感到恐惧不安,连平常和蔼可亲的父母,这时也仿佛变成另外的人似地,板起可怕的面孔对地呵斥说:“从今天夜里开始,你就是魔女啦,不要害怕!”说完,便从鸨子身上强把衣服剥了下来,然后把她交给白衣人,他们又返回穿黑衣的人群中去了。双亲因为都身着黑衣,仿佛融化在穿黑衣的人群里一般,一会儿就分辨不清他们在哪儿了。

白衣人给鸨子蒙上了眼睛。

然后,白衣人走近祭坛前,又念起了咒文。这时,鸨子吓得连哭都忘记了,周围的黑衣群又跟随着白衣人一齐唱起来,诵咒声和人群的活动感,都随着空气的流动传到鸨子这边来。

“艾尻、艾尻、杂拉哇库、艾尻、艾尻、撒哇拉库、艾尻、艾尻、艾尻……”

这种令人不快的咒文,宛若从地底下涌上来的喷泉,渐渐变成了波涛,把鸨子卷了进去。

鸨子赶快摘下蒙眼物一看,那白衣人正把长剑的尖端朝她刺过来,背后那围成圆阵的黑衣群也都跳起了妖怪般的轮舞。鸨子那幼小的心灵里,仿佛觉得自己是被用来作祭典的活物。风从他们的头上吹过,树林在摇动,枝头沙沙作响。篝火升起了赤红的火焰,看起来宛如恶魔张开了血红的大口,上下嘴巴一直撕裂到耳根。

仗剑的白衣人朝鸨子走近过来,将那温暖的嘴唇压在她的嘴唇上。与此同时,那些音乐和光景突然向远方消逝去了,鸨子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状态。

当她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她再一次感到,自己又躲在和蔼可亲的父母中间。她回忆着早晨醒来的时候,从枕头上向上看着母亲的面孔,是那样的温柔和善,现在母亲的面孔又和那时候一样。她还回忆着父亲有时候把她抱在膝上,口里带着烟草味,亲昵地用胡子茬蹭她那柔嫩的脸蛋儿。现在的父亲又和那时候一样慈祥可爱。

她现在不相信自己的父母曾经走向黑暗的森林深处,身着黑衣,把她当作祭典的生物。“那一定是作了个恶梦!”她自言自语道。她想把这梦的记忆向父母核实一下,可是又有些胆怯。她很希望这是梦,但她又怕一问父母,父母证实这可怕的恶梦是现实,她有这种预感。

和这恶梦有关联的一切事,父母亲也是什么都不说。

“到底就是梦呀!”鸨子心里想。假如不是梦,父母亲总该多少透露一点情况。鸨子这样认为。

可是,如果说那就是梦的话,那时候的光景又太具体了,那具体的记忆被彻底固定在心灵深处。

随着岁月的流逝,那可怕的记忆似乎有些忘却,可是后来生活体验的堆积,又给这朦胧的记忆蒙上了几层疮痂。当时的情景到底是梦,还是现实,至今也不能肯定。不论什么时候,只能象珍藏物品一样,永远埋在自己心灵的什么地方。

<er h3">2</h3>

鸨子从那遥远的梦幻中再一次苏醒过来,是由于她偶然读过了一本书。

鸨子酷爱读书,一有闲空就往书店里跑。她在等候会见谁的时候,也利用书店这个场所,一边读书,一边等着预约人的到来,即使是预约者来迟了,她一点也不觉得焦急。有时候,她热衷于站在书店里读书,对方来了她也不知道,时间长了,对方以为她是故意冷落人,一怒之下又回去了。

她上大学三年级的时候,在将要放暑假之前,为了寻找一本想在暑假中读的书,顺便走进一家书店,突然发现了一本书,引起了她的格外注目。那是一本黑皮封面的小型书,题目是:《魔女和黑魔术》。在那黑色的封皮上,画着魔女的半身像,和她记忆中那恶梦里见到的影像一模一样。

她翻着书,目光突然停住了。那里写着:“艾尻、艾尻、阿杂拉库、艾尻、艾尻、杂麦拉库、艾尻、艾尻……”她一边读着这些莫名其妙的文字,一边回忆着那遥远的梦中的记忆:白衣人指挥着,黑衣人一齐跟着唱的咒文,不正和这里的记载十分相似吗?

鸨子那梦中的记忆是:“艾尻、艾尻、杂拉哇库、艾尻、艾尻、撒哇拉库”。

这梦中的记忆和书中的记载几乎完全一样,即便是有点小小的差别,她认为那可能是自己幼年时候的耳朵听错了。书中的记载不仅是咒文,就连妖术仪式的记述也和梦中的记忆大致相同。她从书上读道:用四根腿托着板子,围上白布作祭坛用,然后似乎又围绕着祭坛,用粉笔或是皮尺,在地上划成或是拉成直径九英尺的“圣圈”,紧挨着“圣圈”的外侧,指向东西南北的方位,插着四支蜡烛。祭坛上面安放着香炉、教鞭、小刀,铜制的星型、长剑以及盛盐和水的容器……鸨子读着这些记述,不觉心里暗想,这不和自己的记忆完全一样吗?

这本书上还进一步记载着:主持仪式的司祭身穿白衣服,头戴左右都生着角的青铜盔,象征有角神或者是狩猎神。

鸨子站在书店里读书,已经被书中的内容完全迷住了。那妖术的仪式,实际上也就是赞美古代魔神的集会。古代魔神也就是伟大的母神和有角神!这种集会分四个部分,就是祝福、礼仪、舞蹈、新会员入门仪式和向神请愿。鸨子那梦中的记忆,正是这其中的入门仪式部分。

最后是白衣司祭把剑尖朝胸部刺过来,这表示命令新会员永远服从宗门。再往后就是吻唇、胸、性器、膝和脚五个部位,这就标志着一个新魔女诞生了!

“在那遥远的梦幻中,我莫非是变成魔女了吗?”

鸨子埋在心底的那遥远的记忆苏醒了。她身在书店的一角,可是在心理感觉上,却恰如在黑夜中站在深山老林的中央。她眼前恍忽又出现了那烧得正旺的篝火,火星漫天飞舞,拉成圆阵狂热舞蹈的黑衣影子围绕着篝火。还有那将剑尖朝胸部刺过来的白衣司祭,口里咕哝着“艾尻、艾尻、阿杂拉库”的咒文。此情此景在她心灵深处的再一次苏醒,使她不禁感到脊梁发冷。

突然,她的神志又返回了现实,买完书走出了书店。回家之后,她再一次反复读那本书,越读越觉得书中的记载符合自己梦中的记忆。记忆中那暧昧不清的部分,那书中的记载又给作了补充。

“那遥远的记忆,难道真的是现实吗?”鸨子暗自疑惑不解。她想,如果是梦,那细节不会和书上的记载那样相似。她同时还想到,倘若是事实的话,父母亲也参加了妖术的仪式。

鸨子百思不得其解。她的父亲叫中道逸郎,是个企业家,对妖术一类非科学的东西,向来是轻蔑的。他的会社不仅对他自己和家属至关重要,就是与广大社员的生活命运也紧紧联系在一起,为了能够顺利地维持和发展会社的事业,他把自己的一切精力都倾注在会社上。如果说父亲也有什么信仰的话,那么他信仰的只是经营上的数字,是科学研究的资料。

母亲也是一样,她在结婚前就在司法考试中合格,取得了律师资格。她也够得上是女性中的知识分子了。

在现实中就是这样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居然能去参加崇拜魔神的魔女集会?甚至他们还能把自己的女儿送去接受当魔女的仪式?

鸨子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是事实。可是那书上的记载为什么又和自己的记忆那样符合?据说信仰这种妖术的魔女集团,在世界上拥有数千万人的会员。

“父亲和母亲莫非也是魔女集团的会员?”鸨子尽管想出各种理由来否定这一荒唐事实,可是胸中疑团的膨胀怎么也不能抑制下来。她猜测,父母也许真的是那魔女集团的成员。

正文 第二章 残忍的“游戏”

<er top">1</h3>

一个周末的下午,天上下起雨来,对这三个男人来说真是天赐良机。他们的穿着和举止都带有绅士风度,山际驾驶的又是高级豪华车,所以每次他们向女士们打招呼,邀请她们搭乘他们的车,她们几乎一点怀疑都没有就上了车。

准确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他们当然也不是把随便什么女人都当作追逐的目标,而是有选择地邀请上车。他们要选择的,首先是具有魅力的、能够惹起他们淫欲的女性。其次是要保证安全。否则的话,他们达到目的后,受害的女性一旦把他们的劣迹告发出去,那可就本利全丢了。这三个男人中,有两个人正在谈着恋爱,他们打算在独身时代将要结束的时候,再抹上一道艳丽的色彩。他们这次出猎的动机就是这样形成的。

实际上,干这种卑鄙勾当,他们并没有绝对的把握。比如说,从女性的态度和服装判断,可以诱骗她们上钩,可总是要冒几分危险。这种危险又把他们发明的特种“游戏”推上了惊险的境界。他们可以从中享受到最大的刺激。

如果这种游戏不带有丝毫危险性,那“游戏”也就失去了妙趣。只有冒着风险猎获到的野味才加倍令人消魂。三个人过去就干过这种罪恶勾当,他们所捕获的猎物没有进行任何反击。而总是忍气吞声,不敢声扬出去。

他们每次作案的成功率都是百分之百,胆子也就渐渐地大起来。

<er h3">2</h3>

“瞄准那两个人!”尾贺和海原同时说。

“她们好象很着急!”山际手握方向盘,满意地笑了出来。

车站前有个出租汽车站,离那儿不远的道旁边站着两个女人,她们频频东望西瞧,看样子是想寻找空车搭乘。一个人身穿伯贝里白雨衣,手里提着纸包。另一个人身穿粉红色连衣裙。即便是在夜色里也可以清晰地看出,两人都长得眉清目秀。穿白雨衣的那个长着一副圆脸蛋儿,穿连衣裙的则是瘦长脸儿。

天上下着雨,站前等出租汽车的人排成了长蛇阵,而且越来越人多。那两个女人看样子很着急跑到离出租汽车站略远一点的路旁。地们可能是要强行截空车。瞄准急于搭车的女人,这是最理想的一种情景。山际把车徐徐驶到她俩面前,“姑娘,不介意的话,上车怎么样?”尾贺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文质彬彬地向她俩打招呼。不过,尾贺虽然装得很正经,可是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在这种时刻,如果言谈举止露出一点儿忸怩和羞涩,都容易引起女方的警觉。尾贺尽力装出亲切的样子,使对方不好意思拒绝他们的好意。

“快,请吧!无论到哪里都把你们送去。下这么大的雨,路上湿淋淋的。赶快上车吧!”

开始的时候,两个女人的脸上闪过一丝警戒的神色,可是再看看车里坐的三个男人,见他们身上穿着整齐服装,蛮有一种绅士气派,警戒的神色也就随之消失了。不过,到底上不上车,她们还是有点犹疑不定。

“你们到底要到哪里去呀?我们没有什么急事,可以顺便送送你们。在这种地方,无论等到什么时候,也没有空车来。”山际从驾驶席上说这番话的时候,连头都不转。她们的犹豫终于打消了。

“怎么办?”那瘦长脸的女子用商量的口气向圆脸儿问。

“我看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圆脸女子八成也想上车。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只有一个女子,凭她本能的警觉,男人越是再三劝诱,她越是不敢轻易上车。可是现在有自己的同伴壮胆,她们也就打消了本能的警觉和顾虑了。

“把我送到莲田可以吗?”圆脸女子语调客气地问。

“正好我们也往那个方向去。”山际举止大方地说。海原挪到助手席上,让上车的两个女人坐在后部座席上。他们若无其举地观察了一下,那圆脸女子年龄稍大一点,身段线条也更成熟一些,在态度上也和她的成熟年龄十分相称。

“她很可能不是处女了。”山际内心暗自猜想。这倒也好,比较容易就范。与此相反,那瘦长脸的女子,则给人以生涩的感觉。她虽然随着圆脸上了车,可是她的警戒心并没有完全消除。

山际一边估计着猎物的特点,一边问:“到莲田的什么地方?”

“旭丘。”圆脸女子回答。

旭丘在离莲田镇两公里左右的高台上,是新建设的住宅区。

“你们两人都住在旭丘吗?”这一次是尾贺漫不经心地问。两个女人搭乘在陌生人的车上,神态上总有点儿不自然。

“不,是熟人住在旭丘。”圆脸女子继续回答。

“那地方是相当大的住宅区呀!”好象是当地口音的海原说。

“是呀。不过,交通不方便也很麻烦。公共汽车的班次很少,而出租汽车司机的素质又很差。赶上下雨天,不出两倍的价钱他们是不来的。”

“这里出租汽车的名声很坏,这是出了名的。”

“我们单个人也不敢乘出租汽车,常常是和住同一住宅区的人结伴乘车。这次幸好得到了你们的帮助。”圆脸女子天真地向他们说道感谢的话。

“你们两人不是一起的吗?”

“不是。我们在电车上挨着坐着,下车后又一起等车,所以就认识了。”

“看样子你们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已经约好,有人在等我。”

“啊!是谁在等你这样的女性,可真叫人羡慕呀!”尾贺适当地挑逗了一下女人的心。

“啊——”

不知不觉间,车已驶出了相当远的距离。

“那位姑娘也是住在旭丘的吧?”海原也向瘦长脸的女子搭话。

“不,我也是去访熟人……”

“噢,这么说的话,今夜是星期天呀!”

窗外暮色昏沉,天已经黑下来了。出了房屋鳞次栉比的闹区,灯光越来越稀疏了。

“啊呀,方向是不是错啦?”最初提出怀疑的是圆脸女子。她对当地的地理好象很熟悉,发现车在向灯光稀疏的地方行驶,开始不安起来。

“不是到旭丘吗?从这个方向去是抄近路。”海原以安慰的口气说。

“不过……”瘦长脸女子以顾虑重重的语调道,“以前来过几次,出租汽车不是走这条路。”

“那是司机不熟悉这里的地理。”尾贺若无其事地回答。两个女子沉默下来。不知不觉间,车又驶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奇怪!从出租汽车站已经开出有30分钟了。我从来也没用过这么长的时间。”圆脸女子窥视了一下手表,忍耐不住地说。

“我到这里就行了,请让我下去吧!”瘦长脸的女子脸上带着不安的神色说。

“在这种地方下车,危险呀!”山际把瘦长脸女子的要求当成了耳旁风,继续驾车疾驰,一会儿就离开了住宅区的灯光,在荒凉寂寞的原野道路上奔跑。

前后都见不到其他车的车灯,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有两三盏灯光寂寞地闪烁着。

雨下得越来越大。车现在究竟奔驰在什么地方,两个女人已经完全判断不清了。

“你们——”圆脸女子焦急地大声嚷道,“你们是不是存心不良!”

“哪儿的话!我们没有什么存心不良。”山际以非常认真的语调回答。可是他这过于认真的语调反而更让人感到他们有什么不良企图。

“停车!停车!不然的话,我们要叫警察啦!”圆脸女子生气地大声喊叫着,试图打开车门。

“现在可以动手啦!”山际的话音刚落,尾贺和海原就向两个女子猛扑过去。

“啊!你们要干什么?!”

当她们从愕然中醒悟过来,想要反抗的时候,已经迟了。圆脸女子和瘦长脸女子分别被尾贺和海原从身后用双手勒住了脖子,然后被他们用事先准备好的胶带堵住了嘴。车内的挣扎一会儿就结束了。他们对那里好象挺熟悉,动作很顺利。当汽车在一片沼泽地旁边停下来的时候,两个女人的手臂已经被反绑起来,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一会儿的工夫,两个女人的衣服就被剥了下来。因为是豪华高级车,空间可以充分利用。三个男人各自应该分担什么任务,好象是事先已经决定好了的,技巧和步骤都很熟练。他们把女人身上的各种衣服象削果皮一样剥了下来。那圆脸女子拿的纸包已破了,从中掉出了甜瓜和麝香葡萄。

“不要胡来!”圆脸女人绝望地喊道。三个男人也不言语,相互点头示意。大概是为了行动方便,车内只留两个男人行事,剩下一人临时到车外去,一方面是为了倒出更大的空间便于那两个人行事,另一方面也好在外面监视动静。

“海原!”过了一会儿,尾贺从车内喊在车外监视的海原。海原以为该轮到他的好事了,正在向车内张望。

“这个女人不行,怎么回事?太生涩啦!”尾贺恋恋不舍地说。前面,山际在毫无阻力地对另一个女子施行暴力。

“好吧,让我试试看,你出来替我放哨。”海原说。

“山际,你快点,我等着替换呢!”尾贺以羡慕的目光看了一下前面,然后和海原交换了场所。不大一会儿,海原又叫唤起来。

“怎么样,成功了吗?”尾贺从外面窥伺着问。

“不行,我也不行,这个女人的状况太坏了。”海原侧过头来回答。

“好吧,等我来试试看吧。你们两个人都无能。”山际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站起身来,把被他施暴后的那个女人交给了尾贺。他到车外一边值勤,一边恢复体力。

尾贺的攻势这一次仿佛进行得很顺利。几乎与这同时,满足了欲望的尾贺又把吃剩的猎物让给了海原。

满足了欲望后的三个男人,拿出几张万元面额的钞票塞给那呆若木鸡的女子。

“注意,不要叫坏人盯上你们,赶快回家吧。”临走的时候,山际扔下这几句话,然后让她们下了车。

<er h3">3</h3>

中道鸨子和高根泽卓也的婚事渐渐谈妥了。对结婚这种事,中道鸨子本来怀有恐怖感,同时还多少有点儿猥亵感。但是由于双亲的劝诱,和高根泽卓也初次相见之后,她一下子被对方那男子汉的风貌和爽快的性格迷住了。她本来发誓一辈子不结婚,令父母亲很为难,可是这一次,她却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连父母都感到吃惊。

卓也对她也是一见钟情。定礼已经下了,连举行婚礼的日子也都定了。两个人一有闲空,就在一起,甜蜜地设计着将来的美满生活,共同陶醉在欢乐之中。

最初拿着卓也的照片来说亲的人是速水悌造。这个人和鸨子的父亲都是的成员,同时也是打高尔夫球的好友。他是经营钢筋水泥预制件的大制造商,会社名称叫速水建设,自任社长。在一次宴席上,他对鸨子的父亲说:“我的会社里,有非常优秀的社员。怎么样,给你家小姐介绍一位好吗?”

在这之前,鸨子经不住父母亲的劝说,也勉勉强强地见过几个别人给她介绍的男朋友。对方总是被她的美貌所倾倒,可她每次都是毫不留情地回绝了对方。她似乎是为了回绝才同意和对方见面。在她看来,双亲好不容易才找来了提亲的,如果连看都不看便一口回绝,在情理上对不起他们,没有办法,也只有和对方见一面应付一下也就是了。

父亲是个很有声望的人,只要鸨子同意,找什么样的对象也不愁。可是如果女儿说不愿意,说什么也不敢勉强她。没有办法,他只好不断地找人提亲了。

不知怎么回事,鸨子对结婚总是本能地怀有恐惧感。在地看来,结婚好象是极其肮脏的行为。夫妇结合到一起,具体地说,到底要干些什么具体行为,她似知非知,不过,她决不能忍受那种耻辱行为。

人生下来之后,无论是男是女,相互都不了解对方的生理构造。可是一旦结了婚,双方都把最耻辱的部分结合在一起,在男女之间,难道应该发生这种破廉耻的行为吗?鸨子只凭想象,也觉得这是一种不堪入目的肮脏行为。

现代年轻女性,在性的知识和风俗方面,一般都比较开放。而鸨子却与众不同,她总抱有一种处女特有的洁癖感,在性知识方面几乎一无所知。

鸨子的父母知道女儿在体质上和心理上有结婚忌避症,从来不硬性逼迫她。

可是,总不能让她独身过一辈子呀!他们相信,如果能找到她中意的对象,一定能消除她的忌避症,所以他们仍然没有丧失信心,继续不断地为她提亲和相亲。他们的想法是:即使是劣枪,只要多打几发,也有打中的可能。速水介绍的高根泽卓也,权当是那劣枪又多打出了一发枪弹而已。

不料想,这一次女儿见到对方以后,态度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她注视对方的眼神不再象以前那样呆滞冷漠,他们之间的谈话气氛也十分融洽。

“这一回呀,看来有门儿,好象是情投意合。”父母和介绍人速水在小声嘀咕着。

鸨子和卓也两人面对面越谈越亲热,不知不觉中沉醉在愉快的谈话中,连父母和介绍人什么时候离开了都没有发觉。

相亲地点选在一家旅馆里。父母亲和介绍人在庭院里悠闲地看了一圈山石和水池,回来的时候,两人仍在兴致勃勃地愉快交谈。双亲也好,媒人也好,他们都确信这次相亲是能成功的。

第二天,高根泽家主动提出申请婚约,鸨子愉快地接受了,就这样,值得庆幸的婚约终于建立了。

鸨子和高根泽见面之后,自认为这是男人和女人实实在在的邂逅相遇。自从见了他之后,她的观念便彻底改变了。过去她认为结婚是肮脏的,男女的结合是淫猥行为。而现在,她觉得相互爱慕的男女,进一步达到身体的结合,是这个世界上人类表现的最美的姿态。

但是,自己是不是也能享受到这种完美的结合,对这一点她仍然有些不安。作为千金闺秀,她在这方面的知识的确太少了。母亲也不得不拐弯抹角地,有时甚至是具体地,讲一些男女之间的情事给她听。

为了筹备结婚,鸨子连日忙碌。还有各种手续,必须在结婚之前全部办完。在办理手续的过程中,还要选定举行婚礼的好日子。

<er h3">4</h3>

“老师,有个姐姐在那里睡觉。”脸蛋儿红扑扑的三个幼儿园的儿童跑到老师面前说。他们仿佛看到了什么异常的东西,情绪相当兴奋。

“有个姐姐睡觉?在哪里?”三宅良江转向三个孩子问。

那领头的男孩子指着他们跑来的方向说:“在那边沼泽地的草丛里。”这个男孩的名字叫纯。

“噢!不是说过不要到沼泽地去吗?怎么又去啦!”

孩子看了良江脸上那恐惧的神色立即道:“不过,我们没到水里去呀!在沼泽旁边的草丛中睡觉的姐姐,一动也不动!”

孩子这次换了口气,仿佛是在报告自己冒险的成果。今天是幼儿园的郊游活动。这里是被当地人叫作“青沼”的沼泽地,是小学生常来郊游的场所,附近的居民也常来这里散步。

良江的幼儿园,每年秋天都要出来游玩。关于是否可以到沼泽地来游玩,家长们不是没有争执的。有的家长认为有危险,不赞成把孩子带到沼泽地去。可是多数家长认为,这块沼泽地的地盘并不大,岸边围着栅栏,又有保育员的严密看护,不会有什么危险,结果还是通过了多数人的意见,可以来这里游玩。

再说,从幼儿园到沼泽地,要步行相当一段距离,这对那些运动量不足的儿童来说,又是一个良好的锻炼机会,有利于他们的健康成长。那些运动量不足的孩子,往往是由于家长的溺爱和护理过严造成的。到沼泽地来游玩,由于具有远足锻炼的优点,使那些对幼儿安全具有神经质的母亲也表示赞成了。为了能使更多的父母跟着孩子一起出来游玩,时间都尽量选择在星期天。

昨天夜间下过了雨,今天是出来游玩的绝好天气。孩子们被每三个人编为一组,每组配上一人以上的家长或老师。尽管编排这样严密,可是这伙淘气包还是趁着大人不注意,跑到沼泽地边上去了。

“小纯,你们几个的妈妈哪儿去了?”

“不知道,我们是偷着跑出来的。”

“淘气的小鬼!告诉我,那个睡觉的姐姐在哪儿?”

“就在那边。”孩子们得意地给良江带路,朝沼泽方向走去。

“就在这里!”小纯指着那茂密的草丛说。草丛上昨夜的雨水尚未干。良江战战兢兢地分开草丛一看,一个身穿白雨衣的女人面朝下倒在那里。看见雨衣的下摆上沾满了血迹,良江吓得变了脸色。

被称为“青沼”的沼泽地处在琦玉县莲田市黑浜地区内。9月30日(星期天)下午1点左右,幼儿园的老师三宅良江来到岩槻警察署,报告了她在带孩子去沼泽地游玩的时候在沼泽岸边发现了青年女子尸体的经过。警察署接到报案后,立即让正在现场附近值勤的巡逻车火速赶去保护现场,接着,本署的搜查员和鉴识员也陆续赶到了现场。

初秋的阳光洒满了平和的沼泽岸边,四周飞扬着孩子们健康活泼的欢声笑语。可是这美丽诱人的地方,突然被散发着血腥气味的气氛笼罩起来。表情严肃的警察们开始对现场进行仔细认真的勘查工作。

幼儿园的孩子和家长很快都离开现场回家去了。留在现场的只有三宅良江,她是作为第一发现者被留下的。

尸体是在沼泽岸边茂密的杂草丛中被发现的。如果不是冒险的孩子们跑进去拨开草丛看,是很难发现的。

经过现场勘查,警方判断,死者的后头部是被钝器击伤,脑内部遭到严重影响,这可能就是致死的原因。警察发现,在死者身上穿的那件伯贝里雨衣的下摆上染有大片的血迹,经过昨夜的雨水冲洗后,仍然没有冲洗掉,这证明当时流血很多。

检查官对死者尸体继续进行检查,当他探明血源之后不禁大惊失色。

“太残忍啦!”检查官终于忍不住把脸转向背后。死者的衣服下摆和内衣都不怎么破烂,只是死者的身体下部被凶手用利器胡乱刺穿得惨不忍睹。

周围肯定有飞溅的血痕,只是由于昨夜的雨水,基本上已被冲洗掉了。

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看来被杀的时间还不长。

“这杀人的手段可真残忍呀!”

“首先要考虑的是情杀!”

“可她的内衣并没有撕破。”

“那可能是在奸污之前杀的。”警察官们在小声交谈着。他们把大体上检查过了的尸体搬上了警车,准备回去后对尸体进行解剖。

<er h3">5</h3>

从死者携带的物品查明了她的身分。受害者名叫深杉启子,家住东京都杉并区和田二条街十X号正荣庄公寓,23岁,生前在日本桥的证券会社工作,尸体解剖的结果,证明,被害者是因后头部被钝器砸成脑挫伤后死亡,进而又被凶手用锐利的刃器刺烂了身体下部。

从凶手的犯罪手段来看,犯人对被害者有极为强烈的仇恨。

尤其令检查官吃惊的是,被害者已经怀孕三个月,在她那被损伤的性器内,还有不只一个男子的混合精液的残余。

从这一情况判断,犯人不只一个人,而是数人袭击了被害者,交替轮奸后又把她杀死了!被害者头部伤口的直径约为十公分,正好从现场附近发现了同样大小的石头,同时还发现了轮胎的印辙。遗憾的是,轮胎的印辙已被众多幼儿园的孩子踏乱了,无法采下原来的形状。

从现场情况推断,死者被害已有大约12至17个小时,也就是说,犯罪时间是在昨夜7点至12点前后。这段时间,这里正好下着雨。平常时间,这沼泽岸边就很荒凉,下雨天就更没有人会到这里来了。

警官们询问了一个住在沼泽附近的农民。他说,昨天晚上7点左右,他看到一辆好象是进口的豪华汽车往沼泽方向开,但是不记得车牌号码和车型,再说那好象是进口的至于那辆汽车是否就是一伙犯人乘的车,也不清楚。

为了查明这一罕见的残忍的情杀案件,岩槻警察署成立了搜查本部。在警方查明被害者身分的同时,有个男人来到岩槻警察署。这个男人自称叫有泽金吾,他说,被杀的深杉启子是他的未婚妻。

有泽说:“深杉启子一年前和我订了婚,最近就要结婚。我们两人都休星期天。每到星期六,启子就到我家来住。我家住在莲田市郊区的旭丘住宅区。这半年多,我们一直都住在一起。昨天晚上,她说好7点钟来。可是过了7点钟没见她来,我就向东京她的工作单位打电话询问。他们回答说,她已经按时下班走了。我又往她在杉并区的公寓打电话,她也没回去。急得我昨天一夜没合眼,一直等到天亮,还是不见她的人影。我正在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交通事故的时候,听说在青沼有一个年轻女子被杀了,被杀者的特征很象是启子,我就赶快来了。”

有泽三年前住进了莲花市域旭丘的新住宅区,职业是建筑工程师,27岁。他在速水建设会社——日本最大的钢筋混凝土预制件厂工作。他在旭丘的住房是会社的职工宿舍,是会社特意作为本社职工住宅区买下的地皮。

搜查本部并没有完全相信有泽的自述,但调查的结果证明,昨夜他确实在旭丘的社有住宅住了一夜。他的同事们证明了这一点。住在这里的几位同事昨天夜里都看到了有泽等启子等得很焦急,从家里出来进去,进去出来,从7点一直到11点。

警方对有泽金吾的怀疑被排除了,因此认为深杉启子可能是被另外和她有关系的男子所杀害。可是在对她的工作单位和杉并区的公寓都作了调查之后,并没有查出可疑的人物。警方又对当地的流氓和品行不轨的人一一地进行了调查摸底,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那个住在现场附近的农民看到的仿佛是外国大型轿车,现场附近又留下了残缺不全的轮胎印迹。从这两条线索判断,罪犯很可能是利用车辆的流动性实施其犯罪行为的。这样一来,搜查范围可就一下子扩大了。犯人如果确实是利用车辆实施犯罪,那么,从案件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一昼夜的时间,汽车早就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案件的调查工作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

<er h3">6</h3>

新闻媒介对此案进行了大肆的渲染和报道:周末的夜里,在下雨天的沼泽地附近,有个年轻的女职员被残杀。她身体的重要部分被犯罪分子用锐利的刃器戳得惨不忍睹……这则新闻一发表,有三个男人受到了致命般的打击。这就是9月29日星期六的晚上,把两个年轻女性作为猎获物蹂躏的那伙人。

“喂,这个被杀的女人,不正是我们玩过的那个吗?”

“是,没有错。”

“就是被我们三个人轮奸后,又丢在沼泽地附近的那个女子。”

新闻的标题是“世纪的猎奇杀人”,在这条显眼的标题下,还登载着一幅照片,那就是被他们暴力蹂躏过的两个女人中的那个圆脸女人。

“新闻中写道:‘尸体上有被数名男子蹂躏过的痕迹。’”山际说话的声调有些发抖。

“那是我们留下的。”尾贺气喘吁吁地说。

“警方会认为是我们杀的。”海原象突然患了贫血病似的,手搭着前额蹲了下来。

“怎么办?”山际问。

谁也投有回答。他们因突然被卷进了这起奇怪的案件中,而显得惊慌失措起来。他们在那个周末只想尝试一下捕获猎物的滋味,不料想,那被劫取了贞操的女子竟又被他人所杀害,杀的死体,在死者的尸体内又遗留着从他们体内迸泄出来的“证据”。

即便不是警察,也会认为是他们把这女子蹂躏后,又把她杀死了。可实际上,他们没有杀死她。三个人轮奸了这女子是事实,但绝对没有把她杀死。真正的杀人凶手和他们没有关系。杀死女人这种过火行为,他们不会去干,而且他们也完全没有必要杀死她。

山际三郎、尾贺高良和海原正司都是日本开发会社的社员。这家会社经营土地和建筑物等不动产的买卖和出租,也搞一些房地产和综合疗养地的经营业务。会社的业务发展很快。山际、尾贺和海原三个人可以说是社内能力超群的业务员,俗有“日本三杰”之称。他们手里都掌握着一些大客户,只要打一个电话,就可以成交一笔大生意。连社里的负责人也不能不对他们另眼看待,准备把他们三人都提升为课长,以奖励他们所作出的成绩。在会社里,谁能为会社创造利润,谁就能得到会社加倍的宠爱。对于社员好坏的唯一评价,就是看他能为会社带来多少利润。

不过,无论是谁,一旦才能衰落下去,那就是相反的悲惨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不会再得到什么“恩惠”了。不论过去立过多大功绩的人,一旦现在没有用了,他就要渐渐地被抛弃。

因此,日本开发会社的社员,一旦被提升,为了维持已得到的地位,就不得不拼命工作。

被称作“日本三杰”的山际一伙,尽管现在得到了会社的高度赞扬。可从长远来看,这种赞扬的空虚性,他们心里也很清楚。

被赞扬和被器重,主要是在他们能为社里创造效益的期间。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现代青年,对自己能力的衰退期,早有精明的估计。

由于职业的方便,他们经常接触能赚大钱的物品。遇到了这种机会,他们便自己先买下来,在适当的时机再转卖出去。天长日久,靠这样倒来倒去的方法他们每人都攒下了一大笔钱。

有了这种生活打算的山际一伙,就是有朝一日会社把他们辞退了,他们也不用发愁没有钱用。所以,他们在工作中能够沉着从容,为社里创造出越来越多的效益。他们还很年轻,都是独身,又有钱,下决心要玩个痛快。

可是,对他们来说,一般的游戏早已引不起他们的兴趣了。不论玩什么,他们都觉得没有多大意思。激烈的竞争和会社的严格要求,使他们的心灵长期处在紧张压抑状态。因此,他们想通过某种游戏来缓解一下这种紧张状态。可是普通的游戏又怎么能解脱这种过于紧张的状态呢?!

就是在这种心态下,三个人乘着山际的车去箱根一带兜风。在回来的路上,他们让一个放荡的年轻女子搭乘他们的车,并趁机劫取了这个女子的贞操。这就是他们玩这种游戏的契机。他们用暴力侵犯了这陌生的青年女子,从中得到了最强烈的刺激。从这以后,三个人就经常一起作这种危险的游戏。

他们习惯于在周末的下午,驱车在猎物多的首都周围的繁华场所搜寻目标。所谓首都周围也就是以东京车站为中心半径100公里以内的地区。尤其大宫站前是他们收获最多的“猎场”。

他们在施展猎获手段时的惊险,把瞄准的猎物顺利地骗进车里,在寻找猎物过程中的等待、在制伏猎物的抵抗,还有在顺利达到目的逃离现场后的不安等等,都使他们感受到了极大的乐趣和强烈的刺激。这是他们从过去的所有游戏中所难以得到的。

深杉启子也是他们所追逐的猎物之一。她被杀死了,杀她的手段又是那样的残忍。

根据新闻报道,她的被杀,是在三名罪犯用暴力手段强奸完她从现场逃离之后发生的。时间和场所都是一致的。

“她当时没有极力进行反抗,是因为她已有了身孕。”山际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有所醒悟地说。

当时,启子知道自己已在劫难逃,曾用无可奈何的口气对山际肯求说:“不要太粗暴了。”

“犯人连胎儿都不放过,真是太残忍了!”海原语声呻吟般地说。

“我们会被看成是杀她的凶手。”尾贺被吓得两眼发直。

“如果咱们现在去自首,那就不仅仅是犯有强奸罪了,是不是?”海原好象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似地说。

“还是不要抱有任何幻想。警察在被害女子的子宫里发现了我们的精子,肯定不会轻信我们的口供的!”尾贺绝望地说。

“可是我们没有杀她呀!”

“谁是证人?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是我们自己说没有杀她,能令人信服吗?”

“这么说,我们成了强奸杀人犯了。”

“还要加上伤害尸体罪。”

“我们要倒霉啦!这不是开玩笑,加上这两条罪可就倒了大霉啦。”海原说着,几乎要哭出来。

“证人吗?”山标在一旁听了海原和尾贺的对话,突然瞪大了眼睹。

“哎!”他大声说道:“证人有啦!”

“证人有啦?在哪里?”

两人发愣地对看着。

“不是还有一个女的吗?就是那个瘦长脸女人。”

“对!对!”经山际一提醒,海原和尾贺都想起来了,在被杀的深杉启子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女子。由于对启子的印象深刻,再加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出乎他们的预料,使他们把另一个女子忘得干干净净。

“如果能找到那个女子,就可以证明深杉启子不是我们杀的。”

海原和尾贺听了山际的话,仿佛有所启发似地说:“是呀,我们当时把深杉启子和那个女子一起扔在那里,她知道我们不是杀人犯。”

“赶快去找她给我们作证。”

“等一下!”甩贺突然脸色冷峻地道,“到底去哪里找?”

“哪里?啊!”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那个瘦长脸的女性,虽然和深杉启子一起被他们追猎过,可是有关她的底细,他们一点也不知道,只记得她们两人当时说,她俩是在电车里结识的。就是从启子身边调查,也很难找出她的下落。

“她说过,她是到旭丘去看一位朋友!”

“旭丘是个有一万多户的大住宅区,到这样的地方去找那个女人朋友的家,又不知那个女人的姓名和身分,只知道她和被杀的深杉启子搭乘过同一辆电车,这不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困难吗?再说,这样去调查十分危险,万万使不得。”

“照你这么说,就算了吗?”山际听了尾贺的话,有些垂头丧气地说。

“可是,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出来露面?”山际又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她读了新闻报道后,肯定知道死者就是和她一起遭到我们侵犯的那个女人,为什么任何情况也不出来报告呢?”

“是不是她俩分开以后深杉启子才被杀害的?”

“即便是这样,新闻媒介如此大肆宣传和报道此案,她肯定应该能听到和看到。”

“她是不是记不清深杉启子的模样啦?”

“不可能。她们是在电车里认识的,又一起搭了车,即便是忘了模样,从时间和地点上也应该能想起来。”

“她是不是害怕别人知道她曾经被我们侵犯过?”

“我们没有侵犯她,因为她的身体过于生涩,不开放,我们没有达到目的。尾贺,你不是第一个向她进攻的吗?怎么样?”

尾贺摇了摇头。

“海原,你呢?”

“真遗憾!”

“这就对了。那个女子没有受到伤害,她应该协助警察破案。”

“或许……”

“或许什么?”

海原仿佛在想什么,山际和尾贺把目光集中在他脸上。

“杀人犯可能把那个女子拐走了。”

“拐走了?”

“她们被抛弃的地方,是人烟稀少的沼泽岸边,又是下着雨的黑夜,两个女人不可能分开行动。我认为这样考虑比较妥当。”

“那就是说,两人同时遭到了袭击?”

“是的,一人被杀,另一人被劫走了。”

“那样的话,家属应当出来找呀!”

“她若是一个人住在公寓里,短时间不回去,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她要到旭丘去访问的那一家,如果事先有约定,也不会怀疑吗?”

“也许他们事先没有约好,被访问的人根本不知道,当然也就没有什么担心的。”

“假如她真的被拐走了,这一嫌疑也要扣在我们头上。”

“既强奸杀人,又拐骗?”

“那怎么办?”

