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驴蹄子专卖店 - xp1024.com
《黑驴蹄子专卖店》


第1章 龙鳞匕首1

点评人:郭庄大墓口味:5环境:5服务:5

他家的招牌菜黑驴蹄子又糯又香,比我吃过的1923年的还要好吃,就是店面小,去晚了要等位,老板人好,可以打八折,下次还会去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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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人:徐州狮子山汉墓口味:5环境:5服务:5

一家老北京口味儿的餐馆,菜干净,量大,这是我埋土里几千年来,吃到最好吃的一次了。而且老板是个小帅哥,特别养眼,浑身香喷喷的,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比黑驴蹄子还要香!

——大粽点评网·古墓圈第一美食点评网站

点评人:晋侯墓口味:5环境:5服务:5

看了点评才去的,最近这个小菜馆儿似乎特别火,特意从山西省曲沃跑到北京,坐的飞机头等舱,菜很好吃,夫人特别喜欢,还送了优惠劵。

——大粽点评网·古墓圈第一美食点评网站

嘀嘀嘀——

电脑上的球球响了起来。

泡米饭的鱼:你好,我现在订餐,几点能送过来

寿福楼客服:您好~送餐时间大约为三十分钟~

温白羽翘着腿,叼着烟,但是并没有点燃,坐在柜台后面,悠哉的看着电脑。

温白羽今年刚刚大学毕业,他家里没有什么亲戚,关系最近亲厚的就是两个叔叔,温白羽有个小饭馆,面积不大,但是因为开在小区旁边,回头客很多,生意越来越红火,红火到饭点儿来晚了就要等位,晚上要到凌晨之后才能打烊。

刚开始都是温白羽一个人又当厨子又当伙计,后来渐渐有些闲钱,可以请厨子和伙计了,温白羽才真正开始做了老板。

温白羽坐在柜台后面,有些感叹,现在外面订餐不只能打电话,还能用球球和微信。

泡米饭的鱼打过来几个菜名,温白羽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打字。

寿福楼客服:您好~一百三十元,每单加收五块钱送餐费,一共是一百三十五元,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给您下单了,一般送餐时间为三十分钟,遇到高峰时期可能会错后一些~

温白羽扮演客服简直是尽职尽责,搞定了客人,温白羽把单子打印下来,喊了一声:“唐子!”

就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伙计急匆匆跑过来,接了温白羽的单子拿到后厨去了。夜夜小说网mht.la

温白羽咂咂嘴,看起来今儿个的生意又不错。

他正想着,电话铃就响了。

温白羽接起电话,说:“喂,您好,寿福楼。”

电话里传来一个很沙哑的声音,好像嗓子里卡了鸡毛,温白羽差点替他咳嗽几下,真是听着也不舒服。

“你家的黑驴蹄子怎么卖,外送吗?”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不好意思,什么?”

温白羽起初没听清楚,黑驴蹄子是什么鬼?

对方又说了一遍,说:“我说你家黑驴蹄子外卖吗?我家在西安兵马俑二号坑,位置很好找的,能送吗?”

温白羽心里草了一声,连手上夹着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黑驴蹄子、兵马俑二号坑,你在逗我么!

温白羽毫不客气的挂上了电话,心说这年头奇葩就是多。

温白羽刚挂了电话,唐子就颠颠的跑过来,一张实诚的脸贴过来,诚恳的说:“老板,黑驴蹄子是什么?”

温白羽眼皮一跳,说:“什么?”

唐子又说:“黑驴蹄子……刚才有俩客人进来问咱们的招牌菜,老板,黑驴蹄子什么时候变成咱们的招牌菜了?我怎么不知道,老板你新研究出来的啊?诺,人就在那儿,要外带的。”

唐子说着,一回头,又抓了抓后脑勺,说:“咦,人怎么没了?”

温白羽:“……”

这时候正好后厨把外卖的菜炒好了,温白羽也没当回事,就让唐子去送外卖了。

温白羽重新坐回柜台后面,电脑上的球球又响了。

嘀嘀嘀——

九连墩:在吗?

寿福楼客服:您好~在的~

九连墩:我想点外卖,你们店的招牌菜都有什么?

寿福楼客服:您好~本店的招牌菜有芫爆百叶、它似蜜、芥末墩儿,老北京的几样儿都还不错,今天还有麻辣小龙虾,看客人喜欢什么口味了~

九连墩:哎?没有黑驴蹄子吗?

温白羽:“……”

黑驴蹄子!又见黑驴蹄子!

温白羽几乎想透过电脑,把鼠标甩在对方脸上,然后大声的问,黑驴蹄子到底是什么鬼啊!你是不是盗墓看多了!

不过温白羽现在扮演的是小饭馆的客服,客服要有客服的样子……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开始打字。

寿福楼客服:不好意思~本店没有黑驴蹄子。

九连墩:真是奇怪,前几天我的坑友说去你家店里吃了黑驴蹄子,又糯又香,还有股荷叶的清香味儿,里面也不知道放了什么,甜甜的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坑友”是什么东西?

看着他这么说,怎么越来越觉得他说的黑驴蹄子是粽子啊!

因为还有一个月到端午的缘故,温白羽特意包了好多粽子准备卖,温白羽做饭的手艺不错,他家的粽子每年都卖的很好。

温白羽又深吸了一口气。

寿福楼客服:不好意思~本店真的没有黑驴蹄子~

九连墩:那好吧,芫爆百叶、它似蜜、芥末墩儿都没吃过,一样儿来一份,再来四十只小龙虾

寿福楼客服:好的呢客人~请问您的地址是?

九连墩:湖北省襄阳市吴店镇东与兴隆镇南两镇交界处,九连墩古墓,二号坑南椁室

温白羽:“……”

叫九连墩的打完了字,又体贴的补充了一行字。

九连墩:外卖小哥送过来,我的陪葬秘书会去签收的,谢谢

唐子送餐回来,一进小店,就看见老板像发狂一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嘴里“啊啊啊”的“低吼”,把香烟都咬成两瓣儿了!

唐子走过去,很怯懦的说:“老板,你要是真的戒不掉烟,还是别戒了吧,你看你这样……客人都吓坏了……”

温白羽:“……”

温白羽现在恨不得把香烟给嚼了咽肚子里,一定是昨天通宵打游戏,所以今天出现了幻觉。

又有外卖电话打过来了,温白羽都不敢去接,生怕拿起来就是“喂,你家黑驴蹄子怎么卖?”

唐子接的电话,很正常,客人要五十只小龙虾,就住在旁边的小区里。

温白羽从地上站起来,面色沉重的拍了拍唐子的肩膀,然后说:“唐子,我出去送餐,你帮我盯着店。”

唐子点头说:“好嘞!老板你放心。”

温白羽从小饭馆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了,这些天饭馆红火,尤其是做了麻辣小龙虾,好多人喜欢来吃夜宵,都是过了两点才会打烊的。

他提着两大盒子小龙虾,还特意往里塞了好多餐巾纸湿纸巾和一次性手套,把烟叼在嘴上,哼着走调儿的歌就进了小区。

温白羽进了楼门,准备去按电梯,就在等电梯的时候,楼梯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温白羽吓了一跳,毕竟现在是半夜十二点。

楼梯间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大黑天的,他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脚上蹬着一个高帮的军靴,戴着帽子压得很低,眼睛上还戴着墨镜,后背背着一个黑色的大旅行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明星呢。

男人从温白羽身板擦身而过,足足比温白羽高出一头,温白羽能感觉到,对方漆黑的墨镜之后,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男人从他身边走过,带起一片寒气,冻得温白羽直打哆嗦,心里想着,就算从空调屋子出来,也不至于这么凉啊,真是邪门儿!

“叮——”

电梯的响声吓得温白羽回了神儿,赶紧钻进电梯了,上了楼。

温白羽走到1402室门口,敲了敲门,门板不隔音,里面似乎有许多人。

隐约听见什么“这次的墓……绝对没错儿……”

很快就有脚步声过来,一个长相彪悍的男人打开了门,他的脸上一道伤疤,显得特别凶悍。

温白羽暗暗咽了一口唾沫,说:“您好,1402的外卖,一共二百零五元。”

那凶悍的男人没有立刻去接小龙虾的塑料袋,而是用眼睛打量着温白羽。

温白羽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干笑了两声,说:“先生?”

凶悍的男人这才收回目光,然后从兜里掏出两张红票子,又拿了一个五块钱零钱给他。

温白羽赶紧收了钱,准备往回走,1402室的门关上的一霎那,温白羽似乎听见里面有人说了一声“是他么?”

凶悍的男人说:“老大要的是他么?”

另一个男人走过来,说:“没错,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凶悍的男人说:“这小子瘦不唧唧的,咱们带着他下墓岂不是累赘,老大怎么想的?”

另一个男人笑着说:“你懂什么,他可是凤凰血,关键时刻救命用的。”

第2章 龙鳞匕首2

寿福楼招聘信息:

1.高中及以上学历

2.有亲和力,待人热情,活泼开朗,口齿伶俐,善于与人沟通,有团队精神

3.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

小饭馆最近非常红火,尤其是一到晚上,来吃夜宵的客人越来越多。[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饭馆里没有多少伙计,温白羽有的时候都忙不开,就准备着再招一个伙计来。

温白羽把招聘信息打印下来,叫来唐子,说:“唐子,把这个给我贴在玻璃上。”

唐子“哎”了一声,说:“好嘞老板,我这就去!”

他还没有走,温白羽又说:“等等。”

唐子奇怪的看着他,就见温白羽又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唐子,说:“顺手把这个也贴出去。”

唐子接过来,把白纸展开眼一看,顿时额角有点抽搐。

上面写着――重要通知:本店没有黑驴蹄子!没有黑驴蹄子!没有黑驴蹄子!

温白羽看着唐子把两张纸都贴在了玻璃上,这才坐下来,翘着腿舒了口气,他再也受不了那些奇葩的客人了。

温白羽上午回家里去补眠,他的家就在饭馆后面的小区里,下午才回到饭馆里来。

他一进来,唐子就走过来,说:“老板,我跟你说……你走了之后,有一个男人过来,就站在咱们饭馆门口,也不进来,盯着那个招聘的信息一直看,看了半个小时才走,怪可怕的!而且那个怪人穿着一身黑,戴着黑帽子黑墨镜,背上还背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老板,不是你惹上什么仇家了吧?”

温白羽额头一跳,说:“什么仇家,你看电影看多了吧。”

温白羽没当回事,走进去坐在柜台后面,说:“快去干活儿,马上天黑该上人了。”

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温白羽看见有两个客人走进来,立刻走过去招呼,两个人有点儿怪异,穿的衣服非常厚,而且全副武装,连手指都不露出来。

温白羽瞟了一眼,两个人都极瘦极瘦,瘦的跟难民似的,几乎皮包骨头,就没敢再看。

一个人说:“老板,我听说你们这里新上的麻辣小龙虾,比黑驴蹄子还要好吃?”

温白羽:“……”

温白羽真想大声的呐喊,他妈的怎么又是黑驴蹄子!

然而……作为一个温和的饭馆老板,温白羽只能干笑两声,说:“我们店的麻小确实不错,特别新鲜,客人要来几只尝尝吗?”

就在说话间,温白羽看见那两个客人突然睁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脱出来似的,然后立刻站起身来,用颤巍巍的声音说:“不……不不不了……下次再吃吧,突然想起了点什么……”

两个人磕巴的说完,就跑了。

跑了……

真的是用跑的速度冲出了小饭馆。

与此同时,饭馆的门口进来一个穿着黑衣黑裤,脚上登着军靴的男人。

温白羽想了想,似乎是认识,昨天晚上他出去送外卖的时候,在小区的楼梯间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他!

男人还戴着那顶黑色的帽子,脸上是黑色的墨镜,背后背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靴子发出“哒哒”的声音走进来。mht.la [夜夜小说网]

小饭馆里一下鸦雀无声,刚才吃的兴高采烈的客人们突然都住了口,然后就像无照小摊贩见到城管一样。

有人磕磕巴巴的喊结账,有的人干脆扔下钱,然后低着头匆匆跑出了小饭馆……

唐子端了菜从后厨里走出来,然后看到空了的小饭馆,奇怪的挠了挠后脑勺,说:“哎?客人怎么走了?菜还没上齐呢。”

唐子说着,又傻笑说:“不过幸好付钱了。”

说着拿起桌上的钱,一抖落,对温白羽说:“老板,这好家伙,足足有一沓子红票,那客人是不是冤大头啊给这么多!”

温白羽:“……”

唐子这会儿才发现进来的黑衣男人,迎过去说:“客人随便坐……”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那个男人,然后张大了嘴,说:“啊,你是中午站在外面半个小时的那个人。”

男人走进来,他的身量非常高大,身形挺拔,穿着黑色的衣裤,更显的身材好,好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模特一样。

温白羽觉得虽然他戴着墨镜,但是那双眼睛一定是在盯着自己,不禁后背有点发毛。

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很低沉,带着一股磁性,俗称男神音……

男人说:“我是来应征的。”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默默的吐槽着,自己是想找一个伙计,可这个人从气势到声音,明明都像是当老板的!

温白羽把男人带到了小饭馆的休息间,男人把黑色的旅行包从后背摘下来,“嘭”的一声放在地上,里面似乎特别的沉。

温白羽坐下来,偷偷打量了两眼男人,然后干笑的说:“额……能先自我介绍一下吗?”

男人坐在温白羽对面,然后将帽子和墨镜摘下来。

温白羽明显的听见了自己的抽气声。

“嘶――”的一声。

温白羽觉得自己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然也不会这么盯着一个男人看了!

男人的年纪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却不显稚嫩,透露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他的面色很白,白皙的几乎透明,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右眼眼尾的地方竟然还有一颗痣。

鼻梁挺直,嘴唇偏薄,唇形非常完美。

“咳……”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这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过没有一点儿娘气,再加上身形高大挺拔,两腿又长又直,真叫人羡慕嫉妒恨。

那男人似乎有一种天生的魅力,让人挪不动眼球,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似的,看的温白羽双眼发直。

男人却是个面瘫,说:“我叫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

你以为自己是偶像剧男主角啊!

温白羽真是无力吐槽了,这名字太文艺范了。

就在温白羽等着他继续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万俟景侯却没有再说话了。

他的自我介绍完了,一共六个字,名字占了四个字!

温白羽伸起手来,默默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古墓圈第一讨论组:

九连墩:我听说那个寿福楼新招了一个伙计

郭庄大墓:什么伙计!

郭庄大墓:分明是个大粽子!

九连墩:粽子?!

徐州狮子山汉墓:绝对没错,昨天我和坑友本来想尝尝那里的麻辣小龙虾的,好不容易从坑里爬出去,还坐飞机到北京,结果没点菜呢,那个大粽子就进来了,吓得我们立刻跑了!!!

晋侯墓:而且煞气特别重

郭庄大墓:起码是两千年往上的粽子

九连墩:那以后怎么吃寿福楼的黑驴蹄子和麻辣小龙虾,他家的北京味儿特别好吃!

徐州狮子山汉墓:tat

徐州狮子山汉墓:还有那个老板,小帅哥一枚,特别萌,浑身到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个大粽子一来,我都没法再看小帅哥了

九连墩:你够了啊,人家店老板才二十多岁,你算算你多少岁,我可不萌祖孙恋

徐州狮子山汉墓:……………………………………

晋侯墓:禁止刷屏

郭庄大墓:禁止排卵

徐州狮子山汉墓:==

因为小饭馆很缺人,虽然万俟景侯并不符合有亲和力待人热情活泼开朗口齿伶俐善于与人沟通有团队精神等等!但是胜在万俟景侯要求的工资很低,只需要包吃住就可以了。

温白羽的家就在后面的小区里,非常近,他一个人住,房子是两居室,一直没有租出去,正好可以让万俟景侯住一间。

所以温白羽就欣然的同意了,毕竟万俟景侯那么养眼,如果忽略身高,比美女还好看,而且话不多,也不会招人讨厌。

大约两点的时候,温白羽实在有些困,就打算先回去睡觉了,唐子和万俟景侯留在店里看夜场。

温白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小区里走,夜里两点,一切都静悄悄的。

温白羽走进小区,就听身后有“嗤啦――嗤――啦――”的声音,好像是沉重的包袱拖在地上走一样。

温白羽不禁有些后背发麻,不过他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可是身后那个“嗤啦――嗤啦――”的声音也慢慢变快了,温白羽侧头看着小区路灯投下来的阴影,自己的身后有什么东西,高举着双手,张牙舞爪的就要扑下来。

“啊!”

温白羽大叫了一声,身形往前一扑,身后那个张牙舞爪的影子才没有抓到他。

温白羽回头一看,顿时吓得浑身哆嗦,身后站着一个人,他青面獠牙,浑身好像只有骨头,干瘦干瘦的,好像干尸一样,双手的指甲尖尖的。

怪人慢慢的走过来,两只空洞的眼睛死死盯住温白羽。

简直就是活见鬼!

温白羽也顾不上害怕,从地上爬起来猛地往前跑,脚腕在刚才向前扑的时候崴到了,一跑就生疼。

温白羽没跑两步,忽然脖颈一疼,还带着一股麻木的感觉,就好像中毒了一样。

温白羽一抹,竟然出血了,被那怪人挠了一把。

他脚脖子生疼,身形不稳,一头栽在地上,那怪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举着双手,呲开一嘴的黄牙,慢慢向他逼近。

嘴里除了“咯咯”的声音,还诡异的说着:“血……血……好香的血……”

温白羽捂着流血的脖子,身体从脖颈的伤口开始一点点麻痹,竟然动弹不了,眼看那怪物就要走过来。

“啊啊啊啊!!!”

怪物突然发出惨烈的叫声,似乎受了伤,他捂着自己的手,转头看向黑暗,黑洞洞的眼睛露出无边的惊恐,喉咙里“咯咯”大叫,然后一头扎进小区的绿化带里,随着“簌簌”的树叶声,消失不见了。

温白羽被怪物的叫声吓得不行,却全身瘫软动不了,眼看着黑暗里的人慢慢走出来,神经越绷越紧。

“卧槽!”

等黑暗里的人真正走出来,温白羽不禁爆了一声粗口,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竟然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喊着:“快……快过来搭把手,我流血了。”

万俟景侯走过来,他一身黑,好像要融入黑夜一般,他握住温白羽的手腕,轻轻一拽,立刻就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温白羽浑身一激灵,万俟景侯的手温很低,冰凉冰凉的,好像刚从冰箱解冻出来似的。

不过温白羽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全身麻木,就跟电视剧里演的中毒似的。

万俟景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漂亮的眸子盯着对方,然后突然低下了头,他足足比温白羽高出一头。

低下头来,埋首在温白羽的颈间。

“啊……”

温白羽浑身一个激灵,他感觉到一股湿热的气息喷在自己颈间,有一个冰凉滑溜的东西在自己脖子上来回逡巡。

是舌头……

万俟景侯的舌头。

万俟景侯在舔舐他的伤口……

温白羽只觉伤口上酥/酥/痒/痒的,麻木的感觉慢慢退却,席上一股他二十几年来只和右手搭档才有过的微妙感觉。

酥/痒从颈间慢慢扩张,温白羽双腿发软,眼尾发红,不争气的瘫软在地上。

万俟景侯终于抬起头来,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

温白羽喘着粗气,总觉得自己被人耍了似的,外强中干的,嗓子里还有些不自然的沙哑,说:“你、你干什么!属……属狗的么!”

万俟景侯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伸手抹掉自己嘴边的血,那是温白羽颈间的,然后毫无语气的说:“消毒。”

第3章 龙鳞匕首3

消毒……

这两个字好像小言文的台词一样!

而那个面不改色说出这句台词的人,表情极其自然,双手□□兜里,转头要往楼门里走,说:“夜里阴气很重,尽量不要在没人的地方逗留。(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温白羽听着他说的话,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后背的汗毛都炸起来了,一阵一阵的发冷,也顾不得什么,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追着万俟景侯冲进楼门。

温白羽进了楼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那种麻痹的感觉没有了,伸手摸了摸脖颈,已经不流血了。

两个人坐了电梯,到十六层,温白羽开了门,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你的房间在左边,我一会儿给你一把大门的备用钥匙。”

已经两点多钟,温白羽困得不行,他回了房间,在镜子前照了照,脖颈上不但不流血了,而且连伤口都没有,一切就好像自己的幻觉似的。

温白羽不禁诧异的又摸了两把自己的脖子,一点儿不疼,真是奇了怪了。

温白羽拿了备用钥匙,出了卧室门,走到左手边隔壁房间,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温白羽敲了一下就顺手推开。

然后愣住了……

万俟景侯上身的衣服已经脱下来了,下/身穿着黑色的裤子,脚上还蹬着军靴,正弯下腰来,半蹲着翻自己的旅行包。

别看那人的脸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眼尾还有一颗痣,不过那身材真是没话说,温白羽第一次见到八块腹肌!

半弯着腰根本没有一点儿赘肉,腰线流畅充满力度感,温白羽真想拍两把试试手感。

“咳。”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然后把钥匙抛过去,说:“大门的备用钥匙,别丢了,我先去睡了。”

万俟景侯都没有抬头,只是一扬手,“啪”的一声就接住了跑过来的钥匙。

温白羽嘴里啧啧两声,转身把门带上,一边走一边说:“假帅。”

温白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摸了一把自己的脖颈,确定没有流血,这才踏实的睡过去。

梦境飘飘悠悠的,温白羽看见了一座宫殿,气势宏伟古朴的大型宫殿。

宫殿的正中却是两个棺材……

温白羽吓得呆呆的看着那棺材,总觉得后脖颈子泛起一阵凉意。

一个低沉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吓了温白羽一跳。

温白羽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华袍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一副棺材旁边,伸手轻轻抚摸着棺材的盖子,说:“孤的大限要到了,孤却不想让你离开孤……孤最明白你心善,若你肯陪着孤,孤便不要任何人殉葬,若你不肯……”

温白羽皱眉看着前方的男人,他虽然说话很温柔,声音很轻,带着低沉的磁性,但说出来的话却意外的让人发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一时间宫殿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声音,男人似乎等待着他想要的答案。

片刻之后,男人轻笑了一声,说:“孤想要的,从来不会拐弯抹角……你的答案呢?白羽……”

白羽……

白羽……

白羽……

“啊!”

温白羽一身冷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是吓的……

“嘭!”

温白羽还没缓过神儿来,就听一声巨响,接着暗淡的月光,他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卧室门嘭的一下被整扇踹掉了,一下子砸在地上。

万俟景侯一脸冷漠,从外面走进来,一双漂亮的眸子危险的眯着,警戒的环视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

温白羽眼皮一跳。

万俟景侯看着他,说:“我以为你遇到了什么。”

他说着,很自然的又转头出去了。

温白羽还呆愣的坐在床上,看看走出去的万俟景侯,然后又看看地上被踹掉的门板……

温白羽:“……”

温白羽一下仰躺下去,呈大字摊开在床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想着今天可真够倒霉的,明天还要找人来把门装上!

温白羽后半夜睡得挺舒坦,一睁眼外面有点灰突突的,日头不是太好,他撇头一看,立刻“卧槽”了一声,赶紧从床上跳下来。

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温白羽冲进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隔壁,行礼还在,不过没有人,显然是去工作了。

温白羽拿了钥匙冲出家门,电梯在十四层又开了门,进来几个男人,温白羽有点印象,因为其中一个人的面向太凶了。

是上次订麻辣小龙虾的客人。

他们一道下了电梯,温白羽走的很快,往小区外面走,出了小区,温白羽朝右拐,那几个男人也往右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温白羽虽然神经很大条,但是也感觉到有点奇怪,把步子放快,想着赶紧走到小饭馆。

他刚加快脚步,后面的男人也加快了脚步,面相很凶的男人突然跑过去,然后一把勒住温白羽的脖子。

温白羽被向后勒去,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脚下狠狠一踩,凶悍的男人有些吃惊,手劲儿稍微有些松,不过温白羽还没有挣开,身后的男人拿过一块布来,死死捂在他嘴上。

温白羽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挣扎的力气慢慢就变软了,身上无力,脑子里涌起一股困意,很快就陷入了黑暗。

在陷入黑暗的一刻,他似乎听见有人说:“是他,快快,弄上车。”

唐子端了菜从后厨走出来,看见万俟景侯,说:“老板怎么还不来,都下午了。”

万俟景侯没说话,态度也很冷淡。

不过唐子天生少根筋儿,并没发现万俟景侯和别人有什么不同,要说不同的话,就是万俟景侯长得忒好看了,比他老家的小红还好看……

唐子眼看着玻璃上的特价菜宣传要掉了,就走出去重新贴一贴,回头一看,顿时叫起来,说:“哎?那个像不像老板?”

万俟景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几个黑衣男人把一个青年塞进货车里,然后“嘭”的一声关上车门,急匆匆的将车开走了。

万俟景侯微微眯了一下眼,唐子还想再说第二句,就看见他冲出大门,动作像一头猎豹一样迅猛,冲着货车开走的方向去了。

唐子张大了嘴看着万俟景侯跑出去……

温白羽脑子里昏昏沉沉,困得厉害,眼皮子很重,怎么也睁不开,他感觉自己在晃动,过了好长时间,那种眩晕的晃动才没有了。

“嘭。”

温白羽只觉的被摔得生疼,后背发麻,腰眼儿还被什么隔着了,疼得他“嘶”了一声,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喀拉……”

温白羽一动,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的双手背后,就像被什么绑住了,一动就发出“喀拉”的金属声。

他整个人躺在地上,地是泥土地。

温白羽一个激灵,立刻抬起头来,四周像是荒山老林,树叶繁茂,只有一点点阳光能透下来。

“小崽子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温白羽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自己旁边有好多人,他们着装比较统一,而且都背着运动包,几个男人守在他旁边,还扎了帐篷,另外一伙男人站在一个大坑里,每个人都拿着一个铲子,似乎是在挖土。

土坑已经很深了,不知道他们要挖成什么样子。

温白羽后背发凉,心想着这是干什么?难道他们打劫自己之后发现自己身上根本连一百块钱都没有,所以随便找个地方,要把自己给活埋了?!

温白羽吓得嘴唇发白,他这辈子也就做做小饭馆的老板,根本没见过这种场面,绑架什么的都是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

所有的人双目都紧紧盯着土坑,温白羽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其实后背都紧张的湿了,想趁着他们不注意,慢慢挪动准备逃跑。

温白羽往后慢慢的挫,“喀拉”一声,绑着自己的手铐顶到了什么东西,温白羽回头一看,是个运动包,没有系拉锁,被他一撞给撞翻了。

里面竟然还有枪……

“小崽子还想逃跑?你最好安生点,惹急了老子,给你一枪子儿!”

温白羽不敢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挖坑。

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了,才有一个男人大喊着:“大哥!行了!咱们下去吧!赶紧找到老大要的龙……”

男人说了一个字,就没有再说下去,看了一眼温白羽,似乎是不想让他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那被叫做大哥的男人说:“现在天黑了,阴气太重,还是赶明儿一早再下去。”

之前那个长相凶悍的男人说:“大哥,你还信这个?咱们下过多少墓,不都没事儿吗,要有什么,打死也就完了。”

几个男人合计了一下,最后准备让一个人先下去探探。

他们把一根很长的绳子绑在那男人身上,男人背着运动包,手上挎着枪,慢慢走进了洞里。

温白羽还是坐在帐篷旁边,他坐了一天了,刚开始神经绷紧,后来消耗了太多体力,渐渐也就累了,这会儿神经大条的眼皮子直打架。

就在温白羽马上要睡着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喊声响了起来。

“啊啊啊啊!!!”

是从洞里发出来的……

众人都是后脖子一紧,温白羽更是吓得睁大了眼睛。

虽然声音不大,好像还闷闷的,但是那种凄惨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拉绳子!”

“快拉绳子!”

有人大喊起来,那些人开始奋力拉绳子。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盯着洞口,就在绳子从洞口拉上来的一霎那,温白羽忽然被一只大手捂住了眼睛,吓得温白羽一动也不敢动。

他虽然看不见,但清晰的闻到一股血腥味。

捂住他眼睛的手有些冰凉,那种感觉好像刚从冰箱里解冻出来似的。

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惊喜的回过头去,果然是万俟景侯。

男人们全都围在洞口,没有人注意他们。

万俟景侯半蹲在旁边的大树后,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

虽然温白羽觉得现在想这个时候真是太不应该了,但是万俟景侯这个噤声的动作简直太帅了,就好像偶像剧似的……

第4章 龙鳞匕首4

“大哥,怎么办?”

“这个墓邪乎啊!”

“可是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要尽快带着神器回去,不然……不然咱们的下场,可比死在墓里还要惨!”

男人们在那边讨论,温白羽赶紧给万俟景侯做动作,示意他赶紧把自己救出去。mht.la [棉花糖小说]

可是万俟景侯根本就没有在听的样子,目光一直看着那几个男人,微微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被叫做大哥的男人沉吟了好久,最后一咬牙说:“准备东西,下墓!”

他一说完,大家就行动起来,万俟景侯拍了两下温白羽的肩膀,似乎示意他不要害怕,然后一晃就不见了。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死死盯住旁边的大树,万俟景侯的动作好像鬼魅一样,他刚刚明明亲眼看着,连眨眼都没眨,那人竟然不见了!

温白羽吓出一身冷汗,心想着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吧……

凶悍的男人走过来,拽着温白羽的领子,一把将他拽起来,说:“走!”

他把温白羽拽过去,说:“大哥,不如让这小子打头阵,要是墓里真有什么邪乎的东西,咱们也好……”

“胡闹!”

那大哥喝了一句,说:“老五!你怎么这样胡闹!这小崽子是老大点名要的人,而且他的血……如果墓里真有个九死一生,也好用他救命。”

温白羽越听越不对劲儿,连忙说:“各……各位,我就是个开小饭馆的,除了做饭什么也不会,你们抓我干什么啊!”

老五骂骂咧咧的推着他,说:“别废话,再废话割掉你舌头!”

温白羽赶紧闭上嘴,再也不敢废话了。

有人打头阵,温白羽被夹在中间,推搡着往洞口里走。

温白羽感觉自己双腿都在哆嗦,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是个好市民,最多清明去扫扫墓,从来都没进过墓,挖别人的墓这也太损阴德了,万一真的跑出一个粽子来,自己可还没结婚呢!

洞里非常的昏暗,每个人都打着手电,洞的尽头,赫然是许多墓道。

这下子众人都吃了一惊,老五说:“大哥,我下墓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多墓道,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那大哥说:“时间来不及了,只能分头去找,这么多墓道,看起来这个墓的主人还是有大来头的,神器必然在里面。”

大家分成两人一组,老五和大哥带着温白羽,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高科技的通讯设备,总是互相之间都有联系,一人一块手表,手表有备用照明,而且表盘是个显示器,能通话,也能看到互相的影像。

温白羽还琢磨着这手表比苹果watch还先进,正想着就被老五推了一把,说:“别磨蹭,走!”

温白羽干咽一口唾沫,跟着前面的大哥,慢慢往里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墓道是弧形的,长的像永远找不到尽头一样,他们约莫走了半个小时,永远都是弧形的墓道,前面后面,就连两旁的石墙都是一个模样。

温白羽吓得喉头滚动,小声说:“那个……咱们……咱们是不是鬼打墙啊?”

他话一落,大哥和老五都停住了脚步,老五骂着说:“你懂什么!呵呵,我告诉你吧,咱下过的墓,比你吃过的盐还多!别说粽子了,连个鬼影都没见过,而且墓里就算有机关,因为年代久远,也都不能用了,怕什么,况且……”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两个男人的手表都亮了起来,显然是有人在呼叫他们。

两个人按了一下手表,接通了视频,因为表盘太小,温白羽也不敢伸头去看,就听见“呲啦――呲啦……”的声音。

然后是一个男人在喊:“救命!救……救命!!!啊啊啊啊!!”

温白羽吓得双脚冰凉,下意识的伸头去看,小屏幕里黑洞洞的,只能隐约看见镜头一直在乱晃。人在奔跑的情况下,镜头又在手上,当然会乱晃,只不过这种乱晃的样子却不是奔跑……

镜头除了上下左右的晃动,还颠过来倒过去的晃,屏幕上一直显示的都是石墙和石地。

温白羽双腿发软,声音都在颤,指着手表,说:“地……地上有血……”

“嘘!”

那大哥狠狠的嘘了一声,温白羽这才想起来,手表除了影像,还有声音,对方一定听见了自己刚才的声音。

镜头突然不晃动了,温白羽屏住呼吸,只见两个大拇指大小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张脸。

很近。

瘦削。

几乎是皮包骨头的脸。

两个眼眶黑洞洞的,没有眼珠子。

大哥手一动,立马就把手表关上。

老五人高马大,却也有些发抖,说:“大哥……怎、怎么办……”

那大哥看了看周围,眯着眼睛,说:“都把手放在右边的墙上,咱们摸着墙走。”

温白羽瞪着他们,那两人确实能把手放在墙上,那自己呢!

自己的双手可都被绑在后面,怎么摸着墙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把温白羽夹在中间走。

又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说:“既然这个墓这么邪乎,咱们……咱们就原路退回去吧?”

“不行!”

大哥立刻说:“就算原路退,也不一定能退回去,再者说了……我们要是拿不到老大要的神器,就算回去也是生不如死,是不是老五。”

他问完了,半天没听见老五说话,温白羽回头一瞧,顿时“啊!”的大叫出来。

大哥也回过头去,温白羽身后黑洞洞的,什么人也没有……

温白羽吓得和前面的人贴近一点儿,看着身后,哆嗦着说:“人……人呢……这地方就一条弧道,那个大块头人呢!”

就在温白羽说完,他突然感觉到后脖颈子的地方有点凉风,“嗖”的一下,猛地一回头,一直在他前面的大哥也不见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骂着娘,这是怎么回事,不仅鬼打墙,大活人还会凭空消失,明明是三个人,一下子丢了两个,这一点儿也不好玩不好笑!

温白羽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是个开小饭馆的,别说盗墓了,根本就是一个大脑简单四肢也简单的宅男。

更何况他还是双手被绑在身后,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事情,连手都用不上。

就在温白羽着急的时候,他突然看见墙上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在黑暗的墓道里隐隐绰绰的。

温白羽赶紧贴近了看,竟然是一块宝石,虽然只有芝麻粒儿那么大,但是温白羽没见过什么世面,凑过去仔细看。

那宝石周围的石壁有些不同,温白羽眼睛一亮,心想着一定是机关了。

他双手绑在后面,只能踮起脚来用脑门去撞,还以为要撞得多用力,只是轻轻一碰,温白羽只觉得脚底一空。

还没来得及大叫一声,脚下的石板竟然是个翻板,温白羽顿时就被漏了下去。

温白羽使劲闭起眼睛,一霎那见他好像想起以前看电视,有讲过古墓里有机关,好像叫什么连环翻板……

翻板下面是个大坑,里面放着很多尖锐的刺,掉下去的盗墓贼必死无疑……

“嘭!”

温白羽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没想到这个坑这么深,差点摔得他五脏六腑都裂了。

不过温白羽只是脑袋晕晕的,并没有失去意识。

他张开眼睛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自己竟然靠在刚才那两个男人身上,不过那两个人已经晕过去了。

温白羽赶紧跳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是一个石室,非常的宏伟,比刚才的墓道豁然开朗。

石室雕梁画栋,并不黑暗。

温白羽抬头一看,石室的四周,竟然亮着四盏灯……

大哥和老五是刚刚掉下来的,还昏着,不可能过去点灯,而且他们有电筒和高科技,也不可能点这种灯。

温白羽想着,不禁后脊梁发毛。

四盏长明灯摇曳生辉,映照着温白羽的影子。

石室的正中是一个棺材。

温白羽不由的想到梦中的棺材,不过梦里的宫殿要比这个大的多,而且棺材也要比这个考究的多。

温白羽探头去看,正中的棺材竟然没有封盖子,而且里面是空的!

温白羽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慢慢挪动着往里走,棺材里果然没有人,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巴掌大的匕首。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那匕首,自言自语的说:“怎么只有匕首?”

“龙鳞匕首。”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温白羽吓得下意识想大叫,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这个声音很耳熟。

就见一个黑衣黑裤的男人从他身后走了过来,他手上还戴着黑色的手套,一脸冷漠的面瘫。

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赶紧松了一口气,说:“人吓人,吓死人啊!”

万俟景侯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伸手,就要把棺材里的匕首拿出来。

“等等!”

温白羽说:“会不会有机关啊?”

万俟景侯仍然没说话,只是自顾自拿出匕首,然后“嗤――”的一声引出鞘。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动,温白羽只觉得背在伸手的双手一下自由了,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温白羽低头一看,掉在地上的竟然是断成两截的手铐!

金属的手铐……

温白羽惊喜的看着万俟景侯手上的匕首,说:“这么厉害?削铁如泥?”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龙鳞匕首是上古神器,自然削铁如泥。”

温白羽受教的点点头。

万俟景侯将匕首插/回鞘里,塞到温白羽手中,说:“你拿着,防身。”

温白羽:“……”

万俟景侯突然皱了皱眉,声音低沉,冷冷的说:“他来了。”

温白羽一激灵,说:“谁……谁来了?”

万俟景侯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棺材,说:“棺材的主人。”

第5章 龙鳞匕首5

温白羽吓得狠狠哆嗦起来,瞪着万俟景侯,说:“别吓唬人!”

万俟景侯将食指压在嘴唇上,又做了噤声的动作,温白羽不禁翻了个白眼。[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就在这个时候,本身昏在地上的两个男人慢慢醒了过来,两个人经常下墓,都是机警的人。

立刻从地上跳起来,眼前是个墓室,四盏长明灯,一个棺材,另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老大点名要的人,另外一个则是面生的人……

两个男人瞪着万俟景侯,老五最先沉不住气,说:“你是谁!”

他的声音很浑厚,只是在他说完之后,万俟景侯就用冷淡的目光扫过他,没什么语调的说:“要想活命,就别说话。”

“你!”

老五还要发怒,那大哥突然“嘘”了一声,说:“有人来了……”

只听“呲啦――呲啦――”的声音,墓室只有一个墓道连通,在墓道的阴影里,扑面而来一股腐烂和腥臭的气息。

温白羽下意识的捂住口鼻,瞪大了眼睛朝着墓道尽头看去。

万俟景侯则是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将温白羽拦在身后。

老五和大哥眼珠子瞪大,几乎从眼眶里掉出来,老五颤抖的看着黑暗的尽头,伸起手来,哆嗦的说:“大……大哥……是老六……”

他说着,温白羽清楚的看着一个瘦削的人慢慢从黑暗里走出来,他浑身上下瘦的皮包骨头,两个眼眶黑洞洞的,根本没有眼珠子,双手好像白骨一样,手里拽着一个人,正是他们说的老六。

老六一身血,被托着往前走,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走过的地上全是血道子。

温白羽恶心的差点吐出来,他从没见过这些,双腿不争气的发软,就要坐在地上。

那大哥的声音有些打颤,说:“是……是粽子……”

那骷髅一样的人看见众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将手里的人往地上一丢,两个黑洞洞的眼睛注视着温白羽。

温白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不过往后是墓室的石壁,唯一的逃生墓道则被粽子堵着,而他们掉下来的墓道在头顶上,掉下来还行,想要爬上去几乎不可能。

粽子喉咙里一直发出咯咯的奇怪叫声,温白羽觉得这个粽子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一直盯着自己看,就好像自己是一盘红烧肉似的!

粽子和温白羽对视了小十秒,然后喉咙里咯咯的声音越来越大,忽然猛地扑了过来。

温白羽心想着完了完了,自己一个大好市民,就要和一帮盗墓贼一起玩完了!

“嘭!”

温白羽死死闭上眼睛,听到一声巨响之后再睁开,刚才猛扑过来的粽子摔到了墓室的墙角,巨震之下将一盏长明灯都砸了下来。

万俟景侯一把将他拽起来,说:“快走。”

温白羽本能的后退了好几步,朝着墓道跑去,那老五和大哥也趁着粽子被万俟景侯摔到角落爬不起来的时候,往墓道冲去。(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温白羽刚要踏进墓道,就听见粽子的吼叫声,当下就驻了足,回头看去。

万俟景侯也正好回头在看他,漂亮的双目一眯,厉声喝道:“走!”

温白羽吓了一哆嗦,他第一次见到那人生气的模样,咬了咬牙,将刚才砍断手铐的匕首拿出来,喊了一声:“接着!”

说着使劲扔了出来。

“咯咯!”

匕首抛出的一瞬间,粽子瞪着一双黑洞洞的眼眶,拖着笨拙的身体扑上去,却被万俟景侯抢了先,“啪”的一声接过匕首。

温白羽不敢再看,立刻调头冲进了墓道,他在幽暗的墓道里隐约听见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温白羽心脏通通的猛跳,跑的再也跑不动了,双腿一软,“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呼――呼――”

温白羽使劲喘着气儿,想他平时就做做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今当了老板,连做菜都请厨子做,更是什么都不用干,天天翘着二郎腿悠闲度日,如今突然要生死逃命,简直是要了他老命。

温白羽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了,反正当时就埋头猛跑,也不知道墓道有没有岔路。

现在冷静下来,又是庆幸死里逃生,又是害怕刚才那个粽子,更担心万俟景侯怎么样了。

温白羽休息了两分钟,不敢多停留,害怕粽子追过来,从地上爬起来要走。

又走了几步,前面赫然有多条岔路,温白羽顿时傻了眼,他身上没有任何装备,连手电都没有,手机也被绑架的时候逃走了,遇见了机关怎么办。

遇见机关还是好事,起码死的痛快,要是遇见了粽子怎么办?

“呸呸呸!”

温白羽赶紧呸了几下,还打了自己几个并不怎么疼的巴掌,心想着自己都在想什么,一定什么都没有,小时候去庙里有老和尚给自己算过命,说自己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

“嘻嘻,你们看,那有个人。”

“真的是人啊。”

“天呢,我好几百年没见过人了。”

“那个人长得真好看。”

“虽然长得好看,不过是不是个傻的?他一个人在岔道口站了五分钟了,还自己扇自己嘴巴,不疼吗?”

“我觉得他是迷路了。”

“也是哦,主上修的墓道,一般人是走不出去的。”

“咦?这个人好眼熟哦。我见过我见过!在大粽点评网上,之前九连墩好几个坑友都晒过图,说北京有家小馆子,叫……叫什么福楼,他家的黑驴蹄子特别好吃,还有麻辣小龙虾!他一定就是那个老板,我记得他的长相!”

“那咱们给他指路吧!”

温白羽根本不知道在暗处有好几双眼睛盯着他,他又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去看,顿时后脖颈子发凉。

他怎么不记得刚才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有雕像!

而且还是好几个雕像!

温白羽壮起胆子往回走了两步,去看那几个雕像,那几个雕像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大小,而且是古人打扮。

“噗……”

温白羽走近一看,顿时憋不住笑了出来,这几个雕像也太可爱了点儿,一个个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而且栩栩如生,好像活的一样!

最主要没有一点让人害怕的感觉。

温白羽看完了雕像,就转头继续研究岔路,然后随便捡了一条往里走。

黑暗里几个雕像动了动,忽闪着萌萌的大眼睛。

“他怎么走了?”

“天呢,他往主上的墓室去了!”

“他根本没看懂咱们在给他指路。”

“最糟糕的是,他走了最不该走的路。”

“要是主上被打扰了休憩,一定会很生气的……”

“主上的脾气向来不好……”

“那怎么办?”

温白羽一直往里走,墓道越来越开阔,而且开始雕廊画柱,四壁雍容考究,这让温白羽觉得,自己好像走到了不该走的地方。

就在温白羽停下来,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个冰凉的东西顶着他,沙哑的声音喝道:“往前继续走。”

温白羽听出来了,是那个叫老五的。

老五说:“别耍花样,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

温白羽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往前走,却走得很慢很慢,说:“刚才我家伙计救了你们,你们倒好,先跑了不说,现在还拿枪对着我,这是你们感谢的方法?”

老五冷笑了一声,说:“别给我打哈哈,感谢?都已经下了这墓,能不能活着出去还另说,还提什么感谢。”

温白羽啧啧两声,没有再说话。

那大哥说:“老五,别跟他废话了,快走。”

三个人往前走,没走多远,前面忽然开阔了,老五突然大叫起来,“看!快看!黄肠题凑!是黄肠题凑!”

温白羽眼皮子跳了跳,他是不知道什么叫黄肠题凑的,他知道鸭肠鹅肠九转大肠,黄肠题凑还是头一次听。

面前是一座很高的墙,看起来很雄壮,墙面是淡黄色的,而且奇怪的是,这个墙好像是用木头搭起来的,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个圆圆的端头。

两男人兴奋的走过去,木头搭成的高墙中间还有一扇门,是用小的黄肠搭成的。

老五说:“快,咱们挖开这儿!这有黄肠题凑,必然是贵族,说不定还是天子,这次咱们发达了。”

温白羽看他那么兴奋,心里补充了一句,没准还有粽子,活了几千年的粽子,万一真的像小说电视里的,起尸了怎么办?

所谓黄肠并不是鸭肠鹅肠,而是柏木,拨掉外皮,因为颜色是黄色,所以叫黄肠。

黄肠题凑是一种帝王级别的椁室。

两个男人卸下背包,用工具把黄肠的小门打透,椁室里面竟然出奇的明亮。

正中放着一个棺材,四周全是烛台,烛台上燃烧着蜡烛,棺材被火光包围着,非常壮光。

温白羽不禁默念一句,“太邪门儿了……”

蜡烛燃烧也需要氧气啊,这黄肠椁室是封闭的,就算不是密封,这么多蜡烛,却一个没灭,而且这墓少说也是个古董,蜡烛竟然能烧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简直就是在开国际玩笑!

老五和那大哥对视了一眼,然后老五举起□□,对着温白羽,说:“去,拿这个铁棍,去把棺材盖子撬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温白羽:“……”

温白羽突然特别想骂娘,老五看他不动,瞪眼说:“快啊!”

温白羽也瞪了他一眼,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是自己真不去,那两人或许真的崩了自己。

温白羽捡起铁棍来,那棍子很特殊,一边是钩子,另一边是铁片。

温白羽将铁片插/进棺材和盖子的缝隙里,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也是被逼无奈,千万别是粽子……”

“咔!”

一声清脆的响声……

温白羽吓了一跳,棺材盖子竟然不是封死的,温白羽轻轻一翘铁棍,盖子就应声而起。

“打开了!”

老五最沉不住气,先冲过去,一把推开温白羽。

只见棺材盖子被打开了一个斜角,并没有全都推下去,但是不难看出,棺材里竟然是一具保存完好的男尸!

一个身穿白色古代衣袍的人,静静的躺在棺材里,棺材里居然灌着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液体,能让这具尸体保存的如此完好,尸体的皮肤甚至都还有弹性。

尸体的身量并不高大,有些纤细,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看不见样貌,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金面具……

“大……大哥!咱们发了!快看!”

老五说着,手就要去摘男尸脸上的金面具。

“啊!!”

就在老五伸手的一霎那,老五突然发出凄厉的喊叫,然后一下跌倒在地,死死捂着自己的肩膀,他的身边“喀拉拉”的滚着一个小石子儿。

温白羽应声看去,只见一个人从黄肠的小门走进来,他身上有血迹和汗水,却并不狼狈,浑身透露着危险的气息,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让人感觉到一股威严。

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走进来,手上还握着温白羽扔给他的龙鳞匕首,冷眼扫过那两个男人,说:“别动任何东西……否则现在就杀了你们。”

第6章 龙鳞匕首6

别看万俟景侯的脸比女人还要好看,但是冷着一张脸,声音低沉带着威严,一开口顿时让两个男人愣住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老五被一颗小石子打中,还被打的摔出去,现在一看,顿时觉得特别窝囊,从地上爬起来,吼道:“你他妈是哪根葱,你……”

他说着,就要举枪去打万俟景侯。

只不过老五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随即睁着一双大眼睛,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脱出去,后半句再也说不出来了,变成了诡异的哆嗦。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万俟景侯是怎么走到老五面前的,刚刚万俟景侯明明站在黄肠小门的门口,而此刻,万俟景侯已经在一眨眼的功夫和老五面对面。

他右手提着龙鳞匕首,左手握着老五的枪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像捏空的易拉罐一样,将老五的枪头给捏变形了。

“啪!”

老五的枪掉在地上,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冷眼看着棺材里的男人,冷淡的说:“这棺材里的是千年的粽子,就等着活人的阳气起尸。”

温白羽不禁哆嗦了一下,他第一次见尸体,而且这个尸体都是千年的粽子了,竟然不*,皮肤白皙透明的好像天天做美容似的!

简直不科学……

温白羽还想着,突然就被人勒住了脖子,那大哥从后面勒住他,用枪抵着他的脑袋,笑出了声,说:“小子,你手上的匕首,是什么名堂?”

温白羽这时候才注意到万俟景侯手上的匕首,刚才走的匆忙,也没有仔细看拿匕首,是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的短匕首,整个是玄黑色的,上面盘曲着一只怒目而视的龙。

龙鳞匕首……

温白羽记得当时万俟景侯是这么说的。

他这样一想,不禁心中一提,下墓的时候听见他们谈论了几句,说什么老大让他们找神器回去,当时老五说了一个字“龙”,然后就没有再说了。

如果他们要找的就是这把匕首……

那大哥说:“小子,我知道你厉害,但是我们有人质,你乖乖的把匕首放在地上,踢过来。”

温白羽也不知道这匕首什么来头,不过肯定是老东西,不是值钱的东西,他们费这么大力气找做什么。

他还想着,万俟景侯看起来那么厉害,绝对有办法不给匕首也能救下自己的!

就在温白羽想的时候,他只见万俟景侯慢慢弯下了腰,将匕首“喀拉”一声扔在了地上,然后很自然的踢过去。

温白羽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眼睁睁看着匕首被踢到那大哥脚边,大哥示意老五去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老五捡起来,顿时兴奋的难以自已,拿着匕首反复看,说:“是这把匕首!和描述的一模一样!”

那大哥点了点头,让老五把匕首放进他的双肩包里。

万俟景侯冷淡的说:“放人。”

那大哥呵呵的笑了起来,说:“放人?你以为我们傻?放了人你来报复我们?”

他说着,勒着温白羽往后退了几步,又说:“老五,去把棺材里值钱的收一收,咱们要出墓了。”

“好嘞!”

那老五一笑,大步走过去,一把推开棺材盖子,往自己手上戴了一副类似于橡胶材质的手套,伸手进灌满液体的棺材里,先是一把摘掉了男尸手上的扳指,拿起来对着烛光照了照,兴奋的说:“大哥,这……这东西是宝物!”

大哥也是兴奋,说:“动作快点!”

他说着,又对万俟景侯说:“别动,小心这小崽子没命!”

万俟景侯并没有看他,也没有看老五,更没有看棺材,而是转头漫不经心的看向黄肠小门。

温白羽被勒着脖子动弹不了,眼看着老五又兴奋的把手伸进棺材,一把摘掉了男尸脸上的金面具。

老五说:“大哥!金的!上面还有宝石!这么大的红宝石!咱们发达了,发……发……发……”

他说着,突然睁大了眼睛,脸上极其扭曲惊恐,瞪向棺材里……

大哥也发现了不对劲,但是他们都离得棺材远,根本看不见棺材里的东西,说:“怎么了?!”

老五颤抖着,都忘了逃跑,双腿打着颤,好像灌了铅,哆嗦说:“睁……睁……睁眼……了……”

就在他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黄肠椁室里的所有蜡烛忽然“噗”的一声全都熄灭了,椁室一下黑暗下来。

“啊啊啊!!!”

先是老五凄厉的大叫,随即大哥也突然“啊”的惊恐大叫起来。

温白羽只觉得脖颈一松,桎梏感突然想消失了,自己的手腕随即被一个冰凉的大手紧紧握住。

温白羽一个激灵,那种冰凉的温度,就好像……

从冰箱里刚刚解冻出来似的……

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一下就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走。”

万俟景侯抓着他的手腕,将人一拽,往椁室外跑去。

他们出了椁室,还能听见老五凄惨的叫声:“粽……粽子……鬼!有鬼啊啊啊啊!!!”

温白羽出了一身的冷汗,被万俟景侯拽着往前猛跑,突然想起了那把匕首,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说:“匕……匕首……匕首还在那人包里,不……不要了吗?”

万俟景侯突然驻了足。

“嘭!”的一声,温白羽一个没收住,狠狠撞在他后背上,顿时一个酸鼻儿,差点流生理泪!

而对方身材高大,被他狠狠撞了一下,只是微微晃了一下而已。

万俟景侯回头看他,说:“匕首……你想要?”

温白羽脱口而出,说:“废话,他们那么找,一定很值钱啊,而且他们说那是神器……等等你干什么?!”

温白羽还在说话,就见万俟景侯突然又调头向后走,赶紧把人拉住。

万俟景侯还是一脸冷漠,只是不解的看着对方拉住自己的手腕,说:“回去找匕首。”

说完了又补充说:“你不是想要?”

温白羽顿时一口气堵住嗓子眼儿,说:“你傻啊,那也不能回去啊,那里面有粽子!你和匕首,当然……”

温白羽说着顿了顿,突然咳嗽了一声,他刚才差点顺嘴说“你和匕首当然你重要了”,不过这么一说出来,好像特别不对劲儿,让温白羽有些不自然。

万俟景侯更是不解,皱着眉看他,说:“怎么了?”

温白羽赶紧摇头,说:“没什么,赶紧走吧!这里面黑灯瞎火的,太吓人了!”

万俟景侯想了一下,突然将自己背上的双肩包解下来,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手电,塞在温白羽手里。

温白羽顿时像看到了救星,说:“你带着手电?怎么不早拿出来!”

万俟景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说:“我能看见,用不到这个。”

有了手电,万俟景侯走在前面,温白羽走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过岔路的时候,温白羽也跟着万俟景侯,从不发表意见,一来是他根本不懂古墓,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万俟景侯特别可靠。

前面的墓道越来越窄,越来越窄,并不像是修出来的,反而像是盗墓贼挖的洞/穴。

通道一窄,温白羽就紧张起来,虽然他没有密闭空间恐惧症,不过或多或少会脑补,比如黑暗的地方突然伸出一只手啊之类的。

“啊!”

温白羽脚下一歪,吓得大叫起来,身形不稳向前扑去。

万俟景侯就走在他前面,听到温白羽的叫声,立刻回身,温白羽就一头栽在了万俟景侯怀里。

温白羽已经顾不得万俟景侯体温太低,赶紧扒住对方,死死闭着眼睛,说:“地地地地上……”

万俟景侯低头一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只是一块石头。”

为什么要用只是!

温白羽难得尴尬的从万俟景侯怀里退出来,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万俟景侯看着他,因为四周太黑,温白羽根本没注意对方嘴角竟然有些弧度。

万俟景侯伸手过去,握住温白羽的手。

“干……干什么?”

温白羽外强中干的哆嗦说。

万俟景侯声音很自然,说:“前面太窄,一起走。”

前面确实越来越窄,刚开始是万俟景侯握着他的手,到后来就是温白羽紧紧握着万俟景侯的手。

走了很长时间,前面突然出现了向下的阶梯,并不是出口,而是进入了一个硕大的墓室。

温白羽探头往前看,说:“前面是什么地方?”

万俟景侯回头看他,刚要开口,突然眼神一变,厉声说:“闪开!”

温白羽被他一推,立刻就“咕噜噜”滚下了台阶,肩膀和后脑勺磕的生疼,天旋地转七荤八素的,滚了好久才停下来。

温白羽爬起来往上看,洞口的地方,有个瘦削如干尸一般的人,发出咯咯的诡异声音。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说:“万……”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万俟景侯从上面看下来,说:“站着别动。”

温白羽不敢动,手电掉在了洞口,万俟景侯的身影很模糊,很快就不见了,也没有粽子发出的咯咯声了。

温白羽顿时有些着急,他想爬上台阶去看,但是万俟景侯不让他动。

他脑袋被撞的还有些晕,手臂划伤了,衣服上阴出一些血迹来。

“滴答”一声滴在地上。

温白羽赶紧用手捂住胳膊,低头一看,地上有一滴血迹,打湿了灰土,下面竟然有字。

温白羽赶紧蹲下来,也不管脏不脏,伸手擦掉地上的土,地上刻满了篆书,温白羽根本不认得。

“滴答――”

又是一滴鲜血滴在了字上。

――以血为誓,为吾隔世之弟子……

第7章 龙鳞匕首7

温白羽根本看不懂地上的字,现在他一静下来,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他就是一个普通饭馆老板,突然有一天又是遇到粽子,又是遇到干尸的,难怪接受不了。

温白羽一下坐在地上,也没劲儿管胳膊上的血,毕竟不是什么大伤口,血珠儿顺着胳膊滑下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字上。

温白羽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还是不见万俟景侯回来,就再也坐不住了,虽然知道即使自己找到了万俟景侯,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如果不去找,他心里实在过不去,就仿佛是一块石头,一直吊在头顶。

他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手上的土,然后顺着阶梯往上走,又走回了洞口。

手电还在洞口,温白羽捡起来,竟然还是亮着的,就顺手拿着,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生怕遇到什么。

温白羽拿手电照明,右手摸着墙,一点点往回走,明明之前和万俟景侯一起走的时候,也没觉得多害怕,如今自己一个人走,一切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鞋子踩在土上的沙沙声,莫名觉得异常害怕,心跳都加快了。

走过窄小的通道,又遇到岔路口,温白羽实在不记得来的时候怎么走的,他拿手电照着那几个岔路。

一晃之下,顿时吓得温白羽后退两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是干尸!

一个瘦削的像骷髅一样的人,站在漆黑的岔路洞口里,正用两个黑窟窿一样的眼睛盯着他。

“咯咯……咯咯……”

温白羽吓得调头就要跑,只是刚调头,就感觉后背一重,似乎被什么猛地推了一把,后背“嘶”的一声,生疼生疼的,好像被烙铁烧了一样。

“啊……”

温白羽一个踉跄在倒在地,胳膊被一股极大的力道反拧着,好像要生生撕下一样,一只干枯的手死死抓着他的胳膊。

温白羽的胳膊上也感觉到一股灼烧的疼痛,很快就青紫见血了。

干尸拧着他的胳膊,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两只黑窟窿的眼睛,紧紧盯着温白羽胳膊上的血,上下牙开合着,好像干渴的鱼一样。

温白羽吓得粗喘两口气,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将那干尸一甩,也不管地上的手电了,发足就向前跑去。

“咯咯……咯咯……”

干尸被他摔出去,很快又爬起来,踉跄着脚步追上去。

温白羽心脏跳得几乎要跑出腔子,只顾着发足猛跑,突然“嘭”的一声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摔出去。

温白羽“草”的咒骂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两只手都摔得花了,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挫伤,他低头一看,绊着他的竟然是一个人!

温白羽吓得一哆嗦,仔细一看,这是个面容异常精致的男孩儿,年龄似乎只有十五六,绝对还没有成年,身量不高,身形非常单薄纤细,躺在地上,紧紧闭着双眼,面色惨白的像纸一样,白的几乎透明。mht.la [夜夜小说网]

温白羽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子,万俟景侯的面容好看,但并不是雌雄莫辩的精致,再加上万俟景侯的身量高大挺拔,怎么也和精致不沾边儿,而眼前这个男孩子,若说他是个小姑娘,温白羽都相信的。

“咯咯……”

干尸走了过来,温白羽赶紧退了两步,但是眼见着那干尸马上过来,自己能跑,可这个男孩儿还昏死着,温白羽又不能见死不救。

温白羽着急的晃了晃男孩儿,喊着:“醒醒!醒醒!”

男孩儿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样子,若不是胸膛还在隐约的起伏,温白羽都以为他死了。

眼看着干尸就来了,温白羽再也顾不得别的,将男孩儿从地上拽起来就背在背上,然后拼命往前跑去,挤进刚才窄小的通道里。

温白羽耽误了不少时间,干尸已经追了上来,眼看着干枯的手指就要抓到温白羽,他背上的男孩儿突然眼睛一张,抬起了头来。

男孩儿慢慢转过头去,一双黑漆的眼眸淡淡的看着身后的干尸,在黑暗间,眸子一霎那变成了血红色。

“咯咯!”

干尸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咯咯”声,就好像害怕了一样,干枯的手指突然缩回,然后“啪”的一声跪倒在地上,头磕在地上,一直等到温白羽背着男孩儿消失在黑暗里,干尸才从地上起来,然后慌张的向相反的方向跑了。

黑暗中有几个稚嫩的声音在说话。

“咦,那个凶巴巴的讨厌鬼跑了呢。”

“是啊,我还捏了把汗,还以为咱们要去救那个饭馆的老板呢。”

“刚刚那个是主上吧……”

“我也觉得是主上……”

“虽然自从主上进了这个墓,就戴着面具,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的面容了,但是我还是确定那就是主上……”

“主上在干什么?”

“或许也是想吃老板的黑驴蹄子吧。”

“还有麻辣小龙虾!”

“……”

温白羽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当然不敢回头看,更何况他背着一个人,负重跑不算快,就更是害怕紧张,只能专心往前跑。

温白羽背着男孩儿又跑回了之前那个墓穴,他脚步慌乱,下台阶的时候一个没注意,顿时带着男孩儿从台阶上又滚了下去。

“卧槽……”

温白羽觉得整个人都要死了,他从台阶上滚下来,男孩儿正好压在自己身上,幸亏对方身材纤细,没什么重量,不然他这个大好青年真的要埋在这个墓里了。

男孩儿被这样一摔,细细的眉毛皱了皱,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长长的睫毛抖动起来,看起来特别无害。

温白羽见他要醒,赶紧爬起来,盯着男孩儿,说:“哎,你醒了?”

男孩儿应声睁开了眼睛,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充满了迷茫和惊恐,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一下缩起来,往后躲了躲。

温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这模样虽然不算太帅,但也不吓人吧?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我不是坏人,我看你晕倒了,你怎么在这儿?”

男孩儿还是缩成一团儿,怯怯的看着温白羽,过了好一会儿,男孩儿才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后摇了摇头。

温白羽顿时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孩子竟然是哑巴,而且看他这样子,肯定是吓坏了,别到时候小小年纪还有心理阴影。

温白羽等了好久,见那个干尸没追过来,这才放下心来。

小男孩儿一直蜷缩着,用怯怯的眼神暼着温白羽,过了一会儿,男孩儿突然动了动,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手帕,伸手戳了戳温白羽,然后把纸手帕放在温白羽手上,又指了指他的胳膊。

温白羽的胳膊上全是青紫的痕迹,还有点像被火烧了一样,流了不少血,乍一看上去非常怕人。

温白羽这才发现自己受了伤,刚才一直很紧张,只顾着保命,受伤都不觉得疼了,温白羽接过纸手帕,捂在自己的伤口上。

“嘶——”

温白羽疼的一激灵,也不知道那干尸手上有什么,一抓能变成这样,不会有病毒吧?!

男孩儿又动了动,用手在地上写了几个字,地上的灰土很多,虽然字不是很清楚,但是也能看得懂。

——我叫奚迟。

温白羽啧了啧舌,小孩儿长得漂亮,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温白羽笑着说:“我叫温白羽。”

奚迟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儿笑容。

温白羽觉得这个奚迟笑起来太可爱了,要是让小区里的那些大妈大婶看见了,一定会围着“□□”的,标准的乖宝宝形象。

奚迟突然坐直起身子来,睁大了眼睛,好奇的往前看,温白羽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刚才自己流的血,正好滴在地上的篆书上。

温白羽见他看的认真,笑着说:“你还能看懂这些?”

没想到奚迟真的点点头,然后又在地上写。

——以血为誓,为吾隔世之弟子。

温白羽:“……”

温白羽看他写的,顿时吓得一后背冷汗,以血为誓?!

那刚才自己的血不就掉在上面了么!

就在这个时候,台阶上的洞口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沙沙声。

温白羽后脊梁都绷直了,从地上爬起来,立刻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在找逃跑路线,不过这个墓室四面全是墙,只有台阶上一个出口,想逃跑都没戏。

就在温白羽紧张的时候,洞口的人影慢慢走了下来,变得清晰起来。

“万俟景侯!”

温白羽顿时叫了起来,就像见了亲人一样。

万俟景侯从洞口走下来,他浑身都是血,手上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包,不过双肩包上也全是血。

“啪!”

万俟景侯把背包扔在温白羽身边,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那大哥和老五的背包。

温白羽赶紧拉开包,翻了翻,果然里面有一把匕首。

龙鳞匕首……

温白羽吃惊的看着万俟景侯说:“你回去找这个了?”

万俟景侯很淡然的“嗯”了一声。

温白羽真想给他一拳,问他是不是傻!

万俟景侯看他一直盯着自己,低头看了看,说:“血……不是我的。”

温白羽这才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的目光很冷淡,扫在温白羽身边的奚迟身上。

奚迟哆嗦了一下,像受到了惊吓,“唰”的一下躲在了温白羽身后,可怜巴巴的拽着温白羽的衣角。

万俟景侯说:“他是谁。”

温白羽说:“我刚捡到的。”

“捡到?”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不过没有再说别的。

温白羽总感觉他的语气很不高兴,但是为什么突然不高兴,温白羽就不得而知了。

“手。”

万俟景侯突然发了话,就简练的说了一个字。

温白羽有些纳闷,但是还是把手伸起来。

万俟景侯握住他的手腕,将温白羽拉近一些,然后突然低下头。

“唔……”

温白羽整个人一抖,手臂上灼烧流血的地方被一个凉凉的,湿滑的东西逡巡着……

是万俟景侯的舌头!

舌尖儿明明很凉,温白羽整个人却要炸开了锅,脸上充血,大脑突突的跳,双腿发软,几乎瘫软在地上,瞪大了眼睛,骂道:“你!你疯了啊!你属狗的!?啊……”

温白羽一边骂,喉咙里却发出了一声让自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的奇怪呻/吟,身子一抖,就要跪在地上,幸而万俟景侯伸手将他托住。

温白羽还要骂人,却见自己手臂上的灼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的愈合……

第8章 龙鳞匕首8

温白羽傻傻的看着自己胳膊上已经愈合的伤口,有些反应不过来。(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他突然记起来,那天晚上自己被怪人袭击,明明刮伤了脖子,都流血了,不过后来竟然连个伤口也没有。

温白羽又联想到万俟景侯一把将□□拧变形的身手,忽然意识到自己找来的伙计,好像有点与众不同……

万俟景侯倒是很淡然,脸上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说:“还有其他伤口么?”

温白羽下意识的想说,干尸还踹了他后背一脚,肯定青了,还有一点儿灼烧感。

但是……

温白羽一想到万俟景侯特有的消毒方式,一下子就说不出口了,保不齐对方就真的冲过来扒了他的衣服,然后给他……消毒。

“咳……”

温白羽突然嗓子眼有点干渴,赶紧咳嗽了一声,画面太美,真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温白羽想要岔开话题,说:“那个……”

他一回头,就看见身量小巧可爱的奚迟蹲在一边儿,已经不抓着自己的衣服了,改为双手捂着眼睛,不过食指和中指指尖露了点缝隙,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偷偷往他们那边看。

温白羽:“……”

奚迟见他看自己,立刻对温白羽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那眼神的意思是他能理解。

温白羽:“……”

温白羽抹了一把脸,说:“你误会了……”

奚迟赶紧又摇头又摆手。

温白羽无奈,只好回头瞪了万俟景侯一眼,然而万俟景侯根本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淡然的伸手抹掉自己脸上溅到的血。

“咕嘟……”

温白羽不禁咽了口唾沫,万俟景侯手上还戴着露指的黑色皮手套,手指修长又有力度,伸手用大拇指抹掉脸上血迹的动作,简直苏的让人不能忍!

温白羽撇开头,说:“那个……咱们怎么出去,这里到底是哪啊?”

万俟景侯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里应该是墓室的祭台。”

万俟景侯说着,目光定在地上的篆书上,温白羽眼皮一跳,说:“墓里的东西,到底灵不灵?我……我那个,我的血掉上面了。[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温白羽说完,万俟景侯就抬眼去看他,那眼神让温白羽从眼皮跳改为了心脏跳。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还没来得及再问,突听“咔嚓!”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翻板被启动的声音。

然后是奚迟“啊”的一声轻叫,墓室的石板地突然出现一个裂纹,从两侧翻起,奚迟第一个从翻板上掉了下去。

温白羽还没反应过来,也顺着翻板漏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又要摔一个大屁墩儿,没想到腰上一紧,下坠的力道猛地顿住了,温白羽睁开眼来,万俟景侯的俊脸放大在他眼前,和他近在咫尺,呼吸好像都要纠缠在一起。

温白羽吓了一跳,只见万俟景侯一手扣住石壁,另一手搂住他的腰,背上还背着那个带血的双肩包。

温白羽真想骂娘,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时间去背双肩包!

不过他显然没有注意,翻板漏下来之后,四周的石壁被打磨的光滑锃亮,根本没有一点凸起或者凹陷的地方,万俟景侯的五指就像钉子一样,硬生生扣在光滑的石壁里。

温白羽的腰被勒的几乎要断了,呼吸都困难,两个人挂在半空中。

万俟景侯突然开口说:“抱紧我。”

温白羽:“……”

温白羽听话的双手抱紧万俟景侯的腰,别看那人长相挺好看,那腰摸起来还挺硬实的,一摸就知道很有料!

万俟景侯见他抱紧了自己,当下突然松开了手。

“啊……我的妈……”

失重感席卷而来,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直接跳了下去,就听“噗通”一声,翻板下面竟然是水。

温白羽是个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当下呛了好几口水,鼻子耳朵里全是水,万俟景侯从后面勒住他,将他整个人拖上岸去。

温白羽爬上岸去,感觉自己一条命去了半条。

他正努力喘着气,突然一激灵,说:“奚迟呢!”

温白羽从地上爬起来,就见湖水里飘着一个白色的身影,赶紧说:“快快,快救人!”

万俟景侯的动作显然顿了一下,不过还是重新跳下水去,将奚迟也带上了岸。

奚迟身量本身就小,全身都打湿了,柔顺的黑发贴在额前,显得可怜兮兮的,面色比之前还要惨白。

温白羽见他一直不醒,万俟景侯蹲下去,使劲压了压他的胸口,奚迟哇的一口吐出好多水,但仍然没醒。

温白羽看着,眼皮一跳,说:“需要做人工呼吸么……”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说:“不必。”

果然奚迟很快就醒了,温白羽这才有精力环顾四周。

翻板下面竟然是湖水,湖水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墓室,墓室的装饰非常考究,四壁雕刻着各种壁画。

墓室的正中间似乎是个祭台,祭台上放着一个看起来很有年头的锦盒,锦盒上雕刻着一个类似于图腾的花纹。

万俟景侯突然说:“这个墓室很奇怪,翻板下面一般都是钉刺,如果是湖水,在湖底也会安装钉刺来防止盗墓贼盗墓。然而这个翻板下面没有钉刺,还有湖水来缓冲下坠的力道,显然墓的主人并不想要人命。”

温白羽头一次听他说这么长一句话,虽然听得似懂非懂……

万俟景侯首先迈步向墓室的祭台而去,祭台上也雕刻了很多篆书,温白羽一个字也看不懂。

倒是万俟景侯和奚迟看得挺认真。

而且万俟景侯的表情很奇怪,先是微微皱眉,随即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些复杂难懂的情绪,一双完美的嘴唇抿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白羽心里好奇,百爪挠心的,伸手拱了拱万俟景侯,说:“上面写的是什么?”

万俟景侯收起了复杂的表情,开口淡淡的说:“上面写了一个西周时期的传说……”

西周时期有一个小国叫襄国,襄国弱小,历来在众多封国之间夹缝求生。而襄王则是个非常有才干和宏图大志的人,并不甘心一直弱小下去。

一次襄王出行打猎,无意间发现林间的树枝上,栖着一只全身白色羽毛的大鸟。白色大鸟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身长六尺许,全身羽毛洁白犹如珍珠,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一双火目更像是一对红宝石。

是凤凰。

古有传说,凤凰是百鸟之王,祥瑞之兽,赤为朱雀、青为青鸾、黄为鹓鶵、紫为鸑鷟、白为鸿鹄。

鸿鹄是神鸟,能为所落之地带来福瑞。襄王动了心,让人抓住鸿鹄。鸿鹄请襄王放了自己,可以答应襄王一个要求。

襄王便说想要一把凤骨做的匕首,听说凤凰的骨头可以借天兵,他命人抽掉鸿鹄左翅的一根骨头,做成了一把凤骨匕首。

温白羽听到这个地方,感觉这个襄王也太心狠手辣了,下意识的抖了抖,感觉有点冷,不禁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他左手的大臂接近肩膀的地方,有一个细长的伤疤,不过颜色浅淡,看起来有些年月了……

匕首做成了,襄王却没有放走鸿鹄,而是请人铸造了一条缚仙铁索,将鸿鹄带回了襄国,锁在襄王的宫殿里。

襄王答应鸿鹄,只要他能为襄国带来祥瑞,就放了鸿鹄。鸿鹄化成人形,被锁在宫殿里,他确实为襄国带来了祥瑞,襄国从不知名的小国,一举成为了西周的强国。

而襄王第二次食言,他并没有想过要放走鸿鹄。

后来襄王二十七岁便成为了旷世之君,他虽然性情暴戾,却不得不说是个大有作为的君王。

只不过襄王私自囚押神鸟,命中罪业太深。一夜襄王梦到鸿鹄化成人形,给他托梦,说他为人自私刻薄,命格煞气太重,再过三年,便是他的大限。

襄王从梦中惊醒,来到关押鸿鹄的宫殿,化成人形的鸿鹄双手双脚被镣铐锁住,静静的抬眼看着他,一双红宝石的眸子毫无波澜,仿佛是一潭死水。

襄王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但他仍然不打算放走鸿鹄,而是要求鸿鹄作为陪葬,和自己一起长眠地下。如果鸿鹄肯答应,就不需要任何的人牲陪葬,如果鸿鹄不答应,襄王打算用九百九十九人活祭殉葬。

当天晚上,襄王连夜命人打造地宫,动用人力过数万,在襄王三十岁寿辰之时,六十六个棺材从襄国国都抬出,分向四面八方,虚冢疑冢让人难以捉摸。

传说鸿鹄心善,答应了襄王的要求,自从襄王死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全身白色羽毛的神鸟,或许已经长眠地下了。

温白羽听万俟景侯毫无语气的念完,心里不知道为何,竟然突突的在跳,有一种慌乱,好像心脏疼的要裂开似的,他突然记起来,那天他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宫殿上有两口棺材,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背对着自己。

男人说自己的大限要到了,想要他殉葬,末了,轻轻念了一声“白羽”。

当时温白羽就吓醒了,结果没当回事,不过总觉得这个梦怪怪的。

如今听了这个故事,顿时更觉得奇怪,自己当时梦到的,似乎就是襄王,但是为什么会梦到襄王,他之前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襄王鸿鹄的。

万俟景侯见他一直皱眉,说:“怎么了。”

温白羽回了神,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襄王也太渣了。”

万俟景侯没有再说话,目光淡淡的扫过他,温白羽后背一麻,总觉得万俟景侯的目光别有深意……

第9章 龙鳞匕首9

温白羽有点儿受不了万俟景侯“火辣”的视线,赶紧抬头指着祭台上的盒子,说:“这是什么?”

他说着,又觉得盒子上刻的图腾有些眼熟,说:“咦,这个花纹,有点像我肩膀上的胎记。(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他一说完,奚迟吃惊的看着他,还眨了眨眼大眼睛。

温白羽指了指自己的左肩锁骨偏左下的地方。

他心里好奇,刚想伸手去碰盒子,万俟景侯抬手制止了他,说:“盒子里有机关,只要有轻微的震动,或者把盒子拿起,都会触发盒子里的微型弩机。”

温白羽手哆嗦了一下,赶紧“嗖”的收了回去。

盒子被一把青铜锁锁住,就静悄悄的摆在祭台上,温白羽说:“也没有钥匙,那怎么打开?”

万俟景侯说:“你想打开它?”

温白羽理所当然的说:“当然了,你不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过去,轻轻握住盒子上的青铜锁,温白羽也不见他如何动,就听“咔”的一声轻响,然后青铜锁就好像橡皮泥一样,被万俟景侯轻而易举的拽断了。

温白羽:“……”

温白羽现在只剩下张大了嘴瞠目结舌了,万俟景侯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说:“后退。”

温白羽赶紧听话的后退,还拉着奚迟退了老远。

万俟景侯这才松开了手,青铜锁掉在地上,盒盖子随即“啪”的弹开,与此同时,温白羽就听“嗖嗖”几响,有什么黑影从盒子里射了出来。

万俟景侯与盒子的距离很近,也不见他如何躲避,只是稍微抬了抬手,温白羽一眨眼间,就见他手上多了三根针一样的东西。

万俟景侯虽然将针丢在地上,说:“可以了。”

温白羽已经不知道什么表情能表达自己的吃惊了,刚才三根针射/出来的速度如此之快,一般人根本躲不开。

不过万俟景侯本身就不是一般人,温白羽之前已经领教过了……

盒子打开,里面空荡荡的,只放着一张帛书,其他什么也没有。

温白羽伸手将帛书拿出来,帛书很大,展开一看,上面好像是地图。

温白羽一阵兴奋,说:“地图?难道是这座墓的设计图?那咱们不是就能出去了?”

只不过他仔细一看,好像并不是这座墓的地形图。

帛书很大,上面绘制了并非一座古墓,大大小小零零总总,一共六十多座墓,很多墓上做了标记,还有几个墓打了重点符号,绘制出了古墓附近的详细地形图。

温白羽有些纳闷,这么多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只看了一眼,说:“六十六座,是襄王墓。”

温白羽听他这样一说,突然记起来了,刚才万俟景侯念祭台上的文字,也说过了,襄王命人建造地宫,但是襄王去世的时候,六十六座棺材同时抬出国都,也就是说这六十六座古墓里,起码有六十五座是故弄玄虚的虚冢。

温白羽啧啧舌,说:“这个襄王不仅渣,还挺疑心的,弄这么多墓。”

万俟景侯又看了他一眼,不过温白羽没有注意到,万俟景侯收回目光,说:“这座墓看起来是战国时期的古墓,但是墓里却又有很多其他时期的特点,墓主人显然是有意混淆视听,再加上这个帛书,不难看得出来,墓主人生前的行当。[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温白羽奇怪的说:“什么行当?”

万俟景侯说:“盗墓贼,或者是官盗。”

万俟景侯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帛书,说:“六十六座襄王墓,起码有四十座已经绘出了详细的地形图,这么大的工程并非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官盗的可能性会多一些。只可惜……墓主人一辈子也没找到真正的襄王墓。”

温白羽听得似懂非懂,他之前根本没接触过这些,说:“盗墓贼我知道,官盗到底是什么?”

别看万俟景侯脾气冷淡,但是对温白羽还是非常耐心的,解释说:“官盗就是盗墓的军队,古时曹操设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专门负责挖掘古墓财物,据说曹操靠挖掘一个古墓得来的饷银,就可以养活他的军队足足三年。”

“三年?!”

温白羽吃惊的说:“那还真是有钱。”

万俟景侯又说:“这个墓主人一辈子没能找到真正的襄王墓,看起来死的并不甘心,想要后人来替他完成心愿。”

温白羽想到刚才他们在上面墓室见到的篆书,上面写的就是什么隔世弟子,原来隔世弟子是做这个用的,可是温白羽是个饭馆的老板,就算不小心把血掉上去了,也不会盗墓啊。

温白羽说:“咱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吧,这里太邪乎了,万一再碰见粽子怎么办?还有绑我的那帮人,他们人数很多,万一再遇见,咱们就寡不敌众了。”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让温白羽把帛书收起来,说:“匕首带在身上,龙鳞匕首是欧冶子用神铁所铸,可以僻邪,一般的粽子不敢近前。”

温白羽说:“这么厉害?”

他说着赶紧把匕首拿出来,然后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把匕首也塞在自己的靴子里,不过又想了想,说:“什么叫一般的粽子?”

万俟景侯已经率先在墓室的四周查看,说:“几百年的粽子。”

温白羽干笑了一声,说:“可是刚才咱们遇到的那些,怎么看到都是几千年的!”

万俟景侯还是毫无语气,很自然的说:“还有我呢。”

温白羽听了倒是闹了个大红脸,赶紧伸手摸了摸,脸上竟然都烫的慌!

奚迟则是跟着温白羽身边,然后偷偷在笑。

温白羽低头瞪了奚迟一眼,奚迟又露出一个他能理解的表情,真是善解人意的小天使……

墓室很大,大家分头找出去的机关,不过温白羽什么也不懂,他不敢碰东西,只好跟着万俟景侯后面,就像跟屁虫一样。

万俟景侯走一步,温白羽就走一步,然后要说不说的样子,张了好几次嘴,最后都没有说出声来。

万俟景侯似乎长了后眼,突然收了步子,温白羽差点撞上他。

万俟景侯说:“什么事。”

温白羽:“……”

温白羽挠了挠后脑勺,说:“你这么厉害,怎么来我的小饭馆当伙计?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万俟景侯的眼神温白羽有一时间看不懂,他皱了皱眉,那表情好像万俟景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似的。

万俟景侯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然后又开始继续找机关了。

“不知道?”

温白羽愣了一下,随即又追上去,说:“什么叫不知道?”

万俟景侯就不再搭理他这个问题。

就在温白羽追着万俟景侯的时候,奚迟突然跑过来了,然后拽了拽他的衣服,指着墓室的一个角落,示意温白羽去看。

三人走过去,就见墓室的墙上有一块石板周围的痕迹有些与众不同,似乎能活动似的。

温白羽笑着拍了拍奚迟的头顶,说:“还是你眼睛尖,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万俟景侯只是凉凉的看了奚迟一眼,并没有说话,抬起手来去按那块石板。

就听“轰隆”一声巨响……

墓室正北面的石墙忽然从中间裂开,俨然就是一道石门,石门后面是长长的墓道。

万俟景侯打头阵,奚迟走在中间,就在温白羽要踏进墓道的时候,石门突然快速的闭合。

温白羽“啊”的喊了一声,“万俟……”

只不过他还没喊完,石门竟然“嘭”的一声合上了。

温白羽有些发慌,这里是古墓,里面全是死人,遇见死人还算幸运,要是遇见粽子就惨了。

温白羽赶紧又去按之前那块石板,幸运的是石门“轰隆”一响,又打开了。

温白羽赶紧跨进石门里,然而前面黑洞洞的,根本就没有万俟景侯和奚迟的影子。

温白羽抖了一下,虽然他认识万俟景侯不过一天时间,但是依温白羽的了解,对方绝对不可能扔下他一个人就走的,就算石门关了,肯定也会站在墓道里等自己出来。

是遇到危险了么?

温白羽心口一紧,赶紧往前走去,轻声喊着:“万俟景侯?奚迟?”

“万俟景侯……奚迟……”

墓道里传来空洞的回音,然而却没有人回答他。

温白羽屏住呼吸,拼命的咽唾沫,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靴子,那里面插/着一把龙鳞匕首。

温白羽慢慢往前走,墓道完全没有岔路口,他走着,突然见前面有个黑影横在路上,似乎挡住了去了。

温白羽惊诧的盯着,有些狐疑,竟然是一个人!

而且看他的衣着,是绑架自己的那帮人。

男人躺在地上,正面朝上,双腿双手大敞着,四仰八叉的躺着,最恐怖的是,男人双眼圆睁,脸上却露出诡异的笑容,看的温白羽后背发麻。

温白羽迟疑了好一会儿,见男人一直不动,才慢慢挪过去,然后伸腿踢了踢男人。

“啊……”

温白羽下了一哆嗦,男人的四肢竟然是僵硬的,温白羽蹲下来,伸手按在男人的脖颈上,已经没有脉搏的跳动,而且男人入手的温度非常凉。

“死……死了……”

温白羽不争气的差点坐在地上,赶紧爬起来,夸过男人往前跑。

走着走着,温白羽发现墓道里竟然有些亮光,他心中一喜,还以为是阳光,可以回到地面了,跑过去一看,地上竟然是一面镜子。

铜镜打磨的非常光亮,只不过再光亮,照出来的人影也有些走形……

温白羽拿起镜子,他只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魔怔,眼睛仿佛拔不出来,死死盯着镜子。

铜镜的影像开始慢慢扭曲、变形,然后变得鲜亮……

铜镜里出现了黄肠题凑的椁室,老五站在打开的棺材前,一把抓起一张黄金面具,然后老五喊了一声“睁眼了”,随即椁室暗了下来,温白羽清晰的看到,棺材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来,一把抓住老五的脖子,将人狠狠拖进棺材里。

棺材里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老五被拖进去,挣扎了两下,突然就不动了,然后慢慢被液体融化……

温白羽吓得睁大眼睛,但是他仍然魔怔了一样盯着铜镜,一动不动的。

很快的,一个白衣的男人从棺材里站起来,他的脸上带着金面具,身材纤细修长,慢慢从棺材里夸出来。那大哥像疯了一样哆嗦,却也似温白羽似的魔怔,双眼圆睁,盯着白衣男人从棺材中走出。

男人慢慢的往前走,在黑暗的椁室里,他优雅的抬起手来,慢慢摘掉自己脸上的金面具,细细的眉毛,浓密的睫毛,一双丹凤眼,苍白的嘴唇,瘦削的下巴,一双血红发亮的眼睛……

“啊啊啊啊!!”

那大哥大喊了一声,突然脸上发青,五孔流血,“嘭”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白衣男人那张脸……

完□□/露在温白羽的面前,带着一股孤高的冷漠,却像极了可爱的奚迟……

温白羽觉得自己吓得不能呼吸了,镜子里的影响又开始扭曲着,变成了一座宏伟的宫殿。

殿里空旷,四面八方纵横着黑色的铁索。

“喀拉……”

温白羽一低头,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宫殿里,身上缠绕着铁索,手上,脚上,甚至脖颈上,全是漆黑的铁链。

“吱呀……”

殿门应声而开,一个黑衣男人逆着光线,从外面踏进店里。

温白羽眯了眯眼睛,他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

“白羽,你可想好了?愿不愿意为孤殉葬?”

黑衣男人说着,从阴影中走出来,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他束着发冠,戴着冕旒,一张俊逸英朗的面容,眯着一双眼目,散发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万俟景侯……

温白羽盯着男人,有些吃惊。

黑衣男人走过来,竟然俯下了身,伸手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脸颊,冷漠的眼神柔和了很多,说:“白羽……答应孤,答应孤,好么?不管是生是死,答应孤,即使遭天谴,永世不得超生,孤也不会放你走,白羽……”

男人说着,似乎对温白羽毫不理睬的反应非常不满,动作突然变得暴戾起来,狠狠捏住温白羽的下巴,说:“别走,孤不许你走……”

说着,男人竟然粗暴的吻了下来,温白羽吓得浑身僵硬,男人的动作更加暴戾,撕扯开他的衣服,将他压在冰凉的地上,狠狠钳住他的腰……

“啊……”

温白羽只觉得痛的要昏死过去,男人听到他痛苦的声音,慢慢冷静下来,动作从暴戾变得温柔,落下一个个虔诚的吻来。

男人说:“神祗又怎么样,陪着孤,白羽……”

第10章 龙鳞匕首10

温白羽摔在地上,他浑身发冷,慢慢变得僵硬起来,眼睛却直勾勾的瞪大,手边儿躺着一只打磨的光滑无比的铜镜。[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温白羽还兀自沉浸在铜镜的幻世中,丝毫没有感觉到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

就在这个时候,墓道里又传来了声音,“咔哒……咔哒……”

似乎是有人走过来了。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手里端着枪,他的衣服上全是血,面色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慢慢往前走,显然是绑架温白羽的那伙人。

男人看到温白羽躺在地上,浑似中了邪一样,男人眼神顿时一亮,发疯的跑过去,将手中的枪一扔,然后扑上去。

“啊……”

温白羽兀自沉浸在缥缈的幻境中,突然感觉自己的脖颈一阵刺痛,好像是什么东西刺穿了自己的皮肉,疼痛是激发自救的最好方法。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回过神来。

他躺在地上,有一个男人压在他的身上,脖颈间剧痛无比,男人的呼吸急促,发狠的咬着他脖子上的肉,含糊的喊着:“血……血……给我血……救我!”

温白羽疼的一身冷汗,他刚从幻境之中挣脱出来,手脚冰凉无力,但是本能让温白羽牟足了劲儿,一脚踹在男人的肚子上。

“啊!”

男人大叫一声,“嘭”的一下跌坐在地上。

“卧槽。”

温白羽爆了一句粗口,从地上挣扎的爬起来,伸手抹了一把脖子,顿时看到一手的血。

温白羽从没见过这么多血,男人那股狠劲儿,好像要咬掉他身上的肉。

还以为万俟景侯是属狗的,原来这个人是属疯狗的!

男人被他踹开,只是怔愣了一下,他面色苍白,青紫的嘴唇上一片血迹,好像刚吃过人肉一样,眼珠子全是血丝,魔怔似的盯着温白羽。

男人踉跄两步,眼神直勾勾的,说:“血……血……只有你的血能救我……”

温白羽吓得后退一步,刚想要跑,男人已经从后面扑上来,“嘭”的一声将温白羽扑倒。

温白羽下巴顿时磕的一阵凉,想必也出血了。

他面朝下,男人按住他的后背,温白羽这个状态很难用力挣扎,顿时心中警钟大作,还不等他撑起身来,左肩一阵剧痛。

“妈的!”

男人像疯狗一样,浑身一股怪力,咬的温白羽头皮一阵发麻,温白羽忍着疼,右手使劲一够,就听“嗤――”的一声。

男人疯狂的嚎叫了一声,手臂上顿时多了一个大口子,捂着流血的手臂,恶狠狠的盯着手上拿着龙鳞匕首的温白羽。

温白羽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才男人面色还苍白像纸,这会儿竟然稍微有些血色了,难道真是喝自己的血管用?!

温白羽拿着匕首,戒备的对着男人,男人眯着眼睛,还伸出带血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上的血渍,恶心的温白羽差一点儿就吐了,那模样像个可怕的魔鬼。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男人并不惧怕温白羽手里的匕首,似乎也是红了眼儿,又冲上来,温白羽第一次见到喝血不要命的,不过那男人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手上全是怪力,一把掐住温白羽的脖子。

温白羽呼吸受阻,连咳嗽都咳不出来,被男人死死按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呃……”

就在温白羽将要昏死过去的时候,突听“嘭”的一声巨响,温白羽脖子上的桎梏一下消失了,他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万俟景侯的俊脸……

温白羽深吸一口气,险些要吓死,毕竟刚才在铜镜中看到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刚才疯了一样咬温白羽的男人被万俟景侯一脚踹出去,整个人横着飞出去磕到了墓道的石壁,脖子一歪就昏死了过去。

万俟景侯蹲下来,扶着还在深深喘气的温白羽,说:“怎么样。”

温白羽捂着自己的脖子,说:“被咬了两口……”

奚迟也跑过来,看到温白羽几乎血肉模糊的脖子,吓得嘴唇直哆嗦,赶紧从兜里掏出干净的纸手帕,按在温白羽的伤口上。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低下头,温白羽立刻像被电了一样,大喊:“等等!”

万俟景侯和奚迟都狐疑的看着他。

温白羽赶紧咳嗽一声,不用想都知道万俟景侯要干什么,一低头准是又要……舔自己的伤口。

温白羽的伤口一个在脖子上,另一个在左肩,要是万俟景侯用独特的消毒止血技巧,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温白羽说:“我没事,等……等出去再消毒……”

万俟景侯脸上没有表情,似乎还是不理解温白羽的举动,闹得温白羽觉得一定是自己神经质的问题!

万俟景侯伸手扶温白羽起来,似乎也发现了温白羽的体温过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温白羽的身上,然后回身低头看着地上的铜镜。

温白羽才要张口问他,这个铜镜是什么,怎么那么邪乎。

结果就看见万俟景侯很自然的一抬脚,就听“啪!”的一声,铜镜竟然被他给踩裂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万俟景侯,说:“这是古董啊!”

万俟景侯毫无语气,说:“幻世镜是邪器,通过映照人心最深的事物来吸取精元,留下来也是祸患。”

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幻术。但是……

人心……

最深的……

事物……

温白羽听他这样说,突然脸上有些不自然的发红,这都是哪根哪啊!他怎么觉得这个镜子这么不靠谱,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心里最深的事物,是被长着一张万俟景侯脸的男人,压在地上那个啥?!

温白羽情不自禁的叨念了一声,“太不靠谱了。”

万俟景侯说:“走吧,你还在流血,赶紧找到出墓的路。”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对了,你们刚才去哪了?一转眼就不见了。”

万俟景侯简练的说:“刚才的石门是一个暗门,每次打开都通向不同的墓道。”

温白羽似懂非懂的,对这些也不敢兴趣,只想赶紧到地面去,他一刻也不想在墓里呆着了,这里面除了粽子、干尸,还有喝人血的疯子。

温白羽一边用手捂着伤口,低头将掉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来,一边将龙鳞匕首插/回鞘里,心想着这匕首还挺锋利的。

就在匕首插/回鞘里的一霎那,温白羽突然觉得眼前发黑,脚下踉跄,似乎站不稳,身子一软,突然失去了意识。

万俟景侯顿时反应,一把接住温白羽,将人抱在怀里,温白羽嘴唇发紫,眼睛紧紧闭着,呼吸十分温柔。

万俟景侯眼睛眯了眯,说:“他的伤口上有尸毒。”

温白羽只觉得迷迷糊糊的,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似乎在打摆子,伤口像火烧一样,他睁不开眼睛,却分外的痛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白羽身上有了些劲儿,慢慢睁开眼睛,却被光亮照得眼睛生疼。

“嘶――”

温白羽一阵抽气,然后就有人扶住了他,那人扶着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根本没有一点儿温度,但是让温白羽分外的安心,不用猜也知道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是一片树林,微弱的阳光从树林的缝隙间漏下来,洒在温白羽脸上……

温白羽呐呐的看着万俟景侯,说:“咱们出来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只是说:“感觉怎么样。”

温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已经不疼了,脑袋里也没有眩晕的感觉了,就说:“没事了。”

温白羽的袖子被人拉了拉,转头一看,是小奚迟。

奚迟蹲在他旁边,托着腮帮子,虽然一头一脸都是灰土,衣服上也是泥,但是掩不住的可爱天真。

奚迟扬起一个笑脸来,然后认真的在土地上写了几个字。

――是万俟大哥背你出来的。

温白羽心想着真该感谢万俟景侯,自己这也算是死里逃生。

还没等他开口,奚迟又写。

――万俟大哥还给你止了血!

止血……

温白羽又抬手摸了摸脖子,不仅不流血了,连个伤疤都没有……

温白羽:“……”

万俟景侯倒是很自然,一点儿也不尴尬,说:“天黑之前咱们要出林子,你走得了么?我背你?”

温白羽:“不……不用了。”

温白羽赶紧站起来,万俟景侯点点头,率先往前走去。

温白羽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他被绑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望无际全是树林,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们走了一会儿,就听见有汽车的声音,温白羽纳闷的说:“这竟然有车?”

刚说完,就见一辆金杯车从远处开过来,“呲――”的一声急刹车,车门打开,一堆黑色衣服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来,他们手上还都拿着枪。

“是那伙人!”

温白羽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衣服,这些人的服装都很统一,就像电视剧里的雇佣兵一样。

万俟景侯表情很冷淡,仍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说:“走。”

他说着,黑色的军靴稍稍一动,温白羽只见一个黑影“嗖”的飞出去,然后一个男人就“啊”的大叫起来,整个人向后飞去,撞到树上。

“石……石头……”

男人被打飞出去,一个小石子儿掉在旁边,还晃了晃……

那些人虽然有枪,但是不敢贸然开枪,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万俟景侯。

一个人端起枪来,却被领头的人拦住,温白羽隐约听见他们说:“……不能开枪……先生要活的……”

万俟景侯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遍,并不停顿脚步,慢慢往前走去,那些人吓得后退了两步。

很快有一个男人从后面跑过来,然后对领头的人附耳说了几句话。

温白羽这回没听见,领头的男人听了,却挥了一下手,说:“走!”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他们突然冲出来,又突然撤退。

温白羽说:“这些人,是来抢龙鳞匕首的么?”

万俟景侯说:“或许是,不知道。”

温白羽心说还有你不知道的啊,不过没说出声来,又说:“龙鳞匕首这么好?除了是古董,锋利了点儿,好像没啥特别的。”

万俟景侯一边往前走,一边淡淡的说:“传说凤骨匕首可以招天兵,龙鳞匕首可以借阴兵。”

温白羽:“……”

阴兵……

怎么不早说!这么阴气的东西,他拿着真的好吗!

金杯车很快开走了,没行驶多远,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领头的男人从金杯车上下来,恭敬的走过去。

似乎有些害怕,说:“先生……”

轿车的后窗慢慢降下,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坐在车里,他翘着腿,手上端着一杯红酒,似乎很悠闲,脸上戴着墨镜,看不出是谁。

领头的男人说:“先生……温白羽那小子跑了,咱们的人一个也没从墓里出来,那……那龙鳞匕首,应该也在温白羽手上……”

黑色西服的男人却轻笑了一声,吓得领头的男人一哆嗦。

却听他说:“龙鳞匕首不过可以驱使阴兵,我却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

第11章 龙背古村1

当唐子再见到温白羽的时候,心情是激动的……

温白羽一身都是土,灰头土脸的,全身累的酸痛,他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很豪迈的一脚踹开小饭馆的门。[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嘭!”的一声。

唐子先是怔愣,盯着温白羽看了好久,随即大喊一声“老板!”,然后扑上去,给了温白羽一个熊抱。

唐子身材很高大,却双手搂住温白羽的脖子,像是树懒一样,嘴里呜呜的说:“老板……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都报警了!”

“呸呸!”

温白羽说:“什么叫见不到我?!还有你一身油烟味儿,别离我太近。”

唐子吸了吸鼻涕,嘟囔说:“老板还一身都是土呢,跟刚从沟里爬出来似的。”

温白羽:“……”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儿,然后说:“何止是沟里爬出来,我们刚从墓里爬出来!”

唐子抖了一下,别看他身高挺高,却很怕鬼,说:“老板你别吓我!”

温白羽不再理他,径直走进去,随便拉了个椅子坐下来,幸亏现在是下午三点,不是饭馆上人的时间。

唐子眼看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一身灰土,说:“老板,你们干什么去了?”

温白羽觉得一两句解释不清楚,还有他累得都不想说话,就没搭理他。

唐子这时候才发现饭馆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儿,脸蛋儿长得是真漂亮,好像瓷娃娃似的,虽然也是一脸土,但是那股精致的感觉一点儿也不打折。

唐子看着奚迟,嘿嘿的傻笑,说:“老板,你儿子啊?”

温白羽禁不住说:“你儿子!”

唐子又嘿嘿傻笑了两声,说:“老板你别瞎说,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温白羽在小饭馆坐了一会儿,就打算回家去,洗澡然后睡觉,睡他个天昏地暗!

他站起来,这才想起来,奚迟竟然一路跟着自己回来了。

温白羽对奚迟说:“你家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走?”

奚迟赶紧摇了摇头,然后左顾右盼的像是在找东西,拿起柜台上的笔,在纸上开始写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我现在不想回家,我是来找人的,等找到了人再回去。

温白羽有点儿纳闷,奚迟这年纪明显应该上学的,却孤身一个人在外面儿,温白羽顿时就脑补出了……离家出走!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他,奚迟赶紧又写。

――你让我留下来吧,我能给你干活!

温白羽眼皮一跳,干活?看起来像是自己雇佣童工啊?

温白羽实在太累了,也没精力和他再说,于是说:“可是我们家是两间房,你要是留下来,只能和他住。”

他说着,指了一下万俟景侯。

奚迟赶紧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然后指了指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要和我住?也不是不行,反正你占地方这么小……”

他还没有说完,一直沉默的万俟景侯突然开口了,说:“不行。”

温白羽:“……”

温白羽抹了一把脸,不想再耽误自己宝贵的休息时间,赶紧带着万俟景侯和奚迟进了旁边的小区。

等进了门,万俟景侯说:“我可以睡客厅。”

温白羽看了看自己家客厅的小沙发,又看了看万俟景侯的身高,他也懒得管,就摆了摆手,让万俟景侯和奚迟自己解决去了。

温白羽洗了澡,把自己摔进床里,连抬一个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立刻闭上眼睛就睡了。

温白羽刚刚睡着,门“咔哒”一声被轻轻推开了,万俟景侯也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一手扶在门把上,只是把门打开一个缝儿。

他也不进去,站在门口,看见温白羽睡熟了,目光有些复杂,眯着眼,仿佛在思考什么无解的难题。

万俟景侯静静看了一会儿,就把卧室的门轻轻关上,然后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来,双手胸前抱臂,似乎就这么坐着睡了。

温白羽他是被绑架下墓的,兜里根本没有多少钱,更别提万俟景侯和奚迟了,他们三个人能山沟回到北京已经算是奇迹了,自然累的不行。

温白羽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就听见“铃铃铃――”的刺耳声音,吓得滕家伙坐起来,用手揉了揉眼睛,这才醒过来,原来是客厅的座机电话响了。

“这年头还有人打座机。”

温白羽叨念了一声,然后不情愿的爬下床,推门出去接电话了。

万俟景侯就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已经醒了,但还是保持抱臂的姿势。

温白羽一过来就看到他耍酷的姿势,万俟景侯的身材比例很好,腿很长,这种姿势也是苏的不能忍。

温白羽心里吐槽,顺手把电话接起来。

“喂您好,请问是温白羽先生吗?您之前在我们旅行社做的扫码有奖活动,恭喜您获得了情侣自助游的免单大奖。”

温白羽听得似懂非懂,还以为是诈骗,毕竟自己也没印象弄了什么扫码活动,他连微信都没装!

不过对方语速很快,温白羽还没来得及挂断,就听她一口气说完了,竟然是天上掉馅饼,旅行社免费送他两张通票,包吃包住而且包往返车票,龙背古村五日游!

温白羽看电视的时候就听说这个景点了,最近的旅行社都在大力推广这个景点,据说是什么唯一完整保留下来的纯自然古村。

村子里的人还穿着传统服饰,建筑都是古香古色的,俨然是世外桃源,不仅可以度假,还非常有文化底蕴!

温白羽顿时就兴奋了,这么大的便宜掉自己脸上了,不占白不占!情侣自助游,也就是两个人机会,温白羽想着,还能带万俟景侯一起去!

带……

万俟景侯……

一起去……

就在温白羽兴奋的时候,突然感觉很不对劲!他为什么要带万俟景侯一起去!明明是情侣自助游!这很不对劲好嘛!

万俟景侯看他的表情先是兴奋,然后呆滞,最后变得异常“诡异”,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刮子。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倍受打击的说:“没事……”

最后温白羽还是决定带着万俟景侯一起去,一来是因为万俟景侯之前在墓里救过自己,这也算是报恩了,二来出去旅游如果是一个人,那岂不是太孤单了。

唐子看着温白羽背上旅行包,略带哀怨的说:“老板,你怎么不带我去。”

温白羽说:“你好好看店,顺便看孩子。”

他说着一指奚迟。

唐子:“……”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坐火车,并不是太远,不到六个小时,早上上火车,下午就到了。

下了火车,有旅行社的大巴来接,因为龙背古村比较偏僻,而且要盘山,大约要三个小时的汽车车程。

大巴车坐的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去龙背古村旅游的人。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上了车,温白羽晕车,就坐在靠窗的位置。

车开了大约一个小时,有旅行社的导游讲解一路的风光和典故,车上的游客也开始活络起来。

大巴车一排四个座位,两个座位挨在一起,中间是过道,两个女孩坐在他们过道对面,一直在往这边瞥,温白羽起初觉得是自己长得太帅了,不过后来才发现,原来那俩女孩根本不是在看自己。

而是在看万俟景侯……

一路上有点堵车,堵得温白羽生无可恋,好端端三个小时车程变成了六个小时的车程,温白羽晕车晕的厉害,要吐不吐的,脸色惨白,出了一身冷汗。

旁边的小姑娘们一点儿没事,叽叽喳喳的讲鬼故事。

“我跟你们说,我听说这个龙背古村,还闹鬼呢!”

“什么闹鬼,你可别吓我。”

“千真万确的,我之前有个朋友跟我说的,他们也到这个地方来玩,村子建在山上,山里面野景儿不错,他们也是贼大胆儿,夜里头就进山去了,走着走着‘咚’的一下掉进了一个大窟窿里!我朋友爬起来一看,里面竟然全都是人骨头!”

温白羽本身就浑身不舒服,一听更是后背发冷,恶心的想吐。

万俟景侯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过去,说:“喝口水。”

导游笑着说:“龙背古村的村民都是土生土长的,他们的乡土之情很重,去世之后都会埋在村子的后山,而且后山陡峭偏僻,不是很安全,所以大家尽量不要到那边去。”

直到黑色完全黑了,大巴才成功的盘山开进龙背古村里,车子停下来,温白羽迫不及待的冲下车去。

天很黑,温白羽只觉得跳下车的时候,听见“咔吧”一响,低头一看,踩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天太黑了,村子里没有路灯,根本看不清楚。

万俟景侯从行李架上拿下两个人的行礼,跟着下了车,看他低头找什么,说:“掉了东西?”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没有……好像踩到了树枝儿。”

温白羽没当回事,跟着人群进了龙背古村唯一的客栈。

暗淡浑浊的月光下,大巴车已经开走了,村前空旷的土地上,隐隐约约有一节断作两半的骨头……

第12章 龙背古村2

村落建在山上,连绵蜿蜒,犹如伏在龙背上一般,因此得名龙背古村。(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据说是三年前有人到这边来摄影,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村落,村落就像世外桃源一样,依旧保持着旧时的生活习惯,他们甚至不通车,不用电,人人都穿着古时的衣服,但是热情好客。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了客栈,里面古香古色的,老板是古村的长老,德高望重的那种,已经满头白发,少说有七八十岁的样子。

客栈还是后来开发旅游景点的时候建的,因为龙背古村的火爆,里面住的满满当当的。

温白羽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前台,说:“老板,这是预定的房间号。”

白头发的老板坐在柜台后面,看了看温白羽手机上的号码,然后又看了看温白羽身后的万俟景侯,也不知道是老眼昏花还是怎么的,笑着说:“呦,小伙子,你媳妇还挺高的。”

“噗――”

温白羽刚想喝口水压压晕车的感觉,就听那老板说了这么一句,当时就喷出来了,呛得他差点晕过去,万俟景侯倒是淡然,只是抬手给他顺背。

白发老板从柜子里找出一把上面贴着号码的钥匙,递给温白羽,又笑着说:“哎呀,这姑娘真贴心,你看看,还帮你顺背呢。诺,拿好,二楼左拐,这可是咱们这儿最后一间情侣房。”

温白羽:“……”

温白羽只想深深的吐槽,其实不要情侣房也可以的!

两个人上了楼,刚往左拐,就听见二楼的楼道有吵闹的声音。

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说:“瘸子我还告诉你,当年的事情你也有份,别什么都摘得这么干净!你不去老娘去!老娘倒要看看是人是鬼!”

女人的声音说着,“嘭”的一声,一扇房门打开了,从里面冲出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她皮肤保养的很好,很难看出年纪,一身干练的运动装,头发盘起来,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

女人一出来就看到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目光在两个人身上一转,就定格在万俟景侯身上,刚才冲出房间凶神恶煞的表情突然就收敛了,随即抿着嘴笑,频频向万俟景侯抛媚眼儿。

客栈二层的楼道很窄,两个人通过要侧身,女人风情万种的走过来,温白羽明显看到女人用小手指勾了勾万俟景侯的手指,然后说:“帅哥,你叫什么啊?”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目光冷淡的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眼,随即就收了回来。

女人也不嫌冷场,侧身走过去,临走前还说:“我先出去一下,明天回来请帅哥吃饭呀。”

万俟景侯连理都不理,手上提着两包行礼,就往前走了。

客栈二层左右两头都是情侣房,温白羽走过去拿钥匙开门,房间的门上还是古朴的大锁,根本没有房卡这东西。(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女人下楼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们去开情侣房的门,嘴里“呸”了一声,说:“怪不得,原来是两个变态,长那么好真是可惜了。”

温白羽听她说的声音大,当即就想拿水瓶往下扔,还是万俟景侯拦住他,说:“进去吧。”

温白羽气哼哼的走进去,也不管行李,大爷一样一屁股坐在床上,说:“你干什么拦着我?不是看上人家了吧?我告诉你啊,她那年纪,估计都能当你妈了。”

万俟景侯把行李放下,一边从里面拿东西,一边说:“看她的行头不简单,而且她的小手指上有茧子,如果我没猜错,她的包里全是倒斗的东西……还有枪。”

“有枪!?”

温白羽吓了一跳,然后又说:“倒斗?难道这个村子有古董么,到景点来倒斗?”

万俟景侯说:“这地方属于山西,山西出古墓也不奇怪。”

温白羽摸摸下巴,说:“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时间不早了,温白羽又折腾的精疲力尽,就跑到卫生间去洗漱,不过像这种地方,都不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的,温白羽一摸,水都冰凉冰凉的,只好明天早上再洗澡,这会儿就将就洗漱一下。

万俟景侯等他洗漱完,就进了卫生间洗漱去了。

温白羽站在大床前,盯着这传说中的情侣床犯难,床的确是大,就算两个男人睡也不会挤。

这个房间并不大,除了床以外,根本没有沙发这种东西,只有两把椅子,还是竹子坐的。

温白羽一咬牙,干脆很豪爽的爬上床去,顺着一边儿躺下来,盖上被子睡觉,心想着反正是免费的房间,就不要白吃馒头嫌面黑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卫生间水声断了,心里还有点儿小紧张!

我他妈紧张个鬼啊!

温白羽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万俟景侯从卫生间出来,竟然用凉水冲了澡,温白羽见他头发湿漉漉的,啧啧嘴,心想也不怕凉死。

眼看着万俟景侯就要上床来,温白羽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说:“那个……关灯。”

万俟景侯躺下来,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一个角儿,然后左手抬起一挥,就听“噗”的一声,屋里的复古油灯一下子灭了,房间昏暗下来。

温白羽:“……”

简直跟武林高手似的!

温白羽躺下来,两个人盖着一个被子,虽然路上很累,但是现在有点儿睡不着,身边躺着万俟景侯,就跟一大坨冰块似的,散发着冷气。

也不知道是万俟景侯天生体温偏低,还是他刚刚冲了冷水澡的缘故,反正温白羽就感觉到一股一股的冷气袭过来,夏天都不需要开空调了。

温白羽突然说:“对了,我查了天气预报,明天是大晴天,咱们早□□儿,可以去山顶看日出!我出门前特意看了游览攻略,说龙背古村的日出是必看的。”

“嗯。”

万俟景侯只是嗯了一声。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他们在深山里,按说这个月份该渐渐热起来,可是温白羽一晚上都感觉冷的不行,他缩成一个团儿,紧紧的靠着什么。

靠着什么……

温白羽一激灵,立刻从梦中醒来,睁大了眼睛,外面还灰突突的,看起来没有天亮,他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皙的胸膛,那人的皮肤白的几乎透明,胸膛却异常的结实,肌肉也并不纠结。

温白羽慢慢抬头,随即看到的是一张好看到完美的俊脸,那人的眼角处还有一颗痣,闭着眼睛的时候,面容显得柔和起来,一点儿也不像睁开眼睛的冷淡臭屁。

嘴唇的颜色很淡,唇形却非常好看,唇线也很明显,不薄不厚刚刚好……

“咕噔……”

温白羽咽了口唾沫,大早上起来的,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

温白羽小心翼翼的从万俟景侯怀里退出来,他一动,万俟景侯就睁开了双眼,眼睛里没有刚睡醒的迷糊,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醒了。

温白羽赶紧跳下床,说:“快起床,咱们去山顶看日出。”

两个人简单洗漱之后,就出了门,前台的老爷子已经在了,笑眯眯的说:“小伙子,这么早呀,你们年轻人这么早起,还真是少见,怎么样,住的还可以吧?”

这老爷子就是昨天把万俟景侯认成女人的老板,温白羽干笑着点点头。

老爷子神神秘秘的拉着温白羽,小声说:“小伙子,我看你昨天累了,一定没用上。”

温白羽纳闷的说:“没用上什么?”

老爷子笑得高深莫测,说:“没用上床头柜里的东西啊……我跟你说,我老人家看人的眼光是很准的,你媳妇儿一看上就不爱说话,特文静,想必也爱害羞,这么好的媳妇儿,你可要抓紧啊,今天一定要用上,床头柜,床头柜,记住了啊!”