三个人紧张地相互对视着。

“现在去自首对我们很不利。”领头的山际这么一说,尾贺和海原都点头同意。他们现在都不想去自首。他们明白,他们一旦去自首,他们那罪恶的“周末游戏”必然会被公开揭露。

尽管警方尚未掌握他们杀人的证据,可是他们所实施的“周末游戏”的行为却威胁着所有女性,这种行为必然惹起全社会的愤怒,他们的社会生命也就从此终结了。现在,社内刚要提他们三人为课长,而且,尾贺和海原还正在和条件优越的女性谈着恋爱。

他们现在如果去自首,一切就都完了。判刑也免不了。按照日本的法律,强奸是亲告罪,就是说须由被害者本人或法律规定的人控告,检察官才能提出起诉,比如毁损名誉罪等。可他们的行为不只是强奸,而是轮奸,这就不适用亲告罪这一条了。

自首之后,难免要被打上“前科一犯、摧残妇女”的烙印。他们平日那副绅士的外表、优秀分子的假面具,也就被彻底戳穿了。尾贺和海原就连正在热恋中的伴侣也要告吹。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一致命的打击。

“只要找着那个瘦长脸的女子,就可澄清事实,证明我们不是杀人犯。”

“在没有发现那个女子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三个人强压着内心的不安互相劝导着。已经杀了一个女人的凶犯,有谁能保证他没有把另一个女子也杀掉?可是他们不敢继续想象下去。那样的话,就永远没有人证明他们不是杀人犯了。

为了逃避眼前的不利,对隐蔽在他们背后的更大危险,他们不得不闭上眼睛作自我安慰。

<hr />

注释:

正文 第三章 粉红连衣裙的幻影

<er top">1</h3>

岩槻警察署的刑事爱甲怀着满腔的愤怒接受了侦破此案的任务。受害的女性不但遭到了强奸,而且还遭到了惨杀,身体的下部被戳得面目全非。杀害她的凶犯简直不是人,而是野兽。

爱甲有个女儿,自小就失去了母亲,是由他一手抚养长大的。他对自己的女儿即使是看上一眼,也觉得无比幸福和快乐。他一边作刑事工作,一边抚养女儿,也的确是够辛苦的。女儿长成了少女,谁见了都喜爱。可是,在两年前的一个夏天的夜里,这朵初绽的蓓蕾被突然摧残了。

那是在她的高中时代的最后一个暑假里,她和要好的同学们一起到山上去野营。她分工炊事。当她一个人出去打水的时候,遭到了一伙流氓的袭击。伙伴们见她很晚了仍没有回来,不放心,便去找她。当大家跑到现场发现了她的时候,她已被流氓残酷蹂躏,昏迷了过去。

从那以后不几天,她便服安眠药自杀了。轮奸她的一伙流氓,不久被当地的警察署抓获。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可同时又狡辩说,姑娘不应该一个人到那样荒凉的地方去。

爱甲真想把他们一个一个地全杀掉。可是作为刑事,不能忘了职业伦理和制约,作为父亲当然要气得头脑发昏。

他没有把流氓杀死,也不全是因为理性的制约,也可以说是勇气不足。他在梦中常常见到死去的女儿站在他的枕旁向他哭诉:“爸爸,为我报仇!为我报仇!”爱甲只要活着,这个梦恐怕还要继续做下去。

眼前倒在沼泽岸边草地上的被害者,在爱甲眼里,也象是被践踏的花瓣一样残不忍睹。

现在,女儿的影象和这草地上的尸体,在爱甲眼里叠印在一起。他仿佛又见到了自己的女儿。

经常与死人尸体打交道的尸检人员,见到现场姑娘被害的惨状也把眼睛转向了一旁。

“一定要把凶手缉拿归案!”爱甲发誓说。话虽这么说,可从现场上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证据,搜查工作从一开始就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警方又将搜查范围从现场向周围扩大,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在搜查本部里,认为罪犯利用车辆流动犯罪的人,越来越占多数。其是这样的话,那搜查范围就进一步扩大了,可是这方面的线索又非常不足。住在现场附近的农民看到过一辆象是外国的汽车。只有这么一点线索,仍然象抓握云雾一样渺茫。

在搜查本部里,爱甲从一开始就有自己的独立见解。他在会议上说出了他的看法:

“被害者是在去旭丘找未婚夫的途中被杀的,可是犯罪现场却在和旭丘完全不同的方向。从这一点来判断,受害者很可能是被犯人强行用车拉到现场的。”

警察署搜查本部里的许多人也都有同感,所以,听爱甲这样讲,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想听听他对此还有何高见。

他润了润噪子,接着道:“但是,看到犯罪分子把被害者骗进车内的证人至今没有找到。这一点是不是我们在侦查工作中的疏忽?”

“疏忽?哪儿有疏忽?”从县警察署来的搜查一课的刑事部长问道。调查杀人案件的搜查本部,设在县辖的警察署,而有许多担当杀人案件侦破工作的刑事,却是从县警下来的。在县辖警察署的人看来,从县本部来的人宛如从中央派下来的一般,他们往往没把所辖警察署看在眼里。

当地警察署一个不起眼的刑事,敢说县警的搜查工作有疏忽,县警的刑事部长听了,委实不是滋味。

“到底哪里有疏忽?”负责现场指挥的搜查股长终于语调温和地问。

“我们把现场周围、莲田车站、繁华场所、旭丘住宅区等地都搜查过了,但我总感觉我们把搜查场所和时间估计错了。”

“估计错了搜查场所和时间,这可是个大漏洞呀!”部长刑事从鼻腔里挤出点声音来。

“当然,我认为有漏洞的地方是——”爱甲知道,如果一开始就说是估计错了,必然要遭极大的驳斥,所以他打算在气氛多少缓和一点的情况下提出来。可是,不管怎么样,提出这种意见都要遭到驳斥,爱甲对这一点是早有所知的。

在搜查工作中,刑事都要服从上级的命令行动,如同将棋中的一只棋子一般。要想反对县本部的旨意,按照自己的独立见解去行事,那是绝对不行的。不过,可以在会议上陈述自己的不同意见。

“那……”股长鼓励爱甲继续说下去。

“被害者住在东京都内,从这一点来判断,她是从东京出来的。离旭丘不远的车站是东北线的莲田车站。我们推测,被害者是在莲田站前被犯人骗上汽车的。

“莲田车站上下车的乘客比较少,站前也不怎么热闹。如果罪犯在这里把被害者骗上车,是相当显眼的。可是尽管是这样,却没有一个人看到。这不正说明被害者在莲田站没有下车吗?”

在座的人对爱甲的发言产生了兴趣。刑事部长也没有打断他的话。

“假如被害者没有在莲田站下车,在该站附近一带搜查就没有多大意义了。看来,被害者是不是从东京直接乘车来的,要考虑到这种可能性,旭丘和犯罪现场虽然方向不同,可都在同一个市域内,会不会是在这附近用花言巧语把被害者骗上了车,遭到了他们的暗算?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

“如果犯人蓄谋从东京就把被害者载上车强奸杀害,那把她载到东京附近没有人迹的地方也就可以了。汽车行驶的距离长了,这一点也会给犯人带来更大的危险。犯罪现场选择在青沼,也说明犯人对当地很熟悉。根据这些情况考虑,犯人和被害者的接触,应该是在这附近,并且是在莲田以外的地方。”

在座的人被爱甲的话吸引住了。

“犯人是在什么地方接近被害者的呢?从东京方面来的人,有乘东北线的列车,但更多的人是乘京浜东北线。到莲田站,从大宫乘东北线要经过两站,大约有九公里。”

“是呀!”

大家全都恍然大悟。爱甲还没有说出来的话,他们就已经明白了。

被害者要到莲田市的旭丘来访友,乘国电来到大宫车站,很可能在同一车站叫了辆车。

“有必要在大宫车站调查一下。”股长说话的声音象在呻吟。

“但是,作为国电的终点站,还有东北线、高崎线、川越线、野田线,去往这些地方的乘客,远非莲田站所能相比。调查大宫站能有什么结果吗?”刑事部长又开腔了,他对爱甲的发言是消极的。

“在大宫车站作全面的调查,我认为这没有多大意义。被害者如果是在大宫站下了车,必定要去东口的出租汽车站。当时,那里等车的人很多,她正在犹豫怎么办的时候,犯人的车驶到她的近前来。”

“你是说要把出租汽车站作为重点进行调查。”搜查股长领会了爱甲的意见。

“是的。不过,还有一点要考虑。”爱甲鼓足了勇气说。

“还有什么?还有更好的见解吗?”股长不同于刑事部长,他以好意的表情看着爱甲。

“靠工资生活的人的生活是有一定的规律的。从早晨起床到晚上睡觉,就象被镶嵌在固定的框架里一般。根据这一情况分折,犯人接近被害者,应该是在星期六下午的六点到七点左右。如果对大宫车站的出租汽车站一带进行调查,也许能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第二天,正好是案件发生一周后的第一个星期六。搜查本部投入全部力量对大宫车站附近进行了调查。

<er h3">2</h3>

星期六的夜晚,大宫车站前十分拥挤。可是由于缩小了调查范围,警方没费多大力气,就得到了有价值的线索。

有目击者说,在上星期六的大约同一时刻,他们看到了两个年轻女子,一个身穿白雨衣,另一个身穿粉红色的连衣裙。开始时,她俩在汽车站上等车。后来,等车的人越来越多,而汽车却迟迟不来。两人可能是等急了,便走到马路边上,想搭乘一辆出租汽车。这时,正好有辆车开到两人面前,一打招呼,她俩便上车了。

经过反复访问目击者,终于弄明白了,那辆车是深蓝色,能乘六个人,好象是外国车。这一情况和那农民的证言恰好相符。

不过有一点很遗憾。当时天色已晚,并且开始下起雨来,那辆汽车停车的地方没有亮光。几位目击者都没能看清楚汽车的车型和牌照号码。

搭车的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人的脸型和特征,的确是被害者。目击者当时也只是把目光集中在搭车的女人身上,没有注意观察犯人和汽车。不过,在两个女人上车之前,车内已经有三个男人,这一点,有好几个人的证言是一致的。以此可以断定,犯人肯定不是一个。

根据目击者的证言,搭车的女子是两个人。警方对此特别重视。假如这是事实的话,被害者一定还有个同伴。可是,这起杀人案现在已经轰动了全社会,那个同伴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呢?这一点令人不可思议。

“没有错吗?这一点非常重要。当时搭车的确实是两个女人吗?”搜查官多次向目击者叮问。

“没错。一个圆脸,一个瘦长脸,两个人都长得眉清目秀,很漂亮。”

“那个圆脸女人是不是这个人?”搜查官拿出了深杉启子的照片。

目击者端详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就是她!”

“那个圆脸的女人在莲田市遭暴力蹂躏之后,又被杀死了。你们为什么不早报告?”

本部这么一追问,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看到的是一起搭伴的两个女人,没有想到那个案件的被害者就是这两个女人中的一个。再说那是夜晚,对她们的脸面也未必能看得很清楚。”

的确,他们自称看到的那个圆脸女人,很难断定她就是被害者。或许完全是另一个人。不过,对本部来说,好不着易抓到了这么一点线索,便抓住不放地一味追问。

搭伴的那个瘦脸女性,为什么一直沉默呢?她可能是凶手的同犯,担任着诱骗被害者上钩的角色。可是当她扮演完这一角色后,凶手为了灭口,把她也杀了,然后把尸体不知藏在什么地方。

不论怎么说,这又一个女性的登场,使搜查本部更加紧张起来。最坏的情况,就是连续杀人。

刑事们多次去找目击者,刨根问底地反复追问他们,让二他们尽可能地回忆当时的情况,即使是一丝细节也不放过。经过这些努力,他们中的某人想起了一个小细节:“我记得那个穿雨衣的女人抱着一个包裹,里面好象是水果一类的东西。”

“水果?你怎么能知道是水果?”

“水果包不总是鼓鼓囊囊、沉甸甸的吗?再说,那包皮纸上好象还印着水果图案。”

“那包皮纸是不是车站附近水果店里的东西?”

“那可不敢说。我没有在车站附近买过水果。不过,她有可能是在站前的什么地方买的。”

“怎么见得?”

“水果一类的东西,在哪里买也都差不多。那么重的东西,从大老远的地方带了来,不太累了吗?”

证人的这番见解很有说服力。警方对车站周围的水果店进行了调查。

除了在车站大楼内有卖水果的之外,站前两家百货公司内和附近其他地方也有几家水果店。大宫车站一天有近三十万流动客人,要通过对这些水果店的调查,发现那唯一的一个客人的线索,实在是有如大海捞针般的困难。

对车站外的几家水果店的调查没有取得任何结果。他们只好又回到了车站大楼里。在这儿,客人下了车,买东西最方便是车站大楼内。尤其是当天下着雨,如果从车站大楼出去买东西,既要被雨淋湿,又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想要买的东西。如此看来,那客人在大楼内买的可能性比较大。

第二天,警察又来到最初调查过的商店里。店员换了人。昨天的店员,几乎看不到了。上午和下午大概是两班制。爱甲刑事向换班的店员再一次提出了同样的询问。当他把被害者的照片拿出来,向一个售货员问询的时候,出纳台上有个女出纳员仿佛惊奇地在侧耳细听。

在刑事眼里,就连这点微小的反应也逃不掉。

“怎么?你好象是想起了什么?”他看着那位出纳员问。女出纳被他从对面紧紧地盯着,仿佛有点儿慌张似的,但她还是口齿清楚地回答说:“你问的那个人怎么样,我不清楚,不过,在上星期六晚上六点左右,确实有个穿白雨衣的女顾客在这里买过水果。她买的是甜瓜和麝香葡萄,大约买了五千多日元的。”

“那个女顾客是不是这个人?”刑警赶紧拿照片给她看。

“好象是。不过,因为只看了她一眼,所以我不敢肯定。”

“记不记得她有什么特征?”

“哪好意思直盯盯地看顾客呀!”

“能想起一点点儿细节也好。”爱甲十分焦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儿线索,怎么能让其在中途断了呢?

“很难想起。”出纳员漫不经心地这样回答,似乎又有点儿后悔。

“嗳,我想起来啦。是不是那人当时曾问过到莲田需要多少时间的那个人?”出纳员正在为难的时候,一旁的售货员给解了围。她本来完全忘记了的事,突然被出纳员的话又提醒了。

“问过去莲田的人?”刑事脸色突变。他觉得那微小的线索,仿佛一下子变成了粗大的网纲一般。

“我回答说,大约需要千元左右吧!她立即纠正说,我问的不是费用,而是时间。”

“是不是这个女人?”搜查官再一次让她看照片。

“记不清楚了。又象,又不象。”售货员回答说。

“那个圆脸的女频客,有没有个和她一起搭伴的?比方说,是个身穿粉红色连衣裙的瘦长脸女人。”爱甲改变了询问的方向。

“这个——没怎么注意。”

“应该有这个搭伴的女人,在莲田青沼岸边被杀的那个女人,她可能知道案情的真象。”

“咦?什么事?”一个染着红发的穿超短裙的售货员,脸上掠过了一丝不安的神色问。

“那个被杀的女人,好象在这里买过水果。”刑事回答。

“真的?”售货员和出纳员都显很惊奇。

“真的。所以要想法找到那个客人的同伴。不管多么细小的情节,只要能想起来,都请好好想一想。”

听刑事这么一说,她们冷静地考虑了一会儿。

“不行,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两个人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有点儿歉意似地说。爱甲觉得有些失望。不管怎么说,被害者是在大宫车站上了犯人的车,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从这里叫车到莲田去的,并不是很多。

售货员和出纳员两人说的那个女人的特征和所穿的服装,也都是一致的。好不容易追查到这里,线索又断了。下一步应该如何调查呢?那伙犯人乘的汽车,也有一点儿线索,可那几乎等于没有。

爱甲失望地向外走着,突然听到身后象是有人打招呼,急忙回头一看。

刚才那染发女子追了上来。

“你刚走,我就想起了一点情况。唉呀,可累死我啦。”售货员大口喘着气,好象是一直跑来的。

“什么事?你想起了什么情况?”爱甲没等她喘息过来,就迫不及待地问。

“我也不知这情况有没有用处,可是……”售货员一面抑制着激烈的心跳,一面说。

“什么情况都需要,你快说。”

“刑事先生走了之后我想起来,那个客人当时一边买着甜瓜,一边还问,这附近有没有卖唱片的商店。”

“唱片商店?”

“我告诉她,就在这同一车站大楼的五楼上。你到五楼上去调查一下,也许能了解到什么新的线索。”

“谢谢。”

售货员告诉他,那个商店的名字叫“明星堂”,在五楼专卖唱片。

爱甲刑事来到唱片商店,找着一个唯一穿西服的人,把在水果店里的询问,又向他重复了一遍。不过,这一次的询问中,又加上了“抱着水果包”的待征。

“上星期六?噢,我记不起来了。你再问问其他人吧!”

穿西服的店员并没有嫌麻烦,把店内的三四个同事一个一个地介绍给刑事。可每个人都摇头说不知道。他对最后一个店员又提出了同样的询问。这个店员20岁上下,身穿窄领毛衣,好象是在这店里勤工俭学的学生。他没有摇头,好象是在思考什么。

“你想起什么了吗?”爱甲追问道。

“是不是那个人,我说不清楚,如果是那个抱着水果包,穿白雨衣的人,她当时好象是在这店前等人。”

“等人?是谁?”

“八成是等买唱针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特征你还记得吗?”

“瘦长脸,身上穿着浅红色的连衣裙。”

“就是她!”刑事激动得不由自主地出了声。

“就是这个女人。她穿的是粉红色连衣裙。这个女顾客是来买唱针的吗?”爱甲抑制着兴奋,语气平稳地问。

他到这里来查访,这还是第一次从正面查到那个穿粉红连衣裙的女人的踪迹。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被害者在水果店里买水果的时候,那个和她搭伴的女子去买唱针了。为了去找那个穿粉红连衣裙的搭伴,受害者才问卖唱片的商店在哪里。

“她买的是V-3200型唱针,这种唱针价格很贵。”店员对爱甲说。

“这种针有什么特殊吗?”爱甲问。

“这是VF-3200针头上的专用唱针。”

“什么样的唱机上使用VF-3200针头?”

“针头可以根据自己对音质的爱好自行选择,哪一种唱机都可以使用。”

“买唱机的时候,针头不是已经装好了吗?不是自己组装的,而是工厂制成的唱机,机体本身就已装上了VF-3200针头,这样的唱机有哪几种?”

“请稍等一下。”店员到里面取出了一份使用说明书,翻弄了一会儿,说道:“VF-3200针头,是玛·库劳的MR-611唱机上的针头。”

爱甲刑事通过这些调查,弄明白了被害者有个穿浅红色。连衣裙的女同伴,脸型儿瘦长,曾到过大宫站大楼内的“明星堂”唱片店,并在店里买了V-3200唱针。

在又一次的搜查会议上,爱甲说出了自己的意见:“那个女子买了V-3200唱针。根据这一点判断,她家一定有MR-611型的唱机,因为只有这种唱机上装置着VF-3200型的针头。”

尽管有人提出了不同见解,可是大多数人还是同意爱甲的推论,认为和被害者一起的那个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自己有一台MR-611型唱机。

MR-611型唱机是专门制造唱机的厂家“玛·库劳”的产品,精密度相当高。仅从这一点来说,唱机的所有者,一定还有相应的放大器、调谐器和扬声器,装配成相当高级的立体声音响。当然,这声音一旦放起来,在附近一带也能听到。

有人说:“在立体音响的所有者中,如果找到那些拥有MR-611唱机的人,就离那个女人的距离不远了。”可是,到哪里去找呢?针对这一疑难又有人补充说:

“穿粉红连衣裙的女人和被害者乘同一辆车,她们要去同一个方向,被害者的目的地是旭丘,那穿粉红连衣裙的女子不也是到这一地方去吗?”

结论终于出来了,就是说要找拥有MR-611唱机的立体声所有者,首先要从旭丘的居民中开始。

正文 第四章 笼罩婚礼的阴影

<er top">1</h3>

高根泽卓也和中道鸨子举行婚礼的吉日,选在来年的三月末,在城里的大饭店里举行了盛大的宴会。

鸨子的父亲是财界的实力派,媒人速水悌造也是当今兴旺的速水会社的社长。因此,出席婚礼宴会的人都是很有身份的社会名流。

高根泽家在栃木也算得上是名门,在这次婚礼的宴会上,栃木县的大多数势力派和名流都来参加了,和中道方面的显赫来宾相比,决不逊色。

婚礼宴会上,可以说是对两家势力的相互炫耀。新郎新娘无论在谁眼里,都认为是天生般配的一对儿。新郎英姿飒爽,新娘美丽温雅。尤其是新娘的惊人美貌,震撼了所有来宾们的心灵。

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鸨子身上。她在主席桌上紧张得缩成了一团。还是媒人速水夫妇发现了,想让她从紧张中略微轻松一下,就说东道西地和她闲扯,可她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作为新娘,当然免不了要紧张一点。可鸨子紧张得缩成一团,决不仅仅是因为作新娘,而是因为有一个人的视线,仿佛唤醒了她那遥远记忆中的剧痛。她怎么也回避不了这个人的视线。

唤起她剧痛的那道视线,离新郎新娘所在的主席桌位最近,是从中道家来宾中的最上席上射过来的。一个大约八十岁上下的白发清瘦老翁坐在那里。从那最高的座位判断,不难理解,他对中道家来说,一定是个重要人物。但对鸨子来说,却是初次见到这个老人。他到底是什么人物,鸨子怎么也不明白。老人连眉毛都白了,并长得很长,甚至能遮盖住眼睛,让人看起来,他仿佛总是在睡着。但是在整个宴会的过程中,从那眉毛掩盖下的眼睛里射出来的锐利目光却一直盯在鸨子身上。这一点她是清楚的。来宾们向她投来的全是善意和羡慕的目光,只有那老人的目光仿佛刺穿了她的身体一样使她感到疼痛不已。她意识到老人的存在,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那目光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由于过分锐利地一直盯着自己,委实有痛的感觉,并且在那目光里含有遥远的回忆。忙碌着招待的父亲一定知道这老人的来历,可是父亲又在远处的末席上。

“这个老人到底是谁?”鸨子在追溯着自己的回忆,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老人,不,而是曾经在什么地方被他象现在这样注视过。

鸨子换上了一身艳丽花纹的长袖和服,绕场转了一圈。从来宾口中一齐发出了赞叹声。在来宾们的友好目光注视下,她好不容易绕场转完一圈,当接近那首席坐位时,又和那老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这时,她看清了老人的容貌。当她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那位老人正用目光打量着鸨子。两人的目光交叉在一起。鸦子那遮在雾里一般的朦胧的记忆中,突然闪出了一星火花。

“他的眼睛!”她不觉吃了一惊。当她想再证实自己的记忆的时候,已经从他面前走过去了,不能再返回来。她回到坐位上好长一段时间,心脏一直在猛烈地跳动,怎么也难以平息下来。

新郎从座位上站起来,亲切地欢迎她回来,可她连回敬新郎以微笑的余地都没有。

“艾尻、艾尻、阿杂库拉、艾尻、艾尻、杂麦拉库”。鸨子的耳朵里产生起了幻觉。这时,她觉得会场上的喧闹声,似乎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咒文,并且越来声音越高。她从那遥远的梦幻巾,仿佛记起了在她似懂非懂事的时候,父母亲曾经拉着她的手,在深夜中走进了荒野老林。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在森林广场的中央,点燃着红彤彤的篝火,周围是身穿黑衣的鬼魂一般的人影,以篝火为中心围成一个圆圈。

篝火旁边设着祭坛。鸨子站在祭坛前。祭坛前唯一一个穿白衣的司祭朝她咕哝着难以听懂的奇怪的祈祷。

一会儿,司祭将长剑向她胸部刺过来,然后,又把微暖的嘴唇压在她的嘴上。当时那种粘乎乎的不快感触,直到现在她还能记得。就在司祭和她接吻的同时,她失去了知觉。

“这个老人不就是当时的那个白衣司祭吗?”鸨子不由自主地嘟哝起来。

“您在说什么?”耳尖的新郎在一旁席位上听到她在嘟哝什么,便小声问。

“没有,什么也没说。”鸨子慌忙摇了摇头,但她掩盖不了自己的惊恐心理。

“再忍耐一会儿吧!”高根泽以为鸨子可能是在这连续紧张的应酬中折腾疲劳了。

“不要紧。”鸨子大概是为了不使丈夫怀疑她的心病,把自己的惊愕埋在心灵深处。不过,她还是在心里暗暗嘀咕:

“那个司祭怎么会到这里来了?难道那遥远的梦幻的记忆真的是现实吗?”

以前,鸨子把那天夜里在森林深处的奇怪集会,总认为是作了一个恶梦。后来到了学生时代,她在书店里偶然读过一本书,书名是“魔女和黑魔术”,书中的描述,和自己梦中的印象完全一致,这才使她大吃了一惊。

再往后,书的印象也淡薄了。由于书的启迪,使那梦的记忆染上了现实的色彩,可是后来书的印象又淡薄了,那梦的记忆,渐渐地又溶化到梦的世界中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人生只有一次的最重要的仪式上,曾经在梦中的主要登场人物,也来出席了。

人类以自我为中心而集中的机会,一生中只有三次,一是出生的时候,二是死的时候,三是结婚的时候。对女人来说,在最重要的结婚典礼上,凡是来参加婚礼的人,一般都和本人或父母亲有较深的友情。

“也许是我想错了,那个客人可能是和父亲有工作关系才被请来的。”鸨子这样猜测。可是那老人的目光为什么能和过去的记忆相一致呢?这仅仅是本能的感觉吗?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当她第二次下去换了衣服返回宴会厅来的时候,那老人的踪影消失了。

一直到宴席散了,那老人都没有回来。看来他是中途退席走了。作为主宾,宴席未结束就中途离席,这是一种极不礼貌的举止。也好,他这一走,她终于可以从那紧紧盯住的目光下解放出来了。

除了这个老人之外,还有一个竭力回避鸨子目光的人。他以为鸨子没有发现他。其实,婚礼一开始,鸨子站在宴会厅入口处的金屏风前迎接宾客的时候就发现了他。

这个男子象是作为高根泽的朋友被请来的。她只是瞥了一眼就认出了他。她不知道他是丈夫的朋友。当她见到他的一瞬间,不觉大惊失色,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苍白无力。幸好,她当时戴着面纱,再加上浓妆艳抹,一时的惊恐失态,谁也没有发现。

这个男子向高根泽道了喜,而对鸨子只是扫了一眼,就快速进入宴会厅,在宴会厅的一个角落里找了个座位坐下。

从那个座位上,很难看情鸨子的面孔。看样子,这个男子还没有认出她来。

由于老人的消失,鸨子也不再那么紧张了。万一对方认出了自己,自己也没有必要恐惧,应该恐惧的是对方。但是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不被他认出来好。

婚礼实会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了,来宾们都以满足的表情带着赠品回去了。

鸨子站在门口向来宾一一道别。这个男子走到她面前时,实在是有点不尽兴的样子,快步走了出去。

她全身的紧张,一下子全都消除了。他们准备今天夜里就住在这家饭店里,明天一早乘飞机去南九州开始蜜月旅行。

<er h3">2</h3>

到明天早晨出发,时间还充裕着呐!宴会结朿之后,亲属们还没走。鸨子的父母也久久地不想离去。他们心里明白,从今天开始,就把女儿交托给高根泽了,把二十多年亲手养育的女儿一下子放出去,确实感到不舍得。

父亲的心情,鸨子心里非常清楚。鸨子在和他人谈话的时候,他总是在不远的地方看守着。亲属聚集一堂好长时间,谁也不想离开。鸨子找了一个和父亲在一起的机会。

“爸爸!”

“什么事?”鸨子一呼唤,父亲仿佛早就等不得了似地向她走近过来。

“今天的来宾中,在离我最近的席上有一位白发老爷爷吧?”鸨子若无其事地问。

“是野口先生吗?”野口是支持父亲会社的主力银行的总经理。

“不,野口先生在次席上,我说的是在主宾最上席上的那一位。”

“噢,是那一位呀!他是我会社的个人大股东,是父亲最主要的资助者。”父亲也是若无其事地回答。

“啊呀!那头号大股东不是野口先生的银行吗?”

“对外是这样。实际上,那个人是不公开的大股东。爸爸所掌握的股份的大部份,实际上是他的。”

“他叫什么名字?”

“你为什么要问这些?”父亲的表情,好象是不愿过多地涉及那个老人。

“嗳,那个老爷爷是不是个牧师?”鸨子断然追问。

“牧师?!不!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父亲的语调让人感到有点儿狼狈。

“我朦胧记得小的时候,好象接受过那个爷爷的洗礼。”鸨子凝视着父亲的表情。

“你是不是记错啦?那个人不是牧师。”

“在深山的黑暗森林中,那个爷爷穿过白长袍子!”

“你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啦?你是在作梦吧!一定是在结婚典礼上过分紧张,产生了什么错觉。”父亲用安慰的口气说。他的表情和平常一样,给人以温暖的感觉。

鸨子却认为父亲是假装胡涂。那个老人如果真的是父亲的个人大资助者,那么在这之前,总应该是中道家的常客。可实际上,只是在这次她的结婚典礼上才初次见到他,而且又在婚宴的中途离席走了。这是为什么?

父亲为什么要撒谎说那个老人是大股东?又为什么连他的名字都不肯告诉?倘若查一下那桌席的安排计划,终归是会明白的,可又不好这样要求。

为什么隐瞒?大概是父亲不想让她知道老人的来历。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大概是害怕她那梦中的记忆被证实为不是梦,而是现实。

鸨子那遥远的记忆,虽说恍忽如梦,但总怀疑是现实,这长时间悬在心中的问题,如今得到证实了。

“啊,不要考虑这类无聊的事啦。今夜非同一般,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夜。不要害怕,只要按照卓也君的要求去作,一切都会幸福的。”父亲象训谕般地教导女儿说。他的言外之意,分明是指女儿不久就要面临新婚初夜的特有仪式。

的确,只有那种特有的仪式,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婚仪式。在这之前的那些仪式,都不过是局限在语言上的“形式”。只有在那特有的仪式中完成了实质性的“手续”,而且是没有障碍地顺利完成了,从这时开始,才变成了完全的夫妻。对鸨子来说,在实现这实质性“手续”的同时,也是确认她是不是完整女人的彻底检验。

“是呀!现在不是考虑那种事的时候,只有怎样当好高根泽的妻子,才是自己应该集中考虑的问题。”她自言自语地说,不再向父亲追问了。

正文 第五章 新婚玩具

<er top">1</h3>

山际在良心的责备下极为不安。深山启子被杀案的搜查困难重重。新闻界后来又报道发现了几个目击者。他们提供的情况,除了看到象外国车一样的大型车之外,还看到一个穿粉红连衣裙的女人和启子一起上了那辆车。

但是,由于没有认准外国车的车型和号码,搜查工作难以继续进展。新闻界也没有再报道此案的新情况,山际暂时松了口气。不过,在他的心灵深处,那惶恐不安的火焰不是熄灭了,而是暂时焖了起来。他在纳闷:启子被杀案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了?警察是不是还有什么策略?一想到这里,那不安的火焰又被煽燃起来。

犯人是不是有消息了,也没有听到,就象进入了迷宫一般。但在他内心深处认为,此案决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倘若是想要勉强结案的案件,新闻界不再报道任何情况,正说明了这一点。山际非常渴望真是这种结果。但他又担心搜查工作没有停止,很有可能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继续进行。不定那一天,审判官的追及会渐渐逼到自己身边来。想到这里,他又感到胆怯、恐惧。

最近,不安的心情更厉害。有时候,朋友从后面拍一下肩头,他也会吓得“嗷”的一声跳起来。朋友一看他这过火的反应,也感到很吃惊。

“那起案件到底怎么样啦?”山际向他的共犯尾贺高良和海原正司问。

“已经不要紧了,一定是调查工作误进了迷宫。”

“搜查本部也解散了吧!”

尾贺和海原由于在案情中也蒙受重大嫌疑,所以在案情刚暴露时,两人也都惊慌失措。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就完全放下心了。

海原好象还在怀恋那种“残忍的游戏”,似乎还想再干一次。他们甚至嘲笑山际“过于神经质了”。

谁也没有听说搜查本部解散的消息。这起杀人案件,其残虐手段极其罕见,警察怎么能轻易放弃深入搜查呢。

和被害者一起搭伴的,还有一个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那个女人到底哪儿去了呢?当初尾贺和海原在分析那个女子的去向时,都认为是被杀人犯拐走了。因为他们不是杀人犯,当然要从其他方面作一些推测。

可是,从案件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数月,还是不知那个女子的下落。

当初,被害者有个穿粉红连衣裙的同伴,新闻界多少也报道了一点消息,可是以后什么消息也没有了。

那个女人究竟隐匿在何处?是警察故意隐瞒情况吗?如果是故意隐瞒不报,又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山际一伙很想知道警察的目的。那个女子见过山际一伙,她知道他们不是杀人犯,是唯一的证人。假若她是被杀人犯拐走了,在这么长的时间,新闻界不可能封锁消息不报。看来她的生命已处在极端危急之中。杀人犯已经用残忍手段杀了一个女性。他们把另一个女性拐走,是为了作人质,还是另有其他目的,会不会把她也用残忍手段杀死?这很难估计。

警察如果是投入全力搜寻那个女人的下落,按理来说,应该通过新闻报道,呼吁知情人给予协助。可实际上,关于那个女子的存在问题,以后再没有触及。

把两个女人作为“周末游戏”追猎的山际,总认为那穿粉红连衣裙的女人是被杀人犯拐走了。可是警察方面的推测不一定是这样。警察会认为驾车犯罪的三个男子是强奸杀人犯。当然那具体的人数是不是就是三个人,尚没有准确定下来。既然把这三个男子推测为强奸杀人犯,那就很难认为被害者的同伴是被拐走的。警察会不会认为那个同伴是诱骗被害者的诱饵?这也说不定。

其实,那个穿粉红连衣裙的女人到底是不是被害者的同伴,也没有最后确认下来。根据站前几个目击者的证言,他们确实看到有个穿连衣裙的女人和被害者一起上了那辆可疑的汽车。可是,目击者毕竟只是在过路时偶尔瞥了一眼,那印象并不十分深刻。

再说,那个女人和被害者是不是一同乘车到了犯罪现场,也没有确认。说不定她在中途就下了车。假如她和被害者同乘那“危险的车”,在千钧一发之机逃脱了危机,她肯定会出来报告的。即使她是被犯人拐走了,她的亲人或身边的人也应该报警呀!

开始的时候,新闻界对被害者有个同伴的情况也报道过,可是什么反应也没有。所以在搜查本部里,把她和犯人看成是一伙的倾向很大。

但是山际他们很清楚,她决不是犯人的同伙。他们只是认为,她是被犯人拐走了,所以断绝了任何消息。至于搜查本部的动向以及报道之外的事情,山际他们是不知道的。那女人的去向,本部不可能停止追查。她是掌握案件真相的关键人物,警察势必要努力把她找出来。可是既不知她的身份,又不知她现在是否还活着,搜查起来有如大海捞针般的困难。有关那个女人的消息没有再作任何报道,不是警方故意封锁消息,而是确实没有什么材料可以公开报道。

那个女人的下落不明,山际他们认为是被犯人拐走了,而警察的看法却并不那么简单。犯人为什么要把她拐走?是为作逃命的人质吗?看不出这种迹象;是为敲诈亲属的钱财吗?也没看到这种苗头。本部的大多数人并不认为那个女人是被犯人拐走了。

使山际越来越陷进了疑神疑鬼的不安之中。

<er h3">2</h3>

鸨子和高根泽结婚后不到一个月,她早就感觉到了女性应有的喜悦,常常背着丈夫一个人羞红了脸。

鸨子很幸福,丈夫极端地爱她,经济上也不缺钱花。父亲出钱在郊外为他们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家,离市中心只有一小时左右的路程。高根泽所在的会社名声极佳,将来也是很有希望的。他和鸨子的结婚,是社长给作的大媒,这说明社长对他的信任和器重。他将来一定会得到社长的直接重用。

鸨子的新婚生活,从物质到精神,都是幸福美满的,没有一点不足的地方。

可是实际上,她还是有一点不满,不,与其说是不满,还不如说是不安,也许更恰当一些。

“我讨厌那个人。”

听鸨子这么说,丈夫象很是吃惊地问:“怎么,他不是很好吗?”

“不,那个人真讨厌。”

“他对你说过什么了吗?或是作过了什么?”

“没有。除此之外……”

“没有的话,他有什么可讨厌的?他把各种有趣的新奇玩艺儿拿来让我们欣赏,有什么不好呢?”

“相反,我很讨厌,首先说明他是没有礼貌的,那些玩艺儿怎么能拿进结婚的家里来?”

“不,不要这么说,你对那些玩艺儿不也挺感兴趣吗?”

“怎么?您也这么说?可是我觉得,那个人是在窥伺我们的寝室。”

“你太多疑啦!”

“因为你强迫我看,我也不得不看。不过从那以后,那个人只要一来,好象一定要观察人的脸色。从他的眼神就看得出来,他是想从我的脸上探寻一下我是否看了他拿来的那些玩艺儿。我看他就是这个意思。”

“这是可以原谅的。你看了那些东西之后,不是也相当兴奋吗?”

“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从今以后你再说什么,我也不看那些玩艺儿了。”

看起来,鸨子真的生气了。她说的那个人是丈夫的一个朋友。那个人有一种奇怪的兴趣。对男人来说,这种兴趣并没有什么奇怪,可是对新婚的妻子来说,刺激太强烈了。

他把色情电影和录音带统统称之为“大人的玩具”收集起来。倘若是单纯的收集,只是为了自己寻开心,那也就罢了。可是他把收集的这些东西,拿到结婚不久的高根泽家,目的是想察看一个人看了这些东西后有什么反应。这个人就是在婚礼上一直躲避鸨子目光的那个人。

鸨子结婚之后,这个人便经常出现在高根泽家。既然是丈夫的朋友,来玩玩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可是对鸨子来说,总觉得这个人的来访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难道说,他终于记起了那件事吗?”不安伴随着恐怖,顿时渗透了鸨子的全身。最初,在结婚宴会上她就产生了一种极度的恐惧感。

他是一个可怕的人。知道那件事情的只有她自己。当他意识到这一事实的时候,为了堵鸨子的嘴,很可能要使出一种什么手段。

在他施展什么手段之前,为了自卫,自己是否也应该采取点什么措施?

报告警察吗?不,惊动警察,那只能是最后的手段。向丈夫讲明,求他帮助?那也不行。这事对丈夫一说,就泄露了自己的秘密。这无论如何也要回避。

她从最初的惊愕与恐怖中又复原回来,想看看情况再说。那个男子是丈夫大学时代的朋友,毕业后仍有密切交往。如果他只是作为丈夫的朋友在婚宴上奇遇,表面上看来他好象没有特别注意她,实际上可能是假装不知。

鸨子明知对方是一个可怕的家伙,却一直不敢告发他。不然的话,就势必要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出去。她害怕这会影响到自己的幸福,不得不格外谨慎。

但是,尽管她期待他悄无声息地从她面前消失,可是他总不能使她如愿。不错,在婚宴上,他对她的确象是没有特别注意,可是结婚以后,他却时常以让高根泽看他的那些珍贵收藏品为借口到新婚夫妇的家里来。可怕的是,这并不是他的真正目的。

他的真正目的包含在他对鸨子说的那句话里:“那件事我知道!”话虽未明说,可鸨子完全明白,这是对她的恫吓!

只是,假若他对鸨子的恫吓还抱有更卑鄙的目的,那就意味着他要冒更大的危险。从自身的安全立场来考虑,他最好是从鸨子面前消失。因为他的生命捏在鸨子手里。

当然,他掌握着破坏鸨子幸福的材料。他是拿着这种材料来和自己的生命赌博。对鸨子来说,他的出现,就是她的威胁。然而对他来说,鸨子的存在却是对他的致命威胁。

“他到底打算干什么?”鸨子暗自纳闷。她很难测透对方的企图。

“他是不是真的没有看出我来?他仅仅是作为高根泽的朋友来接近的吗?”

假若真是这样的话就好了。

鸨子也曾表示过不喜欢他经常到家里来。可是他照样带着那些怪诞的收藏物到高根泽家来。

他的收藏品是多方面的,不仅有美国古老的只宜男人看的色情电影,还有可以称之为日本黄色电影先驱的幻灯片。以及手工纸工艺品贴画等,这些都是以动画片的形式通过十六毫米放映机放映出来。

<er h3">3</h3>

高根泽卓也在会社里有个同事叫有泽金吾,高根泽结婚的时候,是在宴会的中途请他来入席,这不免使他有点冷遇感。高根泽和有泽也只是工作上的交往,在会社里,当然也是相互竞争者。彼此都了解并承认对方的力量和才能,虽然多少有点差距,但都以好意的目光看待对方,关系还算不错。

所以到现在为止,双方都没有对对方产生嫉妒心和猜疑心。这是因为他们各自都有充分的自信,认为对方无论怎样优越,也免不了有求于自己的时候,相互不是嫉妒的对象。两人尽管不是特别亲密的好友,但高根泽结婚的时候还是邀请了他。这种邀请正表明了两人之间虽有距离,但还怀有好意和尊敬。

人世间象这类人际关系是不乏其例的。被邀请的人一时有点儿惊奇,内心也在猜测。但在隔有一定距离的人际关系中提出这种好意,也的确带来几分温暖。

有泽接受高根泽邀请的时候,也有这种温暖感。可是出席宴会时的有泽自从和高根泽认识以来,头一次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嫉妒和羡慕。

“假如深杉启子还活着的话,我现在也该举行这样的婚礼啦!”有泽内心暗想。

高根泽和鸨子的婚姻,是由社长夫妻介绍的。有泽一看到这隆重的婚礼,不由地触景生情。被残杀的未婚妻的身影又在眼前浮现出来。和她一同被害的,还有胎内的婴儿。

“假若启子还活着的话……”有泽看着朋友的新娘,不知不觉把新娘和自己死了的未婚妻作起比较来。

“即便是另一种类型,论起美丽,一点也不比高根泽的妻子逊色呀!”有泽在朋友的婚宴上,触景生情,不由地追忆起自己失掉的幸福。

高根泽在结婚前一直住在埼玉县莲田市的会社宿舍里,结婚后搬到了新武线沿线新建的新居。有泽失去了恋人,悄然一人,高根泽也请他到新居来玩。

有泽对高根泽的邀请,开始时认为不过是社交辞令而已。可是,由于高根泽多次邀请,他也就答应了。

五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天,有泽来到高根泽家。鸨子这时已脱了结婚服,身着平常便装,越发显出了她的自然美。高根泽夫妇热情地招待了他。有泽自从失去启子之后,心情一直十分压抑。然而这一次他却高兴得笑出了声,那闷闷不乐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结婚可真是件幸福的事呀!”有泽发自内心地说。

“你若是早点结婚不也就好了吗?”高根泽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句话后,立即感到后悔。他只顾陶醉在自己家庭温暖的幸福中,把对方的未婚妻遭到不幸忘记了。今天对有泽的招待,实际上也是为了对他的不幸给一点儿安慰。有泽的未婚妻遭袭身亡,使他的心灵受到莫大的打击。在这种时候劝他赶紧另找对象早结婚,也许是不大体谅人家的心情吧!

不过,那件事已经过了很多天了,不能总是沉浸在追忆失去恋人的痛苦之中呀!与其那样,倒不如和新的对象一起,为将来建立一个新的幸福家庭。

高根泽是想让有泽看看他们甜蜜的新婚生活,开导他也想早日结婚。如果有泽真的动了心,那就说明这次招待是成功的。有泽仿佛也看透了高根泽的心思,便说:“今天承蒙热情款待,实在是太感谢啦!我也想早日消除烦恼,重新寻找一个新的恋人。”他说话的语调是明快的。

“啊!你终于想通啦!那好,你的心情我明白啦!你如果把心朝向将来,为将来寻求新生活,我想,就是死去的那个人也会为你高兴的。”

“哟!有泽先生的什么人去世了?”鸨子一面拿出食物和饮料,一面羞羞答答地靠在丈夫身旁,听了男人们的谈话后,小心翼翼地问。

“咳,太不幸啦!怎么,你不知道吗?”高根泽心不在焉地回答妻子。

“呀,好啦,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有泽从中调停似地说。

“若是我不便于知道,我就不问啦。”鸨子说。她感到气氛有些不和谐。

“这也没有什么可保密的。实际上是这样,我的未婚妻被人杀害了。”

“啊!被杀了?”

“嗯。是去年的九月末,在她去找我的中途,遭流氓袭击杀害了。我当时住在会社的宿舍里。”

“这么说,就是在那莲田的古老沼泽岸边……”鸨子话说半截不说了,脸色象纸一样白。

“你知道吗?杀人的手段极残忍,连新闻报道都轰动一时。我当时也是被怀疑的一个人,受过严格审查。”

“结果走进了迷宫是不是?”高根泽插言道。

“那残忍的手段,就是警察也很少见到。他们动用了大量人力进行搜查,可是至今也不知犯人在哪里。”

“搜查已经停止了吗?”

“本部的人员比开始的时候减少了许多,但还没有解散,似乎还在继续调查。”

“据说,被害者有个年轻女搭伴,年龄和她差不多。”

“好啦,不说吧,这个话题令人不怎么愉快。你看,夫人的脸色都苍白了,是不是?夫人,对不起!实在不该提起这不愉快的事件。”

“不,没有什么,只是你那未婚妻太可怜啦!”鸨子那苍白的脸上勉强绽开了笑容。

“这也是命运呀!那一天下着雨,我正想去迎她,若是再早一点去,就可避免这场灾难,也不会留下今天的遗憾。不,我们还是停止这个话题吧!”

“咱们放一曲轻快的音乐听听好吗,”鸨子象是跳起来似地站了起来。有泽被请进来的房间,就是夫妻的卧室。房间四角设有四个波道的立体声扩音器。

一会儿,流行管弦乐曲借助于立体声的特殊效果,在全室漂溢。从低音区内能听出鼓的节拍声。

“这是什么曲子?”

“是弗朗库·卡库斯费尔德演奏的拿破仑独奏主旋律。怎么样?这鼓声非常好听吧!”

“其不知道你还布这种兴趣!”有泽说。

有泽听人了迷。

“不,不是我,造我爱人的兴趣。她是个相当狂热的音响爱好者。”

“这不是很好的兴趣吗?”

“有泽先生,你也喜欢音乐吗?”

“有时候去爵士乐茶馆听听,最近不大去了。”其实,那也是和启子一起去的。

“爵士乐,我们家里也有少量的唱片,很有意思。”

有泽一边听着鸨子的话,一边感到心里触到什么东西。启子被杀之后,刑事曾向他问过有关音乐方面的情况。

那是怎么回事?和案情有什么关系吗?刑事为什么一定要询问音乐的事?这时候,有泽已经走了神,没有细听那悦耳的音响。

“有泽先生!”思路正在追寻记忆的有泽被鸨子叫了一声。

“那爵士音乐,你也一定是和未婚妻一起去听的吧!”

有泽点了点头说:“这音乐也能使我想起了死去的她,咱还是停止放唱片吧。”

鸨子按下了唱机上的停止按钮。

有泽在高根泽家度过了愉快的一小时,然后准备离开高根泽家回去。高根泽夫妻对他的热情款待,他从内心表示感谢。临走的时候,他说:要把这次来访作为契机,今后还想常来打搅。

高根泽夫妻同声回答说:不要客气,只要高兴,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正文 第六章 处女残痕

<er top">1</h3>

“青沼畔杀人案”的调查工作完全陷入了困境。认真侦察的结果,知道和被害者一起,有一个穿粉红连衣裙的女同伴,年约二十一二岁,瘦长脸,她在大宫站大楼内的“明星堂”唱片店买了V-3200型的唱计。调查工作只进展到这里,后来再一步也没有进展。

V-3200唱针是VF-3200唱机针头上用的,这证明买V-3200唱针的人,一定有安装VF-3200针头的立体声唱机。警方在旭丘一带经过认真调查,也没有查出这种立体声唱机的所有者。立体声的所有者大有人在,问题是与唱针相符合的MR-611型唱机的所有者,一直没有发现。

本来在搜查时候的假想就是不合理的。

首先,V-3200唱针并非只限于MR-611型唱机使用,其次,买唱针的那个女人,又有谁能保证她一定住在旭丘,再说,她就是住在旭丘,怎么就能判定她是给自己买的?没有别人托她代买的可能吗?

开始的时候,有这样一种假想:“那个女人和被害者乘同一辆车,两人又是去同一方向,不是都到旭丘去吗?”

这就是假想的要点。可是在根据这个假想进行的调查中,没有找到这个女人的存在。这证明这个假想彻底崩溃了。

这起案件已经轰动了整个社会。如果是正常人,那女子应该早就自己站出来。倘若是她被犯人拐走了,家属也应该出来找人呀!

既然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出现,就要怀疑,那女人是不是犯人的同伙。假如她真的同犯人是一伙,那到旭丘去查找MR-611型唱机的所有者,就是完全估计错了。

但是,即使是估计错了,如果不经过长时间徒劳的调查,也作不出这个结论。

搜查本部的大多数人都倾向“共犯说”,只有爱甲刑事固执己见。他认为那个女子不是共犯。被害者到水果店买水果的时候,曾经问售货员唱片商店在哪里,因为她知道,她的同伴要到唱片商店去。

爱甲根据这一情况分析,两人之间谈了许多话,也谈到各自的去向问题。她们在什么地方结伴之后,首先谈到各自要实的东西,然后又说:“你到哪里去?”

“旭丘。”

“哎呀,我也去旭丘,咱们结伴一起去好吗?”

“那敢情好,两个人一起乘车更安全些!”

“据说大宫的出租车品质很坏!”

“走之前,我想先买点水果。”

“噢,我要找找唱片商店在哪里。”两人大概谈了这些话。最初,先看到了水果店,被害者进去了,并且,又替同伴向售货员问了唱片商店在哪里。

如果是为男流氓充当诱惑同性钓饵的女人,能和被害者谈这些话吗?即使把恶意掩盖在和颜悦色的假面下,进行和蔼的交谈,在犯罪前也不可能这样从从容容地买东西呀!在这种情况下,诱饵怎么也要想方设法,赶快把猎物诱进圈套中呀!

买唱针这种举动,和后来接着发生的残暴行为相比,也未免过于优雅了。犯罪,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有它的一贯性。关于这起案件,作为犯罪的手段,已经概括起来了,认为犯人是复数,也没有什么争执,只有把女人假定为共犯这一点,过于勉强。

可是,如果说她不是共犯,那么,她到底哪儿去了呢?为什么不自己出来通报?再假如说她是被拐走了,或是被杀了,为什么家属和其他身边人一直保持沉默呢?她即使是在城市里过着孤独的生活,也不能和其他人没有一点联系。作为一个女性,失踪半年多杳无音信,周围的人怎么会没有怀疑呢?

既不是共犯,又没有被犯人拐走,也没有被杀,那么,她的失踪到底应该怎么解释呢?

目前,爱甲对这个疑问也无法回答。不过,那个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只有她掌握着案情的关键,对于这一点,他确信无疑。

这个女人不管在哪里,她肯定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不知为什么,她隐避起来,不想让人知道她自己的这段遭劫经历。能把这个女人找出来,就是解决这一案件的最好捷径。爱甲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可是有关她的踪迹却丝毫没有线索。

搜查本部大多数人都把那个女子当作共犯看待,追查的主要力量,集中在那三个男流氓身上。当然,这套追查方案也是从见证人的证言中推测出来的,只是未确认就是了。唯有爱甲一个人单独行动,这是极端困难的。爱甲执拗地要嗅到那个女人的下落。

爱甲假想,那个女子买的V-3200唱针,不是为她自己买的。因为她买了唱针以后,要到旭丘方向去,所以才从旭丘的居民中搜查MR-611型唱机的所有者。这固然是一条捷径,可是,如果能把她买唱针的行为和去旭丘方面这一线索完全分开来考虑,那情况就要复杂一些。

那个女子不是住在旭丘。如果她是偶尔去旭丘,半路上突然想起去买唱针,便顺便进了唱片店……那在旭丘无论怎么调查,也毫无意义。

当然,爱甲也考虑,那女子即使是不住在旭丘,她在旭丘也有亲朋关系。

这就可以肯定,她要去旭丘,是要去找她在那里的亲朋关系,或者是熟人。她既然不是犯人的同伙,却又为什么和被害者同乘一辆车呢?这是因为她们两人都要去旭丘。这一点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可还有一点没法解释:为什么她没有遭到残害呢?这一疑问暂且放下来,留待以后再作解释。

要说“那女子在旭丘有亲朋关系”,这一点爱甲相信。可是,如果向旭丘的居民问:“你熟悉的人中,谁家有MR-611型唱机?”恐怕无论怎么耐心询问,也找不出想要找的目标。

<er h3">2</h3>

“高根泽君,有点事想单独和你谈谈。”下午的开发会议结束后,速水悌造对高根泽小声说。从那表情看,好象是不想让别人听见的私人秘密,高根泽领悟了这一点。速水是高根泽夫妻的介绍人,结婚之后,速水也时常选择只有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向他询问婚后的生活情况。

不过,他这次的口气和以前有点不同,好象包含着什么意思,却又含含糊糊听不清楚。速水把高根泽带到一间小接待室。在社内,这样容纳少量人数的接待室,一共有十数室,是专门为来商谈住宅的客人备用的。

“什么事?”在接待室里,高根泽向社长问。

“唔!”速水点了点。看神态,来到这里之后,到底是说,还是不说,他又犹豫起来。他抽出一支哈瓦那雪茄烟,用雪茄烟专用火柴从容不迫地点着火。

“怎么好象是难以说出口呀?”高根泽一边观察着速水的表情,一边心里暗想。

速水点着了雪茄,深深吸了一口。一边悠闲地吐着烟,一边说:“是这么回事,有人要买200套我们的KS-2型和3型移动式住宅。”

“KS-2和3型有二百户订货!这不是太好了吗?”高根泽高兴得瞪大了眼睛。KS-2型和3型,是速水建设会社最近开发的预制单元住房,一套大约六百万元上下,二百套合计起来,这笔交易总额就是十二亿元。

高根泽是技术工作者,对销售业务并不熟悉。可是他明白,一下子能成交十二亿交易额,这对速水会社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但是,他从速水的脸上看到的,并不单纯是喜悦。

“是不是付款条件还有什么问题?”高根泽看着对方的脸色,试探地问。

“不,付款完全不必担心。他们说,在签订合同的同时,全部款项通过银行的保证支票一次付清。”

“全部款项都是银行保证支票!这家客户可真有钱呀!到底是谁?是哪家大客户?”

在普通的情况下,签订合同时先预付十万,完工两个月前付三分之一,完工交货时,再把其余的货款一次付清。而这家客户却要在签订合同的同时,一次全部付清。若不是有大量的资金作后盾,断不敢玩这一招数。

“这个人嘛——”速水把雪茄放在烟灰缸上,拿给高根泽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国际神秘学会日本支部长、小比类卷正明”。姓名的右侧用七号铅字假名印着“刀鞘”字样。

“国际神秘学会?从来没听说过呀!怎么就象谜语一样!小比类卷这个名字也真罕见。”

“你对这个名字真的一点没听说过吗?”速水看着高根泽问道。

“这个名字我今天是第一次听到。”高根泽觉察到,速水的提问象是藏有什么内心的用意,很可能是想试探一下,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张名片的主人。

“社长,你究竟想让我干什么?神秘学会也好,小比类卷也好,我一概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事呢?”

“这个吗——”速水沉默了一会儿,把烟放在烟灰缸上,说道,“实话对你说吧!我觉得这个小比类卷的后盾中,好象有你岳父中道先生。”

“岳父?”

“是的。钱也是中道出的。”

“可是,岳父为什么要买二百套住宅?”

“我也有这个疑问,方来问你。你是他的女婿,我寻思,说不定你能听到点什么情况。”速水又从烟灰缸上拿起了雪茄。

“不,我什么情况也没听到,今天可以说是初次听说。我岳父为那神秘学会团体出钱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达十二亿元的巨额资金,就是对资本家中道来说,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有个虫岛,你知道吗?”

“虫岛?噢,那是我岳父两年前买下的漱户内海的无人岛。”

“订购的移动式住宅,就是准备在虫岛安装的呀。”

“真的吗!?”高根泽吃了一惊。二百套带厨房和餐厅的三居室集中起来,光是建筑用地也需要住宅区那么大的地方,没有相当强的门路怕是不行的。至于岳父和那神秘学会等莫名其妙的团体到底有什么关系,从来也没听说过。

“小比类卷这个人,你若是见了,能认识他。”速水又说出了高根泽意想不到的话。

“呢?你说的是我认识的人吗?”

“至少,你见过他一次。”

“什么时候?在哪里?”在高根泽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小比类卷这个名字。

“就是在你们夫妻举行婚礼宴会的时候,中道家主宾首席上的那个白发老人。他虽已上了年纪,可目光还炯炯有神——”

“噢,想起来了。他中途退席走了。后来妻子还问我他是谁,和中道家是什么关系。他看起来象是岳父的关系,可妻子也不知道。”

“那个老人正是小比类卷。”

“哦,这么说,岳父和他有相当亲密的关系啰。”在女儿结婚的宴会上,把他安排在最上席,这一事实本身就证明了这一点。

“那么,你对那个老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高根泽问。

“在婚宴进行到高潮的时候,看你夫人的眼神非同寻常。宴会结束之后,我问中道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没想到,中道说不认识他。”

“不认识?”

“是呀!女儿结婚宴会上的主宾,父亲竟然说是不认识,哪有这个道理呀!分明是假装不知。为什么一定要假装呢?当时,我还以为这可能是中道的私人秘密,就没有再去追问。没想到,小比类卷这一次订购了我社的大量产品,重新露了面,并且,安装这些移动式住宅的地方,就是归你岳父所有的虫岛。这使我感到十分纳闷。”

“就是这些原因吗?是不是你想从我这里了解一些有关情况?”

“是的。毕竟这是上亿元的成交额呀!中道和小比类卷的关系,我实在是不放心。中道为什么要假装不知呢?”

“从那以后,你再没向岳父问过吗?”

“唔,向过关于那岛屿的事。他说卖给神秘学会了。不过,登记的名字没变。中道为什么总是对我撒谎呢?”

中道逸郎和速水悌造的交往,已经有相当长的岁月了。昭和三十年代初期,逸郎经营过中道纺织,速水那时在古川银行,也是当时的主要银行。就在中道纺织将要破产的关键时刻,在速水的鼎力协助下,中道纺织重新复活了。两人结下了肝胆相照的友好关系。

后来,速水又转到了日水建设,也就是速水建设的前身。他转到日水建设后,很快就发现作为现代住宅的预制单元式住宅有很大的市场,使公司急速发展成同业界的大厂家。

从那以后,中道纺织也顺利发展起来。进入四十年代之后,中岛又开设了化妆品、服装、食品等分公司。他把虫岛买下,是想在那里建一个大的疗养地。

“岳父是不是加入了神秘学会?”

“他能加入这种莫名其妙的团体?不可思议。”

“看不出那种迹象吗?”

“中道这个人,很早以前就爱讲迷信。对吉凶祸福这一套无聊玩艺颇感兴趣。以前,千叶有块极适宜于开工厂用地,可是他说方向不好,迟迟决定不下来。就在他犹疑不定的时候,被竞争对手抢去了……他出外旅行的早晨从不刮胡子……当然,他的这种恶癖最近完全没有了。”

经速水这么一说,高根泽仿佛看到了岳父为人的另一面,也就是他过去不了解的那一面。

“这么说,他有可能以前就加入了那个团体了?”

“这很难说。我和中道的关系是十分亲密的。他经营中纺出现了赤字,我被古川银行派去帮他挽救危机的时候,我们是在一个锅里吃饭的好朋友。可是那神秘学会之类的名字,我从没有听他说过。”

“所谓神秘学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曾问过小比类卷,他也没详细介绍,反正象是一种宗教。”

“有点邪敎的味道。”

“有一件事,你能不能通过夫人给我了解一下?中道也许什么也不告诉他女儿。小比类卷买了二百套移动式住宅,到底是作什么用的?所谓国际神秘学会,又究竟是个什么团体?中道和小比类卷是什么关系?”

“明白啦。我也很关心这事。”

“不过,你问的时候不要太露骨了,必须告诉她,一定不要向她父亲泄露。”速水一再叮咛。

<er h3">3</h3>

“鸨子,国际神秘学会的集会,你听说过没有?”那天夜晚吃过晚饭之后,高根泽若无其事地向妻子问。

“神秘学会?什么神秘学会?”妻子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表情,看不出她是假装的。

“大概是一种宗教,信仰超现实的神秘现象。”其实,高根泽对那个学会也是一无所知,他是根据“神秘”二字推测出来的。

“啊!那个神秘学会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我不了解它的详细情况。不过,你的亲属是不是有人加入了这个学会?”高根泽慢慢地试探着问。

“我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不过……”她漫不经心地回答之后,突然在心灵深处想起了什么事,也就是她在幼年时候的模糊记忆:在深山的森林深处,一群穿黑衣服的人围着篝火跳舞,叩拜祭坛的白衣司祭,从身后突然把剑朝自己刺过来,口里嘟嚷着:“艾尻、艾尻,阿杂拉库、艾尻、艾尻、杂麦拉库”的咒文。

“你心里一点数也没有吗?”高根泽抓住了妻子一瞬间的反应问。

“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鸨子心里发慌,使劲地摇着头,这越发使高根泽怀疑她心里藏着什么:“你好象知道什么事。”

“不,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神秘学会到底是干什么的?”鸨子为了回避丈夫的追问,不得不反问。

“国际神秘学会在日本也可能有活动。”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它的总部大概就在你父亲所有的虫岛。”高根泽决心向前踏进了一步。鸨子是自己的妻子,虽然嫁过来的时间不长,但他认为夫妻之间的关系超过了她们的父女关系,在这种自信的意识下,才敢进一步深入盘问。妻子是倾向丈夫的,夫妻之间的谈话,不可能泄露给她父亲。

“哦!”鸨子吓了一跳,脸色突变。可以看出,她在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不仅是这样,国际神秘学会在日本还有支部长。你知道是谁吗?就是我们结婚时,在宴会上坐在最上席的那个白发老人。”

“什么?这是真的吗?”鸨子的语调听起来有点儿发颤。那个老人正是她恶梦记忆中的白衣司祭。高根泽不知道这一点,对妻子的惊恐反应也没有引起怀疑。

“真的。怎么样?关系很深吧!我觉得不是你父亲,就是你家的其他亲戚,一定有人加入了神秘学会。”

“婚礼之后,您曾问我那介老人是谁。我去问父亲,父亲只回答说,他是大股东。”

“不应该是这样,你父亲是装胡涂不说。”

“是呀,再问一次看看。”

“等一下!我刚才提到那老人之前,看到你的表情有些紧张。关于国联神秘学会的名字,你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吧!”高根泽直盯着妻子的眼睛。

“那是你过于敏感了。我只是突然听到这奇怪的事,感到惊奇。只此而已。不过,你对这事怎么有这大的兴趣?”

“哪……”高根泽吞吞吐吐回答不上来。他不能把速水的怀疑告诉她:国际神秘学会在虫岛有什么企图,背后的资助者可能有鸨子的父亲。不过,高根泽对这事的怀疑,眼下还不能让中道知道。他想背着中道进一步调查有关国际神秘学会的情况。

“……单纯的好奇心而已。作为丈夫,想知道妻子的一切秘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我想了解那老人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诉你父亲。”

“我对你什么也没有隐瞒。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怀疑我呀?”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时间不早啦,咱们睡觉吧。”

正文 第七章 苏醒的火山

<er top">1</h3>

“把这个买下来,绝对没有损失。”海原正司热心劝诱着。日本开发会社这次在轻井泽开发了新的别墅区,海原一个劲地动员高根泽买。据海原说,这块新别墅区的各种设备相当齐全,凡是别墅生活不能缺少的设备,如旅馆、高尔夫球场、公园游乐场、各类运动设施、各种店铺等等,都和别墅区一同开发。

“过去的别墅都有缺陷。买东西就象住在远离的小岛上一样不方便。另外,人不在的时候,也没有人管理,偶尔去度一次假,面临的是一片荒凉景象,在这种情景下,很难说这是为了来扫除,还是来休养。而这个别墅区却不同,你人不在的时候,也有人按照你的要求管理得井井有条,还可以借给他人用。感兴趣的话,可以到现场去看一看。别墅区在设计上尽量照顾到保留大自然的本来面貌。即便是作为财产保存,也没有什么损失。目前正在建设中,到完工的时候,价格还要大幅度上升。我推荐介绍的东西绝对不会错的。”

海原是高根泽大学期间的好友。他在不动产会社工作,至今为止,一有什么要出售的好旧物、不动产,他就通告高根泽。高根泽曾经按照他的劝导买过一块土地,价格上涨后又卖出去,确实赚了不少的钱。早就尝到这种甜头的高根泽,这次听了海原的介绍,又立即兴奋起来。他估算了一下,如果要买三百三十平方米左右的话,手头上的钱还能买得起。

“不过,在那样便利的地方,作为别墅不就失去了闲静的特点吗?”总是讨厌海原的鸨子,不象高根泽那样相信海原的话。

“夫人,别墅区的各种设备,是作为共同使用的设施,就象旅馆里的休息室和食堂一类的设施一样,决不会因为有这些设施而破坏了客室内的私生活,这一点请你放心。别墅区和公共设施部门是截然分开的,就象是在本来的自然中又加进了文化生活一般。不管怎么说,好歹还是去看一看吧!绝对值得买。在轻井泽不会再有第二次购买的机会了。”

经海原这么一说,鸨子也动心了。父亲的别墅有的在伊豆,有的在蓼科,就是在轻井泽没有。能在轻井泽有一个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度假,并且有人管理的别墅,又有什么不奸呢?

“你觉得怎么样?”鸨子尽管讨厌海原的劝导,可是她还是看着丈夫的脸色问。

“我看可以。”高根泽早就动心了。海原前来推荐的,只有土地。只要买了土地,再在那里建别墅,就是买主的自由了。

高根泽考虑,可以把自己会社的移动式住宅安装在那里。因为是自己会社的产品,价格也能便宜些。自己参与开发生产的新式的家,能够作为别墅住进去,再没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了。

“咱们下星期天去看看好吗?”他的回答已经暗示想要买的意思。

他们到别墅区亲自看了看,对当地的环境非常满意。特别是那浓密的白桦和落叶松树林,对高根泽夫妻产生了很强的吸引力。因为他们生活在缺乏绿茵的都市里,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大的原始森林,当然要产生极大的魅力。从北海道和关西方面来的客人也很多,高根泽夫妻来看之前,已经陆陆续续卖掉了一些。

看完之后,高根泽签订了购买297平方米土地的契约。价钱比预算稍高一些,但这是超A级的地块,也是海原特地为他们保留下来的。

这块土地在别墅区中心的高坡上,可以瞭望浅间山。旁边有条潺潺流水的小溪,更加增添了风景的诗情画意。

“海原先生偶尔也能给我们介绍好的东西来呀!”本来讨厌海原的鸨子,这会儿也极为满意。他们夫妻由于在海原的帮助下买到了理想的土地,现在两人都把海原当朋友看待了。同时,两人都有同一种希望,在这里建别墅,如果再能有性情温和的朋友作邻居,那就更加满足了。

“有泽先生怎么样?”鸨子提议。

“敢情好,他还可能喜欢来呢!”高根泽赞成妻子的提议。正好在那旁边还空着一块A级土地。

A级仅次于超A级。高根泽要求海原把那块土地暂留二三天,不要卖给别人。他向有泽一说,有泽当时就同意了。

几天后有泽去看了现场,接着就签订了购买契约。他们在买到别墅地的同时,又在会社里购买了最新型带厨房和餐厅的四居室预制房,也就是新开发的“KS-4型”移动式住宅。为了把土地上的原生树林最大限度地保存下来,他们都建了二层楼,把建筑占地面积尽量缩小。

<er h3">2</h3>

同一个时间,国际神秘学会和速水建设正式签订了购买二百套移动式住宅的合同。和开始时说的不一样,签订合同时,先付了一百套的货款,即六亿元,剩下的六亿元,待完成的两个月前付清。这是由小比类卷提出来,速水建设同意的。当初的资金计划有点不实。

当然,如果是普通合同的话,每户预付十万元也就不少了。而这份合同,对方却一下子预付了一半,这对速水来说,是相当有利的。合同是九月末在速水建设本社签定的,小比类卷用古川银行的六亿元保证支票预付了货款的一半。

成品的交货,在签订合同之后,最少要四个月,而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是大户订货,可以照顾到五个月。

高根泽和有泽要买的两套单元,可以在那之前优先到手。

和国际神秘学会的合同议定之后,速水悌造把高根泽叫到了社长室。高根泽心里觉得有点不安。社长曾经委托他了解神秘学会的情况以及它同中道逸郎的关系,可是到现在,他什么情况也没有掌握到。

他想,社长这次叫他,可能还是为了那件事。他不是特别的职业调查家,并且,又是要背着中道进行调查,这就更加困难。

高根泽尽管心里有些畏缩,但表面上却仪容端正地进了社长室。

“高根泽君,想让你去美国出一趟差,可以吗?”速水看着他的脸,开门见山地说。

“去美国?”高根泽觉得,社长与自己的距离最近仿佛缩小了一些。可是社长突然提出这个问题,使他觉得有点唐突。过去为了技术研修,他也到海外出过差,可是在出发之前,一般还有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而且以前这种事,也不是社长直接命令呀!

“听你的话音,事情象是很急。怎么,出现了什么突发事件吗?”高根泽补充问道。

“还是关于和那神秘学会的交易问题。”

“噢!不是已经签订了合同吗?我本来应该早向你报告,可是妻子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不,那件事已经好了。小比类卷付给的六亿元支票,就是中道出的。”

“真的是岳父呀!他……”高根泽说了一半又吞回去了。岳父把六亿元交给那莫名其妙的团体,到底和那团体有什么关系?还欠下的那六亿元,八成也是他作保的!

“古川银行是我的老关系,所以这钱的出处我马上就知道了。小比类卷没有一次全部付清,也是由于中道的资金情况暂时有困难。六亿元的大数目,又不能公开拿出来,要想出妥善办法,是有相当困难的。”

中道虽说是中道集团的总统帅,可是要动用这不能在决算中公开的六亿元,即便是动用私人财产,也很难找到合理的办法。而且,他的经营又是多样化,需要大量资金,最近的金融又正采取紧缩政策,这当然要增加他的压迫感。不得已,欠下的钱只能在订购品完成时再作一次付清。不用说这么多的钱,就是买一单元一亿元的公寓,只这么点钱,对个人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

这也许要使中道垮台。

中道假若无力支付,损失就要落到速水肩上。合同规定是全成品完成两个月前,付清余欠的金额,一旦不付怎么办?产品已在生产中,根本不能停工不干呀!

当然,不是说六亿元就全部付诸东流了,还可以另找买主。可是那大量订货的KS-2型和3型单元房,比较来说难以出手,待到找到新的买主时,产品必然要在库里积压好长时间,这就肯定要影响资金周转,打乱了下一步的生产计划。这是十二亿元的交易额,这么大的数目,即使是对速水建设来说,也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速水所担心的,并不只是自身的企业。他更忧虑的是,交往多年的老朋友,为什么要援助那莫名其妙的团体?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吗?

“我把这事托付给你,已经考虑好长时间了,总觉得你最合适。我想让你到美国去,彻底了解一下国际神秘学会的真面目。我对这个团体实在是不放心。”

“为什么要到美国去了解呢?”

“它的总部在美国,在亚利桑那州的山谷中。具体地说,是在大峡谷南岸的高原。我曾经向警视厅打听过。他们只知道该学会最近在日本也成立了支部,但不了解它的实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如今也没发生什么问题,也就放任没去管它。我也向美国的熟人了解过,对方也说不清楚。即便在美国,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团体。不得已,我就决定派人直接打进它的本部,这是最简便的办法。”

“干这种事,不是还有比我更强的专家吗……”

“最初我也这样想过。但转念又一想,这次调查和我社的经营有密切关系,必须依靠最可靠的人去完成。你是社员,又是中道的女婿,说不定还能把你岳父从危机中救出来。”

“总部在大峡谷,没有错吗?”

“小比类卷的名片上印着那个地址。我向拉斯维加斯的熟人了解过。看来总部所在地不是特别隐蔽,尤其是在日本也建立了支部,从这一情况估计,本部所在地也许不便于隐蔽。”

高根泽顿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他意识到,这是要飞向美国,去调查象邪教一般的团体,彻底了解清楚它的真面目。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安,大峡谷,一听这个地名,便有点荒凉感。一个邪教团体的总部设在那种地方,自己又要潜入进去调查其内幕,他感到这宛如去冒掉脑袋一般的危险。

速水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说起大峡谷,就是美国的国立公园也没有它的名声高,去旅游的人相当多。你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所谓神秘学会,也不过是个什么团体,只要向当地人打听一下,也就明白了。你可以以去美国参观的愉快心情去走一趟。”

“社长,你就让我去吧!”

“噢,你同意去啦?”速水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他本来估计对方很可能拒绝,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接受下来,这使速水格外喜悦。

“既然让我去,我就一定调查清楚。”这是关系到十二亿交易额的重大调查。出差费、调查费不用说,都是由社里负担,决不只是象去美国参观一下那么简单。

“去了以后,一切都要见机行事,可不能蛮来。万一出了差错,我可没脸去见你夫人。若是你意识到有危险,即便是有一点儿危险,都要赶快逃走。我们就立刻取消合同。”

“我们已经收了一半的金额,能取消合同吗?”

“能,你意识到了危险,这是取消合同的最好理由。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团体,怎么能让一般的人感到危险呢?就是对你岳父,也好严厉地劝说他。”

“那就赶快办理出国手续吧。”

“已经向旅行代理店说过了。和这个男子一联系,马上就给办手续。”

速水好象也估计到高根泽能立即接受,看样子他已作了准备工作。他向苦笑的高根泽说:“到了拉斯维斯加,你要找到那个叫八寻的男子,他既给你当现地向导,又是你的保镖,地址就写在这上面。”

“你连保镖都给我准备好了!”

“不得不考虑万一。不管怎么说,我是你们夫妇的朋友,我要为你们负责呀!”速水微笑着,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地补充说:“高根泽君,你就放心地去吧。等你回来的时候,你在轻井泽的新别墅也就建成啦!”

<er h3">3</h3>

那天夜里,高根泽把要去美国出差的事告诉了妻子。妻子一听脸色都变了。

“出差预定多长时间?”

“大约要二十天左右吧!”

“啊!要二十天呀!那么长的时间,让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可受不了。”

妻子的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象纸一样白。新婚的妻子,讨厌丈夫长期出差在外,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象她这样强烈的反应,令人难以想象。妻子是这样地迷恋自己,高根泽当然很高兴。可是对于工资生活者来说,出差是不可免的事,决不能因为妻子的不满而违抗社里的命令。

“二十天很快就会过去的,忍耐一下就是了。实际上,这次旅行是关系到社里的秘密!我要去美国是绝对保密的,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愿意离开我啦,哪我也没有办法。”鸨子早就眼泪汪汪的了。

“哎呀,你这是怎么啦?我才出差二十天,你就这样哭,我太为难了。今后可能还要出更长时间的差呢。”

“现在离开,我怎么也想不通。咱们结婚才几天?你不觉得这太残酷了吗?”

“可这是工作呀!当然,会社也不会不考虑我们的具体情况。可这是从广大社员中选中了我呀!这可以说是一种提拔。”

“我也和您一起去不行吗?”

听鸨子的口气,她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她希望高根泽能带她一起去。和妻子一起初次到海外旅行,应是更加愉快的事。可是这次出差的任务太特殊了,不仅要了解“邪教”的真面目,还和鸨子的父亲有牵连,连鸨子自身都可能是这个“邪教”团体的信徒。

高根泽向妻子询问有关神秘学会的时候,多少也看出了妻子有点特别反应。这次出差如果带着她的活,恐怕就完不成出差的任务。再说,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连她也会置身于险境中了。

“那不行!”高根泽故意冷淡地说。

“怎么不行?我的费用由我自己负担。”

“不是费用问题,刚才说过,这次出差,是社里的秘密。再说,我能每次都带着妻子出差吗?好啦,好啦,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而是我的妻子。为了丈夫,您不能不忍耐一下。”

“我明白啦!我要为你忍耐。不过,二十天肯定能回来吗?”鸨子微微睁开泪汪汪的眼睛问。实际上,二十天也是高根泽往最少处估计的。因为是要去调查邪教的真面目,也许还要更多的天数,准确的归来日期是无法确定的。

但是,仅仅说了二十天,妻子就这么反对。现在好不容易使她安静下来,如果再说是“不定”,她就更要大闹一场了。

“一定回来,我也不愿意和你分开那么长的时间呀!”

“如果你到时候不回来,我就要疯啦!”鸨子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搂着丈夫的身体不放。

<er h3">4</h3>

以浅间山为中心,扩展到上信高原的轻井泽,在小诸、御代田、蠕恋一带的镇乡村落里,人们吃过了晚饭,在睡觉前的一小时,正在电视机前闲聊,突然听到“轰!”地一响爆炸声,同时,大地晃动起来,整个房子都在震动,搁扳上的东西被震落下来,灰尘从天棚上飞落,不知从哪里还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附近的女人和孩子们大声呼喊起来,接着,电灯忽亮忽灭两三次,熄灭了。

“地震!”

“把火灭了。”

“沉着点儿。”

人们终于跑到屋外去了,就是站在大地上,仍然感到大地在震动。本来已经断了电路,可是天空的一角却还明亮。

“喂,你们看!”

“那是什么?”

地平线的一角和天空相接处,出现了一片橙红色,也就是在那个方向,爆炸声持续不断,随着爆炸声,那橙红色的火焰直向夜空喷射,使隐蔽在黑暗中的黑云也浮现出来。在火焰照耀下的黑云,给下面染上了刺眼的色彩,宛如孕育着将要来临的什么凶恶的征兆,十分令人可憎。

震动一直在摇晃着大地,连空气都在暴风的影响下激烈地到处冲击。

“喷火!浅间山还在爆炸!”

不知是谁的声音,给人们的惊慌火上加油。

“这可了不得啦!”

“快逃吧?熔岩就要流过来啦!”

“落下热灰啦!”

一会儿的工夫,人们都陷入了混乱状态。

好久没有听到它的响声的静静的山,突然开始活动起来,就是以前见过喷火情景的人,现在也沉着不下来,并且过去的记忆也早已淡忘。

人们连回家换衣服的心思都没有,身上有什么就算什么,想就这样逃走。可是逃到哪里去呢?谁也不知道。只是背着山的方向跑,只要能离山远一点就好。

“不要慌!”

“不是了不起的喷火!”

“熔岩流不到这边来!往外跑反而危险。”

村中的消防团和青年团拼命呼喊。正好就在这时,灭了的电灯又亮了,家里的窗上也透出了灯光,电视里的娱乐节目继续映出,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电路的接通,把人们一下子从慌乱中镇静了下来。

吓得想要逃跑的人们好歹镇静下来,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这时候,爆炸声间隔的时间长了一些,变成小规模的了,喷火口处能见到的橙红色彩也逐渐变淡了!

消防者为了使人们镇静下来,急中生智说的话,获得了极大的成功。把这一次的喷火危害,缩小到几乎没有伤亡人畜的极小规模。不过,从开始喷火经过了约一周的时间,喷出的黑烟在浅间周围的上信高原一带,变成了大量的火山灰降落下来。

正文 第八章 密闭山庄

<er top">1</h3>

浅间山的激烈喷火好不容易降到了底火。十月三十日七时许,一个男子来到群马县长野原町的长野原警察署。

这个男子是东京某会社的社员,自称叫有泽金吾。他说他在长野原町近郊最近开发的别墅区内,刚建了一所别墅。不知怎么回事,他发现邻居家的情况可疑,要求警察署派人和他一起前去看一下。

“可疑?有什么可疑?”

值夜班的巡查部长听了报告后,不大感兴趣地问。最近在管辖区内,大资本家开发了别墅区之后,城里人纷纷前来,案件也随着多起来,不仅是案件的数量增加了,案件的性质、内容也复杂起来。

“邻居家名叫高根泽,他和我一起买了地皮,又同时建了别墅。我见他家电源开着,电视也响着,可是怎么喊叫,里面也没有人应声。”

“会不会是人把电源和电视开着出去了?你别太大惊小怪了。”巡查部长实际上想说,连家中无人都要麻烦警察去看看,那不是太过分了吗?但他没有这样直说。

他觉得警官也是按月领工资的。虽说职业性质有所不同,但终究不是机器人呀!法定的工作时间结束后,就应该回家休息。今天值完夜班回家后,他计划和妻子一起到温泉去玩。两人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

本来再有两三个小时,他就要下夜班了,没想到来了这么个不识趣的家伙。

“不,室内确实应该有人,因为对方通知我,要我这个时刻前去拜访。”有泽根本不知道巡查部长心里的想法,便一味固执地说。

“那就是睡了吧!”

“不,我按了多次蜂鸣器,又从外面大声喊叫,却一直没有人答应。”有泽对部长那不感兴趣的回答,略微有点惊奇。

“那么说,莫非寘的室内死了人?若人活着的话,就应该回答呀!”

“是呀!所以我才不放心。就跑到这里来了。别墅区正在开发之中,管理也不十分严,夜间可能会遭到强盗的袭击。”

“强盗?决不会。”部长虽然一口否定,可他脸上突然出现了不安的神色。人迹稀少的别墅地带不正是强盗瞄准的绝好对象吗?更何况这几天由于浅间山的猛烈喷火,这一带的治安相当混乱。

“你怎么会想到是强盗袭击呢?”

“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情况实在是可疑,我就到这里来了。”

“能进去吗?”

“所有的门窗都从里面上着锁。”

“门窗有打破了的痕迹吗?”