温白羽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听老爷子说万俟景侯“特文静”、“爱害羞”,差点连肠子都笑拧了。

温白羽心情大好,和万俟景侯勾肩搭背的走出去,说:“那老爷子真是太逗了,他还说自己看人的眼光很准。哎,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床头柜到底有什么?老爷子说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因为身高差异,和自己艰难的勾肩搭背的温白羽,然后收回了目光。

温白羽一抖,总觉得他这个目光很是高深莫测。

就听万俟景侯淡然的说:“安全套。”

温白羽:“……”

温白羽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龙背古村就建在山顶,两个人按照路上的引导标,到了山顶的最高峰,那里有个小亭子,好多人都等着看日出。

温白羽等了一会儿,不过天气越来越乌涂,虽然不像下雨,但是云彩太多了,又过了一会儿,太阳升起来了,但是日出因为多云没有看到。

一堆人都觉得扫兴,纷纷往回走准备回客栈吃早饭,两个人也跟在人群里往回走。

温白羽一想到刚才万俟景侯说的“安全套”,突然就不敢和他勾肩搭背了……

他们走着,就听前面突然“啊!!”的尖叫了一声,很快小挫人群有些骚乱,温白羽被挤了两下,万俟景侯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前。

有人大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温白羽随着人群往前走,从缝隙中看了一眼,一个女人趴在地上,她身上都是血,最主要的是脸上也都是血,五孔流血!而且趴在地上的姿势极其诡异,好像全身都骨头都是软的,可以随意摆造型。

温白羽吓得眼睛都直了,突然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温白羽一激灵,这才回过神来。

万俟景侯说:“别看了。”

温白羽赶紧跟着他回了客栈。

温白羽说:“这也太晦气了,那女的不就是昨天咱们在楼道遇见的么?怎么一晚上就死了?”

万俟景侯坐下来,似乎没有被吓到,只是淡淡的说:“还记得我昨天说的,那个女人是做什么的么?”

温白羽点头,说:“不是倒斗的么?”

万俟景侯又说:“她五孔流血,明显是中了毒气,古墓都是密封的,如果挖开的时候不放足毒气,很容易中毒。”

温白羽受教的又点点头。

万俟景侯这时候皱了皱眉,说:“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她的四肢松散,趴在地上的造型却是双手前伸,似乎在往前爬……”

温白羽抖了一下,说:“卧槽你别吓人!”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她在往前爬,头却往后看,一定有东西在后面追她。”

第13章 龙背古村3

温白羽听他说“一定有东西在追她”,顿时就脑补了一串儿可怕的画面,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说:“别……别说了。mht.la [棉花糖小说]”

万俟景侯也不再说这个话题,“我看了一下,现在应该已经供应热水了,你去洗漱吧,一会儿咱们下楼吃早饭。”

温白羽瞬间又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还顺手撩了万俟景侯的下巴一下,笑着说:“哎呀还挺贤惠,那我先去洗漱了。”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被温白羽这调戏的动作弄的一顿,第一次轮到他无语了。

温白羽很快就出来了,脸上因为热水的缘故红扑扑的,说:“热水就是爽啊。”

万俟景侯稍稍垂眼看着他,温白羽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瞧,后背都有点儿发毛了,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伸起手,大拇指在温白羽的脸颊上轻轻一蹭,然后说:“没什么,有水珠。”

温白羽:“……”

自己刚洗漱完了,没擦干脸上有水不是正常的吗!

温白羽心想着,有水珠搞的这么神神秘秘,动作苏了吧唧让人心跳加速的,真是罪过罪过!

两个人都准备好了,就下楼去吃早饭,温白羽是个甩手掌柜,指挥着万俟景侯说:“快点啊,你把要带的东西背一个包,咱们吃完早饭直接去玩了。”

万俟景侯提着一个包走出来,温白羽已经向楼梯去了,万俟景侯留在房间门口锁门。

温白羽走着,回头看他,说:“快点……啊!”

他正说着,没看见前面的路,二楼的楼道非常窄,整个楼道围成了一个天井,温白羽路过的时候正好有人推门,直接撞了温白羽一下。

温白羽喊了一声,身体一个踉跄,就要往楼道外面翻去,一楼和二楼的高度虽然不至于摔死,但是摔得断胳膊断腿是肯定的。

温白羽心想完了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的手腕一紧,突然有人拽住他,温白羽抬头一看,不负众望的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把他拉回来,温白羽拍了拍胸口,说:“吓死我了。”

这个时候推开的门走出一个男人来,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形容有点落魄,反正第一印象绝对不像来旅游的人。(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最重要的是,今天早上发现的那个死掉的女人,昨天就是从这个房间冲出来的,冲出来之前还喊了一声“瘸子”。

温白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男人的腿,没有主拐杖,也不坐轮椅。

男人脸色蜡黄,穿着很旧的衣服,瞪了温白羽一眼,说:“走路不会看路吗?”

温白羽:“……”

明明是他开门撞了人,结果还开口就横着来。

男人说完了,就不再理他,转身往一楼去,他走路的时候声音很大,而且右脚非常别扭,好像用不上力似的,有点微跛。

万俟景侯说:“看什么?”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这是和那个女人一伙儿的,不过昨天他们好像吵架了,你说会不会是分赃不均……然后杀人灭口啊?”

万俟景侯很淡然的说:“分赃不均杀人的,也不在少数。”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在客栈里吃了早饭,出了门准备开始转转。

一出门就看到空旷的土地上停了一辆车,却不是大巴车,而是一辆豪车,温白羽看着车标咂咂嘴,说:“这么贵的车,我一辈子也买不起啊。”

因为是自助游,所以行程可以自己安排,只要不错过返程的时间就行了,温白羽准备先去爬山,据说山里头还有一口老井,至今没有干涸,井水是甘甜的,好多人都喜欢带这里的水回去,毕竟是纯天然无污染的。

龙背山都不算太高,万俟景侯是健步如飞,不像温白羽这个死宅,温白羽爬两下就气喘吁吁的,喊着要停下来休息,反观万俟景侯,连汗都不出一滴,胸膛也不喘。

两个人爬一个小山头足足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到了山顶。

或许是刚刚发生了事故,山顶竟然没有人,一口石头砌成的井就在那里,上面还修了凉棚遮挡。

温白羽顿时来了力气,跑过去往里看,说:“好深啊,真的有水。”

万俟景侯出门前往包里放了几瓶水,不过都被温白羽喝光了,正好有空瓶子,温白羽就把拴在转把上的木桶扔到井里,然后慢慢转把,又把装满水的木桶打上来。

温白羽一边转把,一边笑着说:“真是太有意思了,我还从来没打过水,你要不要试试,还挺沉的……”

温白羽说着,万俟景侯板着的脸慢慢放松了一些,嘴角竟然有了笑意,还带着淡淡的温柔,让温白羽一下晃花了眼睛,差点儿都忘了转木把。

不过很快万俟景侯脸上微弱的笑意就收敛了,随即皱了眉,眼睛盯着那口井。

温白羽说:“怎么了?”

他说着,回头一看,“啊!”的大喊了一声,一把松开木把,说:“这……这这……”

温白羽一松手,木把就飞快的转起来,木桶因为太沉唰唰的往井里掉,万俟景侯上前半步,一把按住飞快旋转的木把。

“嘭”的一声,木把应声停住,木桶好像悬在井的中间。

温白羽似乎受了惊吓,后退了两步,万俟景侯则是伸手握住木把,一点点把木桶从井里转出来。

温白羽不禁屏住了呼吸……

木桶从井里提出来,木桶里的水很清澈,然而就在清澈的水里,沉着一只手……

确切的说是已经成了白骨的手。

温白羽脸色有些苍白,站在万俟景侯身后,说:“这特么水里,怎么……怎么还有手……这水谁敢喝啊!”

温白羽说完了,拽了拽万俟景侯的胳膊,说:“这村子不会闹鬼吧,太邪乎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听到“沙沙”的声音,不远处的草丛有些晃动。

吓得温白羽一下握紧万俟景侯的胳膊,瞪大了眼睛不敢说话。

万俟景侯捂住他的嘴,示意噤声,温白羽只觉得万俟景侯的手掌虽然冰凉,却弄得自己皮肤跟要烧着了似的,不说话就不说话吧,干嘛过来捂自己的嘴!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往草丛里走,他们蹲下来,温白羽因为害怕闹鬼,贴的万俟景侯很近。

很快就听到有人在说话,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我听说孙霞那个贱女人死了?”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昨天晚上,我让她别去,她不听,据说死的很惨,五孔流血,我没见到尸体,是早起看日出的游客发现的。”

温白羽听到这声音,看了看万俟景侯,这不是那瘸子的声音吗!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显然也听出来了。

陌生男人说:“死了也好,免得她嘴快,把二十年前的事情说出去……”

瘸子说:“但是……但是孙霞死的太蹊跷了,还有这个村子,也太蹊跷了……当年,当年咱们……这个龙背古村不可能存在,要不然就是闹鬼!”

陌生男人冷笑一声,说:“怕什么,瞧你那出息,你也是经过大世面儿的,倒过的斗那么多,哪次咱们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你还真信那个邪?”

瘸子说:“我这不是有点担心么。”

温白羽默默的在心里吐槽,这俩人真是没见识,自己才下过一个墓,里面就又是粽子,又是干尸的,他们竟然什么都没见过!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温白羽感觉到万俟景侯的手又捂住了自己的嘴,温白羽转头瞪了他一眼。

不过很快他也不敢瞪了,只见两个人从草丛中走出来,已经到了井口变。

温白羽从草的缝隙往外看,果然一个男人就是那瘸子,另外一个男人穿的非常考究,一身看起来昂贵的西服,皮鞋锃亮,还戴着墨镜,似乎是什么有钱的大人物。

温白羽一下就想到客栈前面的那辆黑色豪车,想必也是这个男人的。

两个男人走过去,看到古井,也不知道为什么,瘸子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有点儿不情愿的走过去。

等两个人都走过去,撑着水的木桶还摆在古井旁边,里面有水,自然还有那只剩下白骨的手……

“手!!”

瘸子目光紧紧盯着木桶,脸色已经从蜡黄变成了惨白,喊着:“手!!手!怎么……怎么会这样!”

穿西服的男人也吓得脸色惨白,只不过比瘸子镇定,没有喊出来,但是声音也在颤抖。说:“别……别慌……一定是有人在恶作剧……”

瘸子说:“什么意思?”

穿西服的男人说:“我可不信邪,一定是咱们之中有人把二十年前的事情泄露出去了,有人在故意恶作剧,想要敲诈咱们。”

温白羽转过头去,看着万俟景侯挤眉弄眼,那意思是这俩人肯定有问题!

万俟景侯则是淡然的把手收回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毫无血色的手心,上面有很多薄茧,掌心的位置还残留着温白羽嘴唇的触感。

很柔软……

第14章 龙背古村4

温白羽见他一直低着头看自己的手,不禁奇怪的戳了戳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这才抬起眼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瘸子和那个戴墨镜的男人说完,瘸子似乎很害怕水桶里的手,就催着对方赶紧走,两个人就下了山。

温白羽从草丛中站起来,摸着下巴说:“这俩人绝对有猫腻,还说什么二十年前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似乎很严重。”

万俟景侯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两个人下午回客栈休息,温白羽一直宅在家里,最多走到小饭馆坐一天,根本没什么运动量,突然爬爬山还有点受不了,下午腿酸腰疼的,就准备在床上躺着,哪也不去了。

温白羽说:“我总觉得出去玩就是自己找罪受,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出去玩。”

他说完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等再睁开眼的时候,窗子外面竟然天黑了,而且黑的很彻底。

温白羽是被饿醒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一抬头就看到万俟景侯坐在床边的位置,也看了他一眼,说:“醒了?”

温白羽揉着眼睛坐起来,说:“我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天都黑了……肚子好饿,你吃了没有,咱们下楼吃饭啊?”

万俟景侯站起来,说:“还没有,等你一起。不过不知道现在楼下还做不做晚饭。”

温白羽有些纳闷,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半夜十二点了!

温白羽反复看了几遍手机上的时钟,确定是半夜十二点,并没有看错,怪不得会饿醒,已经睡了这么长时间。

温白羽赶紧跳下床,说:“都半夜了,你还没吃饭,你该叫醒我的。”

他一边说,一边匆匆的拉开门,刚一开门,就听见“吱呀――”一声轻响,静悄悄的楼道里一片漆黑,没有灯光,这一声轻响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温白羽顿时就不敢动了,只见一个黑影从不远处的房间里走出来,他身形很奇怪,走路的时候一跛一跛的,背上背着一个黑乎乎,鼓鼓囊囊的东西,因为天太黑看不清楚,不过看形状是个旅行包。

是那个瘸子。

温白羽有些奇怪,瘸子好像故意把动作放轻,而且走路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似乎在看有没有人跟踪自己。(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温白羽当即把头缩回来,心中升起一股好奇心,回头对万俟景侯挑了挑眉,然后哑然的指了指外面。

万俟景侯走过来,正好看见瘸子从楼梯下去,动作很轻很轻,走在竹子做的楼梯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声。

温白羽怕说话声音他被瘸子发现,凑近万俟景侯,小声说:“他这么晚出去,还鬼鬼祟祟的,绝对有问题。”

万俟景侯只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吹在自己耳边,那种温暖的感觉是不同于自己的低温的,让人从心底里生气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在发酵,一点点蔓延开,又很熟悉……

温白羽曾经问过万俟景侯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去小饭馆做伙计,万俟景侯当时回答的是“不知道”,其实那并不是万俟景侯的搪塞,而是真的不知道。

他有记忆开始,就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游荡在各个城市中,他什么也不记得,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到底要干什么,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要找什么,却永远也找不到。万俟景侯对古墓很熟悉,这么多年来,他一个墓一个墓的下,却始终找不到他心里想找的东西。

万俟景侯有的时候很迷茫,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明确的方向,而且不管受多重的伤,万俟景侯永远不会死,他的伤口会慢慢的自动愈合,如果不是切实的疼痛,或许他会感觉一切都是幻觉。

尤其万俟景侯的体温很低,他从来不会触碰别人,否则会被尖声指责是怪物,而温白羽的体温很高,带着一股暖意,让万俟景侯深藏在心里的记忆有些松动……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眼看着瘸子走出了客栈,赶紧拍了他一下,说:“咱们跟上去看看。”

他说着要走,万俟景侯说:“等一下。”

他说完回身大步进了房间,提起一个旅行包,然后说:“走吧。”

温白羽特别兴奋,他的好奇心非常重,其实他平时胆子不大,都不敢自己一个人看鬼片,要看鬼片都是拉着唐子一起,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万俟景侯跟着自己的话,什么事情都不可怕了。

两个人快速的下了楼,也不知道是不是动静大了点儿,本身趴在柜台上值夜的老爷子突然醒了。

老爷子看见他们,笑着说:“小伙子,这么晚还出去?带媳妇儿去看野景儿吗?”

温白羽:“呵呵……呵呵……”

温白羽干笑两声,说:“啊……是啊老爷子,您也快点休息吧,时间太晚了。”

老爷子笑的特别有深意,说:“你们小年轻就是精神头大,别忘了,床头柜床头柜!”

温白羽:“……”

两个人在老爷子深邃的目光注视下,走出了客栈,正好看见瘸子绕过客栈,往后面去了。

温白羽看着他过去的方向,说:“那不是叫孙霞那个女人出事的方向么?”

瘸子走的很快,虽然他腿脚微跛,但是走路很轻,而是非常灵活,果然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

孙霞出事的地方,已经拉了警戒线,上午警察就来过了,孙霞的身份并不简单,是个盗墓贼,之前就蹲过牢子,是有案底儿的,这么看来就更像是盗墓中了毒气而亡。

两个人远远的跟着,天色黑得厉害,万俟景侯突然拽了他一下,温白羽吓得一激灵,回头看他。

万俟景侯用食指压住嘴唇,示意他噤声,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草丛,温白羽心脏还在突突突的跳,赶紧点点头,和万俟景侯一起矮身躲在草丛里。

瘸子很快站定了,一直在看自己脚下的土地,看了好半天,最后终于像是下定决心,把自己背上的背包卸下来,然后拉开拉链,在里面翻找起来,竟然拿出了一把铲子,铲子的形状很奇怪。

温白羽赶紧瞪大眼睛看,竟然是铲子,传说中专门盗墓用的洛阳铲。

瘸子刚把铲子拿出来,就听后背一声“沙沙”……

“谁!?”

“别动!”

瘸子的声音和一个男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手上还举着枪,正对着瘸子的后脑。

瘸子转头过去,一看是他,脸上瞬间僵硬了,随即又干笑起来,说:“原来是魏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好歹是二十多年的交情……”

魏爷慢慢走过去,用枪抵着瘸子的后脑,冷笑着说:“三更半夜,你到这个地方来,还问我是什么意思?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别跟我耍花样,你就说吧,是不是你缺钱了,然后杀了孙霞那婊/子,然后搞出这些幺蛾子,想要讹诈我?”

瘸子先是一愣,随即大喊冤枉,说:“魏爷,您听说我!我虽然一直缺钱,但是我犯不着搞这么大的动作,再说了……您……您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胆儿小,你让我杀人,还不如让我自首呢!”

魏爷一听到“自首”两个字,脸色瞬间就难看下来。

魏爷又是冷冷一笑,说:“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瘸子被枪抵着,似乎很害怕,眼珠子转了转,这个时候一阵大风却刮了起来,卷起一捧土来。

“啊……”

瘸子似乎真的胆儿小,被土刮了一脸竟然吓得哆嗦起来,差点跪地上,说:“我说我说……”

温白羽见他这样一惊一乍的,恐怕不仅是胆小的问题,是心里有鬼,所以刮个风都害怕。

魏爷说:“快说!”

瘸子说:“我……我是来……来还这个东西的……”

他说着,指着地上的背包。

魏爷也不蹲下去,而是拿脚狠狠一踹,背包立刻到了,里面的东西从大敞的包口滚了一地。

电筒、铁锹、铲子、绳子、钩子、压缩饼干、水,甚至连炸药都有。

还有一个破报纸包成的团儿,破纸团儿滚出来,正好散了,露出一个边儿,竟然包的是一块玉牌。

看报纸团儿的大小,玉牌似乎也有手掌大小,虽然天色很暗,但是温白羽知道那是个好东西,看起来特别莹润。

魏爷看到这个东西,却似见了鬼一样,说:“这个玉牌怎么在你手里!”

说着狠狠用枪顶了瘸子一下。

瘸子哆嗦着说:“已经到现在了,我也不怕给魏爷全说了吧……”

他顿了顿,温白羽知道重点来了,赶紧支起耳朵仔细听。

瘸子说:“二十年前……”

第15章 龙背古村5

瘸子说:“二十年前……孙霞之所以找到我一起下斗,并不是因为我熟悉古墓的风水机关,而是因为我擅长做高仿。[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魏爷顿时声音都提高了,说:“所以当年卖出去的是假的?!”

瘸子点点头,说:“假的……孙霞让我偷梁换柱,然后我们把真的偷偷换下来,卖了假的,钱当时平分了,魏爷你也有一份,事情你也知道……所以这真的玉牌一直留在我和孙霞这里。那玉牌很邪门儿,我们找了很多买家,但是都没有成功……这么多年了,我突然在电视上看到龙背古村的事情,当时就吓得一身冷汗,咱们都知道,龙背古村在二十年前就没了!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人还活着!一定是那玉牌太邪门!我……我实在受不了了,才……才想把这玉牌拿回来,干脆放回去,也免得……”

魏爷看他越来越激动,假玉牌当年卖成了天价,如果突然掉馅饼有了一个真玉牌,魏爷怎么可能让他还回去,说:“你想还回去?就因为这龙背古村?没准儿是当时有村子的人活下来,咱们不知道呢,而且这么久了,一点儿风声也没有,如果有事儿,咱们早就进局子了。”

瘸子瞪大眼睛,说:“你不知道!真是太邪门了!中午你也看见了,井里的手!那口井,那口井当年……还有那客栈的老板,那个老爷子,你注意到了没有!和二十年前村子里的村长长得一模一样!”

魏爷这么一想,不禁打了个哆嗦,但是强自镇定,说:“没准儿只是长得像,如果真是二十年前的那个人,一定会认出咱们的,他没道理不提起来。”

温白羽一直支着耳朵听,不过他们说的半半落落的,根本不清不楚,而且越发的引起了温白羽的好奇心。

二十年前……

龙背古村……

还有那个玉牌……

温白羽心里就跟有小猫儿在挠似的。

温白羽蹲的时间有点儿久,腿和脚都开始发麻了,再加上饿得不行,有点儿蹲不住。

温白羽稍微提□□劲儿来,想要换一下动作,免得一会儿站不起来。

就在他微微用劲儿的时候,突然感觉土地一陷,只是轻微的感觉,温白羽还以为是错觉,他稍微又动了一下。

就听“哗啦”一声,紧跟着是温白羽的闷哼声,温白羽脚底下的土地突然整片坍塌下去。

“救……”

温白羽来不及喊完,就感觉泥土扑头盖脸的埋下来,自己则是随着泥土一起下坠,那深度好像要把温白羽活活摔死似的。[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温白羽只来得及感觉到一股失重,随即脑袋一痛,顿时眼前一片黑暗,昏厥了过去。

温白羽下坠的太快,一块土地坍塌下去,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洞口,丝毫没有犹豫,立刻翻身跳了进去。

“什么人!?”

瘸子和魏爷都吓了一跳,如果有人听见他们的谈话,那就糟糕了。

两个人跑过来,只见地上一个大窟窿,非常深,里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瞧不见有人,如果真的有人掉下去,也必然摔死了,恐怕凶多吉少。

瘸子害怕的发抖,说:“这……这……是墓!是那墓!”

魏爷说:“别害怕,这墓这么深,突然坍塌下去,非要摔死不可,咱们先走,别叫人发现了。”

瘸子只好把自己的背包抱起来,两个人刚走了一步,顿时又是“哗啦”一声,土地像刚才一样,瞬间坍塌下去。

“啊啊啊啊!!!”

瘸子和魏爷同时大喊,瞬间全都陷了进去……

温白羽后脑很疼,还有一股恶心眩晕的感觉……

肯定是脑震荡了,会不会磕傻?

温白羽一边费力的睁开眼睛,一边想着。

恶心眩晕的感觉很厉害,温白羽睁开眼睛,感觉眼前的景象都在转圈儿,不过很快的他就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看到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黑色的衣服上有些灰土,但是显得一点儿也不狼狈,他靠坐在温白羽旁边。

温白羽想要坐起来,但是他发现自己腿一用力,一股疼痛忽然席卷上来。

“嘶――”

温白羽抽了一口气,疼的一后背冷汗。

万俟景侯说:“别动。”

他说着扶着温白羽坐起来,让他靠在石壁上,说:“你的腿断了。”

温白羽:“……”

温白羽真是欲哭无泪,他这是倒了哪辈子的血霉,好端端都能掉坑里,还摔断了腿。

他抬头往上看,却看不到光亮,就算天黑,也应该有点儿光。

万俟景侯似乎知道他在看什么,说:“你昏过去的时候,洞口又坍塌了。”

又……

坍塌了……

温白羽把脸埋在双手中,简直就是祸不单行,那就是上不去了?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没有坍塌,自己断了腿,那么高的距离,怎么可能爬上去?没有摔死已经该烧高香了。

温白羽说:“那现在怎么办?”

万俟景侯把自己的旅行包给温白羽背上,说:“我背你走。”

温白羽觉得,现在也只剩下这个办法了。

他把旅行包背好,就见万俟景侯已经双膝微弯,背对着自己,示意让自己上去。

温白羽欠起身子来,扑在万俟景侯背上,然后双手抱住他的脖子。

万俟景侯很轻松的就把温白羽背了起来,别看他看起来身材并不魁梧纠结,但是背着温白羽很稳,而且后背很宽,温白羽趴在上面,感觉还挺舒服……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背上,听着“沙沙”的走路声,叹口气说:“我再也不好奇了……简直是好奇心害死猫。”

万俟景侯倒是没有埋怨他,温白羽又说:“咱们这是在哪,怎么突然豁出一个洞来?还这么深?”

万俟景侯简练的说:“墓里。”

温白羽顿时吓了一跳,说:“墓里!?”

万俟景侯点头,说:“这条道看起来是人为挖出来的道洞,不过后来填上了土,这么深的洞,时间久了坍塌不稀奇。”

温白羽听他说是墓,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立刻说:“你、你包里带没带手电,我还是照着点好。”

万俟景侯停下来,说:“带了。还有一些饼干和水,你不是饿了,吃点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温白羽赶紧翻出手电来,果然也看到了饼干和矿泉水,不过这里是古墓,没准儿有尸体,还有粽子白骨之类的,他怎么吃得下去,不吐出来就已经万幸了。

温白羽把手电打开,给万俟景侯照着前面,盗洞非常深。

“沙沙……沙沙……”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温白羽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万俟景侯走路的声音,有点诡异。

温白羽总觉得没有声音太可怕了,找了个话题,说:“你说这墓里会不会有鬼?”

万俟景侯语气平平,说:“这要看墓主人。”

温白羽:“……”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一句话,就把他所有的话顶回去了,这时候不是该温柔的说,“别怕,不会有鬼”,“别怕,就算有鬼,还有我呢”之类的吗!

温白羽安静了两分钟,禁不住后脊梁发麻,又说:“那瘸子和魏爷说他们从墓里带出了玉牌,是不是就这个墓?”

万俟景侯还是语气平平说:“不知道。”

温白羽:“……”

如果不是温白羽知道他的个性,这么简练的回话,肯定以为万俟景侯针对自己!

万俟景侯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温白羽浑身一紧,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没什么,这个盗洞看起来直接打进了墓室。”

他说着,温白羽探头一看,盗洞已经快要走到头了,前面一个洞口,万俟景侯背着他走过去。

走过洞口,前面豁然开朗,竟然是一个硕大的石室,石室的四面雕刻着花纹和图腾。

温白羽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图腾,说:“看,是上次那个墓的图腾,一模一样,凤凰!”

温白羽还记得上次那个墓里,刻着一段西周襄王和鸿鹄的故事,襄国因为鸿鹄的祥瑞庇佑,所以以鸿鹄为图腾。

温白羽说:“难道这这个墓和之前那个有关?”

万俟景侯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说话,盯着墙上的图腾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收回目光,说:“那边有墓道。”

石室里并没有棺椁,显然不是主墓室,倒是摆放了很多祭品,还有几口大鼎,看起来像是储物室一样。

万俟景侯背着温白羽往墓道去,路过大鼎的时候,温白羽有些好奇,就趁着脖子往里看,顿时一怔。

温白羽赶紧拍着万俟景侯的肩膀,说:“等等,等等,鼎里有人,是个孩子!”

万俟景侯停住,回头看着大鼎。

鼎里果然窝着一个孩子,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

他蜷缩着躺在鼎里,身上穿着龙背古村的衣服,胸口还戴着长命锁,双眼闭着。

温白羽看他脸色有些发白,嘴唇略微失去血色,但是明显是个活人,说:“村子里的孩子?怎么在这里?”

他说着,就见鼎里的孩子突然动了一下,“唰”的,两只眼睛一张。

血红色的……

温白羽立刻面色苍白,那孩子一动,他才发现了,这个躺在鼎里睡觉的孩子,没有右手……

第16章 龙背古村6

粽子!

温白羽立刻就想到了这个词,他吓得屏住呼吸,张大了眼睛,喉咙颤抖的上下滑动。夜夜小说网mht.la

万俟景侯一只手突然抓住温白羽的胳膊,说:“抓紧了。”

温白羽还没来记得及反应,就感觉到万俟景侯突然飞身跳了起来,如果不是他抓着自己,差点就被甩出去。

温白羽就听“彤——”的一声巨响,青铜大鼎被万俟景侯一下踹翻过去,挫着石板地,“嘭”的一下扣在了墙根处。

大鼎扣过来,立刻猛烈的震动起来,那血瞳的孩子似乎马上就要把鼎撞起来。

“哐当!”

“哐当!”

“哐当!!”

温白羽不敢喘气,紧紧抓着万俟景侯的后背,“嗤——”的一声,温白羽感觉到一股寒气,万俟景侯手上竟然多了一把匕首。

是龙鳞匕首!

温白羽还记得万俟景侯说这把匕首可以招阴兵,也可以驱鬼,当下特别激动,幸亏万俟景侯带着呢!

不过温白羽转念一想,他们是坐火车来的,这把匕首也不短,而且开了血槽的,到底是怎么通过安检带上车的!

温白羽特别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这种危机的时候,竟然还能想到这种问题。

万俟景侯把匕首从鞘里□□,然后“嗤”的一下竟然划在自己手掌上,顿时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手掌流下来。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他,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没说话,只是手一扬,血珠立刻飞溅到青铜大鼎上,刚刚还“哐当哐当”巨响的青铜大鼎,被血珠一打,顿时“哐”的一声安静下来,死死的发扣住,再也不动了。

万俟景侯这才说:“压制他的怨气。”

他说完,抓紧温白羽,快步走出石室,往墓道深处走去。

他们出了石室,走了很远,依然安安静静的,再也没有“哐当”的声音,温白羽这才舒出口气,说:“咱们安全了么?”

万俟景侯说:“不一定。”

他说完了,又补充说:“那个粽子怨气很强,我的血只能暂时压制他的怨气。”

一提到血,温白羽这时候才想起来,万俟景侯划破了手,根本没有包扎,刚才那人抓着自己的手腕,自己手腕上还蹭到了万俟景侯的鲜血。

温白羽低头去看,果然万俟景侯的手还在流血,“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想必刚才划的很深,赶紧说:“你的手!赶紧停,先包扎了再走,不然血都流光了。(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万俟景侯下意识的抬起手来看看,但是脚步没停,说:“不用包扎,会自己愈合的。”

他说着,手上的伤口果然在以肉眼可以辨别的速度慢慢缩小愈合。

温白羽震惊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点酸,抬手重重的敲了万俟景侯的后脑一下,给了他一个大枣儿。

万俟景侯有些纳闷的回头看他,温白羽说:“能愈合也别这么糟蹋自己啊,能愈合也疼啊,伤口这么深!”

温白羽说着,突然想到万俟景侯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变,连划伤手的时候,都是一张面瘫脸,于是狐疑的说:“额……你疼么?”

万俟景侯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淡淡的说:“疼。”

温白羽立刻就底气很足的说:“我就说疼啊!你把手抬起来!”

万俟景侯很“听话”的把手抬起来,只不过脚步依然没停。

伤口非常深,虽然在一点点愈合,但是鲜血还在流,背包里有应急的止血药和纱布,温白羽给他消毒,然后把止血药的胶囊拧开,给他撒上,又拿纱布包扎好。

万俟景侯一直没有任何疑义,老老实实的举着左手,脚步依然很快。

温白羽给他包扎好,因为伤口太深流血很多,纱布上都有些染红。

温白羽还要数落他几句,不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愣,然后说:“我想起来了!”

万俟景侯说:“什么?”

温白羽说:“刚才那个粽子,他没有右手你看到了么?咱们中午从井里捞上来的那只手……好像也不大,现在想起来,是个孩子的手……”

温白羽说完,不禁抖了抖,后脊梁一阵发毛,头皮发麻,感觉四肢也冰凉冰凉的。

墓道很长,他们顺着墓道一直往里走,温白羽说:“你背着我走累不累?”

万俟景侯说:“你很轻。”

温白羽:“……”

简直骗鬼呢,自己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儿,就算是皮包骨头也绝对不轻。

不过万俟景侯倒是没有出汗,也没有喘粗气,步履照样很快,一点儿也没有累的迹象。

墓道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上雕刻着两个凤凰图腾,看石门雕刻考究的样子,温白羽隐隐觉得这门后面有点名堂。

万俟景侯说:“看样子接近主墓室了。”

温白羽说:“这么大的石门,怎么打开?你说门后面会不会有粽子等着咱们?”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突然侧耳贴在石门上,温白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心说自己是开玩笑的,难道还真有粽子?!那也太乌鸦嘴了吧!

万俟景侯听了一下,说:“粽子不知道有没有,但是门后有人。”

温白羽惊诧的说:“有人?!你怎么知道是人是鬼还是粽子?”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有呼吸声。”

温白羽听着就更觉得恐怖了,普通人怎么可能在墓室里?

万俟景侯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石门,然后走到旁边的石灯旁,伸手一按,紧跟着就听见“轰隆隆”的声音。

温白羽咂咂嘴,说:“这石门也太……”

这石门也太好打开了。

只不过温白羽还没说完,随着石门轰隆隆的从中间裂开一道缝儿,就听见“嘭”的一声。

万俟景侯在瞬息之间抬手一捏,温白羽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冲力,被万俟景侯稳住下盘硬生生接住了。

温白羽被冲力一震,“嘶——”的抽了一口冷气,断了的腿直疼。

温白羽抬头一看,只见石门之后真的站着一个人,而且绝对是活人,因为那个人他们认识。

是魏爷!

魏爷还是一身西服,不过已经灰土的不成样子,显得异常狼狈,他的西服上破了口子,还有血迹。

最重要的是魏爷手里颤巍巍的举着一样东西,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枪!

而且枪口还冲着他们!

万俟景侯的食指和中指指尖,捏着一颗子弹……

显然就是刚才魏爷朝他们开的枪。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把子弹往魏爷脚边一丢,“喀拉……”一声轻响,魏爷却吓得跟丢了魂儿似的,颤巍巍的举着枪,大喊:“怪物!怪物!你……你这个怪物!”

温白羽看他情绪激动,就怕他又开枪,果然就听“嘭”的一声,不过这回万俟景侯没有去接子弹,而是快速的侧身闪开,温白羽的腿没有再疼。

他们身后的石壁被子弹打了一个窟窿,“轰隆”一声,掉下来好多碎石块儿。

魏爷眼看着万俟景侯躲过了第二次,更是惊恐,大喊:“你是怪物!!别!别过来!!不然我开枪了!”

万俟景侯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说:“如果你想被活埋在墓里,大可以继续开枪。”

温白羽也受不了魏爷了,这么小的胆儿,竟然还盗墓,当下拿手电照着魏爷的眼睛,说:“没看掉石块儿了么,再开枪墓塌了。”

魏爷被手电一照,吓得伸手去捂眼睛。

温白羽这时候才有功夫去看墓室。

比刚才的石室要大得多,同样有很多青铜大鼎,石室中间建造了一个层层而上的石阶,石阶上是一个大的石台,石台上赫然放着一口棺椁。

只不过棺椁已经被拆开了,棺材板子翻在地上,已经断做两截,显然是被人强行拆开的。

墓室的四周刻画着壁画,壁画的内容看一眼就知道了,是龙背古村,村民特有的服饰很明显。

温白羽看着高高石阶上的棺椁,说:“棺椁打开的,粽子不会跑出来了吧?”

万俟景侯还没说话,魏爷已经开口了,说:“什么粽子!别瞎说,我魏爷下了一辈子墓,还没见过活的粽子,都是人吓人而已!”

温白羽“切”了一声,魏爷又说:“别不信,那个棺椁就是我们之前打开的,里面根本没有粽子,连个尸体都没有。”

温白羽纳闷了,棺椁里不放尸体?

于是说道:“那有什么?”

魏爷说:“有玉……”

他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声儿,显然不想告诉温白羽。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我知道,有玉牌,是么?”

魏爷突然睁大了眼睛,说:“你怎么知道!?”

他说着,突然变成了狰狞的笑容,发狠的说:“我知道了,刚才偷听我们说话的,就是你们,对不对!你们都听到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温白羽看他表情狰狞,有点可怕,不过一想到他家万俟景侯不仅能打粽子,连子弹都能接,那还怕什么?

至于怎么是他家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温白羽说:“怎么不客气,再开枪?大家一起活埋?”

魏爷气的瞪着双眼,“敷敷”的喘着粗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万俟景侯突然神色一变,说:“别说话。”

温白羽当即就捂住自己嘴巴,虽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对万俟景侯的话那是言听计从。

万俟景侯突然回身伸手按了一下墓室内的石灯,就听“轰隆隆”的巨响,石门又从两侧合上。

魏爷大喊:“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并不理他,温白羽捂着嘴,小声的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皱眉说:“那个孩子来了。”

第17章 龙背古村7

温白羽一听“那个孩子来了”,这句话本身并不可怕,但是一联想到刚才遇到的那个血瞳的孩子,温白羽就觉得脑袋顶一阵阵发麻,心里直打哆嗦。mht.la [棉花糖小说]

温白羽还是保持着捂着嘴的动作,小声说:“怎……怎么办?”

万俟景侯还没有说话,魏爷已经抢着问:“什、什么孩子?”

温白羽看了魏爷一眼,显然魏爷现在特别紧张,而且非常恐惧,就像干了亏心事儿似的。

温白羽说:“一个红眼睛,没有右手的孩子,六七岁大。”

魏爷吓得哆嗦一下,手上的枪一个不稳,差点儿掉在地上。

魏爷颤抖的说:“门关了,那个……那个孩子进不来吧?”

温白羽觉得好笑,说:“那是个大粽子,你说石门他进不进得来?”

魏爷一下急了,说:“怎么办!”

他说着往墙角走,指着墙角的一个洞说:“我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然后从这个盗洞爬进来的,可是这个盗洞只连着一个耳室,是死胡同!”

温白羽说:“你那个同伴呢?”

魏爷爆了一句粗口,说:“他娘的!什么同伴?!那个死瘸子,我们掉下来之后,我就晕过去了,等醒过来的时候,那死瘸子已经不见了,连着背包和……和玉牌都没影儿了。”

就在说话这功夫,石门后果然传出微妙的声音来,起初是“呲啦――呲啦――”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蹭着地,一直往前拖的声音。

这声音虽然不响,但是回荡在墓室里,竟然让人毛骨悚然的。

众人听见声音,都是屏住呼吸,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紧跟着“呲啦”的声音一下消失了,然后停顿了几秒钟,石门突然发出“哐!”的一声巨响,温白羽甚至能感觉到石门被撞得撼动起来。

魏爷吓得脸上蜡黄,说:“这……这这……”

石门被巨力一撞,紧跟着又是“哐!”的一声,墓室的石顶竟然“噼噼啪啪”的开始掉碎石。

“哐!”

“哐!”

随着巨力不断的撞击石门,那巨大的石门上竟然出现了裂缝,“喀拉拉”裂开,裂缝越来越大。

魏爷惊叫一声,喊着:“来了!他要撞进来了!怎么办!”

万俟景侯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环顾了一下墓室,忽然迈开步子,不是往盗洞去,而是大步往放棺椁的石阶上走去。

温白羽伏在他背上,说:“这是去干什么?”

温白羽说话间,万俟景侯已经快速的爬上石阶,来到石台上,石台上摆放着一口棺椁,棺椁的内壁竟然也刻着花纹,而且雕刻非常精致,一只展翅昂头的凤凰,凤凰的羽毛舒展着,看起来既高贵又霸气。

万俟景侯只是低头看着那棺椁,这时候魏爷害怕的要死,他好像比温白羽还要害怕,脸色一直很难看。(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温白羽也看着那棺椁,棺椁的内壁除了雕刻,看不出别的,棺椁的正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凹槽,想必就是放置玉牌子的。

温白羽纳闷的说:“怎么又是凤凰,难道这墓也和襄王有关么?”

万俟景侯声音很淡然,说:“这不是凤凰。”

温白羽说:“不是?”

万俟景侯好像没有听到石门被撞击的巨响,照样很镇定,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紧张恐惧。

万俟景侯给温白羽解答说:“山海经有记载,‘南有玄鸟,生六尾,非梧桐不栖,非甘露不饮,其名为凤’。”

温白羽听着,“啊”了一声,指着棺椁内壁的雕刻,说:“这只有五条尾巴。”

万俟景侯点头说:“传说凤凰乃是神鸟,负责为人间带来祥瑞,然而有的凤凰却留恋人世,与凡人结合,其后代少一尾。”

温白羽听着万俟景侯低沉的声音,似乎感觉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反倒是魏爷急的似乎要尿裤子,哆嗦着说:“别、别讲故事了!咱们快跑吧!要来了!他要来了!”

万俟景侯不去理他,继续说:“少一尾就不是神鸟,而且这种鸟只栖息在坟头的树上,所以人们觉得这种鸟不吉利,是灾祸和凶煞的象征。”

温白羽说:“那还有人把这个东西刻在棺材上?大家不都讲究风水么?”

万俟景侯说:“正因为这种鸟只落在坟头的树上,所以也有人把它视为守墓的神鸟,称它为‘坟’。土夫子们下斗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见到墓里有供奉这种鸟,都不会动墓里的一分一毫。”

魏爷这个时候颤抖的说:“为、为什么?”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因为害怕报应。”

魏爷听得一颤,温白羽明显看到他额头上冒出了很多汗珠,咕噜噜的直往下滚。

“哐!”

就在这个时候,石门发出一声巨响,巨大的石门从中间裂开,墓室的石顶被砸下无数碎石,“匡啷啷”的掉下来。

石门的裂缝中,他们显然看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魏爷吓得摔在地上,喊着:“来了!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抓紧了。”

温白羽“哦”了一声,就感觉万俟景侯突然俯下身去,伸手在敞开的棺椁里摸索,然后手顿了一下,像是摸到了什么,紧跟着用力往下一按。

“咔!”

轻微的一声脆响,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一定是按到了什么机关。

随着轻微的脆响,石门的缝隙也被完全的撞开了,“哐啷”一声巨震,裂缝从中间豁开一个洞来,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就站在洞的中间。

孩子一双血瞳,紧紧盯着他们,在三个人身上一扫,目光就定在魏爷的身上。

魏爷“啊”的大喊一声,吓得躲在万俟景侯后面。

温白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孩子的血瞳好像比刚才还亮了,里面隐约着光芒,好像真的随时有两道血会流出来一样。

温白羽这么想着,就见那孩子的眼睛真的开始流血了,两道血泪从眼眶中流淌下来,冲刷过两颊,“滴答、滴答、滴”的滴在石板的地上。

血泪一接触到石板,就听“呲”的一声,顿时被烧出一个窟窿来。

温白羽说:“太邪门了,比硫酸还夸张?”

万俟景侯皱眉说:“怨气比刚才更深了,他身上带着尸毒,碰到就会立刻毙命。”

他们说话间,棺椁中的机关被万俟景侯触碰,很快棺椁的底板从中间裂开,向两边慢慢的分开。

只不过石板分开的动作太过于缓慢了些,那血瞳的孩子已经拖着自己的身体,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往他们这边来。

“呲啦――呲啦――”

温白羽听着他拖动身体的声音,那只从手腕处齐根截断的手臂晃动着,看的温白羽后背发紧。

石板终于裂开,魏爷害怕的已经不行,迫不及待的第一个跳进棺材里,然后“啊”的大叫了一声,一下掉了进去。

温白羽看他“奋不顾身”的跳下去,这才探头往里看,里面黑洞洞的,隐约能看见又给很陡峭的斜坡,可以顺着斜坡滑下去。

眼看着血瞳的孩子就要过来,万俟景侯突然矮身将温白羽放下来,然后伸手搂住他的腰。

温白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尴尬不已,说:“这是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你的腿断了,我不能背着你滑下去,你抱紧我。”

温白羽知道现在也不是尴尬的时候,立刻就双手一抱,紧紧搂住万俟景侯的腰,万俟景侯将他抱起来,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手护住他的脑袋,将人尽可能的按在怀里,然后纵身跳进了棺椁里。

温白羽只感觉到一股失重,不过被万俟景侯紧紧抱住,而且保护的很周到,没有几秒钟,就“嘭”的一下落了地,竟然一点儿也没有蹭到,更别说哪里受伤了。

他们从上面下来,里面黑的厉害,魏爷坐在斜坡不远处,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右胳膊,整个右胳膊软塌塌,而且拧的角度很诡异,看起来是跳下来的时候太猴急,给摔断了。

魏爷爬起来,一边疼的呻/吟,一边说:“咱们快跑吧!”

万俟景侯仍然不理他,又将温白羽背在背上,然后拔步往前走。

他走的很快,步子很稳,魏爷小跑着在后面追,墓道只有一条,而且非常窄,万俟景侯为了不磕到温白羽,稍稍弯下身子来走。

魏爷一直在后面追,直到万俟景侯突然不走了,这才喘着粗气追上去,说:“等会我!等等我!”

温白羽往前看,墓道出现了分叉口,前面五个岔路口,一下宽阔起来,五个洞口里都是黑漆漆一片,根本辨别不出里面有什么。

要说区别,仔细一看,五个墓道的石壁上都刻着一些字。

第一个墓道刻着――生老病死。

第二个墓道刻着――爱离别。

第三个墓道刻着――怨憎会。

第四个墓道刻着――求不得。

第五个墓道刻着――五蕴盛。

温白羽说:“咱们走哪个?”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走哪个都一样。”

魏爷害怕的直回头看,生怕那血瞳的孩子追上来,说:“别卖关子了!快选吧!咱们快点走啊!他要追上来了!”

万俟景侯回头盯了魏爷一眼,魏爷禁不住一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非常害怕。

温白羽奇怪的说:“都一样是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刚刚底板上的机关,只有拿走玉牌之后才能触动,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墓道是给盗墓贼准备的‘自绝路’。前面五条岔路,分别代表着人生五苦,正好是坟鸟的五尾,”

温白羽听得后背发毛,咬了咬牙,说:“既然都一样,那就撞大运吧,总比等死的强……走这个。”

温白羽指着可有“求不得”字样的墓道,万俟景侯根本没有犹豫,立刻拔步往前走,进入了墓道。

温白羽隐约能听见魏爷的叫喊声,刚进墓道,温白羽突然闻到一股异香,紧跟着眼前一黑。

等温白羽再看清楚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消失了,深深的墓道,只有他一个人,一切都静悄悄的。

温白羽心脏顿时猛跳,吓得他手脚冰凉,呼吸都粗重起来,“万……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

黑漆的墓道里,只剩下温白羽的回音。

温白羽睁大眼睛,摸着黑往前走,没走几步,前面突然出现光亮,温白羽惊喜的几乎喊出来,是出口,出口!

温白羽冲出洞口,外面是一个山坡,山坡边还有一道小溪,隐隐能听叫鸟鸣的声音,如此安详。

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静静坐在溪边,背对着温白羽。

温白羽能看出那人的背影,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心中狂喜,当即飞快的往前跑,喊着:“万俟景侯!”

他跑得飞快,眼看着黑衣的男人就离他小十步远,温白羽突然脸色一僵,紧跟着后背发冷,一股冷意窜上来,直接冲上脑袋顶,他猛地停住了步子。

温白羽停下来,目光微晃,透露着他的恐惧,他低下头来看着自己刚刚还发足狂奔的双腿。

自己的腿……不是断了吗?

第18章 龙背古村8

温白羽怔愣的看着自己的双腿,就这一晃眼之间,天色突然阴了下来。(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时间电闪雷鸣,刺眼的雷电划破天际,仿佛要将天空撕出一个口子。

倾盆大雨瞬间砸下,温白羽被雨水浇的一个激灵,再抬头的时候,万俟景侯的背影已经不见了。

温白羽顿时急了,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四周是山坡,根本没有避雨的地方,温白羽不敢站在原地,就顶着雨慢慢往前走。

“沙沙……沙沙……”

走了几步,隐约听见有脚步声,温白羽吓得立刻站住了脚,果然每隔几秒,就见一个黑色衣服的人从草丛里走出来。

那个人长得和万俟景侯一模一样!

只不过温白羽却不敢叫他,因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并不是干净利索的短发,而是长发,用羽冠束起来。

男人华贵的长袍被淋湿了,也冒着雨在走,他忽然停住了,吓得温白羽一抖,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结果男人却盯着地上看,突然弯下腰来,双手从地上捧起一样东西来。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一只雏鸟。

雏鸟通体莹白,羽毛就像上好的白玉,在男人的手掌中微微扑腾了一下,雏鸟的左翅上有淡淡的血迹,似乎是受了伤。

温白羽注意到,这只雏鸟的眼睛竟然像红宝石一样,炸着身上的翅膀,昂着小脖子,用圆溜溜的眸子盯着男人。

男人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袍子撕下一角,轻轻的包扎在雏鸟的左翅上,动作小心翼翼,然后将衣襟打开,把雏鸟抱在自己怀里避雨。

大雨下了很久很久,等雨停了,男人才找了一处树枝,将雏鸟轻轻放在树枝上,笑着拍了拍雏鸟的小脑袋,说:“还能飞么?”

雏鸟自然不会说话,只是用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盯着男人,然后甩了甩羽毛上的水珠,突然展开翅膀,直蹿上天际。

温白羽这时候才发现,这只白色的雏鸟,有六条尾巴,竟然是凤凰。

温白羽想到上次在墓中看到的故事,襄王和鸿鹄,如果故事的开端像自己刚刚看到的那样,其实襄王对鸿鹄有恩在先,那么鸿鹄报恩,剔凤骨做匕首,也就可以理解了。

温白羽正想着,隐隐约约间又闻到一股异香,幽幽的清香,有点像檀香,又有点像荷香,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味道。[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第二次闻到这个香气,温白羽眼前又是一阵发黑,脑子里一霎那的眩晕,险些跪在地上。

等温白羽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变了,不再是野外的山坡,而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温白羽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刚才淋了那么大的雨,现在身上竟然没有一点湿意,而且自己的双腿也没有断。

果然是幻觉……

大殿里很安静,温白羽就站在正中间,殿上跪了许多穿着古代官袍的人,一个个跪着,用头扣着地,不敢抬起来,也不敢喘大气儿,好像随时都会有危难降临一样。

很快,大殿的屏风后面转过来一个侍者,说:“王上请白羽先生。”

他说完,温白羽就听见有镣铐的声音,“叮当……叮当……”,很快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从殿外走了进来。

温白羽顿时睁大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那走进来的男人,和自己竟然长得一样!

只不过那男人一头长发披散着,眸子是红宝石色,他虽然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却一点儿也不像阶下囚,反而透露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白衣男人走进去,绕过屏风,屏风后面是一张床榻,一个男人躺在上面,他闭着眼,脸色苍白,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和冷傲。

侍者说:“我王,白羽先生来了。”

襄王睁开眼睛,挥了挥手,侍者就退到了屏风后面。

白衣男人站在榻边,襄王仍然躺着,抬起眼去看他,忽然自嘲的一笑,说:“先生所料果不其然……孤王今年三十而立,却已经到了大限之时……孤之前和你说的事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白衣男人已经淡淡的说:“襄王不必担心……我已经答应了,为你殉葬。”

襄王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已经不再去看白衣男人,说:“先生说……人死之后,真的会有魂魄么?不过就算有魂魄,孤王造业已深,也必定是恶鬼罢了,徒留祸世而已……”

白衣男人没有说话,襄王继续一个人慢慢的说:“在孤王还是王子的时候,孤王决定以后做一个明君,当孤王真正登上王座之后,才忽然感觉,做一个明君有太多的不得已,反倒是做一个暴君更加爽利……幸甚,还来得及,孤……并不想做一个昏君。”

襄王又终于看向白衣男人,眼睛眯了眯,说话似乎已经有些吃力,他说:“我曾经想过多少次,就算弑仙杀神,那又算得什么,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一千年、永远……不管是生是死……但是我现在明白了,我这辈子得到的太多了,有的事情,命里始终求不得……”

襄王顿了顿,慢慢伸起手来,苍白的大手抬起,轻轻摩挲着白衣男人的脸颊,笑的有些吃力,说:“我又怎么舍得……让你来给我殉葬?”

他说完,伸出另一只手,手里是一把玄色的钥匙,是缚仙铁索的钥匙,说道:“你走吧……”

襄王的话音一落,就听“当!”的一声脆响,襄王伸起的手忽然落下,玄铁钥匙一下摔到榻边的地上。

侍者听到了动静,立刻探头来看,随即跪下来大哭,紧跟着跪在屏风后面的大臣们,也开始大声嚎哭起来,襄国的王宫里传出了敲钟声。

那是丧声……

温白羽喉咙滑动,眼眶有些发酸,难道最后襄王并没有让鸿鹄陪葬?

白衣男人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在阵阵的哭丧声中,白衣男人突然动了,周身慢慢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从男人的形态渐渐变成了一只浑身莹白羽毛的鸿鹄。

“啪!”的一声巨响,就在男人变成鸿鹄的一霎那,他手上脚上的镣铐竟然轻而易举的被绷断了,根本不需要钥匙。

鸿鹄伏低脖颈,俯首在襄王的颈侧,轻轻的磨蹭着,一双红色的眸子中,有泪水在打转,鸟喙中发出低低的悲鸣,仿佛在哭……

温白羽看着鸿鹄落泪,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喘不过气来,似乎能体会到鸿鹄此时此刻的感受。

温白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袋里打转,似乎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但又像隔了一层窗户纸,永远也点不透。

“啊!”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顿时觉得左肩一阵剧痛,好像被人撕咬了一样,疼的他脑袋一阵发麻。

温白羽下意识的一甩左手,“嘭”的一声,把什么东西甩了开去。

温白羽身形不稳,突然腿上剧痛,冷汗一下席卷上来,紧跟着也晃了一下,“嘭”的跌倒在地上。

温白羽眼前一片漆黑,两三秒之后,才适应了这种黑暗。

眼前是长长的墓道,墓道两侧的石壁上刻着各种壁画,全是求不得的故事,每个壁画中的人都是在绝望的嚎哭着,温白羽越看越觉得双眼发木,好像随时要被吸进去似的。

不能看!

温白羽晃了晃头,捏了一把自己的右腿,疼的一激灵,这才勉强收回心神。

“嗬――嗬――”

温白羽听到黑暗处传来诡异的声音,不禁睁大了眼睛,突然想起刚刚自己从幻觉中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左肩剧痛。

温白羽侧头一看,自己左手的袖子已经被撕掉了,左肩上血粼粼的,露出了那个凤凰图腾的胎记,左肩刚下的位置,还有一个长长的伤疤……

“嗬――嗬……”

诡异的声音又传来了,像是伺机准备猎食的野兽一样,喘着粗气。

温白羽眯着眼睛往前看,只见一个佝偻着腰的人站在黑暗中,因为没有光线的缘故,温白羽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

那人驼着背,双手下垂,慢慢往温白羽这边走,他走一步,两只胳膊就晃一下,像电影里的丧尸似的。

温白羽屏住呼吸,瞪着眼睛,那“丧尸”仍然一步步往他这边走过来,走得稍微进了一点儿,温白羽能闻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味。

温白羽当即想要逃跑,只不过他一站起来,“嘭”的一声又摔在地上,现在不是幻觉,他的腿是断的,根本跑不动。

温白羽双手哆嗦,万俟景侯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一点儿经验也没有,吓得已经没了主见,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温白羽快速的摘下背上的背包,这是万俟景侯出门前带的,因为万俟景侯要背着自己,所以背包就由他背着。

“嘶――”温白羽一把扯开背包,在里面疯狂的翻找着,手指无意间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

竟然是龙鳞匕首!

“嗬――嗬――”

“丧尸”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吼声,一步步走过来,温白羽扶着墙站起来,右手紧紧握着匕首,手心里全都是汗。

等“丧尸”走的更近了,那股腐烂的臭气越来越浓,熏得温白羽几乎要晕过去,这些还都不是最主要的。

温白羽见他走过来,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有汗珠滚下来,一瞬间双眼圆张,恐惧让他紧紧咬住后槽牙。

那并不是什么“丧尸”,走过来的人嘴上全是鲜血,因为吼叫裸/露出来的牙齿缝隙间也都是鲜血,正是刚才撕咬温白羽弄的。

他的腿脚微跛,每走一步,身子和双臂都明显的晃动起来,竟然是温白羽认识的人,那个瘸子!

第19章 龙背古村9

瘸子浑身血粼粼的,脸色发青,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好像根本没有神志,像木偶一样。(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温白羽紧握着匕首,起初是害怕,等瘸子走近了,却只剩下震惊。

只见瘸子的胸口上被掏了一个大洞,一个圆形的玉牌镶嵌在瘸子的胸口上,旁边一圈儿血粼粼的还在冒着鲜血。

玉牌上是一只展翅昂头的凤凰。

不对!

温白羽不禁眯起眼来,那不是凤凰,只有五尾,是万俟景侯所说的“坟”。

瘸子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身子一晃一晃的往前走,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突然高举起双手,一个纵身就扑了过来。

“嘭!”

一声巨响,温白羽腿脚不灵便,被一扑砸了出去,手中的匕首也掉了出去,“哐当”一声摔在不远处。

温白羽疼的呲牙咧嘴,奋力爬起来去够匕首,心想着这个瘸子够邪门儿的,为什么不怕自己的龙鳞匕首?

瘸子站直身体,又是猛地扑过来,这次温白羽有防备,就听“哧――”的一声,瘸子的手臂上被喇了一个长长的扣子,顿时冒出血来。

然而瘸子连看都没看一眼,仍然双目紧紧盯着温白羽。

温白羽撑着石壁,额头冷汗直流,心里咒骂一声,难道自己这回死定了?如果万俟景侯在就好了。

就在瘸子第三次要扑过来撕咬温白羽的时候,突听有脚步声而来,温白羽顿时心头狂喜,一定是万俟景侯了!

自己这回有救了!

只不过那人走的近了,温白羽却一阵失望,并不是万俟景侯,而是比自己还胆儿小的魏爷。

魏爷一身落魄,西服全都烂了,满脸的憔悴,脸上和手上露出来的地方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不少挫伤,鞋子都跑掉了一只,正发足往这边狂奔。

魏爷跑过来,看到了温白羽,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喊着:“你在这里!救救我!救命啊!”

温白羽撇撇嘴,心想着自己还要别人救命呢。

魏爷跑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瘸子,立刻发狠的瞪着瘸子,说:“好你个瘸子,跟孙霞那贱婊/子一样!”

他说着,看到了瘸子胸前的玉牌,顿时眼睛发光,说:“我就说你不可能把这么值钱的玉牌还回去,原来是想独吞!你把我还得这么惨,你休想!玉牌是我的!”

魏爷说着,就像发疯了一样,突然纵身一扑,将瘸子“嘭”的一声扑倒在地,然后伸手去抠瘸子胸前的玉牌,顿时两只手都血呼啦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温白羽看他两个人发疯,后背一阵毛骨悚然,魏爷的情绪显然激动,而且近乎于疯狂。

温白羽鼻息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香气越来越浓,有点儿像檀香,又有点荷花香,很熟悉的香气……

“唔……”

就在温白羽眼前慢慢发黑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将温白羽的鼻子和嘴巴一起捂住,温白羽喘不过来气,顿时从混沌中乍醒过来。

手掌很凉,带着薄薄的茧子,温白羽虽然呼吸不畅,不过顿时心头狂喜,回过头去,果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一手捂着他的鼻子和嘴巴,说:“不要呼吸,香气有毒。”

温白羽连忙点了点头,不过万俟景侯的手还是没有拿开,温白羽看万俟景侯并没有捂着口鼻,万一他中毒了怎么办?心下一急,顿时伸手给万俟景侯捂上。

万俟景侯被他捂住,先是难得的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温白羽感觉到万俟景侯的嘴唇张合,扫在自己的掌心,这才讪讪的收回手去,又点了点头,心想着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万俟景侯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事。

温白羽憋足了一口气,涨的脸都红了,大脑因为缺氧有点发晕,远处的魏爷和瘸子因为吸了毒气,两个人都处于癫狂状态。

魏爷伸手去抠瘸子胸前的玉牌,而那玉牌就像镶嵌上一样,怎么也抠不掉,反而弄了他一手的血。

温白羽看的直恶心,就在这个时候,“呲啦”一声,好像是皮肉分离的声音,魏爷真的一把将玉牌抠了下来,瘸子顿时发出一阵“嗬嗬――”的大吼声。

魏爷兴奋的两只眼睛充满了血丝,因为他一只手已经断了,抬不起来,另一只手高举着玉牌,哈哈大笑着喊:“玉牌!!玉牌!!!我的!玉牌是我……啊啊啊啊!!”

就在魏爷兴奋的时候,一阵剧痛袭来,瘸子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血粼粼的牙齿一口咬在魏爷的手腕上。

“咯吱……”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温白羽看着俩人疯狂的撕咬,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就要吐出来,一口气也憋不住了,挥开万俟景侯的手就要喘气。

“张嘴。”

温白羽大脑晕晕乎乎的时候就听见万俟景侯的声音,在墓里他对万俟景侯必然是言听计从的,立刻微微张开嘴巴。

“唔……”

有冰凉却又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温白羽一瞬间睁大眼睛,只见万俟景侯的一张俊脸放大在自己面前,对方的双唇紧紧的附在自己唇上。

嘴唇上那种酥麻的感觉让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声,然后他就感觉到有凉凉的气息从对方的嘴里渡过来,温白羽好像干涸的鱼见到了水,立刻什么都管不了了,两只手乱抓,竟然抱住了万俟景侯的后背,猛吸了两口气。

温白羽得到了新鲜的氧气,激动的胸膛猛烈起伏,两个人的嘴唇轻微的磨蹭着,温白羽的舌头下意识的乱顶,猛地一阵颤抖,竟然蹭到了万俟景侯的舌尖。

温白羽顿时脸上就像被热水烫熟了一样,万俟景侯倒是面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冷静,发觉温白羽渐渐安抚下来,就松开温白羽的嘴唇,又伸手捂住他的嘴。

很淡然的说:“别呼吸。”

温白羽还浑浑噩噩的,连点头都忘了,只顾着脸上发烫。

他活了二十几年,大学交女朋友,没到一周就被甩了,从来都没亲过嘴,更别说舌吻了。

温白羽此时心情翻滚,那边魏爷和瘸子却没有这样的气氛了,魏爷抠掉了玉牌,瘸子竟然咬断了魏爷的一只手。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背在背上,绕过厮打的瘸子和魏爷,拔步往前快走,温白羽自己捂着嘴,总感觉嘴上还烫烫的,干脆老老实实的趴在万俟景侯背上。

很快两个人就走到了墓道的尽头,尽头一张供桌,桌上燃着一只青铜香炉,香炉的旁边供奉了许多金银珠宝,璀璨的直晃人眼。

香炉成“坟”的造型,五个尾巴是炉嘴,正幽幽的冒着烟雾。

那让人产生幻觉的香气,应该就是从这个香炉里发出来的。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拿过温白羽的龙鳞匕首,“啪”的一声扔过去,香炉顿时被打翻了,“哐”的一声从案上掉下来扣在地上。

烟雾一下消失了,温白羽这才试着松开手,呼吸了两口气,并没有什么味道,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顿时想起来,说:“对了,刚才那个瘸子为什么不怕龙鳞匕首?我拿着龙鳞匕首,他还敢过来咬我。”

万俟景侯说:“他不是粽子。”

“不是?”

温白羽回想了一下瘸子的样子,浑身血粼粼,而且失去意识。

万俟景侯继续说:“他没有死,是中了尸毒。”

温白羽顿时吓得抖了一下,万俟景侯把他放下来,看着他的左肩,脸色沉下来,说:“你被咬了?”

温白羽也侧头看着自己左肩,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了,隐约露着那个凤凰的图腾胎记,还有长长的伤疤。

温白羽说:“刚刚被咬了,不过好像没事儿,不流血了。”

万俟景侯突然弯下腰,说:“他身上有尸毒,伤口必须马上清理,不然你也会中毒。”

温白羽见他低头,立刻伸起一只手示意打住,然后磕磕巴巴的说:“那个……你该不会又要……又要……”

万俟景侯则是露出不解的目光。

温白羽干咳了一声,顿时觉得自己的思想太猥琐了,只是消毒而已……

温白羽把背包摘下来,拿出里面的矿泉水,拧开洒在自己的伤口上,又拿纱布擦了擦,然后紧紧闭上眼睛,还稍微抬起下巴,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说:“行了,来吧!”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看着他的表情,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喉咙里发出轻微的笑声。

温白羽睁开一只眼睛,色厉内荏的说:“我闭着眼睛也知道你笑了,快点!”

万俟景侯一只手扶着他右肩,一只手按在他腰上,然后低下头,埋首在温白羽的左肩处……

“嘶……”

温白羽吸了口气,并不是疼,凉丝丝的,一个湿滑的东西在自己的皮肤上滑来滑去,让他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挺起腰背,胸膛猛烈的起伏。

万俟景侯的舌头在温白羽的伤口上滑动,沿着凤凰胎记的形状,慢慢的描摹,弄得温白羽痒痒的,又麻嗖嗖的。

温白羽拼命抑制自己的呼吸,但是呼吸越来越不稳,他拼命加紧自己的双腿,但是要命的冲动慢慢袭了上来。

温白羽觉得自己太猥琐了,人家万俟景侯是好心的给自己消毒,免得中了尸毒,结果自己却觉得他的舌头舔得自己……很舒服。

“呃、唔……”

“哐――啷!”

温白羽抑制不住的叹息了一声,不过这声尴尬的声音正好被一声巨响湮灭了,紧跟着墓道开始剧烈的震动,头顶有碎石哗啦啦的掉下来。

温白羽也不知道此时是该庆幸还是该不幸了,庆幸的是自己尴尬的声音应该没被万俟景侯听见,不幸是这他妈又是闹哪出,地震了吗!

万俟景侯突然抬头,一把将温白羽拽起来背在背上,沉声说:“有人触动了机关。”

温白羽伏在万俟景侯背上,使劲夹住双腿,不让万俟景侯发现自己的“异常”。

万俟景侯快跑了几步,突然停下来,不解的回头,说:“你的腿很疼?”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没有啊?”

万俟景侯很正经的说:“你的腿一直顶着我后背。”

温白羽:“……”

温白羽此时的内心是崩溃了……

温白羽抹了一把脸,欲哭无泪的说:“是……是有那么一点儿疼……不过没事,咱们快走吧……”

第20章 龙背古村10

温白羽“惊喜”的发现,之后万俟景侯跑的仍然很快,但是有意的稳住下盘,本身就很平稳,这下子就显得更加平稳了,一定是不想让自己的腿震得疼……

温白羽伏在万俟景侯背上,墓道很深,头顶上不断有石块儿掉下来。mht.la [夜夜小说网]

万俟景侯说:“头尽量低下来,当心碎石。”

温白羽赶紧把头伏低,就靠在万俟景侯的肩窝处,然后一手搂住万俟景侯的脖子以免掉下去,另一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免得被碎石砸成傻子。

只不过伏低头这个动作,就好像……撒娇一样。

温白羽顿时后背一阵恶寒,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岔路!”

温白羽突然指着前面,前面竟然是他们来时的岔路口,温白羽顿时兴奋起来,他们就要跑出去了,如果再等等估计会被碎石给活埋了。

就在温白羽兴奋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响,紧跟着大批的碎石和灰土从头顶上泻下,砸的温白羽睁不开眼睛,温白羽又感觉到了该死的失重感。

只是一瞬间,万俟景侯就拽住温白羽的胳膊,突然将温白羽搂在怀里,墓道完全塌陷了,整条墓道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两个人顺着坑掉下去,头顶的碎石和灰土也跟着砸下来。

温白羽掉下的瞬间还在想,怪不得会塌陷,这墓修的也太学问了。

“嘭”的一声,温白羽的腿被震的剧痛,忍不住“嘶”的抽气了一声。

不过除了腿疼,温白羽竟然哪里都不疼,他睁开眼睛,只见万俟景侯还搂着自己,竟然是从墓道上跳了下来,完全没有摔倒。

万俟景侯身上除了落了很多灰土,一点儿也没有狼狈之色。

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坐下来,说:“腿怎么样?”

温白羽赶紧摇手说:“没事。”

温白羽说完,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地方,并不是石室,也不是墓道,倒是像一个盗洞,挖的很不规则,两边儿全是土石夹层,盗洞不算窄,放眼望去很深,不知道这么长的盗洞需要挖多久才能挖完。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背上,说:“这可能就是之前倒斗的人挖出来的盗洞,咱们沿着盗洞走,或许能出去。”

温白羽一听能出去,立刻说:“太好了,赶紧走。”

万俟景侯迈开步,走了约莫两分钟,温白羽渐渐有些疲惫,毕竟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又没吃饭,再加上受了伤,疼痛也消耗体力。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背上,几乎就要睡过去,而且盗洞都长一个样子,都是灰土石块。(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就在温白羽要睡着的时候,瞥了一眼盗洞的地上,顿时吓了的一个激灵,“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温白羽睡意都吓没了,立刻直起身子来,指着不远处的白骨,声音有点发颤,说:“骨……骨头……是人的吗?”

万俟景侯淡淡的看了一眼,说:“是人的胫骨。”

温白羽一听,更是哆嗦,感觉盗洞里太阴了,抓着万俟景侯的肩膀,说:“是……是殉葬的人吗?”

万俟景侯说:“盗洞里怎么可能有殉葬的人。”

温白羽觉得他说的也对,那不是陪葬的人,还能是什么?温白羽顿时越想越害怕。

万俟景侯又往里走了几步,感觉到背上的温白羽哆嗦了一下,果然前面又出现了白骨。

这次是一整俱白骨,倚着盗洞壁靠坐着,四肢散开,头歪着。

万俟景侯稍微走过去,盯着那白骨看,温白羽吓得缩在他背后,不能怪他胆儿小,毕竟这是墓里头,大小粽子出没,本身就邪乎,还有这么多尸骨。

万俟景侯看完了,直身子来,说:“他的脖子断了,像是被人从后面勒断的。”

温白羽说:“难道是挖洞的盗墓贼内讧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不再停留,继续往前走。

没走两步,温白羽突然睁大了眼睛,说:“看、看!是那个玉牌!”

盗洞前面赫然被一些土堵住,但是堵得并不严实,可以一个人错身走过去,而盗洞的上面则豁出一个大口子,似乎也是塌陷出来的。

就在土堆的边上,玉牌被埋了一个小边角儿。

万俟景侯背着温白羽走过去,弯腰将地上的玉牌捡起来,扬手递给温白羽。

温白羽接过来,上面都是土,还染着血污,他想起方才魏爷和瘸子为了这个玉牌,几乎疯癫的样子,不禁又有些想吐。

两个人绕过坍陷的土堆往前走,刚一绕过土堆,那入目的场景让温白羽胃里一阵痉挛,立刻捂住嘴,如果不是强忍着,当时就要吐出来。

只见土堆之后有一个两人多高的大坑,坑里密密麻麻全是白骨,一个个尸骨错综交横的叠放着,坑里传出腐烂的气味,那种场面让人不寒而栗。

温白羽从未见过这么多死人,嘴唇哆嗦了一下,他看着土坑,说:“你看那个衣服,龙背古村的服饰很容易辨认,这些人都是龙背古村的?”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沉着目光扫了一下四周,抬了抬下巴,示意温白羽往前看。

温白羽抬头去看,那坑里还有两个活人,显然是晕过去了,满身都是土,正是魏爷和瘸子,显然也是因为塌陷掉下来的。

魏爷和瘸子在这个时候刚好醒了过来,因为已经没有了炉香,两个人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当下都是迷茫的望了望四周。

四周只有白骨和灰土,魏爷和瘸子吓得面无血色,嘴里都是“啊啊啊!”的大叫,疯狂的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魏爷和瘸子发疯的从土坑里往外爬,不过魏爷一只手断了,而且手腕的地方还被瘸子咬断了,就像那个血瞳的孩子,而瘸子胸口受了重伤,一动就撕扯的疼,怎么可能爬的上来。

魏爷眼看着温白羽二人,立刻挥着完好的手大喊:“救救我啊!救命啊!!快!快拉我上去!”

他说完见二人没动,魏爷又大喊:“我给你们钱!你们知道我魏爷是什么人物?你们要是救了我,我给你们钱!!”

万俟景侯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土坑前,垂眼看着土坑里拼命往外爬的两个人,说:“想上来,可以。”

魏爷立刻点头如捣蒜,说:“快!快拉我上去!你们要什么!开条件!快开条件!我什么都答应!”

万俟景侯向后伸手,温白羽很默契的把玉牌放在万俟景侯手里,只见万俟景侯捏着玉牌轻轻晃了晃,说:“我要知道这个玉牌,这些尸骨的事情。”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说:“还有那个断手的孩子。”

魏爷和瘸子的表情,随着万俟景侯每说一次,就苍白一点儿,最后两个人都哆哆嗦嗦的。

两个人的脸色变化的非常快,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瘸子哆嗦着想要开口,魏爷阻止他,说:“不、不能说!绝对不能说!不然……不然……咱们都完了……当年的事情那么周密,现在孙霞已经死了,再没人知道……不能说出去!”

瘸子喉咙滑动了两下,最后也闭上了嘴。

万俟景侯倒是不着急,目光幽幽的看着魏爷和瘸子,说:“那你们就和这堆白骨作个伴吧。”

他说完,真的背着温白羽转头要走。

“等等!”

魏爷大喊一句,说:“你等等!别走!救我啊!你别走!你……你手里拿的那个很值钱,当年的仿品就卖了天价,这是真品,只要出了这个墓,我的人脉很多,可以帮你们找到买家,你们一辈子就不愁吃不愁喝了!怎么样?你把我救上去,我替你们找买家,咱们……咱们五五分。”

“呵……”

温白羽突听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那一声冷笑带着轻蔑,再配上万俟景侯的颜值,简直就是霸道总裁,苏得不行不行的……

魏爷大喊:“这样!这样吧!□□分!你们六!好好咱们七三分,我只要三成!别走!”

万俟景侯冷冷的盯着魏爷和瘸子,说:“我只想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

魏爷和瘸子乍一听“二十年前”,突然一抖,两个人都是面色苍白的跌坐在土坑里,一抽一抽的吸着气,好像随时都要昏过去。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这座古墓距地面在十五米以上,这么长这么宽的盗洞,绝对不是你们三个人可以打通的,我只听想听的,说不说由你们。”

温白羽忍不住在心里给万俟景侯默默的叫了句好,简直太有范儿了。

瘸子首先顶不住了,颤抖的说:“我说!我说!求你们拉我上去!”

二十年前,瘸子不过是古玩街一个摆摊卖假货的人,他和孙霞有过几次买卖,孙霞总是带一些真品古董低价出手给他,瘸子当时就看出来了,这路数绝对不干净,不过他们从来不问出处,瘸子也只管赚钱。

后来孙霞找到瘸子,问他愿不愿意下斗,赚笔大的,瘸子当时不敢,他没下过斗,不过后来一听这斗的名堂,立刻就忍不住了。

是西周襄王墓。

西周襄王有六十六座疑冢,孙霞说这座墓七八分是真的。

孙霞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地图,上面画着很多疑冢,他们按着地图所示,就一路开车来到一个很封闭落后的村落。

这村落就是现在的龙背古村。

只有村子里的村民才知道,龙背古村并不是因为建在延绵的山脉上,所以叫做龙背古村的。

村子的土地下方,是一座龙冢,村子建在龙背上,世代受龙冢庇荫,以“坟”为神明供奉。

瘸子说:“我们来到了村子,自然不会说是来倒斗的,村民都非常好客,很热情的款待我们。因为这地方太落后了,什么也没见过,没有电,没有车,也不用手机……我们就把自己的东西送给他们,村民们当时高兴坏了,把我们奉若神明。我们趁机就说……是来这里做地质勘探的,村子的地下有石油,如果能挖出来,就能让村民都过好日子,我们让村民帮忙打洞,……”

温白羽皱了皱眉,说:“村民并不知道你们让他们挖的是盗洞。”

瘸子摇摇头,说:“这些村民根本什么都不懂,对我们的话深信不疑。”

万俟景侯又冷笑了一声,说:“这何止是一条盗洞,这分明是你们让村民亲手给自己挖的坟。”

温白羽听着他的话,望着眼前白骨堆积的土坑,不禁后背发紧,打了一个冷颤……

第21章 龙背古村11

瘸子和魏爷听了,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们只觉得土坑里阴森森的,还弥漫着腐臭的气息,四周都是尸骨,有坐有卧,两个人本身就心虚,这时候更是面无血色。

温白羽几乎能听见他们牙关咯咯相击的声音。

瘸子颤抖着声音,继续说:“当时……当时村子里的工具也不先进,我们也带来了一部分工具,村长就让村民一起来打洞……我们本身带着炸药,但是一来怕惊动了警察,二来也是怕损坏了襄王墓,要知道孙霞说着七八成是真的,如果真是襄王墓,别说我们发了,就连我们祖孙八辈儿都不愁吃喝了……我们当时不敢用炸药,就让村民一直挖,一直挖到第三天,真正十七米,盗洞总算是通了。”

瘸子顿了顿,说:“盗洞连接到了耳室的石门,我们都很兴奋,孙霞第一个要进去,我拦住了她,因为如果真是西周的墓,里面肯定积存了许多毒气,我就……我就……我就说动了一个村民下洞去看,他去了很久一直没回来,后来又有人下去了,还是……还是没回来,原来墓下果然有毒气,那些先进耳室的村民都死了……”

瘸子喉咙上下滑动,磕磕巴巴的说:“当时我害怕了,而且村长显然看出来,我们不是在挖石油,我们就和村长装傻,当天也暂时停工了。孙霞和我们合计着,要给这些村民下安眠药,让他们昏睡,当天晚上我们带了抽风机,先把洞里的毒气抽掉,然后就进了耳室……从耳室爬进去,就是主墓室,我们打开了棺椁,棺椁里是空的,就发现了这个玉牌……这个古墓里虽然好东西很多,也确实像西周的东西,但是整座墓没有一个陪葬的奴隶和战俘,更没有一座棺椁里面有尸体,显然这也是襄王的一个疑冢。虽然我们没有找到真正的襄王墓,但是收获很多,我们就带着搜罗的古董上了地面。”

瘸子的脸色渐渐惨白起来……

他们一伙人上了地面,正打算着如何分货,忽然就有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跑过来了,趁他们不注意,一把抢走了玉牌。

要知道这个玉牌色泽水头都是这些古董里最值钱的,三人怎么可能放过玉牌,当时就想哄骗小孩子把玉牌还给他们。

那小孩却对着他们大喊,说玉牌是龙冢的神物,是庇佑他们村子的宝物,不能让任何人拿走,这上面刻的守墓的神鸟,他们动了玉牌,会遭报应的!

当时三个人一听都怒了,还以为小孩子在恶毒的诅咒他们,他们怕小孩大叫大嚷惊动了村子里的人,孙霞一把将孩子拽起来,把他压在井口的地方,威胁他松手,不松手就把他扔下去。

那孩子似乎铁了心,魏爷听他一直大喊,愤怒的不行,就一把捂住孩子的嘴,拿刀剁下了孩子的手。

被剁下的手还死死的抓住玉牌,“啪”的一声掉在石井旁边。

当时瘸子被那孩子的惨叫声吓毁了,孙霞真的一不做二不休的把孩子扔进了井里,孙霞和魏爷一合计,因为这孩子喊得太大声,难免被人发现,如果真的被发现,他们后半辈子就完了。

村子一共只有二十几口人,非常封闭落后的一个小村,甚至可以说,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村子的存在。[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于是他们决定,为了不屑露出去,把这些村民灭口,一个个扔进盗洞里,然后埋上盗洞口。

温白羽听着,感觉不寒而栗,不禁说:“你们这种做法还是人吗!”

瘸子哭着说:“我……我也不想,我当时太害怕了……可是,可是后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瘸子说,他们确定龙背古村只有二十几口人,不可能再有其他幸存者,可是二十年后,龙背古村竟然成为了著名的旅游景点,而且那客栈的老板,长得和当年的村长一模一样。

二十年前那个村长就有七十岁了,二十年来,那个村长的面容一点也不见老,这简直是活见鬼。

温白羽一想到客栈的老人家总是笑眯眯的,不能有点毛骨悚然,说:“难道是粽子?”

瘸子和魏爷都被温白羽这句吓得丢了魂。

万俟景侯皱眉说:“不是粽子,他们的尸骨都在这里,或许是鬼魂。”

他这样一说,瘸子和魏爷更是害怕,哭着说:“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求求你拉我上去!玉牌我也不要了,都给你!全都给你!我一分不要!”

温白羽说:“像这种人,就该活埋在这里,也算是报应。”

万俟景侯回头瞧他,温白羽干咳了两声,说:“呃……难道我说的太恶毒了?”

万俟景侯难得的笑了一声,说:“不,咱们想法一样。”

“不要啊!”

瘸子和魏爷都是大喊,瘸子喊着:“别!别走!我这里还有宝贝!你们别走,孙霞的那张地图,孙霞说是宝贝,她说是他师父绘制的,上面有很多墓穴,墓里还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宝物。我当时借过来看了,孙霞不知道防备,其实我是找机会复制了一份!你们拉我上去,我把这个地图给你们!”

温白羽显然不信他,质疑的看着瘸子。

万俟景侯却皱了皱眉,似乎在考虑什么,随即说:“成交。”

“喂喂。”温白羽轻轻拍了拍万俟景侯的后背,说:“你怎么就答应他们了。”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将温白羽放在地上,然后说:“稍等一下。”

随即他走到土坑边上,从背包里拿出绳子,抛了下去,魏爷抢先拽住绳子,捆在自己腰上,被万俟景侯拉了上去,然后瘸子也被拉了上去。

两个人死里逃生,都趴在地上动不了,瘸子赶紧从兜里颤巍巍的掏出一张地图,递给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展开地图,上面画着大大小小的墓冢,旁边有密密麻麻的标记,左下角的位置画着一个凤凰的图腾标记,然后旁边用蝇头小字写着“凤凰血”几个字,再后面字迹有些模糊,显然是涂涂写写的缘故。

万俟景侯立刻皱了眉,温白羽看他脸色变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俟景侯将地图放进背包里,然后又背起温白羽,抬步往道洞深处走去。

瘸子和魏爷见他要走,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追着他们在后面走。

温白羽趴在他背上,小声的说:“他们那种人,你干什么救他们?那张地图很重要?”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皱眉说:“我不知道……”

温白羽额角抽搐了几下,对于万俟景侯偶尔的所问非所答,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万俟景侯又微微蹙眉,补充了一句,说:“我似乎在找什么,但我已经忘了我要找什么……”

温白羽不禁打了一个颤,说:“这么邪乎的墓里头,咱们就别讲冷笑话了!”

两个人往前走,很快的盗洞因为塌陷被堵住了,只能踩着石块和土块的石坡往上爬,爬到上面则是一个墓道。

斜坡并不陡峭,而且有许多塌陷的大石块,形成了天然的石阶,瘸子和魏爷也踉踉跄跄的追上去。

墓道很长,而且一路都很平静,没有岔路,没有机关,也没有粽子和干尸。

他们走了十分钟,突然远远的地方发出了微弱的光亮。

“是光!”

“是光!是出口!我们走出去了!”

瘸子和魏爷都大喊起来,迫不及待的往前狂奔而去,温白羽脸上也露出喜色,刚要说话,就听见“咔”的一声。

温白羽已经被机关的声音弄的异常敏感,听到这种声音,下意识的就知道是机关。

果不其然,瘸子和魏爷一跑过去,墓道的石板突然从中间翻起,两个人连大喊的声音都来不及,一下就顺着石板掉了下去。

万俟景侯反应很快,立刻住足,瘸子和魏爷已经消失在墓道里,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往下看,只见下面不是太深,但是大坑里有许多金属的尖刺,瘸子和魏爷躺在里面,几乎万箭穿心。

温白羽吓得哆嗦了一下,万俟景侯说:“别看。”

温白羽连忙缩起脖子,声音都有些颤抖说:“墓道翻……翻起来了,咱们怎么过去?”

万俟景侯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转头往身后看,温白羽奇怪他在看什么,也转头去看,只不过黑暗之中只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一抹红色光亮,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温白羽说:“你在看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那个孩子。”

温白羽先是一激灵,又向后看去,后面仍然空空如也,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

等温白羽转过头来的时候,就听“轰隆隆”的响声,他们所站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然后竟然慢慢的转动了,温白羽晃得抓紧万俟景侯的肩膀,墓道从连环翻板的地方裂开慢慢转动,大约转动了四十五度,拼接上了另一个墓道,前面仍然有光亮,是出口。

温白羽咂舌说:“真是太邪门了。”

万俟景侯说:“是那个孩子在给咱们指路。”

温白羽从墓道中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有些不适应外面的阳光,眼睛被照得一痛,赶紧用手遮挡着。

温白羽的腿受了伤,村子里有医护,但是并不怎么先进,只是临时医治一下,还要去就近的城镇医院。

温白羽走的时候,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拉开房间的床头柜,不禁爆了一声粗口。

万俟景侯转头过来看,温白羽赶紧用身体挡住柜子,以免万俟景侯看到柜子里不纯洁的东西。

温白羽小声的嘀咕说:“还真是安全套……”

他说着,将安全套拿出来,然后把玉牌轻轻放在了柜子里,然后推上柜子,让万俟景侯背着自己出了房间。

万俟景侯提着行李,背着温白羽从客栈二楼下来,正好看见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柜台上还趴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儿。

孩子圆圆的苹果脸,粉嫩嫩的腮帮子,长得十分可爱,圆溜溜的眼睛是黑曜石的颜色。

老板笑眯眯的说:“这是小孙儿。”

没有血瞳……

没有断手……

温白羽也笑眯眯的,对老板说:“老人家,床头柜啊,记得去看一眼。”

老人家一愣,显然不知道温白羽打什么哑谜。

万俟景侯背着温白羽走出去,淡淡的说:“他们并不是人。”

温白羽笑着说:“但他们不害好人。”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对。”

大巴车已经在等了,温白羽突然觉得腿断了也有好处,那就是万俟景侯全称一条龙伺候,别看他总是一副冰山脸,却简直无微不至。

温白羽吃了万俟景侯带上车的早点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的靠着万俟景侯的肩膀就睡,也不和他客气。

他就快睡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嘴里跟含了茄子似的问:“你说他们都已经是鬼魂了,但是活的还跟咱们一样,也看不出区别,这是怎么办到的?”

万俟景侯说:“是有人在用灵气供养他们。”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实在太困了,也没过脑子,接口问:“是谁?”

万俟景侯看着窗外,车子已经启动了,客栈里突然跑出一个老人,老人家手里拿着玉牌,老泪纵横的望着车子开走的方向,随即虔诚的跪下……

万俟景侯收回了目光,侧头看了看已经睡着,打着小呼噜的温白羽,双手抱臂,头向后靠,也开始闭目养神,嘴里却淡淡的说:“是坟,或许吧。”

第22章 长生不老1

点评人:徐州狮子山汉墓口味:5环境:5服务:5

这几天抵不住馋虫,冒死去了小饭馆,意外的是那个大粽子竟然不在!实在太开心了,又能尝到美味的麻辣小龙虾,喜欢甜口儿的一定要点它似蜜,非常好吃!过了午夜十二点,吃着麻辣小龙虾,再吸两口天地灵气,甭提多美了!不开心的是那个帅哥老板竟然不在,听他们店员说老板小哥竟然跟大粽子去情侣游了!现在人粽恋竟然发展的这么好?!!

――大粽点评网?古墓圈第一美食点评网站

温白羽的腿打了石膏,本身想在医院买辆轮椅,也免得万俟景侯老背着自己,不过一看价钱,温白羽还是决定让万俟景侯背着自己吧!

他们顺利回到了小饭馆的时候,正好是夜里头,十一点五十,将近午夜。(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背上,看着等位排成长龙的人群,不禁目瞪口呆。

温白羽喃喃的说:“唐子行啊,咱们才走这么几天,竟然把饭馆弄得这么红火。”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排队等座的人群。

温白羽还在感叹生意红火的时候,突然人群一阵骚动,只听有人小声喊了一句“大粽子回来了!”,然后人群就像受惊的鸟群,“呼啦”一下向四面八方散开,就连小饭馆里的顾客们也都纷纷冲出小饭馆,跑了。

跑了……

跑了……

跑了……

温白羽脑子里只回旋着这两个字。

就好像世界末日一样,一堆难民在逃难,生怕晚一步就死饭馆了!

这他妈真是日了狗了!

温白羽看得直发傻,万俟景侯则是淡定的背着温白羽推开饭馆的门往里走。

唐子也被刚才那情景惊傻了,呆呆的看着他们,高大的身材,帅气的一张脸,就发出傻傻的笑声,还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我还以为城管来了呢,不过咱家有营业执照啊,怎么客人都跑了……啊,幸好都给钱了。”

他说着挨张桌子捡起客人丢下的钱,有的客人跑的时候还因为紧张,把钱丢在了地上。

唐子一边儿捡一边笑,说:“哎呀怎么给这么多,老板,要不要等客人下次来,把多余的还给他们啊。”

温白羽:“……”

温白羽已经无力吐槽,有气无力的说:“赶紧收拾一下,这里跟被打劫了一样。”

唐子老实的点头收拾,突然抬起头,看着温白羽,说:“老板,你的腿怎么了?”

温白羽刚想随便说一句,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结果唐子又接了一句。

唐子诚恳的说:“老板你不是和万俟大哥去情侣游了吗,腿怎么了这是?”

温白羽:“……”

情侣游你个鬼啊!

唐子把柜台后面的椅子搬给温白羽,说:“老板快坐下。”

温白羽刚想说,算你有点良心。

唐子又继续说:“老板你那么沉,别累坏了万俟大哥。”

温白羽:“……”

温白羽进了小饭馆五分钟,已经被唐子气了两回了,简直不能再好好儿的说话,最后只能瞪着唐子干喘气儿。

他们说话间,竟然发现小饭馆里还有一桌客人没走!

那一桌客人总共两个人,两个男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全都穿着西服白衬衫打领带,手头放着公文包。

一个男人坐着就能看出来非常高,目测得在一米九以上,皮肤黝黑,留着络腮胡,眼睛像铜铃那么大,眉毛特别粗重,而且横飞起来,看起来面相特别凶。

另一个男人跟他坐一起,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长相端正,眉目之间显得很温柔,一看就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那俩人只点了两碗炸酱面,还是素的炸酱面,九块钱一碗的。

已经过了十二点,之前那帮客人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上人,两个人炸酱面都吃完了,一直没结账,唐子凑过来,小声的说:“老板,你看那两个人,也太高大上了,吃两碗炸酱面已经吃了一晚上了……你看他们穿着西服,还提着公文包,你说公文包里是不是都是钱啊!”

温白羽:“……”

温白羽白愣了唐子一眼,心说世界已经不能阻止你犯傻了!

万俟景侯坐在一边,只是撩了一眼,随即说:“是保险合同。”

唐子说:“啥?”

万俟景侯重复了一遍,说:“公文包里是保险合同,那个人的包露了一角。”

温白羽没那么好的眼神儿,虽然没看到保险合同,不过也知道了,这俩人原来是卖保险的!

挨到十二点半,温白羽都困了,那长胡子的黑脸终于喊了一声,“老板,结账!”

唐子赶紧跑过去,温白羽就等着他们结了帐,然后把饭馆打烊,好回家去睡觉。

结果唐子过去结账愣用了十分钟,温白羽隐约听见什么“十八块钱……不能赊账啊……”

温白羽终于忍不住扶着柜子单腿蹦过去,唐子脸上很为难,对温白羽说:“老板,这俩人说路上被扒手偷了钱包,身上没有钱了,连证件都丢了,能不能下次给钱。”

唐子说完,末了还添了一句,“好可怜啊。”

那长相温和的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不好意思的递给温白羽,说:“我们的钱包实在是丢了,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明天上班的时候把钱给您带过来,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

温白羽低头看了一眼,什么什么保险公司,名字叫钟简。

大胡子的黑脸也把名片递给温白羽,一张口声音特别洪亮,说:“老板,我的名片也给你,上面也有我的号码,我明天六点去上班,给您把钱送过来。”

温白羽心说六点我还没起床呢!

温白羽下意识的低头一看,那名片上赫然写着……钟馗!

不禁感叹一下,现在父母起名都太省心了,不过他这长相,还挺符合钟馗的。

一共就十八块钱,而且夜都黑透了,温白羽实在困,懒得再和他们纠缠,就摆摆手。

那两个人千恩万谢的站起来,钟馗突然回头看着温白羽,面色凝重的说:“这位兄弟,我看你印堂发黑,眉心隐隐有青气盘旋,脸上无光,肯定是和死物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兄弟你既然这么心善,我就奉劝你一句,千万别……”

温白羽:“……”

卖保险的这年头还兼职神棍了?!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大声说:“唐子,打烊了!”

他的声音很大,就盖过了钟馗的声音,钟馗摇摇头,说:“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他说完,带着钟简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温白羽说:“又怎么了?”

钟馗一张黑脸难得露出一点儿红晕来,万分“羞涩”的说:“那个……能不能借给我们四块钱,坐夜班车?”

温白羽心里已经爆了一声粗口。

就在这个时候,钟简觉得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他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十五六岁大的小孩子,长得非常漂亮精致,勉强到自己胸口,身子骨很纤弱的样子,一张柔和的鹅蛋脸,水亮亮的大眼睛,分外灵动可爱。

是借住在温白羽家里的奚迟。

奚迟不会说话,只是抬头看着他,然后踮起脚来,突然伸起手,示意钟简张手。

钟简疑惑的张开手,奚迟的手一松,“啪啦”一声脆响,钟简的掌心里落下两枚硬币。

是两块钱。

奚迟松了手,就把手背在身子后面,仰头看着钟简,咧开嘴角无声的笑着。

钟简说:“给我的?坐公交?”

奚迟点点头。

钟馗这个时候挤过来,说:“那个……小妹妹,也给哥哥两块钱坐公交吧!”

温白羽:“……”

唐子:“……”

奚迟:“……”

温白羽好不容易把人打发走,开始让唐子和万俟景侯收拾饭馆打烊。

钟馗和钟简走出去,钟简说:“也不知道饭馆几点开门,明天早上咱们路过的时候能不能把钱还上。”

钟馗提着公文包,悠哉的往前走,说:“着什么急,反正之后打交道的时间还长着呢……”

他说着,眯了眯眼,转头看向小饭馆的方向,笑着说:“这饭馆还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钟简点点头,面色有些凝重,说:“那人虽然一直没走过来,但是就算隔得远,也能感觉到他的道行不浅,而且执念很深。”

温白羽是被万俟景侯背着回家的,温白羽躺在床上,奚迟探头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另一手上捏着一张纸,给温白羽看。

――晚上如果渴了可以喝,免得你走不动。

温白羽那叫一个感动,捏了捏奚迟的小脸蛋儿,笑着说:“真是贴心的小天使,太晚了,快去睡觉吧。”

奚迟点点头,就出了温白羽的卧室,还贴心的关好门。

客厅已经熄灯了,漆黑一片,只有窗户口能洒进一点儿昏暗的月光来,万俟景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头扬起来靠在沙发背上,似乎是睡了。

奚迟悄声的走过去,刚要打开自己的卧室门,就听后背有人在说话。

万俟景侯已经挣开了眼睛,目光冷冷的看着奚迟的背影,声音很轻,似乎是不想吵醒温白羽,说:“我不管你是谁,只要敢动他,就杀了你。”

奚迟愣了一下,动作顿了一秒,随即推开自己的房门,竟然张开嘴唇,露出一声轻笑,说:“你多虑了,我跟你一样……只是在找人而已。”

他说完,进了卧室,“咔哒”一声关上门……

第23章 长生不老2

第二天早上,温白羽去小饭馆的时候,就看见门缝底下塞了一个信封,捡起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二十二块钱,正好是昨天的两碗炸酱面钱和公交车钱。mht.la [夜夜小说网]

之后一个多月,温白羽去医院拆了石膏,医生嘱咐他别剧烈运动,再养养腿。

温白羽的生活又步入了正轨,没有粽子,没有古墓,没有灵异事件,一切都那么美好,除了还是万年右手党单身汉之外……

不过温白羽发现了三件很奇怪的事情。

第一件事,钟馗和钟简这两个保险推销员之后就每天都到小饭馆来吃饭,有的时候两碗炸酱面,有的时候两碗西红柿鸡蛋面,总之是不超过十块钱的面。两个人每天都来,而且每天都是十二点左右来。温白羽只能感慨,做保险业务员的压力可真够大的,每天都要敬业到凌晨。

第二件事,小天使一样的奚迟则是每天晚上十一点就准时守在小饭馆,美名其曰是帮忙,只要钟简一来,奚迟就会跑过去“聊天”,虽然奚迟不会说话,不过钟简看起来很温柔,经常会和他说一些工作上遇到的笑话,奚迟则是托着肉肉的腮帮子,趴在桌上一边笑一边听他说话,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别提多可爱了。

唐子见了这种情况,有一次感慨的说:“现在小女孩果然都喜欢年龄大一点儿的,是不是这样有安全感?”

小……女……孩……

又一个把奚迟认成小女孩的人,或许钟简也觉得奚迟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吧……

第三件事,那则是用诡异形容!

小饭馆中午生意虽然好,但是并不等位,晚上生意红火,不过最红火的还是午夜的时候,只要一到十二点,等位的号码都要排到一百多号!不过最近小饭馆生意冷清,门可罗雀!

原因无他,温白羽发现,只要万俟景侯双臂环抱,往小饭馆门口一站,好家伙,那天晚上板儿上钉钉的没有顾客敢来,万俟景侯就像一个天然的门神,特别镇宅。温白羽好几次都看见明明有顾客兴高采烈的往小饭馆走来,然后看到了万俟景侯,脸色一下白的跟死人似的,然后掉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呜呼哀哉,坑友诚欺我,大粽子还在也!”

温白羽当时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脾气了……

温白羽找到账目算了算,自己回来的这个月里,比上个月的净收益跌了百分之三十!三十!!再这么跌下去,他都要养不起伙计了!

温白羽正在心情抑郁的算账,咬牙切齿的叼着烟,敲着计算器,电脑的键盘前掉了一片的烟灰。

唐子这个时候期期艾艾的凑过来,人高马大却异常扭捏的说:“老板……那个……我跟你说点儿事。”

温白羽抬起头来,面色不善的看着他,说:“你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唐子说:“那个,老板……我明天想请假……”

温白羽诧异的说:“请假?”

唐子点点头,说:“我今天接到了老家打来的电话,我妈说我们村的小红要结婚了,就是明天,我得回去交份子钱。”

温白羽:“……”

唐子的老家在哪里,温白羽不知道,据说离北京很近,但是很偏僻的一个农村,但是他们村的小红,温白羽总是听说,因为那是唐子暗恋的女神,据说长得特别好看,唐子的原话是“虽然没有万俟大哥长得好看,但是真的特别好看。”

温白羽心想着,暗恋的女神要结婚了,这傻大个儿还要去交份子钱,也够熬心的,于是挥挥手,咬着烟说:“去吧去吧。”

唐子高兴的连连点头,说:“好嘞老板,我后天一大早就回来!”

厨房正好叫了一声,让唐子把菜端上去,唐子就回身要走,突然站住了,又回头来,很郑重的对温白羽说:“老板,明天晚上你别出门。”

温白羽很少见唐子这么正经,还别说,唐子一正经起来,那叫一个帅,毕竟长得又高又正。

温白羽说:“为什么?”

唐子说:“因为明天是中元节,鬼门大开。”

温白羽:“……”

温白羽白楞了他一眼,没当回事儿,低头又看着电脑敲计算器,嘟囔了一句,“什么年头儿了,还迷信……”

第二天一大早,唐子就带着行李走了,温白羽起了床,打开电视,正好是早间新闻的时候,新闻里正在播最近的要闻。

温白羽看了一眼,奚迟正好从卧室出来,温白羽指着电视对奚迟说:“最近这么多丢小孩的,一个月之中已经第七起了,你出门的时候注意啊。”

奚迟:“……”

奚迟忽闪着大眼睛,温白羽又补充了一句,说:“别老是午夜到饭馆来,小心被大灰狼叼走了!”

温白羽当然说的是钟简,而奚迟则是咧开嘴笑,笑的温白羽很没脾气。

温白羽刚要出门,奚迟就过来拽了拽他的衣角,递给他一张纸。

――今天饭馆早点关门,鬼月十五,阴气太重。

温白羽看着愣了一下,又没当一回事,还在想信这玩意的人还挺多的。

温白羽去了饭馆,家里没看见万俟景侯,饭馆里也没有万俟景侯,都要十一点了,已经开始上客人,竟然还没见到人。

唐子今天请假,万俟景侯也没来,除了后厨就他一个人照顾场面,累的他肝儿都疼了。

温白羽问厨子说:“看见万俟景侯了吗?”

厨子说:“他啊,不是请假了吗,没和老板你说啊?”

又一个请假的!难道万俟景侯的女神也今天结婚吗,不是说好了今天是鬼节吗,还有人今天结婚?

因为万俟景侯没在的缘故,今天小饭馆的客人很多,温白羽有点手忙脚乱,从中午到晚上十一点多,一直在忙,奚迟过来之后也帮着他端菜。

忽然电话响了起来,温白羽赶紧跑过去接,接起来却不是点餐或者叫外卖的电话,而是钟简……

钟简说:“喂您好?是温白羽吗?”

温白羽说:“你难道要点炸酱面外卖?”

钟简咳嗽了一声,说:“不是……麻烦你和奚迟说一声,今天我这边业务太忙,没时间过去了。”

温白羽:“……”

你们这是在谈恋爱呢吗!!

温白羽实在想扔电话,最后还是把话转达给了奚迟。

奚迟有点失落,大眼睛都灰突突的,温白羽看着不落忍,说:“反正他明天还来啊,再说了业务忙是好事儿,如果不忙没有钱还不喝西北风去啊,都快十二点了,你先回家去睡觉吧。”

奚迟点点头,走的时候还写了纸条嘱咐温白羽。

――十二点之前一定回家。

温白羽敷衍的点了点头。

已经超过了十二点,等号的人还有很多,今天生意格外红火,温白羽也不可能赶客人,等收摊的时候已经快要一点了。

温白羽疲惫的关好店门,然后朝家走,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平时走的正门竟然关了!

温白羽爆了一声粗口,之后绕到小区后面走小门儿。

小区的后面有些荒凉,而且树很多,已经过了三伏天,晚上凉飕飕的,今天则是格外的阴凉,风一吹过来,温白羽直打哆嗦。

温白羽走了几步,就看到前面岔路口有火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蹲在地上,用石头在地上画了一个带缺口的圈,然后把纸钱放在圈里用打火机点燃。

“哗啦――”一声,纸钱燃烧起来,火焰很大,把阴森森的窄马路映衬的无比诡异。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觉得后脖子发凉,就打算快走几步。

那老人蹲在地上,嘴里还念念有声,说:“孩子……孩子……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老头我无能,救不了你……只盼有好心人救你……”

老头说着,突然一咕噜摔在地上,衣服差点着了火。

温白羽本身都要走过去,见到这情况,下意识的冲过去扶起老人,说:“您没事吧,注意点儿火,别着了。”

老人连连感谢,说:“小伙子,你心真善。”

温白羽干笑两声,老人又说:“小伙子,你知道吗,这十年来,你是第二个和我说话的人……”

温白羽心想着,这老人估计是孤寡,没有子女亲戚,要不然一个人在这里烧纸钱,那也怪可怜的。

老人幽幽的说:“第一个和老头说话的人,一个孩子……孩子都是善良的,他不怕我,还拿苹果给老头吃……只可惜,好人没好报,老头也没有能耐……那孩子……”

温白羽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说:“孩子怎么了?”

老人说:“那孩子丢了,被人抓走了。”

温白羽想到早上看的新闻,说:“是被人口贩子拐走了?”

老人幽幽的说:“人口贩子?如果是人口贩子,也不那么可怕了……小伙子,你知道吗……有人想要长生不老,用九十九个稚童的心脏和心头热血炼药,听说只要在凤凰棺里吃了这药,就算死了千年的人也可以重生……”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心想着真不该停下来,这老人家明显脑子有问题!

温白羽也不再停留,错过身就想走,“啪”的一声,老人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幽幽的看着他。

温白羽突然张大了眼睛,吓得后背发凉,腿肚子转筋,那老人的身体开始慢慢变淡,变得越来越透明,飘荡在空中……

老人说:“小伙子……你心善,救救这些孩子……老朽飘荡了整整十年,有人抓我,有人驱赶我,却从没有人像那孩子那么善良,天亮之前,务必救救孩子,否则……就来不及了……”

老人说完,地上烧纸的圆圈突然发出鬼火一样的蓝光,变成了一个巨洞,温白羽“啊”的大叫一声,整个人陷进洞里去。

温白羽顺着洞往下掉,心里想着这么深,不会直接掉到地狱去吧!随即又想爆粗口,怎么自己老是遇到这么邪门的事情,万俟景侯什么时候请假不好,非要鬼节请假!

第24章 长生不老3

坠落的感觉消失了,并没有迎来剧痛,温白羽早已死死闭住眼睛,咬牙切齿的就等着摔个粉身碎骨,然而什么都没有,甚至毫无感觉。mht.la [棉花糖小说]

温白羽慢慢睁开眼睛,竟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树林里,夜已经黑得透了,四周凉飕飕的,透着一股阴气。

是阴气……

饶是温白羽已经正常生活了一个多月,并且无催眠眠自己,也能感觉到并不是凉气,而是阴森森的气息。

温白羽打了个哆嗦,从地上爬起来,树林里非常黑,只有昏暗的月光漏下来,温白羽身上没带任何东西,只有手机,赶紧掏出手机来按开电筒功能照明。

温白羽不敢站在原地,只好凭感觉往前走,他走的很慢,生怕地上突然有个洞坍塌下去。

他一边走,一边心里吐槽着万俟景侯,如果现在万俟景侯在的话,估计会带着手电和工具,万俟景侯的那个背包里,总是装着一堆的工具,好像随时准备下墓一样。

温白羽往前走,刚走了几步,突然感觉身后飘来一阵凉气,温白羽吓得面无人色,猛地回头,却看到一张放大的皱脸。

那张脸一看就上了年纪,满是褶皱,额头上深深的皱纹,脸皮松弛,一双泛白的死鱼眼,幽幽的看着他。

温白羽吓得差点叫出来,已经张大了嘴,还好没有发出声音,定眼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手里挎着一个菜篮子,用死鱼眼看着他,说:“小伙子,不能再往前走了。”

温白羽声音还有点儿哆嗦,平复了一下气息,说:“前……前面怎么了?”

老婆婆声音还是幽幽的、空空的,说:“前面是坟地啊……”

温白羽更是哆嗦了一下,刚想要感谢老婆婆的提醒,突然张大了嘴,自己身后突然出现了好多好多人,正从林子深处往外走,但是温白羽觉得他们并不是人!

因为这些人一个个身上亮着幽蓝的鬼火,手上捧着灯,双脚不占地,飘悠悠的往前“走”去。

温白羽立在原地,吓得不敢动,不敢呼吸,有好几个人从他的身体里直接穿过去,温白羽就感觉到刺骨透心的凉意。

老婆婆这个时候笑了一声,说:“要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大家都在逃命了……小伙子,你也快走吧,逃命吧……魔鬼来了……”

温白羽听不懂她的话,但是这些飘游的人,真的像逃命一样,像一群受惊的鸟,从林子里往外赶。

老婆婆说完,也掺杂在人群中,跟着人群一起飘走了。

温白羽又是一个人站在空旷的林子里,忽然想起刚才那个烧纸钱的老人,老人说有人要吃小孩的心脏,老婆婆说前面是坟地,而这些人又在逃命,难不成是真的?

温白羽想往后退,可是那群人飘走的太快了,一下就没影了,温白羽也跟不上,又拿着手机往前照了照,林子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心里有一股浓浓的好奇升上来,明明知道前面危险,却克制不住心里的好奇,温白羽咬了咬牙,反正如果现在往后退,路也不认识,往前走往后退也都一样。

温白羽想着,就抬步慢慢往前走。

走了两分钟,前面的树木赫然都被砍光了,只有一个个树墩子,放眼望去,是一片坟冢……

有乌鸦在坟冢上空盘旋鸣叫,温白羽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他从未见过这么多坟冢。[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众多小坟冢围绕在一个巨大的石砌坟冢旁边,温白羽慢慢走过去,那石砌的坟冢上没有字,却有一排类似落款的蝇头小字。

不过是篆书,温白羽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是文盲,没一个字看得懂。

上面写着年月日,还有……

――奚迟。

温白羽用手机照着石冢,然后围着石冢绕了一圈,巨大的石冢背后,竟然是开着的!

石冢中间的石墙开了一个口子,里面有一个长方形的墓道,深入到石冢下方,温白羽用手机照了照,有台阶,但是非常深,看不到底儿。

温白羽在石冢边上停留了两秒,一想到里面可能有好多孩子,又忍不住往里探头,最后干脆一只脚踏进石冢里……

“啊!”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大喊了一声,吓得他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有人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温白羽回头一看,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黝黑的皮肤,炸着的络腮胡。

“啊!”

温白羽吓得又是大叫一声。

“嘘!别出声儿!”

那人说了话,声音很粗,温白羽这才看清楚,原来是钟馗,钟馗身后还跟着钟简。

两个人都是黑西服,钟馗长得又不太适合抛头露面,温白羽心想着自己被吓到也是难免的!

钟馗拽着他,压低了声音,说:“你把脚踏进坟里,是想死吗!”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立刻把脚收了回来,说:“……我就是想下去看看。”

钟馗瞪着眼睛,说:“你胆子太大了,你不知道自己印堂发黑,眉间有青气盘旋吗,你体质这么阴寒,尽招小人鬼怪,还往坟里爬?”

温白羽眼皮跳了跳,说:“你们到这里干嘛来了,不是说今天业务很忙吗?”

钟馗点了点头,说:“就是在做业务,捉鬼。”

温白羽:“……”

钟馗说:“你快回去,别打扰我们捉鬼。”

温白羽说:“我不知道回去的路啊,我遇见了一个烧纸钱的老大爷,他让我救救孩子,我一睁眼就在林子里了。”

钟馗面色一怔,随即说:“你也知道孩子的事情?”

温白羽说:“难道什么吃孩子心脏,是真的?”

钟馗点了点头,说:“你别管这些了,赶紧出林子,从这边往回走,见到一个大石头右拐,走百步左拐,二十步再左拐,五十五步右拐,然后……”

温白羽:“……”

你真的不是在逗我吗!!

钟馗看着温白羽一脸迷茫,挥了挥手,说:“算了,今天是中元节,阴气极重,百鬼夜行,你阴气又重,元神不足,一个人回去也危险……钟简,你送他回去。”

钟简皱眉说:“不行,师兄你一个人下墓太危险了。”

温白羽立刻说:“我一个人走不出,你们也不能一个人下墓,那就带上我吧。”

钟馗和钟简同时皱眉,温白羽从靴子里把匕首摸出来,笑着说:“我带家伙了,可以防身!”

钟馗和钟简都跟见了鬼似的,异口同声的说:“龙鳞匕首!”

温白羽心想,你们两个保险业务员加神棍还挺识货的!

钟简说:“就带他下去吧,时间快来不及了。”

钟馗烦躁的挥了挥手,说:“行吧行吧,赶紧走,来不及了!”

钟馗率先踏进墓道,温白羽走在中间,钟简走在最后,钟馗和钟简带了手电,墓道里虽然阴暗,但是两把手电照着,也看的清清楚楚。

墓道全是用石头砌成的,而且从进入墓道开始,就有壁画雕花,看起来十分考究,也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人力。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墓到底什么来头?”

钟馗摇了摇头,身后的钟简轻声说:“我们也不清楚,看这考究的样子,估计是个诸侯或者天子墓,听说这墓里有个凤凰棺,可以保存尸身千年不腐。”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

墓道很快就走到了一个节点,节点修成了一个牌楼的样子,旁边的是墙上刻着一排大字,也是篆书。

钟馗冷笑一声,把字念了出来,说:“‘擅入者死,后退磕头’,口气倒不小!”

三人往里走,过了牌楼,很快接上了长长的甬道,甬道两侧赫然两溜棺材,一个挨着一个,放眼望去没有边际,少说也得有二十多个棺材。

“咔咔……”

“咔咔!”

他们两边的棺材发出咔咔的声音,棺材板子猛烈的震动起来。

温白羽吓得一身冷汗,说:“里面……里面有东西要跑出来了!”

他的话音一落,甬道两边的棺材全都开始“咔咔”作响,棺材板震得一跳一跳。

“嘭”的一声,第一个棺材的盖子被震开了,里面一个黑黝黝的石头人僵直的坐起身来,他一动浑身抖掉石头渣子。

钟馗推了温白羽一把,说:“快跑!一直往前跑……”

温白羽看了钟馗一眼,钟馗说:“师弟带他跑,我先顶着,这些小料儿还难不倒我,一会儿汇合。”

钟简点点头,拽着温白羽往前跑。

温白羽一口气猛跑,跑的双腿发软,两边的棺材一直在咔咔作响,吓得他也不敢随便乱看。

“小心!”

“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打过来。

温白羽的后背被钟简猛推一下,温白羽整个人往前扑,幸好他急中生智就地滚了一下,不然脖子都给戳进去了。

温白羽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前滚翻身法如此干净利索,就听“咔”的一声,脚下的石板豁了。

“卧槽!”

温白羽只来得及喊一声,整个人掉下去。

“嘭!”

一声巨响,温白羽横着拍进水里,后背都要拍碎了,整个人往水下沉去。

碧绿色的水,水下还有长长的水草,温白羽憋足了一口气,他不会游泳,想要扑腾上去,水底的水草却仿佛活了,“唰”的一下卷住温白羽的四肢和脖颈。

温白羽顿时动弹不得,紧跟着突然有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从远处游过来,她的动作优美,紧紧的贴住温白羽,将温白羽缠住。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他虽然喜欢大胸的美女,但是这个女人浑身冰凉,最重要的是她没有腿,半身下面竟然是水草!