“没有。”

“这么说,如果是强盗的话,应该还在里面。”

“不管怎么说,还是请跟我一起去看看吧。”有泽好不容易说动了巡查部长。他驾驶着巡逻车,另外两名警官随他一同前往。有泽开车跟在他的车后。

日本开发会社是东京有名的不动产会社,它在轻井泽开发的新别墅区,有“轻井泽世外桃源”之美称。有泽的别墅也建在这里。

在“世外桃源”的一角,就是有泽所说“情况可疑”的高根泽的别墅。

“电视确实还开着。”巡查部长站在门前侧耳听了一会儿说。红色大门关得紧紧的,电视机的声音能透过这样严实的大门漏出来,说明音量一定很大。

巡查部长一连按了数次门旁的蜂鸣器,里面也没有人应声。

“高根泽先生!里面有人吗?”从巡逻车上下来的警官把门敲得咚咚响,室内仍然静悄悄的。

四个人在门口处叫了半天,仍没有人出来,便走向房子南侧的庭院。从这里可以看见房屋的窗户,内侧挂着厚实的窗帘。里面到底有人还是没有人,也不清楚,但是屋内确实亮着灯,窗户都上着锁。

“上二楼去看看吧!”一名警官提议。一层房顶的一部分是按装着扶手的阳台,从那里能爬上二楼的房间。越着扶手窥视二楼的窗户,里面没有挂窗帘。

如果爬上阳台,就能看到房间内的情况。

“嗳,不能到哪儿找个梯子来吗?”巡查部长问道。

“没有那种东西。”一名警官攀着一楼起居室前面的遮阳廊柱子,上了阳台。

“怎么样?那儿也锁着吗?”巡查部长仰着头,向站在阳台上的警官问。

“这里也不行,里面锁着呐。”

“能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请等一下……好象有人在里面睡觉。”巡查一听不觉吃了一惊。他想,外面这样叫喊,睡觉的人仍然不醒,那究竟是怎么个睡法?院子里的三个人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相互对看着。

“不好,象是死啦!嘴角上有血,脸色也不正常。”站在上面的警官报告。

下面的三个人都愕然。

“部长,怎么办?是个男人吐血倒在那里,情况异常,这是很明显的。”警官要求部长下达指示。

“等一下,我也上去看看。”巡查部长学着部下攀登的要领,也抱着遮廊柱子向上爬,接着,有泽也模仿着跟在他后面。剩下一个人,留在院子里待机联络。

巡查部长当然不如部下爬得那么利索。但是上面的警官从上面抓着他的手,把他拉上去了。有泽是这样上去的。铅制窗框上镶着透明的玻璃,由于玻璃窗反射外面的光线,很难看清室内的情况。但是如果把脸贴在玻璃上,模模糊糊还是能看到的。

室内看来才住人不久。内部已经装修,并安镶了装饰顶棚,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显得空荡荡的。

虽然隔着玻璃,但也能看得出来,在屋子中央,有个青年男子趴在地上,脸略微朝着窗的方向,嘴唇四周象是带着胃里的东西吐出来的血。

“死啦!”巡查部长激动地说。虽说是警官,可是见到这样的尸体,他可能还是第一次。

“我们应该确认一下!”惶恐不安的巡查部长想把玻璃窗打破。

“部长!”一位警官叫了一声。又道:“是不是和本署联系一下好?万一是他杀呢?”

“他杀?”巡查部长把脸转向部下。

“这个家不是全部从内部上着锁吗?”

“犯人可能有钥匙。”

“嗯。”部长象是不满地哼着鼻音。可是假如真的是杀人事件,必须保护现场。部下的话实际上是对自己的忠告,不满也得听。

“好,你保护这里的现场,我马上和本署联系。”巡查部长突然以怀疑的眼神看着有泽。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发现者往往是警方最初怀疑的对象。

<er h3">2</h3>

本署的人陆陆续续赶到了现场。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现在都不明白。恬静的村镇刚刚苏醒,警察署一听说在密闭的别墅中发现了男人的尸体,便一齐慌乱起来。

大家都从睡意中醒过来。也有从家里直接奔向现场的。别墅有一间面向南侧院子的房子。警察把这间屋的窗户打碎,进入屋内。院子里停着一辆东京号码的汽车,可能是死者生前开来的。尸体在二楼。住宅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空间,上下两层用楼梯连结在一起,楼梯中间还有一处小平台。

二楼是约八铺席大的西洋式房间。室内有些东西是作什么用的,似乎还没有确定下来,也没有家具一类的东西。一部分地面铺上了深褐色的地毯,死者就趴倒在地毯上,混杂血的脏物从嘴角流出,粘在地毯上。死者好象是中毒而死。在他的尸体旁边有一只洋酒瓶子,里面还有约四分之三的酒,另外还有无脚酒杯倒在那里。

“好象是氰酸钾中毒!”验尸官把这些物证收集起来,又检查了一遍尸体,然后嘟哝着说。

“是自杀的吗?”一名警官问道。

本署接到报案时,尚不知是自杀还是他杀,他们是抱着这两种怀疑来的,结果来一看这密闭的屋内情况,首先考虑的是自杀。

“现在还不能肯定。也可能是犯人把掺毒的威士忌送给了死者。”担任现场指挥的长野原警察署的荒木警部说。

“死者是在这里边看电视边喝酒呀!”另一个警官指着装饰架上的电视说。那是一台小型轻便的彩色电视,尽管早就无人看了,可它还在开着,而且音量很大。报案者正是因为听到电视机的声音才产生了怀疑的。

“死者被害之前一直在看电视!”

“我看也是。”荒木警部大声说。他意识到部下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便又道:“决心要自杀的人,能有心思一边看电视,一边喝成士忌吗?”

几个人同时叹了一口气。这的确是否定自杀的一个理由。

“这个男人是不是这家的主人?”这当然是朝着有泽金吾问。

“不是。这个男人是不动产会社的社员,经他介绍,我和高根泽在这个别墅区买了地。”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跑进这个家里来死呢?”

“不知道。我今天早晨来的时候,看见电灯和电视都开着,就觉得情况可疑……”

“你最初报案的时候,不是说这家里的人知道你要来吗?”

“是的,是高根泽君的夫人昨夜给我打电话,叫我马上来,我就开车来了。”

“别人的夫人为什么叫你到别墅来?这方面的事你能详细说一下吗?”

调查员象是怀疑似地看了看有泽。有泽大致介绍了以下的情况:

法国的管弦乐团来日本演奏。昨天晚上我在新宿的K会馆里看他们演出,晚上八点左右,突然接到了高根泽夫人的电话。她说她现在在轻井泽的别墅里。由于浅间山的火山一直在喷发,交通断绝,想回东京也回不去,所以她心里十分害怕,求我开车来接她。于是,我就中途退出了音乐会,开车到轻井泽来了。

“高根泽夫人为什么不叫她丈夫,而叫你来?”调查员提出了当然的疑问。

“高根泽君为社里的事到美国出差去了。”

“但是,年轻的夫人在丈夫不在家的时候,把别的男人叫到别墅来,这——”

“你好象有别的怀疑吧!我和高根泽是同一家会社的同事,平时关系很亲密,连别墅都建在一起。他们也说过,他们不在别墅的时候,要我多关照。高根泽夫人叫我来,就象向邻人求救一样不客气。”

“但是,高根泽先生的夫人在哪里?在整个别墅中,哪儿也不见她的踪影呀!”

接到有泽的报告后,他们立即一同来到了现场。可是,屋内除了海原的尸体外,没有任何人。这一点已经确定无疑了。

“这我也不知道。高根泽夫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确实说她在这里。”有泽的表情罩上了一层为难的影子。

“电话确实是从轻井泽打给你的吗?”

“说不准。管弦乐团正在演奏当中,一个姑娘告诉我,社我接电话。”

“你接电话的时候,高根泽夫人已经在电话机旁等着你吧?”

“是的。不过,即使是直拨电话也不能知道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

“那时候,高根泽夫人没谈到这个男子的什么情况吗?”

“没有,一点也没谈。”

“你到轻井泽来的路上车辆拥挤吗?”

“不,因为夜已经很晚了,不怎么拥挤。”

“你是什么时间从东京出来的?”

“我接到电话后马上就出发了,大约是八点左右。”

“回家去开的车吗?”

“不,我是开车去听音乐会的,从音乐会那儿直接来的。”

“你怀疑这家发生了意外,到本署报告的时间是早晨七点左右。那么,你是几点到这里的?”

“早晨六点多钟。”

“噢!这么说,你是昨夜八点前后离开新宿,今晨六点左右到这里,对不对?”

调查员好象在头脑中计算着这段时间。有泽看着他的表情:

“你认为我路上费的时间多了,是不是?的确,从东京到轻井泽,开车有五六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可是我却费了十个小时,因为路上雾太大,另外在丰途还爆了一次胎。”

“爆胎?”警官没有想到这一点。

“汽车驶到碓冰峰时,左边后轮胎爆了。最近很少遇到爆胎情况,我一下子可慌了神,连手电筒的玻璃片和灯泡都跌碎了。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换轮胎,结果又被铁杆伤了指头。我当时一点办法也没有。向别处求救吧,又没有电话,偶尔过来一辆车,也不停。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幸好来了一辆长途邮车,听到我的求援声,才帮助我解除了困境。”有泽的右中指确实裹着新纱布。

“就是因为这个,多耽搁了时间?”

“是的。”

“那长途邮车的号码和司机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有泽这一次更加为难地说:“我问他的名字,他说帮这点小忙没有什么,帮我换好轮胎就开车走了。”

“会社的名字?”

“也没来得及查看。”

“可是,他在帮你换轮胎的时间不是很充裕吗?”

“当时他帮我换好轮胎,我只顾高兴了,没有注意别的事。”

“这么说,你从昨天夜里八点到今天早晨七点左右,没有人能证明你在哪里干什么,是不是?”

“是的!但是,怎么?你……决不……我……”有泽变了脸色。他觉察到警察对他的怀疑很深。

在询问有泽的同时,警察对现场进行了勘查。他们推断,被害人死亡时间是在昨夜十二点到今晨的三点左右。昨夜八点离开新宿的有泽,如果路上没有发生什么故障的话,那么在海原死亡的这段时间里,他是能够到达现场的。

并且,在这段时间里,他又找不到不在现场的证明。年轻的妻子在丈夫出差之际,有泽突然到别墅去访问她,结果在别墅虽发现了一具尸体,在这种场合下,警察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当然就是有泽。

“股长,死者的口袋中有把钥匙。”一个搜查员发现了新的东西,象是一把钥匙,却又没有刻痕。

“这是哪上面的钥匙?”

“也许是这个家的钥匙,在大门锁上试试吧?”

“好,你去试试看。”

搜查员把钥匙在大门上的锁孔内一试:“股长,就是这门上的。”这么说,高根泽夫人还有一把钥匙。

警部内心思忖着。有泽的供述如果是真的,高根泽的妻子应该在这个家里。可是现在在这里不见她的踪影,这说明她是在海原死了之后,锁上门出去了,海原口袋里的这把钥匙,她没有用。

荒木的推测是建立在另一个推测的基础上,即高根泽的妻子是在海原死了之后离开别墅的。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就是说,海原活着的时候,高根泽的妻子就离开了别墅,她走了之后,海原锁上门死了。

只是,有泽是高根泽夫人叫他来的,有泽来了之后,她却又不在这里。是不是她来了之后发现了海原的尸体,被吓跑了呢?

荒木警部又进一步深入考虑:高根泽的夫人不知因为什么想杀死海原,为了嫁祸于他人,便把有泽叫了来。杀人的时间是在夜的十二点至三点之间。她让有泽下午八点从新宿出发,途中如果不发生什么事故的话,可以使有泽发现那尚有热气的尸体。门上上着锁,表明了她的沉着,她的行动是有计划的。

当然,只有有泽的供述是真实的,这个推测才能成立。这里最不可思议的人物是有泽。高根泽夫人把他叫到了现场,而他来到之后,夫人又不在现场,这就把他置于最值得怀疑的位置上了。

他自己说的在路上由于雾大,又爆了轮胎,结果费了十个小时才来到现场,这也是引起怀疑的一个因素。

还有一种可能,即高根泽夫人没有锁门。她一个人在别墅的时候,海原突然闯进来,并且向她袭击。她吓得逃了出来。之后,海原锁上门,一个人喝酒。不过,这个考虑有两点解释不通:一是酒里怎么掺进了毒药?二是夫人从别墅逃出去后,一定会在什么地方求救。可实际上,哪里也听不到一点音信。

假如是他杀的话,第一个怀疑对象是有泽金吾,第二个就是高根泽夫人。去美国出差的她的丈夫,在没有确实不在现场的证明之前,也不能被排除怀疑。

“先和东京高根泽的家联系一下。”荒木向他的部下命令道。

“股长,真想象不到,高根泽的妻子就在电话机旁等着。”古庄巡查部长突然发出一声狂叫。最早接到有泽报告的就是他。

“你的声音那么大,对方能听着呀!”警部一面说着古庄,一面拿起了电话。不过,他心里也在怀疑。有泽说这个女人是在轻井泽给他打的电话,怎么现在她又在东京她的家里呢?难道是有泽在撒谎?

“喂喂,是高根泽夫人吗?”

“是,是我。”对方的口齿很清楚。听得出来,是个有知识的女人在答话。荒木警部一边想象着对方的容貌,一面说:“请原谅我啰嗦,夫人,是你本人吗?”

“我是高根泽的妻子。对不起,你是哪一位?”

“对不起,我是长野原警察署的荒木。有件事想问问你。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夫人是不是在轻井泽的别墅里?”

“在轻井泽的别墅?不,我不在那里。我丈夫刚出差,这期间,我一直在东京自己的家里。”

“一直在东京的家里?这么说,你没打电话叫有泽金吾先生到轻井泽来吗?”

“轻井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话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对方的语调听起来有点儿惊奇。

“是这样,有泽先生说,昨天夜里八点左右,你是从别墅里给他打的电话。”

“呀!将泽先生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根本没有给他打过那样的电话。昨天晚上八点左右,我在赤坂的O旅馆里参加大学时代的同窗会,怎么能到轻井泽去呢?”

“夫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旅馆里的宴会负责人,我们好久没有见面的几个同班同学都在那里……不过,你问这些事干什么?”她的言词虽然不失分寸地很有礼貌,但对荒木那不礼貌的质问,却含有责备的味道。不过,昨晚八点左右她即使是在赤坂的旅馆里,在警方推断的海原死亡的这段时间内,她也能来轻井泽。

“夫人,请你不要吃惊,在你的别墅里死了一个人。”

“死了个人!啊!是真的吗?”她吃了一惊。从电话里可以听见她那边的电话听筒好象掉到了地上似的。荒木不能亲眼看到她的反应,不免感到遗憾。

“是今天早晨六点左右有泽发现的。”

“那死者是谁?”

“是你认识的人,他叫海原正司,是不动产会社的社员。”

“啊!是海原先生!”

“有件事要问问你。海原先生有你别墅的钥匙。这钥匙怎么能到他的手里?”

“海原说,他要招揽新的客户,让客户看看已经建好的别墅,有助于再卖土地。所以我就把钥匙借给他了。”

“那是什么时候?”

“昨天。我正要准备去参加同窗会,他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是马上要带领客人去轻井泽。我们就在O旅馆里见了面,我把钥匙借给了他。准确地说,大约是在晚上五点前后。”

“他来向你借钥匙的时候,就他一个人来的吗?没带其他什么人吗?”

“没有。我记得就他一个人。”

“可是,你把钥匙借给了海原先生,另外还有钥匙吗?”荒木这时候又想到一种可能性:高根泽夫人是在撒谎。她会不会是先让海原服毒后,又用钥匙锁上了别墅,然后又回到了东京的家?

警方推断的大致死亡时间,是从早晨零时到三点。因为尸体还未全凉,判断不会有大的出入。

这么说,海原的死亡时间即使是在判断的最迟限度三点钟,到现在已经过了九点,在这个时间内回到东京是有充分可能的。

高根泽夫人如果另有别墅的钥匙,这就大大增强了对她的嫌疑性。再说她作为别墅的所有者,有把备用钥匙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的,我另有一把钥匙。不过……”她那流利的语调突然语塞起来。

“不过什么?”

“实际上是这样,三四天前我急着想到别墅去,走到池袋时,突然想起有本书忘带了,这本书我特别想读,没有办法,我就把行李寄存在车站的存放柜里,回家去拿书。”

“那?”

“可是,在回家的途中,我听到了浅间山火山爆发的新闻,我就打消了去别墅的念头,我想,寄存在车站的行李,等明天去取也可以。可我后来要去取的时候,一时找不到存放柜的钥匙了,结果就造成了麻烦。行李在存放柜里一直存放到现在。”

“那和别墅的钥匙有什么关系?”

“别墅的钥匙放在那行李里。”

“什么?”荒木警部也终于提高了嗓门。假如她说的是事实的话,那她的钥匙是和行李一起被锁在车站的存放柜里。同时,她又说是把存放柜的钥匙丢失了。

“存放柜,请求存放柜会社配把钥匙不就打开了吗?”本来是追查别墅的钥匙,可是不知不觉间查问起存放柜的钥匙来了。

“钥匙号码我记得,如果交上赔偿费,他们是会给打开的。不过我没去,一直存放到今天。假如中途去开的话,存放天数在存放柜的表示窗上有表示,一看天数,就知道应该付多少存放费。”

她的说话听起来仿佛若无其事,但实际上是在明确地为自己表白。存放柜的表示窗上指示着存放天数,一看那数字,就知道行李存放了多少天数,这可以证明在这期间内,没有动过行李。夫人说,她是在三四天前把行李存放在存放柜里,并且,别墅的钥匙也在那行李中,这是为了证明高根泽夫人没有拿着别墅的钥匙。没有钥匙,海原死了之后,当然也就不能把别墅从外面锁起来了。

“你另外还有没有钥匙?”

“没有了。”对方的回答很干脆,语气里可以说是充满着自信。

“再问一个问题作参考。昨天夜里的同窗会之后,你是从旅馆直接回家的吗?”

“不。出旅馆时已经过了九点。我们都是好久没见面的好朋友。我们从旅馆出来后,又去了银座的茶馆和夜总会。由于时间太晚了,结果没能回去,就到四谷公寓的朋友家里住了一宿。”

“住在朋友的公寓里?”

“是的。反正回家丈夫也不在家,我觉得倒不如和久别的朋友尽情地玩上一宿。”

假如这是真的,很明显,她不在现场的证明是充分的。首先,她的钥匙存放在车站的存放柜里,这证明她不可能把别墅锁上后逃出来;现在,她又有了不在现场的证明,说明她不能往复现场一趟。

难道她就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了吗?她提供的对象,一是车站寄存行李的存放柜,二是她的同学,如果向这两方面作调查,马上就可证实她没有撒谎。

可是,她和有泽金吾说的不一致,这又怎么解释呢?让两人对质当然是可以的,但这种作法应该放在以后。不管怎么说,有泽更值得怀疑。

“存放柜里的行李就那样放在那里可以吗?我们也要求存放柜会社不要开。里面没有目前必须用的物品吗?”荒木的语调中含有让对方不要发牢骚的意思,因为行李已经存放到现在没动了。如果对她再有什么打算的话,不能预先让她有准备的余地,否则的话,她还能制造出更多自己无罪的证据。

“可以。可是那怎么……”她的话听起来很象是在装胡涂。这也许是因为已经在以怀疑的心理对待她。可不能抱着过于先入为主的观点不放呀!荒木一边警告着自己,一边说:“这是搜查的必要。你的行李就交给我们吧,请你一定协助。一会儿,为了把尸体搬出来,不得不把你别墅的窗户打碎。夫人,也希望你尽早到这里来。”

“知道啦,我马上就去。”有泽此时正在别的房间里。荒木挂断了电话就到那个房间找他去了。

“有泽先生,你若是撒谎不说实话,可就麻烦大了。”荒木说。

“撒谎?我撒什么谎啦?”从他反问的表情来看,感觉不出他有虚假。

“我已问过高根泽夫人啦,她现在就在东京的家里。她说,她没有打电话叫你到轻井泽来。”

“那,那是胡说!”有泽脸上的肌肉都痉挛起来,他的表情中蕴含着强烈的惊愕和怀疑。

“那么,就是夫人撒谎了?”

“难道会有什么差错吗?我的确是在新宿的民会馆的时候接到了她的电话,那里传呼电话的小姐可以证明这一点。”

“我们是要调查的。那场音乐是哪里的乐团来演奏的?”

“是流行歌曲的权威、法国布鲁塞尔的管弦乐团。”

“可是,假如高根泽夫人真的打电话把你叫出来,那她是怎么知道你这个时间在那里呢?”

“是她给我的招待券。她说她有别的急事不能去,可以的话,让我代替她去。”

“什么?是她给你的招待券?”荒木目光熠熠地说。

“是的,她说是好座位不能浪费,一定要去。”

“这么说,她连你座位的位置都知道。”

“假若有记录的话——”

“你当夜去听音乐会,知道的人除了高根泽夫人外,还有谁?”

“我觉得会社的同事能知道。”

“那为什么?”

“现在正是新产品上市不久的时期,企业和买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洽谈,所以开发部的工程师们凡是不在自己家里的时候,无论在哪里,都要和会社里取得联系。”

“那当然是。”荒木点点头。至少,除了她之外,还有人知道有泽当夜在新宿的K会馆里。

“这一情况,高根泽夫人知道吗?”荒木问。

“你指的是什么?”

“工程师要把在外的地址告诉会社。”

“因为她是高根泽君的夫人,当然知道。”假如她懂得这方面的知识,就会设法尽量减少对她的怀疑。

“是传呼电话的小組让你接电话,而不是在馆内的广播喇叭把你叫出去的?”荒木继续问。

“不是,因为正在演奏当中,馆内不开广播喇叭,是传呼小姐到我座位上去叫我的。”

“谁在哪个座位上,是不是象族馆那样由管理员安排?”

“不是。因为剧场很大,可能是夫人把我的座位告诉了传呼小姐。”

“这么说,高根泽夫人本来就知道你的座位!”

“……”

“把票送了人,还能记得票上的座号,有这样专心的人吗?”

“那……”

“假定能记着的话,那就是说,一定是有事要和那个人联系。怎么样,你在接受招待券的时候,没看出夫人有这种表现吗?”

“什么表现?”

“在音乐会期间要和你联系。”

“没有。不,那么说的话……”有泽的表情有点儿变化。

“什么?”荒木紧盯着有泽的面孔。

“她说过,送招待券的人可能要来,要我一定要坐在招待券指定的座号上。否则的话,一旦空了座位,送招待券的人会不满意的,因为书目很红,门票很紧张。”

“那就是说,你是坐在指定的席位上了。”

倘若有泽不坐在指定座号上,夫人就无法和他联系。关于席位问题,夫人数次向他叮嘱,也就是说,她事先就计划好到时候和他联系。

有泽跑到轻井泽来,发现了海原的尸体,所以,就处于最值得怀疑的位置上了。

假若有泽不是第一个被怀疑者,那就是别墅的主人高根泽夫妇了。当然,她的丈夫有不在现场的证明,而在国内的她却免不了要被怀疑。

高根泽夫人和有泽的说法不一致,到底是谁在撒谎呢?现在,陷入最不利的境地的是有泽。没有人为了把自己推入不利的境地而撒谎。如果是高根泽夫人撒谎的话——

荒木的大脑的轮子在飞快地旋转。

她为了使有泽变成被怀疑的对象,从一开始就经过周密的谋划,所以她必须把有泽置于能够和她联系的场所,这就不得不在座号问题上,反复向有泽叮嘱,唯恐出了什么差错。但是,如果这是真的话,她给有泽打电话的时候,她却在赤坂的O旅馆里,这个问题怎么解释?还有,有泽在去轻井泽的途中遇上了大雾,又爆了轮胎,结果晚了几个小时才到达轻井泽。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高根泽夫人和有泽电话联系后,自己也从东京出发,赶到轻井泽大致也需要相同的时间,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毒死海原是不可能的。再说,那别墅的门窗锁着又是怎么回事?有泽的动机是什么,同样必须考虑。

“警部!”荒木正在苦苦思索,突然被有泽叫了一声。

“你是在考虑海原先生是被杀的吗?”有泽的脸上显露出不安的神色。

“还不能简单地这样断定。首先,要对尸体进行解剖,以确定真正的死因和确切的死亡时间。然后还要进行认真详细的调查取证工作。在接到指示之前,不能随意行动。”

因为还没有出具逮捕证,不能拘留人,但对有泽的嫌疑最深。荒木的话中已经暗示,倘若不是等上级的指示,现在就可以逮捕他。

<er h3">3</h3>

当天下午,解剖结果出来了。死因是氰酸钾中毒,死亡时间和现场勘查的结论一致。尸体旁边倒着一只酒瓶子,从里面检查出了氰酸钾,从酒杯里剩下的一点威士忌中,也检查出了相同的毒物。

这瓶酒是别墅里早就放着的,还是海原从外面带进来的?这一点姑且不论。仅仅根据已查明的死因和死亡时间来看,情况已经明显地不同。荒木和高根泽夫人通话的时候,因为没查明死因,也就没有涉及酒瓶的事。

几乎是在尸体解剖结果出来的同时,高根泽鸨子赶来了。荒木乍一看到她的时候,和在通话时想象的几乎差不多。在那美丽的瘦长脸型上,长着一双蕴藏着智慧的眼睛,从她那苗条的身段上,又散发着年轻妻子的特有的娇媚,和她那天生的智慧巧妙地融为一体。

从外表上,怎么看不出她是为陷害他人而撒谎的女人。荒木一边看着鸨子,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单从女人的外表判断是危险的。他首先提问的是关于洋酒的事,鸨子说她不记得。

“丈夫和我都不嗜酒,在别墅里,凡是酒精一类的东西,都没有存放。海原先生是洋酒鬼,会不会是他自己从外面带进来的?”她毫不胆怯地说。

她的话语中含有自杀的可能性。海原所在的会社和别墅的管理事务所也来了人。本社和事务所的人都说:“海原的恋人现在正在上大学,来年春天毕业,他正在等待恋人大学毕业后结婚。在会社里,他被列为头等的优秀社员,工作也顺利,颇受会社的欢迎,没有任何理由使他产生自杀的念头。”

海原死前住在东京世田谷会社的单身宿舍里,原箱是冈山。他的父母得知消息后,也都赶了来。

据会社的同事说,昨天,海原没有带领客户去看别壁区。他今天和明天都休假,这一点和鸨子说的不一致。

“夫人,你不是说海原向你借过别墅的钥匙吗?还说他是为了容易卖出土地,要让客人看看已建成的别墅,方来借别墅的钥匙,对吧?”

“是,是这样。他和我是在O旅馆里见的面。他说,他要到轻井泽去,向我借去了钥匙。”

“你借钥匙给他的时候,有人看见吗?”

“大概没有,我是在旅馆的休息室里给他的。”

“海原先生当时没有带着其他什么人吗?”

“我没有特别注意,好象就他一个人。”

“他没有约夫人一起去吗?”荒木一针见血地提问。他想看看她的反应。

“我和海原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鸨子以怀疑目光紧紧盯着对方反问道。

“请别介意。没有就没有吧。”荒木马上把话锋收了回来。

“可是,夫人,有泽先生说,是你打电话叫他来的。”

“我不明白有泽先生为什么要那样说。我一直在东京,没有说过要到轻井泽来。”

“那么,昨天下午八点左右,有泽先生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昨天夜里八点……”鸨子略微考虑了片刻之后说,“八成是在新宿的K会馆里。”

“你怎么知道?”

“法国的管弦乐团来日本演出,昨天在K会馆里公演,我把入场券给了有泽先生。假若有泽先生没有把票废了,八点左右,他应该在K会馆里。”

“那是。”荒木暗自点头,又问“那入场券上的座号还记得吗?”

“座号?不,我只记得买的是前排中央最好的座位,具体是多少号,我不记得了。”

“买的?这么说,招待券不是人家送给你的?”

“不是。我非常爱好流行歌曲和音乐,那个管弦乐团一来日本,我总要想方设法去听听,而且总是和我丈夫一起去。这一次,正赶上我丈夫出差在外,我就在预售票处只买了一张。不过,那天的演出和我们要举行的同窗会冲突了,我事先完全忘了这一点。这次同窗会是我们毕业后的第一次,想见的人很多。管弦乐团的公演还有好几次。所以,我就把入场券送给了有泽先生。”

这又和有泽说的相矛盾。有泽说,他是从她那里得到的招待券,她还一再叮嘱,招待券就是表示被招待者一定要到场,必须按照招待券上指定的座位上就座。荒木让鸨子和有泽当面对质,得到的结果却是无休止的争吵,双方互不相让。不论怎么说,肯定有一方是在撒谎。没有办法,只有靠进一步的搜查来解决这个矛盾了。

海原到底是不是自杀?现在连他自杀的动机都找不出来。现场的疑点很多,他杀的迹向很多。没有办法,警方只好从自杀和他杀两个方面去进行搜查工作。

<er h3">4</h3>

警方定出了下列的调查项目,各自都有专人负责:

⑴海原自杀或他杀的动机;

⑵海原、有泽、高根泽鸨子三者的关系;

⑶向新宿K会馆的工作人员作调查;

⑷查出帮助有泽修车的那个长途邮车的司机;

⑸向O旅馆的工作人员以及鸨子的同学作调查;

⑹向池袋车站的存放柜会社作调查,确认存放拒的使用天数,检查存放柜内鸨子的行李;

⑺确认别墅钥匙的数目;

⑻鸨子丈夫高根泽卓也不在现场的证明;

⑼向音乐会的主办者调查,有泽的座位是不是招待席。

调查员接到任务后,分头去进行调查。当然也有去东京出差的几个调查员,其中就有最初接触事件的古庄巡查部长,驾驶巡逻车的柿沼巡查担任他的搭档一同前往,协助古庄工作。古庄并不愿意到东京出差,但柿沼不然,他非常高兴去东京。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调查高根泽鸨子有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从调查股长荒木的表现判断,他对鸨子的怀疑最大,所以他们分担的任务也最艰巨。

“股长考虑的也太复杂了。我看这肯定是一起自杀案件。那个人是在完全上着锁的房间里死的。他是不动产会社的推销员,可能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也可能是在会社里有贪污行为。只要查明他自杀的动机,那就什么事都清楚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白跑一趟,可还要特意往东京跑一次,这是一场徒劳的行动。”

在乘车前往东京的途中,古庄一直不停地发着牢骚。他觉得,只要尸体有自杀的可疑情况,就应尽量从自杀的方面去搜集材料和结案,没有必要勉强找出个罪人来。可现实却又偏偏不遂他的心意。反正在日本不是人少了,而是人太多。死一两个人,不论是自杀或他杀,都算不了什么。

他们首先去了池袋车站。从存放柜处领取行李的事,已经证得了鸨子的同意。管理存物柜的部门是池袋的铁道弘济会,事先已经和他们联系好,把这个有问题的存放柜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下来。

警察想查证的是存放柜表示窗上的实际使用天数。在存放柜管理人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鸨子说的那个存放柜前。她把钥匙丢失了,但还记得号码。这也可以说是一个奇怪的情况。

鸨子使用的存放柜是东口的118号。表示窗上显示的数字是“4”。

“这个数字表示行李已经存放了四天了,是不是?”杮沼问。

“不,是第五天。第一天数字不显示。这个数字表示要追加的存放费。使用者开始时先交一百元,使用日期超过两天以上,按窗上指示的日期数字交纳追加费,如果不如数把钱投进口内,就开不开锁。使用期限是五天,在使用期内不来把东西取走,就转移到仓库里保管。”

“表示使用日数的数字不变,在中途,比方说第三天或第四天,不能打开存放柜吗?”

“如果在中途打开过存放柜,数字就要变成0了。”

“没有办法即使数字不变,又能打开柜子吗?”

“没有。首先,为什么要那样作呢?即便是在中途拿出拿进行李,也必须要交纳追加费。打开的时候,如果数字不消失,那客户就要吃亏啦。”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行李寄存日期是二十七日。这说明,从海原死亡的二十九日到三十日,存放柜没有打开过。

“明白啦。现在请你打开吧。”柿沼点了点头。管理员用万能钥匙打开了物品存放柜。他的钥匙不投进追加费也能打开。

柜子里放着一只女人用的红皮手提旅行包。据鸨子说,别墅的钥匙就放在这个旅行包的侧袋内。柿沼拉开拉锁,从中拿出一把银色的钥匙。

“钥匙在这里!”他不觉大叫了一声。钥匙的形状和海原口袋里的那把完全一样。也是很奇特,上面没有刻痕。在没有和别墅正门上的锁孔核对之前,尚不能肯定没有错。不过暂时来看,好象是没有错。

“从这一点可以证实,海原死了之后,高根泽夫人不可能把别墅的门锁上跑出来。”柿沼的声音有点颤抖。高根泽鸨子美貌动人,年轻的他发现了可以减少对高根泽鸨子怀疑的证据,感到高兴。

“那还不能肯定下来。”古庄不动声色地嘟哝了一句。

“为什么?”

“不会再有别的钥匙吗?对那个女人可不能轻易放弃怀疑。”那把没有刻痕的钥匙是很容易配制的。

“部长,你不是说过海原肯定是自杀的吗?”柿沼对古庄的“变节”作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是说过。但是,你看看这把钥匙放在什么地方?在旅行包的侧袋内,这固然是便于拿出来,可是别人不是也最容易发现吗?”

“钥匙一类的东西,是要放在便于取出来的地方呀!”

“是在一下子就能拿出来的地方呀!嗯,我判断,可以基本上说她是个有心计的女人,要把行李放在存放柜里五天不去取,是出于无奈。再说她要到别墅去,总要带一些生活用品,一定会有些东西怕被男人看到感到耻辱,因此才把钥匙和那些东西分开,放在最便于取出来的侧袋里。这不正说明她是早有计划这样作的吗?”

“你想得是不是有点过于复杂啦?”

“我想得过于复杂啦?从她放钥匙的地方可以看出,她认为只要我们发现了她的钥匙,她就没有事了。那个女人要真正放进存放柜里的,只是这把钥匙而已。”

“不过,她为什么要这样作呢?”

“不用怀疑。她是为了强调她没到别墅去。就是说,从海原死的12月29日至30日这段时间里,她没有去过别墅。”

自从在旅行包的侧袋里发现了钥匙之后,古庄立即倾向于海原的死是他杀。

“对不起,请在这里签个字。”管理人在两个搜查员面前站了好大一会儿,听着他们那莫名其妙的议论,畏畏缩缩地把帐簿交给他们,又道:“啊,请原谅,这就给写扣押品清单。”

无论是强行扣押,还是随意提取,扣押人均有义务写一份扣押品清单交给物品交出人。在这种情况下,决不能笼统地只写一个旅行包,必须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列出明细目录。

警察需要的只是别墅的钥匙,可那钥匙是装在包内的侧袋内,这就要把整个包领去。再说,从包内的其他东西,也可能发现其他资料,所以把整个旅行包带走不见得不必要。

幸好,旅行包没有上锁,里面的东西容易点检。有随身携带的洗脸化妆用具,替换的衣服,轻便的读物等,尽是些极平常的旅行用品。警察把清单写好,交给了管理人,这项任务就算完成了。

他们接着又去了赤坂的O旅馆。这是一家豪华旅馆,在东京的高层旅馆群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从长野原那样的农村乡镇来,一进这充满近代建筑风貌的建筑物内,就宛如闯进了完全洋化了的新世界。

他们先从帐房里询问了宴会厅的情况,目的是想从宴会厅看一下那天高根泽鸨子出席的同窗会的名单。

因为事先通了电话,来后工作比较顺利。

“因为高根泽小姐是唯一的干事,我记得很清楚,她确实是在那天的五点前后来的,和其他出席者碰头。同窗会是在我们中宴会厅的紫云间举行,大约是在下午6点至8点左右,但是等结完帐付完钱,到高根泽夫人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9点啦!”负责宴会的人说。

“高根泽小姐是干事吗?”

“是的,她担任会计。”

“这么说,她既担任了同窗会的干事,却又购买了这同一天的音乐会的票!”古庄那浮肿的眼皮底下浮露出了猜疑的目光,那眯缝眼的白眼球部分明显地突出,看起来仿佛格外心术不正似的。

“奇怪呀!”鸨子的同情者柿沼也歪着头纳闷。她把要举行同窗会的那一天完全忘掉,又买了同一天的入场券,这有可能吗?作为干事的她,照理说是不应该忘记要举行同窗会的。她是不是为了把自己不在现场的证明,给旅馆里留下强烈的印象,才特意担任干事职务呢?另一方面,她是不是也是为了把有泽置于绝对被怀疑的地步,才把他安排在当夜一定能电话找到他的座位上?

两个人对鸨子抱着更大的怀疑出了旅馆。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在四谷本盐町的公寓。鸨子的同学住在这里,据鸨子说,那一夜她就住在她家里。这个同学和一个新作曲家结了婚,她可证明鸨子不在作案现场。

“那天夜里,她确实住在这里。我们在一起的欢乐气氛,那还是头一次。在学生时代,什么事都是那么谨小慎微,可是一结了婚,性格就象变了似的。”

“真的有很大变化吗?”

“真的,恰似变成了另一个人。若是以前,让她当干事什么的,她怎么也不干,而这次却是她主动自荐的,只从这一点来看就明白了。”

“当干事是高根泽夫人自荐的?”

“是呀!”柿沼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起了什么。

“还有一点要问一下:高根泽夫人住在这里,是夫人你邀请她来的呢,还是她主动要求来的?”

“是她说想住在这里。她说,丈夫不在家,不会有什么怀疑,回家也是寂寞,可以说她是赖着要在这里住下的。”

“赖着住下?”

“有这种感觉。当时我说用车把你送回去不好吗?她说不想回去,就住在这里吧!可是,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些情况?那时候出了什么事?”女性的好奇心立刻在她脸上表现出来。刑事想问的情况,已经问清楚了,对她的提问,只作了简单的回答,然后就告辞了。

最后的调查是通过电话完成的。他们又调查了邀请管弦乐队的主办者,查实了有泽的席位不是招待席。这一点又证实了鸨子没有撒谎。但她在送给有泽的时候,很可能说的是招待券。

<er h3">5</h3>

有一班人是围绕着有泽的关系进行调查,基本情况也调查完了。新宿K会馆的工作人员证实,10月29日夜8点左右,确实向有泽传呼过电话。工作人员看了警察拿的有泽的照片说:“不错,就是这个人。”有泽的照片是从他会社里秘密借出来的。工作人员还说,打来电话的,是女人的声音,但听不出有什么特征,在话务员的记忆里,什么也没有留下。就象收发无数信件留不下任何印象一样,话务员对某个打电话的人也难以留下特定的印象。

海原是不是自杀,一直没有发现这方面的动机。别墅的钥匙只有两把,锁和钥匙是根据磁石原理制造的,技术极端精密,除了原制造者之外,别人无法制造钥匙。高根泽卓也出国没有回来,别墅庭院的后门处是海原的车,这些情况也都查明落实了。

只是,海原正司、高根泽鸨子、有泽金吾这三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那帮助有泽修轮胎的长途邮车的司机是谁?在哪儿?这些情况怎么努力调查,也没有得到一点结果。

大体上的资料都搜集齐了,便再一次召开会议,会议主持人是荒木警部。

首先要求发言的是古庄这一班,他们担任鸨子在不在现场的搜查。古庄让年轻的柿沼发言。柿沼简要地报告了调查结果之后,又带有结论性地说:

“特别值得注意的有三点:一是钥匙为什么要放在便于取出来的旅行包的侧袋内?二是既然接受了担任同学会的干事,为什么又要购买同一个时刻音乐会的票?三是为什么要赖着住在朋友的家里。综合这三点事实来看,鸨子故意作假的嫌疑最大。”

鸨子的同情者柿沼,现在也特别倾向对她的怀疑了。鸨子不在现场被证实了,可是这一证实却起了相反的效果,进一步增加了对她的怀疑。

“但是,假若高根泽鸨子就是犯人的话,那么,她的动机是什么?”一名警察提出了这个问题。

对这个问题谁也没有回答。她要杀害海原的理由,在调查中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又一个调查员进一步说道:“她手里没有别墅的钥匙,这一点已经被确认了!那么,海原死了之后,别墅是怎么又被锁上的呢?剩下的一把钥匙是在海原的口袋里呀!”

这言外之意是对着柿沼的。柿沼的发言,实际上是把自己的调查成果,又自己亲自否定了,刚才那个调查员实际上是在责备年轻的柿沼。

“高根泽鸨子不在现场的证明天衣无缝般地成立了。10月29日夜里,她在赤坂的旅馆里出席同学会,会议之后,她住在四谷的朋友家里。那个朋友完全没有必要为了鸨子而撒谎。根据这些情况判断,鸨子不是没有可能来轻井泽吗?”这第三个人的发言,仿佛要把柿沼置于死地般地给了最后一击。一时间,柿沼就象被大家吊起来打似的。古庄看到了这不利的形势,不得不开口讲话。他倒不是为了救助柿沼,而是因为自己不仅是柿沼的伙伴,同时也是确认鸨子不在现场的主要负责人。在这种场合下,如果自己默不作声,就很可能使自己和柿沼的调查结果给大家以杜撰的印象。

“是呀,是很奇怪。高根泽鸨子处在绝对的安全圈内,四周筑成了双重的路障。不过,为了筑成这路障,她却留下了过多不自然的地方。她为什么要那样顽固地保护自己?难道这不就是她不可思议的一个情况证据吗?”

古庄一讲话,其他人的发言都停止了。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对工作不怎么热心,而是因为古庄是老巡查部长,大家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当场面对面地反驳他。

“另外,还有一点要注意。”古庄转向荒木改变了口气说。

“那一点?”

“高根泽鸨子如果真的是清白的,当然,有泽就是最不清白的。但是,有泽也没有办法进出高根泽的别墅呀!”空气在无声地流动。

“鸨子到底还有没有别墅的钥匙,这还是个悬案。但是,有泽也没有别墅的钥匙呀!他怎么能从别墅的密室里逃出来呢?”

大家都意识到被古庄钻了空子。事件的第一发现者是有泽,他的报告和鸨子的说法不一致,所以大家就把目标集中在别墅的钥匙上。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海原的口袋黑,另一把锁在池袋车站的行李存放柜里,这是消除鸨子嫌疑的有力证据。

可是,只有一把钥匙锁在存放柜里的事实,不仅证明了鸨子不可能使用,同时也证明了有泽不可能使用。

“和鸨子相比,有泽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从29日晚8时,到30日的上午7时,他在什么地方?没有证明,只在这一点上,他比鸨子处在不利的地位。但是他没有钥匙,不管以什么理由把海原杀死,他也不可能从密封的别墅中逃出来。”

“只把钥匙留在海原的口袋里,不可能从别墅外面把门锁上吧?”

荒木明知这是不可能的,可他还是要说出来,为的是要确证一下。他注视着大家的脸色。

参加过现场勘查的另一位搜查员说:“那根本不可能。那个别墅是完全密封性的预制房,有铁板屋顶和不燃性的壁板,窗框是铅质材料,连空气也透不进来。在过去的推理小说中有这样的情节:用一根铁丝插进小锁孔内就可以把锁开开,可是那个别墅连这种条件也没有。”

“这么说,肯定就是自杀的啦?”有人长吁了一口气,小声嘟哝了一句。

“大家都认为是自杀的吗?”荒木听了谁的小声嘟哝后,问大家。从大家的眼神来看,谁都认为不是,连刚才嘟哝的那个人说的也不是心里话。

“有一点可以证明,尽管现场是锁紧的密室,也没有什么奇怪。”荒木查看了一眼在座人的表情之后,又道:“那就是假若鸨子是犯人的话……”

在座人的视线都盯在荒木身上。

“鸨子预先把毒酒放在别墅内,又把海原引诱到别墅来。海原不知道是毒酒,便喝了下去。”荒木面对着大家的视线继续说。

“但是,海原未必一定要喝那酒呀!”古庄提出了疑问。

“据说海原非常爱喝洋酒。如果告诉他说别墅里有瓶奧尔德帕洋酒,他就可能贪婪地喝下去。”

“但是,能在对鸨子最有利的时间饮下去……”

“对她最有利的时间,就是把有泽置于被怀疑者地位的那段时间里。比方说,有泽若是晚上8点从东京出发,最早也得12点才能赶到轻井泽。死亡时间的推定,多少是要有一点幅度的,但即便是这样,如果海原是在11点之前喝下了毒酒,那就麻烦了,因为有泽还没有到轻井泽来,他就有了不在现场的证明。所以,她是不是为了让海原能在12点前后喝下毒酒,作了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呢?也可能是这样,她把酒瓶子藏在什么地方,让海原不能立即发现,等到接近12点,再打电话通知他,告诉他什么地方布他喜欢的好洒,叫他找出来喝。”

“的确是。那样的话,别墅就是紧锁着,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了。她完全可以这样作,电话上告诉海原注意把门锁好就行了。”

“是呀!但是,这是假定鸨子就是犯人的情况下,才有这种可能。”

“根据股长说的,这密室的谜可以解开了,可是还有两点怀疑。”柿沼说。

“什么?”

“鸨子如果是犯人,她应该是有目的地要嫁罪于有泽!”

“她的作为的痕迹,你们都看到了。”

“那么,有两点鸨子是应该知道的:一是有泽没有钥匙,二是有泽没有杀死海原的动机。她既然知道这两点情况,为什么还要一味地设圈套嫁罪于有泽呢?”

荒木注视着柿沼的面孔,等候他把话说完。柿沼的发言包括他还没有说出来的部分,已经在反复地刺激着荒木的思考。

“她的圈套不管设计得怎么巧妙,只要有泽没有钥匙和杀人动机,他就上不了她的圈套。她对有泽是不是设下了圈套,我们必须把这两点因素考虑在内。”柿沼继续道。

“这个念见很正确。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还没发现有泽的钥匙和动机。”

“可以考虑,那个密室是不是装有什么自动装置,只有有泽能开开,鸨子开不开。假如不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能使有泽上圈套。动机是不是也被什么掩盖起来,鸨子是能知道的。”

“那不是已经肯定了鸨子是犯人吗?”古庄口气有点儿揶揄地说。

“部长也这样认为啦!”

“还是不要过于以先入为主的观点下结论为好。”古庄最初坚持过自杀的意见,现在从他那若无其事的脸色上看,他好象把这一经过忘了似的。

“那么,鸨子为什么不把那两点告诉我们呢?”荒木说。他这是明知故问,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他认为好不容易从柿沼口里说出了好的见解,还希望他能把一切都说出来。

“我觉得她是把这些疑点留着我们去发现。她为了自己清白,怎么也要把有泽置于犯人的地位。但是,如果所有线索都是她提供的,没有一点是我们发现的,她的圈套就很容易被看出破绽。她现在也许正在焦急地等着我们去发现。”

“高明的见解。照你这么一说,我们就这样等待着鸨态度最为贤明啦!”

“但是,有泽的嫌疑越大,鸨子的情况就是奇怪,也无可奈何。”古庄从旁插言道。

“那是呀!为了加深对鸨子的怀疑,有泽反而会变得更加可疑。正如有时候为了查明犯人,反而让犯人逃进了更加严密的安全圈里去了。我们感觉到了这种矛盾。”

股长,怎么办一大家都用这种疑问的目光注视着荒木。

“有关有泽的动机和钥匙问题,今后还有鸨子的动机问题,都要深入调查。那个女人的确是不寻常。她到底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不寻常,现在还指不出来,反正她和普通的女人不一样。”

荒木回答了部下的目光,作出了结论。后半部分的话,是他自己的个人意见。

<er h3">6</h3>

鸨子从懂事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随着年龄地增长,这种意识越来越强。她有两个弟弟,他们不知道姐姐和别的孩子有什么不同。虽说是亲姊妹兄弟,却宛如住在两个世界一样被严格地分开。

对她的与众不同处,父母从来不去触及。但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女儿了解自己的特别之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父母感到特别苦恼。鸨子为了减轻父母的苦恼,在他们面前总是尽量装得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这种痛苦的压抑,在她心灵深处长期罩上了一层阴郁的云雾。

那是中学一年级的夏天。女学生一到这个年龄,差不多就要出现周期的生理现象。早熟的女孩,从小学时候就有开始的,但明显的生理来潮,一般是从中学时候开始。

一到接近暑假的时候,学校里带游泳池的游泳教室就连日开放了。那时候,已开始生理初潮的女学生在游泳池边上,一面看着同学们的游泳,一面仿佛羡慕似的,在内心里暗暗偷看她们那稍稍成熟的女性体态,并且情不自禁流露出一种女性特有的优越感。

一上中学,不管是男的女的,似乎都有了性的意识。在水池边上被男孩子奚落的女学生两颊不知不觉就绯起了红润。从这一现象可以判断,她们是为自己的身体能比别的同学早熟而感到自豪。

她们虽然不下水,但在表情上却仿佛脫了孩子皮一般,颇有大人气地看着同学们游泳。

有的女学生本来还未见初潮,却也扭扭怩怩地站在水池边上不下水。她们内心也想把自己放在早熟的优越位置上。鸨子讨厌这类同学。

连初潮都没来,却装腔作势地站在水池边上的女学生,应该说更令人讨厌。为什么非要那么虚荣呢?在她们眼里,只有那些学习不好、身体发育早的学生才喜欢早下水游泳,她们在态度上,象看孩子游泳一样去看池中游泳的学生,鸨子真想把站在水池边上装腔作势的同学拉下水去。

相隔数日就要放暑假的一天,鸨子班里在游泳教室下水的女同学寥寥无几,几乎所有的女生都站在水池边上参观。

比方说,即便是初潮开始了,也不会是大量的。其中还有初潮已经过去十多天的女生,也站在岸上不下去。这可以,说是一种流行现象了。

那一天,鸨子怀着秘密的计划下了水。因为各年级的学生都入水,游泳池中比较悠闲舒畅。鸨子擅长游泳。她父亲在伊豆有所别墅,她从幼年就在海里游过泳。

异变发生在20分钟之后。水池里的水渐渐变红。最初发现的不是水中的学生,而是站在岸上看光景的女生。

“池里的水红啦!”

“是不是谁受伤啦!”

水越来变得越红,一时间,大家骚动起来。开始时,监督的男老师认为,这是正在生理来潮的女生入水后出现的现象。可是,池内的水又过于赤红了,并且从水池底象喷吐红烟一般,向上喷涌着浓厚的红块。

水池中的学生全都争先恐后地向外逃。岸上的女生僵硬地站在那里,紧盯着被染红了的池水。在大家视线的中央,只有鸨子一个人始终在悠闲地游动。

水池的水红得连她的身体都看不清了。原来,她把一只装满了红墨水的塑料袋拴上坠子沉入水底,又从袋口中把红墨水喷涌上来。

正文 第九章 幽灵集会

<er top">1</h3>

高根泽卓也经旧金山和洛杉矶连续乘飞机,10月21日下午1点左右,到达了拉斯维加斯。

高根泽卓也是第一次到美国来。且不说整个美国,即使是旧金山和洛杉矶,也和他想象的印象大不一样。他原来想象,作为美国西海岸的主要都市,这里一定非常繁华。可是从人口密度很高的日本来到这里一看,这里尽管规模广大,可从开发的角度上看,却给人以散漫的农村乡镇印象。

特别当他到达旧金山的时候,天空阴郁,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雾雨之中。

马路上几乎无人行走。汽车也是稀稀拉拉。还有那井然有序的建筑群,是一色的白色冷调子,并且是西班牙风格的建筑物。和东京相比,这里给人一种落破的印象。

高根泽才刚刚来到这里,便想起了留在国内的妻子。他临行前告诉她要去美国出差的时候。她变了脸色说:“不行!”妻子固然难舍难离,可是他不能不听从会社的命令。他从日本出发的时候,与妻子难舍难分。她去机场送他的时候,她那种寂寞的姿态,至今还在他眼前晃动。他真想赶快完成任务,尽早回到她的身边去。

高根泽在旧金山只住了一宿,就经由洛杉矶飞向拉斯维加斯。

洛杉矶的街道却是漫无边际的杂乱无章。头上常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烟雾,总感觉与阪神间相似,漂溢着日本的气氛,在这里居住的日本人多,也是可以理解的。高根泽从洛杉矶又乘上另一架飞机,继续飞行了一小时,到了沙漠中的城市拉斯维加斯。他出了飞机场,一个体格壮实的小个子日本人向他走过来。

“是高根泽先生吗?”

“是的。”

“我是八寻。速水社长要我来迎接你。”八寻伸出了肥大的手掌。

“哟,劳你特意来迎接,真过意不去!”高根泽没有想到会有人来迎接他。他虽然感到惶恐,有些过意不去,但心里却踏实多了。

八寻给了他一张日文印刷的名片。名片上写的是“八寻观光、八寻国男”。他的脸膛晒得黑红,戴一副浅色太阳镜,个头不高,但很结实。

“让你辛苦啦!”

“我估计你是乘这次航班来。”从旧金山到这里,本来没有特定的日程表。

“在旧金山住上一夜再到这里来的日本人,大体上都乘这次航班。”八寻笑嘻嘻地说。

“多亏你来帮助,这下我可放心啦。语言不通,困难太大啦!”

“哪里!语言不通,你待一段时间,很快就会了。”八寻敏捷地拿起了高根泽的行李。

“那我就……”高根泽匆匆忙忙想说什么,八寻也没认真听,快步走向机场大楼的停车场,把高根泽的旅行包放进汽车内,然后说:“从这儿到市里,大约要二十分钟,今天夜里你就住在市内的旅馆里。明天我带你到大峡谷去。”

车子进了市区。在那廉价的建筑物上,可以见到象西部剧布景那样刺眼的涂漆和装饰。八寻订的旅馆在市中心。

从帐房前面能够望到旅馆里,有轮盘赌台和自动售货机。客人稀稀拉拉。拉斯维加斯的旅馆中,休息室同时就是。娱乐场或赌场。

“一到夜间,这里就客满了,煞是壮观。”八寻说。

在帐房的现金出纳处交上了钱。分配的房间相当于汽车游客旅馆,室内都生了毛。走廊上的地板,就象日本东京的知恩院一样,一踩便发出响声,天棚上使人感觉仿佛要降下雨来。

“让你住这样的房间,实在是对不起。不过,在拉斯维加斯,这还算是一流旅馆。这儿的旅馆都象是汽车游客旅馆,因为开设这些旅馆的目的,不是为睡觉。”八寻认真似地说。

“那是为什么开设的旅馆?”

“赌博!白天太热什么也不能干,除了睡觉,就是泡在水池子里。一到夜间,赌博、表演就开始了。所以这里的旅馆,在设备上实际上就是赌场、剧院,客房只不过是附属物。”

略微洗了洗淋浴之后,高根泽对八寻说:“我这次来美国的目的,速水社长事先大概告诉你了吧……”

“是关于国际神秘学会的事。社长大约在一个多月之前就让我进行调查。我也作了一些调查,可是总没有了解到使社长满意的材料。”八寻摘下眼镜,一面擦着镜片一面说。

“社长怀疑是不是邪教。”

“那还不清楚。不过,是个非常排他的团体,这是肯定无疑的。新闻工作者要想调查什么材料,一概被坚决拒绝,入会者也必须经过严格检查,连是不是有接受检查的资格,都要经过几重严格地审核。”

“教义到底是什么?”

“教义?”

“总要有个团体的宗旨呀!也可以说是信仰。”

“噢,是那一类的教义吗?不知道。从名称来说,一切都是神秘的。”

“住在当地的八寻先生作了那样的调查,都不明白,再让我这个连东西南北都辨不清的人作调查,那怎么能行呀!”高根泽来到这里还没行动,就在心灵上打上了挫折感的烙印。

“社长让你来,有他的特别意义。”

“特别意义?”

“是的。刚才我说过,神秘学会是个非常排他的团体,这也意味着他们内部十分团结,只有他们的自家人,才有可能打进去了解一些情况。”

“自家人?我是他们的自家人?”

“你的夫人是他们的会员。”

“我妻子?她是会员?不!决……”高根泽听速水说过,岳父大概是会员。可是关于妻子是会员,这是初次听说,她从来也没露出这方面的举止行动。

“你夫人是会员,你可能不知道。这方面我好歹查出了一点线索。据说神秘学会的会员结婚的时候,司祭一定要去参加婚礼。”

“司祭参加婚礼?这么说,小比类卷……”高根泽想起了自己和鸨子结婚的时候,在婚礼上见到了神秘学会日本支部长小比类卷,并且,他还坐在主宾首席上。

“怎么样?我看你好象是觉悟到了什么!”八寻用窥伺的目光看着高根泽。

“的确有那么一个人物,在我们结婚的时候来参加过婚礼。但是,那不是岳父的关系吗?我妻子的父亲可能是会员。”

“不,根据我的调查,只有会员本人结婚,司祭才去参加婚礼。”

“但是,我妻子不认识小比类卷呀……”高根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新婚之夜的时候,他向妻子问过有关小比类卷的情况。不料想,她的反应特别明显。

——妻子为什么对小比类卷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到底是……”

“到底是什么?”高根泽不知不觉的嘟哝着,被八寻紧追着叮问。

“啊,可是,假如妻子就是会员,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万一你被他们捉到,如果你夫人是会员的话,多少会得到宽大的。”

“被捉?这么说,已经到了要潜入神秘学会的地步骤了?”

“神秘学会不久可能要召开全体大会。”

“全体大会?”

“具体的日期尚不清楚,估计是在10月末。”

“你怎么知道?”

“因为业务关系,我常到大峡谷去。那儿的旅馆帐房里,有我的朋友。他告诉我,10月下旬,有很多神秘学会的会员来预约房间。”

“会员不是要特别保密吗?”

“每年一次,从9月到10月要召开全体大会,当地人差不多都知道。”

“这么说,社长是为了让我潜入他们召开的全体大会,才在这个时候把我送来。”高根泽终于明白了社长的意图。

“是的。关于你的安全,社长就委托给我了。请你放心好了。”

“能有那么危险吗?”

“不得不作万一的准备。”

<er h3">2</h3>

第二天早晨6点钟,他们从旅馆出发。尽管已经是早晨了,可旅馆里的赌博场仍很活跃。轮盘赌台四周围着一群人,自动售货机声音喧杂。人们在赌兴的支持下,既不睡觉,又不休息,仿佛一点也不感觉疲劳。

八寻精力充沛地前来接他。

飞机7点钟从拉斯维加斯出发,飞到大峡谷大约要一小时。飞机刚一起飞,八寻就开始睡觉。飞出约有二十分钟,眼下就能看到护堤拦截起来的蜂蜜酒湖。越过湖水,就是几重山恋叠障的大峡谷。

双引擎的飞机在小心翼翼地继续飞行。

飞了大约一小时之后,前方出现了巨大的哨壁,那是大峡谷的北壁。由于云高而天阴,见不到岩壁的凹凸,那正好是把大地的龟裂隔开来的又长又大的岩壁。

“那岩壁的全长是347公里,正好相当于从东京到名古屋的距离。”八寻不知什么时候从睡眠中醒来,告诉高根泽说。他睡了一觉之后,脸上好象更充满了活力。

高根泽突然向八寻问道:“八寻先生,你在这儿有多久了?”

“七年多了!”

“你的家属也在这里吗?”

“没有,老婆孩子都在日本,我每年回去一二次。我有洁癖症,不愿意花钱嫖女人。”他明白高根泽问话的含意是什么,笑得那么纯洁。

高根泽一听八寻讨厌花钱嫖女人,就认为他和自己是同类型的人,不觉对他产生了好感。过了一会儿,飞机开始下降。

“啊,到了!”八寻没等解安全带的信号消失,就麻利地解下安全带站起身来。

大峡谷的飞机场和日本的农村车站差不多。

“我们先到旅馆去等待时机,我的工作人员已经作了安排。”

“为了谨慎,请你用假名在出纳那里登记,以防有熟悉你名字的人也住在这里。”八寻对高根泽说。他们乘公共汽车,沿着稀疏红松的林间柏油路向前行驶。

30分钟后,他们到了旅馆。他们看看手表,时间还不到9点。在东京,现在是上班的时间,可现在已经到了大峡谷。

“时间一晚就要起风,飞机很难降落。没有办法,只有少睡点觉,赶早来。”八寻看透了高根泽的心思,特意作了说明。

“我们预约的旅馆,是最高级的帝国旅馆。”

“帝国旅馆?”

“本来叫做帝国的住宅,我们便叫作帝国旅馆,神秘学会的预约都集中在这里。”

“那的确是呀!可是,这帝国的住宅?”旅馆的风格类似瑞士的山中小房,是旧的木制建筑,正门前确实写着这样的名字,据说总是带有一些古老传统的旅馆。

“现在在帐房里的那个人,就是给我们作向导的工作人员,请你装作不认识他。在旅馆内,到处都是会员,他们极为谨慎,尤其是一旦有人被他们怀疑是新闻工作者,立刻就会被盯上。工作人员,以后再介绍。”八寻在高根泽耳旁小声说着,向帐房走去。帐房里有个职员,上唇蓄着小胡子,象个西班牙人。

他和八寻亲切地互道了寒暄之后,又朝高根泽略微点了点头,然后交出了现金结算卡。高根泽遵照八寻说的,在卡上写了个假名。

把行李往房间里一放,八寻说:“阿尔巴劳……就是刚才这个男子,昨夜值班。一会儿就要关灯,他说他在后面的展望台上等着。走,咱到外面去吧,顺便参观一下。”

“咱们在房间里说话不要紧吗?”

“工作人员特意为我们作了安全准备,他说,一进房间,就不惹人注意了。”

“警戒可真是森严呀!”高根泽感到就象身临敌区一样紧张。走到旅馆后面后,高根泽不觉舒了一口气。大峡谷的全貌展现在眼前。旅馆建在断崖的边沿上,这是高根泽事先没有想到的。

云开天晴,朝阳洒在岩壁上。由于时间还比较早,观光的客人稀稀拉拉。

“怎么样?很大吧!到谷底约有1600公只,连科罗拉多河看起来都象一条小河流一样。可是实际上,那河宽有100公尺,白浪的高度也有1公尺左右。”

从高处往下俯视,只能看成一道树丫大小的沟。

“到展望台上去看看吧。”八寻带路走到悬崖的顶端,那里备有望远镜等。他们正在上边谈话,感到背后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在帐房里的那个职员。

“哟,阿尔巴劳,工作已经结束了吗?”八寻给两人互相作了介绍。

“在这里谈话,不是反而更显眼吗?”高根泽不放心地问。

八寻回答道:“别人会认为是工作人员为客人作向导。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兼作向导。”

“看情况,总会可能就在这三四天内召开。”阿尔巴劳说。

“你怎么知道?”八寻问。

“各地区支部长一级的干部,陆陆续续都来了。”

“支部长?这么说,日本的也来了?”高根泽紧追着阿尔巴劳的话问。

“这次总会,好象只是美国的会员来参加,日本的八成不来吧。”

“但是不能不注意,日本的支部长小比类卷说不定也能来。”八寻插言道。

“你认识小比类卷吗?”

“我听速水社长说过,小比类卷是你夫人入会仪式的司祭。”从八寻的脸色看,他好象不认识小比类卷,可听他的语气,他大概很了解其中的底细。

“小比类卷还没有预约旅馆房间,可从现在起到总会开始,你要尽量呆在房间里不出来。”

“那么,我们怎样潜入总会呢?”高根泽左右看看八寻又看看阿尔巴劳的脸问。

“我是当地人,和旅馆的客人很熟识。他们曾经对我说,在召开总会的时候,只要披着斗篷、戴上面罩和会员的徽章,就可以进入会场。假如你想进入会场的话,我可以给你弄一套穿戴上。那些东西到底起什么作用,我也不知道,可是据说穿戴上,就能进入会场中央。八寻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又是八寻的朋友,需要的话,可以借给你用。到会场,我也给作向导。但是不能让他们知道。”阿尔巴劳说。

“那斗篷和徽章有两个人的吗?”

“不,只有一个人的。”

“这么说,就是我自己进入会场喽?”高根泽有些胆怯起来。

“没有关系,我怎么也能混进去。只要你能弄到那套伪装也就行了。”八寻充分自信地笑着说。

“斗篷和徽章现在就能拿到吗?”

“不行,必须在总会召开之前拿到。如果要的早了,待总会开会之前又要回去,那就麻烦了。”

“总会开始的时候,你一定能和我们联系吗?”

“咱们约定了。我要走了。咱们一起长时间在这里不好,你们看看望远镜吧!”

阿尔巴劳告辞了客人,客气地耸了耸肩头,回去了。

“那个男子能信得过吗?”高根泽一边窥伺望远镜,一边问。

“他是信得过的。他好象很憎恨神秘学会。但具体什么原因,他没对我说。”

“为什么?”

“你和他再怎么亲密,他也绝对不会告诉你。我总觉得,他了解神秘学会的底细。他的出生秘密可能和神秘学会有关系。”

“出生秘密?”

“除此之外,我就不了解别的了。因此我们在他面前,不要对神秘学会表示敌视态度。但是,他对想了解学会全貌的我们,却抱有好意。”

“神秘学会越来越令人怀疑。”

“你已经来到这里,彻底调查一下看看吧。”八寻除了担任警卫之外,对别的事仿佛也产生了兴趣。

“一旦被捉到,真的连脑袋都保不住了,是不是?”

“有我在!”八寻拍了拍厚敦敦的胸脯说。接着他又以紧迫的声调说:“请你继续看望远镜,不要回头,要装得若无其事。”

“到底怎么啦?”

“我以后再告诉你。你不要说话。”从八寻那急切的语气里,高根泽预感到身后发生了什么异常情况。他一边眼睛对着望远镜,一边把全部神经都集中在脊背上。

<er h3">3</h3>

“现在不要紧啦!”稍稍过了一会儿,八寻松了一口气说。

“发生了什么事?”

“是中道先生。”

“中道——是我岳父吗?”

“是的。他和小比类卷刚才一起进旅馆去了。”

“他没看见我们吗?”

“大概没有,多少隔一段距离,我又站在你身后挡着。”

“你认识中道吗?”

“很早以前,经速水社长的介绍,在美国合众国立公园和黄石国立公园中,我为他作过向导。”

“那么说,对方可能注意到你了。”

“那是老早以前的事了,不一定还记得。再说,我是向导,他就是认出我来,也不会有什么怀疑。重要的问题是你,刚才若是被中道看见了,可就麻烦大啦。”

“不能换一家旅馆吗?”

“看看情况吧!中道氏可能也住在这家旅馆里。由于这家旅馆不怎么大,长时间隐蔽有困难。不过,神秘学会的本部好象就在这家旅馆里,我们住在这里容易取得情报,怎么说也方便。”

“他们也是乘一架飞机来的吗?”

“不,他们不是乘同一架飞机,这一点确凿无疑。他可能是从不死鸟飞来的,也可能是乘汽车来的,他是要来看看情况。他们不见了,大概进了房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八寻走进旅馆,又立即出来招手。帐房和休息室里已经没有人了,阿尔巴劳也不在帐房里。

寻用眼神催促高根泽赶快进入刚才的那个房间。在外面受冷气侵袭而瑟缩的身子,一进房间就松弛下来。

“我总觉得召开总会的日期就在眼前,我们现在换旅馆,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不如关在房间里住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八寻说道。

“中道和我的关系,你知道多少?”

“大体情况是速水社长告诉我的。他是把你来这里的目的和其他情况一起告诉我的。中道氏和邪教到底是什么关系,速水社长非常担心,社长的担心已经有一半是猜中了。”

“岳父也是为了出席总会才来的吗?”

“到大峡谷来除了参加总会,还能有什么目的呢?他决不会和小比类卷一块来峡谷观光吧!”

高根泽在思考速水把自己送来的目的。速水一旦查明了中道和邪教的关系,他还打算干什么呢?要把12亿元可动住宅的签约解除吗?

中道和邪教的关系,能作为解除签约的理由吗?

“我出去查一下中道氏和小比类卷的房间号码。你待在房间里,绝对不要出去。”八寻说完就出了房间。

正文 第十章 杀意连续

<er top">1</h3>

海原正司被杀的别墅,有泽不可能出入。警方弄清了这一情况后,减少了对有泽的怀疑。高根泽鸨子来到了搜查本部报告了意外的情况。

“我想起了一个重要情况。”

“什么情况?是很重要的情况吗?”接待鸨子的荒木警部态度和蔼地问。

“我看了海原先生被杀的房间,不知怎么回事,总感到有点不谐调。”

“不谐调?”

“是呀!是什么原因,我当时没有想清楚,只是觉得这房间和我有点游离感,就象是这房子借出好长时间,现在刚还回来似的,是自己的东西,却又不象自己的东西,模模糊糊,就是这样不谐调。”

“噢,原来是对那个房间有这种不谐调感呀!”

“是的。”鸨子点了点头。

“那么,不谐调感的原因是什么?”鸨子的话没有说明白,但明显的话中有话。荒木没等她说出来,就抢先提问。

“那个房间不是我的家。”鸨子仿佛长嘘了一口气说。

荒木默默地注视着鸨子的眼睛,也可以说是一种随便地凝视。鸨子忍受着对方的凝视,继续说:

“我搬进别墅的时候,不小心把一只装饰壶掉在那个房间地面上,因为还没有铺上地毯,地面打破了一点,可现在,那打破的痕迹不见了。”

“地面的痕迹不见了?”

“是的。那痕迹很轻,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可是就是那很轻的伤痕也不见了。那个房间不是我的家。”

“但是,夫人,你尽管说那不是你的家,可实际上你不是已经搬进去了吗?你说不是你的家……”

“不过,那个房间绝对不是我的家。不仅是痕迹消失了,房间的整体也使我感到不谐调,所以我认为那不是我的房间。”荒木注意到鸨子的活语中有些莫名其妙。她说的是:“那个房间不是自己的家。”说透了,不是家的全体,而是家的一部分,只是房间不是她的。

这么说,难道除了那个房间之外,其他部分仍然是她的家吗?——只有家的一部分换了吗?怎么能有这样的事呢?——

但是,假若鸨子的话是真的,不管怎么奇想,也不能再作别的解释。只是,鸨子为什么没有一下子明确说出来呢?是不是她自己也对这种奇特的想象半信半疑呢?

“夫人,你是说只是那个房间不是你的家,是不是?”荒木叮问。

“是,是这样。”

“这么说,只是那个房间被更换了。”

“只能这样考虑。”

“那么说,那原来的房间,也就是地面上有痕迹的房间,哪儿去了呢?”

“那个别墅的构造,本来就是摞起来的包厢一般的可动住宅,每个房间都是固定规格的预制件,所以作为一个整体,只把一个房间更换下来,是比较简单的。”

荒木暗想:是呀,她到底是想把有泽当作替罪犯人的。不过,她的圈套无论设计得怎样巧妙,有泽不能出入现场这一点,仍然无法解释。当然,她为了把有泽推入犯人的立场,在她的圈套中,应该考虑到有泽能够出入密室的机会。可她的这一设想,警察又偏偏没有注意到,不得已,她就只好主动来启发警察的思路了。

这样一来,就更增加了鸨子的神秘色彩,她的保护层也同时增厚了。

“那单元住宅的各个房间能够简单地更换,我们原来不知道。不过。假如那房间真的被更换了,那么,原来的那个房间哪里去了呢?”荒木明知鸨子的话是什么意思,可他还是要故意提问这个问题。让鸨子回答的问题越多,便意味着对她的怀疑越大。鸨子自己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对警察只提示了最小限度的暗示,后面的问题,留待警察自己去推测。

“你们不知道吗?有泽的别墅和我家的房子在外观上完全一样。”

“噢——”荒木窥伺着鸨子的眼神,故意抑制着语尾后面的话。

“我认为是有泽先生把那房间更换了。”鸨子终于说出了肯定性的意见。她本来是不想把话说得这样透彻,可是在荒木的诱导下,她又不得不说,她不想在推理的桥上把自己置于被动地位。

“原来是有泽先生更换的。可是他有能力更换吗?”

“不知道。不过,就在那附近有幢相同的房子。”

“可是,假如就是他更换的,他又为什么要那样作呢?”

“当然是为了让人看起来,杀人是在我家进行的。”鸨子终于明确地提出来,杀人犯就是有泽。

“这么说,有泽是在自己的别墅里把海原氏杀死了,然后又把他的尸体连同房间一起,和你家的房间更换了。是这样吧?”

“还不能这样断定。不过,我那房间地面上的痕迹确实不见了,这一点怎么解释呢?”

“有泽杀死海原氏的动机是什么?”

“不清楚。可是不知为什么,有泽好象早就对我特别关心。”鸨子的脸颊上微微泛起一点红晕。

“他对夫人有过什么不轨行为吗?”

“没有什么具体的行为。不过,他对海原经常出入我家,好象很反感。”

“你丈夫知道吗?”

“不知道。因为他们两人都是我丈夫的朋友,我不想也丈夫因为这事不愉快。”

“海原氏和有泽先生之间,围绕着夫人可有什么纠葛?”

“啊?我尽量不让他们两人同时在我面前出现,所以他们两人围绕着我是不是有什么纠葛,我不怎么了解。两人偶尔被我丈夫叫到家,这种时候也有,那气氛仿佛相当不协调。”

“这种气氛,你丈夫注意到了没有?”

“他好象也觉察到有点不正常。不过,他决没有想到是因为我。”

“请原谅我再深一层问一下:夫人自己对他们两人比较倾向哪一方?”

“我对他们两人,除了作为丈夫的朋友对待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特别关心。作为我来说,他们二人为了我而互相对立,我也很为难。如果任其继续下去,对丈夫一说,用不了多久,就会和他们断交。”鸨子的这些话,显然是暗示着有泽的杀人动机。

“我并不情愿谈及这些情况。我看,你们是不是到有泽先生别墅的二楼检查一下?”

“没有搜查证,不能随便进去检查。不过,我们可以请求有泽先生给予协助。”

“我提供的情况,希望能对有泽先生保密。”最后,鸨子在适当的火候打住了话头,站起身走了。她想说的一切都说了,仿佛感到很满足。她可能还有这种想法,如果再谈多了,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危险。

荒木在得到有泽的许可之后,检查了他别墅二楼的房间。鸨子说的壶掉在地面上砸的痕迹在这个房间的地面上确实发现了。

警方立即召开了会议。

“鸨子是不是在撒谎?”古庄瞪着疑惑的眼神说。

“撒谎?可在地面上确实发现了痕迹。”荒木把视线转向古庄说。

“高根泽鸨子的房间地面上,本来就没有那什么痕迹。她知道自己的家和有泽的别墅是同一规格的预制房,有泽房间的地面上是后来砸上的痕迹,这一点她也知道,所以她才提出,是事件发生后有泽把他和她的房间相互调换了。”

“这种可能性我也想过。可是除了那个痕迹以外,还有证据证明,那房间确实被调换了。”

“真的吗?”不仅是古庄,出席会议的全体人员都把目光集中在荒木身上。

“预制房的厂家,就是有泽的工作单位。我们请那里的工程师详细察看了他们两家二楼的房间。他们说,两家的房间确实被调换了。这一点,还是请检查过房间的专家亲自来讲吧。”

荒木向柿沼递了个眼色。柿沼站起身,走进另外一个房间,把等在那里的一个中年男子请进了会议室。这个男子身穿淡茶色的工作服,上衣内衬着白衬衫,系着领带,以示和工人的区别。荒木介绍说,这个男子是和有泽一起在速水建设会社工作的主任工程师,名叫大山。然后,他对这个男子说:

“今天在你很忙的时候来协助我们的工作,特向你表示感谢。因为你是专家,关于高根泽家和有泽家别墅的二楼确实被调换了,请你来给我们大家详细说明一下。”

“我就是刚才介绍的大山。”工程师仿佛被拉到这些搜查能手的面前,讲演前,首先作了开场白一般的致意。

“请不要客气,你就开门见山地讲吧。”荒木仿佛要使大山从紧张中松弛下来,让他在椅子上坐下。柿沼又给端过茶,大山好不容易才从紧张中镇静下来,说:

“两家的主人都是我们会社的社员,在他们使用的单元住宅的开发中,两人都是骨干工程师。我们社对这种单元住宅的开发,在日本还是首次,从住宅的空间到各个房间,尽量在机能上另外作一些创新,这是开发的出发点。

“一幢住宅是根据各种要素构成的,比如说布置啦、宽阔啦、房间的种类啦、设备啦等等,把这些要素一旦另散地分解开来,就可以再作为几个房间单位重新组合起来。各个单元的宽度是2.4米,长是5.6米,高是2.7米,所有单元都统一规格化成这样的尺寸。这种单元住宅,从构造到内外装修、设备、配线、配管等,一切都在工厂生产好,运到现场之后,按照居者的爱好把各个单元组合起来,就是一幢完整的住宅。这种住宅由于本体是在工厂里合理用料,统一生产,这就比在现场建造,最大限度地降低了成本。”

“那么,关于单元房间的调换证据,是不是请你简单地说一下?”

古庄听腻了大山的长篇商业广告,忍不住地提出了要求。但是,听了这篇商业广告,也能把握这单元住宅的基本特点。

“是。刚才已经说过了。一个单元的宽度约为3.5坪(每坪为6.016立方米),构造和所谓钢架构造的钢筋水泥楼基本相同。高根泽家和有泽家的别墅各用了五个这类单元预制件。但他们在建这两幢别墅时,不是各自分别买来五个单元,而是两家同时买来十个单元,各造一幢住宅。这种搭配计划,事先必须作周密的考虑。两家都是根据同一个最基本的设计图,使用同一规格的单元预制件,各自建造了一幢二层别墅。图纸计划的型号,高根泽家是101A型,有泽家是101B型。”

“这两种型号有什么不同?”荒木没等大山说完便从中插问。

“几乎是相同的。但实际上,二层上的房间,有泽家的比高根泽家的稍微窄一点。”

“其中一个单元的一部分被调换了,是不是?”

“是的。各个单元即使有两厘米的误差,也无法安装。为了构成一幢住宅的各个单元预制件,要按顺序打上号码。当然,因为预制件是规格化的,哪个单元也都能相互组合。可是各个订户都有自己的个别要求,所以在工厂的制造过程中,必须对这类单元预制件单独打上号码,和其他订户的预制件不能相互组合。但是,高根泽家二搂上的一个单元预制件,从打印的号码来看,确实和有泽家的调换了。”

在座的人相互嘁喊喳喳起来。预制件的号码更换了,这就证明那部分预制件也更换了。

“但是,把家的一部分调换过来,能象孩子游戏那样简单吗?”古庄尽管听了专家说的证据,可他还是带着半信半疑的表情问。

“只要有工具就可以更换。”

“什么工具?”

“吊车!不是已经运到现场了吗?”

“吊车?”

刑事们突然想起来,正在建设的别墅工地中,确实存放着吊车和推土机一类的工具。

“即便有吊车,如果没有那类特殊技术者,也无法操作。”

“那是自然。”

“更换作业需要多少时间?”

“单元预制件的更换是简单的,因为在开发这项新产品的时候,本来就是为了在现场工程中省力。”

“到底需要多少时间?”

“这要根据组合设计方案多少有点差别。一般地说,专业技术者小集体手工作业,大约有三个小时就能完成。”

“小团体?这么说,不是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人安装吗?”

“调换。”

“不论是安装,还是调换,一个人不能完成。只有一个吊车操纵者,没有另外的人协助,怎么也不行。何况是调换,要先把已经安装好了的单元预制件吊下来,然后再相互交换安装上去,这十分费事。”

“但是,这和安装一幢住宅不同,而是只把房子的一部分相互调换过来,不论是时间还是人手,少了是不行的。”

“不管是多是少,反正少了不行。”

“调换安装这种作业,最少要几个人?”

“我们社的安装吊车,每班编制六个人。连同吊车操纵者和安装者最少也要三个人。”

根据专家的意见,假如有泽是犯人的话,至少还要有两个共犯。

“那么,假若有三个技术者,经过五小时的作业,能不能完成两家二楼一个房间的调换?”这一次是荒木代替了古庄提问。

“我认为能完成。如果仅仅是一个单元,熟练技术者20分钟就能调换过来。”

“20分钟?能那么快吗?”

“预制件几乎都是在工厂里完成的,组合安装的时候,只是固定螺栓的工作了。”

“电器配线等怎么办呢?”

“配线箱里有万能插口,把插头插进去就行了。”

“有泽先生能操纵吊车和安装吗?”

“他不是现场技术工作者,但是他自己开发设计的,所以他能安装。”

“操纵吊车呢?”

“他没有驾驶证,但他可以调动工厂里所有的技术工作者。”

尽管出现了可能有共犯的新线索,但围绕有泽的情况越来越可疑,更换安装单元房间的条件他都具备。杀人动机有了,操纵吊车和安装技术,他能解决,同规格的单元房间他也有,总之,他作为犯人的一切条件都具备了,他被定为犯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荒木问大山能不能在五小时之内完成两家房间的调换工作,那是因为他考虑从东京到轻井泽所需要的时间。有泽本来在四五个小时内就可以来到轻井泽,结果却用了十个小时,这中间正好空白了五六个小时。

大山说,如果只调换一个单元房间,有20分钟就能完成。可是荒木考虑的不仅是夜间作业,还要考虑到内装和家具的调换,加上这些因素,完成全部工作,考虑到需要五个多小时,并不奇怪。

荒木想象着犯罪当夜的情景:由于浅间山的火山喷发,在野外不见人影的别墅地带,发生了一起杀人案,犯罪行为是在有泽别墅的二楼进行的。

如果在自己的别墅里发现了尸体,首先被怀疑的对象就是自己,怎么说也说不清楚。警方必须要追究自己有没有不在犯罪现场的阵明,当然没有。作为穷极之一策,只有把装入尸体的单元房间,和邻居家的单元房间调换过来。吊车就在附近,又熟悉操作方法,安装作业,自己作为开发设计者,也驾轻就熟。

这样把邻家的单元房间交换过来,把尸体关在自己房间里移到邻居家别墅上去,就为自己建起了安全圈。如果是预谋犯罪,吊车和共犯,都在事先就安排好了。假定有泽就是犯人,他完全有可能更换杀人现场。假若高根泽鸨子估计到这些因素,为了陷害有泽而布下了陷阱,那她必须在这些因素之上,还要设下更大的阴谋。

“今天承蒙你给了我们大力的协助,特别向你表示感谢。以后可能还会有什么事要麻烦你,希望你到时候能多多关照我们。还有一个要求,今天在这里向你提的问题,请你保守秘密,不要对外泄漏。”

荒木估计再问不出其他情况了,便向大山客气地表示了谢意。大山走后,搜查本部为了研究大山的证言,继续开会。

“难道被害者真是有泽杀的吗?”