女人纠缠着温白羽的身体,主动献上热情如火的双唇,温白羽吓得使劲往后缩,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浑身光溜溜的女人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顿时狂喜,兴奋的看着万俟景侯,奇怪的是万俟景侯没有穿衣服,也是浑身光/裸,白皙的皮肤,结实的腹肌,流线的腰身和性感的人鱼线……

温白羽看的眼睛发直,没有憋住气,“咕嘟咕嘟”两下,鼻子和嘴都呛了水,让他神志有些迷糊。

浑身光/裸的万俟景侯紧紧抱住温白羽,眼里竟然是化不开的温柔。

“白羽……”

他的声音依然冷静,慢慢底下头来,嘴唇贴合在一起,温白羽双手紧紧挂在万俟景侯的脖颈上,两个人的唇舌纠缠,惹得温白羽身体颤抖起来,他甚至听到了自己暧昧的喘/息声……

“哗啦”一声水响。

温白羽只觉得被人抓住了胸口,然后一把从水底拽了上来,紧跟着有什么冰凉却柔软的东西贴在自己嘴唇上,有人掐住了自己的下巴,然后往自己嘴里渡气,随即胸口也被人狠狠的按了几下。

“哇”的一声,温白羽连续吐出两口水来,映入眼帘的是万俟景侯的俊脸,嘴唇上还有冰凉柔软的触感,带起一股麻麻的感觉,温白羽还晕乎乎的,下意识的抱住万俟景侯的肩背,喉结滑动,舌尖探出去,摩挲着万俟景侯的舌尖……

万俟景侯怔愣了一下,呼吸陡然粗重起来,他身上的衣服湿了,黑色的领口解开两个扣子,露出一片白皙结实的胸膛。

温白羽呆呆的看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说:“万、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温白羽,点了点头。

温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嘴唇,然后脸腾地一下红了,嘴唇上和舌尖上还留着麻麻的触感,咳嗽了一声,说:“我、我怎么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掉进水里了,那潭水的水草有毒,能让人产生幻觉。”

“卧槽……”

温白羽突然哀嚎了一声,躺在地上捂着脑袋,他的幻觉竟然是看万俟景侯的裸/体,和万俟景侯接吻,这还有救吗!?

第25章 长生不老4

温白羽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都不敢用眼睛去看万俟景侯,简直是丢人丢大了!幻觉里抱着万俟景侯亲的不撒手就算了,反正没人知道,刚刚竟然抱着给自己做人工呼吸的万俟景侯也亲的不撒手……

温白羽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清白都交代了,已经可以一头撞死在石柱上,这里正好是个古墓,也不算曝尸荒野。(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万俟景侯看着他躺在地上又锤头,又哀嚎,不解的说:“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温白羽特别想指着自己的心口,说,心里创伤面积约为九平方厘米……

温白羽自我安慰着,万俟景侯没啥反应,那人天生少根筋儿,对这种事情特别不敏感,反正都是男人,人工呼吸的事后不小心亲一下,也没有什么的!

温白羽掩耳盗铃之后,从地上爬起来,说:“你怎么在这里?”

万俟景侯看他穿的少,墓穴里阴冷,身上湿了在打哆嗦,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然后淡然的说:“嗯,来办点事情。”

温白羽:“……”

这特么说了等于没说啊,还不如不说呢!

温白羽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要怎么出去啊,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他刚说完话,就觉得脚脖子的地方痒/痒的,低头一看,吓得差点跳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根水草从潭水里悄没生息的伸了出来,卷住了温白羽的脚脖子。

“唰!”的一声,又有水草从潭水里伸出来,一下卷住了温白羽的裤子!

温白羽顿时大叫:“卧槽!救命……触手系啊!?这实在扛不住啊!我的裤子要掉了!万、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听到他的喊声,立刻回身,抽出温白羽的龙鳞匕首,“哧——”一声划断缠在温白羽身上的水草。

“嘶——”

温白羽倒吸一口冷气,有一根水草是缠在他的裤子上的,万俟景侯的手要是抖一下,自己的命根子还不交代了!

温白羽只觉得自己吓得已经手脚冰凉了。

水草被划断,竟然汩汩的冒出血水来,随即颤悠悠的缩回去,“唰”的潜回水中,不再冒头了。

温白羽赶紧蹲下来解掉缠在自己脚脖子上的断水草,扔在一边,有点惊魂未定,说:“这个墓太恐怖了,棺材诈尸不说,水草也成精了。”

万俟景侯用食指中指并拢,抹掉匕首上溅到的血迹,然后收回鞘里,递给温白羽,说:“这个墓至少有两千年,埋在地下两千年,会发生什么,也就不奇怪了。[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温白羽点点头,两千年,都成精了!

万俟景侯在石室的四周看了看,转头说:“跟紧了。”

万俟景侯已经触动了机关,四面的石壁赫然打开,出现了四条不同方向的墓道。

温白羽诧异的说:“走哪条?”

万俟景侯说:“不知道。”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吐槽,还以为你是专业的呢。

万俟景侯又说:“跟紧我。”

他说完了,抬步就往前走,那架势是随便找了一条墓道。

温白羽赶紧跟上去,万俟景侯回身塞了一样东西给他,温白羽低头一看,是手电,立刻按了开关,打起来照明。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走,一路上都很平静,温白羽说:“钟馗和钟简刚才和我在一起,他们现在不会有事吧?”

万俟景侯说:“你不必担心他们。”

温白羽想了想,说:“这个钟馗,真的是……抓鬼的那个?”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有点想晕倒,那钟馗混的也太惨了吧,竟然去卖保险了!

温白羽又说:“你知道这个墓的来历吗?我来的时候,有个老大爷,说这个墓里有什么凤凰棺,在棺材里吃孩子的心脏能死而复生,真的假的,这也太恶心了吧,什么黑暗料理。”

万俟景侯脚步顿了一下,说:“或许是真的。”

温白羽说:“什么叫或许?”

万俟景侯说:“我曾在其他墓里见过一个碑文,讲述过一个西汉的传奇,传奇里说到凤凰棺,这个墓看起来最少有两千年,如果碑文记载的是真的,那么凤凰棺应该就在主墓室里。”

温白羽好奇的说:“是什么样的故事?”

万俟景侯也不嫌麻烦,声音很平淡,说:“碑文上记载,西汉时期有个广川王刘去,最为喜好游玩打猎,封国之内,所经之处,全都被挖掘一空。”

温白羽睁大眼睛说:“他是盗墓的?”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广川王的封地之内有很多春秋战国的古墓群,广川王喜好掘墓,每每都将古墓里的金银珠宝搜罗一空,但是年头久远的古墓往往机关重重,广川王就广收能人异士。”

在广川王的门客之中,有个二十岁的男子,能力非常出众,他身材纤长,面相犹如美妇,而且嗓音动人,据说通晓鬼语,能和死人说话。

广川王十分看重这名男子,上疏给汉武帝,汉武帝封了男子为壑语侯。

万俟景侯说:“碑文上记载,壑语侯深谙古墓机关,可以破解任何机关重重的古墓,而且他善于观察土壤,能够轻而易举的发现深藏底下百米的墓穴……”

壑语侯为广川王挖出了无数珍宝,而广川王生性多疑,他害怕壑语侯中饱私囊,就偷偷安插了一个眼线在壑语侯身边,美名其曰作为副手。

这个副手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虽然没有壑语侯的天分,但是学习很快,跟随壑语侯下了大大小小的古墓。

壑语侯在下魏王儿子且渠的墓时,发现了了不得的神器,当时众人走下墓去,在主墓室发现了一个巨棺,巨棺是透明的,好像冰块一样,能看到里面的东西,棺椁外面没有铭文,却雕刻着一只昂头扬颈,振翅欲飞的凤凰!

巨棺之中镶嵌着一张玉床,玉床宽六尺,高一丈,整体也是透明的,上面躺着一男一女,男女样貌完好,皮肤水嫩,完全没有*的现象,甚至连睫毛都栩栩如生。

这就是凤凰棺……

广川王听了大喜,让人把男尸女尸扔出棺椁来,命人将凤凰棺整体抬出墓来,就将凤凰棺放在王宫里,锁在宫殿里。

广川王因为这件事,更加器重壑语侯,他听谋士说起了一个春秋时代的权臣墓,墓里有奇珍异宝,非常心动,就命壑语侯又去挖掘这个春秋墓。

这座古墓挖开的时候非常奇怪,墓门下一尺的地方,全是白垩土,白垩土再挖下去,则是让人震惊的尸群,错综复杂的尸身互相压盖着,却完全没有腐烂的现象,一个个完好如初,而且尸群全是女子,壑语侯说,这是为了让墓穴增加阴气。

主墓室里放着棺椁,棺椁打开,里面有一个形态完好的男尸,男尸身上蹲着一只白色的狐狸!

狐狸受惊,跳出了棺椁,士兵见了就去刺杀狐狸,狐狸被打伤了右脚逃跑了。壑语侯问士兵,没有命令为何去刺狐狸?士兵回答说,王上的命令,见到会动的全都要杀死。

狐狸逃走之后,众人才发现,男尸的手上握着一颗指甲大小的珠子,珠子熠熠发光,像珍珠,却比珍珠璀璨。

温白羽不禁奇怪的插嘴问:“这珠子是什么宝贝?”

万俟景侯说:“是益寿延年的灵丹,放在尸体上可以熏尸,让尸体不会*。”

当天晚上,广川王就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个白发的老者,厉声问广川王,为什么让人刺伤他的腿?随即拿出拐杖,打在广川王的腿上,又说,三日之后,广川王定然会暴死。

广川王从噩梦中吓醒,发现自己的腿真的瘸了。

广川王吓得要死,害怕白发老者的话真的应验,这个时候谋士说,听说壑语侯从春秋墓中带出了延年益寿的灵丹,再加上且渠的凤凰棺,必然可以长生不老,甚至起死回生!

广川王听了很高兴,但是谋士说,灵丹是宝物,恐怕壑语侯会中饱私囊,壑语侯私信已久,没准这装神弄鬼的白发老者就是壑语侯用鬼语驱使过来,谋害广川王的,谋士让趁此机会,除掉壑语侯。

广川王怕死,深信不疑,招来了安置在壑语侯身边的眼线副手,给了副手□□,知道壑语侯信任他,让他下在壑语侯的水里,然后夺回灵丹,壑语侯身边的军队一个不留,全都埋杀。

温白羽啧啧舌,说:“这个广川王,不止昏庸,而且还真够恨的。”

万俟景侯说:“碑文上记载,副手并没有在壑语侯的水里下毒,而是将灵丹磨成了粉末,放在水里,壑语侯喝了水,从此再也不会变老。副手给壑语侯留书,说不忍心杀害壑语侯和出生入死的兵士,让壑语侯带着军队连夜逃出封地,而副手自行回去复命了。”

温白羽说:“那副手呢?”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广川王生性暴戾,副手惹怒了广川王,广川王命人将副手扔进火海,活活烧死,将灰土抛撒,挫骨扬灰。”

温白羽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万俟景侯说:“三日之后,广川王突然暴毙,而且全身毛发一夜之间变成白色,脸也变成了狐狸脸,广川王的儿子想要把他下葬在凤凰棺里,当开启殿门的时候,宫殿里却空空如也,凤凰棺不翼而飞,殿中只有一个巨大的洞穴。”

温白羽说:“我知道,一定是壑语侯让人挖掘了甬道,偷走了凤凰棺。”

万俟景侯点头,说:“后来壑语侯带着军队,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当时的百姓都在传,说壑语侯其实是神仙,而他的军队其实是阴兵……百年之后,有野传记载,在坟地古墓群见过壑语侯,还是面如冠玉,犹如美人。壑语侯带着他的军队,一直出入在墓群之中,想要找到长生不老的丹药,用凤凰棺复活他的副将。”

温白羽不禁说:“没想到壑语侯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不过那个副将都被挫骨扬灰了,连尸体都没有,怎么复活?”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知道。”

两个人一直往前走,温白羽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听万俟景侯说话有点含糊不清,说:“你感冒了吗,怎么说话不清楚?”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这让温白羽觉得后背发麻,好像过电流一样,怪怪的!

万俟景侯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走,淡淡的说:“刚才在水潭旁边,你咬到了我的舌头。”

温白羽:“……”

卧……槽……

温白羽此时的内心,是无比崩溃的……

第26章 长生不老5

温白羽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作茧自缚,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沉默是金……

温白羽差点扇自己嘴巴,叫你嘴欠!叫你嘴欠!

温白羽想,自己竟然咬到了他的舌头,难道是刚才太激动了,虽然自己的接吻技巧是零,但是也不至于这么逊吧!

唉……

温白羽突然蹲下来,蹲在万俟景侯的脚边,双手抱头,现在他有点想哭,流下心酸的眼泪……

万俟景侯见他突然蹲下,还一脸痛苦,说:“怎么了?”

温白羽有气无力的摇了摇手,说:“没事,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万俟景侯:“……”

这次轮到万俟景侯无语了,因为无所不能的万俟景侯真的不知道静静是谁……

墓道的尽头接着一个石室,看起来像侧室,雕梁画栋非常精巧。(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石室进门,首先是一个木框镶玉的屏风,玉屏风看起来是天然的,没有雕刻的痕迹,而屏风正中间,赫然是个凤凰振翅的图样。

温白羽感叹了一声,凑过去看,说:“好几千年,这个木头竟然不会*,这也太神奇了。”

绕过屏风,温白羽吓得“啊”了一声,嗖的一下子躲在万俟景侯身后。

他扒着万俟景侯的肩膀,再探头过去看,这才松了一口气。

屏风后面一口棺材,棺材两边分别站着四个侍女,四个侍女也是玉雕的,却栩栩如生,好像活的一样。

四个侍女两个捧着金盘子,两个擎着金水盆,似乎随时准备伺候着棺椁里的人……

温白羽探头去看金盘子里的东西,不禁哆嗦了一下,说:“怎、怎么是刀子!”

金盘子里何止是刀子,还有剪子,刀子大大小小的样式都有,看的温白羽毛骨悚然。

金水盆里竟然有液体,万俟景侯走过去,温白羽拉了他一把,说:“别瞎摸啊,小心烧手!”

万俟景侯先是用手扇了扇气息来闻,随即伸手在金盆里点了一下头,又仔细的看了看,说:“是水。”

温白羽说:“这可邪门儿了,你说木头不*也就算了,这么一盆水,放两千年,肯定也蒸发干了,怎么还有?”

万俟景侯说:“这些刀子和水,不像是两千年前的东西。”

温白羽看了看,说:“也是,这把刀子有点儿像手术刀,古时候哪有这样先进的东西。”

温白羽说完,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又抓住万俟景侯的胳膊,说:“你……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他说完话,万俟景侯就抬手压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温白羽赶紧闭嘴,再也不敢说话。(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万俟景侯听了两秒,说:“是哭声。”

温白羽八着眉毛,捂着嘴,压低了声音说:“哭声?你别吓唬我啊,虽然我是吓大的……”

万俟景侯指了指棺椁,说:“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温白羽“嘶”的倒吸一口气,腿一软,险些坐地上,棺材里的人在哭!

万俟景侯说:“我去看看。”

温白羽想要拉他,可是万俟景侯已经率先走过去,温白羽咬了咬后槽牙,也跟了上去。

离得近了,果然听见棺椁里传出隐隐的哭声,像小孩子的啼哭,还带着抽气声。

温白羽发现,棺椁的盖子竟然没有盖严!

温白羽说:“是不是要起尸啊,棺材板儿没封死……”

万俟景侯摇头,伸手摸了摸棺材板上的一个豁口,豁口很小,如果不是万俟景侯伸手去碰,温白羽就忽略了。

万俟景侯说:“是封死的,不过有人撬开了盖子,看这个痕迹,是新的。”

他说完,就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棺材盖子。

“啊……”

温白羽不争气的喊了一声,后退了半步,盖子推开一个缝隙,能看见里面躺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人,他身上穿着铠甲,腰间配着一把刀,双目闭合,男尸的面容保存完好,皮肤一点儿也不褶皱,更别说腐烂了。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说:“是西汉校尉的服饰。”

温白羽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说:“是个男人……可是怎么有孩子的哭声?”

万俟景侯退开半步,看了看棺材的侧面,说:“棺材的深和高有问题,里面可能有夹层,他身下有人。”

温白羽说:“他身下有孩子吗?这……谁家正常的孩子会爬进棺材里哭啊,会不会又是个血瞳的粽子?”

万俟景侯摇头,说:“你听……有呼吸声。”

温白羽听他说“你听”,吓得不要不要的,说:“我现在吓得什么也听不见了……”

温白羽心想,难道要吃孩子心脏的人,把孩子带到墓下,然后藏在了棺材里?

温白羽又说:“那怎么把孩子弄上来?”

万俟景侯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伸手一推,将整个棺材板推开,温白羽乍看到这个西汉校尉的全貌,还是吓了一跳,长得很凶悍,关键他是个死人啊!

奇怪的是,这个男尸的铠甲上,竟然贴着一张黄纸,上面曲曲弯弯的字,温白羽什么也看不懂。

万俟景侯说:“有人开启了棺材,用特殊的手法封住了粽子,没有让他起尸。”

温白羽这样一听,确保粽子不会起尸就行了,于是说:“那咱们把他搬起来,看看下面有没有孩子吧……我来搭把手。”

“别动。”

温白羽刚要伸手,就被万俟景侯按住了。

万俟景侯说:“你的手上有血气,粽子见到血气会立刻起尸,黄符也镇不住。你靠后站,我来。”

温白羽老实的靠后站了两部,探头看着万俟景侯把双手伸进棺材里,心想着自己手上有血气,难道万俟景侯手上就没有血气吗?都是大活人,还不一样啊?

万俟景侯双手一伸,随即往上,温白羽就见他把男尸给搬起来了,只是搬出棺材的一霎那,男尸双目赫然一张!

“嗬……”

温白羽倒吸一口凉气,“嘭”的一下坐在了地上,颤抖的说:“他……他、他张眼了……”

“咯咯……咯咯……”

那西汉校尉的喉咙里发出声音,却始终呈全身僵直的状态,双手放在胸前,一动都不动,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冰棍。

万俟景侯却一点儿也不见害怕,把男尸放在地上。

温白羽见男尸还瞪着眼睛,眼眶都要撑裂了,就瞪着他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绕着男尸躲到万俟景侯身后。

温白羽说:“不是说不会起尸吗!”

万俟景侯说:“他身上有黄符,不会起尸。”

温白羽说:“都张眼了!这都不算起尸?”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而是向棺材里看,果不其然,棺材的底部有一个正方形的窟窿,大约深二十厘米,里面躺着一个孩子!

孩子也就一岁左右的样子,哭得面脸通红,抽抽噎噎的喘着气,温白羽惊诧的说:“真的有孩子!?”

万俟景侯点点头,温白羽赶紧伸手进去,把孩子抱出来,孩子在温白羽的怀里踢了踢小腿,张着大眼睛,又哇的一声委委屈屈的哭了出来。

温白羽顿时手忙脚乱,他连女朋友都没有,更没结婚,自然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尤其孩子这么小,他一哭温白羽就想哭!

温白羽僵硬着双手,说:“怎么办,他是不是吓坏了?一直在哭,要怎么哄啊?”

万俟景侯则是站在一边,双手环抱在胸前,完全没有过来搭把手的意思,淡淡的说:“饿了吧,毕竟在墓里这么长时间。”

万俟景侯说完,就听小孩子不哭了,而是眼巴巴的看着温白羽,大眼睛亮亮的,纯洁无暇的样子萌死人了。

然后孩子吧唧吧唧了嘴,吐出一个泡泡,小手伸啊伸,指着温白羽,嘴里“啊啊”的叫了两声,说:“麻……麻……麻麻……”

温白羽:“……”

温白羽说:“这孩子饿傻了吧,连男女都不分了。”

万俟景侯则是摘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瓶水,扔给温白羽,说:“给他喝点水。”

温白羽顿时翻白眼,说:“喝?你说的简单,这么小的孩子,也没奶嘴,怎么给他喝啊,还不呛死。”

温白羽折腾着孩子,然后不小心一瞥眼,就看见地上的粽子,还瞪着自己,顿时一个冷颤,差点把孩子也扔了。

温白羽说:“那个……先把原主放回去吧。”

万俟景侯没有疑义,又把粽子搬回了墓里,重新盖上盖子。

温白羽说:“偷了孩子放在墓里,又弄这么多刀子,真的要吃小孩心脏啊?”

万俟景侯说:“稚童的元神最足,吃小孩心脏的旁门左道古来就有,这也不奇怪。”

温白羽说:“那怎么把孩子放在棺材里,祭祀的仪式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是保鲜。”

温白羽一抖,还以为万俟景侯在讲冷笑话。

就听万俟景侯又说:“这个墓里的棺材想必有些名堂,刚才的男尸两千年来都没有腐烂,说明确有保鲜的作用,要找九十九个稚童,并不是一朝一夕事情,还要照顾孩子,如果放在这个棺材里,既不用吃,也不用喝,自然方便。”

温白羽顿时明白了,说:“原来如此,简直丧心病狂。”

温白羽抱着孩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要三点了!那咱们岂不是要赶快,那个老爷子说天亮之前,不然来不及了,还有那么多孩子。”

石室的另一头有墓道连通出去,万俟景侯走在前面,温白羽抱着孩子走在后面,孩子一直在哭,特别有底气,脸都哭的通红通红的,好像温白羽虐待儿童一样!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停下脚步,说:“你抱会儿他!我胳膊都要断了。”

万俟景侯也停下来,只是回头看着温白羽,却不动,也不接孩子。

温白羽:“……”

温白羽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脾气了,万俟景侯竟然给自己上演美人计!还真别说,被那双微微狭长,眼角还带着一颗痣的漂亮眼睛一盯,温白羽的心脏就开始荡啊荡、飘啊飘,总是晕乎乎的。

孩子也看着万俟景侯,然后拍拍手,嘴里含糊不清的“啊”着,说:“粑、粑!”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默默吐槽着,孩子不要乱叫啊,这么不认生小心再被人拐走啊……

小孩子一直“粑粑粑粑”的叫着,忽然停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黑暗的墓道深处。

温白羽后脖子一阵发凉,听说孩子的眼睛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突然说:“有人。”

温白羽随即看到一抹白影,像幽灵一样,在墓道伸出一闪而过……

第27章 长生不老6

“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万俟景侯说了一句,随即拔步往前跑,温白羽赶紧也跟着跑,一边跑一边说:“是人还是粽子啊?是粽子就别追了!”

躺在温白羽怀里的小孩子却张着大眼睛,似乎觉得温白羽呼哧带喘的跑步很有意思,突然“咯咯”的笑起来,笑的温白羽很没脾气。

他们往前一直跑,忽然到了岔路口,万俟景侯收住脚步,温白羽没来得及驻足,“嘭”的撞在万俟景侯背上。

温白羽说:“怎么停下来了?”

他说话的期间,就看到岔路口有两个影子往这边逼近,吓得温白羽立刻屏住呼吸。

那两个影子近了,从岔路口走出两个人来,竟然是钟馗和钟简!

钟馗手上提着一把长剑,剑身上七颗宝石,盘旋着一只张牙五爪的龙,看起来十分煞气。

钟馗和钟简见到温白羽,都是又惊又喜,相比温白羽衣服湿了,钟馗和钟简则是身上都有血迹,钟简的肩膀受了伤,流了很多血,他伸手捂着肩膀,嘴唇有点发紫。

钟馗瞪着铜铃大的眼睛,说:“这么一会儿不见,你们连孩子都有了?!”

温白羽:“……”

温白羽现在特别想把孩子的尿布摘下来,甩在钟馗的脸上!

温白羽说:“你们怎么了,钟简受伤了?”

钟简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说:“没事,只是小伤。”

钟馗说:“你们看到一个白影没有?刚才我们被粽子围攻,是一个白影救了我们,那个白影太奇怪了,他一过来,所有的粽子全都跪下了,我钟馗抓鬼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

温白羽说:“还有时间感叹啊,给你师弟止血吧。”

他说着把孩子塞在钟馗手里,钟馗顿时一张黑脸失色,惊慌的擎着孩子,弄得小孩子又开始大笑起来,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温白羽摘下万俟景侯的背包,里面果然有止血药和纱布,,温白羽给钟简上了药,然后包扎好,整个过程万俟景侯就坐在一边,眼睛盯着温白羽的动作,让温白羽总觉得后背发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万俟景侯的眼神有点哀怨……

钟简说了一声谢谢,温白羽赶紧摇手,说:“刚才还要谢你把我推开,不然我就中机关了。[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钟简说:“你之前掉下去,怎么样了?”

温白羽顿时非常尴尬,掉下去怎么样了!当然是很不怎么样,水潭边上的事情是温白羽一辈子都不想提起的,绝对不想!

正好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站起来,脸上很冷淡的说:“走了,时间来不及了。”

温白羽立刻岔开话题,说:“对对对,赶紧走,这墓这么大,还要找孩子。”

他们一边走,温白羽一边把刚才从棺材里救出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走着走着,孩子又哭了,大家都束手无措,最后还是钟简把孩子接过去,给他喂了些水,孩子哭够了,就窝在钟简怀里睡着了。

温白羽抹了把汗,说:“太好了,终于有人能抱孩子了。”

他们往前走,前面赫然出现悬崖,底下是黑洞洞的深渊,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中间只有一条又细又长的石头桥。

万俟景侯说:“小心,拉着我走。”

他说着伸出手来,温白羽听话的拉住万俟景侯的手,还使劲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恐高,但是这石头桥也太窄了,还是拉着走比较安全。

钟馗和钟简看着温白羽拿听话的反应,都是摇了摇头,感觉温白羽没救了……

钟馗看了眼走在最后的钟简,说:“师弟,小心点,能走吗?”

钟简说:“没事。”

钟简的话音才落,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石桥竟然从中间断开了,温白羽只感觉脚下一空,手臂一拽,硬生生被万俟景侯拽住了。

万俟景侯一只手抓住石头桥的断裂边沿,一手抓住温白羽,温白羽则是另一手抓住钟馗,只觉得钟馗实在是太沉了!

“师弟!”

“钟简!”

钟馗和温白羽同时大喊起来,钟简稍微落后了一点儿,钟馗没有抓住他,钟简整个人坠落下去,他还抱着孩子,眼看着要摔的粉身碎骨……

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觉得脖颈有一凉,有冷风吹过来,随着一阵风刮来,一个白影“唰”的闪身而过,温白羽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那白影原来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远远看去,男人身形很纤细,背影显得十分苗条,露出的手和脖颈白的几乎透明,却看不见脸。

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金面具!

温白羽记得,是自己被绑架那次,躺在棺材里的粽子!绝对没有错,虽然看不见容貌,但是身形和那个金面具,一模一样!

白影纵身跳下石桥,五指一张,猛地扣住断崖的石壁,一把抓住钟简没有受伤的手臂。

钟简只觉死里逃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去,那白衣人也低头看着自己,金面具遮住了他巴掌大的脸,只能看到尖尖的下巴,和一双漆黑的眸子。

“滴答——”

一滴血掉在钟简脸上,钟简愣了一下,抬头去看,只见白衣男人的手像钉子一样扣在石壁里,五条血水顺着手指滑下来,染红了一尘不染的白色袖子,有血水掉在他的脸上……

钟简张了张嘴,伸起手上的手臂,臂腕上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说:“……救孩子。”

温白羽眼见白衣男人将钟简抓住,松了一口气,钟馗将他的宝剑往石壁上使劲一插,“啪”的一声,七星龙渊剑削铁如泥,一下插进石壁中。

钟馗松开温白羽的手,改为抓住宝剑,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手臂用力,将温白羽往上提,说:“抱住我的腰。”

温白羽赶紧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的腰,万俟景侯随即双手抓住断崖,也不知道他臂力和腰力到底有多大,竟然背着温白羽爬了上去!

温白羽上了断崖,赶紧从背包里抛下绳子,把钟馗拽了上去。

钟馗又抛下绳子,将钟简拽上去。

温白羽想要再抛下绳子去拽那个白衣男人,低头一看,却见那个白衣男人身形微动,双手交错,竟然犹如壁虎一般,顺着石壁爬了上来,他双手每一动,五指都深陷在石壁中,看起来异常诡异……

白衣男人从断崖下爬上来,双手都沾满了血迹,钟简刚要说话,就听见“铮——”的一声剑鸣。

钟馗手中的七星龙渊剑在剑桥里“铮铮”发响,不停的哆嗦着,似乎马上就要冲出剑鞘。

钟馗和钟简都感觉到了一股压迫人的煞气扑面而来,温白羽虽然不知道什么叫煞气,但是他感觉到万俟景侯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害怕的气息。

“铮——!”

七星龙渊剑一响,从剑鞘中挣脱出来,“啪”的一下自动落入万俟景侯手中。

万俟景侯“唰”的抬起剑,剑尖儿指着白衣男人的背心。

众人都被这个变故弄愣了,要知道七星龙渊剑可是钟馗斩鬼的宝剑,除了钟馗,没人可以驾驭这种煞气十足的宝器,而此时万俟景侯拿着剑,正指着刚刚救了钟简一命的人。

温白羽说:“等等,等等……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他刚刚不是救了钟简吗,应该不是坏人吧?”

白衣男人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动,血粼粼的双手依旧“滴答、滴答”的滴着血,血珠滴落在地上,溅起小片尘土。

万俟景侯脸上表情冷然,盯着白衣人的背影,冷冷的说:“驱使阴兵,长生不老,又装聋作哑,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就是壑语侯。”

白衣男人仍然背对着他们,却突然轻笑了一声,嗓音清幽,带着一种空灵的感觉,好像能蛊惑人心。

白衣男人笑着说:“万俟景侯,你比我厉害,你猜得没错,但是我说过……我只是在找人。”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声音仍然冷冷的,说:“我也说过,不管你是谁,动他就死……把孩子交出来。”

温白羽实在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就像打哑谜一样,好奇的看着万俟景侯,又看着那白衣男人,这个白衣男人竟然就是碑文里记载的壑语侯!

白衣男人冷笑一声,说:“本侯从来不屑用什么孩子的心脏……”

他说着,突然转过身来,金面具后的眸子扫过钟简,幽幽的说:“本侯若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想必那个人就算真的活了,也会立刻自杀……”

白衣男人说完,轻笑了一声,眸子里竟然有些温柔,说:“那个人是极迂腐的。”

白衣男人随即眼神狠戾,说:“你要找孩子,我能帮你,毕竟这是我亲手修建的墓冢,我熟悉地形,你有能力,而那些人却妄想污秽这里。”

万俟景侯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抬起剑尖儿,指向白衣男人的金面具,说:“摘下面具。”

白衣男人突然苦笑一声,说:“何苦为难我。”

万俟景侯回答的很干脆,说:“因为不信你,既然要合作,没必要遮遮掩掩。”

白衣男人又苦笑了一声,随即伸起手来,带血的手指碰到了金面具的边沿,面具被他摘下来,一点点往下拿。

先露出了细细的眉毛,随即是一双漆黑水灵的双眼,白皙挺立的鼻子,一双薄薄的嘴唇,最后是渐渐的下巴,肌肤莹透似雪,白的几乎透明,整个人带着一股孤高。

温白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奚迟!?”

第28章 长生不老7

“奚迟!?”

温白羽几乎和钟简一起怔愣的喊了出来。(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身材纤细的白衣男人摘下了面具,却露出了一张与奚迟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脸上没有天真可爱的表情。

温白羽觉得,这个男人的眼里总是露出淡淡的悲伤,骨子里却要强倔强,用一种孤高的表情掩饰着什么。

钟简非常吃惊,要知道他和钟馗是师兄弟,虽然道行不及钟馗,但也是出类拔萃的,然而钟简之前并没有感觉到奚迟身上有什么异常的气息。

钟简张了张嘴,说:“你不是粽子。”

奚迟眼皮微抬,目光扫过钟简,似乎很恐惧在钟简身上停留,又装作不经意的错开,脸上挂着笑意,说:“两位天师放心,我还没死,不是鬼,也不是魂魄,还不属于你们的管辖范围。”

钟馗说:“老而不死是为妖,你也算是两千多年的妖怪了。”

奚迟没再说话,只是苦笑了一声。

钟简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奚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熟悉,还有这个金面具,这些好像本身就扎根在自己心底,奚迟的出现,仿佛突然把这些遥远的熟悉感从深埋的地下翻了出来……

万俟景侯见他摘下了面具,“唰”的一声将剑收回,手一抬,“哧——”,丝毫不差的将七星龙渊剑扔进了钟馗的剑鞘里。

万俟景侯说:“带路。”

奚迟没说话,点了点头,率先经过断桥,往前走去。

断桥的另一头接上了一个山洞,山洞往里是墓道,墓道的两侧也摆放着棺材,一共两溜沿着墓道绵延向前,这次棺材更多,少说也有近百个!

他们一踏入墓道,就听见棺材发出“哐哐”的震动声。

温白羽赶紧拉住万俟景侯的袖子,说:“不……不会又起尸吧?”

他刚说完,走在最前面的奚迟则微微抬起了手,墓道两边的棺材很快就安静下来,再也不动了,墓道里又恢复了静悄悄的死寂。

温白羽见奚迟这么厉害,不禁轻轻落后几步,轻轻拽了拽万俟景侯,小声说:“这么多棺材,里面都是陪葬吗?那要多少人?”

万俟景侯说:“应该不是陪葬,你别忘了壑语侯虽然吃下了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但是他的军队并没有,两千多年,就算不是阴兵,现在也变成了阴兵。”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说:“怪不得呢,刚才咱们看到的那个西汉校尉,是不是也是他的部下。”

温白羽说着,又杵了杵万俟景侯,说:“你说,他为什么要装哑巴呢?”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说:“壑语侯懂得鬼语,声音与众不同,应该是怕被人发现。”

温白羽摸着下巴想了想,说:“其实他也不容易,那他要找的人找到了没有,都两千多年了。”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这要问他了。”

温白羽心想着,还是不问了,毕竟他和万俟景侯已经很熟悉了,虽然和奚迟也不算不熟悉,都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但是眼前的奚迟没有之前那股可爱天真的模样,而且活了两千多年,温白羽到底有些害怕。

哪知道走在最前面的奚迟却笑了一声,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只是说:“找到了。”

温白羽有些吃惊,心想着挫骨扬灰的都能找到,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的。

就听奚迟继续说,声音幽幽的,仍然带着一股空冥的感觉,说:“我找到了他三十四次,如果算上这一次,一共三十五次……”

温白羽更是吃惊,顺口说:“怎么这么多次?”

奚迟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温柔,说:“两千多年来,每次我都看着他从少年变成青年,然后结婚、生子,或者孤独,无论如何,最后都逃不掉死亡,而我无能为力……我带着军队踏遍大大小小的墓群,始终找不到让他超脱生死的东西。”

钟简走在最后,他的目光一直往前看,盯着奚迟的背影,听他慢慢的说着,心中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东西要破土而出,却始终差着什么。

万俟景侯突然说:“所以你一直在找襄王墓。”

奚迟点头,说:且渠是从盗墓人手中得到的这副棺椁,并跟随他下葬。而且当年鸿鹄随同襄王下葬,神鸟与天地同寿,就算陪葬也不会寿终,找到了襄王墓,就能找到鸿鹄血……”

温白羽突然想起自己在龙背古村的龙冢里看到的幻想,也没有过脑子,很自然的说:“襄王最后没有让鸿鹄陪葬。”

他说完,众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他,钟馗笑着说:“哎,怎么好像你亲眼看见过似的?为什么我们听说的版本都是襄王让鸿鹄陪葬了?”

温白羽一时有点语塞,自己看到的也是因为坟鸟的炉香产生的幻觉,或许真是错的呢?

温白羽虽然没有再说话,不过他总是觉得那就是真的,或许在别人眼里襄王都是暴戾绝情的,而襄王最后拿出钥匙的一霎那,温白羽甚至感受到了襄王的痴情和绝望。

万俟景侯说:“可惜你用了两千年,也没找到真正的襄王墓。”

奚迟笑了一声,突然回了头,看着温白羽说:“虽然我始终没找到襄王墓,不过我做了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收一个好徒弟。”

温白羽一听,顿时炸毛了,一下就想到第一个墓里那句话,“以血盟誓,为吾隔世之弟子”。

温白羽说:“原来那个以血盟誓,是你搞的花活!不过你就算硬要收我做徒弟也没用啊,我什么都不懂,也不能帮你找襄王墓。”

奚迟笑眯眯着一双眼睛,说:“你不懂没有关系,有人懂就可以,最主要的是,有人心甘情愿的帮你。”

温白羽听他说的高深莫测,挠了挠后脑勺,表示仍然不是很懂。

万俟景侯则是一脸冷淡,似乎很不屑奚迟的这点儿小聪明。

他们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才通过了墓道,通过墓道之后,前面霍然开朗,俨然做成了一个穿堂的样子,再往里走,一扇大门挡住了去路,门的两侧蹲着两个青铜做的野兽,雕刻的栩栩如生,长牙五爪的,如果黑灯瞎火的,还真是会被吓一跳。

奚迟站在门前,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石门,说:“石门有防盗夹层,如果强行打破石门,夹层破裂迸溅出毒水,轻则烧伤皮肤,不幸运的会被活活灼烧死……石门连接着一个沙漏,只有每天卯辰相接的时候可以打开,否则触动机关,墓顶的砂砾层会坍塌下来,将墓室深埋。这后面就明那些盗墓贼还没有进去。他们要用新鲜的心脏,必然先要打开石门,才敢对孩子下手,咱们守株待兔的等在这里就足够了。”

温白羽啧啧舌,说:“石门这么复杂?现在还不到点,那就要等着了?”

奚迟点点头,纤细的手指上仍然有血迹,眼里露出温柔的笑意,轻轻抚摸着石门,喃喃的说:“这是他想出来的,也只有他这样心思细的人能想出来……我这辈子掘墓太多,都不敢用真面目示人,害怕死后受到同等待遇,也被人掘墓挖坟,他就想出这样的石门……只可惜,我没用上,却给他用了……”

万俟景侯坐下来,温白羽也靠着他坐下来,这时候才感觉累了,毕竟小饭馆打烊的时候就一点了,现在又在墓里这么长时间,早就又困又累。

温白羽靠着万俟景侯,说:“其实他也蛮可怜的。”

钟馗也坐下来,说:“师弟,把小孩给温白羽抱着,你歇歇受伤的胳膊。”

温白羽顿时后背一紧,听着都冒冷汗,说:“别、别给我!他好不容易睡着了,等会儿换手又哭!”

钟简笑着说:“一个孩子又不重。”

他说着,看了一眼奚迟,说:“你的手,要不要包扎一下?”

奚迟愣了一下,没想到钟简会主动和自己说话,笑着点了点头,温白羽一瞬间看到奚迟的眼睛里又是闪烁着那种可爱天真的光芒,简直变脸比翻书还快。

温白羽把背包里的纱布和止血药拿出来,抛给奚迟,奚迟也席地而坐,一手扯纱布,一手包扎。

只不过奚迟的动作十分笨拙,或许是一只手给另一只手包扎的缘故,纱布怎么也包不上,手上的止血药都蹭掉了。

钟简终于看不下去了,把孩子塞在钟馗怀里,钟馗顿时就想大叫,但是又怕吵醒孩子,只好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给我?万一我吓到孩子呢?”

温白羽正在喝水,“噗”的一声喷了出来,说:“你也知道自己吓人啊。”

钟馗瞪着铜铃眼,身体僵直,却不敢动,只能瞪着温白羽。

钟简走过去,蹲下来半跪在奚迟面前,重新给他涂上止血药,然后小心的开始包扎起来。

奚迟一直嘴角带着笑,看着钟简的动作,很温柔,很细心,很有耐心,好像害怕弄疼了他。

“嘶——”

奚迟突然轻吸了一口气,双手微微一抖,钟简的动作立刻停了,抬起头来,说:“我弄疼你了?对不住。”

奚迟瘪了瘪嘴唇,摆出一副无害的样子,细细的眉毛皱着,说:“特别疼……”

钟简更是手忙脚乱了,那双手,本身嫩生生的,又纤细,又莹白,不过现在沁着血,有的指甲也劈了,看着就知道很疼,这是他为了救自己弄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钟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连连说对不住,说:“再忍忍,我帮你包好。”

奚迟继续装的很无害,拿大眼睛看着钟简,声音也软软的,说:“还是疼,你给我吹吹。”

温白羽:“……”

钟馗:“……”

温白羽心想着,这样也行,明摆了是诱拐老实人啊,也就是钟简比较老实。

倒是万俟景侯特别淡然,也不去看他们,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递给温白羽,说:“饿的话吃一点。”

温白羽正好饿的要死,赶紧拆开往嘴里塞,万俟景侯又递来矿泉水,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的背包就是个百宝囊,只要下墓需要的东西,一样不缺。

这边吃的开心,那边钟简架不住奚迟装可怜,真的给他吹了吹,奚迟心满意足才不喊疼,钟简继续包扎。

钟馗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又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孩子,生怕他醒了就哭,感觉自己真是太倒霉了……

钟馗肚子也饿了,实在忍不住,大叫着:“喂等等,给我留点压缩饼干……”

他的话还没说完,万俟景侯突然眸色一厉,钟馗下意识就住嘴了,想他钟馗抓鬼这么多年,还从未怕过什么,然而刚才一霎那,钟馗感觉到一股冷意。

钟馗心想,不就是一块十几块钱的压缩饼干吗!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的神色,当即紧张起来,果然就听万俟景侯说:“上面有人。”

众人都抬起头来,墓室很高,少数有三米以上,据奚迟说,墓室上方是砂砾层,沙土混合着尖锐的石片,专门掩埋盗墓贼用的,沙土容易坍塌,尖锐的石片可以随着坍塌锋利的切割,就算盗墓贼身手再好,也难逃一死。

隔着这么高的墓室和这么后的砂土层,万俟景侯竟然听到上面有人。

钟馗瞪大眼睛,说:“你说那些人在上面?”

万俟景侯只是做倾听的样子,一句话也没说,就在众人静静等了五秒钟之后,一向冷静的万俟景侯突然喊了一声“不好”。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墓室震动起来,从墓顶上开始掉碎石。

温白羽被震得左摇右晃,被万俟景侯一把拉住,护在怀里。

温白羽喊着:“怎么了?地震了?”

万俟景侯说:“上面的人在用炸药。”

他一说完,众人心里都是一沉,石门的防盗如果被炸,到时候喷溅出毒水,不止如此上面的砂砾还会坍塌。

奚迟一把拽住钟简的手腕,说:“远离石……”

石门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就听“轰”又一声。

温白羽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天上跟下雨一样,沙土碎石倾泻而下,随即石门“啪”的一身裂开,有绿色的液体喷溅而出。

奚迟抓住钟简,液体喷溅出的一刻,钟简却猛地将他抱住,用后背对着石门,奚迟清楚的听到钟简的一声闷哼,还有灼烧的声音,钟简抱着他就地一滚,两个人躲在墓室的三角区。

温白羽根本来不及反应,大量的液体喷出,万俟景侯揽着他,手臂上“呲啦”一声溅到了液体,被溅到的皮肤一下就变成了灼伤的黑色。

墓顶坍塌下来,巨大的石块正好架在墓室的三角区,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矮身躲在下面。

钟馗反应也很迅速,他怀里还抱着孩子,头顶上一块巨石砸下来,温白羽吓得心头发紧,就见万俟景侯抓起身边的小石子,猛地抬手一扔。

“啪!”

石头碎裂的声音,巨石竟然被一颗小石子瞬间击的粉碎,“哗啦啦”的从钟馗的头顶倾泻而下,钟馗赶紧伸手挡住孩子,然后也就地一滚,滚到温白羽身边。

那边钟简和奚迟掩藏在一个边角,这边温白羽万俟景侯和钟馗三个人掩藏在一起,还带着一个孩子,顿时感觉空间很狭小。

而且钟馗的体型健硕,空间就非常狭小!

石头砂砾还在不断的往下倾斜,转瞬之间他们周围已经被掩埋,片刻就难以看到对面的钟简和奚迟了。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搂在怀里,用手护住温白羽后脑,因为空间狭小,温白羽双手没地方放,而且这种情况也没有犹豫的时间,立刻双手环抱住万俟景侯的腰。

温白羽能感觉到万俟景侯尽量伏低头,下巴放在自己蹭着自己的耳垂,有气息吹拂在他的脸颊旁边,虽然这气息是凉凉的,一点儿也没有温度。

手电也没来得及拿,沙土倾泻下来,立刻就变的漆黑一片,温白羽丝毫没有受伤,却动弹不了,紧紧抱着万俟景侯的腰,过了很久,耳边已经没有沙土倾泻的声音,才小声说:“万俟景侯?”

他的声音很小,似乎害怕声音一大,把沙土再震下来。

“嗯?”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了一个鼻音。

两个人靠的很近,几乎是身体贴着身体零距离,万俟景侯的鼻音低沉,轻微的震动让温白羽后背跟过电流似的。

温白羽结结巴巴的说:“咱……咱们怎么出去?这是活埋了吗?”

钟馗这个时候却说:“呸!别说嘴,哪有咒自己的?”

温白羽说:“我有个问题啊,这帮人都会用黄符镇住粽子不让粽子起尸,为什么突然用炸药这么粗暴的方法?墓顶上是沙土层,炸药一炸不就塌了,上面的人也会掉下来啊。”

万俟景侯说:“或许上面的人只是无关紧要的傀儡,他们知道墓室有防盗夹层,但是等不到卯辰交时。”

四下黑漆漆的,钟馗看不见他们,他们也看不见钟馗,钟馗说:“哪那么多问题,咱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吧,不然孩子也要饿死了。”

温白羽说:“是啊,咱们怎么出去?难道要自己挖洞吗?”

万俟景侯说:“不必自己挖,你难道忘了,这里是壑语侯苦心经营的地下宫殿,他的阴兵还埋在这里。”

温白羽一阵冷颤,难道奚迟可以叫阴兵来帮忙吗?那也太吓人了。

他刚说完,就听见“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顿时双手一紧,死死抱住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感觉到他浑身发抖,像八爪鱼一样抓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嘴角有些笑意。

温白羽哆嗦着说:“是……是那些阴兵来吗?”

“嗯。”

万俟景侯又发出了一个鼻音。

温白羽被这个鼻音苏的不行不行的,心想着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苏!真是要人命!

一股阴凉的气息慢慢涌过来,越来越凉,冷的温白羽牙关直打颤,说:“好阴森啊,冻死我了。”

钟馗笑了一声,说:“没想到你这小子虽然元神不齐整,但是感官还挺敏锐的。”

温白羽不解的说:“什么?”

钟馗说:“你感觉得没错,这冷气就是粽子的阴气,外面少说也有百八十个粽子。”

温白羽吓得更是抱进万俟景侯,说:“这么多!”

钟馗又说:“小子,你悟性这么高,不如跟着我修道,也能弥补你受损的元神,钟简就是元神不齐,然后我……”

他还没说完,温白羽在黑暗里翻个白眼儿,说:“然后你就忽悠他跟你去卖保险,当神棍。”

钟馗的声音陡然拔高,说:“什么叫当神棍,我可是正经八百的高级天师!满北京城里,就没有比我道行再高的天师了!”

钟馗又说:“算了算了,你没这缘分,不能得道,我也不强求你,但是小子我告诉你,听我一句劝,你的元神天生不整齐,也不知道出生的时候有什么岔子,身体里的阴气太盛,本身就容易招惹鬼怪,自己就别贼大胆儿了,再有就是,别和死物来往,就算他没有害你的心,时间长了,阴气侵体,就变成了短命鬼!而且更不能和他做……做那种事情……”

温白羽听得稀里糊涂的,说:“‘他’是谁?那种事情是什么事情?”

钟馗刚要再说话,万俟景侯已经声音冷淡的打断了他的话,说:“来了。”

阴兵来了。

温白羽当即吓得双手死死抱住万俟景侯,把头靠在他胸口上,黑暗之中,万俟景侯阴沉的脸色这才放松下来,也伸手搂住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虽然万俟景侯身上并不暖和,但是特别让人安心,绝对有保障!

有“沙沙”的声音,似乎在刨土,又有“咯咯”的声音。

温白羽颤声说:“这粽子一边挖洞还一边聊天啊……”

钟馗:“……”

砂土很快就被挖开了,钟馗第一个受不住,从土堆里钻出来,抖了抖自己身上和孩子身上,掉了一大堆土,恨不得嘴里都是土。

温白羽则是蹲的时间太长,双腿发软,已经站不起来了,是被万俟景侯从土坑里抱出来的,还是公主抱。

钟馗看着温白羽老老实实让万俟景侯抱着,还问万俟景侯,手臂上的灼伤怎么样了,特不疼。钟馗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喃喃的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简直没救儿了。”

奚迟和钟简已经出来了,钟简脸色有些发白,奚迟架住他半边身体。

温白羽一抬头,就看到新挖的墓道里,站着数十个人,排成两列,整齐划一的穿着铠甲,果然是阴兵!

阴兵将墓道一直往里挖,挖过石门的位置,直接到达了主墓室。

主墓室里很空旷,充斥着阴凉的气息,只摆放着一口透明的棺椁。

透明的棺椁上没有雕刻铭文,只刻着一直昂首振翅的凤凰,凤凰的旁边,还有一个图腾,又是这个图腾,和温白羽肩膀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温白羽第三次见到这个图腾,心里好奇的要命,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更让人震惊的是,透明的棺椁里镶嵌着一张床,和碑文上记载的一模一样,宽六尺高一丈的玉床,里面却不是空的!上面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宽袍,看起来是西汉的服饰,双目闭合,安详的躺在凤凰棺里。

这个男人却是一个玉雕,用整块玉石雕琢出来的,面相和钟简一模一样的玉雕。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奚迟,又看了看钟简,原来奚迟第一次见钟简,就故意去搭讪,原来只要钟简来小饭馆,奚迟就去和他聊天,这些并不是偶然。

原来钟简就是奚迟找了三十五次的人,整整看了他三十五次生与死……

奚迟走过去,隔着凤凰棺的盖子,轻轻抚摸着,好像在描摹玉雕的样貌,眼睛里有些泛湿,慢慢的说:“据说当年秦始皇雕琢玉玺用了荆璧的一部分,剩下的部分却不翼而飞,我在一座唐朝富贾的墓中找到这块巨大的荆璧……荆璧是宝器,几千年来吸收天地灵气,我踏遍河川,寻求能工巧匠,用荆璧雕刻出他的样貌,重塑肉身……只可惜,荆璧再美,也不过是石头,又怎么能完完全全的复原他……”

钟简此时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钟馗则是叹息了一声,说:“怪不得,当年师父收师弟为徒的时候就说过,说师弟元神涣散,三魂七魄都已经散了,却能活在世上,实属不易。”

奚迟转过头来,看着震惊的钟简,说:“你害怕我吗?”

不等钟简反应,又笑着说:“害怕我也是应该的,谁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呢?”

钟简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奚迟,说:“难道以前三十四次的我,都害怕你吗?”

奚迟愣了一下,没有说话,但是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钟简走过去,将手放在凤凰棺上,说:“我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他说着,转头看向奚迟,笑着说:“但是这么多年,你为我付出的够多了,之后换我也付出,你觉得呢?”

奚迟更是怔愣,眼泪随即夺眶而出,钟简赶紧将人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用下巴磨蹭着奚迟的发顶,叹息说:“别哭了,傻孩子。”

温白羽摇摇头,用胳膊肘戳了戳万俟景侯,小声说:“真是感人,两千多年,比电视剧还狗血……不过他们俩好像都是男人啊?”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他一眼。

温白羽又说:“虽然没什么违和,但是他们俩真的都是男人啊,他们是那种……那种关系吗?”

万俟景侯仍然没有说话,又扫了他一眼,温白羽总觉得,万俟景侯这两眼,包含了很丰富、复杂而高深莫测的深意,让温白羽莫名后背一紧……

“这有个盗洞!”

“土是新翻的!”

“有人比咱们快,快走!”

温白羽还没有琢磨完奚迟和钟简的关系,还没有琢磨完万俟景侯深意的眼神,忽然听见大喊的声音传过来,随即是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往主墓室来了!

钟馗眯眼说:“应该是那些人。”

随即又说:“但是奇怪的很,这些人里并没有道行高的人,他们的领头应该没在。”

万俟景侯冷笑一声,说:“先放进来的都是傀儡而已。”

说话间,有几个人已经冲了进来,他们站在主墓室的门口,看见里面有人,都是一愣,显然吓了一跳。

那些人服装统一,右臂上都有一个纹身,手里配着枪,看见钟馗手上抱着的孩子,立刻说:“有人来捣乱,一个不留!”

打头的说了一句,然后挥手,身后的人就举起枪,准备开枪。

奚迟还赖在钟简怀里不撒手,一双大眼睛里满是不耐烦,撇了撇嘴,说:“这种时候来,实在烦人。”

他说着,就听冲进来的人突然大喊起来,吓得哆嗦。

一个人惊恐的喊着:“鬼!!他是鬼!!他的眼睛是红的!!”

他说着,双手发抖,就要开枪。

奚迟的眸子瞬间变成了血红色,随即有“咯咯”的声音,那人还没来得及开枪,手腕就被握住了,回头一看,吓得“啊啊啊啊”的惨叫一声,一个穿着铠甲的粽子握着他手里的枪,那人顿时吓晕了过去。

“有粽子!”

“快开枪!”

“那里也有!!”

“粽子!!是粽子!快堵住墓室口,粽子要进来了!”

“开枪啊!”

“救命啊!救命!!”

阴兵就像从土里钻出来,一个个握着刀,瞬间围拢了那些人。

一个从包里掏出一沓黄纸,说:“对、对了!黄符!用天师给的黄符!!快!快扔黄符!”

好几个人将手中的黄符扔出去,阴兵站到了符纸,果然受到阻碍,有的竟然真的瘫在地上。

奚迟嘴里发出“呿”的一声,似乎非常不耐烦,转头对万俟景侯说:“你比我厉害,你倒是帮帮忙,不会只想吃瓜捞吧?”

万俟景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怎么看这次也是你赚得多。”

他说完,却没有站着,而是突然迈前一步,手一晃,就听“哧——”,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宝剑。

钟馗已经没有脾气了!祖师爷传下七星龙渊剑的时候,说好了只有正义之士可以驱使这种煞气十足的宝物呢!说好了是专门给自己斩鬼的宝物呢!

那些人见万俟景侯走过来,举起枪“啪”的打了一发,万俟景侯没有躲,手臂微抬,“铮——”的一声,子弹打在剑身上,被弹开。

钟馗心疼的直咂舌,真不是他不心疼啊,虽然被子弹打一下没什么事儿,但是好歹是上古神兵,能不能用的时候爱惜一点儿?

那些人像见鬼一样看着万俟景侯挡掉子弹,一个人大喊着:“鬼!!他肯定是鬼!是粽子!扔黄符!”

“哗”的一声,一把黄符扔出去,万俟景侯“唰”的一剑通通斩成两瓣,黄符四散飘落,有一张黄符擦到了万俟景侯的手背。

“呲——”的一声轻响,很快被那些人的鬼叫声掩盖住了,但是温白羽却注意到,万俟景侯的手碰到黄符,竟然像碰到了石门里溅出的毒水一样,被烧伤了。

伤口很浅,瞬间就自我愈合了,再也看不到。

万俟景侯出手很利索,并没有要他们的命,只是将这些人全都打晕。

奚迟冷笑说:“你倒是心善。”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温白羽,其实他是知道温白羽是普通人,没见过这些,如果他真的出手,不知道以后温白羽会不会怕他……

这个时候就听到“咔”的一声,那个之前被阴兵吓晕的人已经醒了,从地上爬起来,看到里面的情况不对,赶紧往外跑,然后打开手上的呼叫器,大喊着:“救命!!快救命!这里面有粽子!他们还抢了孩子!救……”

那人一路大喊着,钟馗怀里的孩子被他狼嚎一般的喊声叫醒了,开始“哇哇”的大哭。

钟馗顿时脑仁都疼了,手上也没有兵器,只好摘下剑鞘,“嘭”的一声扔过去,那人顿时被揍得脚下打晃,一头栽倒又晕了!

温白羽差点笑出来,说:“真准!”

这时候有一个穿着铠甲的男人走进来,他皮肤黝黑,身材高大,一身西汉校尉服饰。

是刚刚被黄符贴住的那个粽子!

校尉走进来,跪下说:“主上,棺材里的孩子已经全部找到,一共八十五个。”

温白羽诧异的说:“八十五个?不是说一共九十九个吗?”

钟简说:“这些人有同伙,刚才那个人还在和地上的同伙通话,没准还在他们手上。”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很干脆的说:“走,上去。”

奚迟带路,一路上自然不会有机关,众人往墓冢外面走。

树林里已经有些灰蒙蒙,天虽然还黑着,四下也看不清楚,但是再过不久,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顺林里停着一辆货车,司机和副驾驶坐在里面,司机的呼叫器响了,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司机和副驾驶一听,都是打颤。

司机说:“怎、怎么办?”

副驾驶说:“他们那么多人……都,都没搞定,咱们只拿这么点儿钱,而且车里十好几个孩子,被人发现就死定了,不如……不如跑吧!”

司机当下启动了车子,准备一个油门踩下去。

只不过车子刚刚发动,就听见“啪”的一声响,然后车子开始左摇右摆,一头撞在大树上,幸亏是刚启动,车速并不太高,车头有些轻微凹陷。

司机和副驾驶装的头晕眼花,额头都磕破了,强忍着疼痛睁开眼睛。

副驾驶一脸见鬼的样子,瞪着司机的窗外。

司机也回头一看,登时“啊啊啊啊”的大叫出来,喊着:“鬼啊!!”

一张人脸,贴着被撞得破裂的车窗玻璃。

确切的说,是一张长相很俊逸端正的人脸,而且面相温和老实,只不过天色太黑,看起来非常吓人。

那人背着一个大背包,里面鼓鼓的,穿着一身洗的很干净的运动服,脚上踏着单靴,身材很高大。

他站在车窗外,对着两个人微笑,随即在司机和副驾驶的惊恐喊声中,车窗竟然慢慢的自动下滑,司机连续按了好几下控制键,都不管用。

车窗滑到底的一瞬间,一把枪飘悠悠的飘了起来。

是飘起来……

没有人拿着枪,男人只是看着他们,那枪就飘起来,紧紧贴着司机的额头。

司机吓得要死,说:“鬼……鬼……你是鬼!!”

男人微笑着,笑的十分优雅,说:“我不是鬼,吃孩子的心脏,打扰逝者的安息,你们才是鬼……我最厌恶你们这样的人。”

他说完,就听“啪”的一枪响,司机和副驾驶两眼睁大,喉咙滑动,顿时就没气了。

温白羽他们从墓冢里出来,就听见“啪”的一声响,回荡在空旷的林子里。

众人发足往前跑,就看到一辆撞在树上的货车,钟馗上前一剑砍掉了货车车厢的大锁,车门一打开,里面充斥着“哇哇”的哭声。

十四个孩子,不多不少,加上墓道里的,正好九十九个。

温白羽说:“是孩子?这车怎么停在这里?”

他说着,跑到前面,万俟景侯拽了他一把,说:“小心。”

两个人走过去,温白羽顿时吓得后退一步,司机和副驾驶已经死了,而且死相很恐怖,两眼圆整,面容扭曲,似乎死前受到了什么惊吓。

万俟景侯感觉到了温白羽的哆嗦,伸手握住他的手心,温白羽下意识的回握着。

钟馗他们也走过来,说:“死了?这是谁杀的,难道是内讧?也不太像啊。”

温白羽虽然有些哆嗦,不过还是看着司机和副驾驶,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指着他们的手臂,说:“他们的手臂上,都有一个纹身。”

一个有点像火焰形状的纹身。

温白羽继续说:“在龙背古村,那个叫孙霞的女人,手上也有这个纹身,你不记得了啊,她还勾搭过你,摸你手呢,而且瘸子说过,孙霞有个师父,他们没准都是一伙的。”

万俟景侯倒是很坦然,说:“不记得。”

温白羽:“……”

温白羽还在无语,就听万俟景侯突然低声说:“有人来了。”

温白羽顿时后背一紧,这荒山野岭的,竟然有人,会不会是那些人?

就在温白羽害怕的时候,一个黑影走了过来,看到了他们,发出“啊啊啊啊”的一身惨叫,然后跌坐在地上,看起来吓坏了。

温白羽往前走了两步,眯着眼去看,诧异的说:“唐子!?”

唐子跌坐在地上,他穿着一身运动服,洗的很干净,却因为坐在地上沾上了灰土和树叶,脚上踏着一双单靴,背上背着一个非常大的包,里面鼓鼓的……

唐子看清楚是温白羽,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说:“老板,你怎么大晚上吓人啊!”

温白羽瞪眼说:“我才想说你呢!你大晚上跑坟场来干什么?”

唐子人高马大的,却哆嗦起来,说:“老……老板,你别吓唬我,这、这哪有坟场啊?!”

温白羽看他哆嗦的样子,心想着白长的这么高大了,还不如自己胆子大呢。

唐子说:“我……我不是去参加婚礼了吗,晚上坐长途车回来,可、可长途车半路坏了,要等着修,我一看时间不够了,修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明天早上就到不了了,所以打算下车换夜班车回来……结果我在夜班车上睡着了,一睁眼就在这鬼地方了!走半个小时见不到一个人,吓……吓坏我了……老板,你们怎么在这儿?”

温白羽摆摆手,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回去再说吧。”

唐子又说:“怎么这么多孩子?”

温白羽被他一说,总算想起来了,说:“这么多孩子,怎么送回去啊?”

万俟景侯顿了顿,说:“我有办法。”

他说着,管温白羽要了匕首,然后拿着匕首走到林子深处,拔出匕首,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一下,血瞬间地在地上。

只一会儿,温白羽就看见好多幽蓝色的光飘过来,好多人成群结队的,手里都捧着一盏蓝色灯,向他们飘来。

是飘,没错!

就像温白羽之前遇到的老婆婆一样。

那些人飘过来,一个个捧起孩子,又飘悠悠的往远处飘走了。

唐子看着他们,惊讶的说:“哎,这灯的霓虹光还挺好看的,在哪买的啊?”

温白羽:“……”

温白羽已经被他的大条折服了,这是什么霓虹光,这是鬼火!

……

他们走出树林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温白羽随便洗了洗,倒头就睡,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见“呼——”的一声,似乎窗户被吹开了。

但是窗户是推拉型的,再大的风也不能吹开啊,温白羽翻了一个身,就没去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温白羽只觉得脖子很疼,似乎落枕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客厅的电视机,还有茶几。

温白羽迷糊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自己明明在床上睡的,怎么醒来是沙发,怪不得脖子疼呢,睡一晚上沙发,可不是落枕?

而且沙发是万俟景侯睡得地方啊……

温白羽刚睡醒,没醒过盹来,就迷迷糊糊的走到卫生间,推开门,准备刷牙洗脸。

温白羽把牙膏挤在牙刷上,然后站在镜子前刷牙,一抬头,顿时愣了,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

奚迟一推开卧室门,就听见卫生间里传出惨叫声,然后是东西掉在地上的“噼里啪啦”声。

温白羽跌坐在洗手间的地上,瞪着眼睛,看着镜子里一身黑衣黑裤黑色军靴的自己,身材高大,皮肤白皙,上衣解开了两个扣子,隐隐约约能看到深入往下的腹肌曲线,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睛,眼尾还有一颗痣……

这身体分明是万俟景侯!

奚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温白羽的房间门推开了,“温白羽”气场完全不对,一脸冷漠的从卧室走出来,走到卫生间门口,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人。

温白羽看着自己的身体站在门口,瞪大了眼睛,颤声说:“万、万俟景侯?!”

顶着温白羽身体的万俟景侯皱着眉,沉着脸,点了点头。

温白羽大喊着:“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29章 鸠占鹊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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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中元节,鬼门大开,好多坑友都出门遛弯儿,毕竟憋得太久了。[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几个坑友因为犯馋,实在抵不住诱惑,就合计了合计,准备组团去刷寿福楼。结果没想到啊!坑友们一到寿福楼,发现那大粽子竟然不在,老板小哥倒是在。因为昨天是中元节的缘故,去寿福楼吃饭的坑友特别多,尤其是到了晚上,店里生意红火,要吃饭必须排上一个半小时的号儿,老板小哥也特别忙,不过态度非常好,而且菜的味道还是那么好!唯一缺憾的是,已经过了吃豆沙馅黑驴蹄子的日子,店里没有卖黑驴蹄子的了,但是麻辣小龙虾的味道还是那么好,吃了就停不下了!坑友们还喝了一个扇贝柱儿做的汤,说一定是还魂汤,不然怎么会喝出幸福的味道!太好喝了,下次还去!o(*≧▽≦)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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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真是好日子,大粽子不在!大粽子不在!大粽子不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老板小哥从头到尾都散发着美味的气味,特别诱人!!!我已经成了老板小哥的铁杆粉丝了!希望明天大粽子还不在!坑友们约定了明天再去刷寿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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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坐在沙发上,都看着对方的脸,客厅里静悄悄的,奚迟已经出门去找钟简去了……

温白羽第一百次看向万俟景侯,又看到了自己的那张脸,还是不能适应这样的改变,为什么只是睡了一个觉,两个人的身体竟然对调了?!

温白羽在心里哀嚎,我们也没做什么不和谐的事情啊!

温白羽叹了口气,看着万俟景侯顶着自己的脸,却一脸冷漠,特别的别扭,说:“现在怎么办?”

万俟景侯倒是坦然,说:“不知道。”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倒是有点紧张感啊,咱们的身体对调了,难道不诡异吗!你怎么这么冷静!”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顶着自己的脸,坐在沙发上,面部表情特别丰富,两手随着说话还不停地挥舞,确实也感觉到了不自然。

万俟景侯淡淡的收回目光,说:“紧张也无济于事。”

温白羽:“我竟无言以对……”

温白羽很不雅的叉着腿坐在沙发上,托着腮帮子,说:“现在该怎么办,你怎么能不知道啊!”

万俟景侯说:“我不是和尚,也不是天师。”

温白羽眼睛一亮,说:“天师?那咱们找钟馗吧!”

万俟景侯实在不适应温白羽丰富的面部表情,干脆挪开目光,说:“随便。”

温白羽抓起桌上的电话,就给钟馗拨了过去。

对方很快就接电话了。

温白羽说:“喂,钟馗?”

钟馗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说:“呦,是万俟景侯啊?怎么给我打电话。”

温白羽:“……”

温白羽说:“我是温白羽……”

钟馗的声音顿时大笑起来,说:“哈哈哈别告诉我你们合体了!我耳朵可是很灵的,听声音还能听不出来?”

温白羽:“……”

温白羽一阵无语,“啪”的一声恶狠狠的扣上电话,说:“什么天师,根本就是神棍!”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站起身来,说:“时间不早了,我去店里了。”

温白羽托着腮帮子看他,说:“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这事儿要是跟别人说,别人都不相信,咱们只好现在互相装对方了。”

万俟景侯一脸淡然的看着他,随即挑了挑眉,就出门去了。

毕竟温白羽是小饭馆老板,他可以不去饭馆,万俟景侯可是打工的,自然要去上班。

他们早上才睡,一觉醒来都下午了,再磨蹭磨蹭时间,天色都要黑了。

万俟景侯到店里的时候,唐子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走过来,说:“嘿嘿,老板啊,你今天怎么气场都不一样了,特别有范儿!”

说着,唐子还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肩膀。

万俟景侯目光都没施舍给他,错开两步,从唐子身边走了过去。

唐子傻呆呆的看着万俟景侯的背影,说:“难道老板打算走高冷路线了吗?不能够啊,不适合老板啊!”

天一黑马上就上人了,万俟景侯帮忙端菜,唐子还傻呵呵的说:“老板你今天怎么那么勤快啊,平时不都坐在柜台后面和小姑娘聊天吗?”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和小姑娘聊天?”

唐子真挚的点头,说:“是啊,老板不是最喜欢在qq上勾搭小姑娘吗?”

温白羽在家里莫名其妙的觉得后背一紧,“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大喷嚏,搓了搓胳膊,自言自语的说:“难道昨天晚上睡沙发着凉了?”

客人渐渐多起来,这个时候店门被推开了,几个穿的很厚实的人,成群结队的走了进来。

唐子赶紧过去招呼。

他们一进来,万俟景侯就眯了眯眼睛,一股浓重的死气,是粽子,而且年头都不短。

他们坐下来,点了菜,唐子就去下单了,一个粽子还朝万俟景侯看,眼睛顿时亮了亮。

一个粽子说:“哎,老郭老郭,今天老板小哥又在啊!真是太好了,吃着美味,还能看帅哥!”

另一个粽子说:“不是我说你啊老徐,你怎么跟个花痴似的,你好歹也是埋了那么长时间的人了,有点逼格好不好?”

老郭说:“呸呸!花痴怎么了,花痴又不犯粽子法!我不就是看看老板小哥吗!你难道没闻见,这个老板小哥身上散发着一股美味的气息,比夜晚的天地灵气还好闻,只是闻一闻都心旷神怡!”

老徐翻白眼说:“我看你就是花痴,你让几个坑友听听,啧啧。”

另外几个人也嘻嘻哈哈的笑。

第一道菜炒好了,万俟景侯端了菜,走过去,放在他们桌上。

那叫老徐的打算和“老板小哥”搭讪,却不知道其实看似温和无害的老板小哥,骨子里却已经换成了面瘫的万俟景侯!

老徐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说:“哎哎,老板别走,你还记得我吗!昨天我们几个也来吃饭,还点黑驴蹄子呢,你说早就过了端午,不卖豆沙馅的黑驴蹄子了,给我们推荐了扇贝柱豆腐汤,那叫一个好喝,今天还有新鲜的扇贝柱吗?”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看着老徐抓着自己的手腕。

老徐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抖,就松开了手,吓得粽子魂儿都要掉了,老板小哥今天怎么换气场了?!

万俟景侯眯着眼,一个个的扫过,说:“你们昨天也来了?”

老徐纳闷的说:“是……是啊,老板你不记得我们了?”

万俟景侯“呵”的冷笑一声,一个一个开始点名,说:“徐州狮子山汉墓墓主,郭庄大墓墓主,晋侯墓夫妇。”

老徐:“……”

老郭:“……”

晋侯夫妇:“……”

温白羽一个人在家实在无聊,就打算去店里,正好解决一下晚饭,他刚要推开小饭馆的店门,就听“嘭!”的一声。

小饭馆的两扇店门突然被撞开了,门差点给撞飞了,险些拍到温白羽的鼻子。

温白羽赶紧摸了摸脖子,后退一步躲开,这可是万俟景侯的身体,这么完美的五官,鼻子要是塌了,那多可惜!

紧跟着四个人从小饭馆里冲了出来,撒丫子就跑,那架势就跟后面有黑社会拿砍刀在追一样。

温白羽就听四个人都喊着:“我的妈呀!大粽子和老板合体了!救命啊!!”

温白羽:“……”

老徐从里面跑出来的时候,因为太紧张,不小心撞到了温白羽,被撞的人还没说话,撞人的人首先哆嗦着开口了。

温白羽就见那个怪人指着自己,哆嗦来哆嗦去的,喊着:“怎么又是一个大粽子!!救命啊!合体了!!快跑啊逃命啊!”

然后四个人就跑了……

温白羽已经无语到了极点,只好走进了小饭馆,万俟景侯顶着自己身体,正面无表情的收拾着桌子。

温白羽走过去,说:“那几个人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不知道。[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温白羽又看了看那几个人留下来的钱,厚厚一沓子红票,说:“你刚是不是打劫来着!?他们给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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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大新闻!特大新闻!!!寿福楼的老板小哥竟然和大粽子合体了!!!我的少女心碎了一地!!!呜呜呜!求告诉我,以后还怎么去小饭馆吃饭看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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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白羽发现,今天晚上来吃饭的人不多,比昨天少了太多太多了,或许是万俟景侯在的原因吧……

温白羽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个时候,店门推开了,一个六十来岁的大婶走了进来,是温白羽的熟人,和温白羽住在一个小区,就是上下楼,平时非常健谈,喜欢到店里打包几个菜回去,也特别照顾温白羽。

方婶一进来,温白羽就想上前去打招呼,结果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原因无他,因为今天的自己有点奇怪,顶着别人的身体!

方婶走进来,就热情的一把拉住万俟景侯的双手,放在掌心里来回揉搓,笑眯眯的说:“哎呦小温啊,几天没见,越发的稳重了,哎,不爱说话了,是不是认生了,方婶这些天一直没来,我那在国外的孙侄女回国了,这几天就没工夫过来。这不是嘛,过来端几个菜。”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不怕粽子,不怕鬼,甚至这个世上还没有让他害怕的东西,但是他却招架不住方婶的热情……

“噗——”温白羽一见万俟景侯的黑脸,当即笑的都要岔气儿了。

方婶说了半天,终于开启了正轨,说:“小温啊,你今天二十六了吧?这么大了,也没个对象,是吧?”

温白羽当即就明白了,原来方婶是来说媒的,现在温白羽简直庆幸自己顶着万俟景侯的身体,不用被方婶荼毒。

方婶平日就喜欢撮合小年轻,死死拉着万俟景侯的手,说:“小温啊,我跟你说,我那个孙侄女,长得特别漂亮,而且斯文,特文静,国外大学,硕博连读,博士已经毕业了,学历可好了,学的生化工程,特有前途!我捉摸着,现在外面儿坏人太多了,还是知根知底儿的最好,你看你啊小温,又有事业,又会做饭,人家都说会做饭的男人最懂照顾人,一定是顾家的好人,明天晚上七点,我安排你们见个面儿,怎么样?就这样说定了!其实我早就把你的照片给我孙侄女看了,哎呦喂,我孙侄女特别喜欢你!小温你可要加油啊,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方婶一口气说下来,温白羽愣是插不了嘴。

方婶说完了,万俟景侯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而且一脸冷漠淡然,方婶说:“小温,怎么了,咋不说话啊?”

温白羽赶紧抢过去,说:“不好意思方婶,昨天着凉,老板今天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

方婶这才笑着说:“嗨,没事,那就别说话了,好好养养,记得明天啊,你看地址都在这了,我早就写好了,你拿着,我先走了啊。”

方婶说着,把纸条塞给万俟景侯,然后一路笑着就走了。

温白羽实在无语了,拿过纸条看了看,是个蛮高级的餐厅,情侣餐厅……

万俟景侯看着他,说:“去吗?”

温白羽说:“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去怎么办,就去照一面吧。”

不过温白羽一说完,就脑补了万俟景侯面瘫着一张脸,顶着自己身体去相亲的全过程,画面太美,不敢脑补……

可是万俟景侯不去的话,那能怎么办,方婶已经把照片给她孙侄女看过了,除非他们两个人明天晚上之前就对换回来。

想一想就知道,不太可能……

小饭馆生意冷清,九点就没客人了,温白羽就打算关门。

刚要关门,小饭馆的电话响了。

温白羽接起来,说:“喂,寿福楼。”

对方竟然是奚迟,奚迟住在温白羽家里,自然已经领教过早上的鸡飞狗跳,所以听到万俟景侯的嗓音,只是愣了一下,表示不太习惯,然后说:“温白羽?”

温白羽说:“嗯。”

奚迟“嘻嘻”笑了一声,说:“还没换回来呢?”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当然了,你以为这玩意像吃饭,一天可以换三次啊,还没找到换回去的办法啊。”

奚迟笑着说:“算了,我帮你问问钟简吧。”

温白羽一听他提钟简,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和钟简在一起啊?”

奚迟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愉快,说:“是啊,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下,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不用给我留门。”

温白羽:“……小心大灰狼啊,防火防盗防色狼啊!你才多少岁啊就夜不归宿!”

奚迟说:“两千多岁,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可是你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啊,如果不是摆出一副高冷的表情,平时根本就像个未成年啊!

奚迟又说了两句,温白羽隐隐听见电话外音有钟简的声音,然后奚迟就挂了电话。

温白羽挂上电话,心情沉痛。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小白兔要被大老狼吃了。”

回了家,温白羽就拿了毛巾,进了卫生间准备洗澡,干脆利索的脱了衣服,打开花洒,往热水底下一站,然后一撇头,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高挑挺拔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完美的五官,匀称的身体,流畅的腹肌,性感的人鱼线,笔直的双腿,还有挺……翘……的……屁……股……

热水沾湿了黑发,让冷峻的面容显得柔和起来,水珠从高挺的鼻梁滑下,顺着锁骨滚落到人鱼线,然后往下……

温白羽看了一眼自己下面,禁不住老脸一红,说:“好……好大啊……”

温白羽对这个身体一览无余,该看的都看光了,心里顿时很纠结,一会儿万俟景侯洗澡的时候,不也要看到自己的身体了吗?那要对比起来,虽然自己那地方也不小,但是被比下去,太丢面子!

温白羽一边纠结,一边伸手低头戳了戳腹肌,硬硬的,特别结实的感觉,别看万俟景侯的身体不是肌肉纠结型,但是绝对不弱。

温白羽戳完,又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肌,手感特别好,羡慕的不行,哪个男人不想要这么好看的腹肌!

温白羽摸完了腹肌,又捏了捏胳膊,也有肌肉,也是硬邦邦的,腿上也是……

等温白羽在卫生间“自摸”完,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赶紧随便擦了擦,就穿衣服出来,然后眼睁睁的目送万俟景侯进了卫生间,直到听到“哗哗”的水流声……

温白羽顿时觉得脸上有点发烫。

奚迟挂了电话,钟简正在厨房里炒菜,看起来特别像居家好男人,很快菜就炒好了。

钟简一边给奚迟夹菜,一边说:“对不住,我下班这么晚,害得你也这么晚吃饭。”

奚迟笑笑,说:“没关系。”

钟简说:“我刚听你给温白羽打电话,他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奚迟说:“一点儿小麻烦,还要请教你呢。”

奚迟把事情说了一边,钟简皱眉说:“我还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明天上班我问一问师兄,他的道行比我深,没准见过。不过温白羽他元神不齐,体质又偏阴,遇见一些奇怪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吃完了饭钟简又去洗碗,完全不让奚迟干一点儿活。

等钟简洗碗完,就听见后背有脚步声,一回头,险些吓一跳。

奚迟竟然已经洗了澡,头发湿漉漉的,最重要的是,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很大,是钟简的,头两个扣子解开,几乎能看到奚迟的小腹,若隐若现遮住下面,两条腿光溜溜的,赤着一双白嫩嫩的脚。

奚迟笑眯眯的看着他,钟简顿时感觉喉咙一紧,一瞬间有些窒息。

奚迟走过去,伸手抱住钟简的脖颈,钟简刚洗了碗,双手是湿的,而且很凉,不敢去碰他,说:“我手是湿的。”

奚迟喉咙里发出一身轻笑,踮起脚来,用湿润的头发蹭不蹭钟简的耳朵,说:“我也是湿的。”

钟简更是呼吸杂乱,低头看着奚迟,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奚迟看他这幅模样,更是满眼都是笑意,抬起头来,主动亲在钟简的嘴唇上,用唇瓣含住钟简的嘴唇,轻轻的啃咬。

“嘭……”

一声轻响,钟简似乎再也忍不住,将人推在墙上,狠狠搂住奚迟的细腰,低下头来,像疯狂的野兽一样,吻咬着奚迟的嘴唇……

温白羽这晚上睡得还挺踏实,耳朵边隐约听见按门铃的声音,温白羽被吵醒了,一看旁边的表,才六点!

温白羽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抓了抓睡得杂乱的头发,一边打着哈赤,一边朦胧的推开卧室门。

“啊!”

温白羽顿时被吓了一跳,原因无他,他刚睡醒,就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温白羽喊过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和万俟景侯对调身体了,还是不能适应啊……

门铃声起此彼伏,温白羽过去开门。

一开门竟然是奚迟。

温白羽说:“你回来的这么早?不是昨天晚上留在钟简家里了吗?额……那个,你……你今天还能走路啊?我看人家说……说男人和男人那个什么之后,不是很疼的吗,都不能走路了。”

奚迟:“……”

奚迟说:“你还查了资料啊?”

温白羽说:“就了解一点点!”

奚迟脸色发青,声音听起来没昨天愉快,说:“钟简他上班,五点半就要出门。”

之后奚迟又脸黑的补充了一句:“我们没做。”

“没做?”

温白羽有些吃惊,奚迟已经绕过他,准备进自己的卧室,说:“是啊,晚安吻,然后盖棉被纯聊天!”

“噗——”

温白羽笑了一声,然后脑补了一下钟简正人君子盖棉被纯聊天的样子,还挺符合钟简的个性。

晚上六点左右,温白羽就要准备相亲了,只不过这次相亲的主角并不是他,而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只是不放心万俟景侯去相亲,必须跟着他一起去才放心,不然他实在不能脑补相亲宴上,万俟景侯一脸面瘫对着人家女孩子的场面……

很有名的情侣餐厅,并不在市中心,温白羽他们坐车过去的时候,已经快要七点了,预约的桌子还没有人,温白羽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让万俟景侯坐下来,然后自己坐在了万俟景侯背后的桌子边,和万俟景侯背对背的坐着。

座位都是沙发的样子,椅背很高,私密性不错,温白羽安顿好万俟景侯,就低头看菜单,顿时感觉肠子都在搅,这他妈也太贵了!

比自己的小饭馆贵的不止一星半点,看来小饭馆的价格太亲民了,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考虑一下是不是要涨价!

没过五分钟,就听“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温白羽正对着餐厅的大门,就看见一个穿着成熟长裙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看起来很成熟,s曲线,胸很大!温白羽顿时眼睛都直了,比电视上的模特还漂亮!

最重要的是,女人的脸应该是纯天然的,没怎么整容,只画了淡妆,但是非常耐看。

她一身红色的长裙,手上拿着一只棕底儿红色花纹的包包,温白羽眼尖,竟然是lv,不禁咋了咂嘴,心想是有钱人。

女人走进来,越过温白羽,然后就站住了,温白羽后背一僵,只听女人开口了,说:“是温先生吗,我是陶馨蔓。”

温白羽的肠子顿时又在搅,那叫一个后悔,原来这就是相亲的对象,也太漂亮了!简直便宜了万俟景侯。

然而万俟景侯去很冷漠,只是抬眼看了陶馨蔓一眼,淡淡的说:“陶小姐,你好。”

陶馨蔓坐下来,笑着说:“点餐了吗?”

万俟景侯又冷淡的说:“没有。”

温白羽在后面听着,给万俟景侯掐一把汗,这是相亲啊,会不会显得太高冷了!

陶馨蔓完全不在意万俟景侯的高冷,拿了菜单,优雅的叫来侍者,点了餐。

等陶馨蔓点了自己的,万俟景侯才惜字如金的又说了一句,“和陶小姐的一样。”

侍者很快就走开了。

陶馨蔓打量了一下万俟景侯,嘴唇上有些笑意,说:“之前一直听亲戚提起温先生,说温先生是顾家的好男人,而且长得帅,今天一见果然是帅哥,不过和听说的有些不像。”

温白羽顿时又捏一把冷汗。

只听陶馨蔓又说:“温先生,咱们以前见过面吗?如果不是见过面,温先生怎么看起来,好像对我有所成见?也不愿意多和我说一句话。”

万俟景侯倒是很冷静,说:“陶小姐的错觉。”

“是嘛。”陶馨蔓笑了一声,说:“我虽然之前一直专心学业,没有交过男朋友,不过也看得出来,温先生对我没什么兴趣……真不是我自夸,我总觉得我这个相貌,男人都会多看两眼。”

温白羽坐在后面,心里说着,岂止是两眼,长这么漂亮,走在路上的回头率一定是百分之二百。

结果就听陶馨蔓继续说:“温先生,你是同吧?”

“噗——!!咳咳咳咳咳!!!”

温白羽听到陶馨蔓重磅的言论,顿时没忍住,一口水呛到了鼻子里,简直咳得生不如死。

温白羽欲哭无泪,陶小姐不要随便定型别人的性向啊!温白羽活了二十多年,很直很直,一直很直!温白羽现在恨不得跳起来掐住万俟景侯的脖子,都是他态度太冷淡了,才让人误解了。

最重要的是万俟景侯顶着自己的身体,万一以后街坊邻里都知道温白羽是个同怎么办!这简直是个美丽的误会!

万俟景侯并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了陶馨蔓一眼。

陶馨蔓笑着说:“温先生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才轻笑一声,说:“是陶小姐太自信了。”

陶馨蔓说:“是嘛。”

她说完,就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水间。”

陶馨蔓前脚往洗手间走,温白羽立刻就蹦起来,窜到万俟景侯面前,小声的说:“这是相亲啊,相亲!你表现的热情点!热情!懂吗?”

万俟景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没辙了,万俟景侯指了指他的袖口,说:“咖啡,溅到袖子上了。”

温白羽低头一看,果然是刚才喷出来溅上去的,挥了挥手,很无奈的说:“算了,我去洗手间擦一擦,一会儿陶小姐回来,你热情的敷衍一下,可以吗!答应我!”

万俟景侯简单的,“嗯。”

温白羽转身往洗手间走,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听见女厕所里发出“啊啊啊啊”的一声尖叫。

声音很耳熟,是陶小姐。

温白羽当即“嘭”的一脚踹开女厕所的门,陶馨蔓跌坐在地上,高跟鞋都掉了一只,脸色苍白。

陶馨蔓指着女厕所的窗户,说:“鬼……”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也吓了一跳,脸色瞬间惨白下来,厕所的窗户外面飘着一个冒着蓝色鬼火的东西,脸贴着窗户,正对着窗户吓得面无人色的陶馨蔓和温白羽吐舌头。

万俟景侯冲进洗手间,第一个率先将温白羽扶起来,温白羽死死抓着他的胳膊,说:“窗户外面……”

万俟景侯说:“嗯,是个孩子。”

温白羽在心里狂喊着,小鬼也是鬼啊!他还冲着我吐舌头!!已经是鬼了,做什么鬼脸啊,一点也不萌!

相亲宴不欢而散,陶馨蔓还崴了脚,不能走路,万俟景侯是不管的,温白羽只好把陶馨蔓背出餐厅,打了车把她放车上。

陶馨蔓感激的看着他,说:“我能要你的电话号码吗?”

温白羽心里那叫一个激动,看来这个大美女是看上自己了,不过一想到自己根本顶着万俟景侯的脸,看上自己有什么用!

而且万俟景侯都没有手机这种东西……

陶馨蔓见他不说话,目光在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身上晃了晃,黯然失色的说:“我懂了,再见。”

温白羽:“……”

温白羽伸着手,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张大了嘴,心里那叫一个苦,等等陶小姐,你到底懂了什么?!你是误会了吧!

万俟景侯淡然的说:“走吧,回家。”

温白羽像一只落败的鹌鹑,灰突突的跟着万俟景侯往公交车站走,回家。

回去的时候时间还早,两个人就顺路去了一趟小饭馆,没想到钟馗和钟简也在。

钟馗看见他们进来,立刻走过来,来回打量他们二人。

温白羽说:“干什么!”

钟馗说:“你真的是温白羽?”

温白羽拍了拍自己胸口,很豪爽的说:“如假包换!”

钟馗咂舌说:“你一开口,我就信了。”

温白羽不理他的调侃,说:“怎么办,你有办法吗?”

钟馗说:“我倒真是见过这种事情。”

温白羽眼睛里迸发出亮光,看着钟馗,说:“真的!?”

钟馗顿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别……你别顶着这张脸这么看我,我压力太大。”

温白羽:“……”

奚迟则是被他们逗得直笑的肚子疼。

钟馗说:“就是最近,而且也是你们小区的,在三号楼,和你不是一栋楼,那是一对夫妇,也被对调了身体,不过他们现在还没换回去。”

温白羽说:“那说了这么半天,到底有没有办法?”

钟馗沉思了半天,说:“暂时没有,我再研究研究。”

温白羽一口血差点喷他脸上。

钟简说:“你们最近有没有碰见奇怪的事情?”

温白羽说:“什么都没有,就是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变成这样了,对了,睡着的时候我觉得窗户被吹开了,不过当时觉得自己撒呓挣,就没管……还有,今天相亲的时候在厕所见鬼啊,还是个小鬼,贴着窗户做鬼脸,又挤眉又吐舌头的!”

钟简想了半天,也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头绪。

钟馗说:“小鬼?”

万俟景侯说:“对,死的时候大约五六岁。”

钟馗突然说:“那对夫妇也是半夜觉得很冷,还听到了小孩的笑声。”

“笑声?”温白羽觉得这也太惊悚了,鸡皮疙瘩都吓出来了,说:“大半夜听到小孩的笑声?”

钟馗说:“以我这么多年捉鬼的经验来说,这件事八成跟这个小鬼脱不开干系,你们俩再见到这个小鬼,留心一点。”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回了家,奚迟则是又和钟简走了。

温白羽洗了澡,就见万俟景侯抱臂坐在沙发上,他想了想那天醒来的时候,觉得脖子都落枕了,于是说:“你睡沙发上不难受吗,我的床比较大,要不咱们一起睡?”

一起睡……

一、起、睡……

温白羽说完,顿时想咬自己舌头,怎么觉得这话特别猥琐,好像邀请一样?

万俟景侯仍然坐在沙发上,说:“不用,你去睡吧。”

温白羽“哦”了一声,点点头,就推门进去了,感觉万俟景侯拒绝了自己,竟然有些失落。

失落个鬼啊!

温白羽使劲抓了抓头发,然后“嘭”的一声关上门,把自己摔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准备睡觉。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只感觉脖子见凉凉的,一股风冷“嗖”的吹进来。

冷风……

温白羽顿时就吓醒了,肯定是鬼来了!

一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抓住万俟景侯的胳膊,说:“你、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吗,有凉风吹进来,就像上次一个感觉。”

万俟景侯声音很冷淡,说:“没有。”

温白羽松了口气,然后探头看了看,窗户是关着的,这才完全放心下来。

“啊!”

温白羽突然惊叫一声,说:“万俟景侯!你的脸,咱们换回来了!”

温白羽激动的厉害,摸了摸自己的脸,说:“真的换回来了?我的脸是自己的吧?你快帮我看看!”

万俟景侯双目盯着温白羽,温白羽先是高兴,随即感觉到万俟景侯的反应有点不对头。

对方一只手慢慢抬起来,抚摸着温白羽的脸颊,然后用手指暧昧的磨蹭着温白羽的嘴唇。

温白羽张了张嘴,说:“你怎么了?”

只不过他一开口,万俟景侯的手指就顺着他的唇缝顶了进去。

“唔……”

万俟景侯将手指探进他的嘴里,压住他的舌头,轻轻的磨蹭,温白羽顿时浑身一抖,几乎软了。

这时候万俟景侯顺势将人一压,把温白羽整个人压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盯着温白羽,一句话也不说。

温白羽只觉得后背发麻,腰有点软,呼吸都紊乱了,声音抖的不成样子,说:“你……你干什么?”

他的话说完,立刻睁大眼睛,万俟景侯已经低下头来,含住温白羽的嘴唇,随即声音低沉的说:“吻你,不喜欢?”

温白羽几乎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喜欢!

但是声音卡在嗓子眼,嘶哑的说不出来,万俟景侯很快又低下头来,两个人的唇舌吻在一处。

万俟景侯呼吸粗重,冰凉的大手钻进温白羽的睡衣里,又要扯他的裤子。

温白羽顿时哆嗦着说:“等等……等等……这也太快了!”

“嘭!”

温白羽迷迷糊糊间,就听到一声巨响,紧跟着是玻璃“啪”的一声脆响,惊得立刻回神,定眼一看,眼前根本没有万俟景侯,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衣却不整齐,面色潮红,呼吸紊乱。

万俟景侯则是顶着他的身体站在卧室门口,卧室的门已经被他踹掉了,龙鳞匕首插在窗户的玻璃上,玻璃上好多裂纹,却没有碎裂。

就在窗户上,一只浑身冒着蓝光的小鬼被匕首钉在了玻璃上!

小鬼的衣服钉在玻璃上,正踹着两条短腿,来回的晃着,说:“放开我!放我下来!”

温白羽立刻坐起身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掌很大,掌心很凉,不是自己的身体,他们并没有换回来,刚才都是做梦吗!

温白羽看着玻璃上的小鬼,说:“是他?”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应该是,我刚才看见他在给你施咒。”

小鬼晃荡着腿和胳膊,嚷着:“放我下来!我只是开个玩笑!而且他也很喜欢我的玩笑啊!”

温白羽顿时想起刚才的梦,脸一下涨成了猪肝色,一个窜步过去,也不害怕了,捂住小鬼的嘴。

小鬼被捂着嘴,“呜呜呜”的说不清楚。

温白羽压低了声音,说:“你能看见我的梦?”

小鬼自豪的说:“那当然了,我能让人做最想做的好梦!大人的梦,还真奇怪呢!”

温白羽顿时脸上都是威胁的神色,声音压得更低,说:“你敢说出去,我就……我就……而且那叫什么好梦,明明是噩梦,你也太不靠谱了!”

万俟景侯靠着门框,听他们小声嘀咕,声音冷淡的说:“是你把我们对换的?”

小鬼干脆不挣扎了,也学着双手抱臂的样子,“哼”了一声,说:“没错!我觉得很有意思。”

温白羽说:“……你是不是太无聊!”

温白羽说完,又说:“赶紧把我们换回来!”

小鬼这回瘪了瘪嘴,说:“不行。”

温白羽说:“为什么不行,你玩也玩够了。”

小鬼说:“因为我没有能力……”

小鬼神色暗淡,说:“我本身躺在墓里,但是后来有人把我挖了出来,带出了墓,还把我烧成了灰,埋在土里,我的能力一下变得很弱,除了恶作剧没什么用处。如果你能把我的骨灰带回墓里,没准我能把你们换回去。”

温白羽说:“没准?”

小鬼认真的点头。

万俟景侯说:“你的骨灰在哪里。”

小鬼指着窗外,说:“就在这座楼后面的花园里。”

温白羽顿时打了一个哆嗦,小区的花园里一直埋着骨灰!这也太吓人了。

温白羽戳了戳万俟景侯,小声说:“你觉得他说的靠谱吗?”

万俟景侯说:“墓冢在建造的时候,有的确实会为墓主人固摄阴气,来滋养尸体。”

温白羽说:“那……那明天早上再去挖出来吧,现在天太黑,怪可怕的。”

小鬼则是一脸看白痴的样子,说:“白天从花园里挖出骨灰,你肯定会进局子的。”

温白羽:“……”

万俟景侯说:“你换一下衣服,咱们现在去。”

温白羽只好点头,万俟景侯刚转身,温白羽立刻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对小鬼说:“我再次警告你,不准把刚才的梦告诉别人!”

小鬼挥挥手,说:“我知道啦,大人真奇怪,不就是亲一亲,摸一摸,咬一咬舌头吗,无聊。”

温白羽:“……”

万俟景侯还没走出卧室,脚步顿了一下,背对着温白羽的面容挂上了一些了然的淡淡笑意……

第30章 鸠占鹊巢2

温白羽换好了衣服,在阳台刨了半天,并没有能挖土的东西,最后还是灵机一动,或许万俟景侯有。[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果然万俟景侯的行李里有铲子,而且还是专门挖土的洛阳铲,想要挖到地下多深都可以。

温白羽就和万俟景侯,还带着那个冒着鬼火的小鬼,一起下了楼,来到楼后面的花园里。

温白羽住的是一号楼,花园在一号楼和三号楼中间,是穿行的小路,为了方便,花园里还搭了石板的路,平时走这里比较捷径。

小鬼在花园里走来走去,然后指着一块石板,说:“在这下面。”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下面?在石板下面?”

小鬼说:“应该是,我感觉是这样。”

温白羽咂咂嘴,也不知道这熊孩子感觉的对不对,只好拿起铲子,在铲子上面拧上一截铁棒,然后开始勤勤恳恳的铲土。

温白羽首先要把小路的石板给敲起来,才能挖到下面,现在是半夜一点多,小区里根本没有一个人影儿,再加上路灯坏了,就是一片漆黑。

温白羽只能听见自己铲土的“沙沙”声,感觉非常诡异阴森,再加上他要挖的是骨灰,想一想就觉得可怕。

温白羽心想着,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个大好青年,一直生长在无神论的光辉之下,结果将近二十六年,神没看见,鬼倒是见了一箩筐,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竟然倒这么大的霉。

“沙沙……”

“沙沙、沙沙……”

温白羽勤勤恳恳的挖土,好不容易把石板撬开,挖了一个小坑,小鬼是个熊孩子,在旁边虚飘着,还摆出盘腿坐的造型,托着肉肉的腮帮子,嫌弃他挖的慢,说他天亮也挖不出来。

而万俟景侯顶着自己的脸,像少爷一样站着,根本没有搭把手的表现!

就在温白羽怨念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压低声音,说:“有人过来了。”

温白羽顿时后背一紧,铲子“哐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吓得不知所措。

要知道大晚上的,他们几个人站在小区里挖土,还拿着专门掘墓的洛阳铲,被人发现了,非要扭送到局子去不可!

万俟景侯说完,立刻一手搂住温白羽的腰,另一手压住他的肩膀,因为温白羽此时是万俟景侯的身体,身量比较高,但是万俟景侯手劲儿出奇的大,他一往下压,温白羽不自觉的就双腿弯曲,如果不是万俟景侯托着他的腰,肯定就要跪在地上。

万俟景侯突然低下头来,温白羽一阵窒息,圆睁着眼睛,死死盯住万俟景侯近在眼前的脸,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嘴唇和嘴唇之间几乎没有距离,只要再前进一点点,就会亲在一起!

温白羽顿时都懵了,只能顺从的窝在万俟景侯怀里,心脏突突突的狂跳不止,脑子里轰轰的炸着雷,这是什么情况!

而万俟景侯却不慌不忙的踢了一下掉在地上的洛阳铲,让铲子藏在两个人身后。

“什么人在哪里?!”

小区的保安听到声音,拿着手电筒往这边走过来,这时候小鬼早就机智的躲起来了,保安大爷拿手电一晃,因为天色太黑了,也没看清楚,就见两个人抱在一起,好像在接吻!

而且其中一个人因为害怕,把脸藏在另一个人的肩窝处,双手紧紧搂住另外一个人的肩膀,露出的眉眼漂亮,眼尾还有一颗我见犹怜的痣,双手白皙修长,就是骨节稍微有点大。

保安大爷一晃,也不好意思再看,只是自言自语的说:“唉,现在的小年轻,半夜跑出来幽会。”

他说完,就转头走了。

温白羽还处在怔愣的状态下,屏足了一口气不敢喘,睁着眼睛看着万俟景侯一脸镇定,两个人的目光一直撞在一起,让温白羽心里怪怪的。

温白羽觉得,如果万俟景侯不是顶着自己的脸,那就更好了……

俩人还保持着拥抱的动作,小鬼已经飘回来了,说:“回神了!大人真是奇怪,你们还挖不挖了?”

“咳咳!”

温白羽嗽了嗽嗓子,从万俟景侯怀里退出去,然后又捡起铲子,开始勤勤恳恳的挖土。

最少挖了半个小时,土坑少说有一米深,温白羽终于发现里面有东西!

是碎瓷片。

温白羽伸手把土扒开,把碎瓷片捡起来看,说:“这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跳下土坑,接过温白羽手里的碎瓷片看了看,随即很淡然的说:“容器碎了,瓷片上有他的骨灰。”

“啊……”

温白羽手一抖,险些把瓷片给扔了。

万俟景侯则说:“继续挖。”

温白羽不敢用手了,用铲子继续挖土,果然没挖多久,土里露出一个瓷器,瓷器已经碎了,但是所幸没有全碎,温白羽小心翼翼的把瓷器拿出来,里面果然装着什么。

他们挖到了骨灰,赶紧把土填上回了家。

温白羽对小鬼说:“这是你的骨灰吗?”

小鬼点点头。

温白羽说:“那你的墓在哪里,我们好把你送回去。”

小鬼这回摇摇头,说:“不知道。”

温白羽瞪眼说:“什么叫不知道,你连自己家都不知道在哪?!”

小鬼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说:“我死了才下葬的,又不是活着下葬的,怎么会知道自己埋在哪里。”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

万俟景侯说:“看碎瓷的质地和釉色,应该是宋瓷。”

温白羽眼睛一亮,说:“那要是找到出土的地方,就能知道这熊孩子的墓在哪里了?”

小鬼抗议的说:“我才不是熊孩子!”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说:“熊孩子没有发言权,抗议驳回。”

小鬼:“……”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或许可以,但是仅凭这些碎片,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出土的。”

温白羽又有些沮丧,不过抵不过困意,就打算先去睡觉,没几个小时又要天亮了。

第二天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去了店里,把小鬼关在家里。

温白羽顶着万俟景侯的身体坐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的反复看着手里的碎瓷片,烦恼的不是一般。

唐子发现,这几天老板都很勤劳,反而是万俟大哥竟然坐在柜台后面发呆。

唐子凑过去,说:“万俟大哥,你在看什么呢?”

温白羽一下没反应过来唐子是在叫自己,愣了白天,才说:“哦,叫我啊?”

唐子挠了挠后脑勺,说:“万俟大哥,你竟然也会开玩笑了!”

温白羽:“……”

唐子看着他手里的碎瓷片,说:“咦,万俟大哥你也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温白羽瞥了他一眼,说:“说的你也搞收集似的?”

唐子说:“我当然不搞收集啊,我那点儿工资,还不够娶老婆的钱呢……不过。”

唐子话锋一转,说:“我那天不是回老家参加婚礼吗,回来的时候坐长途车,就是半路坏掉的那次,邻座就是搞收集的,他说他在潘家园开了家店,专门卖古董,我还有他名片呢!”

唐子兴奋的说着,“我跟你说,那个人长得特别好看,有点像我们村儿的小红。”

温白羽淡定的吐槽说:“……怎么谁都像小红。”

唐子傻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名片,递给温白羽,说:“诺,就是这个。那天他包里摆着许多碎瓷片,还给我看来着,我觉得挺像你手里拿的这块。”

温白羽心想着,就唐子那眼神儿,估计觉得瓷片都长一样,不过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名片上的姓名是雨渭阳,地址就在潘家园。

不过在温白羽心里,潘家园都是卖假货的,自己也不是个行家,去那地方简直就是找忽悠。

温白羽捏着瓷片看了看,又捏着名片看了看,最后又抬头看了看顶着自己身体的万俟景侯,终于还是站起来,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肩膀,说:“走走,咱们出趟门。(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唐子看着俩人肩并肩出门去,挠了挠后脑勺,说:“怎么又去约会了?”

两个人坐车到潘家园,正好是中午,因为不是周六日的缘故,潘家园不是特别红火,好多店铺竟然关着门。

温白羽按着名片上的牌号找到了铺子,只是一个转身的小店铺,铺子倒是开着门,但是里面非常冷清。

老板正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一个镶银涂漆的大酒杯,正在把玩着,温白羽是不知道古董是有什么好把玩的,就放在手里,有些人都能把玩好几个小时,也不嫌腻歪。

老板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皮肤白皙,身材单薄,看起来像文弱书生,一双丹凤眼又透露着精明,明明白白一个生意人,奸商的面向。

老板见他们进来,抬头看了一眼,随即目光就盯在温白羽身上打转儿,不禁多看了几眼。

温白羽被看的后背发毛,也不知道这老板在看什么,似乎在考究打量,难道是万俟景侯的脸太帅了,所以男人都不禁多看几眼?

雨渭阳看完了温白羽,又把玩着手里的酒器,说:“你姓万俟吧?”

温白羽一愣,他竟然认识万俟景侯?

不过转头看万俟景侯,对方的表现不像认识这个老板。

雨老板笑着说:“我常听说道上有个很厉害的人,比那些老家伙都懂行。”

雨老板说完了,掂了掂自己手里的酒器,说:“既然你那么懂行,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这是什么。”

温白羽显然被他问住了,他又不是万俟景侯,怎么可能知道。

温白羽“咳咳”咳嗽了两下,走过去说:“我能近距离的看看吗?”

雨老板笑眯眯的把酒器递给温白羽,说:“请便。”

温白羽双手接过来,生怕把古董给弄坏了,那卖身也赔不起。

温白羽看了好久,不禁向万俟景侯投去求救的目光。

万俟景侯在店铺里的茶桌边坐下来,淡淡的说:“元世祖至元二十二年,杨辇真珈备受忽必烈青睐,被任命为江南释教总摄,杨辇真珈大肆挖掘南宋帝后陵寝,掠夺珠宝无数,其中《明史》里有详细的记载,‘至元间,西僧嗣古妙高欲毁宋会稽诸陵。夏人杨辇真珈为江南总摄,悉掘徽宗以下诸陵,攫取金宝,裒帝后遗骨,瘗于杭之故宫,筑浮屠其上,名曰镇南,以示厌胜,又截理宗颅骨为饮器。’”

温白羽听得脑袋都大了,反而是雨老板眼神变了变,多看了万俟景侯几眼。

温白羽小声说:“什么意思,没听太懂……”

万俟景侯很耐心的解释说:“就是说杨辇真珈把挖掘出来的尸骨收集起来,铸了一座白塔镇压尸骨,并且割下理宗赵昀的头颅,带回去镶银涂漆,做成了盛酒的器皿。你手上拿的酒器,从质地和形状来看,应该是割开的头骨。”

“我的妈!”

温白羽大喊一声,几乎将手上的古董扔出去,脸色一下惨白起来,他刚才端详了这么半天,竟然是个人脑袋!

雨老板看到温白羽的反应,则是被逗笑了,似乎觉得温白羽很有意思,说:“原来道上的传闻也不一定是真的,没想到你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个人。”

有意思……

这绝对不是褒义……

温白羽觉得自己被耍了。

雨老板笑够了,就把酒器小心仔细的摆放在一个漆红的盒子里,然后上锁,这才说:“你们过来,想必不是买东西的吧?”

温白羽说:“我们想请老板帮忙看看这些瓷片,能不能知道是哪里出土的。”

温白羽说着,把背包里的瓷片掏出来,摆在柜台上。

雨老板漫不经心的看了几眼,笑眯眯的指着瓷片说:“紫口铁足,釉色和花纹都堪称精品,可惜碎了……典型的宋代官窑。”

温白羽一听,顿时觉得特别有希望,说:“能看出哪里出土的吗?”

雨老板笑着说:“你拿来一个鸡蛋,让人分辨他是乌鸡蛋还是柴鸡蛋,还想知道是哪个鸡场的母鸡下的蛋?”

温白羽:“……”

说得好有道理……

可是他们必须知道是哪个鸡场的母鸡下的蛋啊!

温白羽说:“所以你也不知道了?”

雨老板不紧不慢的笑,说:“不过你们问我倒是问对人了,我正好知道。”

温白羽听他说一句话喘三次气儿,就不一口气说完,好像存心戏弄自己似的。

雨老板笑着说:“我当然知道,因为前些日子有陕西的朋友发现一个土坑,出土了许多碎瓷片,也是这种紫口铁足的官窑,巧的是,纹饰差不多。”

温白羽眼睛一下就亮了,像看恩人一样盯着雨渭阳,说:“能告诉我们在陕西的哪里吗?”

雨渭阳笑了一声,说:“怎么可能告诉你们,我们这行都不问出处,更别说告诉别人出处了,那生意怎么做,纯粹是砸自己招牌。”

一直没说话的万俟景侯突然开口了,说:“我们买下土坑所有的瓷片,你开价。”

雨渭阳说:“真上道儿。”

万俟景侯又说:“条件是带我们一起去。”

雨渭阳说:“没问题,随时出发。”

万俟景侯说:“那就今天走。”

温白羽恨铁不成钢的拉着万俟景侯的袖子,说:“喂喂,可是价格呢,所有的瓷片?那要多少钱?!你以为是承包鱼塘啊!”

万俟景侯则是淡然的说:“钱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冷漠的面相,总觉得他的办法一定不太和谐……

雨渭阳笑着说:“我就喜欢和爽快的人做生意,那我去买火车票,咱们晚上走,睡一晚上,也免得耽误时间。”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暂时先回了家,他们去陕西,自然也要带着小鬼一起走,把小鬼送回墓里去。

温白羽特意准备了一个可以提着的大旅行包,然后双手一抄,把小鬼抱起来。

小鬼踢着肉肉的双腿,说:“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温白羽说:“当然是把你当行李打包,不然怎么上火车。”

温白羽说着,就把小鬼塞进了旅行包里,然后一拉拉锁,抬头看着万俟景侯,说:“你说,放一个小鬼在包里,过安检的时候会不会被拦下来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不会,又不是管制刀具。”

温白羽点头,说:“也对。”

雨渭阳动作很快,很快就给温白羽打电话了,晚上九点的火车,t字头软卧票,可以睡一晚上,从北京到陕西,要十几个小时,下了火车还要开车进山,总之不近。

温白羽简单的收拾了一点行李,奚迟正好回家了,看见他们要出门,诧异的说:“又去情侣游?”

温白羽:“……”

火车是软卧,上下铺四张床一个小房间,小房间还带门,温白羽万俟景侯和雨渭阳,一共是三个人,只有一个下铺,温白羽和雨渭阳就都睡上铺了,万俟景侯睡下铺外带看行李。

下铺的对床是个小年轻,带着女朋友一起,想要和他们换床位,让女朋友和自己一个房间,不过温白羽他们三个人是一起的,就没有换。

正好小年轻的女朋友那个屋子也是一家人,同样不愿意换,两个人只好分开了,他女朋友一直呆在这边聊天,直到晚上十一点才走。

已经过了中元节,天气慢慢转凉,尤其是晚上,窗户外面在下雨,也不知道为什么火车的冷气开的特别足,空调就在温白羽头顶,吹得温白羽大脑发胀,冷的直哆嗦。

温白羽一哆嗦,床也不结实,下床的万俟景侯就能感觉到,说:“怎么了?”

温白羽翻了一个身,把脑袋藏在被子里,说:“没事没事,就是空调开太足了,吹得我冷。”

万俟景侯坐起身来,说:“你下来睡,咱们换。”

温白羽赶紧说:“别了,上面太吹,你上来也吹。”

万俟景侯则是说:“那你下来,一起睡。”

一起睡……

又见一起睡……

上次是温白羽发出的邀请,这次轮到万俟景侯了。

温白羽顿时想到了不和谐的事情,老脸发红,结果就听见对床的雨渭阳轻轻笑了一声。

绝对是嘲笑!

万俟景侯听他半天没说话,又重复说:“下来。”

温白羽“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抱着被子,老老实实的下了床,挤在万俟景侯的床上。

软卧的床特别窄,一个大男人睡都嫌挤,更别说两个男人一起睡了,必须胳膊贴着胳膊,如果一翻身,绝对脸贴着脸,不然就挤下去了。

挤一挤倒是不冷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万俟景侯睡在里面,面朝着墙,背对着温白羽,温白羽盯着他的后背看了好久,渐渐的眼皮沉重,就在他要睡着的时候,突听门“吱呀”一响,被推开了。

温白羽浑身一僵,还以为进小偷了!

温白羽立刻睁大眼睛,全身戒备,就等着跳起来大叫一声,吓跑小偷。

结果并不是什么小偷,而是对床的女朋友……

女人进来之后就爬上了对床,腻歪的窝在年轻人怀里,说:“真是的,怎么那么晦气,都不给咱们换位置,人家就是想跟你一起嘛!”

年轻人赶紧安抚自己女朋友,说:“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去睡一觉,明天一睁眼,就到了。”

女人撒娇说:“不嘛,人家不要,你不在旁边,人家睡不着!人家就要和你挤!你是不是变心了变心了!不喜欢我了!”

年轻人说:“怎么可能,我最喜欢你了,乖啊别闹。”

男人和女人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对话,两个人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屋子里静悄悄的,根本就是听得一清二楚!

温白羽的困意都被他们聊没了,这俩人竟然也不尴尬。

男人和女人一直在聊天,大约说了半个小时无营养的话题,女人突然“啊呀”的叫了一声,叫的温白羽后背一凛,鸡皮疙瘩掉一地。

女人娇滴滴的说:“你讨厌,手往哪里摸呀!”

男人笑着说:“反正你也不困。”

女人说:“讨厌,讨厌啦,被人听见怎么办,丢死人了。”

男人说:“你小点声啊,他们都睡死了,放心吧,现在都半夜了。”

温白羽心里欲哭无泪,你们也知道是半夜了啊,火车上公共场合,别搞这种和谐动作啊!

“啊呀!好讨厌!”

温白羽又被叫的后背一凛,感觉冷汗都出来了,然后就听见后背俩人发出滋滋的亲吻声,亲的那叫一个带劲儿,说好了不出声呢!

然后软卧的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温白羽冷汗哗哗的流,心里为上铺的雨渭阳点蜡,这么摇晃,摇不醒就怪了!

温白羽死死闭着眼睛,想要屏蔽隔壁不和谐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床铺“吱呀”一响,万俟景侯竟然转过了身。

而且对方睁着眼睛,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朦胧的睡意,说明刚才他根本没睡着,也是观摩了全过程的!