“即使是那样,调换杀人现场也未免太费事了。”

“那单元预制房间的相互不同可是最可靠的证据呀!”

“到底为什么要做那样惊人的手脚?”

“当然是为了把杀人罪转嫁给高根泽鸨子。”

“可是至今还是鸨子的嫌疑最大呀!”

“是的。她为了嫁祸于有泽,敌意设计了许多假象给人以错觉,仿佛那杀人密室只有有泽能出入,而她却不能出入。”

“也正是由于这一点,鸨子的嫌疑不是更大了吗?”

“但是,那单元预制房间确实调换了,这件事,她是绝对作不到的。”

“海原口袋里的钥匙怎么解释?”

“在进入高根泽家之前,两人可能先一起进入了有泽的别墅。与钥匙相符的锁在一楼的正门,钥匙和二楼房间没有关系。”

会议上争论不休。

“有一点我总是觉得不可思议。”刚才一直在沉默思考的柿沼开了口。会议上一时喊喊喳喳的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柿沼接下来说:

“假如有泽是犯人的话,他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的事去调换预制单元房间呢?”

“不是说过是为了把杀人罪转嫁给鸨子吗!”在这同一个问题上,古庄反复重复着自己的观点。

“那样的话,我认为没有必要把预制房全部调换。”

“你这是什么意思?”

“假定有泽真的调换了两家的房间,我们可以详细分折一下他的目的:首先考虑的是,他要把尸体从自己家里转移出去,其次,不仅仅是转移出去,而且要转移到别人家中,当然,也把杀人的嫌疑转移给别人家的家主。但是,仅仅这样作,并不能安心。如果那家的家主有无罪的证明,即使是把尸体转移过去,也不能仅仅凭怀疑定案,相反,还会减少对她的怀疑。所以从有泽的立场来看,必须把现场密封,连自己都无法出入,否则就达不到他的目的。而从鸨子的立场来看呢?她既然把钥匙放在车站的行李存放柜内,她就肯定进不了密室,不可能有犯罪行为。但是只要密室不开放有泽同样也不能有犯罪行为。这么说,有泽调换两家房间的目的,最终可以说就在于制造密室。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就没有必要全部调换房间。单元房间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预制件,地面、房顶、墙壁,都是相互连接组装起来的。他要把尸体运出去,同时还要造成密室状态,那么,他即便是不把装入尸体的全部房间都调换过来,只把墙壁这一部分卸下来,再把尸体运出去不就行了吗!”

柿沼的讲话使与会的所有人不觉发出了感叹。被他这么一提醒,大家才发现调换房间之说潜藏着重大矛盾。柿沼又继续说:

“只把墙壁部分卸下来,再安装上去,既不需要吊车,也不需要共犯者的协助,并且还能大大缩短时间,更不会从制品的型号和地面上的痕迹看出什么调换的破绽。可是现在的判断,却是他把全部房间调换了,虽说是少见人迹的别墅地带,可是在数小时的调换作业时间内,怎么能保证没有人发现呢?再说,也不能不开电灯,免不了还有噪音。内部装饰虽说都是同一的规格产品,但是家具和家具的配置也不可能分寸不差。要冒着这种危险完成精密度这么高的作业,又在没有灯光和有限的时间内去进行,那是难以想象的困难。假设有泽就是罪犯,那他为什么要冒这大的危险呢?”

柿沼提出的疑问,谁也没有回答。可是那预制单元房间的确被调换了。这个事实就是证据,证明了海原是在有泽的别墅里被杀的。有泽仍然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同时也断定了他有杀人动机。不过,对有泽的嫌疑中,蒙着一层鸨子的巧妙的陷阱疑团,这不免使鸨子也存有重大嫌疑。可是就目前的调查资料看,有泽的被捕只是时间问题了。

<er h3">2</h3>

住宅区的早晨,人们起得很早。因为大部分居民都在市内工作,早晨6点钟他们就要起床,7点钟,百分之九十的男子就离开家门上班去了。因为必须在9点以前赶到市内的工作单位,7点钟不从家里出发,就要迟到。

有私人汽车的人考虑到途中的交通阻塞,必须在更早的时间开始活动。住宅区的停车场上,早晨6点钟左右,这些人就开始发动汽车了。

埼玉县莲田市郊外的旭丘住宅区内有个居民叫松前茂,他自有一部常用车塞力卡。11月9日早晨5点半左右,他从住宅区的停车场上把车开走了。因为早出发,路上车少,行车率高,早早赶到上班地点,还能占到免费停车的地方。

松前的车正好开到住宅区与国道中间一带的时候,他看到前方路边上停着一辆汽车,车头朝向他这一边。

“这是谁的车?停在这种地方干什么?”松前觉得十分纳闷。他开车到近前,看见一个男子好象正趴在方向盘上睡觉。

“多么逍遥自在的家伙呀!”

松前想从那车旁擦过去。就在这时,他侧目看了一下那个人的姿势,虽说是睡着,却有点不自然。松前开车从那车旁驶过去后,停下车,朝那辆汽车走过去。那是埼玉号码的花冠车。他走到司机旁边,“喂……”地招呼了一声,不觉吓得变了脸色。

他看明了那男子不是睡在那里。他犹豫了一下,想装作没看见赶快开车离开这里。如果说自己没有注意到,谁也不会追究他。

假如主动去警察署报告,那就可能因为自己是尸体的发现者,而被留住好长时间。这不但会耽误早晨自由活动的时间,连到会社上班也可能迟到,何况今天还有重要会议。

“但是,这死的状态非同一般呀!如果装作没看见走过去能对得住良心吗?”

他那一瞬间的犹豫立刻打消了。

第一个接受报案的是岩槻警察署。接到莲田市旭丘住宅区的居民报告,在同住宅区附近的路上停着一辆车,车内死了一个男子。岩槻警察署接到报案后,立即命令莲田站前的派出所赶快前去保护现场。同时,警察署的全体值勤人员也一齐出动了。

爱甲刑事一起赶赴现场,他因为昨夜工作得很晚而住在警察署里。

爱甲从接到报案的时间起,内心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决不会有那种事,他不可能被杀害。”

派出所的警官早已赶到现场,正在那里拉绳圈定保护线。太阳已经升上来,阳光洒在原野上。从住宅区驶出的汽车,都被堵在现场保护线以外,不得已只能迂回前行。

“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大概是有人在车内被杀了。”

“谁被杀了?”

“好象是住宅区里的人。”

值勤的警察陆续来到现场。担任尸检的人接到急报后,从家里直接赶了来。经过检视,死者的头顶部有仿佛钝器打击的创伤,影响到大脑的深层。由于头发的隐秘,出血不怎么明显,但能看得出来,死因是钝器打击的脑挫伤。死亡时间推定是在昨夜11点到早晨的1点之间。

根据创伤的情况判断,明显是他杀。他们马上和县警本部取得了联系。

从车辆的方向推测,被害者是从国道向住宅区方向开车的途中,被犯人用凶器打死,车内没有被翻找过的痕迹。

被害者的身分,根据检车证和驾驶证,马上就确认出来,他是旭丘住宅区的居民,名叫有泽金吾。这个名字,岩槻警察署的搜查员都记得,爱甲的预感到底应验了。

“有泽金吾?在青沼被杀的那个女子,不就是他的未婚妻吗?”

“不只是这一点!在轻井泽的别墅区发生的推销员被杀案,他还是重要嫌疑犯呢!”

岩槻警察署的搜查员们得知被害者的身分之后,心情更加紧张起来。“青沼畔女性被杀事件”至今还没有破案,岩槻警察署内成立的搜查本部现在仍在继续搜查。人手虽然减少了,搜查工作也进入了细微阶段,但是不管怎么说,搜查本部还继续存在。

“有泽的被杀,会不会和那起事件有什么联系?”

“啊!与其那么说,还不如说和推销员的被杀有更深的联系。”

“这些都还不清楚。总而言之,在观念上,还是不要先入为主为好。”

搜查员们一面继续勘察现场,一面议论不停。被害者作为在轻井泽发生杀人事件的重要参考人,长野原警察署早就。委托这边严加注意。但是由于证据并不十分充足,再加他的住址也明确,所以暂时还没有逮捕他。但是不论如何,长野原警察署并没有解除对有泽的怀疑。

不论怀疑有多大,只要没签发逮捕证,就不能逮捕人。不得已,只好允许他回家,但对他的住所,又委托所辖区的岩槻警察署重点监视。就是这个有泽,现在被杀了。

对岩槻警察署来说,出现了这种事,实在是无脸见长野原警察署。

现场是在未铺装的土路上,宽度只能通过一辆车,没有住家。

今年开初的霜,还薄薄地覆盖在地面上,但路面已被行人和车辙踏得纷乱,无法辨认犯人的脚印和车辙了。被害者的车在道路的左侧,发现者勉勉强强才能擦过去。

“很可能是犯人站在路旁,让被害者的车停下了。”

“是不是威胁被害者停了车?”

“就是不威胁,在路旁一招手,也能让车停下。”

“那就是说被害者若无其事地停了车,突然遭到了袭击。”

“如果说是从晚上11点到早晨1点这段时间,这周围的路上还有行人吧!”

“会不会是醉酒后睡在车内?”

“这块地方不就在住宅区附近吗?是不是害怕有什么事,跑在这里躲起来的?”

“肯定是他杀。”

“如果不靠近,又怎么能杀死呢?这一点还不清楚。”

“在这种地方停着车,也会有人出于好奇走近看看。”

“若是那样的话,说明住宅区的人相当冷淡呀!”

“不能这么说,这案情正是住宅区的人向我们报告的!”

一会儿现场又来了一批县警,认真进行了搜查,可是有关犯人的线索,什么也没有发现。警察们大致都考虑,这起案情和那被杀的推销员案有关。但是,这起案情和青沼那起女人被杀案是否有关系?几乎没有任何考虑。这一次的被害者,是在青沼被杀的那个女子的未婚夫,这只不过是偶然的巧合而已。一般人都这样认为。

尸体解剖结果证明,确系他杀。

这样一来,在岩槻警察署内,就成立了两个搜查杀人事件的搜查本部。

有个搜查员说:“被害者如果是结了婚,我们就可以挂出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夫妇被杀事件搜查本部。’”

他就象是说瑞士山区木屋一样说这番话的,可是谁也没有笑。这对情侣不久就要举行婚礼,又在距离相近的地方先后被杀,大家都为他们感到悲痛。

在这个时期里,搜查本部接到了富山县的入善警察署送来的一份报告。

在富山县的入善町有个汽车司机,叫间宫信吉。10月30日早晨4点左右,他驾驶着黑部市本单位的卡车,从东京返回黑部的归途中,在碓冰峰的旧道上曾经帮助一部轿车修过轮胎。他到入善署去报告说,他帮助修轮胎的那个驾驶员,很象是被害者有泽。

间宫信吉是在报纸上看到被害者的照片的。当他看出被害者很象是自己帮助修过轮胎的那部车的司机后,不觉吃了一惊,便赶紧到警察署来报告。

间宫说:本来收到了一张有泽给他的名片,但是又丢失了,只是还记得他的模样。搜查本部要求间宫一起赶到岩概警察署,当场验证了解剖后又缝合了的有泽的尸体,这样一来,在杀害海原的问题上,有泽终于有了不在杀人现场的证明,对他杀害海原的嫌疑,在他死了之后被解除了。

这可以说是间宫第二次救了有泽。不过,第二次救的是死者的名誉。

这期间,岩襯警察署和长野原警察署的往来相当频繁,这当然是因为对有泽被杀和海原被杀的关连发生了更大的怀疑。

海原被杀的时候,最值得怀疑的是有泽。而现在,由于有泽的被杀,被怀疑的主要对象当然就是高根泽鸨子了。可是,就在出事的那天,学生时代的朋友来她家里玩,并住宿在她家里,她有充分的不在出事现场的证明。

再说,有泽当时眼看就要被捕了,在这种时候,没有必要把他杀死。所以说有泽的被杀,鸨子最早站在怀疑圈外。同时,由于有泽的被杀,鸨子杀害海原的嫌疑也减轻了。

如果杀害海原的凶手是鸨子,好不容易让有泽当了犯人的替身,她怎么能再把这个替身杀死呢?这就必然使人推测,杀害海原的凶手,会不会是另外的别的什么人。

两个搜查本部的大多数人认为,关于杀害海原的案情,有泽可能了解重要情况,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一提到杀害海原的犯人,他就慌得目瞪口呆。

从这一情况出发,大家认为只要围绕着有泽进行彻底调查,就有可能找到杀害海原的犯人。所以,长野原警察署的搜查官不断地出差到岩槻警察署来,就连长野原警察署的搜查本部,一时间都好象要迁到岩槻警察署来。

由于两个搜查本部的分外活跃,被疏远了的深杉启子被杀的搜查,仍在悄悄地踏踏实实地继续进行。

在所有搜查员中的爱甲刑事,他对有泽和启子两人的先后被杀,仍然执拗地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关连。不过,目前就是把这种想法讲了出来,大多数人也不会重视。

“杀害有泽的动机,是因为他掌握着杀害海原的重要事实,这是我们的推测。可是,是不是还可以和杀害深杉启子的案情联系起来考虑呢?我们可以这样设想:有泽在追击杀害他未婚妻的犯人,并且比警察抢先一步查清了凶手。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又被凶手杀害了。我认为这样考虑,一点也不奇怪。”

爱甲把这个想法一讲出来,就有人反驳说:有泽对搜查工作来说,根本就是外行。他怎么可能比警察还抢先查出了真正的犯人?

爱甲听了这一反驳,并没有再说什么。但他的脑子里却仍然在考虑什么。

爱甲的思路是这样构成的:“犯人意识到有泽在追踪自己,担心有一天被有泽追捕着,于是便产生了先下手为强的念头,在有泽还没有追捕到自己之前,先把有泽干掉。”

爱甲产生这个念头,还是从海原被杀而引起的。在海原被杀的案情中,有泽是重要嫌疑犯,又没有不在杀人现场的证明,很快就要被捕。

假若有泽不是杀害海原的犯人,那他就是被人陷害。可是,他既然被巧妙地推进了陷阱,而且马上就要被捕,为什么又被人杀害了呢?这个谜现阶段还没有解开。但是,有泽如果充当了杀害海原的替身犯人,如今他死了,这就更有利于阻止对真正犯人的追踪。

有泽的死,对杀害深杉启子的犯人来说,是非常有利的,所以说陷害有泽的,很可能就是杀害深杉启子的犯人,也可能是设陷阱的人和犯人联合起来致有泽于死地。

陷害有泽的人,嫌疑最大的就是高根泽鸨子。按照爱甲的推论法推论下去,她很可能和杀害深杉启子的犯人有联系。

从这里,爱甲把断了的锁环又接连了起来,在爱甲的心目中,杀害启子的时候,和“三人组”一起的,还有一个去向不明的幻女,这个幻女一直沉淀在他的意识里,现在,这个女到底跑到哪儿去了呢?

“三人组”躲藏起来,这是理所当然的。而那个说不上就是他们同伙的幻女也隐蔽起来,并且对那发生的事件也隐秘不说,这是没有必要的。幻女的隐蔽,把整个事件带进了不可解的迷雾之中。

爱甲考虑,那个幻女好象就是高根泽鸨子。在事件发生的当时,鸨子现在的丈夫高根泽住在旭丘住宅区。爱甲曾经推测:“那个幻女和旭丘住宅地有一定的联系。”鸨子现在的丈夫当时住在旭丘住宅区,这一点正符合了爱甲的推测。至于脸型和身体的特征,爱甲未曾见过高根泽鸨子,但是,长野原警察署的刑事们对高根泽鸨子的描述,爱甲也听过,正符合他对那个幻女轮廓的想象。假如她再有粉红色的连衣裙,又爱好音响,那她就更具备了那个幻女的一切条件。

爱甲刑事说过:“杀死有泽,是在杀死深杉启子的延长线上发生的。”对这一说法感兴趣的人也有,那就是从长野原警察署派来的柿沼刑事。当然,爱甲没有公开发表自己的意见。他的意见连少数意见都比不上,可以说是自己一个人的“单独见解”。他的意见在搜查会上被多数人的意见压倒之后,只能悄悄地隐藏在自己的心里。为了有一天能推翻大多数人的意见,必须找到相应的证据。所以,他就热心地和长野原警察署的刑事们接近,多方搜集有关杀害海原的资料。

长野原警察署的柿沼刑事发现岩槻警察署的刑事们在热心搜查海原被杀的工作中,并不认为海原的被杀和深杉启子的被杀有什么内在联系。只有爱甲在这一点上与众不同,结果,他就和爱甲接触的次数增多了。

“爱甲先生,你是不是怀疑和深杉启子搭伴的那个人是高根泽夫人?”

“是的。我早就想找机会见一下高根泽鸨子,以便确证一下我的推断。从柿沼先生和长野原警察署其他人的搜查工作中,我的这种推断越来越强烈。”

“那就是说,她和深杉启子的被杀有密切关系,为了阻止有泽的追及,又想把杀害海原的血衣穿在他身上。”

“是的。如果考虑启子的被杀和鸨子有密切关系,那就可以理解,启子被杀之后,鸨子为什么一直沉默不露面。”

“但是,和启子一起搭伴的那个谜一样的女人,就不会是那‘三人组’的共犯吗?”

“这种情况不可能。当然,她和启子都是那三个人猎取的受害者,这方面的怀疑大有可能。”

“那么,为什么只有她逃避了危难?她又为什么总是对事件缄默不言?”

“这一点还不清楚。不过,可以考虑,她只是生命得救了,身体未必没遭‘三人组’的侵犯,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她才保持沉默。”

在性犯罪的案情中,尤其是未婚的女性被害者,忍气吞声的情况相当多,这正是搜查工作的困难所在。

“可是呀!那未婚的女性为了隐蔽遭犯罪分子袭击的伤编,为什么还要设下圈套,把他人推进杀人罪的陷阱?”

“女人为了守护自己的幸福,这种事情能作出来,就是比这更大的陷阱,她们也能设下。”

“我们可以假设,高根泽鸨子是为了掩饰过去的伤痕而陷害有泽。这样的话,她就可能杀害海原。不过,如果把这种想法作为杀人动机,有点儿勉强。为了保护这点利益,值得去冒那么大的危险吗?”

“可是,她为了陷害有泽而施展的种种阴谋,不是很明显吗?”

“所以连我们也胡涂啦!不管怎么说,高根泽鸨子本身有很多不自然的地方,比方说,她为了陷害有泽而设下了一系列的陷阱,可是,为什么在有泽将要被捕之前,她又把他杀死了呢?”

“杀了有泽,反而会减轻她杀死海原的嫌疑。”

“是的。可以让人考虑,杀海原的犯人是另外的什么人,只有有泽掌握着重要事实,现在杀了有泽,也就等于灭了他的口。”

杀海原如果不是为了陷害有泽,那么深杉启子被害事件也就游离出去了。假如有泽是因为追击杀害启子的犯人而身亡,那就无法解释鸨子的一系列行为。把这三起杀人事件综合起来分析,这种矛盾就出现了。

“有泽到底是谁杀的,这个问题暂时先不提,应该先集中考虑杀死海原的是谁。”

“爱甲先生到底就是怀疑鸨子呀!”

“有泽不在杀人现场的证明已经成立,他是清白的。那么,鸨子的嫌疑不就更大了吗?不得不这样考虑。”

“但是,如果说是她杀死了海原,她就不可能再把有泽杀死。”

“那是因为我们把鸨子和有泽被杀事件联系起来考虑的吧!现在我们可以设想,有泽的被杀,和鸨子完全没有关系。如果是这样,鸨子杀害海原的嫌疑不是照样存在吗?有泽至今所受的不白之冤,反而缩小了。”

“那么,到底是谁杀死了有泽?”柿沼不知不觉之间,在替搜查本部大多数人的意见辩解。他对大多数人的意见,也总觉得有不融洽的地方,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对爱甲的意见产生了兴趣。

把搜查本部大多数人的意见概括起来说就是:“杀害海原和有泽的犯人是一个人,或者是相互有关联的。至于高根泽鸨子,怀疑两个人都是她杀的,不是没有,但这种嫌疑很淡薄。”与大多数的意见不同,爱甲则认为:“鸦子杀害海原的嫌疑仍然很大,但是有泽的被杀,和她没有关系。”

只是,爱甲明知自己的意见和本部不同,却不敢正面否定本部的见解,他担心那样就会遭到本部的反驳。

不过,爱甲的伙伴因为是柿沼,可以向他表述自己的意见。柿沼是个年轻刑事,对这项工作又很热心,两人的脾气很合得来。

“有泽的事件暂且可以放下,这我已经说过。现在我想的是,把有泽的事件单独来考虑,一点也不能减少对高根泽鸨子的怀疑。”

“……”

“如果说她就是杀死海原的犯人,那么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就是因为这一点不清楚,才妨碍了对她的怀疑。当有泽被列为第一怀疑对象的时候,不就认为是围绕她的痴情纠纷而发生了杀人事件吗?”

“那是不是也是因为鸨子的诱导,才使我们这样认为呢?”

“是的。可是现在因为有泽清白了,那种三角关系的怀疑也消除了。”

“海原和鸨子没有关系吗?”

“这还不能断定,很可能什么关系也没有。她是很讨厌海原的。”

“是喜欢,还是讨厌,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这另当别论。比方说,她被海原暴力侵犯,甚至遭到恐吓之类的事情,会不会有呢?”

“鸨子认识海原,是在她和高根泽结婚之后。海原是作为鸨子丈夫的朋友到高根泽家来的。当然,作为男女关系来说,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这还不清楚。仅仅在我们的调查中,他们之间是否存在什么关系,也不能确认。不过,在我的感觉中,那个夫人对她的丈夫特别爱恋和忠贞,别的男人很难找到插足的余地。”

“假如他们有什么关系,她是作为现在的恐吓者把海原杀死,同时又把杀人罪嫁祸于有泽,因为有泽在追及她过去的犯罪行为。如果事实是这样的话,那可是要有极大的坏主意才能作得出来呀,没有相当的胆量和谋略是根本作不到的。”

“你刚才谈到过去的罪行……”

柿沼听出来,爱甲那若无其事的谈话,仿佛包含着没有说出来的什么意思,便再一次提醒爱甲。

“和柿沼先生谈话,还真要特别注意哟!我说的是鸨子对海原的动机,假若两人的关系构不成恐吓材料,那她还有什么别的动机呢?”

“这不清楚,要认真想一想。”

“海原的恐吓材料,可以想象不是现在的不贞关系,你说呢?”

“我明白了,你是说鸨子和海原过去就有那种关系,对不对?”

“我是说有这种可能性。现在,海原又作为鸨子丈夫的朋友重新登场,他迫使鸨子恢复过去的关系,不得已,鸨子把他杀了……”

“这么说,有泽的存在又是怎么回事?高根泽鸨子和深杉启子一起遭到‘三人组’的侵犯,有泽为了死去的深杉启子在追踪犯人,后来,鸨子杀死了恐吓者海原,并设下圈套,把杀人罪嫁祸于有泽,让有泽充当自己犯罪的替身。是不是这样?”

“这种想法接近我的推理。杀死启子的犯人,可以考虑是轿车上那‘三人组’的男子。我最关心的是,那‘三人组’从那以后,一点踪影也没有了。”

“完全没有线索了吗?”

“不,不是在搜查线上没有抓到什么线索。如果启子的事件和海原的被杀有什么关联的话,那‘三人组’到哪儿去了呢?这两起案情若是有牵连的话,我认为‘三人组’不定在什么地方是能够发现的。”

“如果能确认了高根泽鸨子就是深杉启子的搭伴,只凭这一点,也足以说明两起杀人案有密切联系。”

“杀害启子的主犯,肯定是‘三人组’。那幻女,也就是和启子搭伴的那谜一般的女人。在这个事件中,她起着配角作用。如今配角出来活动,主犯却沉默起来,这倒有点儿奇怪。假如‘三人组’知道杀害海原是那配角起了重要作用,他们是不会不动声色的。”

“你所说的动声色,就是对鸨子进行威胁恐吓,是不是?”

“‘三人组’和幻女也可能不是共犯,但是,他们应记得那女人的长相。‘三人组’是先把她侵犯之后释放了,然后又去侵犯深杉启子,结果遭到强烈反抗,就把她杀害了。启子的被杀,幻女是后来才知道。她本来应该去报警,可是那样自己遭受的耻辱也会被暴露,不得已,只有忍气吞声,保持沉默。如果那幻女就是鸨子,那么,她当时正是现在丈未的未婚妻,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订立了婚约。她的未婚夫一旦知道了她被三个流氓轮奸过,很可能要解除婚约。这作为她保持沉默的原因,完全可以理解。另一方面,‘三人组’读了海原被杀事件的报道,也就知道了当初被侵犯的猎物的所在,所以最近就再一次接近她,并开始对她进行恐吓。”

“接近鸨子,对‘三人组’来说是很危险的,因为他们的凶恶罪行,她可能知道。”

“到底要保存什么,丢掉什么,这是至关重要的大事。她只要不想解除婚约,就必然对发生的事件保持沉默。现在,他们已经结婚,建立了幸福的家庭,她就更不想公开暴露这件丑事了。这就是‘三人组’可以利用的机会。”

“但是,事件虽然报道了,却没有在报纸上刊登鸨子的照片,只从名字难以分辨清楚究竟是谁。另外,‘三人组’若是知道名字和住所,早就开始恐吓了。”

“我认为,那恐吓已经开始了。”

“你是说在海原被杀之前吗?”

“是的。”

“除了海原之外,能是谁恐吓她呢?”

“怎么,你把海原排除在外吗?”爱甲注视着柿沼。

“这……莫非……”柿沼的表情突然惊愕起来。

“莫非什么?把海原想象成是‘三人组’中之一人,一点也不奇怪。不仅不奇怪,这样想象,有好多不好解释的问题都能说明了。”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过‘三人组’读了海原事件的报道,还说过知道了鸨子的所在吗?”

“没有必要是三人同时知道。可以想象是海原一个人知道,就去接近鸨子。你这样考虑一下试试看!从前曾品尝过的优质猎物,如今又重新发现,一点不漏地都报告给同伙,这样的人有吗?只想自己独占美味,这倒是不难理解呀!”

“这么说,剩下的那两个人由于海原的被杀,受到了很大冲击吧!”

“如果他们想到海原是因为与深杉启子的事件有关被杀,当然要受到冲击。”

“剩下的那两个人能怎么办?”

“你可以站在那两个人的立场上考虑一下吧!曾经是‘三人组’中的一人被杀了,是谁杀的,他们会怀疑是被他们残害的那个女人的未婚夫干的。假如你就是剩下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想呢?”

“那……那未婚夫的复仇刀刃会朝向自己砍来。”

“是呀!‘三人组’中的一人被杀了,并且犯人还没有被逮捕,下一次要杀的对象,不就是‘三人组’中剩下的另外两个人吗?所以,在对方的袭击还没有到来之前,自己必须先出击,以攻为守……”

“爱甲先生!”柿沼象突然打开窗户一样眼前明亮起来,不过,他的表情仍然处在木然状态。

“这么说,杀害有泽的是……”柿沼说。

“——不是不可以这样考虑。根据这种假定,有泽杀害海原的动机也就成立了。”

“有泽只要没有不在杀人现场的证明,他就很可能逃脱不掉对他的怀疑。”

“这么说,高根泽鸨子在给有泽设陷阱的时候,连他的杀人动机都考虑在内了。”

“可是,如果把那种动机表现出来,对她来说是危险的。被杀的海原,连警察都不知道他是强奸杀人的‘三人组’中的一人,而她却知道,那不就要把她当初遭侵犯的事暴露出来了吗?”

“对她来说,有泽的动机就象车闸一样牵制她不敢直接说出来。不过,海原就是杀害有泽未婚妻的犯人之一,恐怕连有泽自己也不知道。犯人是三个人,如果他知道,不会不去报告警察吧。把三个犯人,一个一个都由自己去报仇,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海原怎么被杀了呢?他死的那个房间,确实是有泽别墅的一部分。事件发生的当夜,能够把那个房间和高根泽的别墅调换过来,除了有泽以外,其他任何人也作不到。”

“这一点我也不明白。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欺骗,现阶段还难以说明。”

“把你刚才的意见在我们的搜查会议上发表一下不好吗?”

“不行,我也就是跟你谈谈而已,还必须有更充分的证据。首先要确认下来,高根泽鸨子到底是不是深杉启子的搭伴,这一点现在还没认定下来,只是在推测的范围内而已。”

“那就请让我来协助吧。”

“那是再好不过了。如果能确认下来她就是那个幻女,三起杀人事件也就连接起来了,我愿意和柿沼先生合作调查。”

正文 第十一章 鬼宴

<er top">1</h3>

“高根泽先生!高根泽先生!请你快起来!”高根泽卓也在睡梦朦胧中突然听到这呼叫,身体又被猛烈地摇动,一下子醒了过来。他睁眼一看,八寻已经整理好了行装,精神紧张地站在他身旁。

“赶快起来准备一下,看样子,行动好象就在今夜。”八寻嘟嘟哝哝地说。

高根泽马上理解了。最近这段时间里,他为了随时准备出发,睡觉的时候总是只脱上衣作和卧状,所以起来也很快。

“别忘了带着斗篷和徽章。”一出房间,八寻提醒。

“肯定就是今夜吗?”

在这之前,每次出去,都没遇上,这一次高根泽还是半信半疑。他们在旅馆里等待机会,到今夜已经三周多了。最初的两天,是在帝国旅馆里,但是害怕被发现,又迁到了稍远一点的牙巴巴伊旅馆里。从那以后,几乎每天晚上都收到阿尔巴劳的情报,说总会活动可能就在今夜,可是每次出去,又都没有发现总会举行仪式的活动。

神秘学会的本部在南壁高原西方的红松森林中。牙巴巴伊瞭望台,可以说是观光大峡谷的中心地,瞭望台的周围,尽是旅馆、山庄、停车场、国有森林管理站、车站等等,观光的客人络绎不绝。从这个牙巴巴伊瞭望台西去20公里,有一个叫做“隐者之家”的观光休息所,汽车只能开到那里。但是神秘学会本部的所在地,还要从那里再向西去数公里。

阿尔巴劳还象过去一样,用车把他们送到了“隐者之家”。从那里再往前,因为戒备森严,不披上总会举行仪式的时候披的黑斗篷,是无法混进会员中去的。

到本部之前,还有几重岗哨盘查,可能是防止本部以外的人混进去。警察和记者进出并不受阻止,但是当他们好不容易去到本部的时候,本部里什么仪式也不举行。有些好奇心很盛的记者曾经多次试图潜入进去看个究竟,结果都失败了。

阿尔巴劳每夜都去“隐者之家”担任警卫。高根泽不放心地问他:“你的工作没有影响吗?”他回答说:“夜里几乎没有什么事。”

阿尔巴劳确实是诚心积极协助。可是尽管他作了最大的努力,却一直没有遇上总会举行仪式活动。可见,就是阿尔巴劳的情报网,也极难得到总会活动的准备情报。

“总会的仪式活动,肯定就在近几天,这绝对准确,会员活动的气氛也更加活跃起来。”

阿尔巴劳就是根据这种气氛,每天夜里把高根泽和八寻送到“隐者之家”来等待时机。可是结果每次都失望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高根泽由于每天夜里连续紧张,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可是,八寻和阿尔巴劳却一直干劲很足,自己也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示怯弱。

作为高根泽的向导八寻,还有负责保卫的阿尔巴劳,他们两人更疲劳,但从他们的表情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八寻不用说,和往常一样,满脸充满着喜悦和旺盛的精力,阿尔巴劳不知什么叫打盹。

“据说小比类卷和中道氏也从房间出来了。”八寻贴在高根泽的耳旁小声说。一出屋外,迎面猛烈的冷风吹在脸上。天上乱云飞渡,云缝间隐约可见几颗星星闪烁。黑暗中似乎感觉到了峡谷中的嘈杂气氛。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夜,狂风中似乎包含着血腥味,令人生畏。

“快!快!如果迟了的话……”

到达“隐者之家”只有一条路。不过在夜间,由于路上断绝了车辆通行,要尾随跟踪是很困难的。旅馆门前,阿尔巴劳的吉普车早已等在那里。两人急速上了车,马上启动出发了。汽车以惊人的速度沿着比高一千米断崖下的道路疾驰。汽车行驶了约20分钟,到达了“隐者之家”。这里有供观光客人用的休息场所,还有土产店,但是一到夜间都关了门,连盏灯都见不到。

“把车藏起来。”阿尔巴劳把车开到休息所前让八寻和高根泽两人下来,自己又驱车向森林方向驶去。冷风不断从北壁方向吹过来,透过吉普车的车篷缝隙,吹得人体瑟瑟发抖。

“好厉害的风呀!”下了车的八寻一边说着,一边躲在建筑物的避风处。因为要埋伏起来,不论怎样冷,也不敢进屋里去。再说夜间一没有人了,建筑物也就上了锁,想进也进不去。今天夜里,风又刮得特别冷。

一会儿,阿尔巴劳回来了。

“今天夜里肯定有什么事。”阿尔巴劳一边向手上哈着热气,一边说。

“你怎么知道?到现在为止,我们来过几次都扑了空呀!”

“白天,小比类卷吩咐年轻成员把一些东西装进车内,从缝隙间看了看,是石油桶和几十支大蜡烛。”

“石油和蜡烛?要这些东西作什么用?”

“不知道。不过,肯定是总会举行仪式时要用的。”

“他们到底打算搞什么名堂?”

“很快就会明白的。”阿尔巴劳微露雪白的牙齿笑了笑。

“喂,那不是灯光吗!”八寻抓着阿尔巴劳的手腕说。他们正在建筑物的背风处缩着身子避风,忽然看到了数条光线。这光线是从三人来的方向照射过来的。

“越来越近啦!”

“是不是他们的车?”

“在这种时候,除了他们的车之外,还能是谁的?”

“在这里不好,还是到对面的沙松林里去吧!”三个人就象被越来越近的灯光追赶似地,飞快地从建筑物的背风处跑了出来。他们匐伏在松树下的冻地上,等待着那一束朿灯光的走近。将要来到跟前时,那光束的数目又增加了一些。从这些光束可以看出,有相当数目的汽车驶来了。从马达声也听得出来,驶来的车决不只是一辆二辆。

“这来势还相当猛呀!”八寻的语声中带着紧迫感。

“没有错!总会活动真的要开始了。”阿尔巴劳的语声也略带点嘶哑。这可能是因为等得太令人焦急了。神秘学会的会员,在这个深夜里终于开始大规模地活动了。空气本来就干燥,再加上紧张,高根泽的嗓眼里就更加感到干得冒烟了。

“现在该穿上斗篷了,瞅准机会,混进他们的队伍中。”八寻小声说。

数分钟后,一大队汽车来到了“隐者之家”的广场,大约有20多辆。其中除了轿车之外,还有两辆微型公共汽车。比日本的同类车要大,是中型公共汽车。

汽车到了广场上,人们陆陆续续地从车上下来。令人吃惊的是,所有人都身披黑斗篷,头戴兜帽,只露出眼睛,看上去,宛若从黑暗的溪谷中涎生出来的一群鬼魂。大约有七八十人的样子。

在这群幽灵般的人们中,只有一个人身披白斗篷。他好象是这群幽灵的首领。披黑斗篷的人都照他的手势统一行动,象军队一样严守纪律。“全军”一到广场便编成一行队列,以身着白斗篷的人为排头走动起来。从斗篷的形状来看,仿佛左侧是男性,右侧是女性,二者并肩而行。当中夹着的小斗篷,不用说,那是他们带的孩子。也有一个人独立行走的。

“好,就是现在。”八寻用手指戳了戳高根泽的侧腹,意思是让他混进去。

“就我一个人去行吗?”

“不要紧。只要披上斗篷,戴上兜帽,他们不会认出你来的。我也偷偷尾随在后面。”八寻鼓励着他说。

“万一被他们认出来,你不要把我扔下不管呀!”高根泽一再叮咛。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在东京的新居里等待他的鸨子。虽说这次旅行是社长的命令,可自己来冒这么大的危险又有什么道理呢?

所谓的国际神秘学会,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邪教一般的团体,要潜入他们举行的奇怪的集会内,到底想要刺探什么秘密呢?万一自己遭到了什么不测,冒这么大的危险值得吗?到了最紧要关头,高根泽反倒犹豫起来了。

“快!动作要快!”八寻急促地推着高根泽的身子。既然到了这里,也不能再返回去。高根泽不再犹豫。他从松树下站起身来,尾随在黑斗篷队列的最后。看样子谁也没有发现他。

一行黑斗篷队列以更深处的黑暗为目标默默地向前行进。从“隐者之家”再向西,道路突然变得狭窄起来。一行队伍沿着山崖的边沿走过去,又朝西南方向的台地深处走去。

沙松之间混杂着仿佛枞树和白桦一类的树木,森林深处的树木越来密度越大。一行队伍也朝这浓密的方向越走越远。

神秘学会本部的建筑物就在那个方向。从途中的森林中,一部分黑暗突然象裂开一般,也有黑色斗篷在影动,迎接走来的一行队伍,仿佛是在这里值班警戒。

道路越来越狭窄险峻。不知不觉间,队伍又变成了一列纵队,本来尾随在队伍最后的高根泽,现在在他身后又有几个穿黑衣的人跟随着。这几个人是中途出来监视他的,还是高根泽越过了前面的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八寻和阿尔巴劳到哪儿去了呢,高根泽也不知道。

队伍当中有几个人举着火炬照着一行的脚下。风刮得很凶,可那火炬却没有被吹灭。这行队伍本来就象妖怪一样可怕,再加这火炬的闪烁,更加显得令人不安。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人数比从“隐者之家”走出来的时候,增加了二三十人。高根泽觉得,那监视者好象是在计算人数,心中更加害怕。

不过,谁也没有纠缠他。他转念又想,他们就是知道了人数不对,也无法在这里查出谁是半途混进来的,因为所有的人都披着黑斗篷。但是,他也担心他们把自己带到本部后再作什么打算。

高根泽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周围全是浓密的森林。就是想逃走也不知往哪里逃。那只能边走边探索的林中小路,已经象兽之路一样,只能微微辨出一点足迹。只有那穿白衣服的头领象熟悉道路的向导一样,以自信的脚步在前边引路。

突然,森林没有了。前面出现了象广场一般的场所,象罗马教寺院一样的石质建筑物出现在眼前。建筑物中燃烧着火焰,宛若高楼形状的塔隐约浮现在黑暗中。一行队伍朝塔的基部行进。建筑物的门就在那儿,门内深处点燃着红彤彤的火焰,看上去,那火焰好象是从怪兽的红口中喷出来的。

走近门口,听到了奇妙的咒语声,这声音宛若从地底下传出来,又象是从黑暗的空中降下来,听起来是相当单调的自言自语嗡嗡声,渐渐高起来,连在风中骚动的森林沙沙声,都被淹没在这嗡嗡的咒语声中。

“艾考、艾考、阿杂拉库、艾考、艾考、杂麦拉库、艾考、艾考”

这咒文仿佛就在高根泽的周围回响,一行队伍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跟着和唱。高根泽本来不明白是什么念思,但是他想,如果自己不跟着和唱,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他也随和着嘟哝了几句。

“艾考、艾考、阿杂拉库”

队伍来到了门口。门顶上布一只头上长着三只角的怪兽,正从门顶上俯视着走过来的队伍。这只怪兽可能就是神秘学会的象征吧!一进门,那咒文的诵声更加高昂。

门的深处,有石头建造的庙一类的建筑物,队伍象是被吸了进去一样。建筑物内是一个只有立柱和屋顶的巨大的大厅。大厅中央设有白布围起来的祭坛,围绕着祭坛,又用红布带子围成了一个直径10英尺上下的圆圈。圆圈的外周,又以刺眼的色彩描绘着一些奇怪动物和爬虫类相互缠绕在一起的幻觉状。祭坛上面放着香炉,香炉里散发着异样的怪味,还有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头盖骨、鞭子、剑、毛皮以及盛着水的容器,分别放在各个位置上。

香炉上方也悬吊着有角神,其形状和门顶上那怪兽一样。青紫色的烟从香炉里升起,又从有角神的鼻口中吐出,看上去,恰同有角神在呼吸一般。大厅四角放着一人高的大罐子,罐内也燃着熊熊的火焰。

身穿白衣服的人朝祭坛前走过去,身后的一行队伍沿着围在祭坛周围的红圈跪了下来。咒文的诵声进一步高昂起来。

白衣人好象是这奇怪仪式的司祭。司祭从祭坛上拿起水器和盛着白粉的容器,交替撒在一行队伍之上。那看起来象白粉的东西,实际上是盐。这可能是一种清洁仪式。

行完了清洁仪式,司祭便在祭坛前敬礼,口里还诵念着什么,听起来和刚才的咒文不一样。相同的诵词重复了三次,紧接着,一行队伍也跟着诵唱起来。

可能因为是英语,重复到第三遍,才好不容易明白了一点大体意思。

“假如你想找传播恶意的人,就睁开眼看看我吧!我希望把所有的灾祸都记在我身上。”

紧接着又是“艾考、艾考、阿杂拉库”的大和唱。大厅四角的油罐内,火焰越烧越旺。在火焰的照耀下,大厅墙壁上不停地晃动着人们的影子。整个气氛使人感到,这妖异的集会酷似地狱底层的鬼宴一般。多么惊人的祈祷呀!

假如不是由于自己的英语听力差而听错了的话,这是地道的邪教,他们的祈祷是不折不扣的“恶魔的祈祷”。

祈祷结束后,司祭背向祭坛,面向众人。

“玛及斯!”司祭呼唤。

“是!神父!”

随着这声应答,一个人影从黑衣群中走上前来。这个人影在司祭面前跪下来,脱掉了黑衣和兜帽。这是一个年轻的金发女郎。黑衣内是裸体。紧接着,司祭又连续呼唤:

“鸠利阿、巴奈撒、黛尼斯、弗利西阿、凯及斯、阿利阿。”被呼叫的这些人影,一个一个都从黑衣群中站出来,走向司祭面前脱光了身子跪下来,并且都是年轻的女子。她们虽然头发的颜色和体型各有差异,但在摇曳的火焰照耀下,都变成了妖艳刺眼的曲线。总共是12个人。这也许是对基督教12个弟子的仿照。现在跪在白衣司祭面前的是裸女的群体四周围绕着她们的仍然是黑衣群。整个气氛让人感到,恰似一场魔女的集会。

大概是为了洁净,司祭在12个裸女的头上再一次拔撒水和盐,然后,又口诵一些莫明其妙的咒语。裸女们数次趴在地上叩头。洁净仪式之后,司祭又从祭坛上拿起鞭子,象征性地逐个打在裸女身上,裸女们也都作害怕状发出了低吟声。这大概是表示对她们施行的一种什么惩罚。

“新入会的人出来!”

“惩罚仪式”之后,司祭说。接着,一个不足20岁的裸体少女站出来,由一个穿黑衣的人拉着手走到司祭面前。

这个裸体少女被用白布蒙上了眼睛。她好象既恐怖又紧张,连走路的脚步都不稳。

司祭又从祭坛上拿起剑来,从脸前垂直下来,宣告从现在开始,本会又增加了一名新会员。接着,他又把剑朝那少女的胸口刺去,口中嘟哝了几句什么。少女以颤抖的语调回答:

“我发誓!”

“献出我的生命!”司祭重复说。

“献出我的生命!”少女回答。这活动好象是让入会者发誓遵守本会的章程。

“从现在开始,你要用三恶报一善!”

“是!神父!”

“现在要把我们的血和你的血交融为一体,明白吗?”黑衣侍者举起少女的手指,用小刀割破,再让12名“魔女”中的一人捧来一只盛着液体的木盘子,将少女割破的手指浸在盘内的液体中,再将木盘端到司祭面前。司祭用嘴唇轻轻触及木盘之后,又向12名少女按顺序重复一遍。魔女们也都把嘴贴在木盘边上,略微吸饮了一点盘中的液体。

12名魔女轮流饮完之后,司祭便走向入会者的身边,取下了她的蒙眼布。

“你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司祭在少女的唇上、胸部、膝上、脚上顺序亲吻。这时候,黑衣群体站了起来。大厅四周全点亮了蜡烛,四角燃着火焰的油罐内也添加了新的燃料。大厅中更加明亮起来。

接着,12名魔女围着新入会的魔女,手拉手地开始舞蹈起来。远处围拢着的黑衣会员们也开始唱起了剌耳的歌谣,跳起舞来。男人和女人手拉着手。高根泽在不知不觉之间,也加入了这跳舞的行列。

中道究竟在哪里?高根泽心想。除了司祭和12名魔女之外,其他都披着黑斗篷,很难认出谁是谁。

孩子们可能被“隔离”在另外的场所。跳舞的圆圈越来越大,突然散乱了,大家一齐撒开了手。

一个人脱掉了黑斗篷,斗篷内仿佛贴身穿着更黑的内衣,但实际上是裸露的肌肤。这是个黑人。紧接着又一人仿效这个黑人也脱掉了黑斗篷。这是个30岁上下的白胖女人。他们在黑斗篷内什么也没穿。

他们仿佛在相互挑逗,会员们一个接一个地脱掉了黑衣。脱掉了衣服的人,各自都在寻觅舞伴,通通都是男女配对。

整个大厅里的男男女女都成双成对地拥抱在一起。有的人摘下兜帽,露出了本来面目。在异常的兴奋中,羞耻心已经完全处于麻痹状态了。

高根泽惊愕地注视着展现在眼前的光景,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所谓国际神秘学会,原来就是集体乱交呀!”他想。

高根泽呆立在那里,注视着眼前的情景。正在这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怎么不参加?”一个裸露的丰满的女人逼近他问。

“我,我不行。”

“为什么?”对方追问道。

高根泽吞吞吐吐地回答。

“啊!为什么?”对方紧跟着追问。

高根泽被问得束手无策,象是在寻找救援似地环视着四周。几乎所有的会员都加入了人体组成的画阵。对方对高根泽的态度仿佛有点疑心地问:“你是谁?”

高根泽被逼到了绝境。

<er h3">2</h3>

“你是谁?”那女人从黑色兜帽内露出了猜疑的目光,不住地追问。

“我是成员!”高根泽除了这句回答之外,再没说别的。

“是会员成员吗?”这一点,高根泽当然不能回答。

“你这个人可疑!”女人指着高根泽喊。

“可疑?”几个头戴黑兜帽的人走过来。

大厅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他们为了防备外人的侵入,好象受过多次训练,把高根泽围在中间。高根泽预感到了自身的危险。

突然,灯灭了。安排在会场周围的岗哨好象消失了。与此同时,高根泽被谁抓住了手腕。

“到这边来!”八寻在他耳旁悄声说道。他在阿尔巴劳的帮助下,不知什么时候潜入了会场。

“警察!”有人大叫了一声。这声音很象是阿尔巴劳喊的。刹那间,大厅内陷入一片混乱。

八寻带着高根泽冲出了胡乱逃窜的人群,一口气跑到了建筑物外的森林里。

“跑到这里就没有危险了吧!”八寻好不容易松开了手。高根泽虽然感觉呼吸困难,但却没有惊慌。

“多么令人吃惊呀!所谓神秘学会原来是爱好乱交者组成的团体呀!”八寻也很吃惊地说。

“到底是美国呀!想不到还有这类奇怪的组织呀!”高根泽仍然抑制不住心脏的剧烈跳动。

“八寻!”阿尔巴劳在黑暗中叫了一声。“快!车被扣押了,不好。”

他们拼命奔跑起来。

神秘学会的集会可能是因为闯进了异己分子,被迫休会了。这天夜里,很多人离开了旅馆。看样子,他们极端害怕警察。脱掉黑衣和黑兜帽,他们都是社会上流人物。

据阿尔巴劳说,他们的集会一年举行一次。为了参加这个仪式,他们从全国各地集中到这里来。他们的目的不是简单的乱交,而是带有一种宗教的味道。

“唉呀,八寻先生,幸亏你也潜入那大厅里去了呀!”高根泽回是房间里,好不容易安下心来说。

“阿尔巴劳从会员的车内把多余的黑斗篷偷来,我披上它尾随在后面就混进去了。”

“阿尔巴劳?怎么,他也来了吗?那时候我确实听到是他的声音。”

“实际上,他是这个学会的准会员!”

“准会员?”

“是呀!准会员就是不参加乱交,只干些会务,和神秘学会的工作人员差不多。”

“这么说,他一开始就了解这个学会的实体!”

“是的。他是那个学会的私生子。”

“什么?私生子?”

“嗯。他母亲是帝国旅馆内西班牙血统的女侍,在会员客人的诱惑下,她信仰了黑弥撒,和男性乱交的结果,怀孕了他。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憎恨神秘学会。”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告发?那样败坏社会公德的反社会团体,理所当然,应该是告发的对象。”

“在神秘学会的仪式活动中生的孩子,作为‘神之子’,在学会里一直到成人,都会受到学会的照顾。他也是用学会的费用养育起来的,并且受到了教育。成人之后,终生居于社会的优秀地位,这也是由于学会的保护。所以说,背叛学会是不允许的。如果背叛了学会,就要立刻受到神的惩罚。对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在这种乡村旅馆里当工作人员,能算是优越的社会地位吗?”

“那是因为他的母亲没有作为正式会员受过正式的洗礼。如果在分娩之前受过洗礼生的孩子,当然要作为‘神之子’被承认下来。而他的母亲,据说是拒绝接受洗礼,所以阿尔巴劳便作为神和人之间的混血儿,让他干些学会的杂役。”

“那他为什么要作我们的向导?”

“我对他说,你的夫人要来接受入会洗礼,你来阻止她。他自身作为神的混血儿不能退会,但是,象他这种不知谁是父亲的乱交产物,他又不希望再看到。总会和总会的仪式,只要有会外人一闯进来,马上就中止。这就是他要协助你的原因。”

“这么说,八寻先生对学会的真面目也很了解,所以才要求阿尔巴劳来协助。是不是?”

“不!我也是在两三天前才听阿尔巴劳说的。至于阿尔巴劳,我以前就感觉到他和学会似乎有点什么瓜葛。我察觉到他对学会有反感,才借说是高根泽先生是来阻止夫人入会的。这是一个邪教气味很浓的团体,阻止亲属入会,是最有力的借口。但是,代替你夫人来的是你岳父,这一点我没想到。”

“阿尔巴劳知道与会者的名单吗?”

“他是‘神之子’,为了防止近亲相奸,不允许他参加集会的仪式活动,他永远是跑外的人。”

“这么说,学会的经营,会员的名单,就连阿尔巴劳也不知道,是不是?”

“更详细的情况他也不知道。再说,这个人也不大爱说话。”

“今天夜里,真是多谢你救命了。若是被他们抓住,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神秘学会的真面目大体上是知道了。但是更多的内幕,还要通过阿尔巴劳揭示出来看看。我考虑,欧洲发生的崇拜恶魔的流派,就是以这种集体乱交为目的而发展起来的。”

“怪不得那门顶上装着象恶魔面貌一样的东西。如果这一点被证实了,我们的想法就不会错。赶快和日本联络,取消和神秘学会订立的契约。”

高根泽这时感觉到,此次到美国的任务至少有十分之九已经完成了。

正文 第十二章 贞操的监视

<er top">1</h3>

爱甲刑事和柿沼刑事一起来到高根泽家。高根泽的家是二层楼,小巧别致而又整洁,住起来一定很舒适。小小的庭院,四周围着铁蒺藜栅栏。房子的窗户开得很大,整个设计充分吸取了自然赋予的优惠条件,这在大都市里是难以做到的。

柿沼这是第二次会见高根泽夫人。今天,爱甲要和她当面对证。但是这个目的决不能对她当面明说,他只好借口说有几件不明白的事要与她核实。

二人被请进了光线特别明亮的一个房间,坐在垫子舒适的沙发上。

“好漂亮的寓所呀!”为了找一个谈话的引子,爱甲首先一本正经地赞美了对方的房子。

“这是我丈夫设计的。”高根泽鸨子一面把香喷喷的红茶放在刑事面前,一面说。

“怪不得。你丈夫到底是建筑专家呀!”

“这是单元式住宅,不同于别墅。别墅是用自己设计的单元预制件安装起来的,而作为住所却想要求有一点个性。哎,请趁热喝茶吧。”

“唤,谢谢。我们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想来问问。给你添麻烦了。”

爱甲端起了茶杯。他一边从容地抿着鸨子亲手沏的红茶,一边透过茶杯中升腾起来的热气,若无其事地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莫非这就是幻女吗?

爱甲对幻女的长相早已根据自己的想象描绘过,现在他观察着鸨子的风姿暗自和自己的想象作着比较,可以说很符合他对幻女这个人物的描绘。假若她再穿上那粉红色的连衣裙……不,不行,现在就触及到实质性的问题,未免太性急了。

房间的四角都装有立体声扬声器,爱甲的视线进一步注意到这些装置。其实,打从鸨子把他引到这个房间里的时候,他就注意这些装置了。唱机和放大器大概藏在特制的板厨内,从外面看不到。

“好漂亮的立体声音响呀!这是你爱人的爱好吗?或者是……”

“开始是我喜欢。不过,最近我爱人也被我感化了,他甚至比我还热心。”鸨子若无其事地回答。

“刑事先生也爱好音响吗?”鸨子看到刑事关心自己的兴趣,便反问道。

“刑事收入的那么点工资,买不起这么高级的机种,若是便宜的一体型嘛,还可以将就。”

但是,爱甲真正感兴趣的并不是立体声。音乐对他来说,只是听听收音机就满足了。他为了从高根泽鸨子那里得到一个他所需要的回答,不得不事先学了一点有关立体声的常识。

“哦,立体声这种东西,是把各种精美的要素有机地组合起来,使其发出立体录音。是不是这样?不过,我认为,最重要的部件还是唱机。唱机一坏,什么都完了,是吧?不知夫人用的是那种唱机?”

“超短波。”

“啊,真是这样呀!我估计八成就是这种类型的。这可是最上等的唱机呀!但不知是超短波的哪一种?”爱甲终于触及到了问题的核心。

“是MR-611型。我想买的,就是在超短波的品种中选最好的。”

“是吗?是MR-611型?”爱甲经过长时间的迂回,终于毫不费力地触及到了问题的实质。

“是呀!那音乐可优美动听哪!”

“那请放一曲听听好吗?”

鸨子由于谈话正中自己的兴趣,心情特别愉快,一时间忘记了刑事们来访的意图。

优美动听的音乐充满了室内。刑事们,访问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们象出售商品的商人一样,眼下正打算作“售后服务”了。

<er h3">2</h3>

断定高根泽鸨子就是那个幻女,各种条件都具备了。她如果不是那“三人组”的共犯,为什么对事件一直缄默不报?解开这一重大谜底的时机越来越迫近了。

但是,这一点还不能直接问鸨子。仅仅是脸型相似,也有MR-611型音响,还不能断定她就是那个幻女。一旦她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调查工作就很难再进行下去了。

“只有高根泽鸨子掌握着事件的关键,我看这一点大致可以确定下来。”年轻的柿沼刑事遗憾地说。

“直到现在她什么也不说,恐怕她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怎样才能使她开口呢?”

“我们可以断定,高根泽鸨子是事件的目击者。但她为什么缄默不报呢?可能是害怕她丈夫知道她过去的创伤。”

“我看也是。”

“她是和深杉启子一起被犯人袭击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只有她没有被杀害逃了出来。现在可以被认定为‘三人组’中的一人海原,他恐吓过她,被杀害了。可是,还有两个人是谁?他们在哪里?”

“是吗?把那两个人找出来,就能和鸨子当面对证了。”

“找出那两个人是我的本职。”爱甲刑事苦笑着说。柿沼要追捕的是杀害海原的犯人。他从自己的任务考虑,必须采取相应的手段,让重大嫌疑者鸨子开口说话。没想到这一点和爱甲刑事想到一块去了。

虽说是互相协作,仍然是各有各自的目的。但不管怎么说,柿沼总觉得自己在爱甲面前,很象是一个拙劣的棋手。

“太困难啦。爱甲先生如果能发现那两个人,问题就容易解决了。”柿沼挠了挠头。

“是呀!不论怎么说,好在我们离‘三人组’越来越近了。假如海原真的就是‘三人组’中的一人,那么通过他顺藤摸瓜,就能把其余的二人找到。直到现在,完全没有考虑海原和‘三人组’之间的联系,是为了有可能发现新的调查线索。假如找到了其他两个人,我们的问题也就能够一起得到解决,也能让高根泽鸨子开口说话了。那样的话,不论海原被杀,还是有泽被杀,都能导向解决的轨道。我想在调查会议上建议对海原和‘三人组’的关系进行调查。”

“那就拜托你了。目前,我要监视高根泽鸨子的行动!我估计,‘三人组’中剩下的那两个人,今后很可能要和她接触。”

两个刑事用力握了捏手。他们虽然是在暗中摸索,可是都深信自己行动的方向没有错。两人在手上的感触,实际上是相互传递自信的信号。

<er h3">3</h3>

由于有泽金吾的被杀,高根泽鸨子杀害海原的嫌疑也减轻了,但是根据柿沼刑事的意见,目前还是要监视她的行动。

柿沼就是不提这个意见,对鸨子的怀疑也不能完全解除。

“鸨子即便是启子被杀事件的目击者,也不一定和我们要侦察的事件有什么关系吧。”和柿沼一起负责监视鸨子的古庄不断地发牢骚。他认为柿沼刚提的这个建议是多余的,没有这个建议,也不会增加这项新工作,假定海原就是“三人组”的一伙,“三人组”中剩下的人一和鸨子接触,就能让她开口说话。那样的话,深杉启子被杀的真相也就清楚了,还有海原被杀,有泽被杀,她到底处在什么位置,也能知道个大概。

假如让她和“三人组”中剩下的那两个人当面对证,证实了她就是那个幻女,那么,她杀害海原的动机也就能够成立了。对她的监视到底具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其实古庄也是清楚的,只是古庄最讨厌监视工作。究竟什么时候能捉到猎物,谁也不知道,不得不以最大的耐心张网等待。有时候由于在一个地方长时间看守,引起附近场所的人产生怀疑,误认为自己被警察监视了,结果把好不容易监视了好长时间的计划彻底打乱了。有时候正在守候,被人从头上浇下水来。最倒霉的时候是藏在草丛中,过路人不知道,连小便都撒到身上也得忍受着。

由于监视工作这么令人讨厌,警官是不分担此项任务的。其他人讨厌也没有办法。

古庄不喜欢监视工作,柿沼心里很清楚,但他决不和他对抗。监视工作轮流干了六天多,还是没有捉到任何猎物。今天夜里又轮到古庄和柿沼值班监视。

“那些家伙真的能来吗?”夜里8点左右,值班的古庄心烦地嘟哝者说。

“嗯,谁也说不清楚。”

“不管怎么样都行,顶好是早早得出结论。”

“这要见机行事呀!”

“最近天气也太冷啦!”

对监视工作来说,这是很痛苦的季节。到底要监视到什么时候才能捉到猎物,谁也说不准。如果不是被使命感所驱使,怎么也不能接受这项任务。

“据说从西伯利亚吹过来的冷气团,要在这里肆虐好长时间呢!”

“真希望能够尽快解决,那样,新年就可以在家里庆祝。象你这样的单身青年还好,而对我们这样养家带口的人,长期出差在外实在受不了!”古庄打了个冷战,接着道:“我解手去。天一冷就不适应,这方面的事也多。”古庄向柿沼打了个招呼,刚想离开,发现从高根泽家的大门闪出了个人影。从那形状判断,就是这家的女主人。

“在这种时候,她到底打算去哪儿?”古庄忘记了去解手,看了看手表,9点略过了一点。

“跟着她吗?”柿沼象猎犬发现了猎物一般兴奋起来。

“那当然。”

鸨子站在大门口,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动静,然后急步向远处走去。她尽量选择街灯照不着的黑暗地方走,看她的穿戴打扮,她不象是到附近的地方去。

“丈夫不在家,她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去?”古庄又嘟哝起来。

“可能是谁把她叫出来了!”

“那样的话,她就应该注意身后是不是有盯梢的。”

“她可能想不到自己已经被监视了!”

“朝大路走去啦!”

“是不是要搭车?”

“八成是吧!我们是不是要呼叫巡逻车来?”

为了这次监视,搜查本部给专门配备了一辆巡逻车。柿沼用无线对讲机通知巡逻车,抢先驶向鸨子走去的那条大路。

正象古庄和柿沼估计的那样,走到大路上的鸨子,上了一辆返回市中心的出租汽车。古庄和柿沼乘坐巡逻车尾随其后。

“看样象是朝新宿方向去的。”古庄说。

鸨子乘的车进入了青梅街。她在伊势丹前下了车,付了车费。过了一会儿,她心不在焉地朝新宿车站的方向走去。

店铺还都开着门,灯光照在人行道上。很多人在走动。她哪个店也不进去,只是漫不经心地走着。她已经走过了几家饮食店。当她走到“二幸”跟前时,仿佛犹豫了一下,又返回来的方向。古庄和柿沼猜测,她是不是发现了后面有人跟踪?

可是,她的视线没有把任何地方作为焦点,只是一边扫视着人流,一边穿过人行横道,径直朝三越方向走去了。她仍然不进任何店里去,连饮食店也不进。她不慌不忙地走着,仿佛是在愉快地散步。

“她要干什么?”古庄歪着头在寻思。她若是被谁叫出来的,就应立即到指定的场所去呀!

“是不是来得过早,打乱了约定时间?”

“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溜溜达达?到约定的场所去等着不行吗?”

“那也是呀!”

古庄和柿沼怎么也猜不透鸨子的真正目的!就在这时,一个职工打扮的中年男子朝她打招呼,听不清说的什么,看表情象是约她到哪儿喝茶什么的。她微微笑了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男子,然后沉着地摇了摇头。

男子更加恋恋不舍,紧跟在她的身后缠着不放,但不久又犹豫起来,可能是怕被人发现了难为情,便自动离开了。

“怎么办?把这个男人放掉吗?”

“那家伙可能是打猎的吧!那么引人注目的女子在漫不经心地散步,怎么不让人见了垂涎欲滴呀?不过,他就是向她打了招呼也没有办法。”

古庄说完不久,又一个人向鸨子搭话。这一次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鸨子遇上了这个青年,从眼神上看,好象比刚才的兴趣大,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但不久,她又有礼貌地拒绝了。学生感到一阵羞辱,赶快离开了她。

“她是不是在追逐男人?”

“完全有可能。她大概是在故意逗引男人向她搭话,从戏弄男性的游戏中寻找乐趣吧!”

“她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还说不准。”

鸨子在新宿大街上不停地来回徘徊,这更加引起刑事的疑惑。在这期间也曾有几个男人向她搭话,都被拒绝了。散步,散步,她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散步。

“她是不是发现了我们的跟踪,又故意来奚落我们?”柿沼终于忍耐不住了。

“是不是发现了我们跟踪,还看不出来。”

“可是,这不明明是在嘲弄我们吗?不然的话,一个丈夫不在家的妻子,为什么要跑到这种地方来转悠呢?”

被柿沼这么一问,古庄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两个人惯常的主次地位,现在好象颠倒了过来。

店里连灯光都稀少了,路上的行人已经稀稀拉拉。这时候,又一个男人朝她纠缠过来。那人看样子象个粗鲁工人,仿佛有点儿酒醉,但他那强壮的体魄给人一种粗野感。

——最好还是被她拒绝——

两个刑事正这么想着,却发现鸨子竟然和那个工人开始并肩走起来了。

“喂,这,这是怎么回事?”

“啊?”

两个刑事以疑惑的眼神互相看了看。到现在为止,在向她表示好感的男子中,这是风度最差的一个,连他脖子上缠的手巾都象酱油浸过一般。服装时髦而又安详淑静的鸨子,她能和这样一个粗鲁寒酸的工人配成对儿,怎么看也让人感到不相称。

那工人可能是不抱任何希望地和鸨子搭了话,他认为反正是要被拒绝,可没想到,她竟对他发出了青睐的信号,跟着他走了,这反倒使他感到不知所措。这一对临时结合成的情侣,走过几家饮食店的门前,朝歌舞伎街的方向走去,进而又从歌驹剧场的后身通过,向西大久保方向走去。那个方向是旅馆街。大大小小的“那种旅馆”拥挤在狭窄的一角,仿佛在表示着大都市的惊人的欲望。

“决不会……?”

由于鸨子走去的方向引起两个刑事的联想,这会儿又打消了。因为这个联想飞跃得太远了,即便是因为丈夫不在家守不住贞操,也不至于找这么一个粗鲁男子寻欢。

象鸨子这样漂亮迷人的女子,如果有了那种风流念头,不愁找不到般配的男子。象现在这样仿佛妓女一般地在街头徘徊一个多小时,选来选去,最后又选择了这么一个脏乎乎的工人,真是叫人不可思议。

两个跟踪的刑事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就在他们的眼前,鸨子和那个工人竟然走进了一家旅馆。

“柿沼君!”

“古庄先生!”

两个人也赶快跟进了那家旅馆。他们向旅馆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住进了鸨子她们的邻室。旅馆方面最初认为这两名警察是为了风纪方面的事进来干涉,后来知道是为别的事件跟进来的,又放心地给予协助。

邻室的动静,隔着墙壁能够略微听到一点。她们的说话声听不清楚,可是她们进了浴池之后的行为却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对独身的柿沼来说,在搜查工作中,潜入这类旅馆来,他还是第一次,一点经验也没有。听着隔壁传过来的动静,心情兴奋得连气都不敢出。

“要忍耐!”古庄好象猜透了柿沼的心情,对他进行安慰。

“可是……这个女人好厉害呀!”柿沼本来认为鸨子是个贞洁贤淑的女人,可现在感到,这是伪装,伪装下的真面目是不堪入耳的淫乱,对这一点,他一时感到无比的义愤。

那个不幸的丈夫哪里知道,在他外出期间,自己的妻子竟然象色情狂一般,出去随意把过路男人叼到旅馆里去寻欢作乐。

“原来是个糟糕的女人!”古庄也嘟哝着说。什么也不知道的丈夫,一定是相信妻子能在家里守住贞洁,自己安心到外国出差去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如果保不住密,告诉了她的丈夫,那将会产生什么后果呢?

古庄虽然不是鸨子的丈夫,可他也和柿沼一样义愤,真想冲进那乱伦的现场,把那奸妇奸夫统统打死。

鸨子她们大约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才从旅馆出来了。两人一出旅馆,立即分了手。

“把那个工人逮住看看不好吗?”柿沼看着古庄的脸问。他考虑,这个工人,说不定就是“三人组”中的一人,故意伪装成过路工人来和鸨子接触。但再仔细一想,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如果是“三人组”的人想和她接触,根本用不着在新宿街头费那么大的工夫,直接在旅馆里相会不就可以了吗?不过,无论如何,这个和鸨子“接触”了一个多小时的工人,就这样看着把他放走了是不应该的。

这个幸运的工人,作梦也没想到他能轻易地得到这么鲜嫩的美味。但是,饱餐过了的美食的味道,却不是梦中得到的东西。这是千真万确的现实,作为现实中体味到的感觉,体内仍然保存着愉快的韵味。

那个工人一边回味着刚刚体味过的美味的余韵,一边走路,突然感到身后有人拍了拍肩膀。他在惊愕中回头一看,两个目光锐利的男子站在那里。

“你们要干什么?”自信体力过人的工人误认为面前的两个人是来找碴儿,摆起了要打架的架势。

“刚才你好自在呀,是不是?”年长一点的男子说。

“你们……”

“我们是警察,有点事想问问你。”年轻一点的男子一面出示着警察手册,一面说。

“我什么也不知道。刚才只是遇上了一个美女,我向她一打招呼,她就答应了我。我们就是这样走到一起了,她还给了我钱,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和她就是刚才偶尔相遇,连她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

“什么?她还倒给了你钱?”

“是的,我这钱不是抢的,都是她给我的,真的。”工人从口袋里取出三张千元面额的钞票,伸到刑事面前。

“不管怎么样,你必须详细说明和那女人的关系。跟我们到那边派出所里去一趟!”

这名工人确实只是和鸨子路遇时打了招呼,结果作了一小时的临时情人。他连鸨子的名字和住址都不知道,就是这天夜里在新宿街初次相遇。

这个工人还说,他从周刊杂志看到,新宿是追逐异性的正式场所。他自己也想试试看。这天夜里借着酒醉,他在路上遇着一个品貌端正的女人,看样很象个已婚的夫人,便向她打了招呼。他想自己肯定会被拒绝,可万没想到对方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当时,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工人的名字、住址、经历等都详细盘问了,并取得了证明,至于以前和高根泽鸨子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

这个意外的发现,搜查本部怎么研究,也得不出正确答案,一时陷入迷惑之中。鸨子在丈夫出差期间,为了消除“空闺”的寂寞,不惜到街头去寻找男性作乐。在她那美貌的掩盖下,身体里面流动的却是这样淫荡的血,这怎么也叫人不敢想象。

在街头徘徊的时候,向她发出青睐目光和打招呼的男性何止一两个,而她却从中选择了一个工人,这可能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有,那虽粗鲁但很强壮的体魄,可能也是她所喜欢的。

古庄觉察到自己的新发现对调查工作毫无价值,不觉叹了口气。不过,这个发现对后来认定事件的性质,却提供了重要线索。

正文 第十三章 三点独立

<er top">1</h3>

爱甲刑事把海原生前的情况作了详细调查。

“海原正司如果是‘三人组’中的一人,其他两人也不会离他很远。”爱甲这样分析。所谓不会离他很远,首先考虑的是职业关系和居住关系。

工资生活者的生活环境比较单纯,他们偶尔出现了“脱离常轨”的事件,说不定就在工作场所和往返家庭的路线附近。所以爱甲认为根据这一思路调查,应该能找到那两个人的下落。

爱甲推论海原就是“三人组”中的一人。由于缺乏充分的说服力,他的意见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不过,调查股长对“海原恐吓幻女”之说颇感兴趣,同意爱甲专门围绕海原进行调查。

爱甲首先从工作场所关系着手。关于住处,因为海原住在会社的独身宿舍里,可以考虑他生活的中心,几乎就在会社的中心里。

调查工作没怎么费大事,就查出了平时和海原相当要好的两个人,一个叫山际三郎,另一个是尾贺高良,和海原一起,被人们称作“三只鸟”。他们都是独身,是“日本开发”的优秀推销员,甚至可以说是这家会社的三株摇钱树。

山际有一辆汽车,是180PS型的国产高级大型汽车。深杉启子被杀的时候,家住现场附近的农民曾经作证说,他当时看到的是象外国车一般的豪华车。爱甲至今还记得这个农民的证言。

山际的车从外型看确实很象外国车。

爱甲把自己调查的结果报告了本部。股长认为可以找山际和尾贺随便问问情况。没想到,刑事的突然访问,使山际和尾贺立刻现出了一付狼狈相。先接受调查的是尾贺。爱甲向他出示警察手册的时候,他全身发抖。

尾贺这明显的反应,连刑事本身也没有估计到。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他可能是为了掩饰自己发抖的狼狈相,突然大声叫起来。

“我还没有问你什么哪!”

尾贺被爱甲这么一说,仿佛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那么,你到底要问我什么呢?”尾贺竭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你认识深杉启子和有泽金吾这两个人吗?”

“不,不认识。我怎么能认识他们呢?”尾贺耸了耸肩膀。

“不认识就不认识吧!可是,还有几件事要问一下……”爱甲一边注视着对方的慌张表情,一边说:“去年9月29日夜里7点至12点,以及今年11月9日中午12点左右,你在什么地方?能记得吗?”

这是深杉和有泽被杀的时间。尾贺的表情越发紧张起来。

“怎么,你是在问不在作案现场的证明吗?”

“你怎么知道我问的是这个?”

被爱甲这么一反问,尾贺的脸色苍白,全身抖得越来越厉害。为了让自己镇静下来,他不得不衔上一支烟,可是手指抖得连火都点不着。和爱甲一起来的同事赶快打着打火机给尾贺点上烟。

“我刚才问你,你怎么知道我问的是不在作案现场的证明?”爱甲又紧紧追问。

尾贺好不容易点着烟,吸了一口。

“你……你的问法,谁听了也会这样想。”尾贺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常态。不过,这已经是让人看到了他的狼狈相之后了。

“已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在什么地方,干什么事情,怎么能记得住呢?”尾贺嘴硬地说。

“11月9日的事应该还记得吧?时隔还不算很久。”

“忘记了。不论是以前的,还是最近的,忘了就是忘了。”尾贺提高了说话的声音。

最终,尾贺没有提出不在作案现场的证明。山际接受调查的时候,表情也和尾贺一样。他比尾贺表现得略微沉静一点,但也没有提出不在作案现场的证明。

“去年9月29日和今年11月9日到底出了什么事?”山际假装胡涂地问。

“为了某个事件作参考,来问问你。”

“如果我能协助作点什么的话,我很高兴。不过,突然作不在现场的证明调查,要求一一说明在什么地方干什么,我很难想起来。人不可能每天都记着自己在什么地方作什么活动。”

“希望山际先生能尽力协助我们。”

“那当然。”

“那么,让我们检查一下你的汽车行吗?”

“车?我的车又怎么啦?”山际那刚刚松弛下来的表情,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为了一起案件作参考,必须查看一下。怎么样?请协助一下吧!”

听爱甲的语气,山际不能再拒绝了。假若再抗拒,警方就会出具搜查证,那就变成重要事件了。山际的车被进行了仔细检查。

深杉启子被杀之后,已经过了一年多,就是检查,也不抱有很大期望。这么长的时间,估计车内也不会留下启子的什么遗物。

可是检查结果,虽然没有找到启子的什么遗物,却从后部座席下发现了一根唱针!唱针用塑料套包着。一个刑事用小钳子尖把它夹起来的时候,爱甲突然走过来。

唱机被直接拿到了唱片店进行鉴定,证明这确实是“V-3200”型号的唱针。唱针已经磨损得很厉害了。

警方曾推测,“那个女人当时为了换新唱针,肯定把旧唱针从唱机上卸了下来,当样品拿到唱片店里照着买新的。”现在,从山际的车内发现旧唱机,更加深了警方对山际的怀疑。

而且,从唱针旋钮上采集下来的指纹,和海原被害时候从现场上采集的高根泽鸨子的指纹完全一致。

鸨子就是幻女,终于确证下来了。幻女的遗物从山际的车内发现,这一点又证明,山际他们确实就是袭击启子的“三人组”。

青沼畔的杀人事件已经沉没了好长时间没有线索,这一次也看到一起解决的兆头了。警方对山际和尾贺以强奸杀人嫌疑签发了逮捕状。

但是,他们只承认和海原一起强奸了深杉启子,却坚决否认杀人罪。他们说,他们三人轮流对启子施暴之后,就把她扔在现场逃走了。

“你们对那个和启子搭伴的女子怎么样了?”审讯的警官追问。

“对那个女子什么也没干。”

“为什么?”

“她不行。可能是因为她是处女的关系吧,身体十分生涩。最后我们三人谁也没有干成。”

“你们三个人都未遂吗?”

“是的,都未遂。她就象是没有性器官的女子一般。”

想不到山际和尾贺供出了意外的情况。如果他们对鸨子真是未遂的话,那她还有什么必要保守秘密呢?

“你们为什么只把那个未遂的女子放走了?又为什么把那个达到了你们目的的女子杀害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没有杀害那个女人。侵犯了她的身体之后,就把她扔在那里。大概是我们逃走之后,她被谁杀了。”

“你是说被别人杀的?”

“反正不是我们杀的。真的,请相信我们。再说,我们有什么必要把她杀死呢?”

“事到如今,你们不得不这么说。如果不是你们杀的,你们为什么一直不报告?新闻和电视报道,已经怀疑是‘三人组’杀了人,你们不知道吗?”

“我们害怕。我们就是申辩没有杀人,警方也不会相信。再说,就是相信了我们没有杀人,那强奸罪也逃脱不了。犯了这样耻辱的罪行,一旦暴露,我们就毁灭了。”

“不要抵赖啦!你们说没杀人,那她会是谁杀的?你们不但杀死了深杉启子小姐,连有泽金吾也杀了。”

审问的警官对两人,特别是对尾贺的表情反应非常敏感。本部觉察到尾贺的动摇,便集中对他进行攻击。

“11月9日的中午12时左右,你们提不出不在作案现场的证明。你们认为杀死海原的是有泽金吾,有泽金吾作为深杉启子的未婚夫,他是为未婚妻报仇才杀死了海原,下一次必然要追及到你们。一不作二不休,反正已经杀死了一个女人,杀一人和杀二人,都是一样的罪过。这不就是你们的想法吗?”

“不,不是这样!”

“怎么不是这样?说!”尾贺的身体急速地抖动起来。

“我,我没杀人。那都是山际干的。山际说,有泽杀了海原,一旦有泽被捕,他就会把我们的罪行供出来。为了安全,不如在有泽被捕之前,先把他杀了。我是被他强拉着去的。”在警官的审问面前,尾贺首先屈服了。

“杀害有泽的是山际吗?”警官终于感觉到好象钓着了大鱼,便抑制着兴奋,慎重地往岸上捯线。

“是的,是山际计划的。人也是山际杀的。我只不过驾车往复现场。”

“怎样杀的有泽?”

“山际事先调查了有泽的活动规律。他从社里下班的时间晚,一般总是在晚上10点前后。那天,有泽晚上10点左右出了会社后,我们从东京一直跟着他。后来,我们超过了有泽的车,停下车来等着他。有泽从后面开车赶来,被站在路旁的山际叫住。他正从窗口探出头来。山际用隐藏的扳手打了上去。

“可以说连一分钟的时间都不到。山际早就预谋说,从外面把车内的人打死,连指纹都留不下。我当时在车内直打哆嗦。”

由于尾贺的屈服,山际也不得不供出自己的罪行,犯罪情节和尾贺交代的大致相同。这样一来,杀害有泽这个问题算是清楚了,可是杀害深杉启子的事,二人仍然拒不承认。爱甲本来是想追查杀害启子的犯人,可是没想到把别的案件的犯人追查出来了。而自己分工的案件,那犯人究竟是谁,仍然没有查清。启子如果不是山际他们三个人杀害的,那么到底是谁杀了她?

山际他们只承认杀害了有泽。如果启子也是他们杀的,他们为什么要拒不承认呢?

山际他们杀害有泽的动机,是为了自卫。他们认为,海原是有泽杀的,有泽是替启子报仇才杀了海原,下一步可能就要轮到山际和尾贺。可以说,杀害海原的犯人不可能是山际他们。

再说,在海原被杀的问题上,山际他们不仅有充分的不在作案现场的证明,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进出高根泽别墅的钥匙。

爱甲早就假想杀害海原的和杀害有泽的不是同一个犯人。他认为高根泽鸨子杀害海原的嫌疑最大。这种假设现在被证实了。

高根泽鸨子再一次被传到了搜查本部,也就是杀死海原事件的搜查本部。但是,岩槻警察署的搜查本部也协同对她进行调查,因为已经知道了她就是和深杉启子搭伴的那谜一样的女人。她肯定掌握着杀害深杉启子的关键性的资料。

可以肯定地判断,鸨子就是事件的目击者,可她为什么要保持沉默呢?山际一伙的供述如果是可信的话,那她并没有遭到奸污。当然,即便是强奸未遂,年轻女子遭到袭击的事,也是很沉重的打击。不愿意公开说出这种不祥之事,完全可以理解。可是,如果她是杀人的目击者,出面报告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尤其是被杀的人,是遭到了奸污的深杉启子,也可以说是鸨子的替罪羊。从心理上讲,鸨子不是更希望这伙罪犯早日落入法网吗?可是实际上,鸨子却一直保持沉默,导致了警方推测她不是杀人的目击者,从而也使警方根据这一点,推测杀害深杉启子的不是“三人组”。

“杀害深杉启子的到底是谁?”

“鸨子有没有一定要杀害海原正司的动机?”