两个人距离很近,几乎鼻子都要撞到了鼻子,万俟景侯一直盯着温白羽看,温白羽喉咙不自觉的上下滑动了起来,觉得万俟景侯的眼神有点怪异……

或许是因为万俟景侯顶着自己的脸的缘故!温白羽这样想……

温白羽向后搓了搓,结果已经躺在了床铺的边沿,稍微往后一点,张嘴哑声一喊,差点掉下去,还是万俟景侯手疾眼快,突然伸手,却不是拉住他,而是搂住他的腰……

这么总裁范儿的动作……

两个人的距离因为搂腰的动作,反而缩短了,温白羽能感觉到万俟景侯的呼吸和脉搏的跳动,对方的手,还紧紧箍着他的腰,不让温白羽后退。

温白羽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听身后“啊――”的一声高亢的呻/吟……

温白羽吓得把话都吞进了肚子里,万俟景侯则是无声的笑笑,温白羽觉得一定是错觉,因为他从万俟景侯的眸子里,看出了宠溺的笑容……

万俟景侯突然往前探了一下,温白羽感觉一片阴影压下来,然后嘴唇上满是温热,嘴唇被万俟景侯含住,还伸出舌头来,□□着他的下唇。

温白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睛。

在他还在怔愣的时候,万俟景侯低下头,在温白羽耳边轻声说:“闭眼。”

温白羽下意识的闭眼,紧跟着嘴唇上又是温热的感觉,两个人的唇瓣紧紧贴合在一起,互相的磨蹭着,然后万俟景侯的舌头探了进来。

双方都紧紧搂住对方,温白羽大脑缺氧,什么都思考不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温白羽快要没气儿的时候,万俟景侯终于松开了他。

温白羽晕晕乎乎的,就听见耳边一声轻笑,睁开眼一看,万俟景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正看着他,对方还是自己的那张脸,这种吻法实在太诡异了……

然后就听万俟景侯说……

“吻你,不喜欢?”

吻你……

不喜欢……?

温白羽顿时有点疯狂,这他妈不是小鬼弄的那场噩梦中,万俟景侯的台词吗!!

万俟景侯怎么会知道的!!

原因也许只有一个,那就是万俟景侯也知道温白羽做了什么“噩梦”……

温白羽顿时想抱头做下蹲,从窗户跳出去跟着火车跑!太他妈丢人了有没有!

温白羽渡过了最浑浑噩噩的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雨渭阳终于醒了,一脸神清气爽的看着顶着熊猫眼的温白羽,说:“呦,昨晚没睡好吗?难道认床?”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你下铺那么大动静,你竟然睡得这么踏实,不知道是什么托生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三人下了火车,雨渭阳早就租好了车,还是越野型的,看来早有准备。

雨渭阳开车,万俟景侯坐在副驾驶,温白羽带着行李包坐在后座上,一路上有点魂不守舍的状态。

雨渭阳从后视镜看他,笑着说:“嘿,你怎么了,脸一直那么红,不是发烧了吧?”

万俟景侯也回头看了他一眼,温白羽顿时脸色更红,支支吾吾的说:“没……没有。”

车开了半个小时,温白羽就开始有点晕车了,摇的有点想吐,就靠在后面听他们说话。

万俟景侯说:“你怎么发现那些瓷片的。”

雨渭阳说:“看在你们是金主的份上,就跟你们说吧……前些日子有朋友听说陕西又发现了一个土坑,最近陕西雨多,山里发生了塌方,山民进山的时候发现地上被雨水冲刷出了许多瓷片,我本身就喜欢这些东西,就出钱买了下来,这些山民就带我进山去看,土坑旁边有很深的洞,而且一个大洞套着好几个小洞,旁边还有不少窟窿,一看就是盗洞。我虽然是有备而来,但也带不回去那么多瓷片,本来打算改日再去的。”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说:“你没下洞去看?”

雨渭阳点了根烟,叼在嘴上,笑着说:“我只是卖古董的,并不是倒斗的,你看我像有着大的胆儿吗?我当时一个人,而且也没有工具,怎么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笑眯眯的说:“不过,我还真挺想下去看的,总听人说墓里多稀奇,从来没见过,挺好奇的。”

温白羽一边忍着想吐的感觉,一边心想,墓里有什么好看的,又可怕,又阴森,而且到处都是粽子和机关。

一直到天色昏暗下来,他们终于进了山,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山路特别不好走,怕车子打滑,车子开得很慢很慢。

天完全黑透了,又开始下雨,温白羽他们都想要找个地方搭帐篷了,结果竟然看到了火光,荒山老林里竟然有户人家!

温白羽指着光亮,说:“快快,咱们快过去,太好了,有人家,不用露宿了!”

雨渭阳把车子开过去,打了伞下车去敲门,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笑着说:“咱们运气真好,是山民,可以借宿。”

温白羽立刻兴奋的跳下车,也不打伞,就冲了进去。

山民是个老大爷,就他一个人住,笑着说:“我两个儿子去城里置办日用品了,两日才回来,正好有空房间,你们不嫌弃的话就住下来。”

只有两个房间,雨渭阳住了一间,温白羽斟酌了一下,和雨渭阳同住一间,还是和万俟景侯同住一间,最后还是选择了和万俟景侯同住一间,毕竟荒山野岭的,如果遇到危险,还是万俟景侯比较靠谱!

温白羽提着旅行包和万俟景侯进了屋子,屋门都关不掩饰,窗户和门被风吹得呜呜直响。

温白羽把行李包扔在地上,里面顿时发出“呜呜”的声音,然后喊着:“放我出去!我要被颠散了!”

温白羽拉开行李包,冒着鬼火的小鬼立刻爬出来,说:“终于放我出来了!你也太狠心了,差点闷死我!”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你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不可能再闷死。”

小鬼“哼”的一声,撇开头不理他。

温白羽抓住小鬼,把他拉过来,压低声音说:“你告诉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把那天的梦告诉他了!”

小鬼很不屑的说:“我才不像你们大人那么无聊,我答应过的事情,从不食言!我可没说。”

温白羽说:“没说他怎么知道了!”

小鬼耸耸肩,说:“我怎么知道。”

万俟景侯把行李放下,环顾了一下屋子,然后伸手摸了一下桌面,又抬头去看房顶,房顶正在滴滴答答的漏水,雨越下越大,地上已经积了一堆的雨水。

温白羽说:“你在看什么?快睡觉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进山。”

万俟景侯则是幽幽的说:“这里有蹊跷。”

“有蹊跷?”

温白羽一阵发冷,正好这个时候一阵大风,吹得窗户和屋门“砰砰砰”的巨响。

温白羽结巴的说:“你……你别吓唬我啊!”

万俟景侯说:“桌面和椅子都是土,没有一年半载积攒不了这么多土,房顶漏雨,地板已经泡烂了,刚才的山民却说他儿子刚去城里,两日就回来,这样的房间,你会住吗?”

温白羽听了更是后背发凉,说:“那……那是怎么回事!难道见鬼了?!”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静观其变。”

温白羽又把小鬼塞进了旅行包里,虽然要静观其变,但是温白羽吓得根本睡不着觉,连做样子都做不出来。

他和万俟景侯躺在土炕上,窗户漏风吹的是阴风,冷的温白羽打哆嗦,温白羽刚开始是“矜持”的,后来禁不住脑补,还有“砰砰”的门窗晃动声,就像闹鬼一样,最后很不矜持的窝在万俟景侯怀里直打哆嗦。

万俟景侯看起来心情很愉快,侧躺在土炕上,伸手握住温白羽的手,把人整个抱住。

温白羽丝毫没感觉到这姿势有什么不妥,一边哆嗦一边小声说:“怎么还不来,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倒是来痛快的啊!”

万俟景侯被他豪迈的说法逗笑了,似乎心情更是好,头凑过来,在温白羽耳边“嘘――”了一声,说:“来了。”

卧槽……

是鬼来了!没准是山鬼!万俟景侯却用如此之苏的嗓音说出来,温白羽已经无力吐槽了。

温白羽吓得闭紧眼睛,就听“吱――”一声,门被推开了,然后是地板“咯吱、咯吱、咯”的声音,随即是“咯咯、咯咯、咯咯”的怪声。

温白羽虽然闭着眼睛,却感觉到那东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咯咯”的怪声越来越清晰。

过了很久,温白羽吓得双手冰凉,声音突然没了,一片死寂,但是温白羽却感觉到那东西并没有走,温白羽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就睁开了双眼。

他一睁眼,只见一个面色发青,两眼圆睁,满脸褶皱的人,正是那个村民,趴在床上,就在万俟景侯的后背,举着双手,就要抓住万俟景侯。

温白羽大喊一声“小心!”

万俟景侯霎时双眼一张,眼里满是戾气,手间银光一闪,“唰”的一声,龙鳞匕首已经出窍。

山民被匕首划伤,嘴里发出“咯咯”一声粗吼,“嘭”的一声从土炕上滚下来,跌在地上。

山民抬起头来,似乎这个时候才看清楚温白羽,然后情况立时诡异起来,山民竟然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嘭”的双膝一弯,结结实实跪在地上,连连对着温白羽磕头,说:“大粽子,饶命也!”

温白羽:“……”这是什么腔调?!

温白羽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刚才太嘶声力竭了,弄得面相扭曲吗,不然哪里像粽子。

温白羽想了想,自己现在顶着的是万俟景侯的脸,那就更不像粽子了,你见过长得这么完美的粽子吗?!

温白羽说:“你认识我?”

山民跪在地上,仍然不起来,只是万分小心的说:“没见过,但是听坑友说起过,所以略知一二,方才天太黑,没看清楚是大粽子,不然借我一百二十个黑驴蹄子,小人也不敢对大粽子不恭敬……”

坑友是什么鬼,黑驴蹄子怎么又出现了,还有为什么这个山民总是反复说自己是大粽子,你才是粽子吧!

万俟景侯冷冷大看了他一眼,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山民哆嗦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人面相虽然温和斯文,但是怎么说起话来,比大粽子还可怕?

山民仍然跪着,像受气包一样,老实的招供,说:“不瞒两位大人,小人只是这山里土坑中的一个粽子……”

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果然是粽子!

粽子继续说:“前几个月,这一带来了许多人,似乎在找什么,把山里大大小小的墓穴都掘开了,棺椁陪葬,只要能打开的全打开,能砸开的全砸开。小人的尸骨被抛在山里,纯粹是为了生计,才装作山民的。这深山老林的,根本没人过来,所以小人还没做过坏事,饶、饶命啊!”

万俟景侯说:“掘墓的那些人,走了吗?”

粽子摇头说:“没走没走,就在山里,还扎了帐篷,似乎要常住,隔三差五还能听见炸药声。”

万俟景侯问完了话,就让粽子走了,粽子千恩万谢的。

第二天早上,雨渭阳仍然是神清气爽的,还对他们说:“睡得真好,有户人家就是不错,不过昨天晚上咱们就要在外面淋雨了。”

温白羽:“……”

雨渭阳还左右看了看,说:“那个山民呢,怎么人不见了?”

温白羽心想着,无知就是好啊……

外面雨已经不下了,三人上了车,雨渭阳继续把车子往里开,直到车子走不动了,三人才下了车,温白羽提着旅行包跟在他们后面。

雨渭阳带路,很快就到了瓷片的出土处,不过让人惊奇的是,土坑变得更大了,而且雨渭阳所说的盗洞,也变得更大了。

盗洞套着盗洞,显然是被人挖掘的,旁边有很多勘探的小窟窿,盗洞非常深,里面漆黑一片。

万俟景侯从包里拿出手电,交给温白羽,说:“拿着照明,咱们下去。”

雨渭阳说:“等等,你们真要下去?”

温白羽说:“当然要下去,不然走这么远干什么。”

雨渭阳想了想,说:“那我也下去。”

万俟景侯走在最前面,第一个进了盗洞,温白羽跟在后面,雨渭阳走在最后,虽然有照明,但是洞里还是昏暗一片。

他们走了几分钟,土洞接上了石墙,雨渭阳睁大了眼睛,震惊的说:“这就是金刚墙?我还是第一次见。”

墙面已经被人敲掉了好几块砖,可以供一个成人爬进去。

奇怪的是,墙洞上却拦着一条用黄符编成的“警戒线”,似乎不让人进去。

雨渭阳伸手挑了挑那“警戒线”,说:“这是干什么用的?”

温白羽也觉得奇怪,难道是防止粽子跑出来吗?

他也学着雨渭阳的动作,想要摸摸那些黄符,就听万俟景侯突然沉声说:“别动!”

然而温白羽已经碰到了那些黄符,只觉得手指尖像是被火燎了一样,“呲――”的一声,似乎什么烧焦了,指尖的皮肤一下被灼烧成黑色,疼的温白羽一个激灵,连痛呼都痛呼不出来了。

万俟景侯一把抓住温白羽的手,眼里全是暴戾,一把将黄符扯掉,扔在地上,说:“让你别动。”

温白羽疼的冷汗直流,他哪知道雨渭阳动了没事,万俟景侯动了也没事,自己动了就成这样了。

万俟景侯又说:“怎么样,很疼?”

温白羽勉强摇了摇头,说:“没、没事,好多了。”

温白羽说完,突然想到,中元节那天,他们在墓道里,有一帮人往他们身上扔黄符,温白羽当时看见万俟景侯的手背蹭到了黄符,也瞬间烧成了黑色,只不过当时太乱,谁也没有注意。

温白羽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自己顶着万俟景侯的身体,虽然有痛觉,但是指尖的黑色慢慢在退却,一点点的自我愈合着,他越来越觉得奇怪,难道问题不在自己,而是万俟景侯的身体不能触碰黄符?

温白羽心里却突突的猛跳,可是为什么,万俟景侯的身体不能触碰黄符?

第31章 鸠占鹊巢3

等指尖的黑色完全退却也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万俟景侯这才松了一口气,敛去眼中的暴戾,说:“好了,进去吧,不要随便碰东西。(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温白羽老实的点了点头,真别说,碰到黄符的一瞬间,就跟徒手捏烙铁似的,疼的要死要死的,温白羽真的不想再碰了。

雨渭阳刚刚也见识了一把,虽然他没被灼烧,但是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还以为黄符有蹊跷,不觉更加对古墓好奇起来。

三个人顺次从金刚墙的窟窿里爬了进去,温白羽说:“那些人在墓口拦黄符,到底干什么用的。”

万俟景侯慢慢的往里走,说:“道理很简单,说明这墓里有东西。”

温白羽和雨渭阳被他低沉的声音一说,顿时后背一激灵。

万俟景侯也不回头,继续说:“把你的匕首拿好。”

温白羽赶紧使劲点头,然后从单靴里拿出匕首,“哧――”的一声拔出鞘来,一手拿着匕首,一手紧紧握着鞘。

雨渭阳不禁多看了温白羽手里的匕首一眼,说:“你手里拿的是真货?”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当然是真货,还是从棺材里拿出来的!”

雨渭阳想了想道上关于万俟景侯的传闻,也就相信了,不过雨渭阳实在是想不明白,眼前这个人连酒器都认不出来,怎么会被道上传的神乎其神……

雨渭阳恐怕想一辈子也想不明白。

他们往墓里走,过了金刚墙,就算真正的进墓了,墓道里隔几米就会出现一个火焰一样的花纹,是画上去的。

温白羽指着花纹,说:“又是这个花纹,这不是孙霞手臂上的纹身吗,要吃小孩心脏的那帮人,也都纹着这个标志。”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火焰的花纹,没有说话。

他们再往里走了几步,雨渭阳脚下忽然“喀拉”一声,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他是第一次下墓,吓得雨老板“啊”的大叫了出来,温白羽不明所以,也吓得一个激灵,一把抓住万俟景侯直发抖。

等温白羽镇定下来往脚下一看,原来雨渭阳是踢到了一个空罐头!

温白羽盯着罐头,说:“这……难道粽子还吃罐头啊?”

万俟景侯说:“看来掘墓的那些人已经打算在这里常驻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转头瞪向雨渭阳,说:“别吓唬人,一个空罐头就嚷这么大声。”

雨渭阳还在喘粗气,吓得脸色明显更白了,说:“我怎么知道是空罐头,墓里有空罐头才诡异吧。”

温白羽觉得说的也对……

他们继续往里走,很快就进入了第一个墓室,里面没有棺椁,但是有很多陪葬品,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就像那个山民粽子说的,只要是能敲开的东西,全都被敲开了,地上的碎瓷瓶,碎器皿很多,看起来这批人十分野蛮。

地上还散乱着黄符,温白羽走过去,就见黄符底下压着一样东西,说:“这底下有东西。”

万俟景侯走过来,用脚踢开黄符,露出了底下的一把枪。

雨渭阳说:“是枪?”

万俟景侯说:“把枪丢下了,看起来这里发生过什么。”

温白羽一哆嗦,说:“是不是有粽子起尸了?”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知道。”

墓室的另一头有墓道连通,三个人走出墓室,进入了墓道,走了几步就发现前面有亮光,竟然是一个手电掉在地上。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走了几步,温白羽突然眼睛一张,里面满是恐惧,然后捂住嘴,立马就要吐出来,万俟景侯赶紧把他拦在身后,挡住他的视线。

雨渭阳走在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的伸头一看,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一股恶心的感觉冲向嗓子眼,哇的干呕了一声,幸好他们早上没来得及吃饭,不然全都吐了。

只见墓道前方是一扇很厚的墙,只不过墙中间也被打通了,一个男人挨着墙靠坐在和,他已经没气儿了,全身的皮肤都烧的斑斑驳驳,脸上坑坑洼洼,烧掉了一层皮,已经灼烧的看不出原本的样貌,死相非常可怕。

温白羽看见这个男人的手臂上,有一块还算完好的皮肤,上面有个不太完整的火焰纹身。

温白羽小心的戳了戳万俟景侯,说:“手……手臂上,也有纹身。”

雨渭阳说:“这是倒斗的人吗,怎么……怎么这幅样子?”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墙里有防盗夹层。”

雨渭阳说:“常听考古的朋友说古墓里几乎没有机关,就算有机关也因为时间太长不能用了,没想到我第一次下墓就碰到这样的事情……”

温白羽拍了拍雨渭阳的肩膀,他现在的想法,自己当时也有,看来自己已经是过来人了……

万俟景侯夸过石墙,往里走去,温白羽和雨渭阳赶紧跟上去,他们进入了一个宽大的石室,石室的墙面上雕刻着壁画,四周有些装饰物,仍然没有棺椁。

石室的四面有四个不同的门,通向四个不同的方向,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哒哒哒哒”的声音,是有人在发足狂奔的声音。

温白羽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说:“有东西过来了?是人是鬼?”

万俟景侯双目锁在正西面的门上,说:“有呼吸,是人。”

他一说完,温白羽也听见了呼吸声,而且非常粗重,听起来马上要断气了,紧跟着温白羽眼前一亮,被手电晃了一下,一个人冲进了墓室里。

他一冲进来,温白羽就傻眼了,因为他们认识,虽然只见了一面,还不太熟悉,但是就在前几天刚刚见了面。

冲进来的是个女人,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打扮的十分干练,但是也遮不住s形的美好曲线,脸蛋漂亮成熟,头发高高的束起来,左手拿着一把带血的刀,右手扣着一把□□。

温白羽惊讶的说:“陶小姐?!”

这个女人正是那天相亲宴上的女主角,陶馨蔓。

陶馨蔓看见他们也是吃惊,不过很快眼睛一眯,目光在温白羽手上打了一下转,万俟景侯离她最近,陶馨蔓一下把枪抵在万俟景侯的太阳穴上,厉声说:“我们又见面了,还真是巧,没想到你们也是道上的人……把你手里的匕首放下,否则我杀了你男人!”

温白羽:“……”

雨渭阳:“……”

雨渭阳的目光很快在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身上转来转去,温白羽明显看到雨渭阳的脸上写着“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

温白羽心里仿佛火星撞地球一样不平静,陶小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你是不是还在误会什么啊!

陶馨蔓见温白羽面色一而再再而三的变化,却不动,不禁把枪往前送了送,狠狠的抵住万俟景侯的太阳穴,说:“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数到三,把你手里的匕首放下,否则就杀了你的相好!”

又乱说话!

温白羽心里暗暗地为陶馨蔓捏了一把汗,你用枪抵着谁不好,非要抵着万俟景侯。

“一!”

“二!”

“啊!!”

陶馨蔓信心满满的数着,结果还没数到三,突然手腕“咔吧”一声脆响,一阵剧痛袭来,手上的枪“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还不止,陶馨蔓又觉得自己膝弯一阵剧痛,不自觉就双膝“嘭”的跪在地上,幸好她反应迅速,用没受伤的手支柱地面,否则就要摔一个五体投地。

温白羽听见“咔吧”一响,光听着就觉得疼,嘴里“嘶”了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自作孽不可活啊。

陶馨蔓反应过来的时候,满眼都是震惊,不可思议的瞪着万俟景侯,说:“你!”

万俟景侯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爬不来的陶馨蔓,声音冷冷的说:“陶小姐,我不介意这墓里多一具女尸。”

不只是陶馨蔓,连雨渭阳都打了一个哆嗦,刚刚万俟景侯的动作快的像鬼影一样,陶馨蔓都没有来得及开枪。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有“咯咯”的声音,温白羽立刻后背一紧,说:“粽子?”

万俟景侯点点头,只见陶馨蔓跑进来的西门又有东西走了进来,是一个浑身皮包骨头的粽子,他一只眼珠子掉了,只耷拉在眼眶外,走路的时候一弹一弹的。

温白羽虽然被吓着,但是被吓的次数一紧很多了,还算镇定的,雨老板则是又捂着嘴干呕,温白羽敢打包票,雨老板现在已经后悔下墓了……

万俟景侯伸手将两个人挡在伸手,说:“你们先走,往正北跑,一会儿我跟上。”

温白羽抓着万俟景侯的胳膊,说:“那你小心,匕首给你吧。”

万俟景侯不接龙鳞匕首,说:“你拿着防身。”

他说着,从地上捡起刚才陶馨蔓掉的刀握在手里,侧头看了一眼温白羽,说:“快走。”

温白羽说:“你快跟上啊。”

他说着,拽了一把雨渭阳,说:“快快,这边跑!”

雨渭阳被他拽着往北门跑,一边跑一边说:“你男朋友一个人行吗?”

温白羽:“……”

这么危难的逃命时刻,麻烦你不要突然讲冷笑话好吗!

陶馨蔓看见粽子进来,脸色立刻惨白下来,眼中满是恐惧,她刚才仓皇逃命,就是被这个粽子追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粽子嗓子里发出“咯咯”的粗吼,似乎怨念很深,浑身还滴答着粘液,粘液掉在地上,“呲啦”灼烧出一个窟窿。

“咯咯、咯咯……”

粽子一步步往前走,冲着万俟景侯走过去。

陶馨蔓忍着双膝的剧痛,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没命的冲向北门。

万俟景侯回头眯眼看了一眼北门,粽子已经扑了上来,万俟景侯只好收回目光。

陶馨蔓冲出北门,前面是条深深的墓道,她发足往前跑,果然就看到了前面逃命的温白羽和雨渭阳,陶馨蔓眼珠子一转,突然一脚踹向温白羽的背心。

“啊……”

温白羽被踹的往前一扑,“嘭”的一声摔在地上,手里的旅行包都滚在地上,翻出老远,龙鳞匕首“喀拉”一声掉了。

陶馨蔓就地一个前滚翻,一把抓住匕首,眼里都是兴奋,举起匕首反复的看,说:“真的是龙鳞匕首!捡到宝贝了!”

温白羽被她踹的几乎死过去,雨渭阳也被带了一个踉跄,赶紧搀扶起温白羽,温白羽双手都磕花了,赶紧搓了搓手心,心想着这可是万俟景侯的身体。

雨渭阳说:“怎么样?”

他说着看见温白羽手心一直在流血,赶紧从兜里拿出干净的纸要给他压住伤口,不过就在雨渭阳慌忙的掏出手纸的时候,低头一看,却见温白羽的掌心伤口,竟然在一点点的愈合。

雨渭阳吃惊的看着他,说:“你……”

陶馨蔓已经拿着匕首走了过来,她的手劲奇大无比,竟然一把拽住温白羽的领子,将温白羽提了起来,用龙鳞匕首抵着他的下巴,厉声说:“你们下墓来做什么!说!”

温白羽被她勒着脖子,呼吸都困难,咳嗽了好几声,自己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竟然被一个女人抓着领子挣脱不开,温白羽简直懊悔死了,回去之后一定要锻炼身体!

温白羽说:“我还想问你呢,你们在这深山老林里,又扎帐篷,有放炸药的,来干什么?”

陶馨蔓冷笑了一声,说:“你别给我耍滑头!哼,我虽然喜欢你的脸,不过你既然是个变/态,也没什么好可惜的,留着也没用。”

他说着,温白羽“嘶――”了一声,龙鳞匕首“唰”的一下割了他的下巴。

温白羽感觉到有血顺着自己的下巴滴下去,雨渭阳也吓了一跳,说:“你别乱来!”

温白羽疼的嘴唇直哆嗦,龙鳞匕首划过的一霎那,温白羽似乎也感觉到了类似于黄符的灼伤,让他眼前发白,伤口一定很深,血水染湿了他的衣领。

陶馨蔓冷笑了,显然不怕雨渭阳的威胁,不过还没笑完,笑容突然凝固了,震惊的盯着温白羽,眼看着温白羽下巴上的伤口一点点,慢慢的凝血,慢慢的愈合,最后伤口变得浅淡,消失了……

陶馨蔓震惊的时候,就听到有脚步声,三个人瞬间都紧张起来,随即墓道深处有人走过来,是一个穿着皮衣皮裤的男人。

男人看见陶馨蔓,说:“组长,原来你在这里,大家都在找你。”

陶馨蔓点了点头,眼里更是高兴,指着雨渭阳说:“抓住他。”

雨渭阳根本没地方跑,被那高大的男人一把抓住了,然后后脑重重一敲,顿时眼前发黑,一下昏厥过去。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说:“你们干什么!”

陶馨蔓笑着说:“原来你是个宝贝,你的伤口可以自行愈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把他带走,至于那个小白脸,找个深坑扔下去吧。”

温白羽被抓着,眼睁睁看着那男人将雨渭阳往肩膀上一抗,就走进墓道深处去了,喊着:“你干什么,把他放下,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陶馨蔓也“嘭”的打了他后脑一下,温白羽脑袋一沉,立刻没了知觉。

男人扛着雨渭阳往里走,很快就看到一座吊桥,吊桥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深坑,隐约看到坑底有许多白骨,是陪葬的深坑。

男人将雨渭阳往坑里一扔,还拍了拍手,冷笑一声,说:“真是找死。”

说完就要转身走人,只不过男人一转身,突然看到一张人脸,吓得“啊啊啊啊!!!”的喊了出来。

男人定眼一看,自己的后背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十分优雅,气质很好,身材高大挺拔,脸部轮廓硬朗,带着一丝温和。

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对着他微笑,那人却笑不出来,害怕的睁大眼睛,因为吊桥很窄,男人的双脚没有踩在吊桥上,而是浮空站着。

“鬼……鬼啊!不要!!”

陶馨蔓只听见一声凄惨的喊叫声,他拖着温白羽走上吊桥,就看到一个黑影顺着吊桥坠了下去,隐约听见“嘭”的一声,摔下去再也看不见了……

雨渭阳迷迷糊糊的,脑袋很晕,还有恶心的感觉涌上来,他浑身都疼,骨头好像都散了,自己躺在什么东西上,很柔软。

雨渭阳朦胧的睁开眼睛,入目的首先是乌黑色的羽毛,雨渭阳吓了一跳,想要睁大眼睛,但是他太累了,只能时睁时闭的勉强看清楚。

就见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鸟身上,鸟的羽毛是乌黑色的,带着莹润的光泽,羽毛很滑,很大。大鸟正昂着头,一双漆红色的双目盯着他看。

雨渭阳注意到,这只黑色的鸟,竟然有五条像孔雀一样的尾巴……

雨渭阳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浆糊,他好像在书里见过这种大鸟,是上古的神鸟,叫什么来着,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雨渭阳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却没有了黑色的大鸟,自己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人穿着黑色的西服,脸庞硬朗帅气,带着温和的笑意,不像雨渭阳是个精明人,他一看就是个老实的人。

雨渭阳双眼看着他,说:“你?你是……唐……”

男人则是笑了笑,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雨渭阳脸上细小的挫伤被轻轻的抚摸着,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不等雨渭阳说完,男人已经开口了,嗓音低沉,带着安抚的温柔,说:“睡吧,累了就睡下,醒了就不难受了……”

雨渭阳似乎受到了蛊惑,眼皮沉重,再也支持不住,呼吸变得平稳,歪头睡在了男人的怀里。

温白羽被打了后脑,意识朦朦胧胧的,也不知道被他们带到了哪里,就听见有几个人在说话。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组长,这人是谁?”

陶馨蔓的声音说:“他?师父不是想要复活师姐吗,我发现这个人的伤口可以自己愈合。”

陌生男人的声音说:“自己愈合?那不是凤凰血?”

陶馨蔓说:“是不是凤凰血我不知道,不过确实能愈合,师姐都躺在棺材里一个月了,还没醒过来,等着也是等着,咱们不如用这个人的血祭一祭师姐。”

温白羽听着,感觉自己打了一个冷颤,但是仍然醒不过来,随即感觉“嘭”的一下被人扔在了什么地方,然后是“喀拉喀拉喀拉”的声音,像是棺材盖被推合的声音。

温白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了力气睁开眼睛,四周很挤,空间很狭小,而且空气很阴森闭塞,让人喘不过气来。

温白羽动了一下胳膊,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冰凉的,软软的。

温白羽侧头一看,也不知道是不是万俟景侯的身体与众不同,竟然可以在黑暗的地方看的一清二楚,他的身边躺着一个女人。

一个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全身冰凉的女人,他的手肘正好撞到了女人的胸……

虽然温白羽比较喜欢大胸的美女,但是……这个女人的样子太可怕了,恰巧温白羽也认识,是龙背古村已经死掉的孙霞!

四周是一个黑暗的棺材,温白羽正和孙霞两个人并排的躺在狭小的棺材里,就像合葬一样。

温白羽吓得立刻不敢再动。

他全身僵直着,就听见棺材外面隐隐有人说话。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组长,一直没找到葛鑫,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另一个男人说:“会不会上地面去了,咱们储备的食物快吃完了,去取食物了吧?”

“不可能啊,他刚才还说去找组长了,会不会……会不会是遇到粽子了?”

陶馨蔓的声音说:“好了,不要瞎猜了,再等等。这墓里的粽子几乎都被咱们干掉了,还能有什么,再厉害不是还有师父的黄符吗,任他是几千年的粽子,都抵不住一张黄符!”

温白羽竖起耳朵来听,突然一个男人大声惊叫起来,声音由远而近,喊着:“组长!不好了!有……有粽子,不对,是鬼!”

随即墓室里像炸开了锅,陶馨蔓的声音喊着:“不要乱!不管是什么,咱们人多,害怕它不行,把枪拿好,你去把黄符拿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给一个男人突然大声哀嚎起来,“鬼!!鬼!!真的是鬼!还……还冒着鬼火!”

温白羽吓得双手攥拳,他现在是躺在棺材里,旁边还有个死了好几个月的女尸,外面很快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然后众人的尖叫声,开枪的声音。

陶馨蔓大喊:“别让他跑了!装神弄鬼的,给我开枪!”

随即就是往外跑的脚步声,那帮人好像都跑出去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提一口气,赶紧腰上用力,伸手顶住棺材盖子,刚要发力猛推。

“咔!”的一声,棺材盖子动了。

温白羽吓得动作当时就呆住了,随即棺材盖“噌――”的拖着长长的磨蹭声音,慢慢被推开了。

温白羽看见一个小脑袋突然探进来,“啊”的大喊一声。

那小脑袋也被吓了一跳,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说:“喊什么喊!”

温白羽这才看清楚,原来是那小鬼!

温白羽大喘一口气,说:“你太吓人了!”

小鬼撑着棺材坐在边沿,晃荡着两条肉腿,说:“我可是特意来救你的,你把我扔在墓道里,也不拉开拉锁,我挣扎了半天才从背包里跑出来的。”

小鬼说着,笑眯眯的说:“咦,你怎么和一个女人躺在一起,你不是喜欢那个面瘫脸吗,还和女人一起合葬。”

“呸呸呸!”温白羽连呸了三声,说:“太晦气,什么合葬,我还没死呢!”

温白羽说完,突然觉得小鬼的话里满满都是槽点,可不止合葬一条!

小鬼说:“那你还不出来?”

温白羽赶紧坐起来,他被敲了脑袋,坐起来的时候难免有些头晕,也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了,嗓子里还有恶心的感觉。

温白羽扶着棺材边从里面爬出来,低头一看,棺材上刻着铭文,不是篆书了,是繁体字,温白羽看懂一些,大约说这墓的主人是个宋代权臣的小公子,生的聪明伶俐,当时有个大和尚给他相面,说小公子不好养,后来这小公子果然五岁就夭折了。

权臣疼惜儿子,为他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墓冢,并且花重金打造棺椁,可以保存尸体千年不毁。

巧的是,这个权臣还自称是鸿鹄的族人,将一个地下宫殿的钥匙一同和小公子下葬,好让这个小公子在死后坐拥无数珍宝。

温白羽看的半懂不懂,抬头看着小鬼,说:“这是不是你的棺材?我看上面的年龄和你很像啊。”

小鬼挠了挠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死的太久了,都已经记不清了,你把那女人抱出来,我躺进去试试感觉。”

温白羽顿时都无奈了,你以为是逛商场试穿啊,还要试试舒服不舒服!

不过温白羽还是伸手进去,把孙霞的尸体抱出来,放在地上,小鬼就跳进棺椁里,正面躺完了侧面躺。

棺材并不大,正常人躺进去会显得拥挤,小鬼躺进去之后还有很多空隙,温白羽更觉得这是小鬼的棺材了。

小鬼说:“好像是我的。”

温白羽说:“那太好了!你快躺进去,我现在就去找万俟景侯,等一会儿你把我们换回来!”

小鬼说:“我跟你一起去吧,你这么笨,万一被那些人撞上怎么办?”

温白羽心说你才笨!

温白羽带着小鬼偷偷摸出了墓室,往回走去,温白羽说:“我刚才在棺材里,听那些人说,把你搬出去,让孙霞躺进来是为了复活孙霞。”

小鬼翻了个白眼,说:“是为了做白日梦吧?我躺了那么久也没活啊,要能活我早就蹦出来了。”

温白羽:“……”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其实我也觉得那些人并不是为了孙霞呆在墓里的,你看他们一直在找东西,把墓里所有的陪葬都打开来看,一个都不放过,难道在找铭文上的钥匙?”

一把地下宫殿的钥匙。

也不知道这个宫殿里有什么,温白羽其实还蛮好奇的。

他们正往回走,不过走着走着却迷路了,温白羽是昏迷的被抬进主墓室的,而小鬼是死了才下葬的,都不怎么认识路。

温白羽看着岔路口,又去看小鬼,小鬼对他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见到一个墓洞里黑影一闪,当即“啊”的一声,说:“有人!”

小鬼被温白羽吓了一跳。

“喵……”

随即他们都听到一声轻叫。

“喵……”

然后又是一声。

一只黑色的小猫蹲在墓洞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正看着他们。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说:“是猫啊……”

小鬼说:“你比鬼还会吓人!”

小黑猫只有巴掌大,蹲在地上舔着自己的毛,时不时抬头看着他们,似乎不怕生,它一抬头,温白羽就注意到了,小黑猫的脑袋上有一个伤疤,看起来像是个月牙。

温白羽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说:“是撸呐!”

小鬼怪异的看着他,说:“什么?你突然发疯了吗?”

温白羽摸了摸小鬼的头顶,笑着说:“哎呀,小小年纪,这么没童年,露娜啊,露娜都不知道,动画片里的一只黑猫,还会说话。”

温白羽已经自动把非常和谐的露娜,变成了撸呐……

小鬼说:“会说话?那不是猫妖吗?”

温白羽指着黑猫的墓洞,说:“咱们就走这条吧。”

随即他们就走进了墓洞,温白羽说:“咦,这个黑猫嘴里叼着东西?”

他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小黑猫见他们过来,突然跳起来,它的双腿非常有力,一下就轻盈的跳了起来。

温白羽只听“咔”,小黑猫也不知道踩了什么,但绝对是机关,墓洞的地出现了巨大的翻板,温白羽大喊一声,唰的顺着翻板掉了下去。

小鬼见他掉下去,刚要飘下去找温白羽,就叫黑猫一纵,也顺着翻板跳下去,随即翻板“嘭”的一声就合上了!

“嘭!”的一声巨响,温白羽掉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翻板下面是一个空旷的墓室,墓室里什么也没有,只在中间有一个温汤池,汤池雕着讲究的纹饰,里面竟然有热水。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汤池,看着热水腾起幽幽的水蒸气,说:“我的天,难道这是给粽子洗澡的地方?”

随即胸口一沉,被踩了一脚,温白羽“啊”的一声,抬头一看,竟然是那只小黑猫,从上面跳下来,把自己当成了跳板,优雅的踩了自己一脚,然后跳在旁边,又开始整理自己的黑毛。

温白羽差点被它踩吐血了,从地上爬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嘴里叨念着,“妈的,一只小奶猫,粽子打不过,老子连一只猫也打不过吗?”

他说着就要去扑小黑猫,不过温白羽还没动,就看见小黑猫高傲的一仰头,嘴巴上叼着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是一把青铜钥匙。

温白羽喃喃的说:“钥匙?”

他下意识就想到了铭文上写的,地下宫殿的钥匙。

温白羽慢慢伸手过去,小黑猫很配合,嘴巴一松,就把钥匙扔在了温白羽的手心上。

这把青铜钥匙很奇怪,钥匙头上可以拧动,不同的角度会组合成不同的钥匙,看起来是把多功能的钥匙。

“喵――”

小黑猫突然朝着温白羽身后叫了一声,温白羽奇怪的说:“怎么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吃小鱼干儿了!”

温白羽说完,就见小黑猫用前爪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那动作看起来特别无奈,似乎在鄙视温白羽的智商。

“喵――!!”

小黑猫突然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瞪着一双幽幽发光的眼睛瞪着温白羽伸手,温白羽隐约听见有“沙沙”的声音,猛地一回头,“嘭”的一声,额头就被狠狠的砸了一记。

温白羽被砸的横着飞出去,“嘭”的撞在汤池的石头沿上,疼得他呲牙咧嘴的,似乎又流血了,血水顺着额头,“滴答”一声滚落到汤池的水中。

钥匙落在温白羽身边,温白羽刚要伸手去拿,一个人影扑上来,一把抓住温白羽的脖颈,另一手去够钥匙。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冤家路窄,是陶馨蔓!

陶馨蔓掐着温白羽脖颈,不让他动弹,嘴里说着:“钥匙!钥匙是我的!没想到在这里……啊!”

就在陶馨蔓马上要够到钥匙的时候,温白羽突然发力一拨,“噗通”一声,钥匙掉到了温汤里。

陶馨蔓气的瞪着眼睛,从腰上拔下枪,就要冲温白羽开枪,温白羽使劲一档,陶馨蔓手中的枪也“噗通”一声掉在了温汤里。

随即是“呲――啦――”一声,□□掉进汤池,热汤立马散发出一股白烟,那把枪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融化了……

卧槽……

温白羽顿时吓了一跳,心想这是什么温泉,这他妈明明是福尔马林!

这下俩人都傻眼了,钥匙掉进去了,根本捡不出来,枪都能融化,更别说人手了。

陶馨蔓的面孔顿时扭曲,合身一扑,将温白羽压在身下,然后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喊着:“你!你竟然把钥匙扔下去!你知道我找了它多久吗!我要杀了你!”

陶馨蔓疯了……

温白羽虽然不介意一个美女骑在自己身上,但是又打又杀的,那可就介意了,温白羽被他掐的直翻白眼,喘不过气来,低头一看,陶馨蔓的腿上绑着一把匕首,正是之前她抢走的龙鳞匕首。

温白羽当下把手往下伸,去够龙鳞匕首,陶馨蔓已经处于癫狂状态,根本没注意他的小动作。

“哧――”

“啊!!”

随着一声轻响,陶馨蔓疼的大叫起来,手臂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鲜血流了一地,温白羽顿时觉得氧气涌入了胸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咳嗽一边举着龙鳞匕首,戒备的看着陶馨蔓。

陶馨蔓面容已经扭曲了,发狂的扑上来,也不管温白羽手里有匕首,温白羽被她勒住脖子,向后仰去,这个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托住自己的后腰。

温白羽心头狂跳,回头一看,果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伸手在陶馨蔓的臂腕上点了一下头,只能“咯”的一声,陶馨蔓嚎叫一声,一下就撒了手。

陶馨蔓愤怒的看着万俟景侯,已经不去管温白羽了,立刻冲上去,发了疯一样将万俟景侯往汤池中推。

“小心!”

温白羽大喊一声,万俟景侯后退两步,脚已经抵在汤池的石头边沿。

陶馨蔓还在发疯,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眯了眯眼睛,突然身体一翻,陶馨蔓猛地就像汤池扎进去。

“啊啊啊啊!!!”

温白羽听着撕心裂肺的喊声,陶馨蔓一点点的消失在汤池里,就像□□一样融化了,汤池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池底躺着一把青铜钥匙还是完好的。

温白羽被陶馨蔓凄厉的嘶喊声吓得浑身发抖,双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万俟景侯伸手揽住他的腰,说:“站得住吗,我背你。”

温白羽摇了摇头,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才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吓人了,温白羽就算下过几次墓,也觉得着实可怕。

万俟景侯扶着他,说:“走吧。”

温白羽点点头,说:“对了,小鬼的棺材找到了,咱们快点回去。”

他说着,突然想起刚才那只小黑猫,不过四下一看,已经没影儿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从墓道往外走,刚才来路万俟景侯已经走了一遍,他们回去的很顺利,很快就到了主墓室,小鬼坐在棺材盖上,正盘腿托腮的。

小鬼看见他们,跳起来说:“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当猫粮了呢!”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一只猫而已,温白羽觉得自己经过的大风大浪那么多,才不害怕猫呢。

温白羽说:“小鬼,你也回家了,快把我们换回去。”

小鬼钻进棺材里,说:“这也不是说变就变的啊,好歹让我吸收几天墓里的灵气啊,我现在还虚弱着。”

温白羽心说还灵气,明明是阴气和鬼气!

温白羽说:“那我们也不能在墓里陪着你啊。”

小鬼挥挥手,说:“你们先回去吧,反正我已经回来了,等我能力攒够了,就给你们换回去,不用陪我。”

温白羽诧异的说:“还能远程遥控啊?”

小鬼:“……”

小鬼又笑着说:“有机会我会去看你们的,别太想我。”

温白羽说:“求你别来。”

他说完,突然“啊”了一声,说:“糟糕,雨渭阳,刚才我们走散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又在墓里走了好几遍,都没见到雨渭阳,最后无奈只能上地面去看,结果没想到,一丛盗洞出来,竟然发现雨渭阳躺在土地上,身上没有一丝伤口。

温白羽激动的拍了拍雨渭阳的脸,说:“醒醒了,醒醒!”

温白羽见他不醒,说:“不会有事儿吧?”

万俟景侯说:“只是睡着了。”

他说完,就听雨渭阳喉咙里咕噜了一声梦话,温白羽听不清楚,只听到“唐……”什么,然后雨渭阳就睁开了眼睛。

雨渭阳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则是诧异的说:“我们上来了?”

温白羽说:“原来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墓?”

几人先找到停在不远处的越野车,上了车,雨渭阳摸了摸后脑上,说:“我记不清楚了,只记得被人打晕了,然后就迷迷糊糊的……我好想看见了一个人……但是不记得是谁了……”

温白羽挥挥手,说:“说了等于没说。”

三人完成了使命,将小鬼送回了墓里,不过身体暂时还没有换回去,小鬼答应温白羽,最多三天。

他们坐了回去的火车,仍然是软卧,巧的很,一进房间,还是来的时候那种配置,也是那个小年轻,他女朋友仍然被分到另外一个房间。

结果换床位可想而知未果。

这次冷气开的不足,温白羽躺在上铺,其实还有点叹气,和万俟景侯挤在一起的感觉……还可以,突然不挤在一起,有点不适应。

就在他失眠的时候,突听“喵――”

温白羽吓了一跳,猛地翻身坐起来。

万俟景侯本身就警觉,说:“怎么了?”

雨渭阳首先开口,笑着说:“我觉得这回冷气不吹啊。”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自己一定被调侃了,就看见对床的雨渭阳用一种很了然的目光看着他,又看了看下铺的万俟景侯,那眼神满满都是“我很理解”。

“喵――”

又是一声猫叫,温白羽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说:“下来。”

温白羽二话没说,立刻抱着被子跑下去,压低了声音,说:“你听见没有,有猫叫……火车上怎么会有猫?”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

温白羽又紧张的侧耳倾听,没再听到猫叫,和万俟景侯挤在一起似乎非常安心,很快眼皮打架,就在温白羽要睡着的时候……

“吱――”有人推开了门,温白羽烦躁的睁开眼睛,很快就听到小年轻的女朋友撒娇的声音,然后两个人果然开始了毫无营养的对话!

不用大脑想,也知道接下来会有“吱呀吱呀”的摇床声!

没出一分钟,不和谐的声音就想起来了,温白羽顿时后背发麻,睡意全飞了。

耳边一声轻笑,万俟景侯转过身来,睁开眼睛看着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他眉眼带笑的样子,喉咙里突然一阵灼烧,好像干的厉害,特别想喝水,不禁咽了咽唾沫,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

温白羽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立刻往后使劲靠,不过万俟景侯没给他躲的机会,抓住他的手腕,两个人的嘴唇自然的碰在一起。

比上次更激烈的亲吻,温白羽气喘吁吁的,一吻结束,下面竟然有反应了,温白羽赶紧夹住双腿,心里卧槽卧槽的大喊,自己是不是没救了,或者该找个女朋友,也许其实是万俟景侯的身体太血气方刚了,不然怎么被男人吻一下就激动了……

万俟景侯仍然握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突然向下。

“啊……”

温白羽一哆嗦,万俟景侯竟然“耍流氓”!

只听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漆黑的眼睛盯着自己,声音有些嘶哑,说:“舒服?我帮你。”

温白羽来不及喊不,已经一阵哆嗦,蜷缩起身体,死死咬住牙关,害怕被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温白羽大脑发懵,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说:“快……快放手,放手……我、我要咬你了!”

万俟景侯喉咙里不禁“呵”的一声笑出来,似乎被他逗笑了,并没有放开手。

温白羽正在激动的边缘挣扎,就在他马上要沉溺于万俟景侯的魔爪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再睁开眼的时候,温白羽看见面前的那张脸,竟然是万俟景侯本尊!

久违的一张脸……

温白羽激动的说:“换……换回来了?”

两个人仍然保持着面对面躺着的姿势,离得很近,确实是对换回来了,温白羽一下太激动,突听万俟景侯粗喘了一口气,似乎压抑着什么。

温白羽低头一看,顿时石化了,刚才明明是万俟景侯的魔爪在流氓自己,现在对换回来,竟然变成了自己的手在非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一向冷淡的面容上染上了一些压抑的情绪,双目眯着,紧紧盯着温白羽的嘴唇,笑着说:“换你来帮我?”

温白羽使劲咽下一口唾沫,心想,这简直日了狗了……

第32章 坟(上)

温白羽成功的从陕西回到了北京,满心疲惫的扑倒在床上,他在火车上一夜都没睡好,二十六年来,温白羽第一次和别人互帮互助……

而且还是个男人,这让温白羽有点接受不能,但是心里又不厌恶,反而当时非常兴奋。(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啊……”

温白羽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哀嚎一声,所幸不幸中的万幸是他终于和万俟景侯对换回来了,终于不用看着自己的脸流氓自己了。

温白羽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快递敲门,是一个文件壳子,温白羽拆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是一张账单!

潘家园的雨老板寄过来的,承包碎瓷片的账目,还有他们坐火车去陕西的报销清单!

温白羽顿时就清醒了,一眼竟然数不过来账单上有多少个零。

万俟景侯倒是很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他瞪眼看着手里的快递,说:“怎么了。”

温白羽把账单塞给万俟景侯,说:“你说你有办法的。”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账单,没有多大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似乎根本不愁这么多钱。

温白羽顿时摸了摸下巴,脑补了无数狗血梗,看万俟景侯这么生活残废的样子,难道他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富豪少爷?!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残偶像剧看多了,于是决定勤快的去店里看看。

唐子惊喜的发现,老板和万俟大哥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老板又开始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后面,“哒哒哒哒”的敲字,嘴边挂着猥琐的笑容,一定是在□□上勾搭了新妹子。

而万俟大哥又恢复了沉默寡言。

下午五点的时候,温白羽无聊的杵着腮帮子打瞌睡,总觉得昨天晚上补眠没有补充足,还是特别困。

万俟景侯走过去,说:“你要是累,就回去睡吧。”

温白羽想了想,反正今天没人请假,自己就先回家去了。

温白羽站起来,挥了挥手,说:“唐子,你别偷懒啊!”然后就出了店门,点了根烟,悠闲的往小区里走去了。

万俟景侯看着他走远,绕到柜台里面,低头看着柜台上的电脑,□□没有关,就连聊天框也没有关,上面赫然是温白羽和小姑娘聊天的记录。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伸手握住鼠标,点击删除好友,拒绝再次添加。

唐子看见万俟景侯站在柜台后面,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容,不禁后背发凉,打了一个寒颤……

#古墓圈第一讨论组#

郭庄大墓: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天大粽子不在店里

徐州狮子山汉墓:哎?!是谁说的!消息可靠吗!!

晋侯墓:真的假的啊?

郭庄大墓:我听一个坑友说的,坑友也是听坑友说的

郭庄大墓:据说今天大粽子有事儿,已经请假了

徐州狮子山汉墓:卧槽卧槽!那更待何时,咱们快去也!!

徐州狮子山汉墓:组团刷寿福楼啦!!!

徐州狮子山汉墓:我要看美貌的老板小哥~~~

徐州狮子山汉墓:老板小哥我来啦~~

郭庄大墓:↑↑↑此人已疯,有事烧纸

郭庄大墓:==

晋侯墓:既然大粽子今天不在,这么难得,那我也去,我真是想念上次那个还魂汤,叫,叫什么来着?

徐州狮子山汉墓:扇贝柱豆腐汤!

徐州狮子山汉墓:快快快,别废话了,咱们出发吧!走你!

万俟景侯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总之嘴角总是露着一丝隐约的笑容,看的唐子都在店里待不下去了,觉得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终于让唐子找到一个外送的机会,提着麻辣小龙虾就跑了。

唐子一走,瞬间上了好多客人,这些人穿的都很厚实,戴着墨镜,鸭舌帽,大口罩,一走进来先是左顾右盼,好像没有看到可疑人物,于是大家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组团来刷寿福楼的粽子们找了桌子坐下来,今天店里的服务员好像特别少,他们坐下来好久都没人招呼。

老徐用筷子敲了敲碗边,说:“服务员呢?把菜单拿来呀。”

他说完话,就听“嘭”的一声,厚厚的菜单扔在他们桌上,那态度很恶劣!

老徐抬头来想要教育这个服务员,一抬头就傻了眼,随即哆嗦起来,说:“大大大大大……大粽子……”

其他粽子也吓了一跳,喊着:“谁说今天大粽子不在的!”

粽子们哆哆嗦嗦,本身脸上就没血色,此时更是一脸粽子色,差点跪下来,说:“大大大大大粽子饶命啊!我们只是来吃饭的,绝绝绝……绝对不是来调戏老板小哥的!”

老郭瞪了一眼老徐,他这么说,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万俟景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双手胸前抱臂,抬了抬下巴,冷淡的说:“我知道你们是来吃饭的,点菜。”

粽子们:“……”

粽子们觉得,今天大粽子似乎有点不同寻常,为什么让他们点菜,他们哪敢让大粽子服务,这不是找死吗!

老徐颤抖着翻开菜单,顿时嘴巴张的跟鸭蛋那么大。

#招牌菜#

麻辣小龙虾------4000元/只(十只□□)

老北京烤肉------47000元/份

芫爆百叶------42000元/份

它似蜜------47000元/份

芥末墩儿------18000元/份

#主食#

老北京炸酱面(素)------9000元/份

老北京炸酱面(荤)------12000元/份

糖火烧------1500元/个

米饭------2000元/碗

粽子们:“……”

菜单的价格全都用白纸贴上,显然是重新写的,而且笔水还没干呢!

现在物价非常,小饭馆口碑这么好,涨涨价也无所谓,但是米饭两千一万,一个热菜就要几万块钱是怎么回事!!

显然,上了贼船了……

老徐深深的思考了一番,虽然汉墓比较值钱,自己的墓里有不少陪葬的,但是如果这么吃下去,估计没两顿就穷的叮当响了,估计连陪葬秘书都请不起!

唐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小饭馆的门关着,他刚要敲门,门就打开了,然后一群人从里面跑了出来,撒丫子就跑。

唐子:“……”

温白羽睡到了天黑,睁眼一看万俟景侯已经回来了,而且还提着一个箱子,“嘭”的一声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温白羽随口说:“这是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钱。”

温白羽顿时睁大眼睛,声音都拔高了,说:“钱?!”

然后打开箱子,“嘭”的一声盖子弹开,里面摆放着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钱,一叠一叠捆好,简直就像……刚刚抢了银行似的!

万俟景侯又说:“可以付清账单。”

温白羽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眼睛都要拔不出来了,但是这不是自己的,一想到这个心都在滴血。

第二天早上,温白羽就让唐子去跑了一趟潘家园,把这个箱子送到雨老板那里去。

唐子一听说让他去找雨老板,当即高兴的什么似的。

温白羽额头猛跳,说:“你脸红什么!”

唐子嘿嘿的傻笑着,说:“因为雨老板太好看了吗,跟我们村儿的小红似的。”

温白羽:“……”

雨渭阳十一点才开门,睡眼惺忪的拉起小店的防盗门,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他门口,屁股下面还垫了一个箱子。mht.la [夜夜小说网]

雨渭阳吃惊的说:“唐子?”

唐子赶紧站起来,还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嘿嘿傻笑着说:“雨老板,你还记得我啊。”

雨渭阳轻笑了一声,心说这么憨的人少见啊,见一次印象就很深,当然记得。

唐子被雨渭阳一笑,晃得眼睛花,就觉得今天的阳光特别刺眼,几乎晒晕了,当即脸又红了!

雨渭阳说:“你来有事吗?”

唐子赶紧把箱子递过去,说:“这是我们老板让我给你带来的。”

雨渭阳接过箱子,说:“要进来喝杯茶吗?”

唐子赶紧摇手,说:“不不不了,我还要回店里,一会儿饭馆就上人了,该忙了,我先……我先走了。”

他虽然这么说着,眼睛却盯着雨渭阳一直看,雨渭阳被他看得都不自在了,说:“看什么呢?”

唐子傻呵呵的顺口就说:“你真好看。”

雨渭阳:“……”

雨渭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脾气了,唐子老脸顿时红了,结巴的说:“不、不不是,我是说你……你……那个,我先走了!”

唐子说完,逃命似的调头跑了。

“噗……”

雨渭阳看着人高马大的唐子调头就跑,一下没憋住,被逗笑了,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小店。

温白羽觉得,自从上次从陕西回来,万俟景侯就变得很不对劲儿。

比如说,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万俟景侯就会突然站在温白羽的房门口,说:“沙发太硬。”

温白羽听得都傻了,反映了半天,以前万俟景侯怎么不觉得沙发硬呢?

温白羽想了想,说:“那个……今天晚上奚迟不回来了,你可以借用他的房间,我看奚迟也没什么洁癖……”

还不等温白羽说完,万俟景侯已经开口了,说:“我不喜欢睡在别人床上。”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又是火星撞地球的轰隆隆巨响,那你什么意思啊,习惯睡我床上啊!

万俟景侯见他半天不开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淡的说:“我想和你睡。”

“等等,等等……”

温白羽一把捂住脸,尼玛别卖萌好吗,他瞬间老脸通红,想到了那天在火车上,两个人互帮互助的场景,顿时下面一紧,有点微妙。

万俟景侯已经走了进来,温白羽赶紧一轱辘,躺在床沿边,和万俟景侯拉开距离。

哪知道万俟景侯上床之后,竟然拉开他的被子,也钻了进去。

“啊……”

温白羽的小腿被他蹭了一下,感觉凉丝丝的,万俟景侯的体温就是这么偏低,惊得温白羽一个激灵,抖了抖,说:“你,你拿自己被子。”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说:“天气不冷,一起盖就行。”

温白羽:“……”

温白羽此时是欲哭无泪的,像受气包一样缩在床边,背对着万俟景侯,两眼瞪着地板,连被子也不要了,全都给万俟景侯盖着。

直到温白羽睡着,万俟景侯什么都没干,一直很规矩的睡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温白羽就感觉自己靠着什么,凉凉的,让他有点冷,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还硬邦邦的,稍微有点弹性。

温白羽的手突然被抓住了,温白羽吓得睁开双眼,顿时睡意全飞了,自己刚才竟然撒呓挣,俩手在万俟景侯的小腹上一直摸,把对方的衣服都弄开了。

万俟景侯正眯着眼睛,低头看他。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一下从床上跳下去,撇头一看,才早上五点半!

可是温白羽不敢再上床,就直接冲到卫生间,打开花洒,趁着水还没热的时候,一头扎了进去,顿时冷的直哆嗦,嘴唇都青了。

温白羽冲了冷水澡,从卫生间走出来,就看见万俟景侯还躺在自己床上,双手枕在脑后,衣服扣子开了也不系上,露出一大片腹肌,最重要是他没穿裤子,内裤提的又太低,那视觉冲击简直了,温白羽顿时想重新去洗一回凉水澡!

温白羽抓起旁边的衣服,扔在万俟景侯脸上,说:“快穿衣服,别抖骚儿了!”

万俟景侯手一伸,一把接住抛来衣服,然后慢吞吞的坐起身来,还不系扣子,而是先弯腰穿上裤子。

万俟景侯的腹肌非常漂亮,弯下腰的动作没有一丝赘肉,抬起一条腿穿裤子,看的温白羽顿时脸又红了,下面有点冲动,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计吗,可万俟景侯是个男人啊!

温白羽抱头冲出了卧室,蹲在沙发后面默默的反省。

因为一晚上没盖被子,早上又冲冷水澡,再加上心力憔悴,温白羽有点发烧,家里又没有药,就决定去医院开点儿。

万俟景侯见他一天脸都很红,下午的时候温白羽要去医院,万俟景侯也要跟着去,唐子善解人意的说:“老板你和万俟大哥去吧,我很勤快的,放心好了我看店。”

温白羽有些无奈,唐子那仿佛大型犬的眼神,他们明明要去医院,又不是去旅馆!干什么露出那种可以理解的表情啊!

医院人很多,温白羽打了吊瓶,在输液室里坐着,旁边的小孩子一直在哭,闹得温白羽本身头晕,现在头疼,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小孩才不哭了,带孩子的家长似乎也精疲力尽,在旁边睡着了。

温白羽这才松了一口气,头扬起来,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准备眯一会儿。

温白羽只觉得额头上有东西痒痒的,一睁开眼,顿时吓了一跳,万俟景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旁边,双手撑在自己的椅背上,那动作似乎把他圈在怀里,这是传说中的壁咚吗?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额前的碎发扫在温白羽的头上,弄得他痒痒的。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你干什么呢?”

万俟景侯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说:“你的脸好红,体温很高。”

温白羽嗓子有些发干,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正常症状,眼睛定定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突然压低了头,温白羽一激灵,手要推在他胸口,万俟景侯却突然将他手压下来,说:“别动,要回血了。”

温白羽说:“你知道回血还闹,快起开,你……”

他话没说完,嘴唇上已经一阵冰凉,发烧的高温突然遇到了凉气,让温白羽不自觉的叹息了一声,随即睁大眼睛,那个家长虽然睡着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而且小孩子没睡着,正睁着晶晶亮的大眼睛盯着他们,还挂着探索性的笑容!

万俟景侯吻下来,磨蹭着他的嘴唇,然后将舌头探了进去,温白羽脑袋晕乎乎的,喘出来的气更让烫人了,感觉自己热的都要自燃了,如果不是万俟景侯压着他的手,温白羽觉得自己肯定会伸手死死抱住万俟景侯的后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万俟景侯抬起头来,又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说:“嘴唇很烫,连舌头都很烫。”

温白羽简直都要无地自容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为什么万俟景侯说话总是这么淡定,明明是始作俑者,却一点也不尴尬!

最后温白羽的吊瓶果然回血了,手背肿了一个大包,不过幸好已经快没了,就没有再扎一针。

温白羽捂着自己的手背,瞪眼看着万恶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伸手过去,说:“我给你揉揉。”

温白羽一把拍开他,说:“你有没有生活常识啊,肿了不能揉。”

万俟景侯只好缩回手去,说:“对不起,其实我会的很少……如果之前会,或许时间太久,也忘了。”

温白羽突然听他这么说,心脏莫名的一揪,也不知道为什么。

万俟景侯的表情淡淡的说:“你要是愿意教我,我一定会记的。”

温白羽定定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总觉得万俟景侯这个人并不简单,而且有很多过往,但他从不提起自己的过去。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不走了,回头去看他,随即嘴角上挂了一丝笑容,突然又折回来,抬手摸了摸温白羽的嘴唇。

温白羽瞪他,说:“干什么?”

万俟景侯很镇定的说:“你刚才看我的眼神,让我很想吻你。”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哀嚎,卧槽刚刚一瞬间文艺青年的哀伤,都被万俟景侯突然总裁附体的装逼给冲没了!

万俟景侯抓住他的手腕,把人一拽,急走两步,一下拐进了楼道的茶水间,然后“嘭”的一声将温白羽按在墙上,低下头来,含住温白羽的嘴唇。

“嘶――好疼,你、你属狗的啊?”

温白羽下唇一痛,瞪起眼睛,万俟景侯却紧紧的抱住温白羽,激烈的亲吻让温白羽险些断了气儿,腰软腿软,要不是万俟景侯抱着,他就要顺着墙瘫在地上了。

“咳、咳咳!”

有人的咳嗽声,温白羽一激灵,探头看过去,就看见久违了的雨渭阳正端着一个空纸杯站在他们身后,笑眯眯的说:“呦,是你们啊。”

温白羽都能感觉到自己脑门冒烟儿了,雨渭阳又笑眯眯的说:“你们两感情还真好。”

温白羽:“……”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说:“你怎么到医院来了?”

雨渭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我是来复查的,以前因为一些事情,我的眼睛差点瞎了,幸好有匹配的□□,不然的话,我可能一辈子看不到古董了。”

温白羽心想着,雨渭阳那双眼睛,真货假货拉到他面前,只要看一眼,一下就能分辨出来,如果真的看不见了,那真是可惜。

雨渭阳笑眯眯的说:“哎,最近有朋友跟我说,某个郊区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坑,你们有没有兴趣啊?”

温白羽说:“怎么,你下墓还上瘾啊,我可没兴趣。”

雨渭阳撇撇嘴,说:“那就算了,我就听说是西周襄王的疑冢,历史上记载襄王的事情非常少,只有部分野史和传奇,所以特别好奇,想找人带我去看看。”

温白羽听到“襄王”两个字,愣了一下。

一直没说话的万俟景侯扫了雨渭阳一眼,说:“什么时候走。”

雨渭阳似乎觉得有趣,说:“你要是觉得可以,随时出发。”

万俟景侯点头说:“那就今晚出发。”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吐槽着,你们俩当我是死的啊!

雨渭阳笑着对温白羽说:“你男朋友都去,你是不是也去?人多热闹啊!”

温白羽:“……谁男朋友!”

雨渭阳回答很干脆,说:“你。”

万俟景侯难得的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说:“我们回去收拾行礼,你负责找车,好了打电话过来。”

雨渭阳比了一个ok手,说:“爽快,那我先走了。”

他一边往茶水间外面走,一边回头暧昧的笑着说:“你们可以继续了。”

温白羽脸上通红:“……”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回了家,万俟景侯让他上床睡觉,说:“你还在发烧,先睡会。”

温白羽白楞他一眼,说:“知道我在发烧,晚上还要出发,简直是压榨劳动力。”

万俟景侯突然说:“对不起。”

温白羽看他一副态度良好的样子,别人看了还以为自己才是黄世仁,顿时有些无奈,挥手说:“算了,我睡一觉就好了,一会儿叫醒我。”

万俟景侯点点头,给他盖上被子,然后就出去卧室,去收拾下墓的装备。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感觉衣服都湿透了,头有点晕,但是已经不疼了,身上虽然有汗,但是感觉清爽了很多,似乎不发烧了。

温白羽掀开被子,走出卧室,外面黑着灯,天已经黑了,万俟景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张帛书,是他们从第一个墓里带出来的那张。

温白羽走过去,说:“我醒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万俟景侯放下帛书,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你出了好多汗,去洗澡吧,不要又着凉。”

温白羽“哦”了一声,别看万俟景侯平时挺冷淡的,但是其实熟悉了之后就会知道,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不善于表达出来。

温白羽心情大好的去洗澡,出来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准备好了行礼,说:“雨渭阳打电话来了,咱们一会儿走。”

温白羽点头,说:“得嘞,我去换衣服。”

将近十点的时候,万俟景侯和温白羽才出发,原因是温白羽的头发不干万俟景侯不让他出门……

雨渭阳开了自家的车,等了半个多小时,眼看他们来了,说:“你们俩个是大姑娘上花轿啊,还要现扎耳朵眼儿,这么慢!”

万俟景侯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却没上去,反而把行李扔上去,然后跟着温白羽坐在了后座上。

雨渭阳开动车子,从后视镜往后看,笑着说:“你们俩可别在我车上做不和谐的运动啊。”

温白羽:“……”

难道自己在雨老板眼里,已经是一个急色的人了吗!

大半夜的没有车,尤其他们要往市区外面走,就更加没有车了,雨渭阳抛过来一张地图,说:“诺,位置在地图上画了,你们看看。”

温白羽拿过来看了看,说:“这个位置很眼熟啊。”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那张帛书上有记载。”

温白羽额角猛跳,说:“那张帛书……现在想一想,不就是奚迟画的。”

温白羽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指着红笔画的圈,说:“咦,这个村,这不是唐子的老家吗?我听他提起过几次,唐子说他老家的野菜特别好吃!”

雨渭阳笑着说:“可惜那呆子没来,不然咱们还能去他家做客。”

温白羽说:“唐子的胆儿那么小,要是下墓还不给吓死,还是让他多活几年吧。”

雨渭阳嗤嗤的笑起来,似乎已经脑补出人高马大的唐子被吓得一脸惨白拼命哆嗦的样子,好像很有趣。

大约开了两个小时,他们车速不低,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雨渭阳说:“我那朋友也没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咱们还要在旁边转转才行。”

温白羽说:“那今天晚上怎么办,难道要在车里过夜吗?”

雨渭阳说:“咱们去村子里借宿一晚。”

他们把车开到村口,村子的路实在太窄了,地上坑坑洼洼的,根本没办法走车,看起来十分落后的样子。

雨渭阳就把车停下来,三个人提着行李往里走。

村子里人口不是很多,房子也很稀疏,竟然有一家农家乐。

温白羽稀奇的说:“这荒山野岭的,竟然有农家乐,你们说有人来这玩吗?”

雨渭阳说:“是来感受大自然的吧?”

万俟景侯却说:“有,人不少。”

他们说着,走过去敲门,开门的是个老大爷,老大爷看着他们,说:“你们是来投宿的吧?房间只有一个了。”

温白羽诧异的看了一眼万俟景侯,还真被他说中了。

三个人要了一间房间,是个大通铺,床倒是不小,房间非常简陋,什么都没有,连口水都没有得喝。

温白羽躺在床上,觉得土炕太硌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病好有点娇气,平时也不觉得。

万俟景侯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又从背包里拿出备用的毯子,给温白羽铺在床上,说:“睡吧。”

雨渭阳躺在温白羽的另一边,笑着说:“哎,还挺体贴的,秀恩爱啊,欺负我是孤家寡人。”

他说着,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温白羽,说:“我朝这边睡,免得被闪瞎眼。”

温白羽干脆不搭理他,转头对万俟景侯说:“你怎么知道这里人多的?”

万俟景侯说:“靠近村落的路上有许多盗洞,刚才天黑,你们或许没有注意,而且院子外面堆了很多包的严实的行李,都是大件儿,我没猜错的话是倒斗的工具,纯粹旅游的话,不用带这么多家当。”

温白羽点点头,说:“我都没注意到,看来这些人也听到风声了?”

万俟景侯说:“睡吧,天亮之后咱们再找。”

温白羽看着他,突然想问,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下墓,不过想了想,如果问出来的话,万俟景侯的回答一定也是“不知道”。

温白羽干脆就闭上眼睛睡觉。

或许是白天睡多了,温白羽晚上睡得不瓷实,半夜就醒了,觉得肚子憋得慌,爬起来想要去厕所。

他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有点不太认识路,厕所在后院子里,要走一段路,温白羽走到院子里,就看到有一个老大爷蹲在地上烧纸。

旁边还摆了一个牌位,一边烧一边神神叨叨的念着:“保佑咱们村风调雨顺,风调雨顺。”

温白羽本身就想上厕所,被吓得一激灵,就在这个时候,天上划开一道闪电,随即炸了一个响雷。

温白羽更是吓得魂都没了,那老大爷也被吓着了,哆哆嗦嗦的对着牌位跪拜,说:“神明保佑,保佑啊,我们会多给神明烧纸钱的……神明莫怪啊……”

温白羽想要往后退,这个时候又一道闪电划过,似乎要撕裂黑夜,刹那间将黑暗都照亮了。

温白羽顿时双目圆睁,一瞬间,他看见老大爷跪拜的牌位上,有两个字很熟悉……

――是唐子

温白羽吓得肝都在颤,也不想上厕所了,调头跑回屋子去。

万俟景侯坐在床上,看他进来,说:“去哪里。”

温白羽赶紧跳上床,抓着他的手,说:“卧槽,活见鬼!活见鬼!后院有人对着牌位在烧纸钱,吓死我了,你猜牌位上是谁的名字?!”

雨渭阳睡得很熟,都被吵醒了,揉着眼睛说:“大半夜,你们也太有精神了。”

温白羽不理他,继续说:“是唐子!唐子!”

雨渭阳奇怪的说:“唐子怎么了?”

温白羽又把刚才看到的说了一遍,雨渭阳说:“不可能吧,你是不是看错了,这个村子就是唐家村啊,大家都姓唐,你把后面的名字看错了吧?”

温白羽想了想,觉得雨渭阳说的有道理,或许是刚才被雷吓得,都看花眼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天还没完全亮起来,院子里已经有声音了,似乎住在这的人都走了,也不知道这么早干什么去。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洗漱完了走出去,农家乐的老大爷正在收拾餐桌,是之前离开的那帮人吃完了早点。

老大爷看见他,热情的说:“小伙子也起了,还有早点呢,等会儿我端上来,你捡张干净的和桌子先坐。”

等老大爷把早点端上来,雨渭阳才睡眼惺忪的从屋子里走出来,说:“吃上了?你们好早啊。”

老大爷特别热情,又给雨渭阳加了一副碗筷。

他们一边吃饭,雨渭阳一边跟老大爷打听消息,说:“老大爷,你知道这附近有坐山吗?”

老大爷笑了一声,说:“山?这附近都是山,你们往东走一会儿,就能看见好多山了。”

老大爷又说:“看你们的行头,我就知道你们来做什么了。”

三个对视一眼,老大爷笑着说:“我也是见得多了。”

万俟景侯说:“这么说,最近有很多人过来?”

老大爷说:“是啊,都像你们一样。不过我劝你们一句,今天是十五,你们不要上山去。”

温白羽说:“为什么?”

老大爷说:“因为每逢初一十五,唐家村的人都会祭山神,不要去惊扰了神明……我跟你们说,唐家村的山神,脾气可不太好……”

雨渭阳挑挑眉。

温白羽突然说:“老先生,你们村子里有没有一个叫小红的姑娘?”

老大爷脸色一僵,随即冷笑着说:“姑娘?她的年纪都能给你当妈了,还什么姑娘?”

温白羽顿时有些奇怪,难道唐子喜欢大的,传说中的恋母情结?

雨渭阳也有些奇怪,总听唐子提起他们村的小红,还说自己长得像她,结果这么大年纪?!

老大爷又幽幽的补充一句,“唉,如果她活着的话。”

温白羽和雨渭阳同时后背一激灵,说:“什么意思?”

老大爷很健谈,说:“也不知道你们听谁提起的这个小红,她啊,是咱们村子谁都不愿意提起来的。”

老大爷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说:“这个小红,不是咱们村的人,当年啊,长的是真的漂亮,咱们村子又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见到这样一个女人,都供奉成了神仙。她不知道是哪里的人,喜欢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很喜欢笑,非常温和,没有她不会的事情,村子里的人都很尊敬她。而且小红看起来还是个有钱的人,她家里有个宝贝,一块鸡血玉,据说特别值钱……后来,小红还收养了一个孩子,在村子里生活得很好。不过很快的,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村子开始连连干旱,连连洪涝,要不然就是闹瘟疫,有人开始猜测,村子里混进了不详的人。村子的外来人只有两个,一个小红,一个小红收养的孩子,小孩子能带来什么灾祸?村子里有人就开始猜测,小红就是那个不详的人。

村子的人请来了道士做法,道士收了钱,刚走进村子却吓跑了,连说管不了,还把钱退回去了。

村子的人就更是奇怪,那道士明明看到了什么,才会被吓跑的,而村口的那户人家,明明就是小红的房子。

村民们更加怀疑这个外来的女人,后来村子里有流氓看上了小红,想要半夜偷偷摸到她家里去,结果那人从窗户爬进去,就看到小红家里那块传家宝的鸡血玉。

鸡血玉放在桌上,在粼粼的月光下,正在流血!

血水顺着桌角,滴答滴答的流下去……

那流氓吓毁了,跑出屋子,嚷嚷的满城风雨,说小红是妖怪,专门克他们村子。

老大爷说:“村子的人请来了大和尚,大和尚说那不是鸡血玉,而是千年血玉,是用尸血浸泡而成的。当人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把衔玉塞进嘴里,衔玉会随着最后一口气一起咽下,千年之后,就会形成血玉。大和尚又说,说小红根本不是人,他是粽子和人的杂种,天生带着尸气,会影响身边的人。”

老大爷说着,忽然叹了口气。

温白羽被他弄得不上不小,说:“然后呢?”

老大爷感叹着说:“后来?作孽啊……”

后来村民因为害怕,把小红的孩子打晕,然后抓住小红,就在后山上,把她活活烧死了……

温白羽一哆嗦,真是够狠的。

老大爷说:“那孩子醒来,山林已经漫山遍野的大火,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女人的喊叫声……我们拦住孩子,不让他进去,告诉他,收养他的女人不是好人,是妖怪,收养他肯定是为了吃他!那孩子……那孩子……”

老大爷的声音颤抖起来,似乎是害怕了,说:“那孩子……你们猜那孩子怎么说?”

不等温白羽他们说话,老大爷又自言自语的说:“那孩子突然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然后我们……我们看到,那孩子的眼睛突然变红了,眼珠子,血红血红的,好像要流出血泪,太可怕了!孩子疯了一样大喊,自己才是妖怪,自己才是妖怪!一切的祸害都是自己带来的,和她没有关系……我们……我们当时没听明白,就见那孩子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只全身黑色羽毛的大鸟,带着长长的五条尾巴,一下窜上天空,盘旋在火烧的山林上空,一直在不停的哀鸣,那鸟鸣声,整个村落都能听见。”

是坟!

温白羽一下就想到了龙背古村的图腾,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老大爷继续说:“我们吓坏了,当时山林大火,烧了七天七夜,整整七天七夜,什么都烧没了,还蔓延下来,把村落也烧了一部分。后来我们画下了那只黑色大鸟的样子,请人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人看了说,恐怕当时道士来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小红,而是这个孩子,才被吓跑的。这孩子是坟,据说是凤凰和人的后代,他是灾祸的根源,同时也是守墓的神鸟。大火之后,村子又是洪涝,我们这才知道,是惹怒了神明,从那以后,每逢初一十五,我们都会到山上去祭典神明。”

温白羽说:“那孩子呢,他叫什么?他去哪里了?”

老大爷摇摇头,说:“时间太久远了,算起来,也有将近二十年了,我们请来的人说,坟虽然是神鸟,但是因为他们的祖先违反了天机,私自和人类交合,虽然有神力,但都是短命。坟鸟的寿命只有三十年,三十年一到,就会在火中*而死,只剩下一堆黑土,算起来,那孩子……今年正好也就是第三十个年头了,或许已经不在了。”

老大爷说着,又说:“其实我们根本不知道那孩子到底叫什么名字,因为他沉默寡言,只有收养他的小红能和他说话,他很少接近我们,现在想起来,或许那孩子是不想把灾祸传给我们,才独自一个人的……只有一次,我隐约听到小红叫他,唐子……也不知到底是不是这个名字。”

唐子……

第33章 坟(中)

“孩子,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漆黑的野外,一切都很苍凉安静,一个十岁的小孩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把脑袋藏在两个膝盖中间,浑身颤抖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冷。[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孩子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来,一个十岁的孩子,却带着老成和冷漠的表情,冷冷的看着和他搭话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很年轻,她盘着头,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看起来漂亮又有气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女人慢慢蹲下来,伸手抚摸着孩子的发顶,说:“孩子,怎么了?”

小孩却“啪”的一声打掉女人的手,冷声说:“你走开,别管我。”

女人没有走,而是继续温和的说:“你叫什么名字?看你的年纪,好像比我儿子大几岁呢。”

小孩抱着头,使劲的摇,说:“走开!别跟我说话!”

女人说:“为什么不能和你说话?”

小孩抬起头来,一双血红的眼珠子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吓人,好像吃过人肉似的。

小孩用这样的眼珠子盯着女人,说:“因为我是怪物,我天生带着灾祸。”

女人看着小孩,并没有露出害怕恐惧的表情,双目中却流露出了浓浓的哀伤,女人笑了一声,说:“我何尝又不是?咱们一样的。”

她说完,小孩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身上带着淡淡的尸气,那是天生的,在别人眼里,恐怕她也是个怪物。

女人抚摸着小孩的发顶,温柔的说:“我的孩子刚出生,就被人抱走了,因为我是个怪物,他们怕我把孩子吃掉,我甚至……没见过孩子一眼,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不敢在一个地方常住,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不同。孩子,我们是一样的……但是无论如何,不要被压垮,你没有做过坏事,不该被人厌恶,孩子,别哭……”

第一次,有人说他没有做过坏事,他是无辜的,那一刻,小孩子似乎得到了救赎。

后来孩子在村落里生活下来,他跟在女人身边,女人常常和他讲自己的儿子,可惜的是,女人从没见过自己的孩子。男孩一直在想,如果有朝一日他能走出村子,一定会帮她把孩子找回来,一定会……

……

唐子……

温白羽和雨渭阳同时打了一个寒颤,温白羽说:“叫什么?”

老大爷重复说:“唐子……到底是不是叫这个,我也不知道了。”

老大爷说着,又看了看雨渭阳,说:“还真别说,小伙子你的面相,有那么几分像小红呢,尤其是……是眼睛,小红的眼睛非常漂亮,说起话来总是弯弯的笑着,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雨渭阳再一次听见别人说自己长得像小红,心里除了奇怪,还有隐隐的害怕,也不知道害怕什么。

他们吃过了早饭,就带着行李从农家乐出来了。

温白羽还有点没缓过神来,说:“你们说,老大爷口中的唐子,是咱们认识的唐子吗?”

万俟景侯摇头,脸上没有表情,语调也很平静,说:“看不出来。”

温白羽想着,连万俟景侯也看不出来,那或许就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高马大却异常憨厚的唐子了吧?

就听万俟景侯继续说:“但是也不排除。”

温白羽说:“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我虽然没有见过坟鸟,但是也在古书上看到过记载,坟鸟三十而焚,因为坟鸟一族触怒天机,并不能像凤凰一样在火中重生,而是化为一堆黑土,随着火焚的时间临近,坟鸟也会受到天谴,神力变弱,渐渐枯竭。假设唐子真的是坟鸟,今年也是第三十年,那么他能混在人群中不被发现,可能是因为神力枯竭的缘故……不过这些都是古书上的传闻,无从考证。”

雨渭阳突然开口说:“这难道不奇怪吗?先不说唐子到底是不是坟鸟,只是单说坟鸟一族,为什么要受到天谴?还有那个小红,村民本身都觉得她人很好,只是听说她是粽子和人的孩子,就要把她活活烧死,小红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温白羽也叹了一口气,大早上就听这样的故事。

温白羽说:“咱们上山去看看吧,今天不是十五吗。”

万俟景侯点头。

他们一路上山,走了一个小时,温白羽出了好多汗,有点走不动,万俟景侯停下来等他,说:“累了?我背你。”

温白羽赶紧摇手,雨渭阳还在呢,让万俟景侯背自己,那也太尴尬了。

他们说话间,就有雨滴掉下来,温白羽抬头看了看,说:“下雨了吗?”

雨渭阳皱眉说:“怎么又下雨,山里一下雨就不好走了,咱们快走吧,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找到地方。”

三个人加快脚步往山上走,走了不多久,万俟景侯突然停下来,低头看着地上,说:“那些人来过了。”

温白羽一看,地上果然有勘探的窟窿,不过没有挖洞,似乎说明这下面没有墓室。

雨渭阳站在旁边,往四周看,突然指着前面,说:“哎,那边有个洞。”

三个人走过去,果然就看见地上有一个大土坑,挖的很深,深坑里又套着一个盗洞。

温白羽跳下土坑,说:“咦?这地上的是什么?”

他说着低头去看,“滴答——”突然后脖颈子一凉,似乎有雨水滴在了温白羽的脖子上。

温白羽伸手一抹,说:“雨滴子还挺大……”

他的话说到这里,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嘭”的一下跌坐在地上,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掌心,那上面不是透明的雨水,而是血……

雨渭阳也震惊的说:“怎么有血?”

万俟景侯抬起头来,他们旁边有一棵很高的树,树叶茂密,本该是深棕色的树干,此时正流淌着血液,鲜红的血水顺着树干流下来,在树坑积攒了一小波。

温白羽吓得睁大眼睛,说:“树……树在流血?”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树上有人。”

“有人?!”

温白羽和雨渭阳同时惊诧的说。

万俟景侯又补充了一句,说:“死人,刚死的。”

温白羽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哆嗦,说:“死人怎么爬到树上去了……”

温白羽仰着头往上看,但是树叶茂密,再加上树木太高,以他的视力根本看不清。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早上走的那波人。”

温白羽说:“这个土坑也是他们挖的?我看这样子是刚挖出来的,他们已经进去了吗?这底下就是襄王的疑冢?”

万俟景侯说:“不知道。”

他说着,随即把背包摘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铲子,温白羽有些激动,万俟景侯第一次下铲子。

温白羽和雨渭阳就站在土坑旁边,万俟景侯微微弯下腰,将铲子铲进土里,然后拧上铁棍,一点点的往下敲,一边敲似乎一边在听着什么。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是屏住呼吸,温白羽是不知道万俟景侯在做什么,不过看起来很专业。

雨渭阳虽然只是卖古董的老板,不过也听说过道上的一些故事,有些高手能够仅凭铲子下土的感觉和铲子带出的泥土就能辨别地下是否有墓穴。

万俟景侯突然不敲击了,随即伸手将铲子带上来,扔在一边,说:“下面有中空声,底下确实是墓穴。”

温白羽说:“那咱们下去?”

万俟景侯点头,还是老样子,从背包里拿出手电递给温白羽,然后说:“拿好匕首,跟紧我,树上那些人死得很蹊跷。”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顿时觉得后背发凉,赶紧跟上万俟景侯,又转头对雨渭阳说:“跟紧跟紧。”

雨渭阳点点头,跟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往盗洞里走。

盗洞很深,至少有十五米以上,而且很陡,下了盗洞直接就是一个墓室。

温白羽一下来,就感觉到一股凉气,吹得他胳膊阴森森的,不禁搓了搓胳膊,说:“好冷啊。(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万俟景侯说:“是尸气,积攒了很长时间。”

温白羽更是一抖,说:“你们说,这是不是襄王的真墓?”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知道。”

雨渭阳说:“再往里走走看。”

三个人往里走,一下来的墓室非常大,墓室里陈列着各种陪葬,十几个石雕的侍女捧着石灯,每个侍女的脸部雕刻的都栩栩如生,表情全都不一样,而且一个个都是大美人。

温白羽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说:“啧,雕的真好看。”

雨渭阳也很吃惊,仔细观察着,说:“这雕工真厉害,好像活了一样。”

温白羽赶紧“呸呸呸”三声,说:“什么活了,别瞎说,墓里这么说太可怕了。”

雨渭阳:“……”

很奇怪的是,墓室的四个角有四个巨大的铜钟,看起来非常沉重,就好像寺庙里和尚敲得钟一样,不过这些铜钟没有吊起来,而是扣在地上。

温白羽说:“这些钟是干什么的?”

雨渭阳说:“我也不知道,不过看着品相,还真是很老的东西,这个墓就算不是襄王的真墓,也必然是个老坑。”

温白羽看他双眼发光的样子,说:“你可别瞎动,一会儿惹怒了粽子,万一起尸了,咱们就全完了。”

雨渭阳撇撇嘴,说:“我就看看,别这么紧张。”

三个人走出墓室,往墓道里走,奇怪的是墓道里也有许多铜钟,扣在地上。

墓道里的壁画雕刻的非常讲究,雨渭阳拿手电去招壁画,说:“真的是襄王墓吗,你们看,这些壁画!是襄王和鸿鹄的故事,我还只在一个古书上看过,不过古书后面残页了,我还没看过完整的呢。”

壁画的第一幅,是一个树林,一只大鸟落在树枝上,他身边全是拿着长戟的士兵,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个类似于文臣的人。

长袍的男人仰起头来,正看着树枝上的鸿鹄,似乎在和鸿鹄说话。

温白羽指着那长袍男人,说:“这就是襄王了吧?后面那个人是谁?”

雨渭阳说:“不清楚,或许是食客,他们那年代,不就喜欢养一些谋臣食客吗。”

他们顺着墓道往里走,第二幅壁画是身后的食客在说话,手指着树枝上的鸿鹄,面部表情非常激昂,似乎在做游说。

温白羽看着,突然拽住万俟景侯,说:“你看,这个食客的手背上!”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是火焰的标志。”

食客的手背上赫然一个火焰的标志,和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火焰纹身一模一样,这让温白羽更加好奇了。

第三幅壁画是鸿鹄嘴里叼着一个细长的东西,类似于树枝,他的翅膀显然受伤了,这幅壁画定然刻的是鸿鹄剔下自己的翅骨做成匕首。

下一幅画则是士兵用铁索将鸿鹄捆住的模样,鸿鹄张着翅膀,双眼好像看着襄王,虽然只是壁画,但是刻得栩栩如生,温白羽总觉得鸿鹄的眼神非常悲伤,看得人心口发紧。

雨渭阳说:“这个襄王,也真是够狠的。”

接下来的几幅画,都出现了那个有火焰标志的食客,温白羽奇怪的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啊,上次的碑文里并没有提到他,但是看这个壁画,却每幅都有,说明他是个重要人物啊,可是为什么没有记载?”

雨渭阳摸着下巴说:“说的对,就算襄王神秘,那也有野史和传奇记载,不过已经加入了大量的文字加工,不怎么可信,而这个人竟然一点记录也没有。”

温白羽说:“还有他的火焰纹身,非常可疑!”

三个人继续往里走,有一幅壁画刻的是鸿鹄变成人形的样子,这幅壁画中,鸿鹄的眼睛是红色的宝石。

雨渭阳啧啧称奇,说:“这宝石,虽然很小,但是看起来太值钱了……哎,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鸿鹄的长相,还挺像你的?”

他说着拱了拱温白羽的胳膊。

温白羽被他一说,不由得仔细去看那壁画,壁画上鸿鹄坐在大殿的地上,身上缠着锁链,殿门口的地方站着一个长袍男人,则是襄王了,两个人似乎在对视,不知道说些什么,鸿鹄的眼神同样充斥着悲伤。

温白羽看着他红宝石的眼睛,似乎要被吸进去一样,那悲伤的眼神,让温白羽心里一阵阵发颤,似乎就像共鸣,颤的温白羽发慌。

温白羽慢慢伸起手来,像着了魔一样,用手指去触碰壁画上的红宝石。

“别碰!”

万俟景侯突然沉声一喝,温白羽被他一喊,吓得一激灵,突然收回手去,只不过已经晚了,温白羽还是碰到了壁画上的红宝石。

“哐!”

“哐哐!!”

“哐——”

雨渭阳一激灵,说:“什么声音?”

温白羽也吓得够呛,漆黑的墓道里,两侧的扣钟突然发出巨大的响声,正在剧烈的颤抖着,击打着墓室的石板,发出“哐哐”的声音,似乎里面有东西要随时爬出来。

“哐!”

一声巨大的声音,温白羽只觉得脚腕子突然被一把抓住,吓得他“啊”的大喊了一声。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带血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脚腕,温白羽的裤子上已经染上了血。

那只带血的手,就是从温白羽旁边的扣钟中伸出来的。

温白羽吓得不敢动,万俟景侯一把将他抓住,唰的一声将龙鳞匕首拔出鞘。

“哧——”的一声,血手的手背被化了一个大口子,有血水流出来,血手瞬间缩了一下,温白羽赶紧往后退,但是那血手在缩了一下之后,突然又往前伸,“唰”的一下在温白羽的大腿上抓了几个血道子,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肉里,就想要生生抠掉温白羽的肉似的。

温白羽的腿一下没了知觉,站都站不住,猛地栽进万俟景侯怀里,颤声说:“我……我的腿……”

万俟景侯将人背在背上,说:“血手上有毒。”

温白羽突然睁大眼睛,指着前面,喊:“雨渭阳!雨渭阳!”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脚下猛地一踹,“嘭”的一声巨响,身边的扣钟突然被踢翻起来,在空中翻了几个圈,然后“嘭”的一声正好把雨渭阳扣在下面。

扣钟翻起来,露出了当下的人,是一个浑身带血的男人,他血粼粼的手臂上还纹着火焰的纹身,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胸口上一个大口子,似乎被人开膛破肚了,肠子都要流出来了,明明已经没救了,此时却从地上站起来,神情呆滞,一步步的往他们面前逼近。

温白羽捂住嘴巴,几乎要吐出来,实在太恶心了,男人一边走,一边从开膛破肚的伤口处往下流淌着液体。

男人一边往他们面前走,一边抬起手来,他手上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温白羽的,男人抬起手来,神情呆滞,却异常可怕诡异,竟然伸出带血的舌头,开始舔自己的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说:“血……血……”

温白羽后背都发麻了,又听男人粗重的喘着气,说:“血……救我……救我……”

他说着,目光变得贪婪,盯着温白羽腿上的伤口。

温白羽紧紧抓住万俟景侯的肩膀,说:“他……他是魔怔了吗!”

万俟景侯说:“是被人控制了。”

温白羽不知道,男人虽然被控制了,但是温白羽的血又激发了男人的自救意识。

诡异的男人摇晃着往前走,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手里龙鳞匕首一转,就听“哧——”的一声,然后是男人的哀嚎声,万俟景侯竟然把男人手臂上纹身的一块肉给剌了下来。

男人捂着手臂,突然跪在地上嚎叫着,温白羽听着那声音直发抖。

万俟景侯用匕首尖对着男人,随即慢慢往后退,说:“抱紧我。”

温白羽使劲点了两下头。

万俟景侯在路过扣钟的同时,猛地一提,扣钟翻起,万俟景侯一把拽起地上的雨渭阳。

雨渭阳被他拽住领子,一点儿也感觉不到万俟景侯的温柔,简直就是区别对待,差点被勒死了,不过他一睁眼就看见开膛破肚的男人,也就不嫌弃万俟景侯的粗鲁了,立刻一句抗议的话也没有,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万俟景侯往墓道里跑。

温白羽意识有点涣散,趴在万俟景侯背上,双手越来越没劲儿,慢慢抱不住万俟景侯了。

雨渭阳看到温白羽脸色惨白,说:“后面没人追咱们了,停一下吧,温白羽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三个人走进一间石室,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放在一个石台上,温白羽已经闭着眼睛没了意识,他脸色白的可怜,紧紧皱着眉头,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染湿了整条裤腿。

雨渭阳吓坏了,说:“这是怎么了?”

万俟景侯脸色很难看,说:“刚才那个人已经死了,身上被人中了尸毒,可以控制他的行动。看起来这个墓背后有人在守,里面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动。”

雨渭阳想起来了,温白羽只是碰了一下壁画上的红宝石。

雨渭阳赶紧摘下背包,他特意带了很多伤药和止血,他一边慌乱的找绷带,一边说:“我、我带了止血药,快点给他包扎一下,温白羽流了好多血。”

雨渭阳还在慌乱的找绷带,一回头,不能吓了一跳,然后老脸通红,“啊……”的低叫一声,说:“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

不怪雨渭阳老脸发红,他一回头,就看见万俟景侯低着头,已经将温白羽手上的裤管撕开了,温白羽白皙的大腿上三道血粼粼的抓痕,看起来异常恐怖。

万俟景侯则是低头亲在温白羽的伤口上,然后伸出舌头,细细的舔吻着温白羽的腿。

不等雨渭阳说完,就见温白羽腿上的伤口被舔舐之后,竟然在慢慢的愈合,比任何止血药都管用,一下就不流血了。

雨渭阳那叫一个震惊,瞪着两个人久久不能言语。

温白羽感觉身上很冷,就要冻成冰块,身体也渐渐麻木,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伤口渐渐不疼了,身体的麻木也慢慢退却,转而代之的是丝丝的凉意和麻痒。

“啊……”

温白羽身子弓起来,忽然吐出一声呻/吟,随即叹息了一口气,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的头。

雨渭阳:“……”

雨渭阳此时心里是极其矛盾的,万俟景侯竟然可以让温白羽的伤口瞬间愈合,这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又很怕眼前的场景变成限制级,这还是墓里啊,你们要亲热应该回家去啊!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很不对劲儿,他的腿上有什么凉冰冰滑溜溜的东西在滑动着,有人桎梏着自己的腰和腿,腿上麻麻痒痒的,感觉非常舒服,让他下面渐渐有了感觉……

“唔……”

温白羽又喟叹一声,雨渭阳已经无奈的背过身去了。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突然一个激灵,赶紧坐起身来,夹紧双腿,他下面完全抬头了!

而万俟景侯见他醒了,温白羽腿上的伤口也差不多好了,就抬起头来,用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

“咕嘟!”

温白羽顿时咽了一口唾沫,欲哭无奈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倒是很冷静,说:“伤口还疼吗?”

温白羽赶紧摇头,心说伤口根本没感觉了,有感觉的是下面好吗!他竟突然被万俟景侯舔的有感觉了!

而且还是当着雨渭阳的面,以后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雨老板!

雨渭阳这时候才装作刚刚发现他醒了,转过头来,特别浮夸的说:“啊!你醒了啊!太好了!伤口也不流血了……”

温白羽:“……”

看来尴尬的不只自己一个,温白羽瞬间就放心了。

万俟景侯说:“能走吗?”

温白羽虽然觉得腿上不疼了,但是他下面还难受着,这要是站起来就露陷了,于是摇了摇头,很违心的说:“那个……我身上有点没劲儿,再……再休息一会儿。”

雨渭阳自动脑补成了温白羽是因为快感所以全身没劲儿,登时老脸又红了,赶紧走到一边坐着休息去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从背包里把水拿出来,递给温白羽,随即坐在温白羽旁边,说:“喝水。”

温白羽确实渴了,一半是吓得,一半则是因为燥热的干渴!

温白羽拧开瓶子正在喝水,万俟景侯突然垂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我想吻你。”

温白羽:“……”

温白羽险些被呛着,脸都呛红了,强忍着才没有咳嗽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完全没自觉,突然抓住温白羽的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那上面……

“咳!噗——咳咳咳咳!”

温白羽终于一口水没憋住,猛地咳了出来,咳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温白羽的手被他按着,虽然隔着裤子的布料,但是温白羽能清晰的感觉到,万俟景侯现在也很亢奋……

万俟景侯又低下头,凑得更近,温白羽赶紧和他拉开距离,说:“等等,我……我不想!”

温白羽一瞬间看见万俟景侯的脸上有些淡淡的失落,声音很轻,说:“对不起,勉强你了。”

温白羽:“……”

卧槽卧槽!

温白羽心中哀嚎,曾几何时,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万俟景侯竟然学会了装委屈!!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的表情,感觉自己就像压榨苦难人民的万恶的资本家一样,简直不可饶恕。

温白羽赶紧抓住万俟景侯的袖子,然后很怂的咽了口唾沫,小声的说:“呃……我是说……这是墓里……不、不太好,等……等出去的话……”

温白羽实在说不下去了,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是个直男,温家还等着他来传宗接代呢,温白羽的父母去世的早,两个叔叔都是光棍,温白羽算是独苗,温白羽就想抱头痛哭,自己这唯一的独苗就要顶不住了,马上弯的不行不行的了,不知道温家的祖坟上会不会冒青烟……

万俟景侯听他这么一说,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然后握住温白羽的手,还在他的手心里轻轻刮了一下,说:“好。”

好什么好啊!

一点也不好!

温白羽哭着一张脸,把自己的手从万俟景侯的手里抽出来,然后说:“行了,咱们继续走吧。”

万俟景侯首先站起来,从背包里拿了纸巾,又把水洒在地上,把地上温白羽的血迹给擦干净。

温白羽看着他的动作,不解的说:“怎么还給古墓打扫卫生啊?”

雨渭阳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万俟景侯清理干净血迹,说:“以免被不干净的东西,或者粽子发现。”

温白羽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万俟景侯做事就是这么严谨!

就听万俟景侯又继续说了一句,“你的血……味道很好。”

温白羽:“……”

温白羽想要收回前言,万俟景侯做事就是这么神神叨叨……

他们出了石室,继续往里走,墓道里都有壁画,除了第一个墓道提到了鸿鹄,其他墓道的壁画都是描绘襄王功绩的,看起来似乎是个好君主,就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美化的成分了。

温白羽看着墓道,突然“咦”了一声,用手电照着其中一幅。

这幅壁画是一个少年,少年树林里,下着大雨,他怀里抱着一只受伤的小鸟……

温白羽瞪着壁画,雨渭阳说:“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少年也是襄王吗?”

温白羽说:“我在龙背古村的龙冢里看到过一个幻境,就和这个壁画一模一样……襄王在早年的时候救过一只受伤的白鸟,白鸟的左翅断了一根翅骨,当时雨下的很大,襄王就把小鸟放在怀里遮雨。”

“左翅?”

雨渭阳说:“这么说,襄王还对鸿鹄有恩了,也是左翅,怪不得襄王要鸿鹄的骨头,鸿鹄就毫不犹豫的把骨头剔给了他,原来是报恩吗?”

万俟景侯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那壁画,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想什么,但又想不到。

墓道里都有扣着的铜钟,温白羽这回长了记性,紧紧跟着万俟景侯,什么也不碰。

温白羽小声说:“你说这真奇怪,墓道里全是死人,却没有粽子。”

万俟景侯说:“铜钟下面的,应该都是盗墓贼,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温白羽抖了一下,说:“那……那也够狠的,肠子都流出来了……”

雨渭阳一想到刚才那场景就恶心,捂着嘴说:“快别说了!”

他们一直往里走,慢慢的花纹更加考究,气息也越来越阴凉,温白羽搓了搓胳膊,说:“怎么这么冷?”

万俟景侯说:“是尸气。要到主墓室了。”

他一说完,温白羽和雨渭阳都愣住了,前面一扇大门,门是从下往上升起的样式,门已经被打开了,而且下面还卡着东西,不让门再落下来。

大门没有完全撑开,下面一条能供一个成年男人爬行的空隙,可以钻进去。

他们必须弯下腰来,才能看到里面的场景。

还不等三个人走过去,就听门里竟然传出了声音,一个男人凄厉的喊叫声。

“不!!不要!!救命啊!救我!啊啊啊啊——”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被这凄惨的喊声给叫的全身发毛,但是他们什么也看不见,更加不敢趴下去往里看。

随即是“啪”的一声,有东西掉在了开启的门边,一片血横着溅了出来。

温白羽还在发愣,已经被万俟景侯揽着腰一带,错后了一步,血迹没有溅在他的身上。

而雨渭阳就没那么好运了,他站在门边上,感觉裤腿上一阵湿热,低头一看,竟然是血迹溅了上来,就在门边上,一只断手躺在那里,还在往外冒着血!

雨渭阳脸色发白,胸口一阵发堵,嘴唇抖了两下,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退了好几步,靠在墙上狠狠喘气。

温白羽看他那模样,知道是被吓坏了,万俟景侯伸手让他后退,说:“你们站在这里别动。”

温白羽想要抓着他,说:“你干什么去?”

但是万俟景侯的动作更快,温白羽一眨眼,他已经矮身一滑,快速的穿过大门。

温白羽还想叫他,就看见那只断手,摇了摇牙闭上嘴,过去扶住雨渭阳。

雨渭阳脸色惨白,似乎晕血,地上一大片血迹,让人看了作呕。

大门里静悄悄的,万俟景侯进去之后,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就在这个时候,墓道里传出“哒哒”的声音。

温白羽和雨渭阳同时紧张起来,黑暗的墓道里传来光亮,温白羽就觉得眼睛被亮光一闪,随即有人大喊:“有人!别动!再动开枪了!”

是几个衣着统一的人从墓道里走了出来,他们每人都挎着枪,看见里面有陌生人都吃了一惊,然后又看到地上的断手和血迹。

几个男人脸上都露出恐惧的神色,一个人说:“他……他们是人是鬼!”

“不会是粽子吧!?”

“管他们是不是粽子!给一梭子!要是粽子,就让他死的更透点!”

他们说这,就举起枪来,对着温白羽和雨渭阳。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石门发出轰隆隆的响声,竟然一点一点的往上抬起。

然后几个男人端着枪,脸上突然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牙关咯咯作响的瞪着二人身后,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温白羽还以为万俟景侯出来了,但是看到他们的表情,就感觉很不对,而且背后涌来一股阴森的冷意,似乎真的有什么站在了他们背后。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下意识的不敢回头,僵直的站着。

几个男人牙关颤抖的更大,声音抖动说:“鬼……鬼……鬼!!”

一个男人猛地扣动扳机,但就在手指扣下的一瞬间,他突然睁大双眼,五孔流血,“嘭”的一声向后跌倒,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几个男人都吓得后退好几步,随即调头就跑,没命的大喊着冲向墓道里。

温白羽和雨渭阳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庆幸好,还是不幸好。

温白羽双手死死握紧,猛地回头,“呼”的一阵风吹过,等他转过头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人了,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鬼影了!

石门大开着,里面放着两具棺椁,放眼望去极尽奢华,但最重要的是,主墓室里没有人!

没有万俟景侯。

温白羽心脏一紧,说:“万俟景侯呢?”

两个人冲进墓室,除了陪葬品,棺椁,里面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雨渭阳说:“这里会不会有机关,可以通向别的地方?不然万俟景侯怎么突然消失了?”

他说着,一回头,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墓室中一个棺椁竟然是开着的,里面躺着一个人。

但仔细一看,并不是人,而是一块巨大的玉雕。

女人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双目闭合,面容安详,她的头发盘起来,穿着一身鲜红色旗袍。

就算女人合着眼睛,也能看得出来,她眉眼的样子,和雨渭阳真的有几分相似!

女人的手上捧着一块血玉……

温白羽睁大眼睛,说:“这就是村民说的小红?”

雨渭阳说:“她手上的是血玉!”

温白羽什么也不敢动,只好挨近两步低头去看,血玉并不完整,看起来磕碎了一部分,只剩下一个不规则的形状,那血玉的颜色十分温润,但一想到这是如何侵泡而成的,顿时又让人不寒而栗。

温白羽奇怪的说:“为什么小红要安葬在襄王的墓里?”

雨渭阳也不知道,温白羽说:“咱们还是先找万俟景侯吧。”

温白羽在墓室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像机关的东西,他又不敢随便触碰,就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发现另外一具棺椁上有个熟悉的花纹。

温白羽快步走过去,不禁有些吃惊,另外一具棺椁的侧面,在很不起眼的地方,刻着一个火焰的纹饰,然后旁边刻了些蝇头小字,温白羽看不懂,就想叫雨渭阳来看。

温白羽刚说:“雨渭阳!快……”

快来看没有说完,棺材盖子突然悄声的划开了,温白羽吓得睁大眼睛,从棺材里伸出一只大手来,一把抓住温白羽,转瞬之间将温白羽拖进了棺材里。

雨渭阳听到声音回头的时候,棺材盖子已经悄悄合上了,雨渭阳一转头,身后就没了人,连温白羽也不见了。

雨渭阳顿时紧张起来,不敢大声,说:“温白羽?你在哪里?温白羽?”

没有人回答他……

温白羽被拖进棺材的一霎那就晕了过去,棺材底下是空洞的,那人拖着他往下走,下了洞,将温白羽抗在肩膀上。

棺材下面别有洞天,又有墓道连接,俨然是墓穴的地下二层。

那人扛着温白羽一直往前走,走到岔路的时候,忽然就驻了足,也没有转头,而是呵呵低笑,对着黑暗的墓洞,阴沉的笑着说:“真没想到,你竟然活着走出来了,想要支开你果然不容易,你让我很吃惊。”

万俟景侯站在黑暗中,他身上全是血,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深可见骨,正往外冒着血,但所有的伤口都在自动愈合着。

万俟景侯脸色阴冷,充斥着一股游走在急躁边缘的气息,眯眼盯着扛着温白羽的人,说:“放下他。”

那人并不放下温白羽,只是说:“我要他的血。”

万俟景侯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股让人恐惧的暴戾,说:“我说了,放下他。否则先杀了你。”

第34章 坟(下)+鱼吃猫(上)

坟(下)

那人笑了一声,似乎听到什么笑话,说:“你以为我还能活多久?你以为我要温白羽的血,是让自己长生不老吗?腊月一过,就是我的大限,三十个年头,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只剩下几个月,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他说着,顿了一下,继续说:“我要用他的血救一个人。[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必须这样做……”

万俟景侯听他这样说,突然放下了手,并不再拿匕首指着他,而是冷笑了一声,说:“救谁?”

那人没有说话。

万俟景侯反而了然的说:“救雨渭阳。”

那人眯了眯眼睛,说:“你果然厉害,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

万俟景侯的情绪似乎比之前稳定了许多,收起了暴戾的神情,又变的很淡然,似乎十拿九稳。

万俟景侯说:“雨渭阳是短命的鬼脉,身体里积攒的尸气很足,但是他并不常年接触尸体,这只能说明一点,他是粽子和人的后代,你曾经说过,他们长得很像,如果我没猜错,雨渭阳就是小红的孩子吧。”

那人喉咙里发出“呵呵”的笑声,万俟景侯又说:“那天在医院碰到雨渭阳,他说去复查眼睛,这倒让我注意到了,雨渭阳的眼睛看似与常人无异,其实他早就是个瞎子了,他的双眼在黑暗中有血色,是你打碎了血玉,做成了眼睛让他复明的,我说的对吗。”

那人点点头,笑着说:“你说的都对。”

万俟景侯说:“你为雨渭阳做了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想报恩,温白羽到底是不是凤凰血,能不能给雨渭阳续命还不一定,但是咱们三个人都在这里,你把雨渭阳一个人留在墓室里,到处都是你布下的尸人,他死是一定的。”

那人双目一眯,万俟景侯说:“既然你为了雨渭阳什么都能做,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虽然你是坟鸟,但也属于凤凰的种族,同样有凤凰胆,凤凰胆是极阳之物,克制鬼脉绰绰有余,只看你舍不舍得给他。”

那人终于面色松动了,笑了一声,将温白羽突然抛出,万俟景侯伸手将人揽在怀里,低下头来仔细检查昏迷中的温白羽,已经没有了方才游刃有余的态度,迅速检查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那人笑着说:“万俟景侯,你跟我想象中的不同。”

他说完,突然转身走进了墓道。

温白羽最后的意识还在被鬼手拖进棺材里,他意识朦胧,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抱着你自己,“啊”的大叫一声,猛地从昏迷中醒来。

温白羽一睁眼,第一个看到的是万俟景侯,当即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做梦,说:“怎么是你?我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你刚才一直昏迷,现在没事了。”

温白羽立刻从万俟景侯怀里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说:“这是哪里,刚才我不是在墓室里?对了,雨渭阳呢?”

万俟景侯也站起来,说:“他应该还在主墓室,咱们在主墓室的棺椁下面。”

万俟景侯一站起来,温白羽就看到他身上全是血迹,黑色的衣服已经斑斑驳驳,脸上,胳膊上,裤子上,无一幸免,有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有的伤口则还冒着血。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你怎么了?”

万俟景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很淡然的说:“没事,刚才着了道。”

温白羽一边从背包里掏出绷带,一边说:“快包扎,包扎完了咱们去找雨渭阳,他一个人又什么都不懂,肯定吓坏了。”

万俟景侯看温白羽小心翼翼的给自己包扎,说:“不用担心雨渭阳,自有人会去管他。”

温白羽没有听懂,想了半天,这个墓里也就他们三个人,其他都是端着枪的,哪有人会去管雨渭阳。

两个人从墓道里退了出来,棺材底下开洞并不深,但是四壁光滑,根本爬不上去。

万俟景侯说:“你抱着我的腰。”

温白羽赶紧依言双手紧紧抱住万俟景侯的腰,就感觉万俟景侯突然跳起来,然后双手“啪”的一声扣在了棺材底部的边沿上,双臂一用力,硬生生的带着温白羽从棺材底下爬了上来。

他们从主墓室的棺材里走出来,温白羽感觉手心里湿乎乎的,低头一看,竟然是血!

万俟景侯刚才的动作又把伤口抻裂了,绷带都不管用,已经阴湿了一片。

温白羽赶紧又给他包扎了一遍,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有人的惨叫声从墓室外传来,但是因为隔得比较遥远,所以听得非常缥缈。

然后是“咯咯咯”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动。

温白羽说:“不会是雨渭阳出事了吧?”

雨渭阳发现温白羽不见了,恐惧的心理一下席卷上来,他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在墓里待过,跟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还能壮壮胆子,他自己就是个白面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知道一些书面知识,下了墓就是纸上谈兵。

而且雨渭阳发现,自己晕血,少量的血还可以,就像刚才看到大片的血迹,就会心慌头晕,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而且手脚发凉,似乎要从心脏开始冰冻……

雨渭阳不知道,其实他并不是晕血,而是所谓的鬼脉,鬼脉天生聚阴,体内存积了不少尸气,鬼脉的人本身就活不长,随着年龄增长,阴气越来越足,阳气枯竭,最后都难逃一死。而且鬼脉的身体极其怕冷,惧怕阴寒的东西,一碰到阴寒的东西,会催促体内阳气枯竭。

雨渭阳一个人站在墓室里,他睁大了眼睛,在原地转了两圈,什么也没有,没有声音,没有人影,不知道温白羽怎么一瞬间不见了。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等,就在这个时候,棺材里的小红衣服突然动了一下。

雨渭阳吓得呼吸都急促起来,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双眼紧紧盯着那具棺材。

“咯……咯咯……”

雨渭阳吓得后退了一步,小红的衣服似乎无风自动,还发出奇怪的声音,随即整个玉雕都耸动了几下,然后几只极瘦极瘦的触角从棺材中伸了出来……

是蜘蛛!

巨大的蜘蛛,腿很长,一直藏在棺材里面,它的腿扒住棺材的边缘,从里面慢慢的爬了出来。

雨渭阳吓得差点跪下,那蜘蛛爬出来,身体比平常见到的蜘蛛要大上几十倍,而且蜘蛛竟然顶着一张人脸,两只绿豆一样的眼睛,发着绿色的光芒,正盯着雨渭阳看!

雨渭阳双腿发抖,慢慢的后退了一步,蜘蛛八只腿突然动了一下,一下往前跃出了半米,速度极快,并且发出“咯咯”的声音。

雨渭阳不敢再停留,猛地回身向墓室外跑去,人脸的蜘蛛突然“咯!”的大叫了一声,也迅速向墓室外冲出去。

雨渭阳发足狂奔,也不知道哪条路,只要有路就往前跑,蜘蛛在身后紧追不舍。

雨渭阳跑了几步,就听到前面有人声,似乎有人在说话,还以为是温白羽他们,没想到跑近一看,竟然是刚才带着枪的那伙人。

那伙人看见雨渭阳,端起枪来要打,紧跟着就看到了追在后面的人脸蜘蛛,吓得大喊:“开枪!开枪!”

“嘭!”

“嘭嘭!”

那些人连开了数枪,人脸蜘蛛的动作却异常的敏锐,竟然能躲过枪子儿,雨渭阳就听“嗖”的一声风声,然后有什么东西扑了过来。

雨渭阳一咬牙,身体猛地压下去,突然扑倒在地。

人脸蜘蛛窜过来,堪堪擦着雨渭阳的后背,从他背上擦了过去,划的雨渭阳后背一阵火辣辣的,像是要着火。

雨渭阳心里一沉,恐怕这蜘蛛的爪子上有毒。

他扑在地上,磕的下巴生疼,就听身边“啊啊啊啊!!!”的嚎叫声,雨渭阳忍着生疼抬头一看。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就见那蜘蛛越过自己,正好扑在一个男人身上,男人想要开枪,那人脸蜘蛛却用爪子瞬间抓住男人,然后张开大嘴,一下啃掉了男人的脸……

雨渭阳胃里一阵恶心,立刻就要吐出来,奋力从地上爬起来往前跑,其他男人也大喊着:“快跑!快跑!这是个怪物!它身上有毒!别让它碰了!”

雨渭阳只感觉脚下有黏黏的感觉,突然脚脖子一紧,身子猛地向前扑去,“嘭”的一声栽倒在地,随即后背一重,人脸蜘蛛已经近前,用细腿压住雨渭阳,几只长腿动作迅速,就听“簌簌簌”的声音,竟然开始织网,将雨渭阳全身捆住。

雨渭阳感觉身上又冷,又是恶心,一股绝望涌上来。

“雨渭阳!”

是温白羽的声音,雨渭阳突然睁开眼睛,就看见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从墓道深处跑过来,雨渭阳心脏猛跳。

只不过那人脸蜘蛛竟然非常狡猾,看见温白羽他们过来,突然又开始吐丝织网,快速的织出一张黑色的大网,将墓道整个都封死了。

温白羽只能隐约看见大网后面的雨渭阳,立刻翻找着背包,说:“火!打火机有吗,把这网烧了,烧了!啊……找到了!”

万俟景侯突然按住他拿着打火机的手,说:“不能烧,他吐出的网上有细小的黑色虫尸,这种虫尸遇到高温会快速分解出带有腐蚀性的毒液,如果放火,雨渭阳就死定了。”

温白羽见到雨渭阳被蜘蛛压着,咽了口唾沫,说:“那……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却显得不着急,说:“稍安勿躁。”

他说完了,随即又说:“还不出来吗?”

温白羽有些奇怪,也不知道万俟景侯突然对谁说话,就好像自言自语一样。

“咯咯咯咯咯、咯咯!”

蜘蛛磨蹭着细细的长腿,在雨渭阳的脸上轻轻的划过,似乎在戏弄被捕的猎物,雨渭阳死死闭着眼睛,心里已经凉了一片,只觉得心口发紧,心脏好像要被冻冰了,连喘息都很困难。

“咯……”

人脸蜘蛛猛地一压长腿,随即将可怕的人脸扎下来,雨渭阳咬紧牙关,还以为自己就要像之前的男人一样被蜘蛛一口啃掉脸,然后他却没感觉到疼痛,反而耳边“咯!”的一声大吼。

雨渭阳顿时感觉身上的重量变轻了,人脸蜘蛛跌在旁边不停的抽搐挣扎,地上一片绿色的臭水,臭水上掉落着几只蜘蛛的长腿。

雨渭阳粗重的喘着气,死里逃生的感觉就像抽掉了筋,让他浑身都没有力气。

忽然一个黑影落下来,雨渭阳睁眼去看,只见自己眼前站着一个人。

男人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十分高大,五官端正硬朗,带着一股居家好男人的温和。

雨渭阳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说:“唐子?!”

唐子走过来,蹲下,掌心摊开,就听“啪”的一声闷响,束缚住雨渭阳的蜘蛛丝突然全都断了。

雨渭阳失去了束缚,一下摊在地上,双眼有些失神,身体不停的颤抖着,似乎要痉挛了一般。

唐子将雨渭阳抱在怀里,雨渭阳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也紧紧抱着唐子,感受到唐子身上温热的气息,嗓子里叹息了一声,无意识的说:“好暖和……”

雨渭阳说到第三个字,声音已经小的听不清了,随即双眼一闭,昏睡了过去。

唐子只觉得怀里的人体温很低,低到不像一个活人。

温白羽吃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唐子,他的脸上照样带着温和,却没有平时的憨厚,双目注视着怀中的雨渭阳,似乎墓道里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温白羽试探的叫了一声:“唐子?”

唐子慢慢的抬起头来,透过黑色的蜘蛛网,看向温白羽。

温白羽刚想再说话,唐子忽然抬了一下手,那蜘蛛网霎那之间破碎了,一下掉在地上,看的温白羽都愣住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相信,不过现在也不得不信,唐子必然就是村民口中的男孩,神鸟坟了。

唐子对温白羽笑了笑,语气淡淡的说:“老板和雨老板的关系看起来不错,麻烦老板以后多照顾照顾雨老板……”

温白羽皱了皱眉,不知道唐子突然在说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好像明白了,他记得村民说坟鸟活不过三十年,如今就是第三十个年头,难道唐子是在和他交代“遗言”?!

唐子慢慢的说:“我走到哪里都是灾祸,谢谢老板收留了我这么多年,你是第二个收留我的人。”

他说着,看向万俟景侯,说:“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唐子说:“我听说过龙鳞匕首,至阳之物,可以借阴兵……我想请你用匕首刨开我的腔子,取凤凰胆救他,他现在身上很冷……”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唐子你在说什么?!”

唐子抱着雨渭阳,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笑着说:“雨渭阳是小红的儿子,我常说雨老板像小红,那是自然的了,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更像了……”

温白羽更是吃惊,虽然之前村民说雨渭阳的眼睛像小红,但是温白羽没当回事,之前唐子也说过,不过唐子见谁都说像小红,温白羽自然更加没当回事,没想到雨渭阳竟然是小红的儿子。

唐子继续说:“他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母亲,因为她的母亲被人说成怪物,害怕雨渭阳被怪物吃掉……”

山林那场大火,唐子化成坟鸟,冲上天际,久久盘旋在大火之间,他只听见女人的哀嚎声,在最后的时候,喊着他的孩子……

后来山火熄灭了,小红的尸体却已经付之一炬,再也找不到了。

唐子在山上无意中找到了襄王墓,襄王墓中有鸿鹄陪葬,凤凰血可以让死人复生,唐子当时很兴奋,只不过这座墓,又是一座疑冢而已。

唐子将玉雕的尸体放在墓冢里,开始守护这座古墓。

二十年,唐子出了村子,一直在寻找着小红的儿子,为了报答小红当年的收养之恩。

后来真的让唐子找到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长得和小红像极了,尤其是那双眼睛,黑亮亮的,充满了善意和温和,年轻人也喜欢笑,笑起来非常斯文。

他叫雨渭阳。

唐子很兴奋,他找到了这个人,之后的日子,他不断的、频繁出现在雨渭阳身边,却不敢和他说话,因为坟鸟是不祥的,天生受到诅咒,是灾祸的根源。

唐子的谨慎并没有给雨渭阳带来什么好结果,虽然他没有和雨渭阳说过一句话,但是雨渭阳还是遇到了灾祸。

在一次雨渭阳去陕西接货的路上,大巴从山上翻了下去,雨渭阳虽然活着,双眼却已经瞎了。

唐子无数次看到雨渭阳坐在潘家园的小店里,阳光从屋檐泄露下来,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却毫无神采,乌黑,但不发亮,一个人默默的坐着。

唐子仿佛受不了少年人失去生机的样子,他开启了棺木,取出了陪葬的血玉,用掉半块血玉,做成了一对眼睛。

然而血玉是尸体的积血侵染而成,是极阴之物,雨渭阳本身就是鬼脉,天生体弱,身体里尸气堆积,再加上血玉,这无异于缩短了雨渭阳的寿命。

唐子开始急躁,三十年了,这一年就是他的最后一年,马上他就要在火中化为灰烬,马上就不能再守护这个年轻人,他想要找到破解鬼脉的方法。

那自然是凤凰血。

唐子有的时候在想,自己为什么不是凤凰,而是被人唾弃的坟,如果自己是凤凰,直接把血给他,一切也都迎刃而解了。

那天在回北京的大巴车上,唐子意外的发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年轻人,是雨渭阳。

雨渭阳的眼睛很漂亮,黑亮黑亮的,笑起来很温和,或许是因为长途车太无聊了,雨渭阳笑着和他聊天,说:“我叫雨渭阳,你呢?”

那一刻,唐子忽然心里决定了,不管是什么,一定要让雨渭阳活下去,就算遭天谴,也什么都不在乎了。

唐子苦笑了一声,说:“老板是第二个收留我的人,我却差一点就恩将仇报……”

唐子抬头看着温白羽身边的万俟景侯,说:“万俟景侯,如果我的凤凰胆救不了雨渭阳……麻烦你,就麻烦你帮忙找找襄王墓。”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会的,我也要找,只是顺便而已。”

唐子点点头,说:“他的手冷得很,别再耽误时间了……多谢你。”

万俟景侯没有再说话,只是“哧――”的一声将温白羽身上的龙鳞匕首拔出鞘。

温白羽吓了一跳,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说:“等等,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很简明的说:“取胆。”

温白羽说:“取胆?那不是要刨开唐子吗?那还能活吗?”

唐子笑着说:“老板,你忘了吗,我是灾祸的根源,本身就活不过三十,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化成一堆灰烬,还不如救雨渭阳一命,也算做件好事。”

温白羽眼眶有些发酸,攥着万俟景侯的手不松开。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说:“这是他的决定,再说……他之前还要杀你。mht.la [夜夜小说网]”

万俟景侯的后半句说的很轻,其实并不是想让温白羽听清楚,他只是觉得温白羽和唐子的感情很深,温白羽甚至为了唐子眼眶发红,这让万俟景侯心里有些怪怪的,或许是不高兴,他只高兴温白羽看着自己。

小饭馆开了这么多年,毕竟是好几年的相处,温白羽又是大咧咧的性格,自然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温白羽说:“就没别的办法了吗?非要用唐子的胆去救雨渭阳吗?”

万俟景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有。”

温白羽吃惊的看着他,既然万俟景侯说有,那就一定管用,温白羽下意识的非常信任万俟景侯,心情一下就放松下来,说:“什么办法?有办法早说啊!吓死我了!”

万俟景侯幽幽的看了一眼唐子,说:“但是这办法,并不一定能用,用不用得上,还要看他们俩人的决定。”

温白羽见他卖关子,心里好奇的要死,说:“能救命还决定什么,当然是肯定啊。”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之前有人在西安土坑里发现过一副密宗壁画仙魔交/欢图,我看过拓本……”

他还没说完,温白羽已经瞠目结舌的说:“什、什么画?”

万俟景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仙魔交/欢图。”

温白羽只觉得万俟景侯那一眼,看得他后背发麻,头皮发麻,像过电一样,赶紧咳嗽了一声。

万俟景侯的表情很正常,一如既往的冷淡,好像那啥图不是他说出来的似的。

万俟景侯继续说:“你们一个属阳,注定在火中*,一个属阴,天生身怀鬼脉,真的双修也无不可。”

温白羽结结巴巴的说:“那个……他们都是男的……”

万俟景侯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声说:“是男的,不可以吗?”

温白羽被他那眼神一看,再加上万俟景侯的完美面容,温白羽的罪恶感瞬间蹭蹭蹭的往上冒,好像自己说一句不可以,就会让万俟景侯伤心一辈子似的。

温白羽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怂了,而万俟景侯真是越来越会装委屈了,温白羽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说:“也、也不是不可以……”

万俟景侯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唐子,说:“办法已经说完了,要不要用就看你们了。”

唐子显然没想到万俟景侯说的办法竟然是这样的,当即脸上有些不自然,低头看着怀里的雨渭阳,想了很久,脸上渐渐露出苦涩的笑容。

温白羽赶紧说:“你别一个人决定,等雨渭阳醒了再说。”

温白羽说完,就听见细微的“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还有密密麻麻的敲击地板的声音,似乎又有什么东西从远处爬过来了,在空旷的墓道里还有隐隐的回音声。

温白羽下意识的抓住万俟景侯的袖子,说:“这……这是什么声音,你们听见了吗?”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墓道深处,说:“蜘蛛。”

温白羽顿时吓了一跳,说:“这个墓里不止一个蜘蛛?”

万俟景侯看向地上还在不断挣扎的人脸蜘蛛,绿色的臭水流的很多,滩成了一片,上面的断腿还在不断扭曲着。

万俟景侯说:“是蜘蛛的绿液把其他的蜘蛛引来了。”

温白羽听着密密麻麻的声音,是蜘蛛的腿在地面上爬行发出来的,顿时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对唐子说:“你怎么在墓里放这么多蜘蛛啊,也太恶心了。”

万俟景侯说:“这不是他放的,这种蜘蛛喜欢阴暗的地方,经常在墓穴里聚集,以腐烂的尸体为食,就算不吃不喝也可以活一百年。看这个蜘蛛的个头,少说也有几百年。但是这座墓明显是疑冢,并没有墓主和陪葬人牲,蜘蛛必然也饿了几百年。”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说:“饿了那么久,是不是不止吃尸体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温白羽抓着他,说:“还等什么呢,快跑啊!”

唐子从地上站起来,将昏迷的雨渭阳打横抱起来,说:“这座墓我熟悉,跟我走。”

温白羽赶紧跟着唐子往墓道深出走,他们一直走,一直能听见“簌簌簌簌”的爬行声,也不知道蜘蛛到底在哪里,总觉得在向他们逼近。

唐子非常熟悉墓穴的地形,看起来轻车熟路,墓道里有很多机关和暗门,再加上两壁都是壁画,起到了吸引注意力的作用,一直走下去墓道其实是圆形的,以为是一条直线,最终就会变成鬼打墙。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快步跟在后面,万俟景侯突然解下自己身上的绷带,温白羽奇怪的说:“绷带松了吗?还是伤口疼?”

万俟景侯摇头,说:“蜘蛛的声音近了。”

随即将解下来的绷带放在温白羽手上,他腰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深可见骨,因为刚才的撕裂,一直在流血,绷带已经变得全红了。

万俟景侯说:“你拿着。这些人脸蜘蛛在没有食物的时候,会吃虫尸来充饥,它吐出的蜘蛛丝上面附着着大量的虫尸,不能用火烧,一遇高温就会分解,腐蚀面积很大……我的血可以驱赶蜘蛛。”

温白羽真是好奇,还有什么是万俟景侯不会的,血都比杀虫剂厉害!

他们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墓道的尽头,前面一堵墙,显然是有暗门机关的,唐子却抱着雨渭阳站在石墙前面,并不动。

温白羽说:“咱们迷路了吗?”

唐子摇了摇头,说:“门后有蜘蛛的声音。”

温白羽当即吓了一跳,他们一停留,“簌簌簌簌”的声音就更清晰了,身后的墓道里明显有一大片东西在逼近。

雨渭阳这个时候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刚才他似乎做了一个梦,竟然看到了唐子,雨渭阳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人脸的蜘蛛吓得精神错乱了。

只不过他一张眼,顿时更加吃惊,说:“唐子?真的是你?”

唐子笑了一声,说:“雨老板。”

雨渭阳这才发现自己被唐子打横抱着,当即脸上有些尴尬,唐子将他放下来,说:“小心。”

雨渭阳双腿发软,一占地“啊”的一声,差点跪下,唐子伸手托住他的腰,又重复了一遍,说:“雨老板,小心。”

雨渭阳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身上还凉冰冰的,十分怕冷,而唐子的体温很高,带着一股温暖,让他有些恋恋不舍。

雨渭阳咳嗽了一声,说:“谢、谢谢……”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很无奈的说:“前后都有蜘蛛啊,你们先别培养感情了好吗,咱们先从这地反出去。”

雨渭阳说:“蜘蛛?那蜘蛛还没死?”

温白羽说:“没死倒好,死了更可怕,那蜘蛛身上腥臭的绿水把其他蜘蛛也引来了,咱们被前后夹击了。”

“簌簌簌……”

“簌簌、簌簌簌簌……”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伴随着“咯咯咯、咯咯咯的”低吼声,大批的蜘蛛从墓道深入涌来,有大有小,密密麻麻,一眼看过去绝对能吓死密集恐惧症患者。

这批蜘蛛虽然大小不一样,但是同样的都顶着人脸,乍一看非常恐怖。

雨渭阳一看之下,就觉得呼吸困难,脸色一下煞白了。

“雨老板。”

唐子又叫了他一声,随即一拽将人背在背上,雨渭阳趴在他背上,听着唐子强健的心跳声,感受着那人背上的高温,突然心神有些镇定下来。

唐子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在雨渭阳手里,雨渭阳想要低头去看是什么,就听唐子突然沉声说:“我要开门了,你们小心,过了石门往前不远,顺着石壁爬上去,就是洞口。”

他说着,手突然拍在墙壁的一块石头上,“轰隆隆”的巨响声,石门从中间忽然裂开,向两边拉伸开来。

与此同时,就听“簌簌簌簌簌”的声音,无数只黑色的人脸蜘蛛从石门里面涌出来,像潮水一样像他们逼近。

温白羽和雨渭阳哪见过这场面,就在蜘蛛涌过来的一霎那,“呲”的一声,有血喷在地上,蜘蛛就像见到了克星一样,纷纷后退,有的想要往前,沾到了地上的血迹,又像被烫了一样匆忙后退。

一张张人脸呲牙咧嘴,露出四颗像吸血鬼一样的獠牙,嘴里发出“咯咯咯、咯咯咯”的吼声。

万俟景侯的脸色冷漠,手上正“滴答、滴答”的淌着血,说:“我来开路。”

他说着,带血的手抓住温白羽,说:“走。”

温白羽只觉的手心一片冰凉,带着一股湿润,是万俟景侯的血,他一边走,血一边顺着手往下淌,掉在地上,每掉一滴,那群蜘蛛就往后退一步。

他们亦步亦趋的往石门深处走,蜘蛛就退退进进的紧逼不舍,生怕丢失了一顿美味佳肴。

“洞口!”

温白羽突然大喊了一声,指着墓道前面,说:“是洞口,有光!”

他们似乎看到了希望,果然走不远就能看到光亮,是洞口,四周的石壁非常不整齐,有许多凸出的石块,形成了天然的石阶,可以顺着陡峭的石壁往上爬,但是洞口很高,并不好爬。

就在温白羽高兴的时候,“簌簌簌”的声音更大了,一大片蜘蛛突然从远处涌了过来,两匹蜘蛛汇合了,就像潮水一样,“咯咯咯”的的吼声此起彼伏,似乎在给同类壮胆。

人脸的蜘蛛还是惧怕万俟景侯的血,但是温白羽发现,这些蜘蛛的智商竟然很高,而且特别的野蛮。

一些体型较大的蜘蛛把比它们小的蜘蛛往前推,小蜘蛛踏在血迹上,立刻全身抽搐,就像被火烧了一样,翻了个在地上乱蹬腿,不多一会儿就死了。

而那些大蜘蛛就踩着小蜘蛛的尸体群,渐渐往前爬。

温白羽恶心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万俟景侯托着他的胳膊,说:“快上去。”

温白羽见那些蜘蛛逼近过来,赶紧抓住石壁的岩石,拼命的往上爬。

唐子将雨渭阳放下来,说:“雨老板,快走。”

雨渭阳吓得手脚发凉,死命抓住岩壁,一点点往上爬去。

万俟景侯看了唐子一眼,唐子没有回头,说:“我压后。”

万俟景侯没说话,纵身往上,“啪”的一声扣住石壁,快速的往上爬去。

温白羽双手的指甲劈了,有血流下来,但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拼命往洞口上爬。

雨渭阳累的已经喘不出气来,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虚汗,他听着下面“簌簌簌”的声音,下意识的低头去看,他们已经爬到了三分之二出,上面是日光,下面则是黑漆漆的一片,蜘蛛组成的潮水几乎吞噬了整个洞口。

雨渭阳朝下看去,并没有看到唐子跟上来,当即瞪大了眼睛去找,喊着:“唐子呢?唐子没跟上来!”

温白羽也停住了,低头去看,说:“唐子怎么了?会不会有事?”

万俟景侯已经从下面跟上来,来到温白羽身边,说:“放心,不会有事。”

温白羽还在想这怎么放心,下面那么多凶残的蜘蛛,还不等他说话,万俟景侯又补充了一句,说:“他要是死在这里,还怎么破解鬼脉。再者说,他是坟……坟墓里,才是他的天下。”

温白羽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哆嗦,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阴森森的,也许唐子一个人垫后,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另一面罢了。

雨渭阳第一次正面的听人说唐子就是坟,先是诧异,随即反而是庆幸,坟鸟被传的神乎其神,那必然有对付蜘蛛的方法吧,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唐子真的是坟,今年是他的第三十个年头,那岂不是马上就要在火中*了吗?

雨渭阳心情很乱,深深的看了一下下面,跟着温白羽他们继续往上爬。

温白羽这辈子都没玩过攀岩,更别说毫无保护措施的“攀岩”了,累的他要昏死过去,从洞口爬上来的一霎那,温白羽就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瘫着手脚,说:“我的妈……我要死了……”

雨渭阳从洞口上来,立马调头往下看,洞很深,已经看不清底下的样子,一片漆黑,也听不见蜘蛛的吼叫声,好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深坑而已。

雨渭阳一直盯着往下看,说:“唐子怎么还不上来?”

温白羽也爬起来往下看,说:“咱们把绳子抛下去吧,拽他上来。”

万俟景侯说:“蜘蛛会顺着绳子爬上来。”

温白羽脸都皱在一起,说:“那可怎么办!”

就在他刚说完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沉声说:“退后!”

万俟景侯双手一拽,一手一个将温白羽和雨渭阳向后拽了几步。

“轰!!!”

一声巨响,饶是万俟景侯拽了他们,温白羽和雨渭阳还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热气流从洞口里涌了上来,一下将三人向后冲出很远。

火焰和一股怪异的味道从洞里喷出来。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看呆了,万俟景侯说:“别呼吸。”

两个人下意识的屏息,都睁大了眼睛,火焰和怪味很快又消失在洞口,一下又变的平静下来。

温白羽说:“爆炸了?!”

雨渭阳冲到洞口,向下看去,说:“唐子……唐子还没上来!”

温白羽说:“那些蜘蛛不是不能遇到高温吗?”

雨渭阳跌坐在洞口,他有些没劲,好像身上的骨头和筋都抽走了似的,呆呆的看着深深的洞口,里面爆炸了,而唐子还没出来,那么大的气流,还有什么不会炸成灰烬。

雨渭阳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两下,眼圈忽然变红了,有些发酸,一双漆黑的眸子毫无神采,渐渐的,映出一些幽幽的血色……

雨渭阳摊开手,手里是刚才唐子打开石门的一霎那,塞给他的东西,是半块血玉,血玉泛着莹润的血色,就像他的眼眸的颜色一样。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唐子的时候,那是回北京的大巴车,唐子人高马大的,而且笑起来特别憨厚,他站在车厢里,正在帮旁边的小姑娘把沉重的行礼塞在行李架上,小姑娘连连道谢,唐子不好意思的说不用谢、不用谢。

小姑娘坐在唐子后面,车开了之后,一直频频看过来,羞涩的想要和唐子攀谈,还塞了水果给他。

然而唐子天生没那根筋,一点儿也不理解,还把水果送给了雨渭阳。

雨渭阳觉得他有意思,反正路上无聊,就找个人说说话,雨渭阳记得自己笑眯眯的说:“我叫雨渭阳,你呢?”

唐子傻呵呵的,呆呆的看着他笑,似乎都看出神了,然后所问非所答的说:“哎,你真好看……”

雨渭阳当时都愣了,然后看到那暗恋唐子的小姑娘一脸失魂落魄,显然是听见唐子的话了,雨渭阳顿时又觉得很有意思,看来自己实在是太恶性趣了……

这样的相遇,雨渭阳怎么能记不住,唐子的憨样让他实在忘不了。

但是雨渭阳不知道,其实那不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有很多次相遇,只不过唐子一直把自己藏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而已。

“雨老板,别哭。”

雨渭阳听到耳边有声音,呆呆的抬起头来,竟然发现唐子趴在洞口处,他两只手扒住洞口的边沿,整个人还在洞口里没有爬上来。

唐子脸上都是灰,脸颊上还有几道血痕,但是一点儿也不显得狼狈,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憨憨的说:“雨老板,你怎么了?眼睛都红了。”

“唐子!?”

雨渭阳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还是温白羽大喊一声,然后跑过去,将唐子给拽了上来。

唐子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把自己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伸手去把坐在地上的雨渭阳扶起来,笑着说:“大家都没事吧?”

温白羽说:“我们没事,就是差点被你吓死,刚才里面都爆炸了。”

唐子说:“是啊,好端端一座墓,都给炸了。”

温白羽说:“还管墓呢,人没事就万幸了,那么多蜘蛛,要是爬上来就惨了。”

万俟景侯站在后面,见温白羽和唐子聊得熟络,脸上都是笑容,不禁皱了皱眉,似乎很不高兴。

“嘶……”

温白羽听见一声低低的抽气声,似乎是万俟景侯发出来的。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言简意赅的说:“疼。”

温白羽回头去看,就见万俟景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掌心上都是灰土,血迹混合着灰土,伤口还没有愈合,斑斑驳驳的。

温白羽当即就炸毛了,把他手拽过来,说:“伤口都进了沙子,能不疼吗!”

他说着就要从背包里找水和药给万俟景侯清理伤口,万俟景侯却不让他找,说:“你给我吹吹。”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是三岁的孩子吗!磕了就吹吹!吹吹也不能把你伤口里的沙子吹出来啊!别瞎动,给你清理伤口!”

万俟景侯果然不动了,温白羽给他清理伤口,然后上药包扎,把万俟景侯的手包成了一个大粽子。

万俟景侯看了看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几乎看不出手的形状了,他随即又抬了抬手,面无表情的说:“还是疼,给我吹吹。”

我吹你妹啊!!

温白羽心里已经嘶声力竭了。

万俟景侯见他不动,瞪着自己,似乎妥协了,换了一句话,说:“那你亲一下。”

“噗……”

温白羽听见后背两个人的笑声,内心已经崩溃到不能自已,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命苦,好命苦……

鱼吃猫(上)

温白羽记得第一次遇见唐子的时候,似乎下了很大的雨。

那时候他还没大学毕业,一边上学,一边开小饭馆。小饭馆前前后后就他一个人,又当厨子,又当服务员,又当老板的。

那天夜里,温白羽关了小饭馆的门,正要往回家走,外面一直下着大暴雨,下的很大,北京每年都会下这么一场暴雨,今年也不例外。

他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一个人蹲在地上,他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衣服,头发被雨水冲刷的贴在脸上,本应该是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却显得很狼狈。

温白羽本想从旁边走过去,不过路过男人的时候,他看到了男人的眼神,毫无波澜,似乎没有任何生机。

温白羽的脚步就顿住了,他把伞已过去,说:“嘿,醒醒了,别在这里睡啊。”

那之后,温白羽因为做了一件好事,竟然得到了长期的廉价劳动力,雨夜里捡的男人叫唐子,天生傻呵呵的少根筋,干活很勤快,成了小饭馆第一个伙计。

温白羽从梦里醒过来,望着自家的天花板,外面还黑漆漆的,竟然有些唏嘘……

他们前不久刚刚死里逃生,从唐家村回来,唐子竟然就是坟,这让温白羽不禁反思起来,自家这是什么体质,身边似乎没有一个正常人。

可爱的奚迟是大名鼎鼎的官盗壑语侯,而且据说活了两千多年;老实的好男人钟简三魂七魄不全,据说是壑语侯的副将;还有天天来店里点一碗素炸酱面的斩鬼钟馗。现在就连看起来最像正常人的唐子,突然也不是正常人了……

温白羽翻了个身,顿时觉得生活无望了,幸好,万俟景侯是正常人!

温白羽想完,转念想到万俟景侯的血比敌敌畏还强效,而且动不动就舔人,这样的人……是正常人吗!

温白羽把被子蒙在脑袋上,显然不是!绝对不是!

温白羽觉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哪天万俟景侯告诉自己他不是人,温白羽也不会吃惊了……

“喵――”

温白羽还在深刻的反思着自己,就听见一声猫叫,不禁想着,小区里的野猫真是越来越多了,而且见到人也不害怕,反而会上前去卖萌讨吃的。

“喵――”

又是一声猫叫,温白羽把被子拉下来,怎么觉得这猫叫就在自家窗户外面似的?

温白羽往窗户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一只黑色的小猫,正趴在他的窗户外面,窗户外面的台子很窄,而且温白羽的楼层高,也不知道这只猫是怎么爬上来的。

温白羽怕它掉下去,赶紧跳下床,打开窗户。

就在他打开窗户的一霎那,温白羽愣住了,因为这只猫很眼熟。

一只小黑猫,全身的毛黑亮亮的,一张小脸还没有小孩的手掌大,眼睛绿油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漂亮,最重要的是,小黑猫的头上,有一个月牙形的伤疤……

温白羽诧异的说:“是墓里的撸呐?”

“喵!!”

小黑猫炸起毛,弓着背,呲着小牙叫了一声,四只小爪子的指甲都蹦出来了,似乎对温白羽给他起的外号非常的不满意。

小黑猫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瞬间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

温白羽“哎”了一声,赶紧把窗户关上,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是秋蚊子才厉害,他可不想喂蚊子。

小黑猫跳进来,嘴巴一张,“啪嗒”一声,一把青铜钥匙掉在温白羽脚边。

温白羽低头一看,顿时就傻了。

是那把已经掉进了汤池里的青铜钥匙?钥匙的顶端镶嵌着各种宝石,在黑夜里金光闪闪。

温白羽把钥匙捡起来,说:“你是怎么把钥匙拿出来的?”

“喵――”

小黑猫又叫了一声,似乎在回答温白羽说的话,然后用绿油油的眼睛看着他,不过温白羽不懂猫语,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小黑猫又施舍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一跳,竟然蹦上了床,身体一盘,窝在温白羽的被子上,张了张嘴,然后就闭眼,看起来是要睡觉!

温白羽一把将他拎起来,小黑猫顿时又炸毛了,“喵喵”的叫着,还踢着小腿儿。

温白羽走出门,把他扔进卫生间的洗手池里,说:“你是不是从墓里跑出来的?你没洗澡就上我床!”

温白羽说着,就打开水龙头,热水瞬间流了出来。

“喵――!!”

小黑猫全身的毛一下湿了,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一下从水池里蹦出来,呲牙咧嘴的扒着温白羽的裤腿,就像世界末日一样……

“喵――!!喵!!!喵!喵――”

万俟景侯从小饭馆回来的时候,刚一出电梯,就听见杀猪一般的声音,还以为进了屠宰场,推开门之后,屋子像被打劫了一样,到处都是水,从卫生间里还传出“喵喵”的声音。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走进卫生间,就见温白羽正按着一只小黑猫,在给他洗澡,温白羽浑身上下都湿了,睡衣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勾勒出细细的腰身。

万俟景侯靠在门边,不禁挑了挑眉。

小黑猫已经在暴走的边缘,奋力的挣扎着,只要温白羽一伸手过去,就四只爪子抱住温白羽的胳膊,然后顺着胳膊“嗖嗖嗖”爬上去,死活不沾水、

温白羽看见万俟景侯走进来,眼睛一下就亮了,说:“你回来了?太好了,帮我按住它!”

“喵――!!”

在小黑猫的惨叫声中,万俟景侯轻而易举的按住了小黑猫,温白羽开始给它洗刷刷。

洗干净之后,小黑猫就像斗败的鹌鹑,浑身的毛贴在身上,一双绿色的眼睛幽怨的看着他,有气无力的喵喵叫。

温白羽抱着他,前前后后看了几眼,笑着说:“洗干净果然可爱多了,长得还挺漂亮,手感也不错。”

温白羽说着,还低头亲了一下小黑猫的耳朵,小黑猫的耳朵顿时就立起来了,嫌弃的用爪子擦了擦,把温白羽又给逗笑了,低头又亲了好几下。

小黑猫彻底没辙了,只能任凭温白羽□□。

万俟景侯看到温白羽亲小黑猫,顿时很不高兴。

温白羽心情似乎特别好,笑着对万俟景侯说:“我先去睡觉了。”

他说着,走回卧室,然后把小黑猫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上床,把小黑猫抱在怀里,还给它盖上了被子。

万俟景侯默默的看着温白羽的动作,不禁眯了眯眼睛,转身进了卫生间去洗澡。

温白羽折腾着小黑猫,突然想起来了,说:“撸呐,你是小公猫还是小母猫?让我看看。”

他说着把小黑猫翻过来,小黑猫顿时炸毛了,“喵――”的一声大叫,一下从床上窜出去,眼看着就要窜出卧室,万俟景侯正好洗了澡往这边走,温白羽大喊一声:“捉住它!”

“喵!”

小黑猫叫了一声,立刻被万俟景侯给抓住了。

万俟景侯拎着小黑猫,淡淡的说:“公的。”

温白羽说:“公的啊,不让人看,我还以为是个姑娘呢。”

“喵喵!”

小猫抗议的挥着爪子,想要挠万俟景侯,只不过挠不着。

万俟景侯说:“你想要养它?”

温白羽点头,说:“小家伙多可爱。”

万俟景侯说:“那也行,明天带着它到旁边的宠物医院做个绝育。”

“喵!!!”

小黑猫惨叫一声,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炸着毛不断叫着。

温白羽眼皮狂跳,说:“这也太残忍了。”

“喵!”小黑猫配合的叫了一声,似乎在肯定温白羽说的话。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绝育能减少猫的疾病。”

温白羽摸摸下巴,说:“我好像也听人这么说过,那明天我带它去宠物医院问问。”

“喵――”

小黑猫还没抗议完,万俟景侯已经把它放在地上,然后“嘭”的一声关上卧室门,把小黑猫关在客厅。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把它放外面干什么?再说了,你怎么进来了!”

万俟景侯很淡然的说:“睡觉。”

温白羽:“……”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想要带着小黑猫去宠物医院,不过小黑猫躲在沙发底下不出来,温白羽又进不去,僵持了一个小时之后,温白羽只好先去小饭馆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到小饭馆的时候,唐子正在勤快的进货,搬着一个大箱子往里走,看到他们来了,笑着打招呼,说:“老板来了。”

温白羽自从知道唐子是坟之后,就有点不习惯他傻呵呵的笑容,实在太出戏了。

唐子把箱子搬进后厨,温白羽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上记账,眼睛一直盯着唐子来来回回的看。

唐子被看的直发毛,而且被温白羽盯着,万俟景侯也投过来不善的目光,这让唐子压力很大……

唐子说:“那个……老板,有事吗?”

温白羽“咳嗽”一声,说:“唐子啊……你和雨老板双修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一说完,这回轮到唐子咳嗽了,过了好久,唐子才说:“我还没告诉他。”

温白羽说:“那你想什么时候告诉他?雨渭阳不是鬼脉吗,拖时间长了有危险啊。”

唐子摇摇头,苦笑了一声,说:“可是我和雨老板说到底也没多深的交情,再者说……我是男人,他也是男人,雨老板一定接受不了我。”

他正说着,“嘭”的一声,店门被推开了,匆匆忙忙进来的人竟然是雨渭阳!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唐子赶紧转过身去,继续搬箱子,就好像没发现雨渭阳似的。

雨渭阳冲进来,抓住温白羽,说:“温白羽温白羽,看看这个!这是我从朋友那里弄到的,一个水底墓,据说也是襄王墓的疑冢!”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雨渭阳兴奋的样子,说:“你怎么又弄来这种东西了?上次咱们差点就没出来,你下斗还有瘾啊?”

雨渭阳说:“当然不是有瘾……”

他说着顿了顿,看了唐子的背影一眼,随即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对温白羽说:“那个……唐子他不是坟吗?那村民说今年唐子就三十岁了……岂不是时间不长了?我听朋友说,襄王墓的真墓里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东西,要是真能找到就好了……反正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唐子那啥啊,你说是吧!”

温白羽:“……我只想问一句。”

雨渭阳纳闷的说:“什么?”

温白羽说:“你说话就说话,脸红什么?”

雨渭阳:“……”

雨渭阳瞪了他一眼,说:“谁脸红了!我这是跑过来累的,出汗了,不是脸红!”

温白羽高深莫测的笑了一声,摸着下巴,对万俟景侯说:“我觉得吧,唐子的顾虑其实是多余,完全不用担心。”

雨渭阳说:“顾虑什么?”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算了,我告诉你吧,唐子没想好怎么跟你说,那我就做一次大好人,告诉你吧。”

温白羽把雨渭阳昏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雨渭阳没想到自己是鬼脉,之前也以为手脚发凉去看过医生,医生每次都看不出毛病来,原来竟然是这样的……

雨渭阳都不知道,原来唐子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不过随即脸上就一阵发烫,像煮开了锅一样。

雨渭阳说:“这、这这办法真的假的……”

温白羽说:“万俟景侯说的,当然是真的!”

雨渭阳:“……”

雨渭阳说:“那……那唐子是不是就不用火焚了?”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却摇头,说:“你身体里的尸气,是出生时候带出来的病根,而坟鸟是天谴,只能说这个办法可以适当排解坟鸟体内的极阳,续命可以,但是不治本,还是早晚的事情。”

温白羽很自然的接口说:“哎,那就一天多做几次。”

他说完,雨渭阳的脸已经红的成了猪肝色,红的都发黑了,瞪着温白羽。

温白羽只是顺口说,也是后知后觉,当即脸上也有点红,赶紧咳嗽一声。

雨渭阳说:“那还是要找襄王墓。”

万俟景侯说:“这个办法对你们都有好处,起码可以为找襄王墓拖延一些时间,剩下就看你的决定了。”

温白羽看着雨渭阳若有所思的样子,拽了拽万俟景侯,说:“我看有戏啊!”

万俟景侯:“……”

雨渭阳是花大价钱买来了海底墓地图,因为无论如何都要找襄王墓,雨渭阳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而万俟景侯也要去找,温白羽则是很墙头草的跟着万俟景侯走。

唐子听说雨渭阳要去湘江找海底墓,不禁皱了眉,不过雨渭阳有一个特点,别看他平时很斯文,但是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从北京到湖南,开车将近一千五百公里,因为这次是海底墓,他们要带的工具很多,这些东西不可能通过安检,所以只好一路开车过去。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不会开车,幸亏唐子会开车,可以和雨渭阳轮换这开,不然十八个小时的行程,还不累死雨渭阳。

温白羽坐在后座上,还有点激动,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海底墓,听起来挺神奇的。”

万俟景侯坐在他旁边,说:“伍子胥鞭尸,就是水底墓……相传楚平王为了谋夺儿媳为妻,杀了王子建太傅一家,伍子胥一人逃走,后来伍子胥成为了吴王重臣,和孙武一起带兵攻入楚国,楚平王建造水底墓,为了防止陵址被人发现,杀光了参与修陵的所有工匠。伍子胥就让人将湘江的水抽干,终于找到了楚平王的水底墓,掘开楚平王的棺椁,鞭尸三百。”

温白羽说:“这俩人,都够狠的。”

他说完,就听“喵――”的一声轻叫,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结果脚边上的旅行包开始左鼓一块右鼓一块,似乎有东西在里面动!

“喵――”

又是一声猫叫,温白羽这回是听清楚了,立刻弯腰把旅行包拉开,一只小黑猫从里面蹦了出来,一下窜上温白羽的腿,趴在他膝盖上,喵喵的叫,还舔着自己的毛。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蹲在自己腿上卖萌的小黑猫,说:“撸呐,你怎么跟来了?我不是把你寄养在宠物店了吗!我可是交了钱的!”

小黑猫很不屑的喵了一声。

开车的雨渭阳不禁笑了起来,说:“你叫它什么?你家猫怎么这么有个性,叫这种名字?”

温白羽自豪的说:“撸呐,我给他起的名字,是不是特别好?”

雨渭阳说:“你的猫估计要抑郁死了。”

温白羽和他嘻嘻哈哈的,也就忘了小黑猫偷渡的事情。

唐子坐在副驾驶,一直侧着头看雨渭阳,雨渭阳自从那天听了万俟景侯的办法,好几天都没睡好,看到唐子也特别不自然,不是说话磕磕巴巴,就是调头就跑,两个人有好多天没有正面说过话了。

其实雨渭阳是在纠结,到底怎么和唐子说,这怎么能说出口啊!

雨渭阳发现唐子看着自己,特别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收起了笑容,说:“看……看什么呢?”

唐子笑了笑,说:“没看什么,雨老板笑起来真好看。”

雨渭阳的脸突的一下就红了,温白羽瞬间感觉车子晃了一下,然后后面传来刺耳的嘀嘀声,有人在按喇叭。

温白羽喊着:“麻烦你开车专心点好吗!还有你,别和司机说话!”

雨渭阳:“……”

白天都是雨渭阳在开车,晚上就换唐子来开车,温白羽在车上除了睡觉就是吐,晕车晕的太厉害,所以只能闭眼睡觉。

天色黑的彻底了,温白羽睡得太多,实在是睡不着了,正好这个时候唐子把车开进了高速公路的休息站,准备给车加油。

车子停下来,温白羽终于感觉胃里舒服了一点。

唐子下了车,温白羽侧头看了看万俟景侯,竟然睡着了,双手抱在胸前,仰起头来靠着椅背,睡着的时候没有那股冷漠和淡然,看起来温柔了不少,再加上眉眼完美漂亮,看的温白羽几乎流口水。

坐在副驾驶的雨渭阳也睡着了,就连腿上的小黑猫都睡着了,温白羽的眼神就很肆无忌惮,反正看了也没人知道,那就多看几眼。

就在这个时候,唐子回来了,温白羽因为心里有鬼,立刻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不过等了很久,唐子也没有启动车子,温白羽有点好奇,就偷偷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瞬间觉得自己会长针眼!

唐子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车里很黑,只有窗户透进来一些月光,温白羽就看见唐子侧着身,一只手架在雨渭阳的椅背上,随即稍稍低下头,悄无声息的亲在了雨渭阳的嘴唇上!

温白羽顿时很激动啊,很兴奋啊,没想到唐子看起来老实,原来这么闷骚,让他给抓包了吧!这下抓住了唐子的小辫子,温白羽心里简直就在暗爽。

唐子的目光很温柔,只是在雨渭阳的嘴唇上轻轻一沾,感受到雨渭阳偏凉的双唇,立刻就离开了,快得甚至都不算是一个吻。

就在唐子抬起都的一瞬间,雨渭阳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竟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很亮,在漆黑的夜色里格外引人注目,黑色的眸子里隐隐约约蒙着一层红色的雾,不仔细看谁也发现不了。

雨渭阳张开了眼睛,唐子吃了一惊,想要赶紧退开,说:“雨、雨老板醒了?再睡会儿吧,才一点……”

他想要退开,雨渭阳却不似刚睡醒,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子,唐子心里一跳,还以为雨老板会用拳头砸他的鼻子,哪知道对方却突然手上用劲,把唐子往前拉,随即双手攀在他的脖子上,稍微挺起腰,含住了唐子的双唇……

温白羽刚开始还以为抓住了唐子的小辫子,哪知道雨渭阳竟然没睡,他这个角度虽然看不到雨渭阳的表情,但是能看到雨渭阳伸起双手,搂住唐子的肩背和脖颈,两个人亲吻在了一起。

车子的空间虽然不狭窄,但是也是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尤其夜里还安静,前面两个人吻在一起,越来越粗重清晰的呼吸声,还有唇舌纠缠的声音,那听得是一清二楚!

温白羽:“……”

温白羽极力的降低存在感,前面来人亲的如火如荼难解难分,自己在后面窥伺的要是被发现,那以后大家还怎么面对面的好好交流啊!

就在温白羽降低存在感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了,温白羽吓了一跳,侧头一看,万俟景侯竟然也没睡着!

真是太好了,一车的人,原来都没睡!

万俟景侯闭着眼睛,手却握住温白羽的手,还用食指在温白羽的手心上轻轻的刮,那感觉又麻又痒,隔靴搔痒似的,也不给个痛快!

温白羽偷偷的眯眼去瞪他,奈何万俟景侯根本不睁眼,刮完了温白羽的手心,又去捏温白羽的手指,一边捏还用指甲一边蹭,耳边又听着亲吻的声音,温白羽顿时被弄了一个大红脸。

温白羽不堪其扰,决定破罐子破摔,抽回手,还翻了一个身,想让前面“扰民”的两个人别再亲了。

结果前面两个人确实被吓得顿了一下,不过看到温白羽还闭着眼睛,肯定以为温白羽撒呓挣,然后又……开始亲了!

温白羽顿时脑袋都疼,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手又伸过来了,这次不玩温白羽的手指了,因为温白羽侧躺着,他就直接把手伸到了温白羽的腿上,然后一点点的往上移,最后落在温白羽的大腿根处。

卧槽……

温白羽顿感五雷轰顶,万俟景侯的手开始不规矩,温白羽想躲,但这个时候他已经兴奋起来,又舍不得躲开,只能任由万俟景侯流氓自己。

很快的,前面两个人终于分开了,雨渭阳又继续睡觉,唐子继续开车,车子启动了,又开上了高速公路,而万俟景侯的手还没拿开。

温白羽浑身微微颤抖,死死咬着牙,克制着不发出一点声音,虽然是隔着裤子,但万俟景侯的手弄得他很舒服,温白羽觉得自己简直堕落了堕落了!

就在温白羽马上要发泄的时候,万俟景侯的手突然拿开了,温白羽一脸的汗,双眼迷蒙,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侧着头,嘴唇上带着一丝笑容,也看着他。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爆了一句粗口,把万俟景侯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之后的一个白天,温白羽都没搭理万俟景侯……

地图上的目的地是湖南境内的一个很小的水镇,位置非常偏僻。

他们开车到达目的地已经是黄昏了,镇子里有招待所,他们就住了下来。

雨渭阳奇怪的发现,温白羽似乎在和万俟景侯冷战,这可堪称世界奇观,毕竟平时的温白羽一说话就是万俟景侯怎么样,虽然表面上不承认,但是万俟景侯只要一招手,温白羽肯定颠颠儿的跑过去。

而今天,温白羽竟然不理万俟景侯。

他们要了一个四人间,前台是个看起来二十岁的小姑娘,是老板的闺女,说话的时候特别腼腆,也容易脸红。

他们等入住手续的时候,温白羽就打听了一下周边的事情,问问有什么景点,装作是旅游的人。

小姑娘和温白羽一说话就脸红,说话都磕磕巴巴的,还频频用余光去看温白羽,那爱慕的意思赤果果的。

温白羽自然也发现了,小姑娘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是长得清秀又文静,温白羽顿时心里那个得意,差点飘起来,终于也有姑娘看上自己了。

温白羽就说吧,自己长得也不差,怎么可能没异性缘。

温白羽一脸得意而得瑟的笑容,万俟景侯则沉着脸,看着他和小姑娘又聊又笑。

小姑娘告诉温白羽,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景点,镇上有条河,是湘江的分流,但是水量并不大,好多镇上的女人喜欢到那里去洗衣服。

温白羽有点失望,都是小河小溪,哪有地方修建古墓,水的深度都不够。

五点半就吃过了晚饭,这是他们两天第一顿正经的晚饭,雨渭阳和唐子一直在开车,都比较累,就不打算再出门。

温白羽说:“那我出去转转,去看看那几条河。”

他说着站起来,然后突然回头,对着万俟景侯没好气的说:“你别跟着我。”

万俟景侯本来站起来,不过温白羽一说话,万俟景侯就真的站着没动。

温白羽几乎要气死了,也不知道万俟景侯是不是真傻,于是气哼哼的出了房间,“嘭”的甩上门。

温白羽心里恶毒的诅咒着,他以后要是再跟万俟景侯说话,就活该弯,活该被人压!

温白羽诅咒完了,觉得身心俱爽,于是往楼下走去。

他准备出招待所的时候,就听有人叫他,回头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捧着一个盆,里面放了点衣服,看到温白羽,脸红着走上前,说:“温……温大哥,你去哪里啊?”

温白羽此时没心情和小姑娘说话,就敷衍着说:“我去河边走走。”

哪知道小姑娘顿时笑起来,说:“真巧,我也要去河边,我去洗衣服,咱们一道走吧!”

温白羽看着小姑娘热情的双眼,果然没有办法拒绝,正好他人生地不熟,俩人就结伴一起走了。

镇子本身就小,河边不远,天色灰下来,并没有全黑,河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非常安静。

小姑娘蹲下来洗衣服,温白羽坐在一边观察河水,河水似乎不深,绝对淹不死一个成年人,这种深度根本没办法建什么水下宫殿。

小姑娘和温白羽聊着天,温白羽随口说:“这里的人休息很早吗?这么早河边就没人了。”

小姑娘笑着说:“因为河边闹鬼,所以镇上的人都不敢天黑了来。”

温白羽诧异的说:“闹鬼?”

小姑娘说:“是呀,镇上的人都在传,而且还总是来祭河神,不过我觉得是迷信,谁也没真的见过鬼,都是听说。”

温白羽好奇的说:“到底是什么样的鬼?”

小姑娘见温白羽话多了起来,特别开心的给他讲,说:“有人说是水鬼,有人说是河神,到底是什么也没人知道。听说是个孩子,很早之前有人家的孩子贪玩,到深夜还不回家,后来家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淹死在这条河里了,大家就说,这个孩子变成了水鬼,只要天黑之后有人在河边,孩子就会把人拖下水……”

天色更加灰了,似乎马上就要黑下来。

温白羽看了看天色,说:“这条河,除了淹死过小孩,大人有吗?”

小姑娘皱着眉点点头,说:“温大哥你别说,还真是有的。”

温白羽说:“这么浅?”

小姑娘说:“是啊,就是这么浅,河水最深的地方只到大人的胸口,但是真的淹死过,而且不是一个人……很奇怪的,镇上的警察说,这些人其实不是淹死的,而是被河底的淤泥憋死的。他们打捞上来的时候,身上都是伤痕,鼻子和嘴巴里全是泥。好多人说是水鬼作祟,把他们拖进河里用泥憋死的。”

温白羽更加觉得奇怪了,说:“那你还晚上过来,不害怕吗?”

小姑娘笑了笑,说:“我才不信这些呢……而且,而且不是有温大哥陪着我吗。”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我又不是万俟景侯,万一真的有水鬼,自己可没有任何办法!

温白羽想完,突然想到,怎么特么动不动就想到万俟景侯,是不是见鬼了!

小姑娘笑着又说:“温大哥,你晚上来就对了,好多人都不敢晚上来,其实晚上来河边,还能听到歌声呢。”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说:“什么歌声?”

小姑娘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歌声,反正入夜之后,河边就会飘来歌声,虽然不知道在唱什么,但是很好听,就好像仙乐一样,或许是风声吧?”

温白羽心里卧槽卧槽的,心说这个姑娘是贼大胆儿吧,万一是海怪呢!?

温白羽听了就觉得待不下去了,赶紧从河边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小姑娘其实早就洗完了衣服,只是想和温白羽单独相处,这个时候就依依不舍的说:“嗯好的,温大哥你等一会儿,我把衣裳拧干了。”

温白羽点点头,眼看着天色完全黑下来,河边没有照明,温白羽想摸出手机来打开自带电筒。

就在温白羽掏手机的时候,小姑娘突然“咦”了一声,说:“那是什么?”

温白羽被她吓了一激灵,不能怪他胆子还没姑娘大,是因为温白羽见得太多了,吓也被吓怕了。

小姑娘说:“水里好像有一团黑影……啊!!救命……”

小姑娘的后半句突然变成了尖叫,吓得温白羽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了。

小姑娘喊着:“救、救命啊!有人抓我的脚!”

温白羽立刻按出手电照明,小姑娘趴在河岸边,双手扒住河岸的一块大石头,细细的脚脖子被一只长着绿毛的手抓着!

那手很瘦小,似乎是孩子的手,只有四个指头,指甲又尖又长,手臂极细极细,皮包骨头,却显得很有力气,它只露出手和一截手臂,剩下的部分藏在水里,正用力的拖拽着小姑娘。

温白羽立刻跑过去,伸手抓住姑娘,奋力的把人往岸上拉,小姑娘吓得已经哭了,喊着:“温、温大哥!救救我!别……别松手……”

那力气巨大,温白羽一个成年男人,虽然没有万俟景侯那样的怪力,但也不算体弱,拽着一个小姑娘,竟然感觉异常的吃力。

温白羽和那姑娘正一点点的,被那只细细的手往河里拽,温白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已经湿了,小姑娘拼命的抬起头,不让河水呛进自己的鼻子,拼命的哭着。

“啊!!”

小姑娘一声大叫,突然脚脖子一松,温白羽和姑娘顿时跌在河边,那怪手一下就消失了,姑娘的脚脖子上全是血痕,看起来异常的可怕。

温白羽喘着粗气,把人往河岸上拖,说:“快,快走!”

姑娘的腿站不起来,说:“我……我站不起来了,我的腿……”

温白羽没有办法,只好背起姑娘,只不过他刚要从河里往外走,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脖子一紧,紧跟着整个人被拽趴下,“嘭”的一下摔倒。

那姑娘被他甩了出去,惊恐的回头,喊着:“温大哥!手!手!有手抓着你!!”

温白羽不用回头也知道有手抓着自己的脚踝,那力道奇大无比,而且尖锐的指甲已经扎进了他的肉里。

刚才在岸上,还能抓住岩石,现在已经在浅水里了,根本什么都没得抓,温白羽顿时被拽了下去,一下全湿了,呛了好几口水。

在水里,温白羽隐约看到一个浑身长着绿毛的小孩子,他的身体极瘦极瘦,脸像猴子,死死拖着他,把他往河底拖。

“唔……”

温白羽伸脚去踹,却毫无作用,眼看着就要憋不出气,突听“吱――”的一声大叫,那怪物突然松了手,似乎是受了伤,把手缩起来。

“哗啦――”一声水响,温白羽被人从河水里拽了上来。

温白羽死里逃生,死死抓住那人,恨不得手脚并用的爬在那人身上,狠狠的喘着气。

温白羽甩掉脸上的水,看到自己紧紧抱着的人,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刚要叫他,突然想到自己出门时恶毒的诅咒,然后闭起了嘴。

万俟景侯站在河水里,河水只到他的腰部,温白羽双手抱着他脖子,双腿夹着他的腰,喘着气,突然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就算一辈子被人压,也必须说话了。

温白羽指着河水,一团黑影向他们快速飘来。

温白羽大喊着:“万、万俟景侯!快走,快走!”

万俟景侯则不紧不慢的抱着他,很满意温白羽挂在他身上的姿势,说:“不闹脾气了?”

温白羽现在就想撬开万俟景侯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草,水鬼都来了,他还有空说这些!

温白羽赶紧抱住万俟景侯,很怂的说:“万俟大爷!我错了!我错了!快跑……快跑!水鬼真的来了!”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似乎被温白羽诚恳的道歉逗笑了,就在黑影飘过来的一瞬间,万俟景侯忽然拔身跃起,温白羽就听见“嘭”的一声,那水鬼被万俟景侯一脚踹了出去。

温白羽刚松了一口气,就见水里的那团黑影又锲而不舍的飘了回来,立刻大喊着:“又来了!怎么像打不死的小强!?”

万俟景侯并不慌张,“哧――”的一声拔出龙鳞匕首,匕首掠过水面,溅起一片水花,指着水底的黑影。

那黑影突地停住了,然后慢慢后退,竟然像是被吓怕了,渐渐退的没影了。

“呼――”

温白羽立刻松了一大口气,拍着自己胸口,说:“太好了,吓死我了。”

万俟景侯抱着他从河水里走出来,小姑娘还趴在岸边,见到温白羽立刻哭着说:“温大哥!你没事!实在太好了!”

温白羽点点头,想要下地,虽然他腿上有伤口,但是并不是不能走,一个大男人被抱着,多丢人啊。

万俟景侯却不放他下来,反而把他打横抱起来,说:“以后还单独出门吗?”

温白羽顿时摇头像拨浪鼓,说:“不,绝对不,以后决定服从组织安排!万俟大爷说东就打东,说西就往西!”

万俟景侯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淡淡的说:“那亲我一下。”

小姑娘在一边听着都愣了,随即震惊的看着他们二人,然后眼里充斥着失恋的落寞。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一定是故意的!

第35章 鱼吃猫(中)

招待所离河边不远,万俟景侯就一路公主抱着温白羽往招待所走,那姑娘就一瘸一拐的跟着他们,眼神无比幽怨哀伤,时不时抬头注视着前面两个正在说悄悄话的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姑娘觉得温大哥对这个男人的态度果然是不同的,虽然说话的时候呲牙咧嘴,好像苦大仇深似的,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其实很亲近,时不时还笑一下。

男人的面容本身就完美无缺,再一笑起来那就更是好看,不过男人只对温大哥一个人笑。

温白羽窝在万俟景侯怀里,他的腿疼的厉害,上面满是刺痛的感觉,显然那水鬼的爪子上有毒,被万俟景侯抱着也不用走路,温白羽挣扎了几下也就老实了。

温白羽默默的想,虽然自己之前恶毒的诅咒了一番,不过那不作数的,只是两句吐槽而已,而且反正已经和万俟景侯说过话了,再说几句也没事。

温白羽伸手戳了戳万俟景侯的胸,硬1梆1梆的。

万俟景侯垂眼看了他一下,说:“别乱动。”

温白羽“哼”的冷笑一声,呵呵,不让他戳,他就戳!于是温白羽伸手使劲戳。

万俟景侯突然抽1出一只手,捏住了温白羽戳自己的手,温白羽“啊”的吓了一跳,万俟景侯只有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腰了,差点掉在地上。

温白羽觉得自己太机智了,幸好他双手搂住了万俟景侯的脖颈,不然腿本身就受伤了,再摔地上,那还不半残?

温白羽瞪眼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淡定的重新抱好他,淡淡的说:“没什么,想吻你。”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浑身都僵直了,压低了声音说:“你怎么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发1情!让人家小姑娘听见了多不好意思!”

万俟景侯并不当回事,说:“只是不好意思?那你喜欢亲我吗?”

温白羽:“……”

温白羽忽然觉得他们讨论的问题正向一个诡异的方向狂奔而去。

万俟景侯又说:“可是在车上,你就不喜欢我动你。”

温白羽:“……”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握起拳头,狠狠给万俟景侯的胸口一拳,“嘭”的一声,他也是个大老爷们,手劲儿在普通人里并不小,这么一打,万俟景侯竟然还有点吃惊。

姑娘在后面默默的走,前面嘻嘻哈哈的笑,然后一下变成打架了,让小姑娘有些吃惊,刚想上前去劝架。

温白羽咬牙切齿的说:“你还敢提!你的手突然拿开,我差点萎了!是个男人都会把你鼻子打掉,人干事儿!”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说:“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才不理我。”

温白羽继续咬牙切齿的,说:“别说的自己刚知道似的。”

万俟景侯说:“我是真的刚知道。”

他说着,态度很良好的说:“下次让你舒服,这样好吗?”

温白羽:“……”

不好!

一点也不好!

好个屁啊!

温白羽心里吐槽的都要炸了,为什么万俟景侯要顶着人畜无害的表情对自己说这种话,简直就想打他一个熊猫眼,只不过温白羽衡量了一下,显然是打不过的,就不做无谓的挣扎了……

他们到了招待所,姑娘恋恋不舍的对温白羽说:“温大哥,我那里有药,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吧,今天你救了我,实在谢谢你。”

温白羽赶紧摇手,说:“不麻烦了,我们也有药,你回去赶紧上药吧。”

姑娘顿时脸上红了,心想着温大哥真是好人,心地善良不说,还很温柔。

他们俩话还没说完,万俟景侯已经抱着温白羽上了楼。

打开门的一瞬间,温白羽看到里面的雨渭阳和唐子都是神情诧异的看着他们。

雨渭阳顿时笑起来,上下打量着他们,说:“呦,都湿了,我说呢大黑天的一个两个都不回来,原来这样啊……”

说着别有深意的盯着他们瞧。

温白羽闹了一个大红脸,说:“我是被水鬼拖进河里了!水鬼!你满脑子都是什么龌蹉的思想啊!”

雨渭阳好奇的说:“水鬼?”

温白羽把河边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万俟景侯要给他“止血”,温白羽抵死不从,说:“那那那那……那个什么,你身上都湿了,快去洗澡吧,我……我用包里的伤药擦一擦就好了,伤口也不深。”

万俟景侯拧不过他,只好自己去洗澡了。

温白羽一边给自己涂药,雨渭阳就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他,说:“哎,你不是不理万俟景侯了吗?”

温白羽:“……”

万俟景侯很快洗好了,只穿了裤子,裸1着上身走了出来,八块完美的腹肌,流线型的曲线,皮肤很白,五官精致,但是并不显得娘气,反而让温白羽羡慕的流口水。

“咳……”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快穿衣服,又抖骚儿,我、我去洗澡了。”

温白羽刚去洗澡不久,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雨渭阳问了一句,“谁啊?”

门外有个小姑娘的声音,说:“温大哥在吗?我是来送药的。”

雨渭阳和唐子一听,“温大哥”这三个字很与众不同啊,顿时都笑了一声。

万俟景侯态度很冷淡,说:“我去开门。”

他说着就走过去,“咔哒”一声拧开门,也不让开,就堵在门口。

万俟景侯的身材很高,那小姑娘只到他胸口,看见一个裸1露着上身的男人打开门,顿时吓了一跳,脸一下就红了。

小姑娘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还能感受到万俟景侯身上散发的凉丝丝的水汽,他的头发还在滴水,贴在完美的容颜上,比平时显得柔和了一些。

小姑娘害羞极了,说:“万……万俟大哥,这是给温大哥的伤药,那、那个……万俟大哥快把头发擦干吧,不然会感冒的,我……我先走了!”

小姑娘说着,把药往万俟景侯手里一塞,然后转头一瘸一拐的跑了。

温白羽出来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关了门,坐在床上,温白羽根本不知道就在刚才,万俟景侯已经用实际行动,抢了温白羽的爱慕者……

温白羽坐在床上,一边擦头,一边说:“这个镇子还挺邪门的,河里真的有水鬼!我亲眼看见的,那个水鬼把我拖进河里,一直往河底拽,那姑娘也说,河水淹死过成年人,打捞上来的时候都是淤泥。”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看刚才的样子,你说的水鬼是水猴子。”

温白羽诧异的说:“水猴子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水猴子和小孩一般大,但是长着一张猴子脸,只有四根手指,身材瘦弱,力气极大,在一些河川里会把行人拖进水里,用淤泥掩埋使其窒息。”

温白羽打了一个冷颤,说:“水猴子吃人?”

万俟景侯说:“不吃人,只是喝血。”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吃人和喝血有什么区别吗,都很吓人!

温白羽说:“这地方看起来很邪门,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说不定真的有水底墓。不过这河水也太浅了,怎么建造水底墓?”

万俟景侯则说:“或许有,只是咱们没发现,这条河水的水流速度很奇怪,比正常的水流要快。”

温白羽倒没注意过河水的水流速度,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河水的正常水流速度是多少,这不是要回到中学做题的节奏了吗!

温白羽瞬间觉得,下斗也是个技术活啊,没文化太可怕……

大家也都累了一天,就准备早点睡觉。

四张床摆放在四个角落,床不小,两张床中间的空隙不大。温白羽躺在床上,镇上的温度有点低,尤其是入夜之后,凉风从窗户灌进来。

温白羽缩在被子里,感觉有点冷,而且脚裸的地方阵阵刺痛,水猴子的抓痕虽然不深,但是伤口有点发青,温白羽涂了药,但是药膏又不是万俟景侯,伤口要慢慢愈合,刚开始还能镇住疼痛的感觉,半个小时之后药劲过了,疼的温白羽直发抖。

“吱呀……”

温白羽吓得一睁眼,就看见万俟景侯从旁边的床上跨了过来,掀开被子,挤进了他的被窝。

温白羽瞪眼看他,压低声音说:“你干什么?快去睡觉。”

万俟景侯则是伸手搂住温白羽,他的体温本身就低,温白羽打了一个寒颤,嫌弃的说:“你好凉,离我远点。”

万俟景侯只是抱着他,偶尔感受到温白羽轻轻抖一下,睁开眼睛,说:“很疼?”

温白羽说:“也不是很疼……不过隐隐约约的,伤口刺痛还有点痒,也不敢抓,这么折腾的我睡不着。”

万俟景侯突然坐起身来,掀开被子,抓1住了温白羽的脚裸。

“哎……”

温白羽疼的低喊了一声,怕吵醒那两个人,说:“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我看看。”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脚裸上的绷带解下来,虽然已经不流1血了,但是伤口还是青黑色的,显然有毒,伤口也并没有愈合,还有点微微发肿。

万俟景侯脸色不好,说:“你中毒了,要消毒。”

温白羽赶紧去推万俟景侯,说:“等等……你干什么,被他们看到了怎么办?”

温白羽说着,缩了一下腿,像受气包一样,生怕万俟景侯扑上来就舔!

万俟景侯叹口气,说:“算了。”

他说着,回身将桌上的龙鳞匕1首拿过来,快速的在食指上一划。

“啊!”

温白羽叫了一声,说:“你的手!”

万俟景侯的食指立刻被划破,血珠一下涌1出来,万俟景侯把流1血的手指放在温白羽的脚裸上,血珠滴下来,一滴,两滴,流在温白羽的微肿的伤口上。

“嘶――”

温白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万俟景侯的血滴下来,伤口立刻一阵剧痛,就跟灼烧一样,温白羽有一种错觉,自己的脚马上就熟了!

温白羽疼的不行,直流冷汗,不过伤口的青黑色立刻就退去了,而且也不肿1胀了,除了疼,也没有痒的感觉了。

等血干了,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了。

万俟景侯又拿了绷带给他包扎伤口,说:“别用力,小心伤口崩裂。”

温白羽点点头,然后就躺下来继续睡觉,万俟景侯躺在他旁边,手指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按在床上,雪白的枕头顿时多了一个血印。

温白羽说:“你的手还流1血呢。”

万俟景侯没当一回事,又钻进温白羽的被我,伸手抱住他,和他面对面的躺着,随即把手伸过去,用食指的指肚抵着温白羽的嘴唇。

温白羽的嘴唇上立刻一股血腥味。

万俟景侯说:“帮我舔舔。”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脸不变色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说:“呸呸呸,谁帮你舔!快回去睡觉……唔……”

温白羽一张嘴,万俟景侯就顺利的把手指顶了进来,伸进他的口腔里,感受着温白羽口腔的高温。

温白羽顿时不敢说话了,僵硬的张着嘴,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手指灵活的动着,压住温白羽的舌尖儿,温白羽的舌尖剧烈的颤抖起来,立刻卷起来想要躲开,万俟景侯的手指反而追上去。

万俟景侯又说:“给我舔舔。”

温白羽眼皮一翻,说:“你信不信老1子咬掉你的手指!嘎嘣脆!”

温白羽外强中干的样子,脸上则是一片烧红,万俟景侯的手指带着血腥的味道,一直在捉弄他的舌头,温白羽实在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妥协,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尖来,轻轻1舔在万俟景侯的伤口上,慢慢的来回扫动。

万俟景侯的神色突然有些严肃,揽住温白羽腰的手一下缩紧,温白羽说:“你要捏死我啊!”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把食指抽1出来,然后低下头,狠狠咬住温白羽的嘴唇。

“嘶――卧1槽1你这个属狗的,好疼……啊……”

温白羽的控诉声立刻变了味道,变成了轻轻的叹息,双手也紧紧抱住万俟景侯的后背。

这边两个人大晚上搞和谐运动,可苦了对床的雨渭阳,默默的心里流泪,心想着不应该要四人间的,应该要两个标间。

而且这招待所的床太大了,怎么可以足够两个男人在上面激烈的翻滚呢?应该弄一张小点的床,这不是引人犯罪吗?

雨渭阳一张眼,没想到对面的唐子也没睡着,而且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雨渭阳的眼神和他一对,唐子立刻仓皇的收回目光,好似刚才是个意外一样。

雨渭阳看他那呆呆的样子,不禁笑了一声,唐子看到雨老板的笑意,眼神又痴痴的投过去,盯着雨渭阳看。

唐子那种眼神,特别专注,弄得雨渭阳有点不好意思,这下反而是轮到他不知道把目光放在哪里好了。

就在温白羽被万俟景侯亲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一阵风从窗户吹了进来,紧跟着是轻缓的歌声……

有歌声……

大半夜的从远处飘来了歌声,缥缈、动听,具体在唱什么,竟然是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温白羽愣了一下,随即觉得眼睛有点空洞,突然很想睡觉,抓1住万俟景侯的手都放松了。

雨渭阳也是,刚刚明明不困,耳边听到歌声,竟然开始犯困,眼皮打架。

唐子一下翻身坐起来,跨到雨渭阳的床上,将人突然抱起,说:“雨老板!雨老板!醒醒,别睡!”

唐子随即大跨步去把吹开的窗户关紧,还拉上了窗帘,悠扬的歌声被阻拦在窗户外面,温白羽和雨渭阳这才有点慌神,突然从梦中惊醒。

温白羽还迷迷糊糊的,说:“咦,我怎么了?刚才好像睡着了?”

雨渭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反而是唐子突然抱住他,说:“雨老板,你没事吧?”

雨渭阳被唐子紧紧抱在怀里,温白羽那边还投来好奇的目光,雨渭阳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有歌声,是海怪。”

温白羽诧异的说:“歌声?”

他刚才犯困,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在河边的时候,小姑娘也说过,夜晚的时候,河边会传来歌声,很好听,不过听不懂在唱什么。

温白羽打了一个寒颤,说:“还真的是海怪?海怪是什么,难道是墨斗鱼在唱歌?”

万俟景侯摇头,说:“所谓的海怪是黑鳞鲛人,也就是常说的美人鱼。”

温白羽更是诧异,说:“美人鱼?”

温白羽脑子里的美人鱼还定位在童话故事里的样子,脸蛋漂亮清纯,身材又火1辣!怎么就突然变成海怪了呢!

唐子点头说:“其实很多人对鲛人的了解有误区,雄性的黑鳞鲛人身材高大,而且十分好斗凶残,雌性鲛人虽然看起来柔美漂亮,但是力气比一个成年男人大得多,可以轻而易举的撞翻一条渔船。鲛人的歌声具有蛊惑性,很多沿海的人民把鲛人供奉为水神,出海捕鱼的时候如果听到歌声,会立刻返航,否则就会歌声蛊惑,葬身深海。”

温白羽说:“这地方又有水鬼,又有海妖,看起来真是不简单。”

万俟景侯说:“明天咱们再去河边看看,水猴子身材瘦小,可以轻而易举的躲在浅水区司机捕食,而黑鳞鲛人身材高大,群居在深水之中,说明这附近一定有深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温白羽点点头,赶紧躺下来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决定出发去河边走走,他们随便吃了点带来的面包,就下楼往外走。

前台的地方已经有人了,是那个姑娘。

姑娘见到他们下来,脸一下就红了,然后频频抬头过来,脸上一片羞涩之情,嘴巴张了又合,欲言又止的模样。

温白羽见姑娘羞涩的瞟过来,心里那叫一个得意,自己的魅力真是无极限,看把人家小姑娘羞涩的。

就在温白羽自我陶醉在自己的帅气中的时候,小姑娘终于鼓足勇气,说:“早……早呀,万俟大哥,你……你吃早饭了吗,我做了一些咱们好这里的糕点,万、万俟大哥要吃吗?”

万……俟……大……哥……

姑娘鼓足了勇气,一开口叫万俟大哥是怎么回事!

不应该是温大哥吗!

温白羽心里酸不溜丢的,差点蹦起来踹万俟景侯一脚,在他不知道时候,万俟景侯竟然随便勾搭小姑娘,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无耻的办法!

万俟景侯倒是很冷淡,说:“不用了。”

姑娘失落的说:“啊……是,是嘛。”

温白羽:“……”

雨渭阳则是在后面憋笑憋的不行。

四个人一起走出了招待所,温白羽已经轻车熟路了,带着他们往河边走,经过一晚上,万俟景侯的血竟然也特别管用,除了疼一点,温白羽的脚裸已经没事了,而且伤口也愈合了。

他们来到河边,比起昨天晚上的荒凉,现在河边有不少行人了。

他们站在河岸上往里看,水很清,看得出来非常浅,而且水里没有任何黑影,也不知道那水猴子跑到哪里去了。

河岸上还有昨天姑娘和温白羽挣扎留下来的痕迹,温白羽看着那几道痕迹,还觉得有些后怕。

雨渭阳拿着地图对着河水看了半天,说:“地图没画这么详细,不过看起来应该是这条河了……可是地图标注的水底墓的水很深,咱们到底是不是找错了?”

唐子看了看河水,说:“万俟景侯说的没错,河水的水流速度确实有问题,这河水没准有夹层。”

温白羽说:“河水还能有夹层?”

万俟景侯说:“要用到工具,现在人太多,等晚上再来。”

他们回了招待所,中午吃饭的时候,前台的姑娘不在了,换成了老板。

招待所的餐厅只有三张桌子,而且从头到尾就他们一桌人在吃饭,招待所里前前后后就老板和他闺女,老板亲自把菜端上来,笑着说:“我们这餐厅,一直没人来吃,厨子都没有了,这菜是我闺女做的,你们尝尝看!”

姑娘的手艺还可以,不过温白羽之前开小饭馆一个人又当厨子又当老板的,手艺也是锻炼出来的,相比起来还是温白羽的手艺更好一些。

温白羽见那老板很能聊天,就打听说:“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别的河川?我们想到处走走。”

老板笑着说:“出了这门往前走,到头左拐就是河了,除了这条河,其他都是小溪,也不叫河了,走过去才湿鞋的程度。”

温白羽说:“没有其他的了吗?”

老板摇头说:“没有了。”

温白羽又说:“对了老板,昨天夜里我们听到有歌声,你们这里谁大半夜的唱歌啊?”

老板一听,脸色顿时变了,说:“小伙子,那不是歌声,是诅咒啊!”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话怎么说?”

老板说:“你们是外乡人,可不知道,这镇上的河里住着水神,水神的脾气很古怪,如果有人大半夜听到奇怪的歌声,那么就会被水神诅咒,老人常讲,那是水神寂寞了,想要有人下水去陪他,听到歌声的人,都活不过三天!小伙子,你们可要小心啊!”

温白羽说:“这么邪乎?”

老板说:“不是邪乎,这是真的!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传说这个镇子,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有水神了。那时候河水还很湍急,水也很深,并不是像这个样子……”

温白羽一听,顿时觉得有戏,就对万俟景侯挤眉弄眼了两下。

老板继续说:“我也是听爷爷说,说古时候有人要在这里修陵,而且因为害怕下葬之后被盗墓贼掘墓,要把陵寝修在深水里,做成一个地下宫殿,可这河水里住着水神,水神不允许他们在这里修陵,开始兴风作浪。那些人就将整条河水抽干,河水抽干之后,河底赫然有大量的人面鱼身的尸体!那些人在抽干的河底开始挖掘,修陵,修好陵寝之后又将陵寝封死,然后把河水倾倒回去。这件事情彻底惹怒了水神,水深大发雷霆,河水从河床里倾倒而出,将整个镇子都淹了,洪涝了整整三年!而且从那之后,这条河水就浅了,一到晚上水神就会派出1水鬼作祟,把行人拖进水里用淤泥掩埋!老人都说,如果有人听到了奇怪的歌声,那是水神寂寞了,毕竟他的族人都已经死了,水神寂寞的时候,就会蛊惑人到水底陪他。”

温白羽听得毛1骨1悚1然,说:“有人见过水神吗?”

老板笑着说:“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有人见过水神,也已经死了……听老人说,水神长得像美人鱼,非常高大,男人的脸和上半身,下面是黑色的鳞片和鱼尾……对了对了。”

老板说着,突然走出了餐厅,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黑色的东西。

温白羽一看,顿时震惊了,竟然一块黑色的鳞片,鳞片坚硬,像铠甲一样,边缘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划伤,整块鳞片光亮滑腻,反射着粼粼的光芒,就像宝石一样。

老板把鳞片放在温白羽手上,说:“就是这样的鳞片,这是我祖辈传下来的,祖上说是水神的鳞片,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说水神的鳞片是名贵的宝石,还有人说水神的眼泪是夜明珠,总之来这里的人也不少,好多都想找到水神大捞一笔呢。不过,从来没人找到过水神,倒是找到过可怕的东西……”

温白羽说:“什么东西这么可怕?”

老板又说:“是人头!”

温白羽被他突然睁大眼睛的表情弄的一激灵,心说着老爷子说话就说话,表情这么丰富干什么,又不是讲笑话。

老板继续说:“真的是人头,小伙子,就去年的事儿。有一队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带了许多行李过来,还有抽水泵,好像就是在找水神,他们水神没找到,第二天一大早,镇上的人却在河岸边发现了一百个人头!一个个白骨的脑袋,里面还塞满了淤泥,被河水冲到了岸边上,那些人也死了,就混在人头里面,特别的可怕……从那之后,就没人敢天黑之后去河边走了。”

温白羽听得瞬间连饭都吃不下了,总觉得鳞片凉的入骨,赶紧把鳞片还给老板。

四人的注意力都在老板说的事情上,匆匆扒了饭,就回房去了。

温白羽坐下来,说:“老板讲的也太吓人了,我刚才都没吃饱……怎么会凭空出现一百个脑袋?”

万俟景侯说:“刚才老板说的那些人,应该不是专门去找水神的。”

唐子点点头,似乎表示赞同万俟景侯的话。

雨渭阳奇怪的说:“那是找什么的?”

万俟景侯说:“水底墓。”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很吃惊,温白羽说:“那这么说,那条河果然有蹊跷了,河下面应该就是水底墓?”

万俟景侯点头说:“推测应该是这样。那些人下了水,或许发现了什么陵寝,而那一百个脑袋,应该是陪葬的祭品,被水流冲上了岸。”

温白羽抖了抖,心想这墓也太凶残了,他还没见过这么多陪葬的陵寝。

雨渭阳说:“等天黑了,咱们再悄悄的去看看。”

下午没有事情做,大家就准备养精蓄锐,温白羽躺在床上,偷渡来的小黑猫就蹲在窗台上,然后望着河水的方向,一直仰着头喵喵叫。

雨渭阳说:“你的猫是不是饿了?它这么叫的话,万一把老板引过来了,招待所可不让宠物进。”

温白羽翻身坐起来,把小黑猫抱在怀里,挠了挠它的脖子,说:“撸呐,你是不是饿了?”

小黑猫不理他,仍然喵喵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温白羽下了床,笑着说:“等我出去给你买点小鱼干。”

他说着真的出门去了,也没走远,已经是下午了,出了门,马路两边就有卖海货的地摊儿,温白羽走过去,买了半斤小鱼仔,拎着就回去了。

小黑猫见到了小鱼仔,顿时眼睛发光,终于正眼看了温白羽,噌的跳过去,一只爪子抱着温白羽的大1腿,另一只爪子扒拉着塑料袋。

温白羽看它馋的样子,禁不住笑起来,把塑料袋放在地上,小黑猫就跟一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半斤的小鱼仔,全都给吃了!

温白羽都看傻了眼,盯着心满意足舔爪子的小黑猫,伸手摸了摸它肚皮,说:“我的天呢,你的肚子撑炸了没有?”

小黑猫吃过了小鱼仔,又开始变得高冷起来,一转脖子,继续趴在阳台上喵喵叫,一直叫到了天黑。

天黑之后,四人吃了饭,带上勘探的行李,就悄悄出了门,温白羽拍了拍小黑猫的头,说:“撸呐你老老实实的呆着,别出声,小心被人发现了把你扔出去。”

小黑猫高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趴下来,似乎要睡觉。

温白羽见它这么老实,还以为它叫了一下午终于困了,就放心了出门去了。

“咔哒”。

门关上的一霎那,小黑猫突然眼睛一张,然后抬起头来,双1腿一纵,蹦上阳台,伸起爪子拨了一下窗户。

窗户“咔”的一声就推开了,小黑猫探头往下看,温白羽四个人正好从招待所走了出去,还能看到他们的背影。

小黑猫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

天一黑河边就没有人了,四个人走过去,把行李放在河边,温白羽掏出手电来照明,仔细的往河里看了看,好像没有发现什么黑影。

唐子从背包里掏出探杆,说:“雨老板,小心一点,别走太深。”

雨渭阳点点头,也拿着手电照明。

万俟景侯拿着泥沙铲和加长杆,趟着水往河的深处走,唐子跟在后面,两个人走到了河中央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因为两个人身形都比较高大,河水并不太深,过了腰一点。

万俟景侯把泥沙铲拧上加长杆插进水里,然后万俟景侯和唐子似乎就在听着什么。

温白羽和雨渭阳是不懂这些的,就背着背包,举着手电,拿着剩下的加长杆也趟水过去给他们照明。

温白羽一边照明,一边警惕着周围的河水,他可是一朝被蛇咬,就害怕这个时候跑出1水猴子来。

万俟景侯和唐子也不知道拧了多少截加长杆,突然停了一下,随即抬头对视了一眼。

温白羽说:“怎么样?”

万俟景侯说:“土很深,下面是空的。”

他说着将泥沙铲拔1出来,温白羽诧异的说:“真的有夹层?”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

随即对唐子说:“挖开这里。”

唐子点点头,又换了家伙来挖坑。

温白羽看着他们挖坑,似乎很麻烦的样子,尤其还是在水里,虽然这条河很浅,但他们也不可能把水抽干了。

正在挖坑的时候,温白羽突然一个激灵,说:“你们听……有歌声。”

果然是歌声,悠扬、动听,却显得异常悲哀凄凉,是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温白羽刚说完,还想说是不是海怪来了,突然感觉有凉凉的东西缠在了自己脚脖子上,他顿时一惊,不过不像是水猴子,那东西特别柔软。

水草?

温白羽立刻“啊”了一声。

雨渭阳听见他大叫,说:“温白羽?你怎么了?”

他说着用手电去照,却只听见“噗通”一声水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河里,温白羽已经不见了。

“咕嘟……”

温白羽脚上的东西越缠越紧,而且力气极大,“唰”的一下就把他拉进了水里。

按理说温白羽是站在河底的,河水根本不深,但是被那东西缠住之后,河底的泥土竟然突然塌陷了下去,温白羽一下被拽了下去。

淤泥塌陷,河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而且深不见底,温白羽一下被拽进窟窿里,连呛了好几口水。

温白羽不会游泳,拼命的挣扎踢腿,可是越挣扎,那个东西缠的就越紧,而且不断的把他往河水的深处拽去。

温白羽憋着气,低头一看,竟然真的是水草,那水草特别粗大,而且特别长,一直通向水底,也不知道有多长。

温白羽慌乱的厉害,一是不会游泳,二是因为害怕,他立刻想到自己背上的背包,当即不再挣扎了,奋力把背包摘下来,快速的拉开拉锁,里面有应急的氧气活力氧。

温白羽睁大眼睛,顿时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立刻把活力氧拿出来,只不过他没用过这东西,而且现在又情况紧急,温白羽手忙脚乱的,竟然打不开。

温白羽都快被自己蠢哭了,眼看着有应急的氧气不能用,他伸手一摸,正好碰到了龙鳞匕1首,立刻把匕1首拔1出来,“哧――”的一声砍在水草上。

水草一下被砍断了,断裂的地方流出粘嗒嗒的绿色液体,看起来恶心极了。

温白羽的脚脖子一下松了,刚要放下心来,哪知道那水草却伸出了另一根,滕一下“唰”的缠在温白羽脚上,然后又是一根,这回缠在了温白羽的腰上。

温白羽被迅速的往下拽,就跟坐过山车一样,速度快的惊人,就在下坠的同时,温白羽睁大眼睛,被吓的险些憋不住气。

随着越来越往河底去,水草也越来越茂密,温白羽赫然发现杂乱的水草丛中,有一个浑身长着绿毛的怪物,那怪物只有孩子大小,身材极瘦极瘦,一张猴子脸,爪子尖尖的。

水猴子被水草缠住,四肢还在河水中不停的飘荡着,不过已经死了……

温白羽吓得脸色惨白,仔细一看,水草丛中不仅有一只水猴子,水草的触手飘荡着,几乎每条触手上都缠着东西,有的是尸体,有的已经成了白骨……

越往水底去,那悠扬的歌声就越来越清晰,如果不是人类溺水的自救心理,温白羽几乎要被歌声迷惑了。

就在温白羽几乎绝望的时候,他的头“嘭”的一下磕在了什么东西上,磕的他一蒙,随即双手一抬,死死抓1住。

温白羽被水草拽着往下,磕到了一个类似于洞口的东西,水底下凸起一个石岩,一个正方形的洞口呈现在眼前。

温白羽双手抓1住石头的边沿,指甲几乎抠进石头里,和水草较起了劲儿。

那水草力气极大,温白羽被它勒的腰都要断了,一只手奋力抓着石头,另一只手猛地挥动匕1首。

“哧――”

温白羽只觉得腰上一轻,然后又去砍脚上缠着的水草,水草被砍断,温白羽一头扎进石洞里。

“嗖!”

水草重新伸出触手,也钻进石洞里,锲而不舍的想要缠住温白羽,温白羽奋力往里钻,石洞刚开始很窄,往里钻了几米远的距离,石洞出现了尽头,脚下又是一个石洞,而且有台阶一直往下延伸。

温白羽也管不得太多,往洞里一跳,顺着台阶连滚带爬的就钻了进去。

石阶很长,河水越来越少,走到底部的时候豁然开朗,洞里竟然再没有一滴河水,石板地面也变得干燥起来。

温白羽已经没有力气赞叹这个石洞的神奇,瘫倒在地上,狠狠的喘着气,他第一次感觉到氧气这么可贵,差一点就被憋死了,他的鼻子和嘴里都是水,使劲吐了好几下,才觉得胃里不是那么恶心了。

温白羽瘫在地上休息,忽听有“簌簌”的声音从头顶上的石洞传来。

温白羽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然后使劲攥了攥手里的龙鳞匕1首,双眼戒备的瞪着头顶的石洞口。

难道是那个恶心的水草又追来了?

温白羽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紧跟着石洞口出现了一个,一下从上面跳了下来,“啪”的一声稳稳落在温白羽身边。

温白羽当即兴奋的睁大眼睛,像见了老乡一样,喊着:“万……”

只不过他刚喊一个字,从上面跳下来的万俟景侯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温白羽撞在他硬1邦1邦的胸膛上,都觉得胸口发疼,被万俟景侯突如其来的动作弄蒙了。

万俟景侯紧紧搂着他,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后颈,说:“受伤没有?”

温白羽这才发觉是万俟景侯担心自己,笑着拍了拍他后背,说:“没有,你没看见,我刚才特别英勇,力战群雄来着!那些水草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他说到这里,万俟景侯已经放开了他,然后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温白羽吓的还苍白的脸一下就红了,万俟景侯的嘴唇仍然是凉丝丝的,还带着河水咸苦的感觉,说实在的,味道一般……

温白羽脸上还烧烫着,却故意咋了咂嘴,摆出一脸嫌弃,说:“苦的。”

万俟景侯被他的话逗笑了,低低笑了一声,又吻上了温白羽的嘴唇,把舌头探进去。

温白羽被吻得气喘吁吁,本身就累的没劲儿,这会儿更是觉得浑身发软。

万俟景侯说:“这回呢,还苦吗?”

温白羽:“……”

温白羽被他搂着,忽然又听见“簌簌”的声音,然后头顶的洞口一阵阴影,似乎又有人来了。

温白羽赶紧说:“有人来了!”

万俟景侯说:“专心。”

随即再一次含1住了温白羽的嘴唇,温白羽虽然想推开他,奈何身上发软,而且万俟景侯的亲吻技巧真是越来越好了,还懂得温白羽的脉门,几乎拿捏得恰到好处,温白羽顿时就像被人顺毛的小猫一样,鼻子里哼了一声,闭着眼睛,双手抱住万俟景侯的腰,任由万俟景侯纠缠着自己的唇1舌。

唐子搂着雨渭阳的腰,从上面跳下来,雨渭阳还在担心温白羽,刚才只听见温白羽一声喊叫,一转眼就没人了,这河里还很邪乎,水猴子海妖都有,哪能不担心。

他们顺着温白羽消失的方向,发现了淤泥的窟窿,潜进去一看,竟然是一大片巨型的水草,水草间全都是尸体和白骨,连水猴子都被水草缠住勒死了。

雨渭阳就更是担心,尤其万俟景侯就像疯了一样,虽然万俟景侯平时看起来冷淡,对谁都很淡漠,但是并不暴戾,甚至对特定的人还很温柔,在温白羽消失的时候,万俟景侯浑身充斥着暴戾的气息。

只不过就在雨渭阳提心吊胆的跳下石洞,却看到温白羽好端端的和万俟景侯抱在一起搞和谐运动……

雨渭阳差点一口气晕过去。

温白羽看见他们来了,赶紧和万俟景侯拉开距离,咳嗽了一声,说:“哎,你们也下来了……”

雨渭阳说:“你吓死我们了。”

温白羽说:“谁知道有水草,这河可真邪乎,连水草都长成精了,那么大力气。不过幸亏是我掉下来了,咱们好像找对地方了。”

唐子点头说:“这个石洞设计的非常巧妙,看样子也不是自然形成的,是人工开凿出来的,里面或许有发现。”

他说完话,就听见刚才消失的歌声又响了起来,回荡在空旷的石洞间,显得异常清晰,仿佛就在他们身边似的。

温白羽说:“这到底是什么声音,会不会闹鬼?”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黑鳞鲛人的歌声。”

温白羽说:“可是黑鳞鲛人不是生活在水里?这个洞里很干燥啊,听这声音,怎么是从洞里传过来的?”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不知道,走吧,进去看看。”

他说着,握住温白羽的手。

温白羽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回去,不过万俟景侯握的很紧。

温白羽小声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拉着你,免得你又走丢。”

温白羽翻了翻眼睛,说:“我那是被迫,不是走丢。”

石洞很深,没有任何1光线,如果不拿着手电,根本看不清东西。

温白羽的手电在刚才弄掉了,只剩下雨渭阳手里的一个。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走在最前面,石壁刚开始是什么也没有雕刻,而且凹凸不平,往里走一点,石壁开始光滑,好像是有人刻意打磨的,再往里走,石壁上开始雕刻了壁画,而且纹饰越来越讲究。

温白羽说:“真的是水底墓?”

万俟景侯却皱起眉来,看着石壁的雕刻,说:“这种石墙和壁画,不是西周时期的风格。”

雨渭阳也看出来了,他最精通这些,不用谦虚的说,经过他眼睛的东西,绝对没有蒙混过关的。

雨渭阳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绝对不是一座西周墓,墓的年代应该比西周晚的多,虽然可能也是一座设计巧妙的陵寝,但并不是襄王墓,连疑冢都不是。

不是襄王墓,就说明墓里没有凤凰血,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凤凰血,这下丝毫没有意义了。

雨渭阳有些失望,说:“没想到连疑冢都不是。”

唐子见他双眼暗淡的表情,笑着安慰他说:“没关系雨老板,不是也没有什么。”

雨渭阳说:“怎么没有什么,咱们就是为了襄王墓来的,而且马上……”

而且马上秋天就要过去了,秋天都是短暂的,冬天一过,唐子的第三十个年头也就耗尽了。

雨渭阳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唐子,没有再说下去。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这座墓并不简单,古人视死如生,总把最珍贵的带到墓里,或许也有其他的东西。”

温白羽说:“就是,千辛万苦才下来的,进去看看。”

温白羽说着,招了招手,说:“快走快走,别停留太久,你们没听见歌声吗,怪吓人的!”

四个人继续往前走,歌声总是断断续续的,时而缥缈,时而清晰。

四人走了五六分钟,石洞很长,走着走着竟然发现前面有光亮,温白羽说:“咱们又走出去了吗?”

大家加快脚步,走过去一看,并不是又接上了河水,前面仍然是石壁,却已经变成了一个石室。

石室东南西北四个角点着四盏烛灯,圆形的顶盖,方形的石室,石室的地板上密密麻麻的刻着许多字和图样。

圆形的顶盖上也刻了一圈小字和图样,温白羽虽然不认得,但是也看得出来,应该是类似于八卦的东西。

温白羽指着四角的烛灯,说:“这里竟然有灯,又是长明灯?”

万俟景侯走过去,看了一眼烛灯。

金镶宝石的烛台,修造的古朴典雅,里面有一滴蜡油,烛火是幽蓝色的,映照的石室明亮如白昼。

温白羽也探头看了看,说:“蜡油好少,是不是要烧干了?”

万俟景侯说:“这是鲛人做成的油膏。大部分的长明灯都是鲛人的油膏做成的,传说一滴可以燃烧尽千年。”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么神奇?不过油膏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又说:“野史有记载,鲛人的鳞片是无坚不摧的盔甲,眼泪是上好的夜明珠,甚至有人传说,鲛人的皮肉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很多沿海的渔民开始捕捞鲛人,有人曾经活捉过鲛人,在雌性鲛人面前把她孩子的鳞片一片一片生剥下来,然后再把其剁成肉段晒干,得到鲛人的油膏做成长明灯,这种长明灯可以卖到金珠三千。雌性鲛人亲眼目睹孩子的惨死,痛哭泣泪,从而得到大量的夜明珠。”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说:“这也太残忍了……那,那这些灯油就是……”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蜡油中有咸水的腥气,应该是鲛人的油膏。”

温白羽不禁又哆嗦一下,后退了好几步,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石室并没有另外一条通路,只有一条路是他们来的时候走的,必然有机关需要触动。

万俟景侯抬头看着圆形顶盖的字和图样。

温白羽又好奇的凑过来,说:“这是什么?天圆地方?”

万俟景侯点头,说:“确实是天圆地方的设计,顶盖上的字和地上的字组成的是天地运行图,古人觉得阴阳之间互相感应,人则是天地之灵,感通万物,这些图是先天八卦的演化。”

温白羽看的两眼都晕了,眼里只有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横道,其他什么也看不懂。

温白羽干脆席地坐下来,等着那三人研究这些天地运行图。

温白羽等了一会儿,突然看到他们来的石洞里有一个黑影,温白羽眨了一下眼,再看过去的时候,那黑影已经不见了。

黑影不大,一闪就没了,也不像是水草。

“温白羽,走了!”

雨渭阳叫了他一声,天圆地方图里蕴藏着机关,很快就被他们破解了,雨渭阳见温白羽发呆,就出声叫了他一下。

温白羽赶紧回神,刚才封闭的石墙已经从中间裂开了,变成了一扇石门,里面是深深的墓道,墓道却不昏暗,每隔几米都会有一盏鲛人油膏做成的长明灯。

而且墓道的两壁竟然是金的,上面刻着各种精美的纹饰。

温白羽走近墓道,感叹的说:“这么多长明灯?这要多少鲛人?还有这些金墙,这墓主太奢侈了吧?这是纯金的吗,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被腐蚀?”

万俟景侯说:“墙上有毒。”

他一说话,温白羽赶紧退了一步,说:“是为了防止盗墓贼吗?”

万俟景侯说:“一部分是为了防止盗墓贼,另一部分也是为了保持金子的光亮程度,用有毒的涂料把金子和空气隔绝开。”

温白羽说:“怪不得这个金墙这么亮,真是闪瞎人眼,古人也挺聪明的。”

雨渭阳看着壁画,说:“看这些壁画,应该是天子级别的陵寝。”

温白羽说:“那应该有好东西吧!没准比襄王墓还厉害。”

他们再往里走,金墙已经接上了石头墙,温白羽咂咂嘴,心想着肯定是没钱修金墙了。

只不过温白羽显然想错了,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

石墙是中空的,凹下去很深的一块,表面有用打磨的光亮透明的宝石封顶,看起来像是个展台,里面用钉子盯着大大小小的……尸体。

温白羽吓得“啊”的喊了一声,差点坐在地上。

万俟景侯在后面托了他一下,说:“小心。”

温白羽颤抖着手指,指着透明的石头墙,说:“这……这墓主简直是变/态!”

墙里钉着许多诡异的尸体,那些尸体都不是正常的人类,有的是传说中的美人鱼,也就是万俟景侯口中的黑鳞鲛人。

一条雌性的黑鳞鲛人钉在墙上,她圆睁着双眼,嘴巴大张着,面容扭曲,似乎忍受着什么痛苦,他双手和脖颈被铜钉穿过,挂在墙上,上半身是完美的女人曲线,下1半1身则是一条鱼尾巴。

雌性黑鳞鲛人的尸体非常完整,皮肤甚至还充满了水,一点也不干瘪,甚至连头发丝、眼睫毛都保存的极其完好,那眼珠子晶亮的,能倒映出墙外的人影……

旁边还有雄性的黑鳞鲛人,比起雌性的魅力成熟,雄性的黑鳞鲛人长相凶悍可怕,而且竟然是个秃头,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条黑鳞鲛人也被铜钉穿过手脚和脖子,挂在墙上。

温白羽恶心的差点吐出来,再旁边是一个说不上名字的怪物。

那怪物长得人身,手脚上有蹼,上肢很长,鸭子嘴,青蛙脸,全身到下的皮肤是绿色的,还长着癞蛤蟆的疙瘩,他眼睛比铜铃还大,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掉出来,愤怒的圆睁着,死死盯着墙外。

再往里还有鱼头人身的尸体。

雨渭阳也被这情景吓住了,说:“这个墓主竟然有收集尸体的癖好?”

唐子说:“或许这就是墓主想要把陵寝修在水底的原因。”

温白羽搓了搓胳膊,说:“好冷,这座墓有股阴冷的感觉。”

万俟景侯说:“是尸气。尸气很重,看起来里面还有更多的‘收藏品’。”

收藏品……

温白羽差点翻白眼,亏得万俟景侯能想到这三个字,不过这三个字真是恰到好处,墓主估计就是喜好收集的变/态吧……

他们走过“展品石墙”,继续往里走,前面出现一个很窄的墓道,单人通过都很困难,温白羽笑着说:“幸亏咱们几个都不胖,不然就卡在这儿了。”

万俟景侯说:“我开路。”

唐子说:“我压后。”

雨渭阳似乎对“压后”两个字有心理阴影,他虽然走在唐子前面,不过竟然伸出手,握住了唐子的手心。

唐子愣了一下,说:“雨老板?”

雨渭阳瞪了他一眼,说:“别磨磨蹭蹭的,快走,要掉队了。”

唐子随即傻笑起来,“嗯”了一声,握紧雨渭阳的手,雨渭阳看着他傻笑,顿时脸上有些不自在。

温白羽跟在后面,墓道实在太窄了,几乎要用钻的,而且墓道里也有花纹,上面镶嵌着一些漂亮的贝壳和珍珠。

温白羽一边往里面挤,一边看着那些花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晕,总觉得有些贝壳在转?

温白羽盯着一个贝壳看了半天,雨渭阳已经顶到他了,说:“怎么不走了?”

温白羽说:“我总觉得这个墓道在……”

转字还没说出口,温白羽所在的一截墓道忽然急速转了起来,墓道顶变成了墓道的地板,一下整个翻转,随即墓道顶豁出一个大口,温白羽一下掉进口里。

那豁口是个翻板,有人掉进去之后,立刻就“啪”的一声闭合起来,就像是个抓捕猎物的笼子一样。

雨渭阳离他最近,伸手想要抓他,“唰”的一声,他竟然将温白羽身上的衣服撕下来一块,温白羽瞬间掉进洞里,翻板闭合,雨渭阳伸手去敲翻板,那翻板却瓷瓷实实,纹丝不动的,从外面根本打不开。

万俟景侯听到声音,但是墓道狭窄,根本没办法转头,根本来不及去救温白羽。

温白羽从墓道掉下去,“嘭”的一声摔进水里,鼻子呛了两口水,手脚慌乱的扑腾,挣扎着把头仰出1水面。

“噗――”

温白羽的头浮出1水面,吐出一口水来,发现自己竟然掉进了一个汤池里。

温白羽赶紧伸手扒住汤池的边缘,从里面爬出来。

“咳咳……”

温白羽爬上岸来,又咳嗽出一口水,感觉今天自己一定和水犯冲,好几次都差点淹死。

温白羽喘了两口气,才回头看那汤池,汤池也是金的,边缘镶嵌着各种宝石,看起来特别土豪。

汤池里面的水清澈见底,如果不是因为汤池里面有东西,温白羽觉得这么土豪的游泳池,他倒是不介意再游一圈的。

温白羽只是探头一看,顿时扶在汤池边上,“嗷”的干呕了两声,还伸手进嘴里按着舌头,想要把刚才灌进去的水吐出来……

汤池里水很清澈,就在水底沉着什么,定眼一看竟然也是尸体。黑鳞鲛人、青蛙脸的人,还有鱼头人身的生物,一个个交叠的沉在水底,少说也有五六个。

他们都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就好像被“科学实验”了一样。

温白羽干呕了好几下,想把刚才的尸水吐出去,但是根本吐不出来,也不知道喝了两口尸水有没有后遗症,会不会中毒!

温白羽深受打击的站起来,看了看头顶,掉下来的翻板已经闭合了,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但是手机进水不能用了,根本没办法和万俟景侯他们联系。

温白羽一个人站在石室里,环顾了一遍四周,四个角落也有长明灯,奇怪的是,石室的中间是一个超豪华的游泳池,而石室的旁边竟然弄成刑室的模样,一张一张铁床排列整齐,围绕了石室一圈,铁床旁边的石壁上挂着各种刑具,铁钩子,火钳子,什么都有,而且这些刑具上都有血迹,血迹已经黑了,看起来时间不短。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而且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

确切的说,并不是人,而是刚才看到的那种,鸭嘴青蛙脸,浑身长着大脓包的青蛙人!

青蛙人非常高壮,他的四肢被铁锁捆在贴床上,身上也是斑驳的血痕,地上甚至还有干涸的血迹,他的血是墨绿色的。

青蛙人静静的躺在贴床上,身上甚至散发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温白羽吓了一跳,就在这个时候,那青蛙人突然双眼一张!

“啊!”

温白羽丝毫没有防备,被他铜铃一样的眼睛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嘭”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青蛙人睁开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咕……咕咕……”的声音,就好像青蛙的叫声,而且每叫一声,肥大的喉咙都会鼓起来,带着飘须的两腮也随着咕咕的拐角一鼓一鼓的。

温白羽吓得不轻,哪知道这尸体竟然是活的。

“喀啦……喀啦……”

锁链发出撞击声,青蛙人睁开眼睛之后,情绪似乎非常激动,在铁床上猛烈的挣扎起来,喉咙里“咕咕”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刺耳,叫的温白羽脑子里“嗡嗡”直响。

青蛙人身上的伤口撕裂了,绿色的粘1液从身上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温白羽看他挣扎的剧烈,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大步跑到石室的角落,石室却没有通道,四面都是封死的,地上倒是刻着类似于八卦的图形,可是温白羽不知道怎么破解,他根本不认识!

“咕咕!”

“咕咕……”

“咕咕……咕咕……”

青蛙人的叫声越来越大,他侧过头来,虽然和温白羽距离的不近,但被那双眼睛注视着,温白羽吓得双1腿有些发软,呼吸都屏住了。

青蛙人更是猛烈的挣扎。

“啪!”

“卧1槽!”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铁链年代太久已经被腐蚀了,青蛙人手上的铁链竟然被拽开了。

青蛙人从铁床上坐起来,然后用两只带蹼的手握住脚上的铁链,“啪”的两手一分,竟然又给拽开了!

温白羽慌张的从包里掏出龙鳞匕1首,呼吸杂乱,后背贴着墙根,手中握着匕1首,却不争气的在发抖。

青蛙人瞪着铜铃眼,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他上身很长,上肢也很长,驼着背,双手晃荡着往前走。

“啪!”

青蛙人走到离温白羽还有一半的时候,突然一张嘴,发出“咕咕”的声音,随即吐出一条舌头,啪的卷向温白羽。

温白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反应,猛地向旁边扑过去,结果青蛙人的舌头就打在地上,竟然把石头地板敲出了一个窟窿!

那舌头,又细又长,带着一股腥臭味,最可怕的是,竟然能伸缩半米那么长!

“喵――”

温白羽以为自己幻听,耳边有一声猫叫,抬头一看,翻板竟然打开了,一只小黑猫从上面跳下来,“嘭”的一声砸在了青蛙人的脑袋上。

那青蛙人动作很笨拙,被小黑猫一砸,瞬间栽倒在地上。

小黑猫俨然把青蛙人当成了跳板,优雅的落在温白羽的脚边,又“喵――”的叫了一声。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看着小黑猫额头上的月牙伤疤,说:“撸呐?!”

小黑猫一双绿色的眼睛嫌弃的瞥了温白羽一眼。

“咕咕……”

温白羽眼看着青蛙人从地上爬起来,赶紧一把把小黑猫抱起来,说:“撸呐,你不是在招待所吗!还有你不是怕水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喵――”

小黑猫高冷的叫了一声。

“咕咕!”

与此同时,青蛙人大吼一声,猛地向他们扑来,小黑猫目光一闪,一下从温白羽的怀里钻了出来,“嗖”的一下迎着青蛙人冲过去,一爪子拍在青蛙人头上。

别看小黑猫体型虽然小,但是力气似乎非常大,青蛙人竟然被小黑猫一爪子给拍飞出去,“嘭”的砸到石壁上,青蛙人“咕咕”了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温白羽都看傻了,心想着自己收养了一只外星猫吗?

温白羽低头看着地上的小黑猫,喃喃的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吃猫粮了,你是不是变异种?被辐射过?!”

“啧……”

小黑猫竟然没有发出喵喵的叫声,而是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就像人类发出的……感叹助词。

然后温白羽就看到他面前的小黑猫突然变大了,一点一点的变大变长,从巴掌大的小黑猫变成了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

确切的说,是全身赤/裸的,身材瘦高的男人……

男人一头黑色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皮肤白1皙,身材瘦高,虽然瘦,但是胳膊和腹部明显有肌肉,一双上挑的猫眼,看起来高贵又高冷。

男人上前一步,突然捏住温白羽的下巴,低下头来眯着眼睛看他,似乎在打量温白羽。

温白羽吓得后退一步,结结巴巴的说:“变……变种了……”

男人被他的话逗笑了,仍然捏着他的下巴,迫使温白羽抬头,自言自语的说:“只有脸蛋长得像他,没有其他地方像了,看起来还很蠢……”

温白羽:“……”

温白羽拍开他的手,说:“麻烦你吐槽不要说出来!”

他说完,鄙夷的看了男人一眼,说:“另外你怎么不穿衣服,好歹穿个内1裤……”

男人一点也不尴尬,也不羞涩,很自然的样子,说:“你见过猫变成人穿衣服的吗?”

温白羽说:“……对不起,我没见过猫变成人。”

男人“哼”了一声,又说:“再说了,像我这样的身材,还需要穿衣服吗?”

温白羽:“……”

温白羽彻底无语了,说:“少年,有病得吃药……”

男人冷笑了一声,似乎很不屑温白羽的话,随即又上前一步,贴近温白羽,突然低下头来。

温白羽吓了一跳,男人突然低头,鼻子差点碰到了自己的嘴唇,他想往后躲,男人却一把捏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掐着他下巴,然后用鼻子靠近他的嘴唇闻。

温白羽顿时觉得这个没穿衣服的少年肯定是神经病,自己真的没有抢他的小鱼干啊,嘴里也没有腥味,闻什么闻!

男人嘴角挑了挑,说:“至阳的味道,你身上的阳气很足,让人闻了心旷神怡……”

温白羽:“……”

温白羽想要和他拉开距离,就在这个时候,石室的石壁突然裂开,腾起一层沙土。

温白羽吓了一跳,瞪着石壁裂开的地方,沙土慢慢散去,隐约看到几个人影,走在最前面的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顿时高兴起来,他觉得似乎每次见到万俟景侯,都非常高兴……

万俟景侯走进来,只不过他的脸色非常不好,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温白羽,而且还暧昧的低着头,就像要亲吻温白羽一样。

而且这个男人还全身光着。

温白羽说:“万……”

“嘭!”

温白羽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突然眼睛一眯,随即快速的后退,和温白羽拉开距离,只见银光一闪,万俟景侯竟然将掉落在地上的龙鳞匕1首踢了起来,如果男人躲慢了一点,此时鼻子就被削掉了。

温白羽很配合的躲在万俟景侯身后,他这个动作让万俟景侯身上散发出来的暴戾气息减弱了不少,侧头看了一眼温白羽,说:“受伤了吗?”

温白羽赶紧摇头,双手还死死抓着万俟景侯,指了指墙角昏厥的青蛙人,说:“那是活的,刚才还在吐舌头,舌头能吐半米!”

温白羽说完,又指着赤/裸的男人,说:“还有他,他把我养的撸呐吃了。”

男人:“……”

男人见万俟景侯的目光冷冷的扫过来,不禁“啧”了一声,说:“谁吃了猫?我就是那只黑猫,我是守墓的神明,叫九命。”

他说着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唐子,笑着说:“你应该听说过我,咱们也算是同行。”

温白羽非常怀疑的看了看男人,说:“有这么不靠谱的神明吗?”

唐子说:“在上古的时候有一种猫妖,百年长一条尾巴,一共会长出九条尾巴,第九条尾巴长出来的时候就会变出人形,修道成仙,称为九命。”

温白羽说:“所以说……他真的是神仙?”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冷不丁的开口了,说:“他不是。”

温白羽顿时兴奋的说:“不是?”

九命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就听万俟景侯说:“这种猫妖虽然称作九命,但是只有修成九条尾巴的妖才能得道升仙,而他只有八条……”

万俟景侯说着,又说:“哦,是八条半。”

温白羽说:“八条半?是没修出来那半条吗?”

九命顿时炸毛了,跟之前的小黑猫一样,呲牙咧嘴的说:“我就是有九条尾巴!就是就是就是!”

温白羽:“……”

温白羽仿佛看到九命的耳朵耷1拉了下来,沮丧的又说:“……只不过最后那半条尾巴,被一条讨厌的鱼咬断了。”

温白羽更是诧异,说:“鱼还能吃猫呢?”

九命彻底蔫了,像挫败的鹌鹑,瞪着温白羽,然后又去瞪万俟景侯,但是好像无法反驳。

唐子说:“咱们先从这里出去,这汤池是个养尸地,阴气太重了,对雨老板有影响。”

雨渭阳确实有点发冷,他一直紧紧握着唐子的手,唐子的手心很热,这稍微缓解了一些雨渭阳的寒意。

温白羽说:“对,快走,那青蛙还活着,一会儿该醒了。”

他说着拽了拽万俟景侯,很自然的握住他的手,说:“快走吧。”

万俟景侯低头看了看温白羽的手,好像对方根本没注意自己的动作,已经养成了习惯,万俟景侯的面容这才缓和了一些,“嗯”了一声,转头往石室外面走去。

九命追在后面,说:“等等我。”

温白羽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件衣服,回身扔给九命,说:“把衣服穿上,暴露狂。”

九命接住衣服,嘟囔的说:“我身材这么好,穿衣服多浪费。”

不只是温白羽,就连雨渭阳也很无语,这只能说明九命果然不是正常人……

温白羽回头一看,顿时“噗”的一声笑喷了出来,说:“哈哈哈,他把衣服穿反了,扣子也系掉个了!哈哈……唔!”

温白羽笑的很欢实,就在他大笑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压下来,万俟景侯探身过来,亲在了他的嘴唇上。

“嗯……”

温白羽顿时就笑不出来了,睁大了眼睛,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万俟景侯竟然突然搞偷袭,而且还是舌吻,唇1舌疯狂的纠缠着温白羽,发出让人脸红的水声。

温白羽喉咙里叹息了一声,腿软的差点跪下,万俟景侯很淡然的托住他的后腰,说:“不许看别人。”

“啊?”

温白羽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大脑还处于缺氧的呆愣状态,万俟景侯又低下头,轻轻点吻着温白羽的嘴唇,声音低沉的说:“你看别人,我不高兴。”

温白羽:“……”

万俟景侯把“情话”说的这么自然而直接,还带着一股苏苏的霸道总裁范,且脸不红心不跳,这也让温白羽醉了醉了的,偏偏万俟景侯的脸太有吸引力,说出来毫无违和感,温白羽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都快了,口干舌燥的……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没……没看……”

九命眼皮直跳,只穿着一件衬衫,淡定自如的从旁边走过去,说:“哼,愚蠢的凡人,有什么好亲的。”

温白羽:“……”

温白羽正在无语间,突然一愣,有隐约的歌声从远处飘来。

又是歌声,是海怪的声音……

而且这次的歌声很清晰,似乎有人就在你的耳边吟唱,让人毛1骨1悚1然的。

万俟景侯伸手捂住温白羽的耳朵,唐子也伸手捂住雨渭阳的耳朵。

九命则是像炸毛了一样,戒备的瞪着四周。

等了很久,歌声才慢慢淡去,万俟景侯放下手来,说:“黑鳞鲛人的歌声会蛊惑人心,心性不定很容易被迷惑,捂住耳朵不听就可以。”

温白羽点点头,说:“这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怎么感觉特别近,但是又一直找不到。”

九命笑着说:“我知道,你们跟我来。”

温白羽怀疑的说:“你知道?”

九命很自豪的扬了扬下巴,说:“别忘了我可是猫,鼻子最灵了,龙鳞鲛人身上的海腥味儿,我一闻就知道在哪。”

温白羽表示很怀疑,不过他们也不认识路,只好跟着九命往前走。

万俟景侯说:“虽然他只有八条猫尾,不过说的倒是大实话,九命一族和黑鳞鲛人是天敌,相生相克,也彼此熟悉。”

九命抗议的说:“是八条半!八条半!”

温白羽说:“……”

众人跟着九命七拐八拐,一直往里走,水底墓非常深,非常大,地形也复杂,路上有不少机关和翻板,温白羽一直紧紧跟着万俟景侯寸步不离。

众人少说走了一个小时,已经快要精疲力尽,温白羽说:“我说你到底靠不靠谱,不会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跟着众人转了一个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墓室,温白羽的话,愕然的卡在了嗓子里……

墓室也是天圆地方的设计,第一眼望过去,看到了一张巨大的屏风,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屏风巨大,少说有四米高六米长,用金子做的四角,用透明的宝石做成屏风的主体,而屏风的中间是中空的,也做成一个“展品墙”的模样。

屏风里灌着水,最下面是五颜六色的珠宝做成的沙土,然后是翡翠雕成的海藻,金子做的贝壳,一切都光彩熠熠。

而屏风里,除了这些名贵的珠宝,还有一条黑鳞鲛人……

他身材高大,上半身是男性的裸/体,肌肉流畅,胯部和人鱼线的接合完美,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美1感,下1身是巨大的鱼尾,黑色鳞片的鱼尾充满了力度,鱼鳍和手背上长着尖锐的倒刺。

他的脸轮廓比常人深邃立体,五官深刻,薄薄的嘴唇紧1合着,带着一股肃杀的表情,黑色的长发,发顶上戴着一只金冠。

温白羽震惊不已,刚要说话,就发现黑鳞鲛人的眸子突然动了一下,然后黑鳞鲛人整个又动了,漂浮在水里,长着倒刺的手贴在屏风壁上,看着屏风外的众人……

竟然又是活的!