这些问题使搜查本部特别苦恼,他们也必然围绕这些问题进行严密调查。考虑到地理上的便利,自然要求槻岩警察署传讯高根泽鸨子。

<er h3">2</h3>

高根泽卓也去美国出差完成任务后回国了。他回国的时候,妻子正作为杀人事件的重要参考人,被传讯到搜查本部。

高根泽感到很吃惊。他万没想到,在他离家期间,家里竟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件。他质问妻子为什么不及时告诉他。

“我不想让你格外操心。”鸨子回答。

“胡说!这不是一般的事件,是杀人,杀人事件!妻子遭到这么可怕的嫌疑,及时告诉丈夫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过,我并不认为我是被嫌疑者。”

“重要参考人和被嫌疑者不是一样吗?”

“那……”鸨子被丈夫这么一说,她才仿佛开始意识到自己被怀疑的严重性。

“警察也太过份了,他们对你怀疑什么……”高根泽虽然很生气,可他也想起了妻子非常讨厌海原。不过,单纯感情上的讨厌,能构成杀人动机吗?连警察也不相信。

高根泽对速水社长也提出了抗议。有泽金吾是高根泽的亲密朋友,有泽被杀,对高根泽来说也是重大事件。

“所以我就没告诉你。再说就是告诉了你,有泽君也不会再活过来。你身在异国他乡,如果把这一不幸消息告诉了你,会使你精神紧张。万一发生了意外,我怎么向你夫人交代!”

<er h3">3</h3>

在警察署里,无论什么问题,高根泽鸨子都说不知道。由于唱针的发现,以及和山际、尾贺的当面对证,在深杉启子被杀之前,她就是和启子一起搭伴的那个“幻女”,已经确认下来了。尽管如此,她还是一口咬定什么也不知道。

“夫人,你和深杉启子在一起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山际一伙说过,他们对你什么也没伤害。你丈夫就是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现在只问你一件事,那天晚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请你说一下好吗?”

“你们所说的那个叫深杉的女人,我不认识。问我完全没有印象的事,我无法回答你们!”

“那么,为什么带着夫人指纹的唱针,能在山际的车里发现呢?”

“经常进出我家的海原先生,是山际先生的朋友。他从我家里无意中拿走了旧唱针,又掉进山际先生的车里,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唱针上却没有海原的指纹!”

“不带上指纹拿着东西,不是也有可能吗?比方戴着手套,或者用纸把东西包起来拿着,不都是可以的吗?”

“无意中拿走的东西,怎么还能为了防止留下指纹而戴手套,或者用纸包起来?”

“……”

“夫人,请你讲实话。你肯定看到了什么。山际说,他们没有杀害深杉小姐。这就是说,杀害深杉小姐的一定是另外的犯人。夫人当时和深杉小姐在一起,有可能看到了犯人。你大概是害怕犯人报复,才守口如瓶不敢说。”

“不,不是这样。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该回去啦!我丈夫出差去美国好长时间才回来。请你们不要再用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纠缠我。”

“你认为是莫名其妙的纠缠吗?”处在束手无策境地的调查官,终于想亮出他的“王牌”。只是,亮出之后会有多大效果,还估计不透。

“那么,我想问一下,在你丈夫回来之前不久,也就是11月十几日的夜间10点左右,和你在西大久保的寿庄旅馆内幽会的那个男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鸨子慌得连气都喘不过来,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这证明她的精神受到了致命的一击。

“恕我直言,那个男子作为夫人的情夫,看起来极不相称!”

“胡说!哪有这样的事?!”鸨子的声音仿佛是在惊叫。

“不是胡说。那天夜里,夫人在新宿大街上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一直跟在夫人后面。最后,你和那个男人进了寿庄旅馆。我们看得清清楚楚。怎么,难道还需要把旅馆的人请来作证吗?”

“那,那——”鸨子一时被追到了穷途末路,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是一种胁迫。这件事本来和事件没有直接关系,可是由于对对方不利,有可能强使对方讲出实话。

在对方一味抗拒不讲真话的情况下,这是不得已而抛出的“王牌”。

“夫人,我们不想无故暴露你的私生活。但是,如果你不肯协助我们的工作,我们就一定要追究你和这个男子的关系。说不定这和事件能有什么联系。这样,这件事也可能会传入你丈夫的耳朵里。这本来不是我们的本意,但在调查过程中,却无法隐瞒下去。”

调查官一边观察着对方的表情,一边不软不硬地施加恫吓。看得出来,抛出的这张王牌,给了她以沉重打击。可是,她仍然是守口如瓶,什么也不想说。

“你再这样继续固执下去,就要把你当作杀人犯怀疑了。不管怎么说,被害者在被杀之前,是和你在一起的。”听到这句话,鸨子突然从坐着的椅子上跌倒在地上,浑身不停地抖动。

“夫人!”调查官一惊,赶紧跑到了鸨子的身旁。医师被直接叫了来。经检查,她是因为受到了沉重打击,忍受不了精神上的异常紧张,出现了轻度的贫血。

搜查本部不得不暂时停止了对鸨子的讯问。

根据岩槻和长野原两个警察署的联合搜查会议决定,传讯鸨子的是长野原警察署。但是,讯问问题的热点,却是有关杀害深杉启子的事件,这一案件偏偏又是岩槻警察署分担,因为案情发生在岩槻警察署所辖的范围内。至于杀害海原的问题,目前还没有找到突破口。当然,鸨子黑夜出去和过路男人偷情的事,曾经被长野原的刑警跟踪发现了。但这与案情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张王牌一推出去,就使对方精神异常紧张。这使警察意识到,这张王牌的威力确实很大。

杀害有泽的案情已经清楚了,只剩下了担当杀害启子和杀害海原的两个搜查本部。当初认为两个本部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不知不觉地形成了联合调查的形式。这种演变过程,总叫人感到有点讽刺味道。

他们对这一特点从会议开始之后就注意到了。本来是长野原方面考虑和杀害有泽的案情有关,才出差到岩槻警察署去联系。深杉启子和杀害海原事件没有本质性的联系。开始时大多数人持这种意见,到现在也没有变。

只是偶尔为了找到杀害海原的重要参考人,必须确认杀害启子的目击者,这才发生了联合调查的行动。但在案情分析上,仍然认为两起事件的犯人是各自独立存在的。

持有独到见解的爱甲也认为“启子”和“有泽”这两起事件有关联,而“启子”和“海原”这两起事件没有联系。

可是,杀害启子和杀害海原,能是个别独立的事件吗?

搜查官们根据案情的自然演变,在举行联合搜查会议期间,都意识到这两起事件仿佛有一定的内在联系。

当然,他们应该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可是,他们原来为什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是什么要素阻碍他们认识两起事件的相互关联呢?

A深杉启子,B海原正司,C有泽金吾。这三起杀人事件连续发生之后,大多数人怀疑A—C的连续性,而爱甲却在考虑A—C之间的关联。

不过,现在已经知道了,C是个别独立的事件,只剩下AB了。本来构成三角形的三点,由于其中的一点独立出来了,就只剩下两点了。把剩下的这两点直接结合起来考虑,这是自然而然的演变。

讯问鸨子的调查官为了让她开口说实话,曾经恫吓她说:“……夫人就要被认为是杀人犯!”鸨子当时失去了意识,警察还认为那是抛出了那张王牌的效果,因为那张王牌暴露了她的丑闻。可是现在怀疑,是不是因为警察当时若无其事地说了“……夫人就要被认为是杀人犯”这句话,击中了她的要害,她才精神失常?

A和B应该是有连带关系的,然而警察却一直没有去认识这个问题。是什么因素阻止了他们的认识呢?现在必须重新思考这个问题。启子的被杀,从那尸体的情况和残忍手段来看,可以相信是“三人组”犯下的罪行。

作为幻女的高根择鸨子的存在,从开始就把她当作配角,在“三人组”的吸引下,没有对她引起注意。

如今,“三人组”的真面目暴露了,他们又坚决否认杀害了启子。从这一点来看,原来被作为配角看待的幻女高根泽鸨子,现在便把主角的灯光聚在她身上了。

最大的怀疑者(另外事件的主犯)被排除了,配角的存在必然引起注目。

阻碍认识鸨子是犯人的重大要素,已经排除一个了。还有一个妨碍要素,那就是残忍的犯罪手段。

启子的身体的中心部位被戳得稀烂,体内又存有不止一名男性的混合精液,把这两者罪行结合起来,可以推断出是心理变态的男性干的。不过,这大概只是感性上的认识,真正要断定犯人就是男性,还没有获得这方面的资料。

即便是女人,和男人一样,不,甚至还会超过男人施行犯罪手段。

最后举出来的要素就是动机。鸨子和深杉启子一起,都是遭到“三人组”袭击的被害者。但是,鸨子杀死启子的动机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再说,“三人组”在鸨子身上没有达到施暴的目的,在当时的未婚夫面前,也没有必要封住启子的口。当然,启子方面反倒要担心鸨子把这事说出去。可见,鸨子没有杀死启子的动机。只要发现不了鸨子一定要杀死启子的动机,A和B就难以联系起来考虑。

尽管这样,两个搜查本部还是进行了联合调查行动。

“有关A事件的情况,高根泽鸨子为什么至今闭口不谈?”

作为这个问题的回答只能是:“因为她就是杀害启子的犯人!”这固然是推测,可是在搜查本部中倾向于这个观点的人越来越多。

调查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发现启子和鸨子之间有什么联系。各自都去访问自己的未婚夫,碰巧走到了一起的情况也是有的,可能是在电车中坐在一起,相互知道了要去同一个地方,结果就搭成伴了。

也可能她们的未婚夫(高根泽和有泽)是朋友,她们也就相互认识了。不过,尽管是这样,她们也是在各自的婚约成立之后才认识的,不会有太深的交往关系。

两个女人之间,不论从哪方面看,也看不出孕育着杀意之类的交往关系。当然,那看不见的动机原形被什么隐蔽了起来,这种情形也是可能有的。

那天会议的结论就是:一定要查明两个女人的关系。

两个搜查本部是在搜查过程中,自然而然地联合起来了。

AB事件被怀疑有联系,可是没有拿到决定性的根据。杀启子的动机完全不清楚,杀海原的动机也不明白。

“三人组”虽然袭击了鸨子,却没有达到强奸的目的。其中的一人即便是出来恐吓她,她也没有必要害怕。可见,她没有理由一定要把海原杀死。

进而言之,暂且不说动机,那犯罪的方法也很难说明问题。作为犯罪现场的别墅二楼,确实被调换了,这从制成品的号码上已经证明了。海原是在“有泽的家”里被杀之后,又连同尸体一起,把现场“移”到高根泽的别墅上。被交换的现场是单元房间的制成品,制成品上的号码就是不说话的铁证,是毫无动摇的事实。

鸨子若是在有泽的家里杀死了海原,她不可能把现场交换过来。退一步说,即便是她有能力交换现场,她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招惹对自己的怀疑呢?

现在已经明确了有泽不是犯人。那么,作为犯罪现场的有泽的家,到底是被谁换到高根泽的别墅上的呢?

在两起杀人案件中,鸨子的嫌疑都很大。可是,只要有关杀害A的动机,杀害B的动机,还有那犯罪的方法,这些问题不搞清楚,就不能轻易地触动她。山际和尾贺已经被起诉了,罪行就是对深杉启子的强奸杀人,还有杀害有泽金吾。不过对启子,他们只承认强奸,不承认杀死了她。

<er h3">4</h3>

正在搜查本部对高根泽鸨子无可奈何的时候,速水建设向国际神秘学会要求付款。两家原先签订了200套移动式住宅的买卖合同,总价值12亿日元,当时预付了6亿元,尚欠6亿元。现在速水建设要求对方把剩下的6亿元立即付清。理由是原材料、工费、各种物价急速上涨,已经付过相当100套价值的6亿元,早已大大贬值了,承担的危险太大。

实际上,使用的原材料都是预先采购的,各种物价的上涨对此没有多大影响,这只不过是速水建设为了变更契约的口实而已。

神秘学会对这一点当然不服。他们要求必须履行已经签订了的契约。速水建设针对神秘学会的这一要求强调说:

“这次物价的飞涨,我们在签订契约的时候完全没有料到。商业契约应随着社会形势而变。象这次由于出现了难以预料的经济变动,随之变更契约,或者解除契约,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你们坚持原来的契约,那就要求把余欠的6亿元货款立即付清。本社不是要求提高产品价格,也不是降低产品质量,只是因为遇上了无法预测的经济激变,为了减少会社的损失,不得不采取相应的措施。对方如果不满足我们的要求,我们就要把原先签订的200套的买卖契约,缩小到100套。”

实际上,他们从一开始就只生产了100套产品。速水为了扩大会社,一直有他自己的经营方法。按理来说,他们在签订契约之前,就应该查明神秘学会的真面目。

但是,如果这样作的话,就失掉了成交12亿日元巨额的好机会。并且对方当时就照契约金额的一半付现金,这在商业领域中,是很难得的机会。

速水为了得到这6亿元的现金,赌上了余欠6亿元的危险。尽管不了解对方的真实面目,只要他们给钱,就是“上帝”!

其实,速水是想先把总值的一半作为定金拿到手之后,再去了解对方的真正面目,并以此为借口,按照有利于自己的方案,进一步提出变更契约,或者是解除契约。

对方本来就心中有鬼,这边就是违反了契约,对方也不敢正面对抗。这一点,速水已经事先估计到了。经济的变动,又给了他意外的幸运。

神秘学会无力马上筹齐余欠的6亿元,他们以违反契约为理由要求赔偿损失。但是,这只能是小比类卷对速水的一点责难,不能诉诸法律手段。速水已经看透了他不敢这样作。

“我们什么也没有违反,只是要求变更。”速水大声喊叫。

神秘学会果然沉默下来。根据速水的意见,契约数终于被从200套强行削减到100套。

正文 第十四章 人工 楔子

<er top">1</h3>

古庄出差了好长时间才回家。

好久没有回来,他觉得还是自己的家好。晚餐时,他一边品着妻子做的佳肴,一边斟着洒,深切地感到了家庭的温暖。

“你明天不去涩川吗?我想出去买点东西,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出去了。咱们明天一起出去看看好吗?”妻子娇声娇气地向丈夫恳求。

“真的吗?”古庄似乎有些不情愿地问。

偶尔逢上个休假日,他真想在家里悠闲一下。不过,能和妻子一起出去买买东西,看看电影,也没有什么不好。

“求求你,陪我一起去吧!”

妻子看到他不太情愿的样子说。她本来已经过了三十一岁,可能是没生孩子的原因,还象个二十几岁的姑娘一样幼稚活泼。

“好,那就去吧!”古庄点点头。

“啊,太好啦!”妻子高兴得跳起来。

第二天,两人乘电车。来到了高崎。古庄先是陪妻子看了妻子最喜欢看的纯爱情电影,继而又去城址和高崎公园等地散步。最后,他们才来到繁华的街上买东西。

“你到底想买什么?”

“噢,各种各样的……”

她想买的东西,本来在长野原也能买到。可是对女人来说,买东西也是一种消遣娱乐。没有办法,古庄也就只好依从妻子了。

其实古庄自己也很满足。他本来是为迎合妻子的爱好,才陪她去看了纯爱情电影,结果自己也受了感动,连散步都觉得格外愉快。

——在人生道路上,能度过象今天这样美好的假日,极其稀少。其他的时间,人们几乎每天都要在艰苦奋战中打发时光——古庄内心这样暗想。

突然,他又觉察到,这美好的假日,时间太短暂,很快就要过去了。

是在长时间辛苦的监视工作之后,又沉醉在这温馨的假日之中。两者一对比,时间的速度仿佛不一样,一个是过得太慢,一个是过得太快。时间不早了,该回去啦。

妻子正在兴头上,挨个店看了这家看那家,可总也没有找到自己特别想要买的东西。

悠闲自得地随意浏览一下商店的橱窗,大概也是一种乐趣吧!多么漂亮的女式西服,还有那昂贵的宝石之类的东西,只是看看,也不用花钱。对那些豪华昂贵的商品,明知和自己没有缘份,可是至少看一看,也可以体验一下那豪华的气氛!

古庄看了妻子的这种状态,一时觉得很可怜她。他想,她一定是想买又不敢买什么东西。回想他们自打结婚以来,自己还从来没有为妻子买点什么东西。

他们走到一家妇女用品商店前。店内的项链、耳环、戒指、帽子、手提包等灿烂夺目地摆放在那里。他看了看,觉得妻子的手包已经旧了。

“喂,你那手提包快不能用了吧?”

“哎呀!”妻子象是含羞似地赶紧把手包藏在身后。

“你看看,喜欢哪一种,就买一个吧!”

“不过,我这个还能用呀!”

“别客气啦!我们很难得一起出来。趁我们心情好的时候,看有称心的,就快选一个吧。”

妻子仍在犹豫。古庄把她硬拉到手包的陈列柜前。他们挑来挑去,总也拿不定主意买哪种好。最后,她选择了一种铜质卡口的两侧带有口袋的手包。她想,这种包比较实用,重要东西放在里面,手套和手帕一类的东西,由于频繁地装入拿出,放在两侧的口袋里比较方便。

古庄却认为,与其重视实用价值,倒不如豪华一点为好。可是既然妻子喜欢,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一种夏天冬天都能用。”

古庄意识到,妻子在选购物品时,是根据丈夫的金钱收入考虑的。想到这里,他不免有点儿心酸。

“请把那个放下!”店员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一个已经包装好的手包拿给了她。

“到底买上新的啦,那就提上吧!”古庄对妻子一劝说,妻子立刻说:“哎呀,你也太性急啦!”

“我性急?怎么,这个时候不用,你要留到什么时候用?”

“什么时候用都行。好不容易买了件新东西,包装得崭新崭新的,当场就打开,那不是太性急了吗?”

“你想到哪儿去了呀!”

“啊呀!这张包装纸有点儿破了。是不是去换一下?”

“只是包装纸破了没什么关系。别去换啦!”

“不行!好不容易买了件新东西,有一点儿伤损也不行。”

“女人的心细,原来是这样呀!”年轻的女店员一面给换了新包装的一件,一面说:“我理解夫人的心情。一样的东西,我也是要选择完好无损的包装。”

“好细的心呀!若是我,只要里面的东西一样,包装怎么样都无所谓。”

古庄本来若无其事地说完这句话,之后,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假若那也是……”

古庄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凝视着前方。

“你怎么啦?”妻子看到丈夫的神态突然变化,不觉吃惊地问。可是古庄似乎没有听到妻子的问话,仍呆呆地站在那里沉思。

妻子的脸色仿佛很失望。

<er h3">2</h3>

古庄顺路走到了高崎警察署,给速水建设的主任工程师大山打了一个电话。大山前几天曾经到搜查本部去过,就单元房的相互调换问题,作了专门说明。

古庄就受妇女用品商店的店员在谈话中给他的启发产生出来的新疑问向对方请教了几个问题。

大山在电话中对他的问题作了圆满的回答。这是古庄已经料到的。这样一来,他对杀害海原的犯罪方法问题,其中的奥秘终于得到了解决。只是为了证实下来,必须作一次实验。

古庄的妻子在高峙警察署内的一个角落里莫名其妙地等着。他打完电话后,便催促妻子赶快走出警察署。此时,天色将要黑下来了。

第二天,古庄在搜查会议上陈述了自己的新见解。

“是呀,你的新见解有道理。但有什么办法来证实呢?”荒木警部问。

“10月下旬,浅间山爆发了火山,岩浆喷吐了一周多的时间,这一带降落了大量的火山灰。”

“不错,那时候是爆发了火山。”荒木象是不明白古庄的意图似地看着他。

“犯罪的时间是在10月29日早晨0时前后。这个时间,火山灰已经降过了。”

“是呀!”荒木想起了当时赶往现场验证时的情况。当时,别墅建筑工地内的道路上,火山灰象霜一样落满了所有的地方,这光景至今还记忆犹新。

——但是,古庄为什么要提起这火山灰呢?——

荒木突然恍然大悟。古庄提出的这个谜底,他终于解开了。

“马上调查清楚高根泽的家,确证一下不好吗?”古庄点着头说。

搜查本部找到了高根泽,向他说明了来由,要求高根泽给予协助。高根泽情不自愿地同意了他们的要求。他知道如果拒绝,警方就要签发搜查证,那就变成强制性的了。

另外,警方还要求别墅管理事务所和速水建设给予协助。那一天,从东京来了单元房间安装队,还有管理事务所的人,吊车也来了。

加上搜查本部的成员,一行将近30人集中在高根泽家门前,开始了作业。

和安装作业相反,这是将高根泽的家解体的作业。那二楼上杀害海原的现场,经熟练作业人员的操作,眼看着就卸下来了。

“准备起吊!”

大约经过了二十多分钟,作业员向吊车操作者招手示意。

“起吊开始!”

随着吊车发动机的响声,车臂渐渐上升起来。屋顶四角已经挂上了钢丝绳。一会儿的工夫,那单元式房间就从别墅就从整体上离开了。

“好——就那样转90度!”

作业员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指挥着吊车。单元式房间被吊落在庭院里。

“刑事先生,好啦。”作业员在阳台上说。早已等急了的搜查员赶紧朝梯子跑去。

“怎么样,有火山灰吗?”

“没有。”

“到底是密封严实的预制房呀,连灰尘都没有。”

一楼和二楼的接合处,在一楼的天棚上盖着嵌板,搜查员们一面观察嵌板,一面嘟嘟哝哝地说。嵌板上尽管连灰尘都看不到,鉴识负责人为了更加慎重,还是想从嵌板上刮下点微尘。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好啦!请把单元房间再吊回原处安装起来。”在荒木地吩咐下,吊车又沿着刚才的路线,把单元房间吊了上去,重新和别墅的整体接合起来。

<er h3">3</h3>

在高根泽家别蜜的一楼和现场(二楼)的接合面,没有发现火山灰。古庄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

古庄一开始就考虑,单元式房间根本就没有交换。假如是交换了,那就是10月29日的半夜。有泽在这之前就是想交换;但他没有钥匙,也无法进出高根泽的别墅。

再说,有泽没有什么必要,10月29日之前也不会去交换。正好,浅间山喷吐岩浆,火山灰大量降落。在这期间,如果进行了交换,一楼和二楼的接合面上不会不落上火山灰,可是,从嵌板上刮下的微尘中没有发现火山灰。这证明古庄的判断是正确的,就是说杀人现场并没有交换,至少在犯罪的这个时间带内没有交换。

那么,那预制扳上的号码不对,又怎么解释呢?这个谜古庄已经解开了。他是在妻子购买手包的时候,。细微地观察了女人的心理之后解开的。当时妻子曾说:

“好不容易买了件新东西,就是有一点伤损看着也不舒服。”

古庄在去速水建设调查的时候,发现制品装车的时候,要加包装,可能是为了防止在运输中会受到损伤。

制品上除了号码之外,还要拴上买主的名签。名签是塑料作的,后面有胶,很简单就能贴在制品上。高根泽和有泽两家的别墅的各个单元房间,是同时运到工地的。

在安装时除了作业人员外,只有鸨子一个人在现场。她为建造自己的别墅,一定是十分高兴的。从此以后,古庄推测:

安装工程进行之前,鸨子仔细检查了自己别墅的用件。她看到二楼部分的地面略微有点损伤,要想索赔,又觉得太不值得。

这时,她就想,“反正是一样的东西,倒不如把完好无损的那一件……”另外,她也不知道各个单元件上都打印着号码,为了把有泽的相同的部分换过来,她就把名签给更换了。

大山曾经说:“安装工作主要是根据各个用件上的名签进行,至于制品上的号码,并不去一一核对,即便是制品上的号码不符,也能安装起来,因为都是精密的规格制品。”大山的话证实了古庄的正确推断。

现场安装的作业员也决不会想到单元件上的名签会被人更换。两家别墅的安装,如果相隔远一点,谁要更换名签,也许是不可能的。然而这两家别墅是比邻安装,单元件的组合计划几乎完全一样,在这种情况下,作业员也难以分清了。

高根泽鸨子把根本没有更换的杀人现场说成是有泽的家。实际上,杀人现场从一开始就在她家里。——她想利用地面上的痕迹使人相信,现场真的被人更换了。

——她为什么要撒谎呢?——

只能说明她就是犯人。她把罪责嫁祸于有泽也好,她说把自己的钥匙寄存在车站寄存柜里也好,由于交换现场的谎言被戳穿,那些谎言也都跟着不攻自破了。警察署以杀人嫌疑罪,签发了对高根泽鸨子的逮捕证。

高根泽鸨子被追到了穷途末路,她还是嘴硬,什么也不说,照旧拼死抵赖。她避而不谈自己为什么要撒谎,只是反问说:

“我没带别墅的钥匙,怎么能进去杀死海原呢?”

“没带钥匙,也能杀人。预先把掺进毒药的威士忌放在别墅的什么地方,再估计着适当的时间,用电话告诉海原酒在什么地方,不是也可以吗?”

被荒木警部这么一说,鸨子的脑袋立即搭拉下来。但她还是抵赖说:

“我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海原先生?不错,我是讨厌这个人。我讨厌他厚颜无耻,讨厌他下流。只是因为他是我丈夫的朋友,我不好拒绝他到家里来。不过,仅仅是这点原因,我就能产生杀死他的动机吗?”

鸨子和海原之间是不是有过乱伦关系,海原又抓着这一秘密来威胁她?警察也从这一点猜测过。可是,这种关系的任何证据也没有。现在逮捕了她,却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制服她。拘留期就这样无可奈何地过去了。

不论怎么说,警察对鸨子的怀疑仍然毫不动摇,连杀害深杉启子的嫌疑,也更深地落在她身上。仅仅把这些材料集中起来,她就是不承认犯罪事实,也够起诉条件了。其实,检察官也是打算充分利用拘留期,对鸨子进一步深入调查。

被送进拘留所的鸨子没有想到,拘留期延长了,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更沉重的打击。她恳请会见丈夫。在她的这种情况下,因为没有特别禁止接见外人,会见丈夫还是可以的。可是她所说的会见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会见,而是含有别的意思。

鸨子想和丈夫来一次“夫妻”式的会见。地拐弯抹角地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检察官。开始,检察官不明白“夫妻”式的会见是怎么回事。后来,他终于明白了。他这时候的表情,与其说是发怒,倒不如说是愣住了。

在年轻的男性嫌疑犯中,露骨地说出性饥渴的人是有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女性,看上去不是那种放荡的女人。她的语言虽说委婉,可终究还是把意思表达了出来。检察官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女人。

检察官教训她说:拘留所不是旅馆。她好象羞耻地低下了头。可是下一次再向她讯问的时候,她又提出了那个不可思议的要求,并且比上次要求得更强烈,更急切。

——这个女人是个色情狂呀!——检察官心想。

对杀人嫌疑犯,怎么能让她在拘留所里过夫妻生活呢?就连她自己也知道不行,可她还是反复多次地提出这个要求。

在通常情况下,一个年轻女子作为初犯被拘留起来的时候,由于身心的紧张和不安,不会有那样强烈的性欲要求。独有高根泽鸨子与众不同,露骨地提出了对丈夫的需要。

在法律上有准许保释的规定,不过那是在起诉之后才可以。但对犯杀人罪的犯人来说,就是起诉之后,也不允许保释。

看来鸨子想以“夫妻生活”的方式会见丈夫的要求,是没有希望了。

检察官听警察说,鸨子在丈夫出差期间,曾和工人到旅馆里去偷情,这一事实进一步确证了她就是那人不可貌相的“魔性”女人。

拘留期限迫近,鸨子的请求越来越没有希望的时候,有个绅士来访问检警官。他不是别人,而是嫌疑犯的父亲中道逸郎。

“这一次,我的女儿给你们添了很大的麻烦!”

中道一边把名片递给检察官,一边恭敬地作初次见面的问候。中道这番来申述的内容,检察官听了大吃一惊。

“实际上,我是来申述我们一家人的耻辱。鸨子是一个石女,先天性没有阴道。为什么会是这样,谁也不明白。她到了青春成熟的年龄时,连月经也没有。这时我们便意识到,她是肯定不能生孩子啦。当然,知道这一点的,只有她的父母亲。她本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先天性的缺陷。我们作父母的,为女儿的这一残缺十分焦急,心想,能不能用人工办法为她修正一下那残缺的部分,起码能够结婚,并在婚后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我們为此曾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

中道夫妇终于得知,医生可以为先天性缺损阴道的女性做人工阴道的手术。但是,这种手术不能在结婚前过早地做,否则,人造的肌肉组织就要萎缩,阴道也就失去了它应有的机能。

“所以,我们就一直等到她将要结婚的适龄期,才让她接受手术。即使是手术之后,如果在婚后不发生性行为,那人工阴道也会萎缩并失去机能。当然,由于没有子官,生孩子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是有规律的正常的性行为,普通的夫妇生活是能够维持下去的。所以对作手术的日期和术后依复所需要的时间,都要作合理的计算,并根据这个来决定订婚和结婚的日期。”

“她丈夫知道这一情况吗?”检察官惊奇地问。

“不,不知道。假如他知道了,连订婚也不可能,更不用说是结婚了。”

“这么说,她丈夫是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和嫌疑犯,不,和姑娘相亲之后,就结婚了,是吧?”

“我们和我们的姑娘,都没有把姑娘的缺陷告诉她丈夫。我们是为了让姑娘能够和普通姑娘一样结婚,不得不这样作。”

“但是,不生孩子,这是确定无疑的,单从这一点上,姑娘身体内的秘密,不是也就知道了吗?”

“结婚之后,夫妻之间只要爱情深了,丈夫就是知道了她不能生孩子,也不会离婚。说不定,丈夫还会误认为是自身的缺陷。这样的话,也许就不想要孩子了。不管怎么说,只要作为夫妻的既成事实已经成立,这就是先决条件。我作为父亲,很想让女儿能和普通姑娘一样得到结婚的幸福。”

“但是,那样的活,她丈夫……”检察官的话说了半截又停住了。他在想,父亲为女儿所作的这一切,不用说,是极端自私的表现。可是那被蒙在鼓里的丈夫,应该怎样为他想一想呢?

“正是因为这种情况,若是女儿就这样长期拘禁下去,她那被手术的器官就要萎缩不能再用了。特别需要的是,手术后必须经过二三年规则的夫妻生活,被移植的阴道壁才能固定在人体的肌肉组织上。怎么样,能不能给以特别照顾,让女儿和高根泽特别会见一次?”

中道在检察官面前两手伏地表示恳求,眼看就要叩头的样子。

想子心切的父亲,已经到了愚蠢的地步。如果冷静地考虑一下,这种事情决不是恳求所能达到要求的。他忘记了,这样作,反而更把女儿逼到了走投无路的绝境。他已经完全急疯了。

可是,无论中道怎么恳求,问题的性质已经决定,他决不会得到容许。

<er h3">4</h3>

拘留期满之前,高根泽鸨子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犯罪行为。她说:

“海原是我杀的。他胁迫我,逼得我无路可走。海原掌握我的弱点,并以此强迫我和他发生关系。假若我不从,他就要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我丈夫。真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幸福家庭,就要被彻底破坏。我被逼无奈,终于下了杀死他的决心。

“别墅二楼单元件上的名签,是我把我们家的和有泽先生的换了,但那不是为杀人作准备,而是巧合。当时同时运到现场的二楼部分,正巧被我碰上。运往我家的那部分,外面包装很脏,连里面的东西都让人怀疑是不是有缺损。我便趁着谁也看不见的机会,把我家的名签和有泽先生的名签给换了。我曾经听我丈夫说过,各个单元件的规格是一样的,所以我敢这样作。

“别墅建起来之后,我又听现场作业员说,各个单元件上都打印着号码。在这期间,我丈夫到美国出差去了。海原趁此机会,强迫我和他发生关系。就在这时候,我想起了我曾经通过更换名签的办法,把有泽先生和我家的别墅单元件调换了过来。这一点使我想到,可以利用来设下杀死海原的圈套。

“把海原诱到轻井泽的别墅杀死他,同时,再把有泽诱到现场,就能把杀人罪转嫁到他身上。我先把钥匙存放到车站的寄存柜内,制造出不能出入现场的假象。然后,我把有泽约了出来。给他音乐会的票,也是抹掉他不在现场的证明,骗他真的到轻井泽去。但我决没有想到,他在中途因为轮胎爆炸耽搁了时间,使他有了不在现场的证据。

“我考虑好了计划之后,便若无其事地装作串门的样子来到有泽先生家,在有泽先生别墅的地面上,用小刀戳上了伤痕。再让他围绕着海原和我形成一种三角关系的假象,大体上,动机也就有了。有泽先生不知道,但他的未婚妻确实遭到了海原一伙的袭击,这就能抅成为他杀害海原的更大动机。不过,由于这事牵涉到我的秘密,我不能明确告诉他。

“作好了这些准备之后,我便开始实施杀人的计划。我在11点半左右从东京的朋友家里给早就在别墅里等我的海原打电话,让他在别墅里饮下了我预先准备下的毒酒。这酒是掺了毒药的威士忌,放在二楼单元房间的固定装饰书架上。

“那时候一定要确认门是锁着的。如果锁门有破绽,好不容易作的各种工作都白费了。这样一来,能够出入海原死的现场的人,只有有泽一个人。因为我制造了交换杀人现场的假象,这交换杀人现场的人又只有他。

“海原被杀之后,他的同伙山际和尾贺误认为是有泽为了复仇杀了他,结果他们就杀了有泽。这一情况,我事先没有预料到,这就使事件更加复杂化了。有泽先生被杀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山际他们干的,一时感到束手无策。但是,如果帮助有泽先生修车的那个司机不出来作证,有泽先生死了,反而对我有利。”

检察官听到这里,又进一步追她和“三人组”的关系,还有杀害深杉启子的问题。她自供说:

“我和探杉小姐,是那天在电车里结识的。我们知道是到同一个住宅区去,便一起叫车。‘三人组’的车便应声驶过来。我们若是一个人,不敢乘他们的车。但因为我有深杉小姐搭伴,又下着雨,就粗心大意上了他的车。三个人把我们拉到了沼泽畔后,就露出了他们的狰狞面目。

“但是,我的身体当时还没做人工手术,才使我免遭了这场劫难。准确地说,不是我免了灾,而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完全,他们无法达到侵犯的目的。他们在深杉小姐身上满足了欲望之后,便把我们扔下,逃走了。当时候,我由子恐惧,昏厥了过去。直到听见深杉小姐的呼叫声,我才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几乎是全裸姿态倒在草地上。这时我意识到,我身体上的秘密被深杉小姐看到了。当时候,我们互相发誓说,谁也不许把这件丑事对外人讲。可是在这之后,深杉小姐又补充了一句说:‘你的身体情况,我对任何人也不说。’这时候,她以同情中交隔着轻蔑的目光看着我。一瞬间,我忘记了我是我自己。连流氓都无可奈何的身体缺陷,一旦被高根泽知道了,那不是什么都完了吗?深杉小姐说她的未婚夫是高根泽的朋友,这怎么能不传入他的耳朵呢?

“虽说是女人,但又不是女人,这一耻辱和自卫的本能一股脑儿涌了上来,被流氓侵犯的打击和愤怒反而理性地抑制住了。到后来,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反应。我从身边拾起了一块石头,从后面朝深杉小姐的头部打去。深杉小姐被打倒在地,我又从手包里拿出水果刀,在她身体下部乱捅乱戳。她那完全的部分正是我身体上缺少的东西。

“我的连衣裙上多少溅了一点血,可是又被雨水冲洗掉了。从那以后,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我从大宫车站,乘电车回了家。我当时想,如果突然到高根泽那里去,必然会使他感到吃惊,也就没有和他联系。

“回到家里,我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父亲。开始时,父亲听了很吃惊,但他全部听完之后,又亲切地抱起了我,让我把今天的事情全部忘掉。他还对我说,一切都由他来处理,我只考虑自己的幸福就行了。凶器和衣物都由父亲给处理掉了。我确实象父亲说的那样,什么都由他去解决,我的主要任务就是接受手术,和高根泽结婚。我是靠父亲的努力,才好不容易得来了幸福。我觉得,我必须象珍惜生命一样珍惜这一幸福。

“不过,威胁这一幸福的暗影,早在结婚典礼上就出现了。那就是‘三人组’中的一人——海原。海原和我丈夫是大学时候的朋友,这一点我作梦也没想到。海原记得我的模样。不过,他没有发现我身体上的缺陷。他可能认为,我是因为处女的身体过于生涩,他们才强奸未遂。

“他看到结了婚的我,那时未遂的欲望又重新煽起,便开始对我进行威胁。他猜测杀害深杉小姐的可能就是我。当然,他不知道我杀害深杉小姐的动机,可是他知道我是事件的目击者。我为什么始终保持沉默而不去警方报案呢?对这一点,他有疑惑。海原对自己的猜测也不象是充分自信,但却刺中了我的要害。

“假若那次犯罪暴露了,那就不仅是我,连父亲也毁灭了。因此我就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海原杀掉。”

鸨子作了这长时间的自供之后又说:“父母不惜一切手段,为我弥补了身体上先天性的缺陷。无论如何,我也要护理好身体的这一部分,使它既不萎缩,又不失去功能。我在新宿把过路工人约到旅馆里,也就是为了这一目的。因为丈夫出差延期不回来,我不得不这样作。丈夫出差干什么事,又是会社内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家属。这种事,我又无法要求父亲帮助解决。再说,父亲也在同一时间到国外去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不说也是浪费时间。现在,我把一切都坦白交代了,我服罪。”

<er h3">5</h3>

鸨子自供之后,中道逸郞也承认了为女儿销毁罪证的事实。同时,他还犯有窝藏犯人罪。结果因为他是父亲,他是为了女儿而进行这些活动,也就免了对他的刑罚。

国际神秘学会和中道的关系也清楚了。中道是高根泽的岳父,由于他和国际神秘学会的关系,反而招来了严格地追究。这个团体诞生在欧洲,以和妖神混杂为目的,形成“崇拜恶魔”的一个流派。他们的宗旨就是破坏社会既成的道德,提倡所谓新时代的自由。这种自由的实质,也就是迷恋本能中心的肉欲和官能的快乐。

这个崇拜恶魔的团体,是以充满猥亵污秽的黑弥撒性宴为前提,以倡导性风俗的杂乱,不相信政治,对社会抱有绝望感等为背景,扩大蔓延到全世界。

绝望到无底深渊无力再爬起来的人们,往往都把希望寄托到对神的祈祷上,忘记了对社会的忿怒和反抗,结果就堕落到最简单的放荡行为中去。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迷信这个团体的人,多数来自上流社会。他们充满着一切欲望,想从钝化麻木的感性中寻求强烈的刺激,来到了冒渎神和社会的腐败的快乐中。

和过去数世纪的崇拜恶魔及黑魔术不同,现代的信奉者不相信通过怪诞的仪式,能够把恶魔和妖灵从地底下呼唤出来。

他们的目的是借着崇拜恶神的名义,助长趋向本能的腐败行为。

中道接近神秘学会,是因为他听小比类卷说,鸨子的生理不全,通过接受黑魔术的洗礼和做手术,是能够治好的。

小比类卷的话,中道从内心来说并不相信。可是小比类卷又对他说,在信奉者中,这方面的专家医生很多,这一点使中道动了心,结果就加入了这个学会。入会的时候什么制约也没有,只是让他们沉湎在充满妖气的感性世界中。崇拜恶魔,实际上就是进一步的接受洗礼,把人带进了不能摆脱的麻醉世界。鸨子没有成为这个学会的俘虏,是因为她那感性的重要部分有缺陷。

神秘学会认为,作为吸收新会员的绝好土壤就是日本。国民生产总值居“自由”世界第二位,具有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历史和文化,在机械文明中的规模和成熟程度仅次于美国,伴随着它的急速成长,各种各样扭曲变态的弊病,也随之带进了体内。比如说,精神上和物质上的不平衡,作为副产品急速地成长起来,这对崇拜恶魔集团的扶植和扩张,就是绝好的基地。

正好大峡谷这个根据地,对发展会员来说,面儿太狭窄,再加上州当局的责难又很厉害,这就迫使学会的根据地非常有转移的必要。

就在这时,小比类卷在进入日本的同时,为了筹谋学会根据地的转移,便让中道为学会把濑户内海的无人岛买下来,打算在那里为学会建立一个永久性的根据地。

鸨子的自供,使中道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他把和速水建设签订的移动式住宅买卖契约取消了,当然,要支付相应的罚金。

速水为了把好友中道从“邪教”中解救出来,也情愿最小限度地收了罚金,中道和神秘学会的关系后来怎么样,没有人知道。不过,无论怎么说,他们不再到日本来活动了。

高根泽鸨子被以杀人和伤损尸体罪起诉了。高根泽卓也说,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等着妻子。

(全文完)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