第36章 鱼吃猫(下)+火神(上)

他是一只两尾的小黑猫,跟碳球一样,黑漆漆、圆滚滚的。(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在九命的族群里,长出九尾才是成年,两条尾巴的小猫还算是幼崽。

九命的种群里,九百年才出一只黑猫,黑色是不净和不祥的代表,黑色的九命很难长出第九条尾巴,即使能长出来,也需要比白色的九命消耗更多更多的年头。

在种群里,没人会和小黑猫说话,他生下来就被遗弃了,躲藏在各个山洞里,为了生活,亲自到水边抓小鱼仔吃。

小黑猫*的站在水边,东海的水很大,很深,没有边际,看得小黑猫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呲着一嘴小白牙,弓着背,露着尖尖的小指甲,对着东海的浪头喵喵叫。

小黑猫蹲在海边一天,但是都没有鱼游到浅水的地区,他个子又太小,根本不能下水,稍微走两步,一个浪头打过来,整个毛儿都湿了。

小黑猫是极其怕水的。

“喵——”

小猫落败极了,无精打采的趴在河边,天色昏暗下来,东海的水在涨潮,从远处一点点拍过来,逼近小黑猫,然而小黑猫已经懒得躲了。

海水咸咸的,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还有特殊的海腥味,他讨厌海水,但是更讨厌独子生活。

海水淹到了黑猫的小鼻头,圆圆的鼻头动了一下,似乎有点要呛水。

就在这个时候,“哗啦”一声轻响,有一个黑影从东海的深处游了过来,黑影的动作非常快,就像一只猎豹,迅速的来到小黑猫面前。

“哗啦!”

一声水响,有什么东西冲出了水面,碰到了小黑猫的鼻头。

“喵!!!”

小黑猫吓得后退好几步,用一直爪子呼噜了两下鼻子,定眼一看,竟然是一条黑鳞鲛人!

雄性的黑鳞鲛人,相对小黑猫来说,那简直是身材巨大,赤/裸的男性半身,肌肉流畅优美,带着黑鳞鲛人特有的蛊惑美感,下面一条黑色的鱼尾,就连尾巴的鳍都比小黑猫整个要大。

黑鳞鲛人的面孔深邃,眼眸是纯净的蓝色,头上戴着一只金冠,金冠上镶嵌着一个有黑猫眼睛那么大的蓝色宝石,流光溢彩,仿佛有水波在宝石中流淌着……

小黑猫吓得炸起全身的毛,“喵喵——”的对着黑鳞鲛人呲牙,心里却害怕的要死,这条鱼刚才要咬自己的鼻头!而且看起来体型好大!

黑鳞鲛人注视着小黑猫,小黑猫则是全城戒备,僵持了数分钟之后,小黑猫终于顶不住了,四条小短腿撒丫子就跑,喵喵叫着调头没影儿了。

黑鳞鲛人依旧站在东海的海岸边,眼看着小黑猫仓惶逃走,嘴角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黑猫觉得自己很倒霉,身为九命,一生下来就注定难以修成第九条尾巴,还要被一条鱼吓唬,肚子里饿得咕咕叫。

没有第九条尾巴的九命,是无用的,九命作为守墓的神明,备受人们尊敬,而现在的小黑猫,只不过是一只黑色的猫妖而已。

小黑猫又饿又累,还受了大鱼的惊吓,趴在深山的石头上,喵喵的哀叫着。

这个时候却有一片黑影投下来,小黑猫抬头去看,发现是一个很好看的人站在他面前,一身白色的长袍,看起来纤尘不染,又无比洁净,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他的眸子是红宝石的颜色,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温和,微笑着低头看着小黑猫。

小黑猫抬起头来,“喵——”的叫了一声。

男人蹲下来,抱起小黑猫,也不嫌弃他身上的海水,轻轻抚摸着小黑猫的毛,说:“这是怎么了小家伙,无精打采的,是饿了吗?”

白衣的男人实在很温柔,从来没有谁对小黑猫这么温柔,他们只会嫌弃他是黑色的灾祸。

小黑猫从此跟着白衣的男人,每天看着他修炼,鼻息间能味道一股正阳的味道,暖暖的。

后来种族里有九命遇到了小黑猫,发现了他身边的白衣男人,又是震惊,又是羡慕,小黑猫才知道,这个说话温柔的男人,竟然是天神鸿鹄,凤凰一族,与天地同寿,可以浴火重生,所落之处都会带来祥瑞。

种族里的九命都开始羡慕小黑猫竟然走了上辈子的运气,可以成为鸿鹄座下的灵兽。

小黑猫不甘心别人的冷嘲热讽,开始努力的修炼尾巴。九命一族,百年长一条尾巴,九百年才能长出第九条尾巴,第九条尾巴长出的日子,还要面临天劫,过劫者得道成为神明,失利者生死堪忧。

小黑猫修炼出第九条尾巴,只用了八百年,就在他修炼出第九条尾巴的时候,鸿鹄却抚摸着他的毛,笑着说,东海有人在等他,这是他的最后一劫。

小黑猫不知道东海有什么人在等自己,那里到处都是海水,简直就是噩梦的所在。

鸿鹄还说,他要去找一个人,去报恩,等小黑猫历劫之后再来找自己。

鸿鹄说,那个人也是自己的最后一劫。

小黑猫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还是亲自去了东海看看。

他来到东海,东海的海岸已经有人站在那里,那个人眺望着远方,似乎在等人。

不,那不是人,而是一个黑鳞鲛人,头戴金冠的鲛人王,那是东海的神明。

黑鳞鲛人的体型非常健硕,就算此时的黑猫已经是九条尾巴的九命,但在他面前,还是显得很渺小。

黑鳞鲛人的尾巴非常有力,可以支撑住整个身体,他的尾巴末端末在浅水里。

鲛人用蓝色的眸子看着黑猫,毫无语气的说:“你终于来了。”

黑猫觉得莫名其妙,好像这个鲛人认识自己似的,但是他完全没有印象,而且鲛人身上一股海水的阴凉,让黑猫觉得很不舒服,他们是天敌,当然会不舒服。

黑猫看着黑鳞鲛人,龇牙咧嘴的说:“你就是天劫吗,我最讨厌海水,但是我不介意吃鱼。”

他说完,黑鳞鲛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说:“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只是想要你到海底来陪我……我等了八百年了。”

黑猫一听,顿时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常听说黑鳞鲛人是讨厌的种族,他们虽然长相俊美,而且是天生贵胄,但是黑鳞鲛人个性偏执,经常因为害怕寂寞,把出海的渔人拽下海底。

小黑猫呸了好几下,突然一跳纵身起来,“啪”的一声,一爪子将黑鳞鲛人头上的金冠打落,蓝宝石从上面掉下来。

小黑猫得意的拿着蓝宝石,他听说有很多人,为了让鲛人和自己生活,就会拿走鲛人的贴身物品,只要他们藏好这件物品,鲛人就无可奈何,也不能伤害他,只能和他一起生活。

小黑猫拿着宝石,笑着说:“再大的鱼也不过如此。”

黑鳞鲛人却像是自言自语,优美的嗓音,低沉的说:“我只是想要你陪我,而你却不记得我……”

黑猫觉得更加莫名其妙,就在这个时候,黑鳞鲛人突然发怒了,俊美的容颜偏执的扭曲着,天色一下昏暗下来,竟然开始下瓢泼大雨,巨大的滚雷划过,海水翻起滔天的浪,一下一下的打上岸来。

黑猫彻底害怕了,他怕水,怕的要命,而且这八百年他和鸿鹄生活在一起,除了修炼,根本什么也不用担心,他还没见过危险。

黑猫被巨浪掩埋,在水里不断扑腾,随即尾巴一阵剧痛。

他的第九条尾巴断了,海水被血染红了一小片,但血迹太渺小,很快被海浪冲散了。

黑猫被浪头打在岸上,奄奄一息的喘着气,黑鳞鲛人游过来,站在他身边,伸手要去碰他,黑猫厉声一叫,尖锐的爪子划在黑鳞鲛人的脖子上。

一道深深的血痕。

九命和黑鳞鲛人是天敌,彼此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鲛人流了血,血水顺着脖子流下来,滴在海岸上。

黑鳞鲛人的目光是一成不变的冰冷,像海水一样,却带着压抑的痛苦,重复的说:“我只是想要你来陪我……”

好像这个鲛人,只会说这句话似的。

黑猫认命的瘫在海岸上,他的道行根本不是这条鲛人的对手,却冷笑着说:“永远不会有人陪你。”

黑鳞鲛人低头看着他,说:“怎么样,你才会陪我。”

黑猫绿色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到了逃生的好办法。

黑猫和黑鳞鲛人说,和他打一个赌,约定三百年后再见面,到时候一决高下,如果自己仍然输了,就去海底陪他,绝对不反悔。

黑鳞鲛人答应了,黑猫又说,但是一决高下的地方要他来定,在东海比试不够公平,因为这里是鲛人的天下。

他们约定了去一条很浅的河水边比试,那是一个距离东海非常遥远的小镇子,河水浅浅的,满是淤泥。

作为信物,黑猫拿走了鲛人金冠上的蓝宝石。

三百年中,黑鳞鲛人来到了那条浅浅的河水,河神没想到东海神明会屈尊大驾,把鲛人王迎进了浅河,在这条河里,没有华美的龙宫,没有宝石做成的酒器,有的是肮脏的淤泥。

黑鳞鲛人在这条潜水中,住了三百年,三百年之后,他并没有看到期盼了三百年的黑猫。

黑猫失约了,或许是压根没有想要赴约,谁会死里逃生,反而又回来呢?

黑鳞鲛人站在河水的淤泥中,看着遥远的天际,他早该想到的。

他俊美异常,头戴金冠,而金冠上,始终少了一颗熠熠生辉的蓝宝石……

就在三百年零一天的时候,河水迎来了不幸。

有人将河水抽干,开凿底下陵寝,河中种族因为缺水,死伤无数。

黑鳞鲛人可以短时间的缺水,但他们毕竟是鱼,长时间的缺水让大量的鲛人死在了干涸的河床上。

有人把他们做成了标本,钉在底下陵寝的石墙中。这些人又把鲛人王抓住,惊讶于鲛人王的俊美,修建了一扇透明的屏风,放在主墓室里,在屏风上画下封印,将鲛人王关在里面,作为一件珍稀的宝物,随同墓主一起陪葬水下。

鲛人在狭小的屏风中,不分昼夜的静默着,他忽然想到了最后见到黑猫时候,黑猫的一句话。

永远不会有人陪你……

黑鳞鲛人是害怕寂寞的,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害怕寂寞,东海的海底冰冷、漆黑,鲛人是冷血的种族,但他们天生渴望温暖,将渔人拖拽进水里,感受着他们的体温,然而人类进入水中,会马上被淹死,尸体慢慢变凉,这让鲛人们又恐慌,又偏执。没有人可以长久的陪伴他们,他们的寿命太长了,一直这样孤独。

三百年里,黑猫一直躲在深山中修炼,想要重新修出第九条尾巴,可是他始终只有八条半的尾巴,虽然仍然可以幻化人形,但是没有那半条尾巴,他甚至不能叫做九命!

三百年,黑猫每天都用尖牙咬着黑鳞鲛人给他的蓝宝石,拼命的咬着泄愤,可是就是咬不动,崩的他牙直疼。

他到底要不要赴约,黑猫也犹豫不决,没有第九条尾巴,赴约就是死,但不赴约又显得失信。

就在黑猫纠结的时候,远方传来了消息,襄王要鸿鹄陪葬,一同长眠于地下宫殿,六十六座疑冢,黑猫奋力的去寻找,找了很久,却没有找到真正的襄王墓。

等黑猫找的精疲力尽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三百年之后了,他错过了赴约的时间。

黑猫来到浅河,但是那条河已经面无全非了,没有一滴河水,没有水,怎么可能有鲛人。

黑猫看着干涸的河床,心想着,三百年了,或许那条鲛人早就忘了这件事,根本就没想着来赴约。

黑猫在河边蹲了三天,始终没看见有鲛人,只有大批的工匠在干涸的河床上凿洞,修陵。

黑猫想,鲛人果然都是讨厌的,也不守信用……

……

众人看见活的黑鳞鲛人,都震惊不已,温白羽说:“这里竟然是活的,这墓主以为自己在养鱼吗?”

九命看到黑鳞鲛人的时候,身上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他认得这个鲛人,他的面容实在太特殊了,无比的俊美,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在鲛人群里,没有比他更俊美的了。

而且这条鲛人的脖子上,有一个长长的伤疤,九命知道,那是自己挠的。

黑鳞鲛人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随即就紧紧盯在九命身上,那目光太复杂了。

愤怒、愤恨、失望、落寞、孤独、偏执,却又带着莫名其妙的高兴和期望……

温白羽看着都抖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这条鲛人在生气还是在高兴。

鲛人带着倒刺的手抚摸在屏风上,似乎想要从里面出去,也不知道这屏风是用什么做的,他始终出不来。

温白羽说:“这个鲛人是怎么关在里面的,不是传说中鲛人的力气很大吗,他怎么撞不开这个玻璃?”

雨渭阳说:“古时候哪有玻璃,这座墓虽然比襄王墓年代近,但是也是几千年的古墓了,哪里偷玻璃去。这个材质,我还是第一次见,什么东西可以这么光亮透明,如果古时候有这种材质,还要玻璃干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是鲛人骨。”

温白羽还想观察屏风的材质,万俟景侯一说,他就吓了一跳,说:“骨头?”

万俟景侯点头说:“我曾经见过鲛人骨做成的盒子,因为鲛人骨非常珍稀,如果有人得到鲛人骨,都会做一些小件的东西,一把骨梳都能卖到天价,可以说是有市无价。这么大面积的屏风,应该是把鲛人的骨头磨成粉末,然后烧制成型,最后再打磨光亮”

万俟景侯顿了顿,又说:“墓主很聪明,用鲛人的骨头做成屏风,既坚固,又能威慑鲛人,而且这上面有符咒。”

温白羽说:“这不是聪明,这简直不人道。”

黑鳞鲛人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唱歌,只是静静的看着九命,从刚开始的眼神复杂,变成了平静,就像波澜不惊的海面,而海底的世界,谁又知道呢。

“咕咕……”

“咕咕……”

“咕咕……”

就在这个时候,有青蛙的叫声响了起来,温白羽吓得一抖,说:“青蛙!青蛙人的声音!你们听见了没有?”

雨渭阳点头,说:“好像还不止一个……”

他刚说完,就见有黑影从外面进入了主墓室,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至少有五六个青蛙人,他们从外面走进来,浑身长着脓包,身上滴答着浓水,一步步逼近众人。

“咕咕……”

青蛙人的鸭嘴张开,一条细细长长的舌头吐了出来,“啪”的一声就向站的最近的雨渭阳卷去。

雨渭阳没见过这世面,还没反应过来,腰上一紧,唐子迅速将雨渭阳抱在怀里,向后退了几步。

“啪!”

细长的舌头打在地上,凿出了一个窟窿。

唐子急切的说:“雨老板,没事吧?”

雨渭阳摇摇头,只觉得青蛙人的舌头,太恶心了,伸手死死抓住唐子。

温白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躲在万俟景侯伸手,说:“你看你看,果然能伸半米吧!”

九命:“……”

青蛙人很快扑了上来,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护在身后,唐子搂着雨渭阳,可怜的九命孤家寡人一个,被两只青蛙人追着满处跑。

九命的动作非常灵活,但是别看青蛙人笨拙,舌头却异常灵活,九命连连躲闪。

就在他躲过青蛙人的舌头的时候,突然一条浓水溅在九命的胳膊上,“呲——”的一声,顿时烧黑了一片。

“啧!”

九命不耐烦的咂了一声,刚要再躲,“嘭!”的一声,突然有一只青蛙人抓住了他的脖子,带蹼的大手死死掐着他,青蛙人力道极道,把他按在地上。

主墓室的石板地上一下出现一个大坑,九命差点被他一下按死。

九命的脸色一下通红起来,被掐的没有力气,突然抬腿“嘭”的狠狠踹了青蛙人一脚,只不过青蛙人被他踹的一晃,没有松手,而他身上的脓包倒是破裂了。

“呲——”

又是一道浓水溅了过来,九命被浓水烫的一激灵,也不敢再踹了。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拦在身后,一撇头就看见九命躺在一个深坑里,青蛙人掐着他脖子,九命的手开始还使劲挣扎,但是后来渐渐无力,一下掉了下来。

温白羽立刻大喊着:“万俟景侯,救、救人!猫要死了!”

万俟景侯淡定的说:“那到底是救人,还是救猫。”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爆着粗口,这是多么紧急的关头,别说冷笑话了好吗,一点也笑不出来啊!

就在这个时候,屏风里的黑鳞鲛人却动了,他又动了起来,手贴在屏风上,张嘴说了一句什么,好像是幽幽的歌声,声音低沉却动听。

所有的青蛙人都立刻住手了,然后退开,聚拢在一起,跪在地上,虔诚的跪拜着屏风里的鲛人。

温白羽:“……”

九命差一点就被吓死了,在他眼前发黑的时候,他似乎瞥见了屏风里黑鳞鲛人的神色,冷漠冰冷,却闪过一丝慌张,几千年了,他从未见过黑鳞鲛人慌张的神情……

“咳咳咳……”

九命拼命的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

温白羽看他嘶声力竭的,说:“你没事吧?”

九命扶着膝盖剧烈的咳嗽着,摆了摆手,根本说不出一句话,胳膊上和腹部都有漆黑的烧伤。

温白羽又说:“小栓,你不要这么的咳,要不吃个血馒头吧。”

雨渭阳:“……”

九命纳闷的说:“血馒头是什么?听起来像巫术。”

温白羽嫌弃的说:“没文化真可怕,连血馒头都不知道,少年要好好读书才有前途啊。”

雨渭阳:“……”

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屏风里的黑鳞鲛人又说话了。

温白羽说:“他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mht.la [夜夜小说网]”

万俟景侯说:“他说只要把他放出来,他可以不让这些海底人攻击咱们。”

温白羽点点头,说:“可是,这样怎么放出来?”

万俟景侯简单明了的说:“砸开。”

“砸开?”温白羽诧异的说:“就这么简单?”

九命炸毛起来,说:“不能放他出来!黑鳞鲛人是狡猾的种族,说话从来不算数,根本不守信用!”

黑鳞鲛人听见九命的话,突然震怒起来,他浑身的鳞片似乎都竖了起来,形成锋利的铠甲,一双冰蓝的眼睛眯起来,长着倒刺的手“嘭”的一声砸在屏风上。

屏风里的水激烈的震荡起来,甚至整个墓室都因为这一砸猛烈的摇晃着,有碎石从墓顶掉落下来。

温白羽颤声说:“有话好好说,别激动,墓要塌了!”

九命也被黑鳞鲛人的震怒吓到了,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肩膀,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后退了半步,用亮亮的眼睛吃惊的看着黑鳞鲛人。

黑鳞鲛人这才慢慢的收拢竖起来的鳞片,低沉的嗓音说了句什么。

九命立刻说:“不可能!我赴约了,只……只不过晚了一天而已,根本没看见你!”

黑鳞鲛人又说了一句什么,九命突然睁大眼睛,有些震惊,然后低下头,久久不能言语。

温白羽看他的表情,好奇的要死要死的,心里那叫一个痒,偷偷的拽了拽万俟景侯,说:“他们在说什么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黑鳞鲛人说九命才是失言的小人,鲛人等了他三百年,九命最后却没有来。九命的话你听的懂吧。”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废话。”

万俟景侯又说:“黑鳞鲛人说,他等了九命三百年零一天,河水来了一个贪婪的人,把水抽干,抓住河底的族人,用族人的骨头做成屏风,抓住了他,把他关在这里,几千年。”

九命没有在说话,他以为是鲛人失约,结果是因为自己的迟到,黑鳞鲛人一直在等他,反而等到了被禁锢千年。

温白羽想着,这还真是阴错阳差,这个黑鳞鲛人也怪可怜的。

温白羽说:“那就把屏风砸开吧,放他出来,都好几千年了。”

九命却摇头,说:“说是砸开,听起来轻巧,但是其实一点也不简单。鲛人骨是阴冷之物,必须有正阳之气相克才能砸开。而且……而且砸开屏风,就等于砸裂鲛人骨,他又是鲛人王,会承受裂骨之痛……”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我只有八条半的尾巴,没有第九条尾巴就不是正阳之气。”

九命抬头看向唐子,说:“而坟呢,本身是正阳之气,但看他的样子,灵力正在逐渐枯竭,也难以砸开这么大面积的鲛人骨。”

雨渭阳一听“枯竭”,下意识的手一紧,抓住唐子的手,唐子感受到雨渭阳的紧张,笑着说:“没事的,雨老板。”

九命最后看向万俟景侯,说:“你就算能力再大,也是至阴,完全没法砸。”

温白羽这个时候撸胳膊挽袖子,说:“快,是时候给我一个杠杆,让我把地球翘起来了,你们这些不正常的人,果然只有我是正常人,来来来,让我砸。”

雨渭阳:“……”

九命说:“你一个凡人,怎么砸?”

温白羽说:“可是我是正常人啊,人身上不都有阳气吗?”

九命说:“话虽如此,不过人身上的阳气也不多,让你砸还不如让坟来试试。”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自己好像被鄙视了!

温白羽不信邪,从包里掏出工具,一把锤子,然后活动了活动手腕。

万俟景侯说:“别逞强。”

温白羽说:“放心好了。”

他说着,握紧锤子,“嘭!”的一声巨响,用力砸在屏风上。

一声巨响,屏风里的水一下激荡起来,黑鳞鲛人全身的鳞片都竖了起来,手背上的倒刺也竖了起来,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而屏风,连一个裂缝也没有……

温白羽被震得虎口发麻,瞪眼看着屏风,哼了一声,说:“是个误会,等我再试试。”

“嘭!!!”

第二下砸下去,墓室开始剧烈的颤抖,青蛙人跪在地上都开始摇晃,黑鳞鲛人漂浮在水里,紧紧攥住双手,手背上青筋爆裂,显得异常凶悍可怕。

九命看他的样子,说:“别……别砸了。”

黑鳞鲛人却说了一句话,然后伸起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屏风壁,他的手指下,屏风上已经有了一道裂痕……

温白羽激动的说:“裂了!我就说我能行!”

万俟景侯和唐子也有些吃惊,虽然只是砸开这么简单的动作,但是如果阳气不足,或者正阳不纯,肯本连裂缝都砸不出来。

看起来温白羽确实是与众不同的。

温白羽对屏风里的黑鳞鲛人笑了笑,说:“我要再砸了,你可忍住。”

他说着,举起锤子,“嘭!”的一声又砸了第三下。

“哗啦——”

随着第三下锤子落下,一声巨大的水声也随之倾泻而来,巨浪拍在温白羽身上,一下把人浇了个透心凉,屏风碎裂,海水倾泻而出,大量的珠宝也随着海水泄出,全都砸在温白羽身上。

“啊……我的妈……”

温白羽被翡翠的水藻砸在胸口,一个没稳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身上顿时被堆满了宝石做的沙子。

万俟景侯立刻两步上前,把人扶起来,说:“怎么样?”

温白羽摆摆手,看着自己身上挂着的宝石,说:“我第一次被这么多宝石埋起来……”

雨渭阳:“……”

雨渭阳听到温白羽的大叫,还提心吊胆,以为他受伤了,结果温白羽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一开口就来这么一句。

温白羽刚要伸手去弹身上的宝石,万俟景侯已经抓住他的手,说:“别动,金子上有毒。”

温白羽立刻僵住,这些金子做的贝壳也很光亮,肯定也是图了有毒的漆料,不然怎么能在水里熠熠生辉。

万俟景侯说完,就伸手给他一点点弹掉。

温白羽着急的说:“不是说有毒吗?”

万俟景侯说:“我没关系。”

温白羽点点头,“哦”了一声。

屏风碎裂,海水倾泻,黑鳞鲛人终于从屏风中出来了,他对着温白羽说了一句话,可是温白羽听不懂。

“咕咕……”

“咕咕!”

“咕咕、咕咕!”

青蛙人见黑鳞鲛人获得自由,都纷纷跪下来,对着温白羽磕头作揖,温白羽吓了一跳。

温白羽问万俟景侯,说:“他们说什么啊?”

万俟景侯说:“鲛人谢谢你放他出来,说你是他的恩人,以后有事情可以随时找他帮忙。”

温白羽赶紧摆手。

黑鳞鲛人对着温白羽指了指自己,开了口,声音低沉,说:“东海、我。”

温白羽睁大眼睛,说:“这个鲛人会说人话啊!”

人话……

听起来好像骂人不带脏字儿。

万俟景侯说:“应该只会说少部分的,鲛人的寿命很长,听得多了也就会了。”

就在温白羽发现“新大陆”的时候,墓室突然猛烈的震动起来。

温白羽被晃得站不住,东海突然脸色一沉,说:“走。”

温白羽说:“这是怎么了?”

万俟景侯脸色也很差,说:“屏风上有符咒,屏风碎裂,墓主要起尸了。”

“墓主?!”

温白羽大喊一声,说:“就是那个收集尸体的变态?”

万俟景侯抓住他,说:“快走。”

硕大的屏风整个碎裂,少了屏风的遮挡,主墓室里一览无余,墓室金碧辉煌,极其奢华,墓室的四周也是玻璃展柜,里面全是尸体标本,墓室里摆放着各种金银珠宝,棺椁两边有很多金子的石雕侍女侍者。

棺椁此时剧烈的震动着,好像有人从里面挣扎,顶动着棺椁的盖子,旁边的侍女和侍者也突然动了起来。

温白羽大喊着:“中邪了!那些金子动了!”

万俟景侯说:“那不是金子,是人甬。是吧活人放在模具里,然后浇灌金水做成的。”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说:“以后这么恶心的东西,就不用给我科普了……快跑吧!”

众人在剧烈颤抖的墓室里往外跑,青蛙人和东海站在墓室里,等他们都出去了却没动。

九命出去了又调头回去,温白羽说:“你干什么去!?快跑啊!”

九命咬牙说:“那条鱼还在里面,我去看看。”

他说完又一头扎进墓室,温白羽瞪着眼睛,说:“他们不跑等什么呢?”

万俟景侯淡然的说:“鲛人都是偏执的,这座墓的墓主杀死了大量的海底人和黑鳞鲛人的族人,东海又是鲛人王,他是想要报仇。”

温白羽诧异的说:“报仇?”

他忽然想到万俟景侯在车上讲的故事,伍子胥为了报仇,鞭尸三百。

温白羽说:“那这个墓主厉害不厉害,他们应付的来吗?”

万俟景侯说:“几千年的粽子,又懂得克制水底人,应该下了很多大的功夫,并不简单。”

温白羽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万俟景侯说:“那和你比呢,厉害吗?”

万俟景侯也突然停了下来,前面的雨渭阳和唐子看他们停下来,也回头跑过来,雨渭阳说:“你们在干什么呢?”

万俟景侯想了一下,说:“差的还远。”

温白羽怀疑的看向唐子,说:“真的?”

唐子笑着说:“虽然我只活了三十年,不过在我看来,他说的是大实话。”

温白羽抓住万俟景侯,说:“那咱们去救他们吧!”

雨渭阳有些无奈,不过就这么跑掉了,让东海他们断后,确实不厚道。

万俟景侯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点头,说:“好,听你的。”

温白羽说:“快走。”

四个人又往回跑,跑进墓室的时候,正好看见棺椁“啪”的一声巨响裂开,棺材盖子猛地飞出,一下砸在透明展柜上,将展柜砸得稀烂,里面的尸体也被砸的面目全非。

东海的眸子一眯,黑色的鳞片竖起来,充斥着愤怒的气息。

九命见他们回来,说:“你们怎么回来了!”

温白羽说:“怕你八条半尾巴应付不来。”

九命:“……”

那一点点的感动一下灰飞烟灭了……

棺椁裂开,一个穿金戴银的粽子从棺材里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他浑身是血,滴答滴答的垂着粘液。

唐子眯眼说:“竟然是血尸。”

雨渭阳曾经听道上的人说过,血尸是最可怕的粽子,如果有人下斗碰到了血尸,那绝对不会拿任何一样东西,老老实实的退回地面,然后再把陵寝原样掩埋起来。

如果血粽子起尸了,那么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生还。

雨渭阳手心有点出汗,血尸身上的阴气非常重,被阴气影响,让他有点心慌。

唐子伸手抓住他的手心,说:“雨老板,别怕,有我呢。”

雨渭阳老脸发红,说:“就……就是有点冷。”

血粽子坐起来,除了穿金戴银,非常奢侈之外,温白羽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秘密。

温白羽震惊的说:“我终于知道这个墓主为什么喜欢收集海底生物的尸体了……”

血粽子异常可怕,身上穿着金线织成的衣服,头戴华贵的王冠,王冠是透明的宝石做成的,如果温白羽没有猜错,这种质地,应该也是鲛人骨。

血粽子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浑身带血,也不是他起尸,而是因为他长着一张猴子脸、鱼唇、□□眼睛、血粼粼的手上有蹼,指甲尖细,胳膊像水猴子。

怪不得之前看到“展台”的时候,温白羽总觉得这个墓主除了是一个喜欢收集尸体的变态之外,还透露着一股极端愤恨的感情。

原来这墓主自己,根本就是一个辐射过头的变异物种……

一个自卑的变态,把愤恨倾泻在同样奇异的种族身上。

随着血粽子起尸,棺材两边的人甬也动了起来,“咔哒咔哒”的走动着,好像活了,正朝他们走过来。

万俟景侯对温白羽说:“靠后站。”

他刚说完,唐子就拦住他,说:“上次在墓里,我差点对老板恩将仇报,这种小事还是我来,也算是戴罪立功。”

温白羽不知道唐子在墓里要杀他的事情,万俟景侯也没有告诉温白羽,所以温白羽听得迷迷糊糊的。

唐子对雨渭阳说:“雨老板,麻烦你闭上眼睛。”

雨渭阳纳闷的说:“干什么闭眼睛?难不成还有惊喜啊?”

唐子笑着说:“我怕雨老板看见了害怕,以后再也不理我了。”

雨渭阳:“……”

雨渭阳没有闭眼睛,只见唐子突然从自己身边走开,身形一展,一下化形成一只硕大的黑鸟,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全身的羽毛是黑色的,五条尾巴硕大,上面的羽毛很长。

温白羽都看傻了,说:“还挺酷……”

雨渭阳不是第一次见到唐子的原型,他还记得那次在陕西的宋墓里,他迷迷糊糊见也看到了一直黑色的大鸟,还是那只鸟救了自己,现在一想,原来就是唐子。

黑色的坟翅膀一展,仰头发出高亢的鸟鸣声,声音震耳欲聋,翅膀扇起的气流巨大,墓室里顿时一阵巨风卷来,几个金色的人甬顿时被卷起,“嘭”的砸在墙上,金色人甬裂开,露出里面溃烂的粽子,粽子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温白羽和雨渭阳看的目瞪口呆。

就在这个时候,血粽子从棺材里爬了出来,雨渭阳心头登登的跳,喊着:“小心!”

黑色的坟突然从地上拔起,躲开血粽子,红色的火目圆睁着,突然从鸟喙里吐出火焰,火焰灼烧血粽子,血粽子发出“咯咯!!!”的惨叫声。

温白羽啧啧的看着,说:“哎,你说会不会给烧焦了,烤粽子。”

雨渭阳:“……”

就在这个时候,血粽子突然挣扎起来,浑身的血滴答滴答的流下来,突然冲出坟的火焰,朝众人跑去。

万俟景侯一手拽住温白羽,一手抓住雨渭阳,快速的撤开三步,血粽子从他们旁边堪堪擦过,温白羽闻到一股恶臭的海腥味,是血粽子的血散发出来的。

九命则是很命苦,他站在温白羽后面,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拽走,血粽子就直接往他身上扑。

就在血粽子扑过来的一霎那,“嘭”的一声巨响,一直冰蓝色的三叉长戟从侧面插过来,一下将血粽子钉在墙上。

九命睁大了眼睛,只见东海站在不远的地方,一双蓝色的眸子眯起来,他手背上狰狞的倒刺慢慢的伸长,竟然从皮肉中长出了一把冰蓝色的三叉长戟。

尖锐的戟尖扎在血粽子的胳膊上,将他钉在墙上,就像墙里的展品一样。

血粽子发出“咯咯——咯咯!!”的吼叫声,剧烈的挣扎。

东海只是冷漠的看着挣扎的血粽子,长戟还在慢慢伸长,一点一点的陷入血粽子的胳膊中,似乎要入骨扎穿。

腥臭的血浆从血粽子的胳膊上滴落下来,血粽子大张着鱼唇,露出里面的獠牙,“咯咯”的大喊。

东海低声说了句什么,青蛙人也跟着“咕咕”叫了起来,似乎就像是在祭祀。

温白羽说:“他说什么?”

万俟景侯说:“他说让血粽子赔命。”

温白羽说:“哎,已经死了,本身就没命。”

万俟景侯说:“死了也有魂魄,被三叉戟刺穿的粽子,魂魄会灰飞烟灭。”

温白羽想了想说:“要是真的灰飞烟灭,那也是罪有应得,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就在这个时候,血粽子突然大叫一声,然后众人就听“撕拉”一声,血粽子竟然硬生生将钉住的胳膊扯断,然后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东海。

“小心!”

温白羽大喊一声,九命已经窜出去,他的动作非常迅速,一下撞在血粽子身上,将血粽子猛地撞开,碰到血粽子的一霎那,九命只觉胳膊上的皮肤都在溃烂,白皙的手臂一下变得血粼粼,还在不断的蔓延。

“啊……”

九命疼的低吼了一声,呼吸急促,眼看整条胳膊都要腐烂了。

温白羽看着他本身白皙修长的胳膊一下变得坑坑洼洼,吓得一哆嗦,说:“怎么办?他的胳膊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别往前,血粽子身上有水生的毒素。”

温白羽傻眼了,说:“那……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淡淡的看了一眼东海,说:“有人能救他。”

他说着,温白羽就见东海俊美的脸上一阵慌乱,手背上的长戟一下缩回,重新变成倒刺,他快速的蹲下,抱起九命,说了一句什么。

温白羽听不懂。

九命疼的直哆嗦,说:“张嘴干什……唔!”

他话还没说完,东海突然低下头,竟然含住了九命的嘴唇,九命震惊的张大眼睛,刚想挣扎,就感觉对方冰凉的舌头伸了进来,弄得他一激灵。

然后有什么东西卷在舌头上,送进了自己嘴里。

“啊……”

拿东西滑溜溜的,一下滑进了九命的嗓子眼,毫无防备的吞进肚子里。肚子里顿时一片冰凉,寒意彻骨。

九命一把推开东海,趴在地上干呕了好几下,但是始终吐不出来,瞪眼说:“你给我吃了什么!?”

只不过他说完,就看见自己支撑在地上的胳膊,上面的溃烂一点点的退去,又变回了原本白皙的样子。

九命诧异的说:“好、好了?”

东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了两个字,九命诧异的抬头,震惊的瞧着他,久久不能言语。

温白羽那叫一个好奇,拽了拽万俟景侯,说:“他给九命吃的什么,九命那么震惊。”

万俟景侯说:“鲛人的内丹。”

“内丹?”

温白羽虽然不懂这些,不过他也是看过电视和小说的,内丹似乎是很了不起的东西。

哎,看来这个东海其实是外冷内热型,还挺慷慨的。

温白羽感叹着,已经自动忽略了刚才来人的那个吻……

唐子已经变回了人形,站在雨渭阳身边,眼眸还是红宝石色的,没有完全退色。

血粽子被撞到在地上,因为少了一条胳膊,似乎动作非常不协调,从地上爬了半天,才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向温白羽。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调头要跑,喊着:“那么多人你干什么抓我!”

结果温白羽还没跑两步,就听“咯!!”的一声惨叫,回头一看,万俟景侯站在自己身后,他一只手平举,掐住血粽子的脖子。

血粽子两只血粼粼的青蛙眼圆睁着,好像马上要掉出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唯一的一只手想要举起来反抗。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小心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没事。”

他说话的同时,手指用力,五指收拢,“咔吧”一声,然后又迅速收回,血粽子圆睁着眼睛,“噗通”一下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回是死透了。

温白羽兴奋的刚要和万俟景侯说话,万俟景侯说的果然是真的,这血粽子太不够看了,万俟景侯一下就制住了他。

结果他刚要说话,就看到万俟景侯手上有个血粼粼的东西,只见万俟景侯把那东西往地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响,地板上砸出不少血迹。

温白羽嫌弃的看着他,说:“那是什么东西?你把他扁桃体揪出来了吗!?这扁桃体也太大了,发炎了吧……”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是心脏。”

温白羽一下躲在雨渭阳伸手,说:“你……你先别碰我了,你手上太臭了……”

雨渭阳:“……”

唐子:“……”

万俟景侯:“……”

血粽子这回是死的透透的,不能再透了。

温白羽走过去看了看,棺椁里面还压着一张金帛,温白羽用探杆小心翼翼的把它挑出来,生怕上面有毒。

万俟景侯正在拿纸擦手,看了一眼,说:“没毒。”

温白羽这才用手拿着,展开一看,一个字也不认识,全是篆书。

雨渭阳笑着说:“我认识,给我看。”

温白羽又深深的感叹,自己好歹也是大学毕业,而且全年奖学金,也算是品学兼优,可是在他们这些人面前,竟然变成了一个文盲!

雨渭阳对这些古字特别有研究,他很喜欢这些文字,虽然看的不太全,但是看懂是绝对的。

雨渭阳说:“这是墓主的生平。这是一座春秋墓,墓主是春秋时期最小的国家,叫中山国。这里面记载,墓主从小聪慧过人,而且力气很大。”

但是他心性暴力,*奢侈,非常喜欢听人嚎哭和尖叫的声音。有一次他途径水边,竟然在水里发现了黑影,命人打捞起来一看,是一个人身鱼尾的怪物,传说中的鲛人,这鲛人美丽异常。

国君就让人把鲛人带回了国都,开始用刑折磨,听到鲛人啼哭的声音他非常开心,鲛人痛哭,流下了大量的夜明珠,就连鳞片、骨头和皮肉都是宝贝。

他得意极了,开始让人大量的扑捉这种黑鳞鲛人,出动军队去海边探寻,后来他不只找到了鲛人,还找到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海底很神秘,有许多海底人、青蛙人、鱼面人身怪。

他尤其喜欢鲛人,看他们痛苦,日夜折磨着这些鲛人。

后来因为这个人触怒了天机,一夜之间,他的嘴变成了外翻的鱼唇,眼睛变成了青蛙的眼睛,手上脚上长了鸭蹼,身上长出了脓包,胳膊瘦得像海猴子,还有尖锐的指甲。

他终于开始害怕了,遍访奇人,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奉他为国师,但是他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只知道他手背上有一个火焰的纹饰。

温白羽插嘴说:“哎,等等,又是这个火焰的纹饰,这出现率也太频繁了。”

雨渭阳点点头,也觉得奇怪,继续往下看。

国师告诉他,这是一种诅咒,会耗尽他的生命,让他立刻给自己修陵寝,陵寝的地址必须在水里,而且需要大量的尸体镇墓,否则就会有小人作怪。

他们来到国师选好的地方,抽干了所有的河水,按照国师的办法,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河里的所有物种,开始大肆的捕杀,让国师惊奇的是,他们还有意外的收获。

那就是东海的神明。

国师说,东海的神明阴气很足,可以镇墓,而且要活的,这个鲛人王是稀世珍宝,比任何的陪葬都要珍贵。

国君起了念头,于是让人按照国师所说,抓住了鲛人王,将他放在鲛人骨做成的巨大屏风里,国师在上面下了符咒,确保鲛人王无法从屏风中逃脱。

后来这个国君就死了,被安葬在水底的陵寝中。

温白羽说:“真是个变态,哪有人喜欢听别人的惨叫声?”

雨渭阳说:“我有个问题。”

唐子说:“雨老板,怎么了?”

雨渭阳说:“还记得咱们在墓里看到的壁画吗?襄王和鸿鹄的故事里,也有一个手背是火焰的人,那是西周时期,而这张金帛上记载的是春秋时期,也有一个手背是火焰的人,这中间隔着那么多年,这人活的够长的?”

温白羽说:“好像很有道理,虽然我也不知道西周和春秋隔着多长时间……”

雨渭阳:“……”

唐子说:“还是先出去吧,这里尸气很强,雨老板的身体要紧。”

温白羽点点头。

东海开口了,说:“送,你们、我。”

“噗……”

温白羽被他的话逗笑了,不能怪他笑,因为东海看起来像是一个霸道总裁,又高大俊美,但是一开口意外的有点萌……

万俟景侯突然把手伸过去,说:“擦不干净。”

温白羽的注意力成功的被吸引过去,翻了一个白眼,说:“你是生活残废吗,下次别用手掏,太恶心了,万一他有病怎么办,一点也不卫生!”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酒精湿巾,拿出一片来给万俟景侯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嘴上嫌弃的说:“行了,擦好了……”

雨渭阳:“……”

九命眼皮突突跳,怎么总觉得万俟景侯的肚皮特别黑,温白羽好像被吃的死死的。

东海是鲛人王,可以控制风浪,温白羽就觉得跟看视觉大片似的,河水突然从中间分开,出现了一条干涸的土地。

东海把他们送出水面,几个人身上竟然都没湿。

东海浮在水面上,看着岸边的众人,说:“谢、谢。”

温白羽笑着说:“幸好是大夜里,不然镇上的人看见河水这德行,一定会吓死的。”

东海笑了一下,冲他们挥了挥手,然后一下没入水中,不见了。

九命站在一边,说:“哼,笑起来跟哪方要遭难似的。”

温白羽:“……”

马上就要天亮了,温白羽累得要死,说:“咱们快回去吧,我要睡觉,我一步都走不动了。”

万俟景侯说:“我背你。”

温白羽眼睛锃亮,说:“真的?”

随即又不好意思的说:“算了,没几步路,我还是自己走吧,怪沉的,你也挺累了。”

万俟景侯说:“我不累。”

他说着,微微蹲下,示意温白羽上来。

温白羽笑眯眯的趴在万俟景侯背上,一边笑一边和万俟景侯说话,然后没说两句就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确实是累坏了。

雨渭阳已经见惯了他们秀恩爱,反应也不是太大,唐子凑过来,说:“雨老板,你累吗,我也背你。”

雨渭阳脸上一红,说:“不……不用,我没事。”

他说着,有点失望,说:“墓里值钱的东西不少,但是没有有用的。”

唐子笑着拉住雨渭阳的手,说:“没关系,反正还有很长时间,雨老板会继续陪我找,对吗?”

雨渭阳说:“当然。”

随即顿了顿,结巴的说:“那……那个……关于双……双咳……那件事,温白羽之前就告诉我了。”

唐子吃了一惊,说:“原来雨老板听说了……那雨老板的意思呢?”

雨渭阳恶狠狠的瞪眼说:“我……我还没活够,你说呢。”

唐子顿时笑了起来,说:“雨老板,真的?”

雨渭阳没好气的说:“假的!”

唐子立刻将人抱在怀里,伸手请亲抚摸着雨渭阳的后背,弄得雨渭阳一激灵,瞪眼说:“干什么啊,起开。”

唐子说:“雨老板,我太高兴了。”

温白羽睡得好好的,被吵醒了,原来才睡了几分钟,他们还没到招待所,就看见唐子和雨渭阳抱一起腻歪。

温白羽很不屑的瞥了一眼,嘟囔着说:“光天化日,搂搂抱抱,一对狗男男……”

说完了又睡着了。

雨渭阳:“……”

九命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闹,突然站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河水,河水很平静,天很黑,什么也看不到。

九命脸上有些失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吞下去的内丹还凉冰冰的。

他们回了招待所,温白羽连澡都不洗,就趴在床上睡觉,雨渭阳要去洗澡,唐子也要跟着,被雨渭阳给轰了出来。

万俟景侯洗了澡,就躺在温白羽旁边,温白羽还嫌弃的挥了挥手,嫌他太凉了。

九命已经变成了小黑猫的样子,蹲在房间的窗户边,两只绿油油的眼睛向窗户外面看去,一直看着河水的方向。

直到天亮。

温白羽睡得不错,第二天过了中午才起床,还是被饿醒的!

温白羽睡醒了才闻到自己身上一股海腥味,赶紧去洗了澡,换成干净衣服。

他们来这里是找海底墓的,现在也找完了,就打算赶紧回北京,众人开始收拾行李,然后退了房间。

前台的姑娘见他们退房,特别恋恋不舍,说:“万、万俟大哥……这就要走了吗?我……我送送万俟大哥吧?”

万俟景侯仍然冷漠的说:“不用。”

温白羽:“……”

一上车,温白羽就掐住万俟景侯的脖子,说:“你老实说,那小姑娘第一天还对我爱慕得不行不行,怎么突然看是对你献殷勤了!”

万俟景侯认真的想了半天,然后严肃的说:“因为我帅。”

“噗!”

正在开车的雨渭阳喷了出来,笑的都要岔气了,车子明显的七拐八拐抖动起来,雨渭阳都要握不住方向盘了。

温白羽瞪眼说:“开车请专心!”

说完了转头对万俟景侯说:“你也真够不要脸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万俟景侯真的很帅,温白羽觉得,自己见过的人里面,还没有人比他帅……

车子开到河边的时候,小黑猫突然从车窗跳了出去。

“卧槽!”

温白羽大喊一声,说:“傻猫跳车了,快停车!”

雨渭阳一个刹车,车子立刻就停了下来,说:“他跑哪里去了?”

温白羽拉开车门,就看到小黑猫跑到了河边,因为是白天的缘故,河边还有许多人,突然看到一只可爱的小黑猫,都注目过来。

温白羽刚跑下车,就见到小黑猫要“自杀”!

只见小黑猫冲到河边,也不管河水,喵喵叫着跑过去,河水立刻末到了小黑猫的下巴。

小黑猫尽量扬起下巴来,对着河水“喵喵——”的大叫。

旁边有好多人,小声说:“哎呀谁家的猫啊,在干什么呢?”

在抽风……

温白羽只能想到这个。

温白羽跑到河边,他身上穿的整齐,可不想沾水,说:“快点回来,咱们还要赶路呢。”

小黑猫不理他,仍然对着河水喵喵叫。

温白羽无奈的说:“撸呐,快走了。”

“喵——”

小黑猫抗议了一声,似乎非常不喜欢他这个名字,然后又对着河水喵喵叫。

就在温白羽思考自己要不要下水抓他的时候,小黑猫突然“喵——”的大叫了一声,然后一猛子扎进水里。

真的自杀啊!

温白羽瞪大眼睛,小黑猫扎进水里之后,躺在河水里开始翻滚着打滚,来回来去的滚着,河水正好末了小黑猫一半,还淹不死。

小黑猫一边打滚儿,一边喵喵叫,然后开口说人话了:“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淹死算了,淹死算了……”

温白羽:“……”

温白羽说:“我觉得东海已经回海里去了,毕竟他是鲛人,你再打滚他也看不到啊,不然他早出来了……而且这里人这么多,你想被当成怪物送研究所吗?”

小黑猫又在水里扑腾了好久,终于垂头丧气的迈着猫步,从水里走了出来,然后耷拉着耳朵,眼里满满都是失望,跳上了车。

温白羽扔给他一条毛巾,小黑猫就在毛巾上滚了滚,自己擦干净,然后趴在车子的后视窗,一直看着河水的方向,时不时“喵”的叫一声。

雨渭阳奇怪的说:“你家猫怎么了?”

温白羽无语的说:“……发春呢吧。”

小黑猫看了一会儿,终于从后视窗跳下来,趴在后座上,无精打采的。

就在小黑猫转头之后,河水里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东海从水面浮出,目光幽幽的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

回去之后,温白羽发现自家猫真的病了。

天天不吃不喝,趴在窗台上,露出哀怨的眼神,有的时候摸一摸肚子。

温白羽看的眼皮直跳,说:“难道我家的公猫怀孕了?不然为什么总是摸肚子。”

九命:“……”

小黑猫看了他一眼,就无精打采的又收回了目光。

温白羽又说:“现在天气越来越凉,还没到春天,也不可能是发春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带他去宠物医院做绝育就好了。”

“喵!!!”

九命大喊一声,终于炸毛了,一窜跑到沙发底下窝着去了。

温白羽看着他跑到沙发下面,一双眼睛失去光彩,不被人发现的时候,还流了一滴眼泪,看起来真伤心,温白羽叹口气,也就不去理他了。

温白羽刚想去小饭馆,门就被敲了,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快递。

温白羽不知道谁寄来的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从北京去浙江金华的机票……

温白羽还在纳闷,谁给自己送的机票?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温白羽还站在门边,就说:“万俟景侯,帮我接一下电话。”

万俟景侯接起来电话,“喂”了一声,然后说:“找你的,你叔叔。”

温白羽赶紧接过手,说:“喂?”

果然是温白羽的叔叔。

温白羽的父母去世的早,温白羽所有的亲戚只有两个叔叔。

温白羽小的时候,就是两个叔叔把他带大的,说起来温白羽这两个叔叔喜欢收集古董,但是家里并没有真货,每次买来的都是假的,但是乐此不疲。

温白羽比较怕大叔叔,因为大叔叔不苟言笑,看起来特别严肃,而且小时候只要温白羽调皮,打他的肯定是大叔叔。

小叔叔则非常温和,每次温白羽闯祸,都是躲在小叔叔身后,那时候大叔叔就只能瞪眼,也不会去打他了。

温九慕声音很温和,笑着说:“你家里的房子终于出租出去了?”

温白羽抬眼看了一下万俟景侯,搪塞的回复了一句,干笑着说:“哈哈……那个,小叔打电话来有事吗?”

温九慕说:“接到快递了吗,我给你寄的机票。”

温白羽正拿着机票,说:“原来是小叔寄的,接到了。”

温九慕说:“你大叔说想你了,让你过来住几天。”

温白羽:“……”

温白羽脑补了一下他大叔温磊的面瘫脸,随即打了一个寒颤,说:“小叔,您别开玩笑……”

温九慕笑了一声,说:“那我想你了,过来住几天可以吧?”

温白羽笑着说:“当然可以,那我收拾一下行礼。”

温九慕说:“什么也不用带,这边都有。”

温白羽答应了一声,又和温九慕聊了好半天,这才心情愉悦的挂了电话。

万俟景侯说:“你要去哪?”

温白羽笑着说:“去金华啊,我叔叔在金华有房子,让我过去住几天,大概有个一星期,我就回来了,你和唐子好好看店,我……”

温白羽挺高兴的,噼里啪啦说了好多,第二天他起的很早,要赶早上的飞机,提着行李从卧室出来,发现万俟景侯也醒了,而且脚边也放了一个行李箱……

茶几上是一张同样从北京到金华的机票……

温白羽说:“你……这是要出门?”

万俟景侯点头说:“和你去金华。”

温白羽瞬间不淡定了,说:“你去金华,谁看店啊!”

万俟景侯说:“还有唐子。”

温白羽又说:“你去金华干什么!”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说:“随便走走,旅游。”

温白羽:“……”

温白羽有点无言以对。

于是两个人就一起出了门,温白羽坐在出租车上,心里琢磨着自己到了金华要怎么和两个叔叔说万俟景侯的身份。

大叔,小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温白羽突然双手捂脸,把脸埋在膝盖中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这脑补的画面太美了,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依照大叔温磊的性格,估计会一耳刮子把他打到南极去……

温白羽想着,突然想到,而且万俟景侯根本没对自己表白过,除了一直耍流氓,什么也没说过,他们俩这算是谈恋爱吗?!

温白羽又是一声哀叹。

万俟景侯说:“你怎么了?”

前面的司机大叔笑着说:“小伙子晕车吧?把窗户打大点,呼吸点新鲜空气就好了。”

万俟景侯说:“你靠我肩膀上。”

温白羽则是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瞪。

上了飞机,温白羽旁边坐的并不是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的号码虽然挨着,不过正好到了第二排。

于是万俟景侯就去和温白羽旁边的小姑娘换座位去了。

温白羽看着小姑娘一脸羞涩,红着脸,磕巴的说:“那个……帅哥,能交换一下手机号码吗?”

温白羽:“……”

温白羽无语的把自己的行李往架子上塞,一边想着,呵呵,万俟景侯没有手机,真是太好了。

果然小姑娘不相信万俟景侯没有手机,还以为对方不想给自己电话号码,很失落的和万俟景侯换了位置。

温白羽一边塞行李,一边得意的笑起来,万俟景侯这个人,不是谁都能hold的住的。

他正塞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行李颤了一下,一股不好的想法袭上来。

温白羽快速的拉开自己的行李箱,果然就看到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

是九命!!

温白羽瞪着眼睛,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你跟来干什么?”

九命窝在行李箱里,说:“心情不好,出来散心。”

温白羽又说:“你把我的行李扔哪里去了!”

九命懒洋洋的说:“我吃了。”

温白羽:“……”

温白羽瞬间无语了,自己昨天晚上收拾了一晚上,带了好多北京小吃给两个叔叔,结果只剩下一行李箱的包装纸了……

温白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去庙里拜拜,遇见不正常的人也就算了,连只猫都不正常,别看他个小,但是胃大的惊人!一箱的小吃啊!

温白羽不只晕车,还晕机,飞机起飞的时候晕的要死要死,几乎钻到万俟景侯怀里了。

万俟景侯倒是很乐意,把肩膀让他靠。

后面的小姑娘一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

温白羽不是头一次坐飞机,但是每次坐飞机都很没品,特别喜欢喝飞机上的饮料,尤其是空姐长得也好看。

飞机起飞之后就很平稳了,空姐推着餐车过来,温白羽就要了两罐啤酒。

万俟景侯说:“你不是晕机吗,还喝啤酒?”

温白羽笑着说:“没事没事,我要是一会儿醉了,你就扛着我走。”

温白羽喝了两罐啤酒之后,有点想上厕所,站起来还晕乎乎的腿发软,七拐八拐的往洗手间去。

他走路不稳,正好撞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刚要说对不起,抬头一看。

卧槽……

蓝色的眼睛,第一眼还以为是个外国人,温白羽脑子转不过来,是不是要说爱慕骚瑞……

结果仔细一看,大喊了一声:“东海!?”

东海点点头,在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温白羽立刻抬头看了两眼行李箱,九命这个时候还躲在行李箱里吃小吃泄愤,根本不知道。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东海,相貌没有改变,但是没有鱼尾,是两条腿!和普通人一样。

“先生,飞机要降落了,请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

温白羽虽然还想和东海说话,但是已经被空姐请回去了,温白羽一坐下来,就对万俟景侯说:“我刚才看见东海了,他没有鱼尾啊,不是说鲛人不能离开水吗?”

万俟景侯说:“他是鲛人王,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哦。”

温白羽点点头。

飞机降落之后,温白羽想和九命说东海也在这里,但是下飞机的人很多,怎么也找不到东海了。

温白羽喝了两罐啤酒,按说他酒量还行,但是这是在飞机上,喝的比较晕乎,走路直打晃。

温白羽是被万俟景侯背出来的。

一到停车场,就有人来接他们,温磊亲自开车,温九慕也来了。

温磊长得很高大,不苟言笑,古铜的皮肤,看起来很严肃,而温九慕则是瘦高的身材,笑起来很温和,这俩人完全不像是兄弟两个,长得也一点儿不像。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背上,万俟景侯则是背着他,还要勤勤恳恳提着行李。

温白羽晕乎乎的,傻呵呵的招手跟两个叔叔打招呼。

温九慕赶紧下了车,说:“白羽,你这是怎么了?”

温磊则是沉着声音说:“看你像什么样子。”

温白羽瘪瘪嘴,说:“唔……我在飞机上喝多了……”

温九慕赶紧把他扶下来,扶进车子的后座,然后对万俟景侯说:“不还意思这位先生,给你添麻烦了。”

万俟景侯摇头,说:“没事。”

温九慕笑着说:“先生您是?”

万俟景侯想了一下,说:“我是温白羽的……”

他想说朋友,结果温白羽坐在车里,探出头来,撒酒疯的哈哈傻笑说:“男朋友!”

温九慕:“……”

就连万俟景侯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温白羽这么直接?他还想慢慢见一见温白羽的家人呢。

温磊从驾驶位转过身来,敲了温白羽头一下,说:“混小子,你说什么呢。”

温白羽被他一敲,顺势倒在座位上,“呼呼”的打起了呼噜,睡着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随即重新说道:“我和温白羽是朋友,听说他这几天要来金华,我正好也到这边旅游。”

温九慕点点头,说:“找好旅馆了吗?既然是白羽的朋友,那就一起吧,我们家里有不少空房。”

万俟景侯难得不高冷,说:“那就打扰了。”

万俟景侯把行李放在后备箱,也上了车,温白羽感受到万俟景侯凉丝丝的体温,立刻蹭了过来,趴在万俟景侯的腿上,“呼呼”的睡着。

万俟景侯也不嫌弃他,轻笑了一声,还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他身上。

温磊从后视镜看到两个人的相处状态,不禁皱了皱眉,但是没有说话。

他们到了家,竟然是一座别墅,设计成古典造型,看起来非常有钱的样子。

温白羽还在睡,万俟景侯就把他抱出来,跟着他两个叔叔进了门。

家里还有仆人,过来提行李,说:“先生,有客人来了,在茶室等了半个小时了。”

温磊皱眉说:“什么客人?”

仆人说:“不知道是什么客人,他说他姓马。”

温磊又是皱眉,温九慕笑着说:“我去见一见客人,你快把白羽这小子安顿一下。”

温磊点点头,温九慕就往茶室走。

他一推开门,里面的人就站起来了,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的人,但是很显老,瘦极了,贼眉鼠眼的,看起来特别油滑。

那人笑着说:“哎呦,九爷!我可终于见着九爷了!算一算,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

温九慕仍然是一副笑脸,坐下来说:“二十六年了。不知道马爷今天来,是为的什么事?”

那叫马爷的人笑着说:“不瞒九爷说,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儿的事……是这样子的。”

他搓了搓手,贼兮兮的笑,说:“不瞒九爷,最近我手头紧,要用钱,但是现在工作也难找,我没有九爷的经商头脑,做不得老板,就想着……重操旧业,再干一票解一解燃眉之急。”

温九慕笑了一声,说:“我不清楚马爷说什么。”

马爷笑着说:“嗨,九爷跟我打什么马虎眼儿,当年咱们可都是一起下斗的兄弟,如今九爷和磊爷发达了,就想甩了兄弟们?那怎么成?而且!”

他说着,眼睛里露出光芒,说:“而且我可听说了,九爷最近得到了一个好东西,正要去探一探,反正都是去,加我一个怎么了?”

温九慕终于收起了笑意,站起来冷声说:“马爷怕是听岔了,我们退出这个行当二十多年了,手也生疏了,怎么可能重新来过,我还有事,就不送马爷了。”

他说着,转头走出了茶室,马爷将杯子往桌上一敲,冷笑着说:“跟我装傻!”

温白羽一觉睡到了天黑,睁眼一看,已经睡在床上了,左右看了看,是金华的家里。

他虽然常年不来,但是摆设还是记得的。

温白羽坐起身来,嗓子里有点渴,突然想起九命还在箱子里,拉开箱子眼看,小黑猫没心没肺的睡着了,箱子里一堆包装纸。

温白羽见他没事,干脆不理他,自己出了房间,准备去客厅的饮水机打水喝。

温白羽一出门,旁边的门“咔哒”一声响了,万俟景侯从里面走出来,说:“怎么了?”

温白羽挠了挠后脑勺,说:“没事,就是渴了,我喝杯水。”

他说着走到饮水机边,开始打水,万俟景侯也走过来,就站在他旁边,眼睛里有些笑意,大黑天的盯得温白羽直发毛。

温白羽搓了搓胳膊,说:“看什么?盯得我瘆的慌。”

已经是半夜,仆人都睡了,客厅里也黑洞洞的特别安静。

万俟景侯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温白羽吓了一跳,推他说:“走开走开,我告诉你,要是让我叔叔看见了,那可不得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都不记得在机场的时候,你说什么了?”

温白羽今天老见他笑,顿时心脏登登跳,想着自己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了?

万俟景侯说:“你跟你叔叔说,我是你男朋友。”

“噗——”

温白羽一口水全喷出来,瞪着眼睛说:“不……不会吧?肯定不会,不然我怎么还能活着,我大叔一定打死我的!”

温白羽自我安慰着,脸上发烧,真是不想看到万俟景侯一眼,简直没脸见人,自己真的这么贼大胆儿?

温白羽刚想回自己房间,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顿时吓了一跳。

温白羽说:“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说:“东西摔碎了。”

紧跟着是吵架的声音,温白羽隐隐约约的听着,好像是小叔的声音,可是小叔一向温和,从来不和人大声说话,更别说吵架了。

温白羽顿时好奇了,这家里就大叔和小叔,小叔吵架的话,那肯定是和大叔吵啊。

温白羽当即对万俟景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悄悄的摸过去,温九慕的房间里面有灯光,而且门没关死,露了一个缝。

温九慕的声音很激动,说:“我不同意!你休想。”

温磊的声音倒是很淡然,说:“小九,别闹脾气。”

温九慕冷笑了一声,说:“以前都听你的,但是这件事,我不同意,如果你真的敢做,咱们俩就散了,我带着白羽走。”

“小九!”

温磊似乎发怒了,一把抓住温九慕,说:“这件事你同不同意,都已经决定了,你再说也没用,而且……我是有苦衷的。”

温九慕瞪着眼睛看他,冷冷的说:“什么苦衷?鼎鼎有名的磊爷也有苦衷?你的苦衷是什么,能告诉我吗?是钱吧,就为了钱!他是你带大的!你为了钱,可以向他下毒手?!”

温白羽听不懂他俩在说什么,但是能肯定的是,吵得非常激烈,地上有碎瓷片,那可是两个叔叔收集来的“宝贝”,都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假货。竟然给摔碎了。

温磊说:“小九,你别生气,谁都能误会我,唯独你不可以。”

温九慕笑着说:“我不是误会你,我是终于看透你了,你……”

他的话说一半就顿住了,然后是“啪嚓”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又掉地上碎了。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想要进去劝架,他刚迈一步,就被万俟景侯拽住,一只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出声。

温白羽正好能从门缝看进去,顿时睁大了眼睛,那叫一个吃惊……

只见屋子里满地的碎瓷片,一个红木雕的百宝阁都掉在地上,温磊整个人将温九慕压在桌上,双手按住温九慕的手腕,低下头来,说:“小九,算我求你了,这件事你别管。”

温九慕侧过头去,不看他,只是说:“磊爷别这么说,你这么说只会让我觉得你虚伪,恶心。”

温磊眼睛眯起来,双手缩紧,紧紧掐住温九慕的手腕,然后低下头来狠狠吻住温九慕的嘴唇。

“唔……”

温九慕猛地挣扎起来,猛地睁大眼睛,就要伸腿去踢他。

温磊动作很快,握住他的手,将温九慕整个人翻转过来,让他趴在桌上。

“你!”

温九慕大喊了一声,感觉那人撕扯下他的裤子,然后是剧烈的疼痛,他嘴唇哆嗦,使劲咬着牙……

温白羽看的都傻了,万俟景侯捂着他嘴,把他悄悄带走。

回了房间,温白羽才敢喘口气,没想到自己两个叔叔竟然是这种关系?

万俟景侯看他呆愣的样子,说:“早点睡。”

温白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哦。你也去睡吧。”

万俟景侯转身要出门,手搭在门把上,顿住了,说:“你之前提到你的叔叔,说他们收的都是假古董。”

温白羽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就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刚才那屋子里所有的古董都是真的,包括砸在地上的。”

温白羽顿时更加震惊了,真的?

万俟景侯说:“你小心你的两个叔叔。”

他说完了,就带门出去了。

第37章 火神(中+下)

你小心你的两个叔叔。(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温白羽半夜做梦都是这句话,也不明白万俟景侯是什么意思,竟然从梦中吓醒了。

温白羽瞪着天花板,已经睡不着了。

温白羽从记事开始,就跟着两个叔叔,小时候在金华长大,很小的时候他们家还不富裕,没有这样的别墅,两个叔叔工作也很难。

但是两个叔叔对他都非常好,小叔叔天生和蔼,对他简直就是有求必应,小时候不懂事,竟然缠着小叔叔去买各种好玩意,小叔叔甚至把自己的午饭钱省下来给他买。

大叔叔虽然对他严厉,但是其实很疼他,如果有人欺负他,大叔叔绝对暴躁的去打架,然后温白羽和大叔叔都要排排坐的接受小叔的教育。

温白羽叹口气,他绝对不相信两个叔叔会对他不利,但是温白羽又不是傻子,刚才那些话,他隐隐也听出不对劲儿了。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就起了,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还不如起床。

温白羽顶着熊猫眼走出去,一出门就看到了大叔叔温磊,温磊见到他眼神有些不自然。

温磊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是早饭,对温白羽说:“起了,那就吃早饭吧,在厨房的火上。”

温白羽点点头,他做饭的手艺还是跟温磊学的,温磊做饭非常好吃,他家里虽然有仆人,但是小叔喜欢温磊做的饭,温磊只要工作不忙,都会亲自下厨,连早饭都很丰盛。

温白羽偷偷回头看着温磊端了早饭进了房间,房间的门打开的时候,温白羽看见小叔叔躺在温磊的床上,背着身,看不到表情。

温白羽不敢再看了,就进了厨房。

温磊走进卧室,关上门,把早点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说:“小九,醒了吗?”

温九慕闭着眼睛,脸色惨白,紧紧合着嘴唇,不去看他。

温磊叹了口气,说:“对不起,但是我没有办法。”

温九慕突然睁开眼睛,盯着温磊说:“那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啊!”

温磊看着他,苦笑了一声,最终转头出了房间,温九慕听见“咔哒”一声关门声,颓然的坐在了床上。

就在温九慕冷笑的时候,房门竟然又传出“咔哒”的声音,是上锁的声音!

温九慕一下跳下床,冲过去拧门把手,已经被锁死了拧不开,使劲敲着门,喊着:“温磊你干什么!开门!”

温磊站在门外,没有出声。

温白羽又听见吵架的声音,还有拍门的声音,探头看了看,温磊却黑着一张脸走进厨房,说:“吃完了早饭,我带你出去走走,你也很久没来金华了。”

温白羽下意识的点点头,觉得大叔叔实在太奇怪了,他就算很久没来金华了,也不用大叔叔带着他到处走啊,再说了还有万俟景侯呢。

温磊说完就走了,万俟景侯很快进来了。

温白羽咂咂嘴,说:“唉,看来咱们来的不是时候,大叔叔和小叔好像在吵架,吵得这么厉害。”

万俟景侯没说话,温白羽又说:“快吃早饭,吃完了我大叔说带咱们出去转转。”

万俟景侯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喵――”的一声叫,温白羽一低头,就看九命已经迈着猫步走了过来,抬头看着他端给万俟景侯的早点。

温白羽:“……你昨天吃的够多了。”

九命说:“那也是昨天吃的,昨天你和万俟景侯亲了,今天就不亲了吗?”

温白羽:“……”

万俟景侯赏给九命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然后把一只大虾饺扔给他,九命跳起来张嘴咬住,然后美滋滋的摇着尾巴走了……

温白羽:“……”

吃过了早饭,他们就出发了,到车库的时候,就看到温磊正把一个黑色的行李包放进后备箱。

温白羽有些吃惊,说:“大叔叔你带的是什么啊?”

温磊含糊了一声搪塞过去,温白羽左右看了看,鼓足勇气说:“小叔不来吗?”

温磊说:“你小叔今天不休息,我带你转转。”

温白羽点点头,心想着大叔叔还真是不擅长说谎……

他们坐上车,温磊开车一直开了很久,久到温白羽在车上都摇困了,因为旁边是万俟景侯,他自然很放心,很快就睡着了。

车子一停,温白羽立刻醒了,抬头一看,竟然是郊外了,满处都是野草和树木,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地方。

而万俟景侯只是说:“睡醒了?”

温白羽点点头,万俟景侯笑着说:“看来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心想还不是他闹得,说话说一半,也不说清楚了。

就在这个时候,温磊已经打开了车门,说:“下车吧,再往前走一点就到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下了车,温磊从后备箱拿出了行李,两个人跟着温磊往里走。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偷偷拽了拽万俟景侯,贴过去小声说:“这到底要去哪里啊?”

万俟景侯说:“我还没来过金华,也不认识。”

温白羽有些吃惊,竟然还有万俟景侯不认识的地方,他一直以为万俟景侯是无所不能的。

他们走了不久,前面竟然有人,是一个瘦高的老头,正是之前的马爷。

马爷看他们来了,笑着说:“磊爷真是个爽快的人。”

温磊面色不好,说:“别说废话。”

马爷呵呵的笑起来,说:“磊爷别这么冷淡,咱们可是要合作的。”

温白羽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个马爷,他身边的地上还有个大洞,大洞旁边有几个小窟窿,温白羽也算是见识过的,绝对是盗洞。

马爷见他看自己,笑着说:“大侄子,我可是你叔叔们的老朋友,当年还是搭档呢,你叫我马叔叔就行。”

温白羽很不给面子的干笑一声,说:“马爷。”

马爷也不生气,看到旁边的万俟景侯,说:“这小子是谁?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温磊说:“白羽的一个朋友。”

万俟景侯倒是轻笑一声,说:“是吗,我看着马爷倒是眼生。”

马爷说:“行了,别废话了,咱们干活儿,早完早收工。”

他说着,拿出一条非常长的绳子,抛给温磊,温磊把它系在腰上,率先走进了盗洞。

温白羽迟疑了一下,就觉得后脑勺被人顶了一下,回头一看,马爷竟然拿枪顶着自己。

马爷奸笑了一声,说:“大侄子,怪你命不好,下洞吧。”

温白羽看着温磊钻进洞里,还有点反应不过来,难道自己的两个叔叔竟然是倒斗的吗,现在想起来,家里确实有很多古董,但是两个叔叔每次都搪塞他,说是淘来的假货……

温白羽被马爷使劲顶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万俟景侯伸手扶着他。

温白羽回头瞪了一眼马爷,马爷说:“嗬,眼神这叫一个厉害,别磨蹭,快下去。”

温磊已经进了洞,却折回来,沉声说:“马爷在上面拉绳子,最好别捣鬼。”

马爷笑着说:“磊爷说的,我在你面前哪敢捣鬼,我不嫌命长,只是缺点钱。”

温磊又重新进了盗洞,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身上并没有捆绳子,也被推进去洞去。

盗洞非常陡,温白羽踉踉跄跄的往下滑,一直盯着温磊的背影,他刚想要说话,突听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

温白羽一哆嗦,连温磊也回过头来,紧跟着就听“咕咚、咕、咕咚”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洞口滚了下来。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在最后面,温白羽只觉得一个黑影顺着土坡下来,“嘭”的一声撞在自己腿上,还挺沉的。

温白羽的裤腿立刻湿了一片,低头一看,顿时“啊!”的大喊一声,后退两步,只是他一退,那东西却不顺着土坡往下滚,就像黏在他腿上似的。

温白羽腿一软,差点坐地上,万俟景侯抱住他腰身,往旁边一闪,那黑影就滚过去,滚到了温磊的脚边。

竟然是一个没有头的尸体!

头颅被整个割下来了,脖子的地方喷着血,土地很快就湿了一片,身体倒是完整,还穿着衣服,这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土坑上面的马爷!

马爷的手里还攥着绳子。

温磊也吓了一跳,脸色沉下来,说:“快上去!”

他的话刚说完,万俟景侯就冷声说:“来不及了。”

很快洞口的光亮被“刷刷刷”的几下填上了,好像有人在上面往里填沙土,温白羽闻到一股土腥味和血腥味,呛得咳嗽起来,旁边有个没头的尸体,让他害怕到不行,紧紧抓住万俟景侯的手。

温磊把绳子解开,往后跑了几步,路被堵死了。

温磊立刻把背包解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铲子,开始挖土,似乎想要再挖一条盗洞出去。

万俟景侯看着他的动作,冷笑一声,说:“上面有人等着咱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你挖一条洞出去,难不成是嫌死的慢?”

温磊愣了一下,还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当即抬起头来,冷声说:“你懂什么。”

万俟景侯不再理他,抓住温白羽的手,说:“走。”

温白羽被他拉着往里走,说:“咱们去哪啊,这里太黑了,还……还要往里走啊。”

万俟景侯说:“上面不能走,到了里面找个薄弱的地方可以开个盗洞出去。”

温白羽觉得有道理,赶紧点点头,回头说:“大叔叔,走吧。”

温磊也没有办法,只好提着自己的行李,跟在他们后面,拿出手电来照明。

温白羽看了一眼手电,这种手电之前雨渭阳下斗的时候也带了,告诉他这是他花大价钱买的,道上的人说下斗都带这个。

温白羽现在可以肯定了,他大叔叔原来就是干这行的。

但是温白羽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带着自己下斗,难道是因为万俟景侯下斗很厉害?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两个人始终手拉着手走,温磊在后面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不禁脸色沉了沉。

温白羽说:“这里开始有花纹了。”

万俟景侯看着盗洞接上了石墙,淡淡的说:“火神图,应该是在战国晚期的墓。”

温白羽都已经习惯万俟景侯一看就知道,而温磊则是吃惊,不禁仔细打量了万俟景侯几眼。

三个人从开洞的石墙进去,通道很工整,两边刻着壁画,里面黑洞洞的。

温磊拿手电照明,温白羽侧头一看,吓了一跳,说:“啊……这个人没长脑袋,而且眼睛和嘴巴长在肚子上。”

万俟景侯给他解释说:“这两边的壁画是上古十大魔神图,这是刑天。传说上古的时候,蚩尤和刑天大战,皇帝蚩尤砍下了刑天的头,把他埋葬在常羊山,后来刑天就以乳为目,以肚为口。这壁画上的形象正好吻合,而且刑天善用大斧和盾牌。”

他们说着,温白羽突然“咦”了一声,说:“那个壁画在发光!”

温白羽走过去,就看到壁画上画着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他的身上和眼睛散发着荧光的颜色,在黑暗的墓道里熠熠生辉。

温磊突然说:“别碰它,荧光有毒。”

温白羽后退了半步,万俟景侯说:“这是遁神银灵子,擅长于蛊惑迷幻,不要看他的眼睛。”

温白羽说:“银灵子?还挺好听的,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就是修成魔的萤火虫。”

温白羽:“……”

万俟景侯对这些神话传说如数家珍,这让温磊更是吃惊,不禁暗暗戒备起来。

他们往里走,经过岔路口,温磊突然开口说:“走这边。”

温白羽特别想问他怎么知道走那边,不过还是没开口,三个人就往左边的岔路口走进去。

很快的就来到了一个封闭的石室,石室一面是大门,其余三面两面是空的,只有一面刻了巨大的壁画。

壁画上是一个闭目的男人,男人身材高大,三头六臂,手上拿着火弓、火剑、火戟、火印、火轮、火葫芦,面相很凶,有獠牙,每个头上都有一个火焰的标志,每只手的手背上,也有火焰的标志。

万俟景侯看着硕大的笔画眯了眯眼睛。

温白羽说:“这是哪吒吗?”

万俟景侯被他逗得轻笑了一声,温磊已经率先开口,说:“这是火神祝融。”

温白羽说:“祝融长得这么凶?”

万俟景侯却说:“这不是火神,这是火魔。”

温磊皱了皱眉,温白羽说:“这两个有什么区别?”

万俟景侯说:“火神祝融是民间最为敬仰的神祗之一,传说他令凤凰将火种播种在人间,人们才开始使用火,社会文明渐渐发达。火魔则是邪神,传说火魔从天火库偷得火种,因为盗窃,被灼伤了手掌和额头,这张壁画上的人物额头和手背都有火焰的标志,应该是一种美化,其实是灼伤。火魔来到人间,将盗得的火种洒落,变成了森林火灾、发烧和梦靥。”

温白羽说:“那火魔这么坏,还有人把他刻在墓里?”

万俟景侯说:“少数地区的人也崇尚火魔,觉得火魔才是正统的火神,这种的崇尚往往非常偏执,甚至用*来当做祭祀仪式。还有的人根本分不出火神和火魔,把火魔当做神来供奉,火魔就会迷惑这些人。”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说:“那这不是邪/教/组/织吗!”

温磊则是更加仔细的打量起万俟景侯,方才马爷说万俟景侯有点眼熟,现在仔细一看,似乎也有一些眼熟。

温白羽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壁画上的火魔,说:“这!这个火焰纹饰!这不就是之前咱们看到的吗,海底墓的时候有,金帛也有记载,那个国师就有这种纹饰。”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我开始对这个墓有点兴趣了。”

温磊听温白羽说“海底墓”,明显是温白羽也下过斗,而且是跟着这个青年,不禁眯起眼睛,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不会害温白羽的人。”

温磊被他说得一愣,脸上有些不自然,转过头去,没有再说话。

温白羽说:“这个石室一定有机关,不然就没路了。”

万俟景侯说:“要找机关还不容易。”

温白羽说:“你找到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火魔的信徒往往偏执,如果不三跪九叩的话,是找不到的。”

他说着,突然用力一踩壁画下方的石头地板,就听“咔”的一声,地板被应声踩碎,里面竟然是中空的夹层,夹层里有一个火魔的小雕像。

万俟景侯蹲下来,拧动了雕像。

就听“咔啦……咔啦……咔!”的响声,壁画突然从下往上升起,竟然是一座掩藏起来的暗门。

暗门打开,露出一个悠长的墓道。

温磊有些吃惊的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只是淡淡的说:“走吧,看看里面到底是鬼还是魔。”

温白羽立刻跟上去,连质疑都没有质疑,还握住万俟景侯的手,哆嗦着说:“这墓道里怎么这热啊。”

温磊也跟上去,大家没走多远,就听到有轻微的簌簌声。

温磊向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人,连一个影子也没有。

走不远又是一个岔路口,温白羽说:“该走哪条路?”

他刚一说完,就听万俟景侯突然低喝一声,说:“什么人。”

紧跟着是“簌簌、簌簌”的声音。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的低喝和轻微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就看见身后的墓道里,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那人影越走越近,温白羽顿时睁大眼睛。

温白羽震惊的说:“小叔?!”

温磊也是震惊,上前两步,说:“小九,怎么是你?”

温九慕还不等他走近,立刻抬起手来,手上举着一把枪,温九慕脸上没有表情,用□□抵着温磊的额头,往前一送,逼他退后两步,说:“别动。[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温磊更是吃惊,说:“小九……你,你不是……”

温九慕冷笑一声,说:“磊爷也太小看我了,是不是手生的时候太长了,都忘了我曾经最拿手什么,你以为你的门锁难得倒我吗?”

温磊似乎有些了然,说:“是啊,我都忘了。”

温九慕没有再和他说话,只是戒备的看着他,然后慢慢后退着往温白羽身边走。

温白羽说:“小叔,你这是干什么?”

温九慕一手抓住温白羽,一手举着枪对准温磊,对温白羽说:“跟我走。”

温九慕随即慢慢后退,就要退进右边的岔路。

温磊上前半步,说:“那条路不能走!”

“嘭!”

一声巨响,温九慕突然开枪,温磊只觉得肩膀一阵火烧,子弹擦着他的肩膀打过去,立时见了血,温磊冷汗唰的流下来,身体摇了摇,靠在墓道的墙上。

温白羽吓了一跳,没想到温九慕会开枪,说:“小叔,有……有话好好说,别开枪啊。”

温九慕冷笑一声,说:“磊爷别在往前走,否则就不是擦伤了。”

他说着,拽住温白羽,说:“快走!”

温白羽被他拽住,往岔路深处走,万俟景侯一直没说话,跟在后面。

温磊伸手捂住肩膀,一脸的冷汗,看见三个人往岔路深处走,不禁咬了咬牙,立刻跟上去,只不过岔路很黑,三个人一下就消失了。

温九慕拽着温白羽跑了很久,一直到气喘吁吁,岔路走到了头,然后又右拐,进入了一间石室,温白羽实在跑不动,他们才停下来。

温白羽累的一身汗,跪在石室里喘着气,摆手说:“我……我跑不动了,我的妈……”

万俟景侯站在他旁边,给他拍背,温白羽喘了好久才平息下来。

温九慕看着万俟景侯的动作,突然开口说:“我早该看出来的,我虽然没见过你,不过道上的人都看过你的照片,说是一尊大佛,谁碰上谁倒霉,因为没有人比你厉害,你又姓万俟,只不过我一直没往那个方面想。”

温白羽没听懂他说什么,温九慕又说:“歇一会儿,歇好了咱们就继续往前走,我知道路,快些走出这个地方。”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说:“小叔,你知道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见你昨天和大叔叔吵架了,而且大叔叔为什么突然带我下斗,还有……万俟景侯说家里的古董都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温九慕目光有些躲闪,低下头来,喉咙上下滑动,过了好久,才说:“都这么多年了,我本身以为后半辈子都能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温九慕说到这里,又停下了,过了好久好久,才说:“我不姓温,和温磊也不是兄弟……”

温九慕不姓温,他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他本身是乡下人,一年闹饥荒,温九慕从乡下混进城里,为了饱腹他开始打零工,什么苦头都吃过。

后来有一个金华的富绅看中了温九慕,说是要收他做徒弟,温九慕甚至不知道富绅是干什么的,富绅只是说,他的手非常好,非常好,是一双很巧的手,如果不拜他为师,就浪费了。

温九慕实在太饿了,就跟着富绅走了,后来遇见了富绅的儿子,就是温磊。

富绅请了先生教温九慕写字读书,收他做义子,给他取名九墓。

九墓不知道这名字是什么意思,谁会在名字里用墓这个词,看起来太不吉利了。

到后来,九墓学得很快,读书写字,连一些难懂的篆书和甲骨文都可以认识,义父连连夸他聪慧过人,是个好苗子。

再后来,义父终于开始教他“正经”的东西,先是一些体能锻炼,然后是开锁,辨认古董,等九墓出师的时候,他们下了第一个斗。

年轻的九墓很怕这些,他本身胆子不大,更不想下斗,只求混一口饭吃,只不过他已经没得选,义父说,这双手天生就是为了破解机关,如果他不用,那不如砍了。

九墓很害怕,义父似乎变了,再也不和蔼可亲,每次带着他下斗,九墓就是一个挡箭牌,需要用到他破解机关的时候就冲上去,等到分赃的时候,九墓就会坐在一边,看着那些贪婪的人高谈阔论。

九墓想要逃走,被抓回来打得半死,他永远记得那天,义父就像发疯了一样,狠狠的毒打他,还拿了刀,要砍掉他的手。

温九慕说着,下意思的缩了缩手,他的手腕上,有一条很长很长的伤疤,看起来伤口不浅。

九墓当时疼的要死,他觉得手要掉了,甚至听到了刀子切割到骨头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温磊突然冲了进来,他也是发疯一样,把九墓护在身后。

义父似乎六亲不认,拿刀也砍温磊。

温九慕颤抖的说:“后来……温磊就把他杀了……”

温白羽有些吃惊。

温九慕笑着说:“温磊是我见过最心狠的人。”

那时候温磊的年纪也不大,才比温九慕大三岁,他却不害怕,眼里满满都是愤恨。

义父的尸体就躺在地上,从刀口里突然爬出一只黑色带壳的大虫子。

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在下斗的时候,这只大虫子已经爬进了义父的身体里,这虫子可以控制人,而且一旦爬进去就不会出来,可以说是无药可救,必死无疑。

他们连夜逃走了,九墓本身想安慰温磊,只不过温磊眼神就很冰凉,温磊说,富绅有很多情妇,也有很多儿子,就像教九墓一样,同样如此教他的儿子们,他所有的儿子都是死在斗里的,只剩下温磊一个,温磊的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疤。

九墓至今记得温磊那时候的眼神,冷的刺骨,他说,他的母亲也是被富绅活活勒死的,他不后悔杀了那个丧心病狂的人。

两个人逃出去,但是除了下斗,他们什么也不会,马爷曾经和富绅一起下过斗,知道富绅死了,就邀请他们一起下斗,可以平分钱财。

九墓对这些很害怕,但是温磊同意了,温磊说想要活下去,等攒够了钱,就洗手不干,他答应了马爷,不过有个条件,那就是九墓不会下坑,都只站在坑上负责拉绳子。

每次下斗,温磊都会对九墓说,如果坑里有什么,你别管我,自己走吧。

九墓当时就在想,或许他是喜欢上这个人了,虽然他们都是男人,虽然温磊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是他见过最狠的人。

他们渐渐发达起来,攒了许多钱,温磊笑着对九墓说,他在金华看好了一个房子,等下了这个墓,就在金华定下来,洗手不干了。

九墓也觉得很高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温磊笑。

温九慕回忆的说:“二十六年前,我们最后下的一个斗,就是这个墓。”

温白羽吃惊的说:“这个墓?”

温九慕说:“道上有人说,发现了一个火神墓,是战国时期的,下斗的都知道,战国的墓,不仅年代久远,而且墓里必出神器,那都是无价之宝。我们约了几个合作的朋友,就打算一起到这个斗里探一探。”

与此同时,他们听说还有一些人,也想要下这个斗,他们几乎是争分夺秒。

勘测很顺利,温磊熟悉泥土的气味和声音,九墓擅长破解机关,这一次温九慕决定和温磊一起下墓。

当时温磊发了很大的火,不允许他下去,九墓也生气了,觉得温磊是太轻看他了,温磊却说,如果他敢下去,从此他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

九墓很害怕,最终还是服软了,他听了温磊的话,还是站在坑上拉绳子。

温九慕说:“当时加上温磊,下去了一共三个人,我拉着绳子,他们一点点的走进去,还没有走多远,我就听到土坑里突然传出了尖叫声,声音非常大,我听得很清晰……我当时慌了,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我开始奋力的拉绳子,一共三条绳子,我慌了都不知道哪条是温磊的……我……”

温九慕的声音颤抖起来,似乎回忆起来仍然心惊,继续说:“我拉上来第一条绳子,却很轻,就在我奇怪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绳子从洞里出来,并没有拉出人来,而是一张……一张烧焦的人皮……”

温白羽下意识的“啊”了一声,吓得胳膊上都起鸡皮疙瘩了,往万俟景侯的方向贴了贴,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的腰,动作很自然。

温九慕又说:“然后我拉出第二条绳子,也是一张烧焦的人皮……再拉第三条……万幸的是,绳子上什么也没有,是空的。”

九墓当时就在想,没有温磊,他一定是活着!

九墓什么也没不顾了,背上行李,就从洞口钻了进去,里面很黑,没有任何声音,到处都是火神的壁画和一些祭祀的壁画。

他虽然害怕,但是更怕温磊出事,况且他也是经过精心培养的,善于各种精细的机关,墓里机关虽然很多,但是都没有难倒九墓。

他一直往里走,突然听到了啼哭的声音,好像是小孩的哭声,回荡在墓道里,异常的吓人,就在这个时候,他鼻子间又闻到了血腥的味道,非常浓重。

墓道的深处有人在走动,两个人影,他们越来越近,越来也近,九墓终于看清楚,是两个没有人皮的怪物,其中一个人的腰上还别着枪,九墓认得出来,那是合伙的朋友。

那两个怪物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九墓看到有虫子在钻,硕大的黑色带壳的虫子,是那种可以控制人的尸虫。

两个怪物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他们的手上还抓着一个婴儿!

婴儿非常小,身上血粼粼的,但是哭的很有力气,九墓松了口气,看起来是溅上去的血。

那两个怪物异常的恐怖,就算九墓擅长破解机关,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对付这种东西。

温九慕说:“我想要救那个孩子,他哭的太惨了,但是怪物却不撒手,我被一路追赶到主墓室……主墓室就在这前面不远。然后那怪物突然从后面扑上来,他们没有皮,血红的肉流着血,还带着像火一样的灼烧,他们把孩子扔在一边,一个压住我的四肢,一个掐住我的脖子,我当时窒息的不行,就晕过去了,觉得自己死定了……”

温白羽听得提心吊胆的,说:“然、然后呢!”

温九慕笑了一声,说:“我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还是在主墓室,那两个怪物却倒在了一边,似乎已经死透了……我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温磊……”

九墓当时不争气的哭了,他吓坏了,还以为永远也见不到温磊了,九墓知道温磊的性格,还以为对方会骂自己,结果温磊突然抱住他,紧紧的抱着他,说他没事就好。

九墓有点傻了,问他,为什么不骂自己,他不让自己下来的。

温磊笑着说,再也不骂他了,以前是他不对,以后全都听他的。

温磊说完,就亲了他,九墓当时更加傻了,他以为温磊注定会结婚生子的,他不过是单恋,没想到温磊也是喜欢他的,却一直没说出来而已。

温磊说,早就喜欢他了,很早之前,看到他每次破解完机关,蜷缩起来,靠着墓道抱紧双膝的动作,温磊就觉得心脏要裂了,他的感情从同情,慢慢变了味道,在他发现的时候,想收拾也没办法了。

九墓觉得自己在云里雾里,除了身上有疲惫的感觉,根本用不上劲儿之外,身上好端端的,也没有被怪物灼烧的伤口。

温九慕说:“就在我醒来的时候,我听到了哭声,是那个孩子……温磊说,他们下去不久,就遇到了机关,其他两个人都被机关烧掉了皮,他一个人逃出来,后来就遇到了下斗的另一拨人,他们很奇怪,似乎并不是来倒斗的,而是来祭祀的……他们手上带着很多婴儿,看起来都非常小,他们要把这些孩子祭祀给墓里的火神,我看到的孩子就是其中一个。”

温九慕顿了顿,抬头注目着温白羽,伸起手来,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脸颊,眼圈里有眼泪在打转,说:“我和温磊,不可能再有孩子,我当时想……万一老了,没有人陪,那多孤单,如果把孩子抱回去,那么我们老了,孩子也长大了,也不会孤单……”

温白羽震惊的睁大眼睛,他听出来了,喃喃的说:“那个孩子……是我吗?”

温九慕点点头,说:“温磊他不同意,他说墓里捡了孩子很不吉利,而且孩子受了伤,他的左肩有伤疤,很长,还有奇怪的灼烧痕迹,怕是养不大……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孩子死在墓里,我就和他说,他刚刚还说以后都听我的,不能反悔了……温磊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都会和我争辩,这次却没有都说,只是说好,只要我喜欢……我们把孩子带出了墓,我出来大病了好久,温磊就说洗手不干了,以后再也不会下斗了。我们在金华住下来,为了给我治病,当时过得很辛苦,但是温磊从没再提过下斗……”

温九慕喃喃的说:“后来……”

他顿了顿,看着温白羽,继续说:“后来,有一个道士看到了你,他说你是大富大贵的命,天生高人一等……我听了自然很高兴,只是道士又说,你的命格也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说你天生魂魄不齐整,会吸引小人和鬼怪,最重要的……你是凤凰血。”

温白羽诧异的说:“凤凰血到底是什么?”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

温九慕说:“凤凰血一直是传说,传说只有神祗凤凰一族才会有这样的血,凤凰可以浴火重生,与天地同寿,他的血是正阳之物,可让人起死回生,甚至长生不老。后来也有人说,有降落人间的凤凰,他们为了适应人类的生活,退去了翅膀和火目,变成了人的样子,他们的后代虽然不是神祗,但却沿袭了凤凰血。凤凰血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尤其是对下斗的人来说,倒斗本身就是九死一生。”

温白羽震惊的说:“我这么厉害啊?我怎么没感觉到……”

温九慕说:“我那时候也不信,觉得道士是个骗子,但是就在之前……你听到我和温磊吵架,也是因为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道上有人传说你是凤凰血,我们虽然洗手不干这么多年,但是消息还是灵通的,有人出大价钱买你的血……昨天……昨天温磊说,他想要你的血。”

温九慕苦笑一声,说:“你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是我和温磊养了你这么多年,早就有了感情,我怎么可能下去的手……温磊他,他……果然是我见过最心狠的人,我早就该知道的。”

温白羽已经震惊的不行,说:“大叔叔要我的血?”

温九慕只能苦笑,说:“他说他不是为了钱,是有苦衷的,但是他又什么都不说,让谁能相信他有苦衷。”

万俟景侯看了温九慕一眼,不过什么也没说。

温九慕说:“我只是会破解机关,比不过温磊的,不过幸好……你如果跟着万俟景侯,我倒是放心了。从墓里出去,你们就走吧,别再回来了。”

温白羽鼻子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说:“我觉得有点奇怪……大叔叔如果要我的血,在家里杀我不就挺好,为什么非要带到墓里?而且这个墓,你们都下过了,再下一遍有什么意义?”

温九慕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眼睛一眯,说:“温磊来了。”

温九慕突然站起来,抓住温白羽,说:“快走,我们当年在主墓室后面打了一个盗洞,可以出墓,咱们快走。”

温白羽被温九慕抓着,赶紧跟着跑,一起往主墓室跑去。

温磊追过来,看见了他们的背影,他肩膀上流了好多血,却已经顾不得,大喊:“小九!别再往前走了!”

只不过前面三个人根本没听他的,温磊狠狠的伸手砸了一下墙,之后又快速的往前跑,追着他们往主墓室去。

他们沿着墓道七拐八拐的往里跑,两边的石壁上刻着纹饰,温白羽只看了一眼,顿时感觉特别恶心。

有掏心挖肺的,有砍头跺脚的,还有*的,好像都是祭祀的仪式,感觉真的像邪/教/组/织,果然不像是神明。

他们一直往里跑,很快就看到一闪巨大的门,门是打开的,两扇门上都刻着火焰的纹饰。

墓室里面非常大,让人惊讶的是,墓室里放着一个棺椁,棺椁的四周却被火焰包围着!

仔细一看,棺椁的四周围绕这一个小小的凹槽,看起来像是曲水流觞,里面有不知名的液体,液体正在燃烧,如果是战国墓,那么燃烧的念头也足够久了。

墓室除了一个棺椁,其余都是石雕的摆设,一个个雕刻的很生动,但是动作却让人不寒栗。

其中最大的雕像是一个火焰的图腾,看起来像熏熏燃烧的烈火,就在图腾里面,还雕刻着几个人,那几个人都没有穿衣服,有男有女,手舞足蹈,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意,投身在火焰之中……

“卧槽……”

温白羽爆了一句粗口,看的他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火焰中的人,眼睛都是绿色的,泛着荧光。

温白羽只看了一眼,突然有一种被吸进去的感觉,脑子竟然有点不够用了,他仿佛感觉到图腾活了,火焰在跳动,火焰中的人正在火焰的焚烧中尖叫、大笑、欢呼,手舞足蹈的请求着火神赐予他们重生……

温白羽的脑子嗡嗡作响,他喘不出气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感觉嘴唇上有冰凉的血腥味,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地上。

温九慕激动的看着他,说:“白羽,你醒了?!你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白羽抬头一看,自己正躺在万俟景侯的怀里,温九慕跪在一边.他抿了抿嘴,凉丝丝的,伸手一抹,竟然是血。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的手,果然上面有伤口。

万俟景侯说:“不要去看图腾,图腾上的荧光是银灵子的眼睛做成的,有蛊惑的作用,会让人产生幻觉。”

温白羽点了点头,刚才都要吓死了,还以为图腾活了,原来是幻觉。

巨大的图腾两侧,则是两只宝石雕刻的凤凰,凤凰一左一右,都是垂首匍匐的状态,似乎在虔诚的膜拜着火魔的图腾。

温白羽说:“这里竟然有凤凰?”

万俟景侯说:“凤凰是正阳之气的神祗,火魔一直想要驱使凤凰,有这样的图腾也是正常的。”

温白羽点点头,想从地上站起来,他伸手撑着地,就觉得石板“喀拉”一响,似乎不结实。

温白羽一阵激动,伸手敲了敲石板,说:“这石板是动的,下面是不是有夹层?”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石板,又沿着边隙摸了摸,他的动作很轻,却很专注,温九慕不得不承认,如果真的比划,自己确实不是这个年轻人的对手,更何况都搁置了二十六年了。

万俟景侯摸完了,一下将石板拔起来,下面是土。

万俟景侯随即站起来,淡淡的说:“你们想知道温磊的苦衷,应该就在这下面。”

温白羽和温九慕吃了一惊,诧异的看向万俟景侯,温白羽说:“这下面是什么?”

万俟景侯却没有说话。

温九慕突然蹲下来,开始用双手挖土,样子似乎非常疯狂。

温白羽又问:“到底是什么啊,别卖关子!”

万俟景侯仍然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看着挖土温九慕,说:“我劝你一句,不要再挖。”

温九慕抬头看他,眯了眯眼睛,又低头去挖土。

土很深,温九慕双手抓进土里,拼命的刨土,指甲很快就断了,磨破的地方都是沙土。

温白羽有点看不过去,但是他们都没有带工具,只好蹲下来跟温九慕一起挖,而万俟景侯始终没有动手,一直抱臂站在旁边。

他们挖了将近二十厘米的深度,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窟窿,但是还是没有挖到任何东西。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看向墓室的门,随即有人走进来了。

是温磊!

温磊因为失血,脸色有些苍白,他冲进来,看到温九慕正蹲在地上挖土,震惊的不能言语,喊了一声“小九!”就要冲过去。

温九慕突然举起枪,对准温磊,冷声说:“别再往前走了!我这次开枪,就不是打伤你的肩膀!”

温九慕喊得嘶声力竭,温磊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温九慕这样愤怒过,苦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枪法,还是我教的……”

温九慕听他说起这些,手都在颤抖,枪头不停的晃着,似乎举不动了。

温磊却不停下来,还是慢慢的往前走,一点一点的靠近温九慕。

温九慕睁大眼睛,瞪着温磊,说:“别再走了!我警告你!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开枪?!”

温磊还是不停,继续往前走,说:“小九,我求你了,当我求你了,别再挖了……我不要凤凰血了,求求你,我不要凤凰血了,咱们走吧……你别挖开它。”

温九慕见他马上要走过来,但是他的手却抖得厉害,始终扣不动扳机,“啪”的一声,枪掉在地上,摔出好远。

温磊这个时候冲过去,双臂紧紧箍住温九慕,说:“小九,咱们走!快走!”

他似乎放弃了什么,又有些绝望,好像一刻也不能在墓里呆了,温白羽从没见过温磊这么害怕过,他紧紧抱着温九慕,好像一撒手,温九慕就会消失。

温九慕被他箍住,说:“这下面到底是什么?”

温磊不说话,只是抱着他,说:“别问了,咱们走吧,我不要凤凰血了,我不会再对白羽怎么样,真的,小九你信我……白羽也是我的孩子,我也不忍心要他的血……你信我。”

温九慕看着他,却不说话,其实不是他不信温磊,而是他不敢信,因为温磊心太狠了……

温磊苦笑着说:“信我小九,我可以发誓……如果我再想对白羽不利,就死无葬身之地……”

温九慕眼圈一下就红了,抱住温磊,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双腿有些发软,根本站不起来,身上渐渐的无力,连喘息都觉得很累……

温磊大喊了一声,说:“小九!你怎么了!”

温九慕说不出话来,用眼睛看着温磊,身体越来越凉。

温白羽也跑过去,握住温九慕的手,入手冰凉,就好像万俟景侯的温度似的。

温白羽心里猛跳,说:“万、万俟景侯!快来!我小叔叔怎么了!他……他的手特别凉……”

万俟景侯站着没动,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温九慕,说:“我说过,劝你别挖开。”

他顿了顿,淡淡的继续说:“因为这底下,埋得是你的尸体。”

“什么?!”

温白羽震惊的瞪着万俟景侯。

温磊突然抬头,眼睛充血,发狠的瞪着万俟景侯。

温九慕吃惊的看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凉,甚至僵硬……

温九慕用了全身的力气,说:“原来……是这样……原来二十六年前……我就已经……已经死了……”

当年九墓被两个没皮的怪物掐住脖子,很快就断起了,只不过他又醒了过来,看到了温磊,还以为是温磊救下了他,那时候温磊对他的态度突然改变,再也不冷言冷语,什么都顺着他,甚至都没说过一个“不”字。

原因是温磊见过九墓死在自己怀里的样子,他看到九墓的时候,九墓已经没气了,脸色苍白,脖子上身上都是灼烧的痕迹,温磊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

而现在是第二的次。

温磊使劲摇头,紧紧抱住他,说:“小九,别说傻话,你好端端的,别睡,别睡,你看着我……”

万俟景侯说:“你挖开这里,固摄住尸体的阳气就会从土壤中挥发,自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温磊抱着温九慕越来越凉的身体,说:“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要说出来!我都已经放弃了,我还想着……就算没有凤凰血,我救不了小九,起码我还能陪他最后几天……”

温白羽也没忍住,眼泪都流下来了。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说:“别哭。”

他伸手给温白羽擦眼泪,随即又说:“如果没人发现,你打算当一辈子火魔的傀儡?养尸只能用活人的精元来养,你养了他二十六年,还能再养多少年?”

温白羽一听,睁大眼睛,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说:“你有办法?”

万俟景侯点头,温磊突然看向他,说:“你真的有办法?快说!小九要不行了!”

万俟景侯说:“他本身就是个死人,已经死了二十六年,不在乎这几分钟。”

万俟景侯顿了一下,说:“我要知道你在这个墓里做了什么,还有,是谁要温白羽的血。”

温磊有些颓然,说:“我……我当时看到小九的尸体,他已经没气了。”

九墓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啼哭的婴儿。

温磊觉得那时候他要疯了,他从不让九墓下坑,就是因为害怕九墓有危险,他虽然常说要洗手不干,但是什么时候洗手不干,谁能说得清楚呢,没准说好了下最后一个墓,这最后一个墓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温磊当时抱着九墓,他想着,既然九墓已经死了,他活着出去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陪着小九,这辈子他作孽太深了,出去了也会遭报应。

就在温磊一心求死的时候,他看到了图腾。

火焰的图腾,布满了荧光,图腾中的人像,双眼也是荧光绿的,这是用银灵子的眼睛做成的。

银灵子善于迷惑,让人产生幻觉,温磊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吸了进去,他从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东西。

就如同温白羽看到的,一群人在火焰中又跳又笑,有被灼烧的尖叫声,却不是凄厉的喊叫,那声音带着兴奋,似乎以此为快乐。

温磊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让他恶心。

就在温磊厌恶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手背和额头都有火焰,长得三头六臂的人和他说话。

那个怪人问他想不想救九墓,如果想,就跪下来磕头,从此变成他的信徒,一辈子供奉他。

温磊当时很绝望,如果有人能救小九,他什么都会答应,别说是下跪,别说是磕头。

那个人教了他一个办法,让他在墓室里挖坑,把九墓埋在下面,又说火神的火种自然会用阳气保存他的尸体,尸体完好,九墓就不会消失,但是绝对不能挖开土,一旦挖开,九墓就会瞬间腐烂,变成一堆尘土。

那人让温磊答应他一件事,至于是什么事,时机成熟了自然会去找他,和他说清楚,其余的不需要他知道。

温磊答应了,九墓真的活了过来,身上没有灼伤,好端端的,只不过九墓跟他说,自己特别累,没有劲儿。

他们从墓里上来之后,九墓就经常得病,身体非常虚弱,去看过了医生,西医说他免疫力差,要非常注意,中医说他身体虚寒,要长时间治疗,一个道士说,九墓没有三魂七魄,身体里都是至阴之气,自然会虚寒。

这种人就是傀儡,需要吸收阳气才能维持实体,温磊不在乎,正好自己是活人,有阳气给他。

后来温白羽长大了一些,温磊就把他送走了,让他去北京,九墓还嫌温磊心肠硬,觉得温磊对温白羽始终没感情,温磊只能苦笑,就是因为有感情,他怕九墓的阴气影响了温白羽。

温磊想着,自己一个人就够了,以后小九就生活在他身边,他们两个人,不管如何,温磊都知足了。

只不过,就在温磊觉得一切都很好的时候,小九突然又病倒了,病了整整一年,什么医生都看过了,他无奈之下只要去找那个道士。

道士只是摇头,说:“邪术终归是邪术,总有尽头的时候。”

温磊那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后来他做了一个梦,小九冰凉的躺在他身边,浑身都僵硬了,再也不会说话,不会笑,不会看着他……

温磊几乎疯了,他抱着小九的尸体,这时候那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又出现了。

怪物托梦告诉他,自己是真正的火神,如今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只要他能做到这件事情,以后就不再需要供奉自己,九墓也可以彻彻底底的复活。

温磊看着他们,说:“是什么事情,你们或许已经猜到了……他说要温白羽的血。”

温白羽只能想到果然如此这四个字。

温磊说:“那人说,温白羽的血,是凤凰血,要我杀了温白羽,把他的血盛在密封的容器里,带到这座墓,把血浇在棺椁上……我也曾经在道上混过,自然知道凤凰血,那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宝物,我就想到,或许是墓里的粽子想要起尸……呵,我确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我想,如果真的是凤凰血,我为什么要拿给他,我可以用凤凰血救小九……”

温磊并没有杀了温白羽,他有些下不去手,而是带着温白羽到了墓里,温磊那时候想,或许等看到了小九的尸体,他一定会下手的,因为他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温磊没想到,这件事情马爷来横插一行,还被小九知道了,小九根本不知道原委,就算知道了原委,也不会对温白羽下手。

温磊说:“至于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也不清楚,我能记清的就是这些了,最清楚的就是他头上和手上的火焰纹饰。”

温白羽说:“又是这些纹饰,之前咱们遇到的那些人,会不会就是火魔的信徒啊?做法都那么偏执变/态。”

万俟景侯点头说:“有可能。”

温磊说:“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到底有什么办法救救小九!”

温白羽也着急,说:“是啊是啊,快说,别卖关子了!”

万俟景侯叹口气,说:“我没办法让他起死回生。”

温磊突然暴怒起来,说:“你说什么!”

万俟景侯继续说:“我能让他和常人无异,但是记住,从此以后他就是你曾经下斗要杀的粽子,他身上没有阳气,只有阴气,不能触碰任何法器和黄符,否则就会受灼烧之苦。”

温磊有些失神,紧紧抱着温九慕。

过了一会儿,温磊才点点头,说:“我不在乎他到底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现在把土挖开,取出他的真身。”

温磊立刻开始跪下来挖土,像疯了一样,温白羽也跪下来帮忙,没挖多少,温九慕的尸体赫然出现了,他们的动作变轻了,生怕挖坏了。

只见温九慕的尸体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灼烧痕迹,当时一定非常痛苦。

就在他们挖出来的一霎那,尸体开始失去水分,慢慢干瘪,还有腐烂的迹象。

温白羽吃了一惊,说:“这……这是怎么了!”

万俟景侯二话说没,突然拿出龙鳞匕首,在自己的手上割了一下,伤口很大,血一下喷溅出来,洒在温九慕的身上。

刚刚还要腐烂的尸体,突然变的完好。

“滴答……”

“滴答、滴答……”

血不停的留下来,流了温九慕一身。

温白羽紧张的看着万俟景侯,伤口太大了,虽然在慢慢的愈合。流血很多,几乎是喷溅,万俟景侯的脸色本身就接近惨白,温白羽也看不出他的脸色有没有更白。

伤口在慢慢愈合,温磊睁大眼睛,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血越流越小,但是温九慕还是死气沉沉。

“哧――”

又是一声,万俟景侯在愈合的伤口上又划了一下。

温白羽看着就疼,说:“你……”

万俟景侯却摇摇头,说:“我没事,死不了。”

温白羽还想再说话,突听“咔”的一声,说:“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眯起眼睛,说:“不好,棺椁里的尸体闻到血气,要起尸了。”

温白羽说:“那快走,咱们先出去再说。”

他正说着,棺椁果然发出“嘭嘭嘭”的声音,似乎在猛烈的撞击着盖子,棺椁也开始不停的晃动着,好像有人在里面挣扎。

万俟景侯看向温磊,说:“带他们先走。”

温磊站起来,却说:“不,你还要救小九,你们先走,我挡着。”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说:“这棺椁里应该是血粽子,而且道行不浅,你根本应付不来。”

温磊也知道,毕竟这个墓太邪乎了。

万俟景侯应站起来,说:“没时间了,快点走,你知道盗洞在哪里,带他们走,一会儿我去找你们会合。”

温磊终于咬牙点了点头,说:“出墓室向左,第二个耳室里有盗洞,可以直接爬上去,我们在上面等你。”

温白羽不走,抓住万俟景侯说:“我跟你一起。”

温磊说:“白羽,你胡闹什么!快走!”

温磊说着,抱起温九慕的尸体,回头说:“快走,白羽!你留下来也没有用!”

温白羽死死抓着万俟景侯,说:“没用我也想留下来。”

万俟景侯被他逗笑了,转而握住温白羽的手,说:“那咱们一起。”

随即对温磊说:“快走,我应付的过来,不会让温白羽受伤。”

温磊没有办法,温白羽就跟吃了秤砣似的,只好转头抱着温九慕跑出主墓室。

就在温磊出去的一霎那,“嘭!”的一声巨响,棺椁从中间炸裂了。

温白羽哆嗦一下,说:“这粽子太野蛮了,连自己睡觉的地方都给炸了。”

棺材炸裂之后,温白羽立刻味道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万俟景侯捂住他的嘴巴,说:“是尸毒。”

温白羽赶紧自己捂住口鼻,就见一个血粼粼的粽子从裂开的棺材里爬出来,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看着他们。

血粽子喉咙里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一张嘴,里面粘嗒嗒的,似乎有什么粘液,“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

温白羽后退了一步,万俟景侯说:“他身上有毒,不要靠近,不用硬拼,只需要给温磊拖延时间就可以。”

温白羽点了点头。

血粽子爬出来,竟然匍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开始爬,温白羽眼皮直跳,说:“这……这粽子还真有个性……”

血粽子才爬了几步,万俟景侯就抓着温白羽往后慢慢退,一直退到了大门外面。

“咯咯!”

“咯咯!”

血粽子大吼着,突然从手脚并用的爬变成了双脚直立,两只手猛地向前,做出扑出的姿势,似乎要向他们扑来。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伸手在大门外面的石灯里掏了几下,似乎找到了什么,用力一按。

“轰、隆――”

石门猛的闭合,“嘭!”的一声合上,紧跟着是石门里面传出“嘭”的一声,似乎是那血粽子撞到了石门上。

温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撞的真够疼的。”

万俟景侯说:“走吧,去找你叔叔。”

温白羽赶紧点点头,笑着说:“这粽子的智商太低了。”

两个人往温磊说过的方向走去,路过第一间耳室,第二间耳室离第一间还不近,就在他们走着,突听一声低吼的声音,然后是温磊的喊声,“小九,快走!”

温白羽吓了一跳,温磊的声音嘶声力竭的,带着压抑的痛苦,温白羽说:“不好,他们是不是又遇到粽子了?!”

温磊抱着温九慕跑到耳室,那个盗洞还在,温磊刚下放下温九慕,就觉得怀里的人突然动了一下。

虽然仍然冰凉,但是温九慕慢慢睁开了眼睛。

温磊激动的死死抱着温九慕,说:“小九……你真的活了。”

温九慕精神有些差,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脖颈上和手臂上都是烧伤的痕迹,温九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说:“温磊?”

温磊点头,笑着说:“是我,小九。”

温九慕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温磊了,感受着那人炙热的体温,不禁抖了抖,摩挲着自己受伤的手腕。

温磊握住他的手腕,说:“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咱们回家之后,我找医生给你看。”

温九慕笑了笑,说:“你不嫌弃我就行……”

温磊抱着他,已经激动到不行,说:“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温九慕看了看四周,说:“白羽呢?还有万俟景侯?”

温磊说:“他们还在主墓室,粽子起尸了。”

温九慕一听,挣扎着要起来,说:“起尸了?那白羽怎么办?”

温磊压住他,说:“先别动,还有万俟景侯呢,他比咱们都厉害,况且……况且白羽和他感情很深,非要和他一起。”

温九慕当然看得出来,这俩人的小动作太多了,而且万俟景侯的动作很“嚣张”,对温白羽的好丝毫不加掩饰。

就在这个时候,温磊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咳嗽了一声,说:“小九,快走吧,咱们上去等他们,有万俟景侯在,不用担心白羽。”

温九慕虽然担心温白羽,但是又怕这么多年了,盗洞被堵死,于是就准备和温磊先进去看看,如果堵死了也好再挖。

温九慕首先钻进盗洞里,他刚刚醒来,身体很虚弱,一边往里钻去,一边说:“看起来前面没有被堵死……”

他说着,没听温磊回答他,回头一看,后面竟然没有了人!

温九慕当即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好久,仍然没有人,他慌张的往后倒退,一直退到了盗洞的口,回到了耳室,这才发现温磊根本没有跟上去,而是蹲在耳室的墙角,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胸口,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

温九慕冲过来,抓住温磊,说:“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跟我走?”

温磊见他回来,挥开他的手,说:“你走吧,你先走,我等等白羽,等一会儿跟白羽他们一起上去找你。”

温九慕眯眼说:“你骗人,你根本不会说谎,你怎么了!”

温磊的胳膊在哆嗦,脸色惨白下来,嘴唇变成青色的,抬头来瞪着温九慕,面容几乎扭曲了,咬住槽牙,从嘴里挤出几句话来。

温磊说:“快走,小九,快走吧,别管我了!”

温九慕看他痛苦,伸手去扶他,却被温磊一把挥开,温九慕没有防备,摔在地上,震惊的看着温磊。

温磊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随即抓住自己的手腕,就好像自己的手不听话一样。

温磊突然颤抖着手从包里摸出一把枪,温九慕睁大眼睛,冲过去按住他,说:“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温磊握着枪的手哆嗦着,想要扣动扳机,但是没有办法扣下去,最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温磊绝望的喘着气,脸色越来越狰狞,说:“快走,我……我身体里有尸虫,我要控制不住了……小九,走,我不想害你!”

温九慕吓了一跳,他知道那种东西,当时义父就是这样,被虫子钻了心,开始发疯,他手上还有深深的刀口,手腕差一点就被剁下来。

他没想到温磊也这样,看他痛苦的倒在地上,死死握住自己的手腕,嘴角已经被咬破了,不断的哆嗦着。

温九慕眯眼说:“我不会走。”

温磊似乎要受不了了,说:“你听我话,我……我是罪有应得,这都是报应……”

温九慕伸手抱住他,说:“那我也一样,我会陪着你。”

温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粗吼,忍受不住的喊着:“小九,快走!”

温白羽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温磊脸色铁青,一副青面獠牙的疯狂模样,将温九慕按在地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温九慕的胳膊上血粼粼,似乎被温磊咬了。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这……这是怎么了?”

他冲上去,温磊突然发疯,一把将他狠狠推开。

温白羽后退了好几步,万俟景侯一把接住他,说:“有没有受伤?”

温白羽说:“我没受伤,我小叔叔受伤了!”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温白羽说:“大叔叔怎么了,他疯了吗,他要掐死小叔叔!”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小叔叔已经是粽子了,死不了。”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无奈了,麻烦你不要这种时候讲冷笑话啊!

温白羽说:“快!快把他们分开。”

他话音一落,万俟景侯突然冲上前,温白羽就听“嘭!”的一声巨响,温磊已经横着飞了出去,撞在耳室的墙上。

“温磊!”

温九慕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温磊摔在地上,额头一片血,想要过去扶他。

万俟景侯却拦住温九慕,说:“别过去,他身体里有尸虫,已经被控制了。”

温白羽说:“尸虫?”

万俟景侯说:“是长在墓里的一种虫子,以腐物为生,但是只要见到活人,就会钻进活人的身体里,这种虫子起初很小,肉眼几乎辨别不出来,进入人体后会不断生长,起初只是吸收人体内残留的营养,但长到一定大小,就不会满足于吸收营养,会撕咬寄主的内脏,最后撕裂寄主身体跑出来。”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说:“那……那怎么办?”

温九慕眼睛里有湿意,说:“义父身体里就是这种虫子,道上的老人说无药可救,你们走吧,从盗洞出去就能到地面……”

温白羽阻止他再说,说:“别这么快就放弃。”

万俟景侯说:“并不是无法可解,说无药可救确实是事实,因为这种虫子不害怕任何药物,但是可以把虫子直接剖出。”

温白羽说:“剖出?”

万俟景侯说:“把他按住。”

温白羽当下说:“快快快。”

温九慕和温白羽两个人将挣扎嘶喊的温磊使劲按在地上,温磊本身就高大,再加上神志不清,力气极大,温白羽和温九慕两个人将将能按住他。

万俟景侯蹲下来,伸手在他身上摸索,随即顿了一下,说:“尸虫爬的很快,我下手必须快,一会儿有点疼,他肯定会挣扎,你们按住了。”

温白羽点点头,已经出了一身汗,说:“放心!”

只不过下一刻,温白羽就见识了什么叫“有点疼”……

温白羽只听到“噗――”的一声水响,随即有什么东西喷在地上,喷湿了温九慕的衣服。

是血……

万俟景侯的手已经伸进了温磊的腹部……

“啊……”

温磊疼痛的嘶喊起来,身体不停的弹动挣扎,脸上一下流出汗来,眼睛圆睁。

温磊的手开始不老实的乱抓,“啪”的一声,指甲刮到了温白羽的脖颈。

温白羽脖子上一烧,热乎乎的,有血流了下来。

“嘶……”

温白羽轻吸了口气,万俟景侯立刻看过来,说:“怎么样?”

温白羽赶紧摇头,只是抓伤了一点,虽然流血了,不过比那个“有点疼”差远了。

温磊剧烈的挣扎,万俟景侯沉声说:“别让他动,虫子受惊开始爬了。”

温九慕一身汗,手都在哆嗦,就在这个时候,“滴答”一下,温白羽的血掉在了温磊的身上。

温磊竟然慢慢的安静下来,一点点的,似乎慢慢恢复了神志,他深深的看着温九慕,温九慕的脖子上和手臂上又有新伤,那是他咬的。

温磊快速的呼吸着,万俟景侯已经开始抓尸虫了,温磊咬着牙忍着疼,笑着说:“我……我咬伤你了,让你走的,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听我的。”

温九慕眼泪终于掉下来,哭着说:“等你好了,我一定咬回去,九爷可是不吃亏的。”

温磊竟然笑了起来,突然“呃”的一声短促的低吼。

万俟景侯已经收回了手,手上赫然是手掌那么大的黑色虫子,带着厚厚的硬壳,还在不断的挣扎着,发出“呲呲”的叫声。

万俟景侯把虫子扔在地上,然后手一抬,“啪”的一声,龙鳞匕首插在虫子上,那虫子还想跑,已经被钉住了,一身的腿不断的蹬着,像蜈蚣一样,看到温白羽浑身起鸡皮疙瘩。

没蹬几下,虫子终于不动了。

万俟景侯说:“好了,上去之后给他缝针,已经死不了了。”

温九慕点点头,挎起他,说:“我扶你走。”

温磊点点头,说:“听你的。”

温白羽松了口气,跟在后面进了盗洞,万俟景侯突然拽了拽他,温白羽回头,万俟景侯说:“这次杀虫子我没用手掏。”

温白羽:“……”

温白羽想了想,难道万俟景侯在跟他寻求表扬?

他确实没有手杀虫子,他只是用手掏了温磊的肚子……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呃,做得好。”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亲我一下。”

温白羽:“……”

万俟景侯说着,伸手去拽他,温白羽赶紧拍开他的手,说:“这里是盗洞,你疯了啊,本身就窄,万一咱俩卡住了,还要我叔叔来拽,太丢人了。”

万俟景侯很淡然的说:“我还想摸你。”

温白羽一个激灵,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说,竟然身上发热兴奋起来,赶紧说:“别、别说了!快走。”

温白羽他们出了盗洞,温九慕开车,把人送回了家,温九慕认识道上的医生,可以给温磊缝针止血,不然这样送到医院去,指不定要牵扯出多少事。

折腾到大半夜,温磊的情况终于稳定了,血也止住了,温九慕一直陪在他旁边。

温九慕说:“你们也累了,去休息吧,我陪着就行了。”

温白羽见没事了,就松口气,点点头,说:“那我们先出去了。”

他带着万俟景侯走出房间,回身带上门,带门的时候还看到温九慕低下头来,轻轻亲吻着温磊的嘴唇。

温白羽窃笑几声,脸上都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万俟景侯说:“笑什么?”

温白羽说:“我刚才看见小叔叔偷袭大叔叔了,等大叔叔醒了,我就告诉他,大叔叔指不定多高兴,没准一下伤口就好了。”

万俟景侯“呵”的笑了一声。

温白羽说:“你笑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没准他听了一激动,伤口就撕裂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不得不承认,万俟景侯真是讲冷笑话中的高手!

温白羽前脚进了卧室,后脚就听“嘭”的一声,万俟景侯竟然把门关上了,然后一把将温白羽压在卧室的门上,低下头来,亲在他的嘴唇上。

“唔……”

温白羽还想让他等等,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万俟景侯突然吻上来,吓他一跳。

两个人的呼吸立刻粗重起来,唇舌纠缠着,温白羽也兴奋了,抱住万俟景侯的后背,主动探出舌头。

万俟景侯很满意他的主动,突然伸手往下摸。

“啊……”

温白羽抖了一下,说:“你……你的手……”

万俟景侯声音沙哑低沉,说:“舒服吗?”

温白羽呼吸更加粗重了,还问他舒不舒服,这玩意怎么说,说不舒服太矫情了,说舒服温白羽想咬自己舌头。

万俟景侯却总裁范毕露无遗,一边吻他的嘴唇,一边又问说:“舒服吗?”

温白羽实在受不了了,万俟景侯本身长得就帅,虽然天是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见,但必然是一张苏的不能忍的脸,只是听他说话,温白羽都觉得双腿发软。

温白羽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说:“你不是废话……啊!”

他还没有凶恶三秒,一下就乖了,死死抱住万俟景侯。

就在温白羽沉浸在万俟景侯的魔爪中的时候,一抬头,突然“啊!”的大叫出来。

一双幽绿色眼睛正在黑暗中盯着他们。

然后那双眼睛说话了。

“你们一进门就又亲又摸,当我是死的啊!”

万俟景侯打开灯,脸色很差,谁被打扰了好事脸色都不会好的。

温白羽看清楚了那幽绿色的光,不禁松了一口气。,卧槽竟然是趴在行李箱上的九命!

温白羽那叫一个气,两步冲过去拎起九命使劲晃,说:“大晚上的你吓什么人!”

九命懒洋洋的说:“是你们做贼心虚。”

温白羽:“……”

万俟景侯伸手接过九命,黑着脸,打开门,“嘭”的一声把九命扔到了外面,然后关上门,“咔嚓”上锁。

温白羽就听见门外面九命“嗷嗷”的叫,然后是用爪子抓门的声音,闹得温白羽一激灵一激灵的,那声音太具有破坏性。

万俟景侯走过来,一把抱起温白羽。

“卧槽……”

温白羽喊了一声,一下被他扔上床去,万俟景侯也上了床,居高临下的按住他。

温白羽说:“大侠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呢……”

万俟景侯低下头,说:“今天你两个叔叔在,你一天都没亲我了。”

温白羽:“……”

温白羽说:“说话要负责啊!刚才不是刚亲过?难道我刚才亲的是九命啊!?”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你想亲谁?”

温白羽缩了一下脖子,特别怂的说:“……你。”

万俟景侯“呵”的笑了一声,低下头来,把自己的嘴唇挨近温白羽,淡淡的说:“行,那你亲吧。”

温白羽:“……”

我真是日了狗了!

第38章 食天下(上+中)

温白羽在金华住了一个星期,温磊的伤不好,他也很担心,都不敢回北京,幸好北京的小店里还有唐子看着。(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温白羽给唐子打了一个电话,说还要多在金华住几天才能回去,唐子笑着和他说没事,让他和万俟景侯多玩玩再回来。

温白羽默默翻了一个白眼,感觉自己的体质有问题,他确实是来金华玩的,但是最后竟然变成了下斗。

温磊的伤好了不少,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温磊也不是娇气的人,对这些伤本身就不在乎,反倒是温九慕总是限制他的活动,最多到花园里走走,绝对不能迈出大门一步。

温磊总是和温白羽抱怨,温磊说:“我手上还有两张温泉水城的套票,现在天气凉了,正好去泡温泉。”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大叔叔你老实点吧,就你这样还泡温泉?小叔听到了又要骂你……我总觉得小叔自从斗里回来,脾气见长……”

温磊笑了起来,似乎牵动了伤口,还是有点疼。

温磊说:“那你和万俟景侯去玩吧,一天两夜的套票,不用就浪费了,我本身打算带你小叔去的。”

温白羽“呵呵”奸笑两声,说:“你本身打算不干好事的。”

温磊难得有些不自然,挠了挠下巴,说:“你这混小子,欠揍是吧。”

温白羽才不怕他,现在温磊别说打他了,就连说话声音大一点都会牵动伤口。

温磊把套票给他,一共两张,一天两夜的房间,期间有豪华自助餐,夜宵是露天烧烤,套间有小院子,还带独立温泉池,也可以去大温泉池,更重要的是,水城还有人造沙滩,简直是情侣约会的圣地!

温白羽拿着两张票,心想着要和万俟景侯一起去?还能泡温泉,还是独立的温泉池,两个人光溜溜的,万俟景侯身材又那么好,简直是……

温白羽严肃的“咳咳”咳嗽了两声,那简直是不能再好了!

温磊看见温白羽拿着票一直在傻笑,不禁摇摇头,他这大侄子一脸猥琐,但是不论是身材还是气场都不够看,完全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还主动往上送的类型。

说实在的,温磊看着还真有点嫁儿子的感觉,无限惆怅啊。

温白羽立刻就把水城的票拿去给万俟景侯看了。

特别兴奋的说:“快看快看,咱们捡大便宜了,我大叔叔弄了两张票,但是他去不了。”

万俟景侯看了看票,翻过来后面有小字写着――情侣套间。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挑了挑眉,看着温白羽说:“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温白羽可没注意后面那个小字,美滋滋的说:“我去收拾行李!今天晚上到水城,没准还能赶上自助晚餐。”

温白羽于是去收拾行李,吃过中午饭就坐不住了,水城比较远,这么大的水城自然要健在郊区,毕竟地皮便宜,空气又好,是个度假村。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要出门的时候,温磊和温九慕来送他们,温磊拿着一个手掌大的黑包,递给温白羽,说:“这个拿着,应该用的上。”

他说着,又严肃的说:“说实在的,我希望是你用,而不是他用……”

温白羽听得迷迷糊糊,温九慕也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温白羽想要打开,温磊又说:“快走吧,到了再打开。”

温白羽心想着,就好像是智囊一样,必须在特定时期打开,弄得温白羽心里痒痒的,越不让他看,他就越想看。

因为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不会开车,两个人就坐公交过去,有专门的直达公交。

两个人上了车,车上人还挺多,只能坐在最后一排的长座上,一共六个座,旁边坐了两个小姑娘。

万俟景侯知道他晕车,就让他靠着窗户坐,不过一上车,那两个小姑娘的目光就盯着万俟景侯一直转啊转,各种“贼眉鼠眼”,特别露骨,温白羽心里很不高兴。

温白羽拍着自己胸口说:“放心,我不晕车,你挨着窗户坐。”

万俟景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只好挨着窗户坐,温白羽则是坐在了他旁边,挨着那两个“则眉鼠眼”的姑娘。

温白羽坐下来,那两个姑娘一会儿窃窃私语,一会儿往他们身上瞟,还探头越过温白羽去看万俟景侯。

温白羽隐约听见她们说:“哎呀好帅啊,身材好棒,大长腿,大长腿啊!”

另一个姑娘说:“我是手控啊,手控伤不起,那手真是苏的没话说。”

温白羽:“……”

温白羽也知道万俟景侯长得很苏,难得他们应该心有戚戚焉的共鸣,但是温白羽听了就觉得很不高兴,苏也只能苏给自己看。

温白羽想完,愣了一下,随即突然从座位上出溜下去,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脸的纠结,心里哀嚎着,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奇葩的想法,是不是傻了!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说:“坐好了,小心刹车摔出去,是不是晕车?”

温白羽闷闷不乐的坐回去,结果就听旁边的小姑娘“嘻嘻嘻嘻”的笑,隐约听到什么“哎呀说话了,好温柔,声音好好听”。

温白羽不开心的坐着,突然想起温磊给他的黑包,于是拿出来,然后拉开拉锁,一打开。

就听旁边的小姑娘突然安静了,随即“嘻嘻嘻嘻”的又笑了起来,说:“哎呀,主动受!绝对是主动受!”

温白羽顿时脸都红了,黑包里竟然是一沓子安全套!

也不知道温磊是怎么想的,他们是去度假,给他这么多安全套干什么!!自撸的时候难道还要戴着吗!

万俟景侯也瞥了一眼,不禁轻笑了一声。

温白羽:“……”

一路上有点堵车,还遇到了交通事故,他们下车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温白羽被摇的恶心想吐,然而他下车第一件事不是吐,而是要把黑包扔进垃圾桶里。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别乱丢奇怪的东西,拿着吧,没准用的上。”

温白羽:“……”

水城做的金碧辉煌的,绿化也做的非常好,天一黑能看到好多星星,空气都是植物的清新味道,这在北京可是很难看到的。

温白羽顿时心情又好了,万俟景侯提着行李,就跟着他往里走。

他们先到前台去兑换房间,前台是两个大美女,说话也甜甜的。

温白羽把两张票递给她,前台小姐笑着说:“好的先生,请稍等。”

温白羽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前台小姐扫了一下票上的条码,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然后抬头看了看温白羽,又看了看万俟景侯,随即又低头,而脸上的笑意则越来越诡异了。

温白羽被看的莫名其妙,后背发凉。

很快的前台小姐就把房卡给了温白羽,笑着说:“先生,这是您的房卡,祝两位先生度假愉快。”

温白羽赶紧拿了房卡,就招呼着万俟景侯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小声说:“那两个人的眼神的眼神好诡异啊,我脸上有东西吗?”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没说话。

房间并不是高楼,都是一个个小院子,进了大院之后,一个院子有三个独立的小院子,温白羽对着房牌号找,赫然看到房子的旁边贴着牌子――情侣套房a19

卧……槽……

温白羽终于知道为什么前台小姐的目光那么诡异了,温白羽觉得大叔叔也太不要脸了,竟然搞这种票要和小叔叔去!

万俟景侯拿过他手里的房卡,刷卡推开门,说:“愣着什么,进来。”

温白羽顿时脸上很不自然,说:“哦……哦。”

房间很大,因为是度假村,进去之后设备一应俱全,冰箱也有,还有大衣柜,一直往里走,有个小门通向后院,后院则是一个温泉池,温泉池上搭着凉棚,种满了花草,看起来十分……浪漫。

果然只有一张床。

万俟景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似乎很满意,坐在床边上,大床非常软,一下就凹陷进去一大块。

万俟景侯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温白羽坐过来。

温白羽顿时后背发麻,后退两步,干笑着说:“还没吃晚饭,肚子好饿……咱们、咱们去吃晚饭吧,不知道有没有自助了。”

温白羽说完,立刻就窜出了房间。

自助餐已经没有了,不过夜宵的烧烤还可以吃,服务人员给他们送来了烤炉和食材,可以放在院子里烤,简直不能再惬意。

温白羽做饭是最拿手的,烧烤自然也不在话下,万俟景侯就坐在一边,看着他忙乎。

温白羽怕油腥溅出来,就戴了围裙,在火炉前不停的捣鼓,在上面撒各种调料,就在他忙前忙后的时候,突然感觉万俟景侯摸了一把他的腰。

温白羽一个激灵,回头瞪着他说:“你干什么,不干活还捣乱。”

万俟景侯则是没有办法羞愧之色,淡淡的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样穿很好看。”

温白羽:“……”

温白羽脸上有点红,说:“你去冰箱里拿两瓶啤酒,别没事闲的。”

万俟景侯就站起来,进了小院,回房间拿啤酒去了。

温白羽这才挠了挠后闹勺,感觉脸上都烫了。

万俟景侯刚进去,就看见院子又有人进来了,一男一女,男的穿着西装,一看就是高富帅,特别有钱的样子,长得虽然好看,但是一脸的花花公子模样,恨不得脑门上就写着“不是好人”。

女的搂着男人,穿着一件深v露胸露后背的裙子,画着浓妆。

应该是来度假的一对情侣。

两个人走过去,就住在旁边的小院,女人声音嗲嗲的,说:“讨厌啦,你看什么呢?”

男人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说:“你先进去等我。”

女人不干,撅嘴说:“真是的,人家不要。”

男人亲了她嘴唇一下,说:“先去洗澡,嗯?”

女人这才满脸羞红的进了小院。

温白羽听得鸡皮疙瘩直冒,女人走了之后,男人则是折返了回来,走到温白羽旁边,笑着说:“好香啊。”

温白羽心想,这个搭讪方式还真是老土,自己又不是女人,干什么来搭讪。

男人看温白羽不理他,腆着脸上前,坐在万俟景侯的椅子上,看着温白羽,笑眯眯的说:“你烤的真香,给我一个吃可以吗?”

说实在的,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太没品了,简直是厚脸皮!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说:“还没熟,你爱吃生的?”

男人啧啧两声,似乎很惊讶温白羽说话挺冲,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刚要再说话,忽然住了嘴,往远处看了一眼,随即站起来,喃喃的笑着说:“原来是有主的,真是可惜……”

他说着,伸手掏出一张名片,手一扬塞在温白羽的裤兜里,还伸手轻轻刮了刮温白羽的大腿。

温白羽一激灵,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把火炉给碰翻了,惹得男人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真有意思,上面有我的电话,随时联系我。”

他说完就走了。

温白羽莫名其妙的瞪着他的背影,然后把裤兜里的名片拿出来看,竟然是金的!

男人的名字很奇怪,就叫龙五。

万俟景侯很快就回来了,看见温白羽丢在一边的名片,皱了皱眉,说:“刚才有人来过?”

温白羽说:“一个厚脸皮的神经病。”

万俟景侯听他这么说,脸色缓解了一些,就没有再说。

温白羽做的烧烤味道特别好,两个人一边喝啤酒一边吃,吃完了已经将近十一点,温白羽就打算去泡一泡温泉,然后睡大觉。

万俟景侯留在外面收拾火炉,把火灭了,温白羽已经穿着泳裤,进了温泉的小池子,郊外的秋天很凉,还有小风,不过温泉的水恰到好处,泡起来很舒服。

温白羽把头靠在边沿的小枕头上,大马金刀的敞着腿坐着,几乎霸占了整个温泉池,闭上眼睛,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就在温白羽享受的时候,“哗啦”一声水响,有人又进来了,除了万俟景侯没有别人!

因为温白羽霸占在温泉正中间,万俟景侯坐下来就挨着他,难免皮肤蹭到皮肤,温白羽喉咙里“嗯……”的一声,一个激灵,立刻往旁边挪了挪。

一抬眼,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说:“你……你倒是穿泳裤啊!这……这是露天的,万一有人看到呢!”

万俟景侯脸上丝毫没有不自然,伸手拿过小浴巾,搭在自己小腹下面,说:“太紧,勒得难受。”

温白羽:“……”

两个人都是赤着膀子,万俟景侯身材高大,温泉池竟然显得有点挤,温白羽缩到一边,眼睛不住的往那边瞟。

万俟景侯也靠在小枕头上,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的脸上有水珠,头发湿了一小片,正往下滚着水,滑动在偏白的皮肤上。

温白羽的目光,就随着那滴水珠,一直往下滑,从万俟景侯的头发,看到眼睛,又看到鼻子,一路到嘴唇。

温白羽想,万俟景侯的唇形真好看啊,唇线也明显,不薄不厚的,亲起来软软的,就是有点凉……

水珠顺着脖颈的曲线又滑到胸膛,沿着流畅的腹肌,一路滚下去,掉在温泉里……

“咕嘟!”

温白羽顿时咽了一口唾沫,觉得口干舌燥,整个人也兴奋起来,简直是被万俟景侯的美色所迷惑得不行不行的。

“啊呀!”

就在温白羽肆无忌惮的打量的时候,突听一声高亢的呻/吟。

温白羽做贼心虚,顿时一激灵,万俟景侯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两个人的目光顿时撞在一起。

温白羽还没来得及收回“痴汉”的表情……

“啊呀!”

又是一声□□,是从隔壁传来了,嗲嗲的,一定是那个花花公子和他女朋友。

温白羽眼珠子乱转,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声。

温白羽色厉内荏的说:“笑……笑什么!?”

万俟景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温白羽低头一看,顿时一阵滚雷炸在脑子里,卧槽,自己竟然兴奋了,泳裤都遮不住!

温白羽当即双腿一夹,“哗啦”一声从水里出来,逃命是的跑回屋里,心想着丢人丢大了。

他刚要进洗手间,突然感觉后背有人抓他,又被推了一下,一头扎在床上,身后的万俟景侯突然压了上来。

万俟景侯抱住他,目光深邃,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两个人的嘴唇挨得很近很近,沙哑的说:“我想亲你。”

温白羽内心几乎是嚎叫,万俟景侯压到他的关键部位了,不轻不重的,简直想死,温白羽的嘴唇哆嗦起来,喉咙快速滑动,可是对方始终不亲上来。

温白羽眼睛一闭,一脸英勇就义的样子,就要主动亲上去,两个人的嘴唇刚要碰上,就听“喵――”

温白羽:“……”

温白羽一侧头,果然看见一只黑猫趴在床头柜上。

九命嘴里还叼着一个安全套,一甩头扔在床上,懒洋洋的说:“你们继续,别管我。”

温白羽:“……”

继续个鸟啊!

温白羽心里悔恨的要死,爬起来把九命一把丢进院子的温泉池里,喊着:“你怎么跟来了!”

九命被扔进温泉里,顿时“嗷――喵!!喵――”的惨叫,立刻扑腾起来,就像虐待动物一样。mht.la [棉花糖小说]

一身黑猫湿漉漉的,四条腿扒住温泉池子,说:“我可是神明!你这样对待神明是要遭报应的!”

温白羽真是想掐死九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九条命,刚刚自己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好不容易准备提枪上阵,真刀真枪的来一发,结果就这样被破坏了。

温白羽的胆子一下就浓缩了,冲进洗手间冲了澡,然后胡乱的套上衣服,万俟景侯也去洗澡,温白羽听着哗哗的水声,简直痛不欲生。

九命懒洋洋的趴在床头柜上,说:“你去哪里啊?大晚上的,也不怕撞鬼?”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我出去走走,抽根烟,一会儿就回来。”

九命笑了一声,说:“哦,是该冷静冷静,兽血沸腾的。”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还是把九命丢到海里喂鱼吧!

温白羽推门出去,已经是十二点了,夜风有点凉,他在院子里走了走,一直能听见隔壁女人的大叫声。

温白羽就干脆出了院子,水城的绿化非常好,花园很大,温白羽就点了烟随便走走。

结果走了一会儿发现,他不认识路了……

温白羽是方向盲,方位感极差,他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也没发现路标,就找了一个自觉正确的方向往前走,心想也忘了带手机。

他一直往前走,渐渐的两边已经没有绿化了,沥青路接上了坑坑洼洼的土路,两边还有中断施工的废弃大楼,黑夜里阴森森的。

温白羽咬着烟的嘴唇都抖了几下,毛骨悚然的感觉升了上来。

温白羽又走了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亮光,竟然是有人在烧纸钱,温白羽吓得不行,烟一下就掉了。

温白羽一动,烧纸的老大爷就看到他了,说:“这么晚了,小伙子你一个人在这边晃荡啥,怪吓人的。”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你才吓人吧,大晚上烧纸钱,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温白羽笑着说:“那个……老先生我迷路了,你知道这附近的水城怎么走吗?”

老大爷怪笑一声,说:“小伙子,那水城有两公里哩,你后面儿的方向。”

两公里……

自己竟然走了这么远……

自己的方位感真是感人……

老大爷又说:“你快回去吧,最近这附近都不安生,闹鬼呢!”

温白羽一哆嗦,他什么也不想听,立刻想回去,但是老大爷特别健谈,非要和他讲。

老大爷说:“你看见那几个高楼没有,施工停下来的,因为据说这附近闹鬼呀!水土不好,所以不再盖楼了。你知道吗,这块土地,以前都是埋死人的,还有乱葬岗,竟然盖楼的时候能挖出一堆人骨头。最近更是了不得……最近丢小孩儿啊,这旁边的村子,好几户人家都丢了小孩,丢了就找不回来了,大家都在传,这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喜欢吃小孩!”

温白羽再也听不下去了,只想赶紧回去,他觉得这一趟出来,不止冷静够了,简直是冷够了。

温白羽匆匆忙忙的往回走,老大爷说了,一直往回走,到头左拐就是了。

两边有不少枯树,地上都是沙子,温白羽一个人走在没有路灯的路上,突然“啊――”一声轻叫。

温白羽登时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再动,然后又是“啊――”的一声,倒不像是惨叫,而是……

温白羽心想,谁这么宽的心,竟然在这地方野/战,荒郊野岭的,也太可怕了。

温白羽悄声往前走,想要悄悄走过去,就看到路边的树上靠着两个人,男人把女人抵在树上。

男人看背影身材高挑,穿着一身西服,竟然是温白羽认识的人,就是那个花花公子龙五!

温白羽虽然看不清女人的样子,但是看得见是一头大波浪的长发,和龙五之前带到情侣套房的女人绝对不一样!

温白羽咂咂嘴,心想着在水城里刚刚那啥完,竟然就出来和别的女人瞎搞,这个龙五也真是花花公子。

温白羽想要走过去,突听背后传出“啊啊啊啊!救命!不要……”的叫声。

温白羽一激灵,刚才那女人还好端端的,突然像见鬼一样惨叫,他一回头,只见女人爬在地上,高跟鞋都踢掉了,正奋力往前爬,脖子上有伤口,在昏暗的月色下也能看清楚,是血!

女人留了好多血,头发散乱,拼命的往前爬,好像有人在后面追她。

女人也看到了温白羽,大叫着:“救救我!!有鬼啊!”

温白羽往女人身后一看,登时吓得都傻了,女人身后站着龙五,他身上竟然有血迹,更可怕的是,他嘴上也有血,顺着嘴角流下来,还伸出舌尖,轻轻的舔。

龙五的长相很完美,不算太硬朗,但是五官精致,嘴角上挂着妖艳的红色,更显得眉目好看,只不过那不是血的话就好了……

温白羽有些腿软,龙五也看到温白羽,笑了一声,说:“嗯,好香。”

温白羽差点坐在地上,眼见着龙五越过了女人,朝自己走来,立刻拔腿就跑。

温白羽扎头猛跑,也来不看路,就听背后有沙沙的声音,似乎对方追的很紧,温白羽突然脚下一绊,“嘭”的一声栽在地上,磕的双手都花了,上面全是血道子。

温白羽想爬起来,就感觉被人压住,力道极大,回头一看,顿时吓得要死。

龙五压住他的背,头上竟然长出角和兽耳,牙齿也变得尖利起来,像是怪兽的獠牙,指甲也变得尖锐,抓住温白羽,把他翻过来。

温白羽伸腿要踢他,突然脚脖子一紧,竟然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卷住了,拿东西力度也很大,温白羽竟然动不了。

温白羽低头一看,吓得更是脸色苍白,竟然是尾巴!

长长的尾巴,毛很长,白色的。

这特么根本不是人,是个怪物!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龙五低头咬他的脖子,一阵刺痛,尖锐的牙齿一下刺穿了温白羽的皮肤。

“啊!”

温白羽大叫了一声,浑身哆嗦,龙五突然松开了嘴,嘴角上还有血,眼里划过一丝惊讶,笑着说:“我还从没尝过这么美味的血,一下咬死你,还真是舍不得。”

温白羽被他说得后背发凉,趁他笑的时候,突然挥手一拳打在他眼睛上。

“啊!”

这回轮到龙五大喊了,似乎非常惊讶,压住温白羽的力气都松了,温白羽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发力往前跑。

龙五坐在地上,捂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然后站起来,长长的尾巴抖了抖,弹掉自己身上的土,又往温白羽逃跑的方向去了。

温白羽一路猛跑,也不知道是是刚才逃命的时候跑岔了,反正还是不认识,突然脚底一空,“卧槽”大喊一声,整个人顺着地上的大坑掉了下去。

温白羽顺着坑一直往下滚,只觉得后背后脑勺还有四肢都被磕得生疼,滚了很长距离,终于停下来了,幸好不是陡坡,不然不磕死也磕傻了。

温白羽感觉眼前发黑,犯恶心,缓了好半天才双手撑着坐起来,伸手一抹,后脑勺湿乎乎的,竟然都是血。

温白羽有些沮丧的坐在土坑里,四周黑漆漆的,想要爬上去应该不可能,再往里走也不知道是哪里,土坑的甬道很深,像是个盗洞……

他手上没有手电,没有工具,连手机都没有,只有一个打火机,连烟都掉在路上了。

温白羽站起来,把打火机点开,借着火苗往里看,甬道太深了,根本看不到头,地上有脚印,而且脚印的样子看起来还挺新的。

打火机很快就烫的烧手,温白羽只好灭了火,摸着甬道往里走。

温白羽也不知道这土坑到底有多深,也不知道外面那个怪物到底有没有追过来。

走不多远,前面就接上了石洞,一股凉气涌出来,阴森森的。

进入石洞之后,两边竟然点着火,温白羽借着火往墙上看,有很多壁画,乍一眼看上去特别吓人,就好像炼狱图一样。

石壁两边的壁画是对称的,壁画很长,上面刻着好多小鬼一样的人,没穿衣服,只在腰上围一块布,五六个小鬼围着一口巨大的鼎,用巨大的勺子在搅动着什么,鼎口处有一只人手伸出来,鼎外还滚着一颗瞪着大眼睛的人脑袋!

壁画刻得栩栩如生,温白羽差点没吓死。

再往前看,又是五六个小鬼,摆着一个类似于铡刀的东西,有小鬼推着一个人,把他身体压在铡刀上,另外的小鬼举着大刀,将那人剁成两段,旁边还有已经断好的人块。

温白羽当即捂着嘴,就要吐出来,忍着恶心再去看,还有小鬼把人上蒸锅蒸的,下油锅炸的,用沸水煮的,简直什么口味都有!

除了画小鬼烹人,还有烹煮各种各样的怪兽,头上带角的,长尾巴的,什么样的都有,简直是生冷不忌。

温白羽还在震惊壁画的变态,就见有“簌簌”的脚步声,然后是有人再说话,一个人说:“大哥,这斗很邪乎,到底啥时候能找到那个啥啥药材?”

温白羽当即吓得不敢喘气,前面是个岔路口,三条岔路,隐隐传出好几个人的说话声,听起来像是倒斗的!

温白羽刚想悄悄的躲进一个岔路,突然从后面被人捂住了嘴巴,吓得温白羽不敢再动。

那人将温白羽拖进一个盗洞,四下非常漆黑,温白羽窝在他怀里,感觉到一股凉丝丝的体温,顿时睁大了眼睛回头去看,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激动的抓着他的胳膊,万俟景侯示意他不要出声,很快脚步声更近了,有一伙人走出了岔路,然后从他们隔壁的岔路又走了进去。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这他妈邪乎,走了半天,到处是吃人的壁画,连跟毛也看不见,啐,还说是神墓。”

另一个人说:“别废话了,快走。”

那些人很快就走的没声了,似乎已经远了,万俟景侯这才放开手。

温白羽激动的仍然抓着万俟景侯,生怕万俟景侯跑了似的,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万俟景侯看着他,似乎有些生气,淡淡的说:“你的烟掉在坑外面了。”

温白羽也心虚,知道自己大晚上乱跑,但是这都赖万俟景侯啊!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还没组织好检讨的语言,就听万俟景侯说:“你的脖子流血了。”

温白羽顿时瞪大眼睛,岔开话题说:“是啊是啊,好疼!特别疼,疼死我了!刚才有个怪物要吃人!咬死我了。”

万俟景侯冷笑一声,说:“那也是你乱跑的结果。”

温白羽:“……”

这个苏到不行的男人好小心眼啊!

温白羽呵呵干笑两声说:“我再也不乱跑了,以后你走哪我走哪。”

万俟景侯挑眉,抱臂,没说话。

温白羽说:“真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不信。”

温白羽:“……”

温白羽都要哭了!心在流血,说:“真的!要不说怎么才信吧。”

万俟景侯又挑了挑眉,说:“亲我一下。”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哀嚎着,我特么就知道!万俟景侯不止小心眼,而且还闷骚!

温白羽壮实断腕一般凑过去,狠狠在万俟景侯的嘴唇上啃了一下,为了表示诚意,还伸出舌尖来,轻轻舔了舔万俟景侯的嘴唇。

万俟景侯刚才还冷淡的表情突然沉下来,呼吸有些粗重,抱住温白羽的腰,两个人很快就吻在一起,温白羽气喘吁吁的,感觉再吻就要出事儿了!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摸了温白羽下面一下,温白羽“哎”的一声叫了出来,说:“亲你这么舒服?”

温白羽很怂的点了点头,万俟景侯却收回手,说:“走吧,很晚了,早出去早休息。”

温白羽:“……”

温白羽瞪着眼睛,夹着腿,动作很不自然的跟着万俟景侯往岔路里走,恶狠狠地看着万俟景侯的背影,心想着,一定是报复,这是赤果果的报复!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不过谁让万俟景侯的长得帅呢,小心眼的表情也看的温白羽心脏登登的跳……

温白羽一边走,一边把刚才碰到怪物的事情说了一遍。

万俟景侯听了,笑着说:“算你命大,只是流了点血。”

温白羽诧异的说:“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吗?”

万俟景侯说:“听你的描述,是饕餮。”

温白羽吃惊的说:“饕餮?!我听过我听过,据说很贪吃。”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反问的说:“贪吃?”

温白羽从他这一声反问中,听出了浓浓的鄙夷……

万俟景侯继续说:“饕餮是龙的第五个儿子,上古四大凶兽之首,好食,吃人,獠牙可以轻易撕裂一头猛兽,有吞噬万物之能。”

温白羽咽了口唾沫,说:“听起来……挺厉害。”

温白羽想了想,说:“我……我刚才一时情急,打肿了他的眼睛,他会不会报复我?我肉这么老,不好吃的!”

万俟景侯:“……”

两个人顺着岔路往里走,很快就到了墓室,墓室里没有棺椁,看起来也不是主墓室,奇怪的是,里面竟然存放了许多食材和作料。

这墓主看起来是个吃货。

墓室里一张石桌是灶台,上面摆放着一个巨大的蒸锅,厨具一应俱全,地上都是食材,惊人的是这些食材竟然没有腐烂变质,上面镀着一层类似于金属的光泽。

依温白羽下斗的经验来看,这上面的光泽一定是有毒的。

温白羽说:“这东西都没坏,上面是不是有毒?”

万俟景侯点点头,温白羽立刻美滋滋的,自己也有两把刷子了。

灶台上的蒸锅是石头做的,看起来雕刻的很逼真,中间有道缝,蒸锅的盖子半开半闭。

温白羽有些好奇,探头往里看,想看看这么大的蒸锅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啊!”

温白羽一看突然大叫一声,后退了半步,撞在万俟景侯怀里,脸色煞白,颤抖的指着蒸锅,说:“人……人头……”

石锅里有两颗人脑袋,不是石头雕的,是真的人脑袋,眼睛圆睁着,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表情非常恐怖,而且是两个孩子的人头!

温白羽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说:“怎么会有人脑袋,这墓主吃人吗?!”

万俟景侯说:“古书上记载吃人的事情不少,而且有人专门喜欢吃人。”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专门喜欢吃人?这也太恶心了吧!”

万俟景侯说:“武德二年,朱粲佣兵二万,所到之地无不抢掠,用城里的百姓作为军粮,把妇人和小孩抓来烧煮,野史里还记载,朱粲说过,没有比人肉更好吃的肉了。”

温白羽听得一身鸡皮疙瘩,说:“这不是变态吗!”

万俟景侯又说:“隋末也有诸葛昂和高瓒吃人,因为互相攀比,高瓒让人抓来一对双生子,把人头切下来放在蒸笼里蒸熟,给诸葛昂吃。看来这个墓室就是模仿的高瓒烹煮双生宴。诸葛昂不甘示弱,回请高瓒,席间让一名爱妾敬酒,爱妾笑了一句,诸葛昂就让人抓住爱妾,放在蒸笼里蒸熟。”

温白羽全身都是鸡皮疙瘩,说:“快……快别说了!我怕以后对吃饭有心里阴影!”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走吧。”

温白羽赶紧跟着他往里走,出了石室,很快进入了第二个石室,和第一个石室不一样,这座石室布置成宴客的厅堂,席间两张桌子,地上摆放着精致的坐垫,其中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大蒸笼。

温白羽一激灵,那蒸笼是打开的,没有盖子,上面坐着一个身穿古装的女子,女子美貌动人,衣着光鲜,脸上还上了脂粉,但是面色惨白,五孔流血,少了一只胳膊,她的胳膊就掉在蒸笼里……

温白羽捂住嘴巴,“呕”的干呕了一声。

万俟景侯赶紧给他拍背,温白羽说:“这就是你刚才说的诸葛什么的故事吧?”

万俟景侯点点头。

温白羽说:“我从没见过这么暗黑的吃货,太可怕了。”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搀扶着往前走,前面还有石室,这回没有保存的完好的死人了,而是一只巨大的鼎,鼎里的水很粘稠,不知道是什么,黑乎乎的水里隐约有东西,似乎是个角?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液体?”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油。”

温白羽诧异的说:“油?”

万俟景侯指着里面的角,说:“这个墓主颇为胆大,看起来已经不满足于吃人,还想吃一些灵兽。”

温白羽说:“这不是胆大啊,这是神经病,要看心理医生的!”

他正说着话,鼎突然动了一下,发出“哐”的一声,温白羽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结果又是“哐!”的一声。

温白羽退后了一步,说:“鼎……鼎活了?”

“哐哐哐!”

“哐、哐!”

巨鼎不断的摇晃着,就像风浪里的一只小船,里面的油几乎要洒出来。

万俟景侯突然抓住温白羽的手,说:“走,是里面的东西要出来。”

温白羽吓得要死,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跑,身后的巨鼎仍然发出哐哐的响声,然后一只角从鼎立钻了出来,紧跟着是牛一样的身子,只剩下了一只腿,巨鼎“哐啷”一声倒下,油从里面倒出,那被煮了一般的怪物就从鼎立摔了出来,一只腿在地上蹬,发出巨大的吼声,想要追赶温白羽。

温白羽吓得不轻,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怪物,而且都煮化了,还要追自己。他被万俟景侯拽着往前跑,就听前面有人的声音。

一个声音说:“大哥,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有野兽?”

温白羽说:“前面有人,是刚才那伙人?”

万俟景侯说:“是倒斗的。”

很快前面就有人,一个人看见他们两个跑过来,喊着:“是谁!别动!我开枪了!”

他说着,都没给温白羽反应的几乎,直接开了枪,“嘭”的一声。

万俟景侯伸手在温白羽肩上一推,温白羽立刻向旁边斜过去,撞在石壁上,堪堪避过子弹,还没等温白羽松口气,石壁竟然是活动的,他一撞顿时翻了一个面。

温白羽“啊”的大喊一声,顺着石壁被翻到了石壁里面,石壁后面竟然是一个大坡,温白羽刹不住车,顿时顺着坡滚下去。

温白羽滚得头晕眼花,爬起来一看,这石室十分诡异,四壁都是长长的坡,似乎四面都能开口,让撞到石壁的人从开口滚进来。

石室里面确实空荡荡的。

温白羽站起来,刚想想办法出去,突然发现有黑影动了一下,石室很黑,不仔细看都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人。

“咱们还真有缘。”

黑影说了一句话,声音很好听,温白羽却哆嗦了一下,不为别的,这声音明明是刚刚要吃自己的饕餮的!

温白羽转头就要跑,饕餮反应很快,突然窜起来,从角落冲过来抓他。

温白羽感觉后脖领子一紧,被饕餮抓住,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脚下一轻,“啊”的大喊一声。

温白羽脚下突然出现一只大网,一下将温白羽从地面兜起来,因为饕餮离他很近,也顺道一起被兜起来。

“吱呀……吱呀……”

温白羽和饕餮被兜在网中,吊在半空,吱呀吱呀的晃动着,饕餮还保持着抓着温白羽后脖颈子的动作。

温白羽:“……”

这好像古代猎人捕捉猎物的网兜……

饕餮顿时怒了,说:“你踩到机关了,这个蠢才!”

温白羽和他一起兜起来,网兜不大,空间很小,尤其是两个大男人,转头一看,顿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饕餮的眼睛上,赫然是一个青印子,刚才被他打的。

饕餮脸色一沉,呲着獠牙,说:“你还能笑得出来。”

温白羽看见他尖尖的獠牙,这才害怕起来,往后搓了搓,只不过他一动,网兜开始摇晃,饕餮突然伸手抓住网兜,喊着:“别……别晃了!”

温白羽:“……”

温白羽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石室很高,网兜距离地面有三米差不多,不过这也不算太高,而饕餮刚才还一脸凶残,现在竟然脸色煞白,头上的兽耳都耷拉下来,一条尾巴来回甩。

温白羽挑了挑眉,故意又晃了晃。

果然就见饕餮紧紧抓着网兜,尾巴甩的更快了,耳朵不停的颤,瞪着眼睛对温白羽说:“你再敢晃,我就……啊!别、别晃了!”

温白羽美滋滋的晃着网兜,说:“哎呀,好高啊,这么往下看更觉得高了。”

他一说,饕餮似乎也觉的更高,死死闭着眼睛,一脸特别怂的样子。

怎么没有古书记载,吞食天地的饕餮竟然恐高啊!

饕餮瞪着眼睛,说:“不许笑!”

温白羽耸耸肩膀,说:“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不吃我,我是不会晃的,这网兜这么结实,一时半会儿掉不下去。”

饕餮:“……”

两个人在网兜里静坐了一会儿,温白羽突然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然后点燃。

饕餮看了他一眼,说:“干什么?”

温白羽说:“试试看能不能烧断。”

饕餮“呵呵”冷笑了一声,说:“果然是个蠢才,枉费了你的血那么美味。这是千年铁蚕丝,专门用来捕捉大型凶兽的,水火不侵,如果能弄断,还用你在这里露怯。”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饕餮说:“我怎么知道。”

温白羽说:“你不是龙的儿子吗?”

饕餮没有再搭理他。

过了很久,石室里一直静悄悄的,饕餮忽然两眼盯住温白羽看,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说:“看什么?”

饕餮笑了笑,说:“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把你吃了,也不怕有人知道我丢人的事情了。”

温白羽:“……”

温白羽感叹了一下饕餮超长的反射弧,干笑着说:“我的肉不好吃,特别老……”

饕餮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抓住温白羽的胳膊,说:“那要咬下去才知道老不老。”

温白羽被他掐的生疼,挣扎起来,网兜又开始晃悠。

“啊……”

饕餮的声音都在抖,耳朵又耷拉下来,说:“别……别晃了……”

温白羽看他脸色惨白,抓住网兜使劲晃,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咔”的一声,似乎墙面的翻板开了,好多人从外面进来,顺着长坡滚下来,随即又有人进来,这次不是滚了,而是稳稳的跳下了长坡。

温白羽一看,顿时眼睛都亮了,最后的那个人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一边大喊:“万俟景侯!”

一边还不忘了使劲晃着网兜……

进来的人很多,都打着手电,有人听见声音就举起手电来,一照之下顿时大叫起来,“大哥!这有个长角的!这角是不是大哥要找的药引啊!”

那被叫做大哥的人走了过来,他看起来很年轻,不大三十的样子,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来痞里痞气的,笑着抬起头来,说:“哎呦,这是你那个宝贝疙瘩?”

他的话似乎在对万俟景侯说。

饕餮看见这些人,突然睁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怒吼。

万俟景侯没说话,在墙壁边摩挲了一下,就听“咔”的一声,网兜开始剧烈的左右摇晃起来,然后慢悠悠的落到了地面。

落到地面的一瞬间,网兜的缩口也开了。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立刻从网兜里爬出来,没命的冲向万俟景侯。

身后传出一身大吼,饕餮也猛地拔身而起,突然伸手抓向温白羽,温白羽都能感觉到后背的风声。

“唰”的一声,随即“铮――”的一响,饕餮的角被飞过来的龙鳞匕首蹭到,如果不是躲得快,整个角都要被剁下来。

温白羽趁机赶紧躲到万俟景侯身后,饕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角,竟然被磕掉了一个边儿,瞪着眼睛去看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说:“没事吧?”

温白羽摇头说:“没事。”

然后说:“就是他!”

饕餮冷笑了一声。

旁边的男人笑着说:“看来今天是捡到宝了,没想到竟然见到活的了,哎,这角我要了,回家还要拿来熬药。”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那你动手,我没意见。”

温白羽好奇的看了看那个男人,似乎是这些倒斗的头目,看起来痞里痞气的,身材高大,长相倒是挺优雅的,嘴里咬着一根烟。

他和万俟景侯一副认识的样子。

饕餮冷笑着说:“就凭你们这些蠢才,也想要我的角?”

他说着,突然身形一涨,瞬间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野兽,人脸,羊身,头上长角,长长的尾巴,身上还有龙的鳞片,喉咙里发出巨大的吼声。

温白羽吓了一跳,万俟景侯说:“后退。”

温白羽立刻听话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饕餮猛地向人群冲过去,那些人一见,顿时向旁边散开,饕餮也不想恋战,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石壁竟然硬生生的被他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也不知道饕餮到底有多大的劲儿,他猛地就从窟窿里钻了出去,消失在墓道深处。

那男人“啧”了一声,往窟窿里看去。

温白羽则是看着地上的西服,说:“逃跑连衣服都不要了……”

男人看着饕餮消失,随即收回目光,笑着对温白羽说:“呦,你好,我叫时叙,和万俟景侯是老朋友了。”

“呃……你好。”

温白羽见他伸手过来,只好伸手握了握,说:“我叫温白羽。”

时叙笑着说:“久仰大名,简直如雷贯耳,万俟景侯的宝贝疙瘩啊,还是九爷和磊爷的大侄子。”

温白羽觉得这个人似乎知道的还挺全面……

万俟景侯说:“别废话了,想办法出去。”

时叙说:“那是自然。”他说着指了指那个大窟窿,说:“这是一个现成的路。”

众人顺着刚才饕餮撞出来的大窟窿往里走,没一会儿就走到了正路上。

温白羽说:“刚才那个石室是干什么用的?”

万俟景侯说:“是捕捉猎物的。刚才我去找你的时候,一路上也看到了很多机关,都是类似于捕兽夹的东西,但是做的比较高明。”

温白羽说:“这墓主死了都要捕吃的?”

他们一路往前走,这回人多,倒不显得害怕,而且那帮人特别健谈,一个个都很豪爽。

温白羽奇怪的说:“我听你们说要角,要角干什么?”

时叙笑着说:“这座古墓虽然年代并不太久,但是墓主是个吃货,但凡会动的他都想吃,里面有许多珍稀的东西,我听人说凶兽的角是最烈的药引,就想弄一个角回去做药。”

时叙说完,一个人说:“大哥,前面有个石室。”

时叙就带着人往里走,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走在最后,万俟景侯说:“他妹妹是三阴脉,要用兽角救命。”

温白羽说:“三阴脉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类似于鬼脉,但是并没有尸气,也不是不治,天生体弱多病,但是治疗的药材都非常珍稀。”

温白羽点点头,说:“怪不得要兽角……”

他们说着,也走进了石室,石室里面只有一个雕像,剩下什么也没有。

巨大的雕像,和墓道里的壁画很像,五个光着身体的小鬼落在一起,正用一个大勺子搅拌着什么,勺子插在鼎立。

温白羽说:“这里面不会又是人头吧?”

他们里面有人比较急躁,笑着说:“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说着,拽住小鬼的手,然后顺着摞起来小鬼爬上去,探头往里看,说:“哎,黑乎乎的!”

他说着,突然愣了一下,说:“这里面,似乎有东西……”

温白羽顿时后背发紧,说:“什么东西啊?”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大鼎里突然爬出来一只虫子,黑色壳子的虫子,半个手掌大,这种大小的虫子已经算是巨型了,尤其在古墓里看见。

那人吓了一跳,随即伸手拨开,虫子“啪”的一声砸在温白羽脚边。

那人说:“吓死爷爷我了,原来是个虫子……”

他说着,突然脸上变色,睁大了眼睛,温白羽就听“簌簌、簌簌簌、簌簌”的声音,非常密集,似乎是从大鼎里传来了的。

温白羽说:“什么声音?”

那人脸色苍白,手一松,一下从大鼎上摔下来,大喊着:“快!快跑!虫子!好多虫子!!”

他说完,大鼎里簌簌的声音更大了,一片黑漆漆的东西从鼎立爬出来。

众人一看,顿时后背发麻,时叙说:“快走!”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说:“走。”

他们在前面跑,那些虫子从鼎立爬出来,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黑,刚才鼎里光线不好,怪不得那人看不清楚是什么,一个一个如此密集,看起来非常可怕。

尤其这些虫子大的比成人手摊开还大,最小的也有半个手掌大。

有人不断在后面喊着,“快跑!快跑!追来了!”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喊着:“这特么是什么啊,虫子这么大?”

万俟景侯说:“圣甲虫。”

温白羽纳闷的说:“什么东西?”

时叙说:“别他妈文艺了,就是屎壳郎!”

温白羽:“……”

温白羽跑到上气不接下次,身后就像潮水一样,温白羽说:“屎……屎壳郎咬人吗?”

时叙笑了一声,说:“一般的不咬人,这么大的我真不知道。”

温白羽心想着,这人还有心情笑!

大片的虫子一直追着他们,时叙突然喊着:“分开跑!虫子少了用火烧它们!”

时叙的人很快就跑进了岔路,只剩下时叙、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三个人。

虫子果然分流了,虽然少了不少,但是仍然对他们紧追不舍,这数量看起来也很惊人。

他们一直往里跑,眼看前面有一个巨大的石室,三人冲进去,温白羽一看就看见地上的血迹,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抬头一看,竟然是饕餮!

饕餮坐在地上,已经从兽型变成了人形,头上仍然有角,顶着兽耳,长长的尾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凶恶,如果忽略他……没穿衣服的话,那的确挺凶恶的。

饕餮的脚腕在流血,他的脚卡在巨大的兽钳里,脚脖子一片血粼粼的,伤口深可见骨,还在往外淌着血,他的血异常的腥气,已经流了一地。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他,说:“这……”

“簌簌簌、簌簌簌……”

虫子的声音涌过来,温白羽也没功夫观察饕餮了,三个人一起冲进来,眼看前面没路了,虫子见到饕餮的血,却纷纷后退,发出“吱吱”的叫声,就是不敢上前。

僵持了半分钟,潮水一样的虫子终于纷纷往后退去。

“呼――”

温白羽松了口气,说:“终于走了,原来饕餮的血也能当杀虫剂?”

饕餮一听,脸色很那看,刚要动,就疼的“嘶――”了一声。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饕餮是四大凶兽之首,身上的东西都带着凶性,可以驱赶不干净的东西。”

温白羽受教的点点头。

时叙看到饕餮的脚被卡住,笑着说:“嘿,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说着走过去,蹲下来,说:“那,你乖乖的别动,我就要你一只角,切下来之后再送你一件衣服穿,怎么样?”

饕餮瞪着眼睛,嘴里露出獠牙,说:“你这个*凡胎的蠢才也敢这么对我说话!”

时叙从腰间拔出一把刀子,笑眯眯的叼着烟,痞里痞气的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一点觉悟都没有。”

温白羽说:“这兽钳这么厉害?连凶兽都能抓住?”

万俟景侯说:“兽钳上有施咒,并不是普通的兽钳,凶兽和粽子害怕这上面的符咒,碰了会有灼伤的痛苦。”

温白羽眼尖,突然指着兽钳说:“快看快看,上面有火焰的标志。”

万俟景侯点点头,温白羽说:“不会又是那个火魔吧,怎么哪里都有这种图标,简直是无处不在。”

他们说话间,时叙已经抓住饕餮的兽角,要用刀子去切,饕餮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一只脚还在兽钳里,伸手去抓时叙。

时叙轻而易举的躲开,又去切他的兽角,饕餮挣扎的一身汗,每动一下,脚脖子就在兽钳里切割,还带有火焰灼烧的感觉,疼的饕餮浑身哆嗦,“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时叙愣了一下,看他倒在地上,身上没有衣服,很容易看到一片惨白,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浑身到下全是冷汗,镀上一层薄薄的湿意,双股之间还有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

时叙蹲下来,探了探鼻息,原来还有气儿,于是又笑着说:“别死,别死,人家说了要活着切下来兽角,不能要死的,不然就没有功效了。”

他说着,还伸手“啪啪”的打了两下饕餮的脸颊。

饕餮那受过这样的气,胸口起伏,差点就又晕过去。

时叙低头看着他,突然伸手去拽他尾巴,饕餮整个人都愣住了,“啊……”的喊了一声,恶狠狠的张眼去看他。

时叙被他看得心里一阵怪异,笑眯眯的说:“哎别说,你这细皮嫩肉的,还真好看。”

说着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

饕餮又气的要死,浑身哆嗦着,兽钳的血又流了一片。

温白羽看不过去了,说:“你别戏弄他了,他刚刚也算救了咱们。”

时叙挥挥手,说:“算了,我帮你把兽钳打开,你把兽角给我,怎么样?”

饕餮瞪着他,说:“休想。你滚开,用不着你假惺惺。”

时叙啧啧两声,说:“我就假惺惺。”

他说着,伸手去掰兽钳,他一动,饕餮突然打起颤来,似乎一动更加紧了,疼得他双手抓在地上,尖锐的指甲把地板都划出一道一道的。

饕餮说:“你滚开!你是不是诚心想夹断我的腿!”

时叙说:“好心没好报。”

温白羽说:“这兽钳打不开吗?”

万俟景侯说:“兽钳上有咒语,一般的人打不开。”

温白羽说:“你打得开吗?”

万俟景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只是淡淡的说:“我不能碰那种东西。”

温白羽想问为什么,不过万俟景侯的眼神很专注,让温白羽有点问不出口。

温白羽走过去,蹲下来说:“我试试。”

他说着,双手掰住兽钳,往两边使劲用力。

饕餮在地上猛烈的抽搐起来,尖牙咬破嘴唇,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

他一抽搐,兽钳的尖端扎的更深,似乎贴着骨头在刮。

时叙有点看不过去,走过去伸手抱住饕餮,饕餮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时叙突然喝了一声,“别动!”

饕餮被他一喊,一时有些吓傻了,就没敢再动,在时叙怀里轻微的颤抖着。

温白羽心想着这兽钳还挺有劲儿,就听“咔”的一声脆响,兽钳突然一松,被温白羽一掰,顿时开了。

众人都有些吃惊,时叙赶紧托着饕餮的腿从兽钳中托出来。

温白羽立刻兴奋的站起来,甩了甩手,说:“我竟然给掰开了!”

他说着,还炫耀的朝万俟景侯笑了笑。

万俟景侯托起他的手掌,手心里有一个血印,刚才太使劲了,硌出了血都没发现。

“啊……”

温白羽一激灵,万俟景侯低下头去,用舌尖轻轻舔着温白羽手心上的血印,滑溜溜的舌头带着丝丝凉意,果然就见淡淡的伤口立刻愈合了。

温白羽脸上不自然,幸好那边两个人没空看他们,也没发现温白羽的不对劲儿。

他们要继续往前走,饕餮的腿根本不能走路,时叙叼着烟,蹲下来看着他,说:“你说吧,让我抱着你,还是背着你。”

饕餮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他是上古凶兽,身为四大凶兽之首,凶残可见一斑,从来都是他吓唬别人,还没有人给他气受,饕餮都快被这个凡人给气死了。

饕餮冷笑着说:“你还是快滚吧,等我的腿好了,我一定吃了你,虽然你的肉不一定好吃,不过我是不忌口的。”

时叙笑了两声,说:“啧啧,都快截肢了,还牙尖嘴利的,那这样吧,我先吃了你。”

他说着,突然捏住饕餮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低头就亲在饕餮的嘴唇上。

温白羽:“……”

饕餮都吓傻了,猛地推开时叙,时叙嘴唇被饕餮的尖牙咬破了一个小口子,笑着说:“亲吻怎么还咬人啊,你技术也太差了,不过是甜的,还有点辣。”

饕餮“呸呸”的吐了好几下,用手背狠狠擦着嘴,说:“我早晚……”

他说着,顿了一下,把吃了你,恶狠狠的换成“杀了你!”

温白羽看着他俩互动,无奈的说:“你们别*了,这里随时都有虫子会过来,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时叙点头说:“大嫂说的对。”

温白羽:“……”

万俟景侯则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时叙蹲下来,说:“最后问你一遍,抱着还是背着,再不说就公主抱,反正你长得挺好看……”

饕餮瞪着他,尖牙都在颤抖,最后挤出一个字,“背”。

时叙笑着说:“早说啊。”

他说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饕餮身上,然后伸手把饕餮背在背上,说:“咱们走吧。”

他们往里走,穿过巨大的石室,前面是一条长长的小路,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在前面,时叙背着饕餮走在后面。

温白羽突听“唰――唰、唰……唰唰唰……”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拦住他,说:“别动。”

温白羽立刻停下,紧张的抓着万俟景侯的胳膊,说:“怎、怎么了?”

万俟景侯倾听了几秒,说:“前面有粽子。”

墓道很安静,一片漆黑,“唰――唰――”的声音慢慢清晰,温白羽听出来了,那是什么东西拖着地的声音。

过不多久,就看到一个黑影,拖着一个巨大的黑影走过来,那黑影果然是个粽子,而他伸手拖着的,竟然是刚才追赶他们的,那头巨大的,只省下一只腿的怪物。

粽子拖着怪物走了几步,突然蹲下来,开始伸手刨那只怪物,把怪物刨的血肉模糊,然后抓起怪物的血肉就往嘴里塞,“咔吱咔吱”的嚼着,似乎吃的特别带劲儿……

温白羽恶心的要吐出来,憋足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后退,趁着粽子吃的开心,众人慢慢的往后退去,退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小石室。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说:“那粽子太恶心了,什么东西都吃?现在怎么办,往前走被粽子挡住了,往后退的话,会不会有虫子?”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看起来不是厉害的粽子,一会儿我先出去把他引开,你们往前走。”

时叙很干脆的说:“好。”

温白羽还想说话,万俟景侯突然说:“来了。”

他话音一落,就听“咯”的一声,一个黑影从石门扑进来,随即又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万俟景侯说:“走。”

时叙背着饕餮,很自然的喊了一声,“大嫂,快点。”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有空的话,需要和时叙纠正一下称谓问题。

粽子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又要扑过去,万俟景侯突然将龙鳞匕首引出鞘,“唰”的一声指向那个粽子。

粽子一下顿住了动作,似乎很害怕,嘴里发出“咯咯”的低吼,很恐惧似的,退后了好几步。

温白羽他们在万俟景侯的掩护下,赶紧往墓道深处跑,一直往前跑,很快就看到了一扇青铜的大门,门没有封死,温白羽跑过去使劲推那扇门,非常重,好不容易打开一道缝,赶紧挤身进去。

时叙背着饕餮也挤进去。

他们一进去就发现了,这是主墓室,正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棺椁,温白羽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棺椁,好像三个棺椁横着排起来一样,里面最少能睡三个粽子……

石室里很安静,时叙就把饕餮放下来,说:“咱们等一等万俟景侯。”

温白羽点头,说:“他的脚也包扎一下吧。”

时叙从背包里拿出绷带和止血药,先给饕餮喷雾消毒了一下,一阵剧痛袭上来,饕餮疼的呲牙咧嘴,露出獠牙来。

时叙笑着说:“你现在呲着牙,我还以为是什么小猫咪呢。”

饕餮伸另一条腿发狠去踹他,时叙一把抓住饕餮的脚踝,逆着他的腿往上摸,又笑,“滑溜溜的,手感不错。”

温白羽顿时想缩在角落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超大瓦数的电灯泡。

时叙虽然看起来不正经,不过手底下很利索,很快给饕餮上了药,正准备包扎的时候,突听“哐!”一声。

温白羽一个激灵,又是“哐!”的一声。

墓室的棺椁动了……

时叙脸色一沉,收起了痞痞的表情,说:“不好,粽子一定是闻到饕餮的血气了。”

他话音一落,棺椁忽然“咔”的一声裂开,外层棺椁裂开,露出里面的棺材,棺材板剧烈震动,“嘭”的一身,翻滚着冲上天去,腾起一片黑雾。

随即一个身形巨大的人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温白羽都吓傻了,心想着刚才自己想的不对,这棺材不能躺下三个粽子,只能躺一个!

那粽子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身材非常高大,手上头上都有一些名贵的陪葬品,身形很胖,大肚腩垂下来,坐起来的动作倒是很灵活。

粽子从棺材里爬出来,足足两米高,一根胳膊就比温白羽两条腿还要粗!

温白羽后退一步,说:“这……这吃的也太好了吧,死了这么多年还这么多肉,他该减肥了……”

时叙笑了一声,说:“大嫂你还真幽默。”

巨型的粽子从棺材里爬出来,摇摆着大肚腩,每走一步,石室就发出“哄!”的一声巨响,好像石室随时都会被他震塌了一样。

时叙匆忙背起饕餮,说:“快走。”

温白羽跟在他们后面,地板被粽子踩的碎裂开来,他们刚跑进墓室,现在又要跑出去,简直不能再好了。

温白羽正跑着,突听背后一声大吼,“咯”的一声,温白羽感觉到脖子间有风声,然后下巴一阵剧痛,顿时被甩飞出去,“嘭”的砸在大门上。

“啊……”

温白羽感觉内脏都要摔破了,疼的他爬不起来,下巴划了一个很深的伤口,血一下流出来,滴答滴答的滴在地板上。

时叙听到声音,他已经出了大门,想要折返回去,就看到万俟景侯已经从墓道深处快速的跑来,冲进门里,伸手扶住温白羽。

温白羽被打的头晕眼花,晃了晃头,看见粽子在他们面前,大喊一声:“万俟景侯,小心!”

只不过他才喊完,突听“嘭”的一声巨响,墓室的房顶“哗啦啦”震下好多碎石,那巨大的粽子竟然突然下跪,双膝一区,跪倒在他们面前。

温白羽:“……”

巨型的粽子跪下来,双手撑在地上,匍匐的状态,头磕在地上,肥大的喉咙“咯咯”发出几声响动,似乎在说什么。

万俟景侯只是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那是温白羽刚才流的血。

那巨型的粽子,在虔诚的跪拜温白羽的血……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扶起来,还有些头晕眼花,说:“他……他在说话吗?”

万俟景侯没有回答他,只是伸手捏住他下巴。

温白羽“嘶――”了一声,说:“疼、疼,轻点儿。”

万俟景侯搂着他的腰,低下头来,温白羽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他都知道万俟景侯要干什么,这是俩人的习惯了,毕竟万俟景侯是个万能的创口贴,只不过创口贴的使用方式有点……

温白羽闭着眼睛等了好久,下巴上始终没有凉丝丝的感觉,他慢慢睁开一只眼睛,只见万俟景侯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腾!

温白羽的老脸一下红了,恶狠狠的瞪着万俟景侯,说:“笑、笑什么!你不适合笑,你笑起来特别吓人……真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想让我帮你舔?”

鬼才想让你帮我舔!

说得这么直白干什么!

这墓里除了粽子还有一个人和一个凶兽呢!

温白羽觉得,忽然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总有一天会被万俟景侯搞得精神分裂……

第39章 食天下(下)+崆峒镜像(上)

那超大的粽子一跪下,仿佛又死过去一样,一动不动的。夜夜小说网WWW.mht.la

他们绕过粽子,来到棺椁旁边,棺椁上刻着铭文,简略的写了棺椁主人的生平。

原来这个棺椁的主人是个当地的豪绅,后来买了官爵,也算是当官的人。墓主生下来就食量惊人,怎么吃都吃不饱,很多人都觉得他是怪物。

后来墓主遇到了一个门客,门客巧称墓主是从天生掉落人间的神仙,所以凡尘的这是食材是吃不饱的,需要吸收天地灵气才可以。

门客告诉墓主,在这个世上,最有灵气的当属神兽和凶兽,然后才是吸收天地灵气的人们,只不过神兽和凶兽不好捕捉,门客就让墓主先食人。

温白羽说:“这个门客也像是个邪/教/组/织。”

因为墓主在当地的权威很大,所以就效仿隋末的高瓒和诸葛昂,开始吃人肉,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墓主觉得吃了人肉之后渐渐不是那么饿了。

门客就告诉墓主,人肉虽然好吃,但是万万不及神兽和凶兽,这其中以凤凰的肉最为鲜美。

墓主很高兴,就命人去找这些灵兽,并且告诉门客,如果真的找到了凤凰,那么会分给他一块肉。

门客还告诉他捕捉灵兽的方法,绘制了兽钳和网兜的图样,让人去赶制,并且在兽钳上下了咒语,墓主让人用这些武器去捕捉,真的可以捕捉到凶恶的野兽。

墓主一直让人寻找灵兽,他抓到了很多不知道名字的野兽,但是始终没有抓到过凤凰。

后来墓主终于在一片树林里看到了一只黑色的大鸟,有鱼尾,形似凤凰,墓主就让人把这只黑色的大鸟抓住,哪知道大鸟却忽然振翅而起,用爪子抓伤了墓主的胳膊。

当天夜里墓主的胳膊就溃烂了,他做了一个梦,说他恶业太深,大限已至,墓主醒来之后吓得半死,找来门客,门客让他不用害怕,就算死后下葬,也可以继续吃到天地灵气的美味,于是让人建造地下宫殿,放了许多捕兽机关。

墓主死后,门客就不见了。

温白羽咂咂嘴,说:“这个门客很有问题啊,上面说是他画的兽钳图纸,还下了诅咒,那火焰的标志就是这个人做上去的,这个门客很可能把墓主当枪使了,一直想要找凤凰的是这个门客吧?”

饕餮冷哼一声,说:“真是蠢才,还胆敢吃凶兽?”

时叙笑眯眯的说:“不过门客还挺厉害,做出来的兽钳竟然连饕餮都抓得住。”

饕餮顿时脸色发红,狠狠瞪着他,说出来确实是非常没面子的事,说真的,饕餮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让什么东西给抓住过,刚才不止抓住不能动,还差点截肢了。

温白羽说:“这火焰的标志还真是阴魂不散,西周战国都有,现在这个墓里也有,火魔的信徒还真是遍布大江南北,什么时期都有。”

万俟景侯忽然说:“或许是一个人。”

温白羽诧异的说:“一个人?那他岂不是成精了,能活这么长时间?”

万俟景侯说:“不说这些,咱们先上去。”

温白羽立刻点头如捣蒜,说:“对对,赶紧上去,这个墓太恶心了,让我一天都不想吃饭了。”

他们从主墓室退出来,那巨大的粽子仍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等他们走远了,也没听见追过来的声音。

众人在墓道里走了很长时间,大约有一个小时,才从墓道里出来,这还是多亏了饕餮,饕餮的嗅觉很灵,能闻出土壤的不同,就是一个天然的勘测仪。

他们在岔路口的时候遇到了下斗的其他人,大家都是精疲力尽的,和那些圣甲虫缠斗了好久,不过幸好没遇见粽子。

其中一个人说:“真他妈晦气,那些屎壳郎真的咬人。”

另一个人笑着说:“哈哈哈,他是不是把你当成巨大的屎球了?”

第一个人狠狠拍了他一巴掌,说:“滚滚滚!”

大家一起嘻嘻哈哈的,很快就走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天都亮了,温白羽累的不行,一晚上又是逃命又是惊吓的,一边跟着万俟景侯走,一边点着头打瞌睡。

时叙笑着说:“我看大嫂都困了,大家都先回去吧。”

万俟景侯点头,然后对温白羽说:“困了?我背你?”

温白羽看见还有其他人在场,说:“不用,快点回去就行了,一天两夜的温泉套票,已经浪费了一晚上了!”

温白羽一想起来,就觉得无限悔恨。

众人告了别,时叙还背着饕餮,饕餮掐着他的脖子,喊着:“你要背我去哪!”

时叙笑眯眯的说:“背你到没人的地方,然后把角切下来!”

饕餮瞪着眼睛说:“你敢!”

时叙说:“呵,我还真敢,看你细皮嫩肉的,也不穿衣服,拉到没人的地方,我何止切你角啊,我还亲你呢。”

温白羽一边走还能一边听见时叙和饕餮的声音,心想着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谁让饕餮之前还咬自己,现在终于遭报应了,想一想还挺爽的。

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了水城,温白羽已经精疲力尽,撞进门去,一下瘫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我要死了……”

九命踩着猫步走过来,趴在他床头,说:“你们昨天晚上去哪了,不会出去野/战了吧?”

温白羽侧头瞪着九命,说:“我野/战你大爷!”

九命懒洋洋的说:“没想到你还挺重口的,连猫大爷都不放过。”

温白羽说:“哪有你重口,喜欢鱼。”

九命顿时炸毛了,呲着牙用爪子刨床,说:“谁说的!我怎么喜欢鱼了!我只是喜欢吃鱼!!吃鱼!!”

温白羽也没力气和九命吵架,很快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温白羽坐起来,就听到有水声,向窗外看去,就看到万俟景侯坐在小院的温泉池里,正在泡温泉,浓浓的水汽包裹住万俟景侯的身体,偏白的皮肤和流畅的腹肌若隐若现,看的温白羽咕嘟咽了一口唾沫。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回头,说:“醒了?你睡了很久。”

温白羽揉着眼睛坐起来,装作刚睡醒,好像刚才窥伺的不是他一样,说:“啊……刚醒。”

九命在旁边哼哼的笑了一声。

温白羽瞪了九命一眼,然后终于没忍住诱惑,去洗手间换了泳裤,然后迈进温泉池,用余光偷偷打量着万俟景侯的身体。

温泉非常解乏,温白羽叹息了一声,说:“真舒服,不过明天就要走了。”

万俟景侯坐在他旁边,往他这边靠了靠,两个人的腿靠在一起,温白羽一激灵,说:“干、干吗?你过去点,太挤了。”

万俟景侯却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身体压过来,温白羽心里大喊来了来了,不过却一脸期待的看着万俟景侯。

哪知道万俟景侯的手突然下滑,只是轻轻抚摸着他的肩膀和大臂上的伤疤,说:“这个伤疤,疼吗?”

温白羽低下头看了看,翻了个白眼,说:“就没疼过,可能是我不记事的时候伤的。”

一天两夜的温泉之旅,温白羽都是睡过去的,第二天早上就打包行李上了车,准备回家去了。

温白羽感觉无比的遗憾,温磊给他的那个黑包,别说自己了,就连万俟景侯都没用上。

而温磊和温九慕看到温白羽顶着一张缺乏睡眠的熊猫眼回来,温九慕拉着温白羽,说:“年轻也要注意节制啊。”

温白羽:“……”

温白羽在金华住了好几个星期,也不能总是不回北京去,温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就买了飞机票,准备回去了。

温九慕开车送他们到机场,说:“过段时间再来住几天。”

温白羽点头说:“知道了,小叔你快回去吧,大叔叔一个人在家里,看不见你又该暴躁了。”

温九慕很快就走了,温白羽带着万俟景侯换登机牌,等着登机。

在候机室坐着的时候,温白羽一抬头,突然看到一个人很眼熟,立刻诧异的大喊出来:“东海?”

他一说完,自己的行李箱突然开始左右摇晃,旁边坐着很多要登机的人,看见他行李箱自己晃动,都吓得不行,立刻尖叫着散开。

就听“嘭”的一声,行李箱一下倒了,然后从里面钻出一只小黑猫。

九命听到“东海”两个字,立刻钻出来,果然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他手里拉着一个箱子,正要往vip候机室去。

东海看到九命也是一愣,九命反应迅速,一下窜出去,“喵——”的一声,四只爪子挂在东海身上,碍于旁边都是人,九命只能拼命的喵喵叫,又用脑袋去供东海,总之爪子把东海的西服抓的都是口子,就是不下来。

“有猫啊!”

“猫怎么会在这里!”

“快叫人啊!”

“那只猫抓人了!”

候机室一阵大乱……

温白羽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竟然因为一只发春的蠢猫,被请出了机场!

众人面面相觑的站在机场外面,而九命毫无觉悟,仍然四只小短腿抓着东海的西服,嘴里也不说人话,一直就“喵——喵——”的叫着,好像多可怜似的。

温白羽觉得,最可怜的是自己好吗!

温白羽实在看不下去了,九命就跟要倒贴似的,说:“东海你这是去哪啊?”

东海说话似乎流畅了很多,不过还是很简练,说:“都广。”

温白羽诧异的说:“都广在哪来,我怎么没听说过。”

万俟景侯说:“在四川,山海经有记载,‘西南黑水之闲,有都广之野,后稷葬焉。’”

九命又“喵喵”叫了两声,说:“我也去。”

温白羽翻白眼说:“你去干什么!”

九命看向温白羽,一脸诱惑的说:“成都有火锅哦,还有正宗的串串香,还……”

他话还没说完,温白羽立刻说:“走,咱们改道去成都。”

万俟景侯:“……”

温白羽说:“反正北京还有唐子,咱们去成都玩一圈也不错。”

温白羽他们很快就改道了成都,不过温白羽显然被骗了,根本不是去成都市里,东海要去的是一个小县,非常偏远,温白羽下了飞机又坐车,几乎要吐了,下车的时候温白羽要死不活的。

幸好这地方虽然偏,但是还有酒店,他们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来,东海要了一间单人间,温白羽要了一间标间。

他们一进门,九命就从行李里跳出来,就跟身上长了跳蚤一样,窜来窜去的,嘴里还叼着一样东西。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一块蓝宝石,非常大。

温白羽说:“你去抢银行了?”

九命哼了一声,说:“你真没见识,这是鲛人王象征权力的金冠宝石。”

温白羽说:“你拿东海的东西干什么?”

九命哼哼唧唧的,钻到床底下,把宝石藏在最里面,说:“你懂什么。”

温白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就问万俟景侯,说:“咱家的猫是不是该打疫苗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古时候有传说,只要将鲛人的贴身之物拿走藏起,鲛人就会和这个人长久的生活在一起,但是一旦鲛人找到被拿走的贴身之物,就会重回大海。”

温白羽“哦——”的拉长了声音,笑着说:“原来如此啊,你是不想让东海走,那就直接和东海直说啊。”

九命炸毛说:“谁、谁不想让他走!我只是想戏弄他!我们可是天敌!”

温白羽一脸的但笑不语。

九命藏好了宝石,终于从床底下爬出来。

晚饭的时候,温白羽已经迫不及待的去吃火锅了,小县城的物价很低,串串香都很便宜,温白羽跟打了鸡血一样拿了一大盘串串。

九命已经变成了人的样子,以免再被人赶出去。

四个人坐在小馆子里吃串串,万俟景侯和东海都是一脸总裁相,简直跟串串格格不入!

九命坐在东海旁边,总是偷偷的去暼东海,那一脸的痴汉样,温白羽都想捂脸了,反而是东海态度很冷淡,也不去看他。

店里声音不是太好,旁边有一桌,和老板似乎认识,一边吃一边聊天。

那人说:“我跟你说,这几天早点关门,晚上不安全,就上次淹死的那几个人,捞上来了。”

老板说:“我也听说了,你说这么小的河,每年还都能淹死人,也真是奇怪了。”

那人笑了一声,说:“我弟是当警察的,知道一些内情,才不是你们听说的那样,我告诉你,都不是淹死的。”

老板好奇的说:“那是怎么死的?”

那人神神秘秘的说:“从水里打捞上来的尸体,全身都是灼伤的痕迹,是烧死的!”

老板似乎不信,说:“嘿,掉进水里竟然不是淹死的,还能是烧死的,你别逗我。”

那人说:“真的!千真万确!”

那人见温白羽这桌也看过来,似乎觉得自己知道的内情很多,很得意,更是高谈阔论,说:“你们是外乡人吧,我跟你们说,吃了饭就回去吧,可别外面瞎耍,要出人命的!”

温白羽好奇的说:“我刚听您说什么掉进水里反倒烧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笑了一声,说:“就是咱们县里,走不远有条河,县里的人祖祖辈辈都喝这水,谁也觉得没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不喝这水了。而且这条小河,每年都能淹死人,今年就更奇怪了,我弟在局子里有人,听说打捞起来的尸体,都被烧的不成形了,特别可怕……我还听说……”

他说的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说:“我还听说,前不久有个老太太,喜欢去河边散步,那老太太在河边走着,突然就被人抓住了脚脖子往河里拖!后来老太太大难不死,腿脚也算利索,跑回了家,就觉得脚脖子特别烧得慌,也没去医院看。我弟说,那天是他们局里有指示,要慰问孤寡空巢老人,那老太太正好是一个,家里的子女都在外地工作,留了老太太和小孙子在家里。我弟和同事过去,一道门口……嘿,闻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气,还有血从门缝里流出来,他们当时吓坏了,还以为是有人入室抢劫,当即把门撞开了。一撞开,他们就傻了!”

温白羽听得毛骨悚然,说:“到底怎么了?”

那人说:“我弟他们一进去,就看到老太太爬在地上,正咬着她小孙子的头啊!那小孙子已经脸色苍白的晕过去了,头上一排血窟窿,血流了一地,老太太脸色跟僵尸一样,嘴巴上全是血,要吃人!我弟他们赶紧冲上去,老太太劲比成人还大,如果不是他们人多,还真是压不住,就跟疯了一样,见人就咬,还专门咬头!有两个同事被咬伤了。后来……嘿,你猜怎么着,我弟那两个同事,也疯了,跟老太太一样,变成了活僵尸,专门咬人头!你说邪乎吗?我听说那河里,也不知混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路人都会掉进去烧死,没烧死的就变成僵尸,到处咬人!”

那人一边说,温白羽都吃不下去了,九命则是没心没肺的吃着,还嘎嘣嘎嘣的咬着带软骨的小排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嘎嘣嘎嘣”的声音听得温白羽后背发毛。

他们吃了饭,就往酒店走,温白羽说:“你说这条河真有这么邪乎吗?”

他刚说完,东海就点点头,说:“有。”

温白羽吃惊的说:“你怎么知道?”

东海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回到东海之后,有部下说都广建木枯萎,河底喷火,死伤数众,我就是过来看看的。”

温白羽说:“原来如此。”

随即又说:“建木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建木是上古神树,据说生长在都广河中,建木高大,连通天地,据说伏羲黄帝都是通过建木往来人间的。”

温白羽说:“这么神奇?”

东海点点头,说:“晚一些我去河边看看。”

九命立刻说:“我,我也去。”

东海看了他一眼,随即刷卡打开旁边的房门,没说一句话,走了进去,然后关上门。

“咔哒”一声,门关的虽然不重,不过九命却一下失魂落魄起来,还是人的外形,就要趴在地上,被温白羽硬生生给拽起来了。

他们回了房间,九命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咬牙切齿的说:“鲛人都是渣渣,咬掉了我的尾巴,还对我爱答不理的,我一定会用尾巴打扁他的鼻梁。”

温白羽耸了耸肩,说:“不过你的失约,也让东海被关在水底这么多年。”

九命:“……”

九命耳朵一耷拉,竟然无言以对。

九命哼哼唧唧的说:“我……我也知道会有变态要建海底墓啊,早知道的话,我就……”

他说着,突然变成小黑猫的样子,然后扎在枕头底下,撅着屁股,尾巴一甩一甩的,说:“说什么都没用!不是说把鲛人的贴身之物拿走就行了吗,那个该死的鱼还不理我,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那小屁股摇来摇去的,真想一把拽住那条尾巴。

九命的肺活量特别好,一直哭到十二点,东海过来敲门,温白羽打开门,一脸憔悴的说:“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们都要精神分裂了。”

东海愣了一下,九命趴在温白羽胳膊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

东海只是看了九命一眼,随即说:“我去河边看看,刚才又有河族来回复,说在河底发现了地下陵寝,陵寝的大门上刻着火焰,墓门会喷火。”

万俟景侯听他这么说,突然站起来,说:“我跟你去。”

九命突然窜起,一下扒住东海的衣服,说:“我也去。”

温白羽:“……”

既然大家都去,温白羽也没有不去的道理,尤其万俟景侯要去,温白羽自然就跟着了,还有那个火焰的标志,温白羽更加好奇了。

他们出了酒店,天黑之后小县里一般没人在外面走,休息都很早,河边空旷旷的。

果然在河水中,有一颗参天大树,只不过树木已经枯萎了,虽然现在是秋天,但是还没有冷到掉叶子,这棵大树叶子却已经掉光了,而且明明长在水里,树枝却像严重缺水,非常萎靡不振。

温白羽仰起头来,说:“这就是建木?”

东海点点头,说:“建木果然已经枯萎了,马上就要枯死。”

温白羽低头看着河水,说:“吃饭的时候那个人说有东西抓岸边的人,会不会是之前遇到的水猴子?”

东海摇头,说:“这河里没有水猴子。”

万俟景侯说:“下去看看。”

温白羽说:“不是说下去会被烧伤,这要怎么下去?”

东海笑了笑,说:“我有办法。”

他说着抬了一下手,河水突然卷起向两边散开,温白羽险些忘了,东海是海里的神明,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九命看着河水,扒在东海身上喵喵直叫,似乎怕水怕的厉害。

东海终于和他说话了,说:“你怕水就别下去了。”

九命突然炸起毛,“喵喵”的惨叫,四只爪子紧紧扒住东海,说:“我不!我不我不!”

温白羽:“……”

三个人一只猫下了水,水底很荒凉,连水草都枯黄了,还有许多白骨,看的人毛骨悚然的。

东海一下河,就变出了巨大的鱼尾,九命一直喵喵叫的挂在他腰上,东海突然变出了黑色的鱼鳞,滑滑的,还凉丝丝的,九命黑色的猫脸一下就红了,小爪子还在东海的鱼鳞上摸了摸,就算是猫脸,温白羽也看得出来,绝对一脸的痴汉像……

太丢人了……

他们走了不远,就看到河底的淤泥里掩藏着一块正方形的大石头,东海说:“到了。”

万俟景侯走过去,伸手拨开淤泥,石头露出原本的样貌,是墓门的一角,上面隐约露出火焰的图形。

温白羽惊讶的说:“还真有墓。”

万俟景侯看着墓门,墓门上有个小窟窿,一看就是磕的,他伸手摸了摸,说:“墓门有防盗夹层,撞击会喷出毒水,之前所说的火焰,应该就是一种可以在水中燃烧的毒水。”

温白羽说:“有防盗夹层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但凡是古墓,都有相对薄弱的地方,有的是墓门,有的是墓底,咱们可以打一个盗洞,从墓底进去。”

温白羽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万俟景侯带了工具,温白羽凑过去,说:“我帮你铲土吧,这个我会。”

万俟景侯点头,说:“小心点。”

万俟景侯的手法很纯熟,很快就在打了一个盗洞,直通墓底,墓底的石墙露了出来,万俟景侯伸手在石墙的缝隙上摸索,过了不久,就说:“没有夹层。”

他说着,将墓底的石头敲出来,很快打开一个豁口。

众人从盗洞进去,进入之后,温白羽不禁睁大了眼睛,这墓室外面是石墙,里面竟然是打磨的光滑如镜的石壁,甚至可以清晰的倒映出人像。

墓道悠长,非常壮观。

只不过在漆黑的墓道里,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自己的影像,这也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九命趴在东海的肩膀上,“喵——”的呲牙咧嘴,露着尖尖的小牙,对着像镜子一样的石壁猛叫。

万俟景侯看着石壁,皱了皱眉,随即从背包里拿出手电递给温白羽,说:“走吧。”

温白羽接了手电,一边走一边侧头看着石壁,石壁里的温白羽也随着移动,比镜子还清楚,每一个细节都照的清清楚楚。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走,光滑的石壁没有多久就消失了,变成了常建的石头墓道。

温白羽进入石头墓道的一瞬间,觉得刚刚石壁上倒影的影像有些奇怪,但是具体也说不出来,就没多考虑,赶紧跟上去。

陵寝的设计是对称的,左右对称,连墓道都有两个,只不过最后两个岔路合二为一,又变成了一个,一路上都是火焰的标志。

“啊!”

温白羽忽然喊了一声,指着前面,只见前面的墓道两壁有两盏烛灯,似乎是长明灯,而长明灯的下面则躺着两具尸体,连尸体也是对称的,两具尸体一模一样!

那两具尸体都是长大了眼睛,仰躺在地上,脸上身上,□□出来的皮肤都有烧伤的痕迹,他的肚子鼓鼓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温白羽喊了一声之后,吓得嗓子快速的滑动起来,只见他的鼓鼓的肚子竟然动了起来,就像里面有东西在蠕动,看起来可怕极了。

随着“噗”的一声,两具一模一样的尸体,肚子突然都炸裂开来,一群白色的飞虫从尸体的肚子里炸裂出来。

温白羽看的毛骨悚然,后退了好几步,九命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那些飞虫从尸体里飞出,倒是没有攻击他们,而是冲着长明灯的火焰飞扑过去。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飞蛾!

万俟景侯突然说:“把手电关掉。”

温白羽立刻手忙脚乱的按掉手电,手电的光芒一下熄灭了,刚刚还有些注意到这边光亮的飞蛾,现在全都集中到两盏长明灯上,一拨接一拨的冲向长明灯的火焰。

然后就听“呲——”似乎是烧焦的声音,冲向长明灯的飞蛾又扑簌簌的掉下来。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有左边的飞蛾掉下来之后落了地,而右边的飞蛾掉下来之后却凭空消失了,地上根本没有一只烧焦的飞蛾尸体。

温白羽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看着石壁两侧的两盏长明灯,忽然说:“是镜像。”

“镜像?”

万俟景侯点头说:“长明灯,飞蛾和尸体都只有一组,另外一面则是复制出来,完全对称的镜像。”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说:“这……这也太邪乎了。”

万俟景侯说:“贴左走,右边很可能会踩空。”

左边还有一团团的飞蛾,温白羽紧紧拽着万俟景侯的手,走在他后面,东海带着九命走在最后。

温白羽路过长明灯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吓死他,那些密密麻麻的飞蛾,竟然全都长着人脸!

只不过飞蛾的脸太小了,站远了看不清楚,这一看就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温白羽颤抖的说:“蛾……蛾子长着人脸。”

万俟景侯说:“那是一种肉蛾,专门生长在人的内脏里。”

万俟景侯这么一说,温白羽更是觉得可怕,万俟景侯继续说:“肉蛾把卵产在植物上,随着花粉进入人体,适应能力很强,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都能成为这种蛾子的寄主,等蛾子长大,就会从寄主体力膨胀飞出。”

温白羽干呕了两声,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万俟景侯说:“见得多,自然就知道了。”

他们通过长明灯的墓道,温白羽这才松开万俟景侯的手,前面又出现了岔路,还是两个,看起来也是对称的。

万俟景侯说:“走吧。”

温白羽紧紧跟着他,踏进岔路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消失了。

“啊!万俟景侯?”

温白羽大惊失色,睁大了眼睛去找他,没有人影,回头去找东海和九命,身后也没有人,明明他们几乎是挨着的距离,一瞬间就剩下他一个。

温白羽站在原地,岔路里很黑,他立刻打起手电,仍然看不到一个人影,这让温白羽有些惊慌。

温白羽想要退出岔路,但是退到路后的时候,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长明灯,显然他后退出来的,并不是刚刚走过的那条路。

鬼打墙……

温白羽冷汗都冒出来,用手电照着四周,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

温白羽喊了一声,墓道里传来回音,回音的声音很清晰。

温白羽站在原地,手心里都是汗,又喊着:“万俟景侯?九命?东海?”

“万俟景侯……九命……东海……”

回音又传来了,温白羽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回音的声音也太清晰了吧。

“沙沙……”

轻微的响动,温白羽后背一紧,立刻回身,用手电去照后背的方向。

一个人。

一个人站在他后背!

温白羽“啊”的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

那人也发出“啊”的声音,后退半步,和温白羽一样,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对方。

温白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你……”

那人也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表情说:“你……”

温白羽都傻了,站在他面前的,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无论是身高,胖瘦,长相,就连表情也一模一样,只不过他手里没有手电。

在墓道里发现一个人和自己一模一样,这让温白羽吓得后背发凉,说:“你是谁?”

他一问,这回对面的人不重复他的话了,反而笑了起来,温白羽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能笑的这么吓人。

那人说:“我是温白羽啊。”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那人又说:“我是你啊。”

温白羽戒备的后退半步,那人说:“我是你的镜像,你是我的镜像,我就是你啊,不过……”

他说着,忽然眯着眼,嘴角露出冷笑,说:“不过……咱们只能活一个。”

“啊!”

温白羽大喊一声,那人突然扑过来,双手抓住他的脖子,温白羽手里的手电一下滚进岔路里,手电滚进去,立刻就消失了,就和万俟景侯他们一样。

温白羽吃惊的瞪大眼睛,只不过他没时间吃惊,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已经狠狠掐住他。

那人掐住他,笑着说:“你活,我就不能活,我活,你就要去死。”

他说着,发狠的收紧五指。

“咳……”

温白羽被掐的几乎翻白眼,使劲一踹,猛地将那人踹翻在地上,爬起来要跑,那人摔出去,立马也爬起来又去抓他。

温白羽一头扎进岔路,那人也要追上来,但是进了岔路,就看不到温白羽了。

温白羽躲在岔路里,气喘吁吁的,心里想着还好他聪明,那个人像疯子一样,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还要掐死自己,说的话让温白羽不能理解。

温白羽站在岔路里好久,仍然没有看到万俟景侯,只好往前走去。

万俟景侯踏进岔路,身后的人一下就消失了,他眸子一缩,快速的扫视了一遍岔路,没有温白羽的影子。

万俟景侯伸手去摸岔路的石壁,竟然摸了一个空,原来石壁也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影像。

万俟景侯看不到温白羽,有些急躁起来,他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石壁。

忽然黑暗中有一个人走进来,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竟然是温白羽!

温白羽走进来,看到万俟景侯也很惊讶,高兴的扑上来,说:“万俟景侯,原来你在这里!差点吓死我了。”

他说着,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突然贴上来,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温白羽主动的伸手挂在万俟景侯的脖子上,把嘴唇贴上来。

就在他要贴上来的一瞬间,万俟景侯突然眼睛一眯,龙鳞匕首已经出鞘,抵在对方的脖子上。

温白羽诧异的说:“万俟景侯,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的声音很冷淡,说:“你不是温白羽。”

九命走进岔路,突然身边的人都不见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瞪着黑暗深处,什么也没有。

九命的毛都要炸起来了,弓着背在原地站了良久,终于刷的一下化成人形,往岔路深处猛跑。

“沙沙。”

突听后背有声音传来,九命回头一看,竟然是东海!

东海的身形很高大,站在黑暗中,一双蓝色的眸子异常幽深。

九命快速的跑过去,说:“东海,温白羽他们呢?突然一下就不见……啊!”

他话还没说完,东海的手背上,倒刺忽然从肉中伸出,“嘭”的一声巨响,将九命钉在了石壁上。

九命只觉的脖子上一阵剧痛,三叉戟几乎要扎穿他的脖子,他瞪着绿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东海,说:“你……东海?”

东海慢慢的游过来,巨大的黑色鱼尾显得很有力度,手背上的三叉戟扎的越来越深,九命不禁睁大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东海冷笑了一声,看着他,说:“你配叫我的名字吗?”

九命只觉得一股冷意卷上来,从头到脚都要冻冰了,他的眼眸里满满都是失落,急喘了两口气,说不上话来。

东海的声音依旧冰冷,说:“你说的对,我们是天敌,从开始我就该知道。你失信在先,害得我被关在墓里几千年,眼睁睁看着族人被虐杀,这一切都是你的罪过。”

九命觉得,随着东海的每说一个字,自己的体温就冷一分,当他知道东海因为一个赌约,阴差阳错的被关在水底墓几千的时候,确实非常震惊,他没想到东海竟然一直等着自己。

但是他更没想到,原来东海一直不和自己说话,是因为他这么愤恨自己。

九命的脖子在滴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滑,划过白皙的胸膛,在石头地上积攒了一滩。

他两眼有些空洞,嘴里满是苦涩,说:“原来如此。”

东海的眸子冷冷的,说:“都是你欠我的,只要你半条尾巴,你觉得够吗?”

九命觉得眼眶很酸,眼睛发热,他不顾三叉戟扎在自己脖子上,像被蛊惑了一样,轻轻的摇着头,说:“不够……你杀了我吧,听说鲛人的三叉戟能让三魂七魄碎裂,到时候你也能拿回你的内丹,如果……你愿意的话,其他的尾巴,你也拿走吧……”

东海冷笑了一声,九命觉得自己冷极了,闭上眼睛,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滚下来,鸿鹄说,这是他最后一劫,原来这个劫,一直历经了几千年,现在才是还清的时候,他注定修不成第九条尾巴……

“九命!”

就在这个时候,九命突然听到一声大喊,他诧异的睁开眼睛,三叉戟还插在他的脖子上,冷眼看着他的东海不远处,却又有一个东海!

九命看的呆了,不远处的东海眸子里全是暴戾,看到九命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来,仿佛身上的暴戾就要膨胀的炸裂了。

手背上的倒刺猛地暴长,“嘭”的一声向着之前的东海击过去,另外一个东海不得不收回三叉戟,退开两步闪避攻击。

九命脖子上的固摄突然消失,“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九命诧异的看着两个东海,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第一个东海冷冷的一笑,说:“就差一点,真是捣乱!就差一点我就能得到九尾取代你!”

他说着,往后退了几步,消失在黑暗的墓道里。

九命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东海冲过来,把他从地上抱起来,伸手压住他的伤口,说:“你流血了。”

九命呆呆的看着他,眼睛还肿的跟个核桃似的,说:“你……你不是要杀我的?”

东海烦躁的“啧”了一声,说:“你这只蠢猫,连我都分不清楚。”

九命瘪嘴说:“我哪有……”

东海说:“那不是我,那是镜像,这座墓里一定有崆峒印。”

九命说:“崆峒印是什么?”

东海给他压住伤口止血,说:“亏你还修炼了几千年,崆峒印是深海中的至宝,但是已经消失了几千年,可以复制镜像。”

九命瘪瘪嘴,说:“我又没听说过,而且刚才那个镜像,表现的那么讨厌我……你不是讨厌我吗,我就以为……”

东海苦笑了一声,说:“我如果真的讨厌你,会把内丹给你吗?”

九命底气不足的说:“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平时对我爱答不理的。”

东海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说:“我是害怕……鲛人都是偏执的,当年只是因为你不记得我,你忘了吗,我咬掉了你的尾巴……如果我不控制自己,我怕有一天,我真的会把你拖到海底……九命,我不想这么对你。”

九命突然一把抱住东海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说:“你怎么不早说,我担心半天。”

东海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笑着说:“因为你是蠢猫。”

九命本身是只猫,虽然是高等的种族,不过也改不了猫的习性,被人一摸就觉得特别舒服,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在东海身上乱蹭。

东海脸色一沉,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腰,九命从猫变成人没有穿衣服,就感觉到东海冰凉凉的鳞片上,突然有一块鳞片凸起了……

九命一惊,感觉虽然自己是人形,但是也要炸毛了,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瞪着眼睛看着东海。

东海神情很严肃,带着压抑克制,呼吸粗重,一双蓝色眸子紧紧盯着他,“嘭”的一下把他压在地上。

九命能感觉到东海冰凉的鱼尾将自己的双腿分开,他一阵紧张,双腿乱踢,说:“你……这这这里是墓道啊!”

他话才说完,突然感觉脚脖子一阵冰凉,东海的尾巴已经缠住他的脚脖子,将他的腿拉高,那冰凉的鱼鳍带着滑腻的感觉,让九命不停的哆嗦。

东海压下身体来,双手压住他的手腕,说:“我说过,鲛人都是偏执的……九命,我想要你。”

九命打了一个哆嗦,喉咙里发出咕哝的声音,小声说:“你……你的鱼鳞好凉,还扎人……啊!”

九命突然喊了一声,被刺激的声音拔高,睁大了眼睛不停抖,尾巴“噗”的一下都变了出来,散在地上,果然是八条半,最后一条果然短短的,其他几条看起来修长优美,只有这一条毛茸茸的,像兔子的尾巴……

温白羽走在墓道里,好不容易甩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墓道长得一模一样,又漆黑,走到哪里也看不出来。

“哇……哇……”

温白羽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吓得一激灵,猛地就站住了。

“哇……”

“哇……哇……”

是孩子的哭声……

温白羽干咽了一口唾沫,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小叔叔是有什么勇气,把古墓里的孩子带出去的,在墓里听到婴儿在哭,实在是太可怕了。

温白羽听着声音,似乎很近的样子,他慢慢的往前走,试探的左右看,哭声越来越近了。

前面的墓道突然接上了一座石室,温白羽走进去,石室是空的,正中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火焰图腾,图腾上有绿色的荧光。

温白羽赶紧闭上眼睛后退一步,这是银灵子的眼睛,温白羽记得上次万俟景侯和他说过。

温白羽不去看那图腾,害怕被吸进去,一侧头就看到石室的角落里,有一个孩子!

那孩子趴在地上,是个婴儿,全身光着,长得非常可爱,下面却没有腿,反而是一堆草!

温白羽吓了一跳,那孩子拼命的哭着,哭声刺耳,“哇哇”的嚎哭,让温白羽脑子里嗡嗡作响,似乎有点不受控制。

就在温白羽愣神的时候,那孩子突然爬过来,一把抱住温白羽的腿。

“啊……”

温白羽吓得后退,但是那孩子双手抱住温白羽的脚脖子之后,下面的草滕突然伸出,“唰”的一下就缠住了温白羽,越缠越紧。

怪异的孩子仍然在哭,温白羽脑子里一直嗡嗡的响,意识有点模糊,开始不受控制,温白羽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重影,然后模糊,忽然扭曲起来,似乎是产生了幻觉……

一个硕大的宫殿里,一只白色长颈的大鸟俯首在一个男人身上。

那男人穿着一身黑袍,闭着双眼,脸色惨白,嘴唇也没有了血色,但面容却异常安详,仿佛已经退去了往日里的暴戾和冷淡,在最后一刻,他终于做出了这辈子最想做出的决定。

不用担心国家,不用担心社稷,什么都好,一了百了。

只不过他最放不下的,还是那个白衣的男人,襄王最怕的,就是在他死后,那个男人仍然恨他,就算死了,也难以安息……

鸿鹄伏在襄王的尸体上,襄王还带着温热的体温,榻边掉落着一把钥匙,殿里是此起彼伏的哭丧声。

襄王没有子嗣,王位传给了侄子,很快遗体就要下葬,那只纯白的大鸟一直守在襄王的遗体身边,从温热变成了冰凉,只不过面容依然安详。

温白羽看见殿里摆着两副棺材,有人将襄王的遗体放进棺材里,鸿鹄亲手将棺材的盖子合上,在合上的最后一刹那,鸿鹄的眼睛里滴下了一滴血泪,掉落在襄王的嘴角边。

“轰!”的一声,棺材合上了。

而另外一个棺材,是鸿鹄为自己准备的。这本身是襄王让能工巧匠制作的,据说能存放尸体千年不毁,是奇人在南海寻求的一块巨型冰块,千年不融化,坚硬无比,襄王命人把它做成棺材,却不是给自己用,他觉得只有这种冰透的莹白,才配得上鸿鹄。

只是在最后一刻,襄王让人把棺材尘封了,似乎觉得不再用它。

温白羽看着鸿鹄变成人形,慢慢躺进棺材里,有几个人合力抬起厚重的棺材盖子,“嘭!”的一声合上棺材。

然后上钉。

就在又要加外层棺椁的时候,突然一个人走进了殿里。

温白羽眸子一张,这个男人虽然他不认识,看着面生,但是他手背上有一个火焰的标记!

温白羽一眼就看出来了,和火魔手背上额头上的一模一样,襄王和鸿鹄的壁画里,也有这个男人!

有侍者对男人作揖行礼,说:“国师大人。”

国师看了一眼两个棺材,说:“你们先退下。”

众人都退出去,关上了殿门,国师这才迫不及待的走过去,千年冰做成的棺材已经合死,钉上了钉子,国师又匆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纸,“啪”的一下贴在棺材上。

等贴完了,国师脸上露出兴奋到几乎扭曲的表情,他哈哈大笑起来,说:“鸿鹄血!天下人都是一般愚昧,只有我才配得到凤凰,鲛人的鳞片鲛人的油膏算什么,这才是宝贝!”

他说着,斜眼去看旁边的棺材,冷笑一声,说:“我也费了不少口舌,不是一般的固执,像你这样的人,死了也不省事,不如就死的更透一点。”

他说着,手一抓,猛地抓住棺材盖,“轰!”的一声响,竟然徒手把钉好的棺材盖抠起,伸手就要进棺材里毁掉襄王的遗体……

温白羽心脏登登的猛跳,就在这个时候,千年冰的棺材“嘭”的巨响一声,棺材盖忽然翻起,一下砸出去,国师没有防备,被撞得后退三步。

他诧异的瞪大眼睛,看着从棺材中坐起的鸿鹄,不可以思议的说:“你!”

鸿鹄虽然是人形,但是眼眸血红,眯着一双眼睛,平时看起来极其温和,此时却散露着一股威仪,好像这时候才会让人感觉到,这才是天神,这才是神祗。

鸿鹄火目一眯,五指一手,那国师突然一声惨叫,随着鸿鹄的袖子轻甩,拿整个人猛地向殿门砸去,“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诧异的看着鸿鹄,说:“怎么可能……”

鸿鹄的目光注视着双眼紧闭的襄王,喃喃的说:“没人能打扰他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他。”

国师从地上爬起来,连吐了好几口血,冲出殿门逃跑了。

侍者听到声音,冲进殿里的时候,就看到封死的棺材无缘无故又打开了,鸿鹄变作人形,躺在襄王的旁边,侍者一摸,竟然也没气了,新王觉得这不吉利,是有恶鬼作祟,让人将襄王和鸿鹄重新入棺,重新封死,将两副棺材立刻下葬。

六十六个虚冢,没有地标,没有坟碑,甚至抬棺的人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

温白羽的胸口快速的起伏着,他仿佛感受到了鸿鹄的窒息和深深的绝望。

温白羽快速的呼吸着,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股气一直往上顶,几乎要承受不住炸裂了一样,襄王和鸿鹄的点点滴滴突然席卷过来,就像过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在现。

温白羽站在石室中间,眼睛慢慢变成红色,好像有火焰在里面燃烧,他的眸子没有焦距,里面充斥着疑惑和痛苦,双手微微的抖动着。

“哇……哇……”

“哇哇、哇……”

“哇!”

温白羽的耳朵里还能听见啼哭的声音,让人烦躁的厉害,他的双腿被藤蔓紧紧的缠绕着,那带毒的藤蔓伸出尖刺,猛地扎进温白羽的肉里。

“嗬……”

温白羽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呼,眼睛依旧是火红色的,轻轻的抬了一下手,五指一展,似乎在驱赶灰土。

“呼——”

轻微的一声。

紧跟着是人身蔓藤的尖叫声,缠绕住温白羽腿上的蔓藤随着温白羽的动作,突然变成了灰烬,一下散落下来。

温白羽的火目垂下来,看着双手抱住自己腿,已经不再啼哭的怪异婴儿。

婴儿身体一抖,像是受到了惊吓,嘴里发出尖叫的声音,立刻撒了手,爬在地上,仓皇的往后缩,快速的在地上蠕动,钻进石室的墙角,一下就不见了。

温白羽的眼睛仍然没有焦距,双手还在微微颤抖,抬起眼来,注视着石室中的火焰图腾,和那个国师的手背上标记一模一样的图腾。

温白羽的脑子里突然席卷上来一股厌恶,他还记得刚才眼前看到的,那国师不但要鸿鹄血,还要毁掉襄王的遗体。

温白羽慢慢伸起手,图腾里的人似乎在火焰的洗礼中兴奋的尖叫,温白羽的五指一展,就听“轰——”的一声巨响。

火焰的图腾突然从中间裂开,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从中间劈开,轰然两瓣倒在地上。

石室的地板被图腾砸出两个深坑,巨大的碎石溅起来。

“温白羽!”

身后有人叫他,温白羽听到那声音,非常熟悉,是万俟景侯。

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觉得非常高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席卷而来,他睁大了眼睛转过头来。

万俟景侯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巨大的图腾轰然倒塌,温白羽站在图腾旁边,巨大的碎石坍塌下来,立刻就要把他掩埋。

万俟景侯叫了一声,他看到温白羽兴奋的回头,就和往日里的神情一样,只要自己叫他,他就会非常高兴,但是温白羽的眼睛,却像红宝石一样光亮,散发着火焰的璀璨。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也只是一下,随即猛地扑出,一把抱住温白羽,巨石砸下来,砸在万俟景侯的背上,划伤了他的胳膊。

东海和九命听到巨大的坍塌声,循着声音跑进石室,就看到满地的碎石,万俟景侯打横抱着温白羽从碎石中站起来,他一头一脸都是灰土,身上还有血,温白羽轻合着眼睛,似乎已经昏厥了过去。

东海说:“怎么样?”

万俟景侯摇头说:“轻伤。”

九命说:“温白羽怎么了?”

万俟景侯低头看着怀里的温白羽,说:“不知道他在镜像中看到了什么,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咱们先出去。”

东海点头,说:“好。”

温白羽觉得自己很疲惫,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向自己跑来的万俟景侯,竟然感觉到了安心,一下就栽倒在地没有了意识。

温白羽眼皮很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天花板,有人在自己耳边说:“醒了?”

温白羽侧头看过去,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盯着他眨了眨眼睛,说:“我难道在做梦?怎么在酒店里?咱们不是下斗了吗?”

万俟景侯给他端了杯水,扶着他起来,让温白羽靠在自己身上,说:“你突然昏倒了,大家就先退出来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你不知道,咱们走散了的时候,我遇到了多可怕的事情,先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然后又看到了一个婴儿头没有腿,下面全是草的孩子,他抱着我的腿哭,差点吓死我了……后来……”

后来温白羽竟然有点记不清楚了,有些混乱,他好像看到那个怪异的婴儿突然逃跑了,明明是自己害怕那个婴儿,结果婴儿却害怕起了自己。

他伸手使劲揉了揉额头,觉得头很痛,还涨涨的。

万俟景侯说:“那是一种蔓藤,并不是真的婴儿,它的哭声会让人产生幻觉,让人沉浸在镜像之中,然后通过蔓藤尖端的针刺吸收活人的血气。”

温白羽奇怪的说:“到底什么是镜像?”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就像镜子,能照出影像,但是因为镜子的平面不一样,所以有的时候会无限放大突出一个点,墓里的镜像会迷惑人,放大的应该多半是心里最痛苦的一点。”

温白羽听的似懂非懂,最痛苦的一点……

他隐约记得,那个和万俟景侯长得一模一样的襄王躺在棺材里的模样……

温白羽心脏一缩,猛地抓住万俟景侯的手。

万俟景侯突然被他抓住,感觉到温白羽今天的手心有些烫,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蔓藤的毒刺有毒,你有点低烧,我去给你买药……”

他说着要站起来,温白羽却抓着他不放,眼里似乎有恐慌,说:“别……别走。”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随即又坐下来,还以为是温白羽在墓里被吓怕了。

温白羽躺在床上,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万俟景侯也躺上来,说:“烧的难受吗?”

温白羽没感觉难受,就摇摇头,腿上的伤口也不疼了,想必是万俟景侯早就处理过了。

万俟景侯转过身来,伸手抱住他的腰,说:“那就睡一会儿,你睡着了我再去买药。”

温白羽闭上眼睛,隔了几秒钟又睁开了眼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搂着他,也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睡觉,温白羽就干脆全睁开,盯着万俟景侯看。

万俟景侯的侧脸非常完美,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下巴的弧度尤其好看,再配上完美的唇形……

“咕嘟……”

温白羽抻着脖子咽了一口唾沫,一脸痴汉相的看着万俟景侯,心想着老天真是不公平啊,这人怎么长的就没缺点呢,眼尾的那颗痣看得温白羽心里痒痒的,闭着眼睛的时候显得柔和,睁开眼睛的时候显得冷静。

温白羽不禁凑过去一点,想要仔细观察一下万俟景侯眼角的那颗痣,结果就在凑过去的一瞬间,万俟景侯突然睁眼了!

睁眼了!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温白羽一张老脸慢慢染红,痴汉的表情还挂在脸上,简直无地自容。

“呵……”

万俟景侯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说:“看什么?”

温白羽心说,看你长得好看!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梗着脖子说:“看看又不犯法。”

万俟景侯笑着点点头,然后说:“只想看看?”

卧……槽……

这是引诱人在犯罪!

温白羽心脏登登登的跳,几乎跳出了嗓子眼,跟打雷一样凶猛,还在他呆愣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压过来,含住他的嘴唇,轻轻的用舌尖舔/舐。

温白羽完全被美人计吸引住了,立刻乖乖的双手抱住万俟景侯的后背,张开嘴回应他的亲吻。

万俟景侯伸手往下摸,温白羽“啊”的抖了一下,然后闭气眼睛,快速的呼吸着。

“呵……”

万俟景侯又是一声轻笑,似乎心情愉悦的欣赏着温白羽忍耐的表情。

温白羽双手死死抱着万俟景侯,就在这个时候,突听隔壁传来“啊……”的一声□□,温白羽作则心虚,一下发泄了出来,然后呆愣愣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真么快?”

温白羽:“……”

温白羽登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拽被子把头埋进去,喊着:“万俟景侯你大爷!”

万俟景侯轻轻拍了拍被子,温白羽包的严实,就是不出来,万俟景侯就说:“那你休息吧,休息好了咱们还要再去墓里看看。”

温白羽不理他,窝在被子里,疲惫再加上刚刚发泄,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是被吵醒的,耳朵里都是“啊……”的呻/吟声,简直跟幻听似的。

温白羽掀开被子,仔细听了听,原来是隔壁传过来的,隔壁那不就是东海吗,而一直乱叫的则是九命……

温白羽清晰的听到九命带着哭腔,说:“别……别再来了,你的鱼鳞把我的腿都划伤了!啊……”

温白羽:“……”

真是日了狗了,酒店的房间竟然不隔音,温白羽转头一看,已经天黑了,怎么能这么长时间还在继续,鲛人也真是够奇葩的!

万俟景侯不在房间里,应该是去买药了。

温白羽忍无可忍的蹦下床,冲出门去,使劲拍了隔壁的门两下,喊着:“你们小点声,整条街都听见了!”

里面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两秒,然后九命的声音炸毛的说:“温白羽都听见了!”

东海的声音却很淡定,淡淡的说:“没关系。”

温白羽:“……”

温白羽简直无语了,他正好肚子有点饿,就干脆下了楼,,问了前台这附近最近的药店在哪,准备先去找万俟景侯,然后再一起吃晚饭。

温白羽出了门,顺着前台指的路,一直往下坡走,眼看着就要到药房了,突听“啊啊啊啊”的一声尖叫。

温白羽被吓得一激灵,声音是从河边传来了,下坡就在河边,温白羽看过去,就见一个人双手扒着河岸,好像有东西把他往河里拽。

那人也看到了温白羽,大喊着:“救命啊啊!!”

温白羽犹豫了一下,还是跑过去,抓住那人的手,是一个小年轻,吓得已经脸色苍白,喊着:“救命啊!有人拽我!”

他说着,温白羽还听见了“哇哇”的哭声,往河里一看,竟然是一个婴儿,双手抱着小年轻的腿,婴儿的下面果然没有腿,全是蔓藤,缠绕着年轻人,好像特别有劲,使劲把小年轻往河里拖。

不过蔓藤的尖端,还有点被烧焦的痕迹。

那蔓藤也看到了温白羽,似乎非常惧怕温白羽,唰的一下就松开了藤蔓,然后发出一声尖叫,“噗通”一声扎进水里,立刻不见了。

那年轻人从河里爬上来,气喘吁吁的瘫在地上,说:“谢……谢谢,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温白羽摆摆手,说:“快走吧,别在河边呆着了。”

那年轻人赶紧爬起来,说:“实在太谢谢了,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年轻人说的很小声,然后还脸红了!

脸红了!

突然脸红干什么!

温白羽干笑两声,退后了一步,说:“没什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说着跑了几步,年轻人还在后面追他,一直在问他的名字。

温白羽往药店走,男人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还在锲而不舍的问他名字,温白羽就只当没听见。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年轻人突然发出粗重的喘气声,然后一下扑过去,将温白羽按在地上。

“卧槽!”温白羽被一推,扑在地上,下巴差点磕花了,回头一看,就见那年轻人脸色发青,像僵尸一样,张开血盆大口,竟然要咬他的头!

温白羽突然记起来,在饭馆的时候,那个人说起的老太太,也是在河边走,被什么东西往水里拖,不过没有拖进水里,回家之后竟然要咬死自己的孙子。

年轻人的脚脖子肿起来了,蔓藤里应该有让人发狂的毒素。

温白羽被扑在地上,年轻人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张嘴往他头上咬,温白羽使劲架住他的脑袋,年轻人却一股怪力,好像发疯了一样。

嘴里还发出“嗬——嗬——”的的吼声,似乎看到了什么美味,嘴边还要流下粘稠的口水。

温白羽看得一阵反胃,路上也没有人,连呼救都不行。

温白羽和年轻人僵持了一分多钟,就听到“沙沙”的声音,温白羽知道是有人来了,大喊着:“救……救命……”

他喊着,瞥眼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简直是万幸!

万俟景侯见到温白羽,诧异了一下,随即猛的跑过来,一把抓住男人的背心,将男人硬生生拽了起来,“嘭”的一声扔在一边。

万俟景侯搀扶起温白羽,温白羽脸色惨白,剧烈的咳嗽着,说:“他发疯了,没咬死我,差点掐死我……”

正说话间,那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来,喉咙里“嗬——嗬——”的怪叫着,眼睛和脸都变青了,还长出了獠牙,表情异常的兴奋,也不知道疼似的,又冲了上来。

温白羽立刻大喊着:“小心!小心,他咬人!”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往后一拦,说:“他中了蔓藤的毒,牙和唾液都有毒。”

说话间,年轻人猛地扑过来,万俟景侯向旁边快速一闪,“嘭”的一声年轻人摔在地上,却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万俟景侯的脚腕。

温白羽紧张起来,下意识的一挥手,突然“嘭”的一声,年轻人发出一声大吼,双手一松,整个人向后飞出,一下摔在地上,“哇”的大吼一声吐出一口腥臭的血来。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刚才一瞬间,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万俟景侯也有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说:“他的毒血吐出来了,应该没事了。”

说着伸手摸了摸温白羽的额头,还是微烫,说:“走吧,你还在发烧,回去把药吃了。”

温白羽被他握着手心,拽着往酒店走,这才收回了神,说:“呃……我觉得我没病啊,一点也不难受,是不是你体温太低了才觉得我发烧啊。”

万俟景侯才不听他狡辩,把人带回了酒店,然后打电话给前台,给温白羽叫了一份白粥做晚饭……

温白羽像小白菜一样凄苦的喝着白粥,可怜兮兮的说:“没味道。”

万俟景侯很“体贴”的给他夹了一筷子咸菜,说:“吃。”

温白羽:“……”

这个时候有敲门的声音,万俟景侯去开门,打开门却是东海。

东海走进来,说:“温白羽的病好了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刚吃了药。”

温白羽一边喝白粥,一边抬眼,戏谑的看向东海,说:“呦,九命呢?”

东海表情淡淡的,仿佛一点儿也没不自然,说:“太累了,睡着了。”

温白羽:“……”

他不该跟黑鳞鲛人贸然比脸皮的厚度的……

东海走过来,说:“鲛人的医术还可以,我帮你看看。”

他说着手搭在温白羽的手腕上,似乎在摸脉搏,过了一会儿却皱了皱眉,随即笑了一声。

温白羽莫名其妙的说:“笑什么?”

东海看向万俟景侯,语气还是淡淡的,但是确实有些笑意,说:“他不是生病。”

温白羽说:“我就说我没病!”

东海又说:“可能和墓底的镜像有关,我不知道温白羽看到了什么,反正他现在体内正阳之气太盛,会导致类似于发烧的表象。温白羽的魂魄不整齐,而且体虚,定力又差……”

温白羽实在听不过去了,前面的魂魄不整齐,听起来还很高大上,后面体质虚是什么意思,自己也是堂堂大老爷们,竟然说他体虚!还有那句定力差!温白羽觉得,自己也就在万俟景侯面前定力差一点点……

就听东海继续说:“阳气太足,他的身体又固摄不住,到达极限的话,身体很可能承受不住压力,如果时机成熟的话,你应该帮他疏导疏导,至于怎么疏导,我想你应该知道。”

东海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万俟景侯一眼,又说:“不打扰你们了,什么时候准备好再下那个墓,过来叫我和九命就可以。”随即就带门出去了。

门发出“咔哒”一声,屋子里又剩下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

温白羽砸了砸嘴里的白粥,心想着,“疏导”,这个词听起来挺高深的。

温白羽顺口说:“怎么疏导?我就说我没病,刚才还吃了药,吃错药要人命啊!”

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白粥。

就听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交/合。”

“噗——”

温白羽一口白粥全喷了出来……

第40章 崆峒镜像(中+下)

温白羽特别后悔问了刚才的问题,弄得现在异常的尴尬,都不知道用什么语调和万俟景侯说话了。[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反倒是万俟景侯很自然,依然是那副“死人脸”,看见温白羽抓耳挠腮的,还说:“吃了饭就快休息吧,你身/体还弱,赶紧躺下来。”

温白羽:“……”

万俟景侯给他盖上被子,温白羽不满的说:“吃了就睡,你以为养猪呢。”

随即有感觉不对劲儿,这不是骂了自己吗!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低下头来在他唇上印了一吻,说:“我去洗澡。”

洗澡啊!

洗澡!

温白羽突然特别紧张,万俟景侯去洗澡了,随即就听到“哗哗”的冲水声,温白羽不禁脑补了一下万俟景侯的身材、腹肌,又脑补了“美/人出浴图”,紧张的脸上红彤彤的,感觉有点热,干脆踹开了被子。

水声停了。

“咔”,不一会儿门打开了,温白羽听见了脚步声,一定是万俟景侯出来了,然后是床“吱呀”的响了一声,似乎有人坐在了他的床/上。

温白羽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像打雷一样可怕!

温白羽感觉到一股湿/热的气息,是刚洗过澡的水汽,心脏更是打雷一样的跳,还有点小期待……

然而就在温白羽紧张激动的时候,“吱呀”又一声,身边的人站了起来,然后坐在了旁边的床/上,躺下,关灯,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

温白羽:“……”

这和想好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温白羽在床/上躺着,纠结了好久,就听旁边“吱呀”一声,万俟景侯翻了个身,说:“睡不着?”

温白羽心里想着,这他/妈谁能睡着?!

不过他没有说话,而是背过身去,背对着万俟景侯。

很快他就听到了万俟景侯低沉的笑声,好像带着了然。

温白羽脸上腾的一下就红了,恶狠狠的想着,后面那个黑心的不会是故意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越过来,躺在温白羽身边,从后背抱住温白羽,然后伸手往下。

“哎!”

温白羽惊叫一声,吓得一身冷汗,说:“我靠,你的手放在哪呢……啊!”

他又叫了一声,然后蜷缩起身/体来,在万俟景侯的怀里打着哆嗦。

万俟景侯轻轻笑了一声,亲了亲他的耳根儿,低声说:“这么舒服?”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恶声恶气,但是底气不足的说:“是个男人被这样瞎摸,肯定……肯定会有反应的,没反应才该去看医生吧!”

温白羽说完,突然感觉身后有点不对劲儿,有什么东西顶在自己双/腿上,顿时浑身僵硬,说:“你……你……”

万俟景侯笑着伸手捏了捏温白羽的耳/垂,说:“看来我也不用去看医生。”

温白羽:“……”

现在不适合讲笑话好吗!

万俟景侯伸手拍了拍温白羽的屁/股,温白羽顿时老脸通红,就听万俟景侯说:“你身/体还弱,明天还要下斗,我不会做到底的……乖,把腿夹/紧。”

卧……槽……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折磨的想撞墙的心都有,身后的人紧紧搂着自己的腰,一边“折磨”着自己,一边用自己的腿发/泄,温白羽整个人烫的都要爆/炸了,还不如给他一刀痛快的!

温白羽哑声的轻叹了一声,整个人一抖,猛地瘫在万俟景侯怀里,万俟景侯却仍然死死按住他的大/腿,粗重的鼻息洒在他耳朵边,不停的在他耳/垂上印下亲/吻。

温白羽起初很紧张,听着万俟景侯沙哑的声音,紧张的不行不行的,随着时间的加长,温白羽到最后都有些困了,他更加肯定了,万俟景侯绝对不是正常人,终于知道为什么万俟景侯说他身/体弱,这他/妈正常人和他比起来都得弱,这要真刀真枪的来,温白羽绝对半途就阵亡了!

就在温白羽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双/腿/间一阵冰凉。

“啊……”

温白羽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但是实在抵不住困意,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温白羽感觉身边凉丝丝的,迷糊的睁眼一看,竟然窝在万俟景侯的怀里,那人没穿上衣,伸手搂着他,因为身高的缘故,用下巴抵着他的头顶,睡得很熟似的。

温白羽不禁回想起昨天,一张老脸有些发烧,耸了耸鼻子以示不屑,最终禁不住诱/惑,伸手在万俟景侯的腹肌上摸来摸去的。

万俟景侯突然张/开眼睛,吓了温白羽一跳,就见他紧紧盯着自己,然后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温白羽立刻僵住了。

温白羽瞪着大眼睛,说:“滚滚滚,我……我现在两个腿都疼,你都给我弄/破了!”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谁让你一大早上就摸。”

温白羽翻白眼说:“我摸得是你腹肌,又不是你那地方,自己随时随地发/情还赖我!”

他说着跳下床,逃命似的跑进洗手间。

九命心情特别好,一大早就来敲门,温白羽叼着牙刷给他开门,九命诧异的说:“咦,你起床了?”

温白羽说:“这句话应该我送给你吧?昨天东海还说你累了,今天就活蹦乱跳的啊?”

九命哼了一声,似乎脸皮特别厚,说:“我可是神明,才不像你这肉/体凡胎那么虚弱。”

温白羽说:“八条尾巴的神明。”

九命炸毛的说:“八条半!八条半!”

温白羽拦在门口,都不让他进来,说:“没事我关门了。”

九命笑眯眯的往里看,就看到万俟景侯刚从床/上下来,还赤着上身,正准备穿上衣,温白羽回头瞪了万俟景侯一眼,说:“别抖骚儿,快点穿衣服。”

九命笑嘻嘻的说:“行了,我才不看,我是来问问你,身/体行不行,今天晚上能再下斗吗?”

温白羽豪迈的拍了拍胸口,说:“我身/体当然行,今天晚上我们去找你们。”

九命说:“那行,你们可要节制啊,之前还来拍门,你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叫的多大声。”

温白羽:“……”

在温白羽恶狠狠的注目下,九命终于得瑟的带门走了。

温白羽心虚的想,昨天晚上自己叫鬼了,根本就没叫!

吃过了晚饭,大家就坐在一起合计下墓的事情。

九命好奇的说:“你怎么会突然晕倒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白羽有点记不清楚了,说:“就是看到了奇怪的婴儿,万俟景侯说那是一种滕。”

他想了想,又说:“而且镜像很邪乎,竟然可以复制出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他还要杀我。”

东海说:“传说崆峒印是海族的至宝,可以复制镜像,但是具体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在很早以前就消失了。镜像虽然和本体一模一样,但是终究不是本体,都有消失的一天,所以镜像才会做出一些想要取代本体的事情。”

温白羽点了点头,怪不得那个镜像说要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温白羽突然说:“那镜像还留在地宫,他会不会跑出来?”

东海说:“应该不会,镜像只能生存在崆峒印周边,离不开崆峒印。”

九命说:“这个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里面这么邪乎,连消失已久的崆峒印也有?”

万俟景侯说:“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墓是火魔的信奉者,或者就是火魔的陵寝。”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说:“咱们之前都没有找到棺椁,只看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万俟景侯看了看窗外,天色完全黑透了,从窗户看出去,外面已经没有了行人,小地方的好处就是休息的早,他们也好早点出门。

万俟景侯背了行李,里面都是他的装备。

正要出门,温白羽就听九命说:“我屁/股疼,你背我!”

温白羽:“……”

温白羽真想撬开九命的脑子看看他到底什么脑回路,怎么能这么大言不惭的……撒娇?

东海虽然是个面瘫脸,不过看起来确实很温柔,最主要是对九命特别深情,真的把九命背起来往外走。

温白羽他们跟在后面,就听九命又说:“可是我又想要公主抱。”

温白羽:“……”

他快忍不住了……

众人来到河边,发现河中的建木更加枯萎了,树枝已经严重缺水,就像得了怪病,明明树根深扎水中,却显得异常萎靡不振。

东海将水浪翻开,众人找到之前地宫的入口,温白羽突然喊了一声,说:“等等。”

他说着,指着建木的方向,东海只翻开了他们所在地方的水浪,建木还泡在水里,随着水波的流动,能隐隐约约看见建木的周围,似乎包裹/着什么。

他们走过去,就看到建木的树根处,外层一圈儿的淡黄/色东西,那东西的形状很怪异,就像保鲜膜一样包裹/住建木的树根,建木被包围的地方都泛出苔藓一样的绿色,旁边长出白毛。

九命趴在东海背上,说:“太恶心了,这是长毛了吗?”

万俟景侯用探杆碰了碰那层黄/色的东西,那东西真的极其恶心,被探杆一碰,就像化了一样,还会被戳变形。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随即说:“你觉得这个形状像什么?”

温白羽仔细看了半天,说:“像好几个人合力抱住建木。”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就是人。”

“是人?!”

温白羽吓得后退了半步,恶心的他都不敢咽唾沫了,直想吐。

万俟景侯说:“这是尸蜡,也叫石油,人死后长时间保留在水中,或者不通风的地方,皮下脂肪就会分解。我没见过整体尸蜡的现象,这些尸体已经全部变成尸蜡,少说也要一年或者一年半的时间。”

温白羽恶心的要吐,心想着万俟景侯还真是见多识广,连这种变/态的东西都见过。

温白羽忍着恶心,说:“谁这么无聊,用尸蜡把建木裹/住?都长毛了,这要是不枯萎就邪了。”

万俟景侯只是摇摇头,说:“先把尸蜡移开。”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橡胶手套,戴在手上,伸手去捏那些尸蜡。

“呕……”

温白羽看着尸蜡被万俟景侯一捏,一下变形了,似乎特别软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捂着嘴要吐。

万俟景侯双手一插,要将尸蜡托起来,动作到一半,突然顿住了,似乎卡壳了一样,脸色突然不好。

温白羽小心翼翼的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好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说:“下面有东西。”

温白羽更是吓了一大跳,说:“有、有有什么?”

万俟景侯扫了众人一眼,说:“当心。”

他说着,将尸蜡搬开,就在尸蜡完全离开建木的一瞬间,温白羽听到“哇!哇……哇……”的哭声。

随即“唰——”的一声,他离万俟景侯最近,两道绳子一下绑住他的双手,低头一看,根本不是绳子,而是蔓藤!

尸蜡下面,赫然有无数的婴儿脑袋,他们都是长着婴儿的头,下面却是蔓藤,建木的根已经被拔/出土壤了,无数藤条缠绕着建木的根,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看了都能让人密集恐惧症发作。

无数的人身蔓藤缠绕着建木,正在吸收建木的营养。

“啊!”

温白羽大叫一声,蔓藤的倒刺扎进他的胳膊里,还不停的撕扯着他,把他往前扯去,万俟景侯只搬走了一具尸蜡,还有好多俱,温白羽眼看着一瞬间就要和尸蜡亲/密接/触,整个人死死闭着眼睛,那种喘不出气的膨/胀感一下又顶了上来。

“哇——”

是婴儿凄厉的尖/叫/声,温白羽的胳膊上突然发出“呲——”的声音,就像烧焦了什么,紧跟着紧紧锁住温白羽胳膊的藤蔓一瞬间化成了灰烬,“扑簌簌”的掉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灰土。

婴儿身的藤蔓像是受了惊吓,纷纷双手爬地,在地上快速的蠕/动,向四周散去。

温白羽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万俟景侯已经抢过来,说:“怎么样?”

万俟景侯伸手要碰他,温白羽立刻后退一步,嫌弃的说:“手……把你手套先摘了。”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摘了手套,扔在一边,温白羽这才允许他碰自己。

万俟景侯托着他的胳膊,上面全是被藤蔓缠绕的血痕,还有细小的扎伤,像针眼儿一样。

温白羽都没反应过来,万俟景侯已经低下头来,轻轻/舔在他的伤口上。

“嘶——”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倒不是疼,是万俟景侯舔的太轻了,弄得他胳膊上泛起细细的颗粒,电流从胳膊直冲到脑袋。

温白羽胳膊上的勒痕慢慢变淡,细小的扎伤也慢慢愈合,九命觉得好玩,趴在东海背上,突然伸舌/头舔/了舔东海的耳根。

东海的呼吸一下粗重起来,九命还笑眯眯的说:“下次你受伤,我也给你舔舔。”

东海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只是说:“好。”

温白羽:“……”

温白羽说:“建木底下怎么有这么多怪物。”

万俟景侯说:“这些蔓藤聚/集在建木下面,吸收建木的营养,然后又到岸边拖拽行人,这些尸体应该是被拖入水中的路人。”

温白羽奇怪的说:“为什么河里有这么多蔓藤?”

东海说:“不知道,这种东西并不是水中的生物。”

万俟景侯想了想,说:“或许是墓主养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宠物?!”

万俟景侯说:“也不是不可能,很多墓主都喜欢将奇珍异宝陪/葬,这些奇珍异宝不单纯局限于金银玉石。”

温白羽啧啧的说:“墓主还真是奇葩。”

万俟景侯又戴上了橡胶手套,把建木的根清理干净,被温白羽嫌弃了半天。

建木的修复能力很好,去掉尸蜡之后,明显在自我修复,那些苔藓和白毛在慢慢的褪去。

万俟景侯说:“走吧。”

众人就往地宫走去,上次开的盗洞还在,他们顺着盗洞走进去,地宫里有空气,而且有排水系统,设计的非常巧妙。

温白羽一边走一边说:“真是奇怪,这墓主明明信奉火魔,为什么要把地宫建在水里,水克火啊,这个我都知道。”

万俟景侯说:“千里来龙,到此结穴。”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不明白。”

万俟景侯解释说:“有山有水才是风水宝地,古人喜欢把陵寝修建在这样的地方,而这里恰巧是一个续气点。”

温白羽诧异的说:“也就是说,这个墓主非要把陵寝建在这里,是因为这是块风水宝地了?”

万俟景侯点头说:“修墓挑风水无非为了两种事,第一是庇荫后代,第二种则是视死如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死而复生。”

温白羽说:“这墓里养着怪物,肯定不是第一种庇荫后代的可能性,那就是第二种了?”

东海说:“很有可能,这个气穴阴气很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他们说着,已经走到了墓道的深处,九命摸/摸下巴,说:“我怎么觉得,咱们走的这条路,和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不同?”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摸/着墙,皱了皱眉,说:“墓道在转。”

“在转!?”

温白羽吓了一跳,他根本没感觉出来。

万俟景侯说:“墓道一直在旋转,可能是因为地宫太大,不注意感觉不出来,这也是上次咱们前后脚走进岔路,却突然走散的原因。”

温白羽说:“那,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伸手拉住温白羽的手,说:“别松手。”

温白羽立刻点点头。

他们继续往前走,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甬道。

甬道的开口处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写得都是篆书,温白羽看不懂,伸头往甬道里面看,只见甬道被设计成圆形,左面半个弧度的墙上都有细小的圆孔。

温白羽想要伸头去看,突然被万俟景侯拽了一把,把他拽回来,说:“墙壁上的圆孔是弩/箭的出口,这里面有机/关。”

温白羽有些后怕,自己要是真的伸头,那还不被打成筛子眼?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指了指地上的石碑,说:“石碑上说要三拜九叩才能过去,看墙上的孔,咱们猫着腰也可以过去。”

东海把九命从背上放下来,握住他的手,万俟景侯也握着温白羽的手,四个人就慢慢弯下腰往里走。

因为甬道设计的是让人三跪九叩,就是膝行往前,所以石壁上的空洞都在半身高的距离,他们即使不跪,猫着腰也能进去。

就在众人走到三分之二的位置,眼看着就能出甬道了,突听“咔”的一声。

温白羽立刻回头,瞪着九命,还以为是九命碰到了什么。

九命也睁大了眼睛,特别无辜的说:“看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他刚说完,温白羽就看见九命的背后趴着一个婴儿,那婴儿的头巨大,简直就像畸形,正咧着嘴对他笑。

“啊!!!”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颤/抖的指着九命,偏生九命/根本没有感觉,头那么大的婴儿趴在他背上,竟然没觉得沉,还诧异的说:“你鬼叫什么?”

万俟景侯也回头来,皱了一下眉,突然按住温白羽,大喊:“趴下!”

“嗖嗖嗖!”

弩/箭瞬间从孔洞里射/出,飞快的朝他们射来,眼看着就要射成筛子眼儿,温白羽被万俟景侯一把按在地上。

头顶上都是“嗖嗖嗖”的声音,温白羽觉得脑袋上都是风声,然后有什么绿色的粉末散下来,闻起来甜甜的。

万俟景侯一把捂住他的口鼻,说:“粉末有毒。”

他说着,拽起温白羽,往甬道的尽头冲。

东海也拽着九命,九命/根本不知道温白羽刚才对着自己大叫什么,而且自己一直猫着腰,怎么就触动了机/关?

他们快速的往前冲,温白羽吸了甜粉,脑子里晕乎乎的,双/腿发软,有点不受控/制。

就在这个时候,“嗖!”的一声。

一只弩/箭从空洞射/出,这是甬道最靠边沿的一个孔洞,但是孔洞的位置比其他的孔洞都要低,眼看着就要射在温白羽的身上。

温白羽还迷迷糊糊,突然一伸手,只感觉食指和中指中间多了一个凉冰冰的东西,等他定眼一看,真是太神奇了!

自己竟然伸手夹/住了弩/箭,就跟电视里的武打片似的!他正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弩/箭,那动作帅呆了,温白羽想着,这个时候就该自/拍啊,在对着镜头摆剪刀手……

“快扔掉,弩/箭有毒。”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的声音吓得一激灵,立刻“哐啷”一声丢掉弩/箭,被万俟景侯架着往前走。

他们出了甬道,温白羽累的瘫/软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感觉脑袋里还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那甜粉会不会有后遗症。

九命和东海也跑了出来,九命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说:“没事你对着我鬼叫什么啊,就算我比你长得帅,你也不用这么嫉妒我。”

温白羽:“……”

温白羽去看九命,九命的背上没有大头婴儿,这才松了口气,说:“你刚才背上趴着一个大头鬼!”

九命不相信,他根本什么都没感觉到。

温白羽说:“不信你问万俟景侯!他也看到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

九命这时候全身的毛才炸起来,说:“有……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魄,并不是粽子,所以没有重量,魄只有阴气没有阳气,是想吸收你的阳气。”

九命打了一个哆嗦,说:“这墓里什么都有啊。”

温白羽休息了一会儿,那股晕晕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从地上爬起来,说:“咱们走吧。”

温白羽刚站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九命的背上又是刚才那个大头婴儿,一双眼睛笑成了缝儿,双下巴嘟着,耳/垂也很大,一脸的富贵相,但是那婴儿实在诡异,正冲着他笑!

“啊!”

温白羽又大喊一声,后退一步,踉跄的指着九命。

九命看他表情,突然后背一紧,害怕的伸手抱住东海,说:“是不是有鬼!?”

东海回头的时候那大头婴儿已经不见了,九命吓得直哆嗦,双手抱着他,两条腿还夹/住他的腰,整像是个树懒。

东海伸手托住九命,说:“已经不见了。”

九命吓得说:“为什么总是趴我背上!”

温白羽说:“你不是神明吗,怎么也怕鬼啊?”

九命:“……”

万俟景侯皱眉说:“他对咱们应该没有恶意。”

温白羽似乎也这么觉得,但是总是来来回/回的出现,还笑来笑去的,这种善意他们也接受不起啊,早晚要被吓死。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的手,说:“走吧。”

弩机的墙过去之后,又是一段甬道,这段甬道非常安全,什么机/关也没有,然后接上了石室。

石室的门关起来,看起来非常沉重,万俟景侯伸手在上面摸了摸,然后又推了一下,沉默了几秒,说:“这门很结实,后面有自来石。”

温白羽奇怪的说:“自来石是什么,还是第一次听说。”

万俟景侯说:“相当于门闩,门后有一块巨大的长条形石柱,用羊皮绳牵扯住,随着年月的老化,羊皮绳断裂,石柱倾斜,抵住墓门。而且石柱的下端一般插/进地面的凹槽里,这种带有自来石的墓门非常坚固,无法从外面开启,只能从内部开启。”

温白羽好奇的趴在门上,从门缝里往里看,真的隐隐约约能看见门后有一块巨大的石头,而且还有寒意从门缝透出来,里面似乎像冰窖一样冷。

温白羽说:“那打不开了吗?前面没有路,必然要通/过这间石室,打不开的话,咱们难道要退回去?”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这种墓门想用蛮力打开,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用炸/药,也不一定能打开,但是有一个办法,相当简单。”

他说着,温白羽好奇的要死,但是万俟景侯又不说了,只是摘下背包,从里面拿出打火机,然后又拿出一个很厚的笔记本,从里面随便扯了好几页,用打火机点燃,从门缝塞/进去。

温白羽说:“这是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墓室在建造的时候,为了加强阴气,选用了冰做自来石。”

温白羽说:“怪不得里面这么冷?”

因为里面很冷,火很快就要熄灭了,万俟景侯又撕下几页纸塞/进去,很快就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传出来,然后有透/明的液/体顺着门缝流/出来。

果然是冰融化了。

自来石非常大,少说也有碗口粗,他们烧光了所有的纸,这才差不多了,万俟景侯从门缝里看了看,然后伸手推着门上,稍稍用/力。

就听“咔!”的一声,墓门后面有什么东西断裂了,随即墓门“轰隆”一声被推开,门后赫然有一滩水,还有两截断裂的冰柱,冰柱已经被烧的很细了。

他们走进去,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为了让自来石不化,墓室里堆放了整整齐齐的冰块,俨然变成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冰窟窿,到处都是冰雕玉琢的,墓墙外面又做了一层冰墙,整个墓室的冰都在反光。

墓室的中间,冰块垒成巨大的台阶,层层台阶而上,放着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

温白羽感叹了一声,说:“太冷了,这就是主墓室吗?”

他刚说完,就听“咔”的一声。

温白羽吓得紧紧/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说:“什么声音?”

又是“咔”的一声。

墓室本身就冷,温白羽此时已经后背发凉了。

东海淡淡的说:“是棺/材。”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要起尸吗?!”

温白羽觉得自己太倒霉了,怎么走到哪里都会有起尸的粽子。

就在他感叹的时候,棺/材又发出“咔”的一声,随即露/出一条缝儿,然后有“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传出来,不是粽子的吼声,而是小孩的笑声!

这种笑声就跟要笑岔气似的,比粽子还要恐怖!

温白羽说:“棺/材里是什么啊,笑的这么恐怖!”

他刚说完,“咔!”一声巨响,棺/材盖子被完全掀开,一只手伸出来,将棺/材盖子慢慢推开。

温白羽顿时屏住呼吸,后退了半步,就见棺/材盖子推开,那只手完全伸出来了,是一只肉肉的手,还带着婴儿肥……

“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

那声音还在笑,一只手扒住棺/材的边沿,随即突然又伸出一只脑袋!

“啊!”

温白羽吓得低喊了一声,那脑袋非常大,特别的大,就跟畸形似的,一个婴儿的脑袋,脸上带着笑,眼睛都笑成了两条缝,长相和刚才看到的魄一样!

温白羽说:“这……这是那个魄的身/体吧……”

温白羽想起刚才那个魄,虽然一直跟着他们,但是并没有恶意,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就在他放下心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皱眉,说:“看。”

温白羽应声看过去,顿时一个冷颤,说:“我的妈呀!!”

九命也吓了一跳,本身是人形,却吓得“喵——”的叫了一声,染后死死扒住东海,一点儿也没有神明的样子。

只见棺/材里的婴儿“咯咯”的对他们笑,随即又是一只手搭在棺/材边上,然后又是一只,又是一只……

棺/材里又有头伸出来,笑着看着他们,然后又是一个头伸出来……

一共三个头,六条手臂……

温白羽说:“怎么这么多孩子挤在一个棺/材里?”

万俟景侯摇头说:“只有一个孩子。”

他的话音一落,那些孩子就挣扎着从棺/材里爬出来,身/体露/出棺/材,竟然只有一个躯干!

一个躯干上长着三个脑袋,六条手臂!

这才是真正的三头六臂!

温白羽看着婴儿的六条手臂不断挥舞着,就和蜈蚣似的,恶心的要不行了,说:“你们……你们看那孩子的额头和手。”

万俟景侯说:“是火焰……这应该不是主墓室,而是墓主养的,婴儿的气足,容易养尸。”

温白羽说:“养他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吃,墓主复活之后总要吃些有营养的。”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说:“别……别说了,太恶心。”

九命也被恶心到了,说:“还傻站着,快跑吧!他要爬出来了!”

万俟景侯说:“后面没有路,必须往前走,我引开粽子,你们先走。”

那婴儿从棺/材里爬出来,并不立刻攻击他们,似乎知道他们要从棺/材后面的门出去,六条胳膊手脚并用的往台阶下面爬,堵在了墓门口。

温白羽:“……”

这只粽子智商还挺高!

万俟景侯拿出龙鳞匕/首,突然“唰”的一声扔出去。

“哇!”

粽子大叫了一声,手脚并用的往旁边爬,他的动作非常快,几乎一瞬间就窜了出去,可万俟景侯的匕/首也很快,唰的一声蹭着粽子的额头划过。

粽子的声音变成了尖/叫,额头上的火焰被划出一个口子,从中间断开。

万俟景侯的办法似乎特别管用,粽子彻底被万俟景侯激怒了,三个婴儿头开始愤怒的扭/动着,表情扭曲,六条手臂挥舞着,在地上又爬又窜,扑向万俟景侯。

温白羽看的心惊胆颤,这婴儿别看身上都是累赘,但是爬的太快了。

就在粽子窜过来的一瞬间,万俟景侯突然踹了一脚后背的墙,拔身而起,一脚踩在了粽子的背上。

“咔吧!”一声,粽子被万俟景侯一踩,整个人趴在地上,地板竟然陷出一个浅坑,也不知道万俟景侯的腿劲到底有多大。

万俟景侯制住粽子,抬头看了一眼他们,说:“快走。”

温白羽听到咔吧一声,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他刚才还担心万俟景侯,现在应该担心那粽子才对,听着就觉得疼。

温白羽东海和九命冲向棺/材后的木门,果然也有自来石,不过因为是在墓室里面,自来石可以推开,很轻/松的就打开了墓门。

甬道只有一条,一条通到底,但是到底多长看不清楚,三个人闷头跑,突然东海说了一句:“当心。”

温白羽霎时就停住了脚步,东海的眸子很亮,低着头看着地上,说:“前面的墓板是松动的,有机/关。”

温白羽仔细去看,果然看到前面一块墓板有细微的裂缝,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仔细看了也肯定以为是年久老化的缘故。

东海说:“别踩了,绕过去。”

他说着率先走过去,九命也跟着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温白羽走在最后,也不敢大意,跟着前面两个人的足迹走。

他刚迈过石板,就“啊”的喊了一声。

九命被他吓了一跳,说:“怎……”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有好多蔓藤缠绕在温白羽的双/腿上,一堆婴儿身的怪物抱住温白羽的腿,“哇哇”的大哭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只是一霎那见,温白羽被他们拖着往后,立刻碰到了松动的石板,“哐”的一声,石板瞬间塌陷,出现了一个大坑。

温白羽“啪”的一声双手抠在石板边缘,整个身/体悬空,低头一看立刻犯晕,下面是无尽的黑/暗,不知道这个坑到底有多大,下面会不会是尖刺。

而那些蔓藤,竟然还挂在他的腿上使劲摇晃。

温白羽只觉得手指发/麻,根本扒不住,九命扑过来伸手要抓他的一霎那,温白羽“啊”的喊了一声,猛地向下坠去。

“白羽……”

“白羽……”

“白羽……”

温白羽觉得五/脏/六/腑都要摔碎了,他耳边有类似幻听的呢喃。

他似乎看到一个黑袍的男人,站在宫殿的窗边,望着东方的方向。

是襄王。

他轻轻的呢喃着,白羽……

襄王身后站着一个男人,头上和手上都有火焰的标志,是那个国师。

国师说自己是一个远古的部落走出来的,他是火神的后裔,代/表了无上的光/明,国师可以预见风雨,还能知晓灾/祸,在襄国堪称神人。

自从襄王在树林里见到白色的鸿鹄,就像着魔了一样,鸿鹄把翅骨剔下来给他做成了凤骨匕/首,细细的匕/首,总带着一股温热,襄王/还记得鸿鹄剔下凤骨的一霎那,鲜血涌/出,染红了羽毛的样子……

国师说,鸿鹄是祥瑞的神明,可以福泽襄国,大王想要得到鸿鹄,那也不难,他听说有人找到了深埋地/下的有穷国,打开过一口棺椁,里面有一大块黑铁,坚/硬无比,可以找能工巧匠做成缚仙铁索,鸿鹄虽然是神明,但大王是真龙,想要抓/住鸿鹄,长久的留在身边,也不是难事。

襄王动心了,在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把鸿鹄抓到自己身边,但是他也犹豫了,在神鸟剔掉凤骨的一霎那,他心里就像被揪了一样。

随后是国师不停的劝说,为了国/家,为了襄国,为了不被诸国并吞,为了他的子民,也该冒天下大不韪。

襄王终于命人做成了缚仙铁索,在同样的树林里,又找到了鸿鹄,那白色的神鸟并没有走,依然落在树枝上,低垂着火红的火目,静静的看着他。

襄王说,只要他能给襄国带来福泽,就会立刻放了他。

襄王得到了鸿鹄,把他锁在宫殿里,时常过来看他,总是轻轻的抚/摸/着鸿鹄白色的羽毛,在他的左翅上,被羽毛遮盖着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国师又开始劝说襄王,既然大王得到了鸿鹄,但鸿鹄总有一天会飞走,不如将鸿鹄烹了,吃到肚子里,鸿鹄的血肉可以让人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襄王这回却没有听他的,无论国师怎么游说,都没有用。他只是想日日夜夜的看到鸿鹄,就算能与天地同寿,看不到鸿鹄,也没有任何意义,他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鸿鹄,怎么可能忍心烹了他。

襄王每天都来,而鸿鹄却不看他一眼。襄王抓着他的双手,脸上有些暴戾的神色,冷声说:“寡人不会放你走,永远不会,你不要再想这个,陪着寡人,一直陪着我,不好吗?白羽……”

温白羽只觉得双手手腕被攥的死紧,越勒越紧,胸口的地方有什么积压着,马上要爆裂了。

“啊!”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猛地坐起来,瞪眼一看,根本没人攥着他的手腕,而是那些蔓藤!

蔓藤捆在他的脚腕上、手腕上,尖尖的倒刺扎进肉里,疼得他一身冷汗。

温白羽一动,那些倒刺就扎的越来越深。

“哇……”

“哇哇……”

婴儿抱在他身上一直哭,虽然在哭,但嘴角却带着笑意,温白羽的双手勒的发青,没有一点血色,攥着拳直打颤。

温白羽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攥着拳的双手用/力,就听“哗”的一声,蔓藤尽数化作灰烬,只是一扎眼功夫,落了他一身的灰土。

“哇!!!”

婴儿们尖/叫着,从温白羽身上退下去,向四周逃窜,有不甘心的蔓藤还妄想抱住温白羽,只不过转瞬他的藤蔓就烧成了灰烬,婴儿的身/体也慢慢枯萎,露/出原本蔓藤的样子,化成一堆灰烬,散在地上。

温白羽捂住自己的手腕,上面全是淤青和扎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觉得胸口的压抑感少了不少。

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往上看了看,实在太高了,他根本看不到头,这么摔下来都没死,温白羽决定了,今天出去一定要买彩/票,说不定能中大奖。

温白羽捂着还流/血的手腕,环顾了一下四周,是一个巨大的墓室,天圆地方的设计,墓室很宏伟,金碧辉煌的,四周点着无数的长明灯。

这些长明灯做的很精巧,竟然是一个个凤凰,昂着头,嘴里吐出火焰,凤凰的六条尾巴里装着灯油,不断的供给着燃/烧。

墓室的正中间,一个巨大的高台,石阶层层而上,上面摆着一副棺椁,棺椁上立着什么,因为石阶太高了,温白羽离得远,也没看清楚。

温白羽慢慢走过去,就看到石阶的四周,围着许多雕像,做匍匐的跪拜状,而且奇怪的是,这些雕像都是女人,竟然没有一个男人。

温白羽还在奇怪,就听见有簌簌的声音,还以为是棺椁里的粽子要起尸,结果声音却是从头顶传来的。

他抬头一看,头顶竟然有人在往下坠落,不过仔细一看,不是坠落,他抓着一根绳子,快速的往下滑。

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抬头,喊着:“万俟景侯?!”

墓室很高,绳子并不能垂到墓底,还有将近三米的高度,温白羽就看见万俟景侯突然松手,一下从上面跳下来,吓得他张大了嘴,万俟景侯落地却非常轻巧。

就在温白羽还惊诧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紧紧的箍着他,手臂就像是铁锁。

温白羽艰难的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万俟景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说:“让你离开我眼皮一刻都不行。”

温白羽觉得自己很冤枉,不过万俟景侯看起来很担心,两个人就静静的抱着,突听身后“咳咳”两声,转头一看,原来是九命和东海也下来了。

九命说:“你怎么就那么倒霉,我们都没事,就你被怪物拖着满处跑,这么高摔下来竟然没事,你也够命大的。”

他说着,看了看四周,说:“那些蔓藤呢?”

温白羽说:“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跑了。”

大家都没想到这窟窿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墓室,而且看这金碧辉煌的程度,应该是隐藏起来的主墓室。

九命的眼神特别好,指着台阶上的棺椁,说:“咦,棺/材上怎么坐着一个人?”

温白羽被他下了一哆嗦,说:“棺/材上压得是人?”

九命点头说:“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绝对是人,而且还是干尸。”

温白羽:“……”

万俟景侯走过去,温白羽赶紧跟上。

万俟景侯看着石阶旁边匍匐的雕像皱了皱眉,说:“是人甬。”

温白羽咽了一口唾沫,说:“活葬的?”

万俟景侯点头,温白羽说:“怎、怎么都是女人?”

万俟景侯说:“一般女人的阴气才重,墓主应该是在养阴气。”

他说着,抬头往上看,说:“上去看看。”

温白羽拽了拽他,说:“那个干尸坐在棺/材上,怪邪乎的……”

万俟景侯说:“尸体曝露在空气中,早就被氧化了,这种尸体应该不会起尸。”

温白羽听了这才放心,跟着万俟景侯往台阶上面走。

众人上了台阶,温白羽累的气喘吁吁的,简直就像爬山一样。

他们走到最上面的一层,这回看的清楚了。

一个干尸盘腿坐在棺椁上,尸体已经完全风干了,只剩下一层皮包裹在骨头上,看起来就像是骷髅。

他虽然已经风化的不成样子,身上的衣服都因为老化碎成一片一片的,但是温白羽不难看出来,他的手背上和额头上,果然都有火焰的标记。

温白羽说:“这也是墓主给自己准的食物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知道。”

他说着,温白羽已经注意到干尸坐在底下的棺/材,上面一层黄/色的东西包括着,那东西很有弹/性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温白羽说:“棺/材上这层是什么?还用东西裹/着?”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人皮。”

“啊!”

温白羽吓得大喊了一声,说:“怎么还有人皮这东西!”

万俟景侯抽/出龙鳞匕/首,在人皮上一划,人皮瞬间拨成两瓣,从棺椁上滑落下去,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棺椁。

棺椁非常奢华的样子,上面没有铭文,一个字也没有。

万俟景侯围着棺椁看了两圈,说:“很奇怪。”

能让万俟景侯奇怪的,温白羽就更觉得奇怪了。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指着棺椁上的一个小凸起,说:“棺椁一般都是封死的,为了防止盗墓贼,还会设计很多机/关,但是这个棺椁上没有封钉,而且这个卡头应该是锁,按下去就能打开棺椁。”

温白羽说:“谁会让别人打开自己的棺/材?”

万俟景侯摇头,只是皱着眉,把干尸放在旁边,伸手轻轻/按在卡头上,“咔”的一声,棺椁的盖子慢慢裂开,露/出里面的棺/材。

里面的棺/材竟然是半透/明的,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万俟景侯用龙鳞匕/首插在棺/材盖的缝隙里,轻轻的划动了几下,说:“也没有封死。”

万俟景侯对东海说:“搭把手。”

东海过去掀住棺/材盖子的一边,万俟景侯抠住另一边,棺/材盖子却极沉,他们力气都不小,却还要费不少力气才能打开一个缝。

“吱——”

棺/材终于打开了一个缝。

九命屏住呼吸,等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温白羽站在一边,不敢离棺/材太近,万一蹦出来一个粽子,或者有机/关什么的,他也能逃跑。

温白羽看着他们撬棺/材,撇头看了一眼,突然戳了戳九命,说:“你觉没觉得,这个干尸……”

他还没说完,九命就说:“你别吓唬我!”

温白羽:“……”

比自己胆子还小!

温白羽继续说:“我说正经的啊,你觉没觉得这个干尸,刚才没有离咱俩这么近啊?”

九命打了一个哆嗦,说:“不会吧,他都已经风化了,被破/坏成这样,怎么可能起尸,肯定是你看错了。”

那干尸被放在地上,确实被风化的很厉害,而且特别脆,一动就不能保持刚才盘坐的姿/势了,而是趴在地上。

温白羽紧张的看了两眼干尸,就在这个时候“咔!”一声脆响,棺/材盖子的四个角终于全都撬起来了,虽然没有封死,但是扣的很严实。

温白羽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了,万俟景侯和东海将盖子撬起,虽然还没完全打开,但是缝隙已经足够大,能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为了防止起尸和机/关,二人并没有贸然完全打开。

从缝隙看进去,里面根本没有尸体!

连个粽子毛都看不见,里面是两样东西,一个九龙盘结的大印,大印通体是蓝色的,带着海水一样的光色,像东海的眸子颜色,清澈透亮,上面雕刻着九条龙,错综复杂的盘结着。

大印的旁边放着一个盒子,盒子是扣死的,上面有大锁,盒子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黑/线,不知道画了什么,像一张大网,笼罩着盒子。

万俟景侯只看了一眼,说:“崆峒印……”

随即突然低声喝了一句,“不好。”

他一说,东海也是脸上变色,两个人突然撒手,万俟景侯还在棺/材盖上拍了一下,“轰隆”一声,棺/材盖子顿时扣紧。

温白羽和九命看两个人同时脸色难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都很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觉得脚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低头一看,顿时“啊!”的大喊一声,吓得他魂都没了。

那干尸趴在地上,皮/包/骨头的手抓/住他的脚脖子,突然抬起头来,嘴角绽开一丝笑容。

“救……”

温白羽的话只说了一个字,干尸突然从地上弹起来,倒提着温白羽的脚脖子,一下从地上跳起,一跳至少三米高,跟跳蚤一样。

温白羽被倒提着,脚脖子扯得生疼,就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干尸跳了两次,提着温白羽,另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抓/住石壁,然后又像壁虎一样,拖着温白羽在墙上爬,又往上爬了不少。

温白羽往下一看,顿时都晕了,少说十几米,如果干尸一松手,自己又是头朝下,绝对摔死了。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万俟景侯离的温白羽虽然不远,但是没有那干尸近,干尸转瞬就把温白羽拖走了。

在刚才一瞬间,万俟景侯看到棺/材里的崆峒印,脸上突然变色,是因为这棺/材里根本没有尸体,也就是说,坐在棺/材上面的干尸才是正主,而下面匍匐的人甬和棺/材里的崆峒印,都是正主为了供给自己脱变而用的。

温白羽不知道干尸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就在这个时候干尸突然停住了,把他放在石壁的一个凸起的岩石上,温白羽只要轻微的一动,就会从岩石上掉下去。

那干尸似乎在笑,却不是“咯咯”的声音,而是“嗬……嗬……”的低笑,嘴角绽露着诡异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温白羽注意到,这个干尸竟然脱皮了,刚才还皮/包/骨头,现在脸上竟然露/出一片鲜红的肉,就像没有皮肤一样,所有的肉都裸/露/出来,血粼粼的,还都是粘/液,一股腥臭的气息传来,看的温白羽几乎晕过去。

干尸的皮脱得很快,恨不得像穿衣服似的,脸上很快就全部脱完了,本身皮剥骨头,现在长出了肉,脸看起来虽然仍然瘦,但是丰/满了不少。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你……”

这个干尸竟然非常眼熟,温白羽诧异极了,他刚刚见过这个人,确切的说,是刚刚梦到过,被蔓藤拽下来之后,温白羽就昏过去了,昏迷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国师一直游说襄王。

那个国师,就和这个干尸长得一模一样!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干尸,干尸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惊讶,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血盆大口张张合合,喉/咙里全是诡异的笑声。

“嗬——嗬……”

“原来是这样……嗬……嗬……”

温白羽第一次听粽子说话,简直不能更吓人。

那干尸突然按住温白羽,刚脱过皮的手,手指尖锐,骷髅一样的指尖突然指向他的胸口。

“啊……”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干尸的手指竟然划在自己的胸口上,瞬间有温热的血液涌/出来,胸口以下就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似乎要把温白羽掏心挖肺一样。

“原来是元婴……嗬——嗬——”

温白羽听不懂他说什么,疼的一脸冷汗,睁大了眼睛,看着干尸一脸兴/奋的划开自己的胸膛。

温白羽身上全是血,一瞬间手脚冰凉,一股恐惧袭上来,他眸子赫然一张,双手不可抑制的发/抖。

“嗬!”

干尸突然大叫一声,猛地收回手去,不可思议的瞪着温白羽。

温白羽自己看不见,但干尸看的很清楚,温白羽的眸子渐渐变成了红宝石的颜色,仿佛有火在里面跳动,他伤口流/出来的血烫人,灼烧了干尸的手指。

万俟景侯眼见干尸把温白羽抓/走,眼睛里充斥着不可抑制的暴戾,猛地身形拔起,一脚踩在棺/材上,接力突然跳起,“啪”的一声双手扣在石壁上,鼻息粗重杂乱,也不管指甲折断,快速的顺着石壁往上爬。

万俟景侯的双手不断交叠往上,手指上全是血,血顺着手指留下来,滴答滴答的掉下去,染红了石壁。

就在万俟景侯离温白羽不过两米远的地方,他忽然看到干尸伸出手,一下划开温白羽的胸口,血突然涌/出,温白羽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万俟景侯的眼珠子都充/血了,快速的往上爬去,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哐哐哐”的声音,原来是石台上的棺/材在快速的震动,似乎里面的东西要冲出来。

九命吓了一跳,说:“那干尸是不是要用崆峒印!?”

东海皱眉说:“不对,崆峒印是水中之物,虽然可以养阴,但除了复制镜像之外,并没有太多的用处……”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嘭!”的一声巨响,棺/材的盖子竟然在一瞬间击的粉碎。

“啊……”

碎裂的石头四散溅开,东海一把抱住九命,把他压在怀里。

只见棺/材的盖子破碎,棺/材里的盒子突然从里面冲出,就好像被什么吸住了一样,“啪”一声掉在地上,然后不停的颤/抖着。

“咔咔咔……咔咔……咔咔……”

上面的大锁不停的抖动,随着剧烈的响动,“咔”的一声碎裂,盒子上交错纵横的黑网也一瞬间化成黑粉,落在地上。

“啪”的一声,盒子打开,里面有什么东西一下冲出,向着干尸和温白羽的方向快速的冲去。

九命都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只能大喊一声:“当心!”

干尸被温白羽的血液灼烧,喉/咙里发出嘶吼声,不甘心的掐住温白羽的脖子,想要继续伸手剖开温白羽的胸腔,就在这一瞬间,突听“啪”的一声脆响。

掐住温白羽脖子的手突然松了力气,干尸瞪大了眼睛,额头的火焰标记出现了一个大窟窿,那从盒子里飞出的东西,从干尸的后脑打入,从火焰标记直接穿出,一下落入了温白羽的手中。

温白羽两眼圆整,躺在岩石上,粗重的喘息着,他双手攥拳,右手里握着一样细细的东西,就是这个东西刚才扎穿了干尸的脑袋。

“嗬——!”

干尸大吼了一声,突然整个身/体向后仰去,一下翻下岩石,“嘭”的一声,砸穿了墓底,墓底被砸穿,竟然有水涌进来,那干尸一下末进水里不见了。

“温白羽!”

万俟景侯扒住岩石的边缘,双手用/力,一下跳上来,跪在岩石上,将温白羽抱在怀里。

温白羽的双眼还血红着,喃喃的说:“万、万俟景侯……”

他说话有气无力的,万俟景侯压住他的胸口,说:“你流/血了。”

温白羽说:“我还以为要被掏心挖肺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听不清了,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温白羽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仍然是天花板,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一睁眼看到的是干尸脸,他恐怕又要晕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嗯……”的低低呻/吟了一声,感觉有凉丝丝的东西在自己胸口上滑/动着,不禁一僵,低头一看,首先看到的是一片黑色的头发……

万俟景侯正埋首在他的身上,轻轻的舔shi着他的胸口,那种感觉,简直……

温白羽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他上身没穿衣服,下/身盖着被子,饶是这样,温白羽也能感觉的出来,在万俟景侯勤勤恳恳的耕耘下,自己已经……兴/奋了。

温白羽怕他发现自己的兴/奋,赶紧去推他,说:“万、万俟景侯?别……别弄了。”

万俟景侯抬起头来,温白羽这才看到,自己的胸口上还有淡淡的疤痕,并没有完全褪去,看起来伤口太深了。

万俟景侯的脸色很差,看到温白羽醒了,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说:“还疼吗?”

温白羽赶紧摇摇头,说:“没、没事了。”

他当然不疼了,他现在难受的厉害……

温白羽岔开话题的说:“咱们从墓里出来了?”

万俟景侯的脸色一瞬间又很差,淡淡的说:“嗯,已经出来三天了,你昏迷了三天。”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堵抢眼的高手!

温白羽说:“河水没事了吗?”

万俟景侯说:“崆峒印已经归还了东海,地宫坍塌了,已经没事了。”

他说着眯了眯眼睛,尽量遮掩眼中的暴戾,淡淡的说:“但是在河水里没找到尸体,那个干尸恐怕已经逃走了。”

温白羽点点头,一瞥眼,看见床头柜上有东西,是一个细细长长的东西,削的很薄,很锋利类似于匕/首,但是比匕/首要细很多,而且没有鞘。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是什么?”

万俟景侯叹口气,说:“你都不记得了?”

温白羽说:“记得什么?”

万俟景侯说:“这是棺/材中,装在盒子里的东西,你昏迷过去的时候,手里还死死攥着这个,我费了好大劲才让你松手。”

温白羽回忆了一下,当时自己手里好像确实攥着东西,但是太疲惫了,根本没来得及看是什么,就是这样东西,从后面一下穿透了干尸的脑袋。

温白羽说:“这是匕/首吗?”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凤骨。”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但觉万俟景侯说出“凤骨”两个字的时候,左臂的陈年旧伤突然一阵刺痛。

温白羽“嘶——”了一声,万俟景侯很紧张的看向他,说:“伤口还疼?”

温白羽赶紧摇头,说:“没事没事,我真的没事了,刚才……刚才就是抽筋了!”

万俟景侯轻轻摸了摸温白羽的脸颊,说:“你好好休息吧。”

他说着,给温白羽盖好被子,然后起身似乎要出门。

温白羽抓/住他的手腕,说:“你去哪啊?”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睡了三天,肚子不饿?我去给你叫吃的。”

温白羽点点头,这才松开他。

万俟景侯转身出了门,关好门的一霎那,忽然叹了口气。

东海正好看门出来,看见他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叹气,笑了一声,说:“怎么了?头一次看到你纠结。”

万俟景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指甲断了,指尖的伤口虽然已经全部愈合,但是指甲还是断的,不禁有些出神,说:“温白羽不知道我是什么,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他说着,顿了顿,说:“有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觉得有一天,温白羽可能会怕我。”

东海笑了一声,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肩膀,说:“你太小看温白羽了。”

温白羽歇了好几天,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是万俟景侯不让他吃辣的,说对伤口不好。

温白羽几乎欲哭无泪,那留在成都干什么,吃老北/京清汤锅吗!没有辣的简直生无可恋!而且万俟景侯每天晚上都抱着自己舔舔舔,那点伤口早就愈合了八百次了……

温白羽决定坐飞机回北/京去了,反正也不能吃辣锅,回家去还能自己给自己做好吃的。

他们买好了机票,奇怪的是东海竟然也要跟着去北/京。

九命很嘚瑟的说:“东海是我家养的,当然要跟我去北/京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一阵无语,说:“可是我家里没有这么大的鱼缸,东海不是不能没有水吗?北/京可没有海,难道要在颐和园里咱们划船他游泳!?”

第二天报纸头条就会写着——皇家园林惊险千年鲛人!

这画面想一想就太美了!

九命不屑的说:“不是还有浴缸吗。”

温白羽想着,他家真的不想养鱼啊!

众人上了飞机,自从上次从墓里出来,九命和东海简直就是在“热恋期”,九命时不时就抱着东海要亲/亲,看的温白羽牙都倒了,偏生东海虽然冷淡,但是对九命简直有求必应。

他们到北/京的时候是下午四点,打车回家,正好路过小饭馆,温白羽就让司机师傅在饭馆门口停了。

他们好久都没过来看看,温白羽推门进去,因为这个时间不尴不尬的,还没有吃饭的客人,店里静悄悄的,不知道唐子跑哪去了。

温白羽走进去,刚要喊人,就听见“嗯……”的一声轻叹,似乎是雨老板的声音。

雨老板的声音很小,说:“别来了……求……求你了……”

唐子的声音低低的笑了一声,完全没有一点儿实诚,而是带着鬼畜的感觉,笑着说:“雨老板,你身上热起来了。”

温白羽:“……”

简直捡日不如撞日,光/天/化/日之下,还没天黑呢,饭馆也不锁门,就开始做和谐运/动!

温白羽站在门口,红着一张脸,“咳!”的咳嗽了一声。

就听见雨渭阳的声音“啊……”的一声轻喊,颤/抖的说:“有人来了……”

唐子则是轻笑一声,说:“没关系,是老板他们回来了。”

温白羽:“……”

温白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脾气了,听见自己进来还不打住!

不过温白羽也没脸厚到去看现场版,只好先提着行李回家去了。

奚迟并不在,一看就是去找钟简了。

温白羽想去洗手间,推了一下洗手间的门,竟然从里面锁上了,然后里面传出了水声,似乎有人在里面洗澡!

温白羽一想就知道了,肯定是刚才先回来的东海在里面,一路上都没水,东海身为鲛人,见到水肯定特别亲。

不过里面却传出了猫叫。

“喵——”的一声尖/叫,然后洗手间里面就跟打仗一样,传出“哗啦、哐!”的声音,好像有东西掉在地上,然后是九命的喊声:“啊……要淹死了要淹死了!”

温白羽:“……”

温白羽在外面听着,就算他家浴缸全放满水,也不可能淹死一个大活人……

然后九命又喊着:“啊……别、别在这里做,嗯,全是水……”

温白羽特别想掩面而泣,一个两个都在秀恩爱,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晚上的时候又到了小饭馆去,雨老板还在,只不过没有做和谐运/动。

温白羽看见雨渭阳,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说:“哎呀,好些日子没见,我觉得你的气色好多了。”

雨渭阳是薄脸皮,脸一下就红了,瞪着温白羽,他当然知道温白羽是打趣自己。

雨渭阳是鬼脉,身/体里阴气囤积的很深,又是血玉做的眼睛,本身时日无多,脸色也苍白,不过现在脸上不仅有血色,而且看起来气色也不错。

原因只有一个,自然是双/修……

唐子是坟,虽然并不是正宗的凤凰一族,但是阳气很足,甚至是很烈,正好和雨渭阳互补。

唐子看到温白羽,反倒是没有不自然,笑着说:“老板终于回来了。”

然后又对温白羽说:“老板,我先送雨老板回潘家园,一会儿就回来。”

反正现在饭馆人不多,温白羽就挥挥手,说:“去吧去吧。”

唐子很高兴的就和雨渭阳一起出门了。

今天饭馆的人不是太多,万俟景侯开始工作,温白羽就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

他的q/q上除了加外卖的客户,就是一些小姑娘,毕竟温白羽的前二十六年都是笔直的,找小姑娘聊天也算正常吧!

q/q上有人戳他,温白羽本身不想理的,他现在看谁都没有万俟景侯好看,这是一种病……

不过他实在无聊,就随便聊了几句。

万俟景侯端了菜过去,正好看到他和小姑娘“调/情”,淡淡的看了温白羽一眼。

温白羽赶紧用身/体遮住电脑,说:“呵呵、呵呵,哎呀今天人不多啊,你,你坐下来歇会儿?”

万俟景侯走过去,绕过柜台,坐下来,然后突然把温白羽也拉下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两个人面对面的,温白羽觉得这姿/势会不会太主动了一点?

万俟景侯说:“干什么呢?嗯?”

温白羽干笑着说:“啊……无聊,随便看看新闻。”

万俟景侯挑眉,说:“新闻?”

温白羽拼命点头,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拉住他的领子,然后按住他的脖颈,吻在温白羽的嘴唇上。

温白羽“啊”了一声,万俟景侯亲着他,手还摸进了他的衣服里,捏着他的后腰,又插/进裤子里……

温白羽顿时就乖了,他们这个方向正好没人看见,就抱住万俟景侯的脖子,说:“把手拿出去,万一让人看见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不出声就没事。”

就在这个时候,饭馆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穿着长风衣,戴帽子,戴口罩,戴墨镜的男人走进来。

一眼就看见正吻的火/热的万俟景侯和温白羽,顿时吓得脸无人色,高喊一声:“哎呀妈,大粽子今天在!”

温白羽:“……”

进来的人当然是个粽子,他看到万俟景侯,吓得更是一脸粽子色,不过却没有逃跑,而是壮士断腕的走进来,“噗通”一声跪下来。

那粽子抱住温白羽的腿,说:“老板小哥救命啊!老板小哥救命啊!”

饭馆里虽然有粽子,但是也有正常人,温白羽突然觉得这生意简直没法做了!

无奈之下,温白羽只好把这个又哭又嚎的粽子带到了工作间。

粽子坐下来,还委屈的擦着眼泪,说:“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来求老板小哥的。”

温白羽擦着汗,说:“你求我什么?”

粽子可怜巴巴的说:“我之前在大粽点评网上看到过老板小哥的饭馆,本身想来尝尝的,但是听说老板小哥的伴侣是个很厉害的大粽子,就一直没敢来……不过我现在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来求老板小哥。”

大粽点评网是什么鬼!

温白羽一阵无语,万俟景侯也坐在旁边,抱臂坐着,淡淡的看着那粽子。

粽子哆嗦了一下,继续说:“我本来住在深山老林的土地/下面,因为生前是个国君,三妻四妾自然很多的,虽然我生前不是特别专一,但是死后大彻大悟,不过我老婆因为小三儿的事情记了几百年,要跟我闹离/婚,我一再表态,我老婆才终于信了。但是就在这几个月,山里突然连连出现诡异的事情,附近的山民就说是得罪了我,怕我生气,先是送来好多纸人,都做成姑娘的样子,我老婆一下就很生气了,还没等我老婆气消,这些山民又来添乱,他们竟然要把死人送给我冥婚,哎呀我太冤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搞来的死人,打扮的大红喜服的,就葬在山里头了。我老婆现在已经不听我解释了……我实在没办法,听说老板小哥的阳气很足,能镇得住阴气,想请老板小哥去一趟,帮我把那个送来冥婚的女人挖出来,不然我老婆真的跟我离/婚啊!”

温白羽听完了眼皮直跳,说:“呃……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大粽点评网是什么东西?”

粽子顿时兴/奋的说:“这个呀,这是我们粽子圈儿的网站,我们都注册的。”

他说着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就递给温白羽看,上面赫然是很高端的app!

#寿福楼点评#

点评人:徐州狮子山汉墓口味:5环境:5服/务:5

哎呀哎呀!!!我刚刚冒着生命危险捉拍到的照片啊!!老板小哥和大粽子探亲回来了,我总觉得老板小哥又美貌可口了不少啊啊啊啊!身上散发出来香气更加迷人了!可恶的大粽子,竟然独享老板小哥,简直让粽子不能忍!

——大粽点评网·古墓圈第一美食点评网站

点评下面还有一张照片,照的就是温白羽跨/坐在万俟景侯的腿上,双手紧紧抱住万俟景侯,下巴微微扬起,嘴唇微微开启,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叹息,而万俟景侯则是抬头看着他,眼里都是浓浓的笑意,手还插在温白羽的衣服里。

温白羽心头一跳,自己有这么羞耻的表情吗!这根本就是诬陷!还有万俟景侯竟然笑得这么苏,眼里全是温柔和宠溺,已经苏到了极致,看得人老脸发红!

万俟景侯则是双手抱臂,探头过来看了一眼,淡淡的说:“照的还不错。”

温白羽:“……”

第41章 墓下墓(上+中)

温白羽的阳气足,所以粽子请他来挖坟。[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温白羽只想骂娘,这他/妈是哪门子的理由啊!一点也没有说服力好吗!

温白羽坐在车上,把窗户打开到最大,深深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但是这样也不能阻止他想吐,温白羽一路几乎把内脏都吐出来了。

雨渭阳回头看着他,说:“你至于吗,还有三百公里就到了,你忍忍吧。”

三百公里……

温白羽真是日了狗了,才会被说动,他现在非常后悔。

那粽子一直嚎哭着哀求温白羽帮忙,不然真的只能离/婚了,他一直说自己多喜欢多喜欢自己老婆,绝对不能离/婚啊。

人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对姻缘,温白羽觉得他真是挺可怜的,但是那也不能让他去挖坟啊,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可粽子还有绝招,就是天天过来抱着他的腿哭,邻居还以为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小老板放高利贷呢,已经报警了!警/察过来粽子又拿不出身/份/证来,温白羽还以为警/察把粽子请走世界就安静了。

这下好了,这他/妈一饭馆的人,只有温白羽和雨渭阳有身/份/证,其他的人都是黑户口!

呵呵,日子没法过了。

温白羽为了不让自己苦心经营的小饭馆就此歇业整顿,只好答应了粽子的请求,去山西走一趟。

粽子说了,来回的费用他全包,而且他墓里的陪/葬随便挑!

虽然那都是古董,而且是很多很多很多年的古董,但是万一被人发现他拿了古董,难道要和警/察叔叔说,这是墓主送给我的!

那警/察一定会抓/住他之后,先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去……

因为他们是去挖坟,要带很多工具,所以根本不能做火车和飞机,通不过安检,而且温白羽发现,他身边的这些黑户根本没有身/份/证,那是怎么买的车票?!

最后温白羽终于妥协了一个最安全的方法,那就是开车。

唐子和雨渭阳也跟着来,这两人会开车,温白羽只管坐车就行,但他吐得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九百公里,山西偏僻的小村,据说还有一片天然湿地,风土民情也很好,有山有水,风水极好。

雨渭阳看着温白羽吐成这样,说:“要不咱们靠边歇会儿吧。”

温白羽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说:“算了吧,还是早点开到,我睡会儿就行了,睡着了就不想吐了。”

万俟景侯扶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说:“靠着睡。”

温白羽立刻靠下去,还调换了几次姿/势,最后变成趴在万俟景侯的腿上睡,这才感觉胃里好一点,但是仍然发堵。

雨渭阳看温白羽乖得跟一只猫似的趴在万俟景侯腿上,万俟景侯则是轻轻给他拍着背,不禁笑了笑。

九百公里,他们开车到的时候是下午,太阳已经要下山了,天色很昏黄。

温白羽从车上下来,双/腿一软,差点跪地上,幸好万俟景侯手疾眼快,伸手一捞,将他背在背上。

温白羽有气无力的看着天边的火烧云,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这空气果然不一样。”

虽然地区很偏远,但是这里有一篇山林,而且有天然的野湿地,虽然湿地不是很大,但胜在天然,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到这来旅游,感受一下大自然。

虽然是个小村子,但是建设的还不错,农家乐的规模还挺大,温白羽他们找了一家住下来。

温白羽他们放下行李之后,就到外面吃晚饭,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桌子其实不多,只剩下露天的桌子,温白羽他们就到外面去坐,老板非常热情,很快就上了菜,都是一些野味。

温白羽吃着饭,顿时就活过来了,刚才还一副频临垂死的模样,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啊啊啊啊”的大叫,然后一把推开农家乐的大门,“嘭”的就冲进来,他应该是村/民,不过很狼狈的样子,全身都是泥,就好像去泥塘里打了滚儿一样,而且脸色煞白,似乎被什么吓到了。

他冲进来,见人就喊,“鬼啊!!有鬼啊啊啊啊!!太吓人了!”

农家乐里的人不少,看见他都停了筷子,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盯着他。

很快老板就过来了,看见男人立刻脸色很差,上前揪着他耳朵,说:“你这臭小子,成天到晚不干好事儿,别瞎吵吵,给我滚进去。”

那男人抓/住老板的衣服,说:“哎二叔!真的有鬼啊!!就在山上!我看见了!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新娘,她就坐在山里头哭呢!我……我问她为啥一个人哭,她……她的脑袋一下就变没了,双手掐我,要掐死我啊!太可怕了二叔!真的有鬼!你看,我脖子这块都紫了!”

男人说着,揪自己的领子,温白羽抻头看了一眼,果然好大一片紫,看着都瘆人。

老板眼神变了变,但是为了这么多客人,还是说他瞎掰,把他哄了进去。

温白羽一边夹菜,一边小声说:“哎,你们说,这男的在山里碰见的鬼,会不会就是冥婚的新娘子啊?”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能肯定的是,他遇到的不是鬼,是粽子。”

温白羽诧异的说:“真的是粽子?”

万俟景侯说:“他脖子上的瘀伤,是尸毒烙上去的,并不是简单的瘀伤。”

温白羽说:“那会不会有事啊?”

万俟景侯说:“应该没事,体弱的最多病一阵子,并不是什么厉害的粽子。”

有些胆大的客人追问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板只是笑着说:“没事,没事,那小子整天不务正业,只是道吃喝,我看他是喝高了,说些瞎话来引起注意呢,像耍猴一样。”

温白羽咂咂嘴,说:“这个老板一定说/谎,肯定是有什么事的,不是说他们村子里闹鬼,还找了姑娘去冥婚吗。”

他们吃过饭,已经天黑了,就看见刚才那个大嚷大叫的男人正在后院里,准备往房间走。

温白羽眼珠子一转,赶上两步,笑着说:“哎,我向您打听打听,这后山的湿地怎么走?”

男人想看怪物一样看温白羽,说:“你还敢去后山的湿地?那里闹鬼啊?”

温白羽说:“闹鬼?我可不信。”

男人一听,又揪着领子给温白羽看,说:“你看看,这就是无头女鬼给我掐的!”

温白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刚才也只听了一耳朵。”

男人见温白羽信自己的话,干脆在院子里坐下来,说:“我跟你说,真是太可怕了……这山里头闹鬼啊!这住的人都知道闹鬼,我们还搞过祭祀呢,吓走了许多客人,所以他们现在只字不提了。就一个多月前……我的发小,是个痞子,他没有活儿做,但是又学人家去赌,欠了一屁/股债,最后没有办法,听说咱这后山上有许多坟头,坟头都是有陪/葬的,竟然开始打死人注意!那痞子就拉上我,扛着锄头,说去大干一票,我当时哪知道他要干啥,就跟着上山了。一到晚上,后山阴森森的,还有浅水,走不好就陷里面了,我们一边走一边挖。好家伙!真的让他给挖倒了!当时我们挖了一个大坑,看到了一角红衣服,像是新娘子的喜袍,我们继续挖,真的是一个新娘子,挖出来以后吓得我们肝都破了!你猜是什么!”

男人的表情特别丰富,而且说话很激动,温白羽听得后背发凉,他还卖关子,说:“是什么?”

男人压低了声音,说:“是一具女尸,没有头!!”

温白羽咽了一口唾沫。

男人继续说:“而且最吓人的是,这具女尸,她穿着大红的衣裳,虽然没有头,但是身材婀娜,露/出来的小手儿特别白,还带着弹/性,这他/妈简直就是活见鬼,吓得我掉头就跑,那痞子是个贼大胆儿,虽然也被吓到了,但是愣是生生扒下了女尸的手镯和金饰,才掉头跑了。”

温白羽想着,这胆子确实挺大的。

后来村子里就连连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和粽子说的差不多。

痞子把陪/葬的手镯和金饰品卖了,换了不少钱又去赌。村子里一到晚上,就能听见有女人的哭声,呜呜咽咽的,别提多吓人了。只要太阳一落山,那哭声就从后山传来,有人从山上回来的晚,也像男人一样,看见过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女人坐在地上哭,只要有人过去问她怎么了,要不要帮忙,那女人的头一瞬间就没了,只剩下一个突兀的血脖子,然后伸手就掐,其实好些村/民都遇见过。

从此以后就没人敢上山了,但是有旅游的外地人根本不知道情况,打那天开始,就天天都有外乡人失踪。

村/民们开始觉得不同寻常了,痞子也被吓怕了,才如实告诉了村/民。

村/民们一致认为是鬼魂作祟,于是众人一起上山,找到了那个曝露在外的无头女尸,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本身白/嫩/嫩的小手儿变得枯槁,就像骷髅一样。

村/民们把女尸重新埋了,还烧了好多纸人祭祀。

但是就这样,怪事仍然不断,村里许多男人都失踪了,找也找不回来。

男人说:“我告诉你吧,其实咱们这村子,邪乎的事情不止这一件!还有许多事情!我还是听我老/子说的呢……算起来,也有小三十年了,我当时还穿开裆裤呢!我老/子去山里砍柴,那天大晚上的,山里下了雨,那地方又很多沼泽和浅水,路不好走,就算是村/民,也经常一不小心就陷进去,我老/子就想等一等,等雨停了再走。结果天黑下来,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温白羽咽了口唾沫,摇摇头。

男人感叹了一声“太可怕了!”,然后继续说:“他说,他看的很真切,是一个男人,从土里钻出来!真的是从地底下钻出来!而且男人的脸色特别白,好像鬼一样!他身上还都是伤,我老/子说,就算离得远,也能感觉到一股冰窖一样的冷气,大老远就冻得他不行!我老/子都没敢看男人的脸!真是太可怕了!”

温白羽听完,觉得和粽子说的有些出入,原来这些人并不是把女尸送去给粽子冥婚,只不过是重新入土而已,而这个女尸,本身就是穿着大红喜袍的。

温白羽回了房间,说:“这事情很邪乎啊,后山竟然能挖出无头女尸,而且还穿着喜袍。”

万俟景侯说:“这应该是个陪/葬,因为听他这么说,挖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棺椁。”

温白羽点了点头,雨渭阳说:“已经天黑了,不如咱们上山看看?”

温白羽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这么贼大胆啊。”

雨渭阳说:“这有什么,再说了,山上有斗,没准还能找到襄王墓呢。”

他说着就开始准备行李,把下斗需要用的东西全都往里装,还带上了水和食物。

温白羽说:“看着怎么像是逃难。”

众人收拾了东西,简单的带了一些,毕竟只是去看一看,应付突发/情况用的。

于是四个人就出了门,因为大家都听说了闹鬼,所以晚上没人敢出门,都是房门紧闭的。

他们出了农家乐,往后山走,一进后山就能感觉的一股凉气。

唐子拉住雨渭阳的手,说:“雨老板小心,这边有湿地,别陷进去。”

雨渭阳点点头,拿出手电仔细照着地面。

温白羽也拿着手电,走着走着,突然“噗”的一声,一抹蓝火/乍亮了一下,瞬间就灭了,吓得温白羽“啊!”的大叫出来,然后一下手脚并用的窜到万俟景侯身上。

雨渭阳:“……”

温白羽哆嗦着说:“那那那……那边有鬼火!真的!蓝色的!”

万俟景侯看他吊在自己身上,不禁笑了一声,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弄得温白羽非常尴尬,瞪眼看他。

万俟景侯说:“是磷火,这后山应该是村/民用来埋尸骨的,说白了就是坟场,有磷火也不足为奇。”

温白羽更是哆嗦,说:“坟……坟、坟场……”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忽然一阵风刮起,温白羽哆嗦了一下,有什么声音夹杂在风声中,幽幽的传来。

温白羽突然就很后悔上山了!

雨渭阳也吓了一跳,说:“是……是哭声?”

唐子攥紧他的手,说:“没关系雨老板,有我在呢。”

温白羽被他俩弄得一身鸡皮疙瘩,这个时候哭声越来越清晰了。

“呜呜……呜呜呜……”

好像是一个女人在哭泣,哭的声音很低,很委屈。

“嘘——”

万俟景侯突然灭掉手电,捂住温白羽的嘴巴,然后把他拽到一棵大树后面,唐子也拽着雨渭阳过去,四个人蹲下来,伏地身/体躲在树后。

他们躲过去,就听“呜呜”的哭声夹杂着“沙沙”的脚步声,然后黑/暗之中,出现了一抹红色,红色越来越近,温白羽睁大眼睛,还真的是一个穿着大红喜袍的女人!

女人穿着大红喜袍,看起来年轻漂亮,脸上上的妆有点浓,打得粉太白了,但是仍然不难看出,是个美/人。

女人的头上戴着金子做的凤冠,手上戴着手镯,胸前还有金饰,整个人看起来熠熠生辉,一定是有钱人家的新娘子。

女人一边哭,一边慢慢的走,走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竟然停住了,然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继续哭。

温白羽:“……”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揽在怀里,捂住口鼻,几乎就喘不过气来,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女人。

女人“呜呜”的哭了一会儿,很凄惨的样子,又长得好看,也难怪路过的男人会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人就一直哭,抽抽噎噎的,温白羽看了半天,起初害怕,后来竟然放松/下来,感觉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威胁。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只大虫子从旁边爬过来,温白羽没见过这种虫子,也叫不上名字,因为山上有一片野湿地,湿地里想来物种很多,昆虫也很多,所以不足为奇。

只不过温白羽的脸色一下就惨白了,被万俟景侯捂住口鼻,喉/咙快速的滑/动,差一点就吐出来。

只见那女人坐在石头上,一只大虫子爬过来,从女人的身边爬过去,女人突然弯下腰,伸出手,一把抓/住大虫子,然后塞/进嘴里。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咕嘟!”

女人嘴巴开合,不断的用牙齿咀嚼着大虫子,发出嘎嘣脆的响声,最后咕嘟一声咽了进去,嘴角上还留着大虫子的黄白色粘/稠的组/织液!

温白羽胃里恶心的,几乎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实在忍不住了,干脆转过头来,窝在万俟景侯的肩窝上,不去看了还不行吗!

“沙沙……沙沙……”

女人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往大树的方向走来,一边走一边哭。

万俟景侯无声的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温白羽抬起头来,万俟景侯就抓着他的手腕子,眼睛往旁边看了看,示意他跟着自己动。

唐子也抓着雨渭阳,四个人开始围着树,慢慢的移动,正好和女人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女人越过树,似乎没有发现他们,然后就哭哭啼啼的往前走去,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凉气。

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顿时“啊啊啊啊!!”的惨叫出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自己后面,白/粉打得太足了,两腮又涂成桃红色,就跟高原红似的,头上戴着金饰品,看起来很重,穿着一件大红喜服,好像出嫁的新娘子。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成功的把走过去的女人也吸引了过来,她转过头来,惨白的脸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嘭”的一下,头就没了!

头就没了!

只剩下一个流/血的脖子,然后伸着手向他们走来。

温白羽觉得这也不能怪自己,谁他/妈知道不止一个女粽子啊!好端端的自己后背还跑出来一个。

后背的女粽子也是“嘭”的一下,头没了,伸手就抓温白羽。

温白羽喊了一声,万俟景侯一把将他拽起来,说:“走。”

唐子抓/住雨渭阳,跟在他们后面跑,最后是两只没头的女粽子追赶他们。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说:“太……太吓人了……”

温白羽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两只粽子对他们紧追不舍,脖子上的血一股一股的冒出来,洒在地上,别提多恶心了。

温白羽说:“她们都没有头了,为什么还能看见咱们?”

万俟景侯说:“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出事的村/民都是男人了。”

温白羽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说:“因为阳气,这些粽子陪/葬的时候根本没有头,判别猎物的时候靠的是阳气。”

温白羽突然想起来了,这倒霉催的,刚才蹲在树下的时候,明明雨老板距离那女粽子最近,结果女粽子却来拍自己的肩膀,按照万俟景侯说的话,雨老板身/体里囤积着尸气,怎么能跟自己这个正常人比,所以女粽子就无视了雨渭阳,来拍他的肩膀。

温白羽四个人一直往前跑,温白羽跑的气喘吁吁,喊着:“这……这么跑也不是办法……我要累死了……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脚下一沉,一下陷进了什么里面。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沼泽!天太黑,他们也没打/手电,幸好万俟景侯抓着他,才没有全部陷进去。

雨渭阳看见温白羽陷进去,说:“怎么办,粽子来了!”

温白羽心想着,我知道粽子来了!

两个无头的女粽子跑过来,很奇怪的是,明明猎物就在眼前了,这两个粽子却不再上前,而是围着他们走了好几圈,然后就转身扎进了草丛里。

温白羽说:“这又是闹哪出啊?”

“簌簌簌……簌簌、簌簌簌……”

“沙沙、沙、沙沙沙……”

奇怪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的逼近他们。

万俟景侯脸色一沉,说:“来了。”

温白羽吓得不行,死死抓着万俟景侯的手,就看见草丛里突然伸出一张人脸。

是个女人的脸,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眼睛带着妩媚,樱桃小/嘴……露着尖牙。

“簌簌、沙沙沙……”

随着声音的逼近,那女人的身/体从草丛里露了出来,竟然是一个碗口粗的蛇身!

温白羽大喊一声:“我的妈!白素贞都出来了!”

喊完了觉得不对,这是青蛇,原来是白娘子的丫鬟小青吗!

万俟景侯说:“抓紧我。”

温白羽立刻双手死死抓/住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突然用/力。

“嗖!”

就在人面青蛇突然探头去咬温白羽的时候,万俟景侯一下将温白羽拉了出来,人面青蛇咬了一口,反倒啃了一嘴泥。

温白羽大难不死,爬上来也顾不得身上全是泥,喊着:“快跑吧!”

他们一直往里跑,后背一直传出“簌簌”的声音。

雨渭阳说:“不能制住那条蛇吗,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啊!”

唐子说:“这种人面青蛇一旦死亡,会分/泌/出大量的毒液,不但能和猎物同归于尽,还能惹来同伴。贸然下手的话不合算。”

“簌簌簌、簌簌簌簌簌……”

“沙沙、沙沙……”

温白羽觉得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怎么好像追赶他们的东西变多了。

温白羽回头一看,顿时要晕过去,喊着:“卧/槽!你们看,你们看!好多蛇,还有蝎子!”

雨渭阳也回头去看,后面追着他们的人面青蛇赫然变成了五六条,竟然还有女人脸的巨型蝎子跟在一起爬。

温白羽说:“这都是什么怪物!?”

万俟景侯说:“是一些含恨而死的女尸化成的,她们的尸体因为积攒了怨气,变成了蛇和蝎子。”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想,这也太诡异了!

他跑着,突然脚下一绊,“啊”的一声就要往地上栽,万俟景侯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拉起来。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鞋!

红色的绣花鞋……

还是古时候小脚的那种鞋……

温白羽哆嗦了一声,说:“这太吓人了。”

他说着,就看万俟景侯认真的看着前面不远处,也不跑了。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看。”

温白羽顺着万俟景侯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

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深坑,坑里长着一颗参天大树,树枝茂/密繁盛,树上还开着许多白色的小花,一团团,一簇簇的,好像樱花一样,但是这树太粗/壮了,又不像樱花树。

温白羽仔细一看,登时头皮发/麻,后背发/痒。

原来这茂/密的大树上,每一棵树枝都挂着许许多多的尸体!

而且全都是男尸,放眼望去,竟然数不过来有多少尸体。

有的尸体已经腐烂了,有的已经变成了白骨,有的竟然还很新鲜。尸体挂在树枝上,那些看起来很漂亮的白色小花,就是从这些尸体中长出来的……

他们停留的时候,后面的人面青蛇和人面蝎子已经赶上来了,发出“嘶嘶”的声音,涂着信子,向他们冲来。

温白羽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拽住他的手,说:“下坑里。”

温白羽结巴的说:“坑?!那坑里都是尸体啊!”

他说着,就被万俟景侯拽走了,直奔长满尸体的大树跑过去,温白羽干脆一咬牙,跟着万俟景侯使劲跑。

坑很深,但是两边的土坡并不陡峭,四个人顺着土坡跑下去,大树散发着腐烂的气味,风一吹,白色的花瓣飘落下来,竟然散发着一股花香。

温白羽捂住口鼻,可不敢吸气,害怕花粉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们一路往下跑,奇怪的是,那些人面青蛇和人面蝎子看他们跳下了深坑,就不再追了,而是盘踞在坑上面,对下面嘶嘶的吐信子,眼看着他们深入进去,就掉头走了。

温白羽震/惊的说:“真走了?”

万俟景侯围着大树绕了一圈,突然说:“果然是这样。”

温白羽说:“你发现了什么?”

万俟景侯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蹲下来,似乎在树根的地方仔细的找着什么,树下积攒了厚厚一层的白色小花,虽然这些小花非常可爱,但是想到它们是从哪里长出来的,温白羽就觉得不寒而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温白羽说:“你在找什么?”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树根,说:“这下面有墓室。”

温白羽惊讶的说:“墓室?”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刚才那些蛇和蝎子,应该就是为了把看中的猎物驱赶到这里,这棵树其实是一个管道,把尸体上的阴气和尸气输送到土下,来滋养墓道里的尸体。”

温白羽说:“这也太变/态了吧!”

万俟景侯踩了踩树根的位置,说:“这下面是空的,挖开这里可以下洞。”

他说着把背包放下来,从里面开始拿工具,唐子也要过来帮忙,两个人手法都很专/业,挖了一会儿就看到里面有光。

雨渭阳诧异的说:“有光?斗里不都是黑的吗?”

唐子说:“下面应该有长明灯。”

他们很快就挖出一条洞来,万俟景侯把绳子一头捆在树上,另一头捆在腰上,然后伸手抱住温白羽,另一手抓着绳子,顺着绳子下了洞。

他们一下洞,是一条甬道,很深,非常诡异,甬道两边点着无数长明灯,而且甬道的石壁上,挂着好多红色的绸子,就像布置喜房一样!

因为年月已久,这些红绸都老化了,有的已经变脆破碎,有的也退色了,但是仍然给人诡异的感觉。

温白羽说:“这墓主够有个性的。”

唐子和雨渭阳也从洞/口下来,四个人就往前走去,没走多远,他们进入了第一个石室,长方矩形的石室,看起来像是个储物室。

里面堆放着各种红漆箱子,箱子的朱漆刷的非常考究,似乎上了十八道,看起来不但光亮,而且颜色沉稳厚重,红漆箱子上绘制着龙凤呈祥的花纹,一看就是结婚用到的。

一个一个箱子,都用扁担穿起来,整齐的排放在石室的角落里,数一数怎么也有二十几箱,旁边堆放着许多器皿,看起来都十分名贵,应该是陪嫁的东西。

温白羽说:“看起来好有钱啊。”

温白羽虽然好奇红漆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珠宝,不过为了不作死,他还是不去看了。

他们通/过石室,再往里走,又是一间石室,和之前的石室是对称的,这回里面没有珠宝了,而是一堆堆七横八错的……尸体。

全都是女人的尸体,这些尸体竟然没有腐烂,一个个穿着大红色的喜袍,交叠的躺在地上。

他们身上就像村/民说的,戴着金银首饰,最重要的是,都没有脑袋!

温白羽“啊”的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说:“造孽啊,这么多尸体!还都砍了脑袋?”

他说着,就听“咯”的一声,神情紧张起来,向四周看了看,石室里除了眼前这些女人的尸体,并没有其他诡异的东西了。

那一声轻响,好像是幻听一样。

温白羽指着边角摆放的罐子,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只是一些毛坡罐子,连上釉都没有上,一点儿花纹也没有,造型也很难看,一个个大肚子,大敞口。

温白羽说:“这些罐子做什么的?”

唐子摇头,说:“我以前也没见过这种陪/葬的方法。”

雨渭阳感受到了冰凉的尸气,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说:“墓主是不是和这些人有深仇大恨?不过为什么要砍掉脑袋,而且这些尸体摆放的并不整齐,看起来就是随便一堆。”

温白羽说:“可是她们穿的戴的都很好。”

他们说着,就看万俟景侯一直皱眉盯着墙角的几个陶瓷罐子,温白羽看他脸色不好,说:“怎么了?这些罐子有问题?”

万俟景侯只是皱眉,说:“这些罐子的大小和数量,有问题。”

他这么一说,温白羽反应很快,突然“啊”了一声,说:“和……和尸体的数量是一样的,这……这个大小,里面装的不会是脑袋吧?!”

他的话音一落,突听“咯!”的一响。

温白羽下了一跳,这回他绝对没有听错,只见墙角的陶瓷罐子突然动了一下,“嘭”的倒在地上,然后“嘎拉拉”的开始滚动起来。

温白羽吓得后退好几步,隐约从罐子口里往里看,里面黑乎乎的,一团黑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当心!”

雨渭阳大喊了一声,与此同时,罐子里那黑乎乎的东西冲了出来,“嗖——”的一声,一下缠住温白羽的双手。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头发!

黑色的长发从罐子口里伸出来,缠住自己的双手手腕,越缠越紧。

温白羽“啊”的喊了一声,万俟景侯反应很快,唰的一下将缠住温白羽的头发砍断。

“喀啦啦……”

“喀啦……”

“喀、喀啦……”

立在墙角的罐子突然都动了起来,在地上滚动着,就像保龄球一样,咕噜噜的滚过来。

“唰唰唰……”

一时间都是风声,无数黑发从里面伸出来,像触角一样去抓他们。

温白羽一边掉头就跑,一边大喊着:“为什么只抓我和唐子啊!”

他一喊完了就想起来了,之前万俟景侯说这些粽子好像只抓阳气足的,这样说起来确实如此,自己是正常人,阳气当然足,唐子是坟,阳气也很足。

而雨渭阳身/体里除了阴气就是尸气,万俟景侯就更别说了,神神秘秘的,整个人都凉冰冰。

万俟景侯在温白羽后面,他的反应很快,手法也很准,每次黑发将要缠住温白羽的时候都被他一下切断。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突然大喊,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咱们这里面,只有我和唐子是男人!所以这些粽子只抓我们!”

雨渭阳:“……”

万俟景侯:“……”

他们从石室跑出来,后面的罐子还咕噜噜的滚着,似乎因为装在罐子里看不到路,竟然不会拐弯,“啪”的一声撞在石壁上,顿时陶瓷罐子就粉碎了。

温白羽一阵兴/奋,这些粽子头“自/杀”了!结果就看见罐子碎裂,从里面裂出一个个女人头。

这些女人头披头散发的,长长的黑发遮住了脸,摆脱了罐子,开始在地上疯狂的滚动,继续伸出头发去抓他们。

温白羽回头一看,黑发滚动的时候,那些女人的脸露/出来,他顿时“妈呀”的大喊了一声,说:“这些……这些粽子都毁容了!”

雨渭阳也抵不住好奇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真的,这些女人的脸上大大小小都是伤疤,看起来是用刀子切的,还有烙铁的痕迹。

温白羽跑着,就看到前面有一个开着门的墓室,说:“有门!快进去关门!”

他说着第一个冲进墓室,其他三人也冲进来,万俟景侯走在最后,进来的一瞬间,粽子的黑发突然缠住,一下缠在万俟景侯的手腕上。

温白羽都没有多想,往兜里一掏,摸/到了什么东西,冲过去一下割在头发上,然后伸手抓/住万俟景侯,把他抓进墓室里,喊着:“快关门!”

四个人合力推着墓门,墓门非常沉重,不断有黑发缠进来,他们一边削,一边将墓门合上。

“轰——”的一响,墓门终于合上了。

温白羽低头一看,地上也一堆的黑头发,断成一截一截的,就跟理发店刚剪完头发似的。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说:“终于没事了。”

唐子低头看着他,说:“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温白羽纳闷的低头看自己的手,是刚才情急之下从兜里掏出来的,用来割/头发的,竟然是一个细细长长的匕/首。

是从成都的水底墓带出来的。

温白羽拿起来看了看,细细长长的匕/首,不像金属,但是散发着莹润的光泽,锋利却不脆。

温白羽说:“万俟景侯说这是凤骨。”

唐子先是诧异,随即感叹的说:“果然是凤骨,这就是当年鸿鹄剔下来的翅骨。”

雨渭阳也好奇的凑过来看,还伸手摸了摸,说:“这是匕/首吗?用骨头做匕/首,够坚/硬吗?”

唐子笑着说:“坚/硬倒还是其次,凤骨是带有灵性的,据说可以招天兵,不过这也有古人的神话色彩。”

他们说着,万俟景侯突然说:“你们看。”

温白羽被他说的一激灵,抬头去看,只见这个墓室里挂着无数镜子,墙壁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铜镜。

温白羽说:“这些不会又是镜像吧?”

万俟景侯摇头说:“应该只是普通的铜镜。”

温白羽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自己这一身衣服可真是绝了,又是泥又是土的,没有干净的地方。

墓室连通着两个耳室,左右各一件,也是对称的设计,所有的石室都是长方矩形,很规矩。

墓室里只有镜子,他们就先进入了左边的耳室,左边的耳室里面竟然放着一口看起来很昂贵的棺/材,上面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么大的石头干什么用的,难道是怕里面的粽子跑出来?”

万俟景侯摇摇头,似乎也没见过这种东西。

耳室里只有一个棺/材,其他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四周的墙上刻着壁画,但是都是掏心挖肺的画面,像地狱的诅咒一样,看起来非常可怕。

温白羽好奇的说:“怎么会有人把棺/材放在耳室里?”

万俟景侯说:“是一种陪/葬,对面的耳室应该还有一个棺/材。”

唐子说指了指壁画,说:“看起来墓主不是喜欢这个人才会让他陪/葬的。”

他说着,就要去搬动巨石,温白羽拦着他,说:“别动,别动!你要开棺吗?”

唐子说:“当然了。”

雨渭阳也说:“别开啊,万一里面的粽子起尸了怎么办?”

唐子说:“可是这间墓室是封闭的,只有两个耳室,咱们没有路走,外面又都是粽子,打开棺/材看看,没准还能找到出路。”

温白羽觉得有一些道理,因为他的确见过棺/材底下有墓道的。

万俟景侯也点点头,两个人合力将棺/材上的石头搬了下去,“轰!”的一声石头砸在地上,听声音相当沉重。

棺/材的盖子是用长钉钉死的,看起来非常严实,万俟景侯和唐子拿了工具慢慢的撬开钉子。

钉子全都撬开,但是棺/材盖子仍然打不开,万俟景侯看了一会儿,说:“里面还有卡头和钩子。”

他说着,让唐子把棺/材盖子撬起来一点,然后从背包里拿出钩子,把钩子伸进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就听“咔”的一声,棺/材盖子一下失去了拉力,被唐子撬了起来。

随着盖子完全打开,温白羽探头去看,里面竟然躺着的是一个男人!

这太不可意思了,整座墓里除了女鬼女粽子就是女人头,外面的怪物也是女人脸的蛇和女人脸的蝎子,这里竟然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尸体保存的也非常完好,躺在棺/材里,他竟然穿着一身红色的新郎服,不过衣服上全是血,因为年久,血迹已经斑驳成黑色的了。

男人的脸上错综复杂全是刀疤,本身应该是个帅哥,不过现在怎么看也帅不起来了,他的胸腔凹下去一个大洞。

温白羽说:“他的身/体怎么那么奇怪?”

万俟景侯把探杆伸进去,掀起男人的衣服看了看,说:“他的内脏被掏出去了。”

温白羽干咽了一口唾沫,说:“这男的也太惨了,尸体被破/坏成这样?他是不是和人有仇啊?”

万俟景侯又用探杆把男人的尸体反侧过去,看了看棺/材的底部,敲了敲,说:“没有路可走,是实心的。”

温白羽有些失望,说:“那快关上吧,这太可怕了,万一起尸了怎么办。”

唐子说:“已经破/坏成这样了,还能起尸的话,我倒是挺佩服他。”

温白羽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身残志坚。”

温白羽:“……”

他怎么发现万俟景侯越来越喜欢讲冷笑话了,而且总是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脸不变色的讲一些又暗黑又能冻死人的笑话!

温白羽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中,其实万俟景侯性格很不好,冷淡、闷骚,有的时候心眼还特别坏,喜欢戏耍别人,这个别人特指温白羽一个人。

而且打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经常喜欢对温白羽动手动脚,而且来历不明,是黑户口,光棍一个,连亲戚都没有,实在非常可疑。

如果说万俟景侯有什么优点,那就是长得帅,而且特别苏。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只有这一条优点,竟然能把自己这个直男掰弯了,自己真的这么肤浅吗!

温白羽垂头丧气的跟着万俟景侯往对面的耳室走去。

对面的耳室果然是对称的,墙壁上也雕刻着各种各样的掏心挖肺图,什么上刀山下油锅,总是怎么恶心怎么恐怖怎么有。

同样摆放着一个棺/材,棺/材上也压着一块石头。

万俟景侯和唐子照着刚才的样子,把石头搬下去,然后打开了棺/材,棺/材一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女人。

一个眼睛圆睁的女人,她仰躺在棺/材里,眼珠子几乎爆裂出来,瞪着向上,温白羽一探头差点吓死,还以为女人在瞪自己!

这回不是穿着凤冠霞帔了,看起来像是古时候丫鬟的打扮,这女人看起来特别的凄惨,她的脸同样被划花了,简直没有一块好皮肤,连嘴唇都给剁烂了,露/出来的手背也都是划伤,而且棺/材里竟然有蜈蚣和蝎子!

“簌簌簌……”

这些虫子不断的爬着,在尸体上啃/咬着,女尸的脸上露/出一块白骨,显然是被虫子啃的。

而且女尸的身/体上戳着五根大钉子,钉子非常粗,钉住女尸的四肢和心脏的位置。

温白羽看的毛/骨/悚/然,雨渭阳能感觉到一股极阴的气息扑过来,不禁往后缩了缩,唐子赶紧伸手抱住雨渭阳,说:“雨老板身/体受不了,我先带他去外面等。”

万俟景侯点点头,唐子就带着雨渭阳出去了。

耳室里只剩下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温白羽小心翼翼的说:“这女人死的太可怕了!”

万俟景侯说:“她脸上虽然有伤,但并不是致命伤,从衣服上的血/印来看,这个女人应该是被放在棺/材里,钉住四肢,然后被虫子活活咬死,才钉了心脏。”

温白羽搓了搓胳膊,说:“太恶心了,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女尸身上的阴气很足。”

温白羽说:“她下面会不会有墓道?”

万俟景侯说:“我翻开看看。”

他说着,用探杆勾住女尸的身/体,翻起来看,不过这个女尸不比刚才的男尸,男尸虽然可怕,但是没有钉在棺/材里,一翻就动了,这具女尸钉的很牢固。

万俟景侯翻尸体的时候,就听温白羽“啊”的大喊一声,抓/住万俟景侯的胳膊,指着尸体说:“万、万俟景侯,动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一直在动。”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打了他一下,说:“我说真的呢!”

他话音刚落,就听“簌簌的声音”,原本啃/咬尸体的虫子竟然一下全都散开了,从尸体上退下去,好像在逃命。

温白羽指着女尸,说:“你看!女尸真的动了!”

他说着,女尸真的在颤/动,不过因为手脚都钉在棺/材里,只有肚皮在不断的抖动着。

女尸圆睁着双眼,肚子的位置不停抖动,看的温白羽手脚冰凉,好像女尸随时都会坐起来似的。

温白羽颤声说:“是……是不是要起尸了?”

万俟景侯皱眉说:“她肚子里有东西。”

温白羽刚想问,是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噗”的一声,女尸的肚子竟然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涌/出无数虫子,然后一只手伸了出来。

“啊!”

温白羽立刻一声大喊,万俟景侯伸手将他拦在身后。

就见一只惨白的胳膊从女尸的肚子里伸了出来,然后是脑袋……

竟然是一个婴儿从女尸的肚子里爬了出来。

万俟景侯沉声说:“是鬼胎,快走。”

温白羽早就想跑了,立刻冲向门外,外面的唐子和雨渭阳看到他没命的跑出来,雨渭阳刚想问怎么了,就听见“哇——”的一声尖/叫,像是啼哭,也像是小孩的尖/叫。

然后万俟景侯从棺/材里退了出来,紧跟着一个苍白的婴儿在地上爬了出来,他身上还窸窸窣窣的爬着许多虫子,看起来非常可怕。

温白羽说:“肚……肚子……女尸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唐子说:“竟然是鬼胎。”

婴儿爬的并不快,他们一边往后退,温白羽一边问:“鬼胎到底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女尸死之前留在肚子里的胎儿,死后吸收女尸的阴气,慢慢长大,变成粽子。”

温白羽小声说:“很厉害吗?”

唐子笑了一声,说:“粽子其实并不是越老越厉害,小粽子才是最厉害的。”

温白羽很快退到了墓门边,说:“怎么办?不知道那些女尸的头走了没有,咱们现在被前后夹击了。”

他说着,突然见万俟景侯不动了,目光看着前面,忍不住拽了一把万俟景侯,说:“小粽子过来了,你愣什么神!”

万俟景侯说:“那镜子很奇怪。”

他说着,突然往前走,小粽子看见万俟景侯过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嘴里“嘎嘎”的发笑,然后突然扑过来。

“万……”

温白羽还没喊完,万俟景侯身手非常利索,就听“啊——”的一身尖/叫,小粽子突然滚在地上,似乎已经被万俟景侯划伤了,趴在地上,戒备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从旁边走过去,走到了墓室正中间的位置,皱眉盯着墙壁上的铜镜看,然后突然伸手,在铜镜上按了一下。

那铜镜竟然是松动的机/关,一按之下竟然凹下去,就听“轰隆”一响,平坦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暗门,暗门下面有石阶,台阶层层而下,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温白羽说:“有路了?!”

唐子抓/住雨渭阳,说:“雨老板,快走。”

他们冲向石阶,那小粽子突然高喊一声,从后背窜过来,直扑雨渭阳的后背,唐子回身一躲,随即脸上变色,眼睛忽然变成了血红色,他的手指甲瞬间变长,就像鹰爪一样,带着长长的钩刺,唰的一下将小粽子甩飞出去。

雨渭阳听到动静,回头的时候,唐子的手已经回/复了原样,只是指尖还有些血迹。

雨渭阳大惊,握住唐子的手,说:“你受伤了?!”

唐子赶紧笑着说:“没有,不是我的血,快走。”

他们说着,依次走进墓道里,那小粽子连续两次都被伤了,有所顾虑,在墓道边徘徊了良久,一直没有敢下去。

他们走进墓道,顺着台阶往下走,甬道两边仍然挂着红色的绸子,越往下走,墓道显得越来越讲究。

墓道直走下去,前面一扇大墓门,奇怪的是,墓门被打开了,而且门上竟然有撬过的痕迹。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那个痕迹,说:“这里有人来过。”

温白羽吓了一激灵,说:“粽子?”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是粽子,是倒斗的。”

他说完,就走进去,温白羽也跟着进去,忽然就明白万俟景侯说的话了,这应该就是主墓室,墓室里面被翻得很杂乱,看墓道的考究,墓室里应该有很多值钱的陪/葬,但是这个墓室里,但凡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应该是已经被席卷一空了。

墓室的设计竟然是喜堂,四周挂着红绸,棺/材后面的供桌上放着龙凤蜡烛,蜡烛的火苗还燃/烧着,不过有一只已经倒在了桌子上。

这墓室里唯一没有被翻的,应该就是棺/材了,只有这个棺/材还是完好的。

温白羽走过去看了看,棺/材上也有撬过的痕迹,但是很显然没有撬开,估计是盗墓贼打不开,所以放弃了。

温白羽看了一圈,说:“咦,这是什么?”

温白羽指着地上的一个窟窿。

万俟景侯走过来看了看,说:“是盗洞。”

温白羽诧异的说:“那些盗墓贼把洞直接打到了主墓室里?”

雨渭阳说:“棺/材上有铭文。”

温白羽凑过去看,这回不是篆书了,只是繁体,温白羽能看一个大概。

温白羽很嘚瑟的说:“这回我看懂了!”

原来是一个明墓,墓主人生在一个富可敌国的家里,是家中唯一的血脉,不过是个女儿家,于是就想座山招赘。

女子在庙里祈福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书生,这书生文采斐然,而且相貌堂堂,说起话来还风趣非常,于是女子就对这个书生念念不忘。

女子打听到了书生,原来是个穷小子,好像很有文采,但是没有钱去参加科举,一直还是个白丁。

女子家里最多的就是钱,穷小子也没关系,于是女子就想招赘这个书生。女子怕羞,就让自己的丫鬟,拿着信物去找这个书生,问他愿不愿意。

丫鬟去了好几次,书生起初说不行,毕竟他可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以招赘入府,这太丢人,死后都不能见列祖列宗,不过后来书生被这个女子感动了,就答应了婚事。

女子非常高兴,婚事准备的非常盛大,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不过就在结婚的前一天,女子竟然发现了书生和自己的丫鬟苟合,而且这两个人还在密谋,等成婚之后给自己下毒,女子死后书生就能拥有所有的家产。

丫鬟说小/姐对下人很刻薄,仗着自己有钱,就飞扬跋扈,动不动就打骂下人,等他们得到了家产,还要划花女子的脸,让她死都死不安生。

女子非常气愤,让人抓/住了书生和丫鬟,毒/打两人,这个时候丫鬟突然晕倒了,大夫说丫鬟有了身孕,那只能是书生的。

女子被气得一病/不/起,这个时候有一个神秘的道/人出现了,道/人告诉小/姐,如果杀了书生和丫鬟,他们在阴曹地府还能相见,这样岂不是成全了他们?

道/人给小/姐出了主意,让她造一个墓,按照他的办法把书生和丫鬟葬在墓里,这样这两个人就算死了也会不得安宁。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说:“这道/人出的什么主意。”

温白羽继续看下去,道/人出了主意,但是有条件,就是要女子把一样东西同时下葬,放在主棺的棺/材下面。

万俟景侯沉默了一阵,说:“这个女人显然被骗了。”

温白羽说:“怎么被骗了?”

万俟景侯说:“这个墓上有尸树,源源不断的提/供养料和阴气,又有许多女尸陪/葬,种种迹象都说明墓主在养尸,而这上面记载的墓主只是为了让书生和丫鬟不/得/好/死,说明她根本不清楚这个地/下墓的原理。”

温白羽好奇的说:“那道/人让放在棺/材底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也没有记载啊。”

万俟景侯说:“或许连墓主都不知道。”

唐子说:“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棺/材封的很严实,但是这难不倒万俟景侯和唐子,两个人把棺/材盖子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女人的尸体。

女人也穿着大红喜服,面目如生,一看就是个美/女,只不过刻薄有些挂相,不过这也难怪,生在一个富可敌国的家里,而且还是独/生/女,一定被娇惯坏了。

女人头上戴着凤冠,点缀着金银珠宝,身上穿着喜服,用金线银线牵边儿,棺/材里都是陪/葬的宝贝。

温白羽都看愣了,只觉得棺/材盖子打开的一霎那,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温白羽咂咂嘴,说:“这姑娘是个标准的大美/人儿啊,书生是不是瞎了眼睛?”

万俟景侯挑挑眉,笑了一声,温白羽立刻咳嗽了两声,岔开话题,说:“啊……那个什么,她的喉/咙怎么鼓鼓的,像是有喉结似的?”

万俟景侯伸手在她喉/咙上摸了一下,又在她腋下的地方顺着往下摸。

温白羽瞪大眼睛,拽着他的手,说:“干什么啊,你怎么这么流氓,连尸体都不放过!”

雨渭阳“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万俟景侯则是淡淡的说:“她喉/咙里塞着宝珠,应该是防/腐用的,肚子里有机/关,方盒子,不知道是□□还是炸/药,如果贸然移动弯曲身/体,或者拿出女尸喉/咙里的防/腐珠,肚子里的方盒子很可能引动机/关。”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想了想,又说:“应该不是炸/药,毕竟道/人想要养的东西就在尸体的身下,如果是炸/药会贸然毁坏这个东西。”

他说着,伸手让温白羽站在身后,唐子也让雨渭阳站在远一点的地方。

就见万俟景侯托着女尸的后颈,将他推了起来。

“嗖嗖嗖!”

女尸的身/体一弯,立刻触/碰了肚子里的机/关,三只弩/箭从女尸的肚子里飞出,一下钉在对面的墙壁上。

温白羽拍了拍胸口,说:“幸好幸好。”

万俟景侯说:“现在可以了。”

他说完,伸手托住女尸,温白羽也过来帮忙,说:“我帮你。”

温白羽刚说完,就见女尸的喉/咙一动,里面的防/腐珠竟然顺着喉/咙咽了进去。

万俟景侯的脸色一变,突然伸手掐住女尸的脖子。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起……起尸了吗!”

万俟景侯摇头,却仍然保持着掐住女尸脖子的动作,说:“原来这颗珠子是个瓶塞。”

温白羽诧异的说:“瓶塞?”

万俟景侯没有立刻解释,而是朝唐子说:“来搭把手。”

温白羽就老实的退到了一边。

万俟景侯仍然掐住女尸的脖子,正好卡住那个防/腐珠,让珠子不会顺着喉/咙掉下去。

两个人把女尸抬出棺/材,然后倒扣在地上,万俟景侯突然一松手,就听“呲——”的一声,一股恶臭的味道慢慢散发出来。

温白羽探头一看,有一股绿色的液/体顺着女尸的嘴巴流/出来,喷在地面上,地面上立刻被烧出两个大窟窿!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说:“我的天呢,她死前吃了什么?胃里的东西都能把地烧穿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这是灌入尸体/内,防/腐和防盗的毒水,如果有人贸然搬动尸体,毒水会从尸体口/中喷/出。金朝末年曾有个盗墓贼,别人叫他朱漆脸,就是因为在盗赵祖山陵的时候,想要解下赵匡胤腰上的玉带,被尸体口/中喷/出的毒水溅在脸上,烧成了伤疤,别人就管他叫朱漆脸。”

温白羽受教的点点头,说:“尸体搬开了,应该可以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吧?”

他说着,探头去看棺/材里,里面并没有夹层,只有一个很薄的盒子,只比棺/材小一圈,静静的放在棺/材里面,上面画着一朵燃/烧的火焰。

温白羽瞪大眼睛,说:“这……又是这个标记?看来那个道/人八成也是邪/教/组/织了。”

他说着,伸手进去,盒子的锁是开着的,虚挂在上面,因为年代太久,一拨就碎了,掉在一边。

温白羽打开盒子,里面立刻发出“噗”的一声,到不死机/关,而是喷/出一股气来。

温白羽捂住鼻子,后退好几步,说:“是什么东西,一股腥臭!”

雨渭阳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说:“这里到底是什么,这么凉?”

他说完,就看见因为温白羽松手,已经合上的盒子突然震动起来。

唐子说:“小心,别往前靠。”

雨渭阳赶紧缩回来。

躺在棺/材里的盒子震动的很厉害,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

温白羽打开的时候只看到一股气,带着腥臭的味道,根本没看清楚是什么。

“嘭!”的一声。

万俟景侯拉住温白羽,后退了两步,将温白羽护在怀里,就见棺/材里突然冲出一样东西,像薄薄的纸,但又不是纸,很有弹/性。

那东西是淡黄/色的,上面还画着火焰的标志,温白羽只能看见这么一眼,那东西鼓/起来,像被吹了气一样,突然像墓道冲去。

万俟景侯喝了一声,“追。”

然后松开温白羽,和唐子一起追了出去,温白羽和雨渭阳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着往外跑。

万俟景侯和唐子跑得很快,两个人在后面追,温白羽说:“这墓道……怎么好像比来的时候变窄了?”

雨渭阳也这么觉得,而且越来越窄,他们下来的时候,明明三个人并排走都行。

眼看着眼前马上都不容一人了,万俟景侯和唐子却又折返了回来,他们抓/住温白羽和雨渭阳,又往墓室里跑。

温白羽说:“怎么又回来了!?”

万俟景侯说:“墓道夹起来了。”

唐子说:“再不跑就被夹成饼了。”

温白羽这才醒/悟,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墓道两边的墙壁竟然越来越窄,似乎想要把他们夹死在这里似的。

温白羽只能庆幸自己并不胖,四个人往墓室里冲,在冲进去的最后一刻,温白羽都觉得石墙夹/着自己的肩膀生疼,是奋力挤进来了。

他们进入墓室的一霎那,“嘭!”的一声,两边的石壁终于合在了一起,墓室变成了一个长方的密封墓穴。

温白羽:“……”

温白羽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万俟景侯说:“刚才飘出去的东西,是一张人皮。”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诧异的说:“人皮!?”

万俟景侯点头,说:“应该是火魔的皮,为了不让皮腐/败,用阴气供奉起来。”

温白羽说:“那现在怎么办,他的皮跑了。”

万俟景侯摇摇头,没有说话。

雨渭阳说:“咱们现在应该关注的是,怎么出去才对,墓道封死了,墓室里只有一个女尸,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温白羽笑起来,然后伸手指着墙根,说:“你们忘了那有个盗洞吗?”

雨渭阳拍了拍胸口,说:“吓得我早就忘了,幸好还有盗洞,咱们快出去吧。”

万俟景侯率先走过去,钻进盗洞里,说:“跟紧我。”

温白羽和雨渭阳拿着手电照明,盗洞很窄,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爬着往里走,根本没法抬头,一抬头就磕脑袋。

他们先是往上爬然,然后向上的趋势突然没了,前面竟然开始往下走。

温白羽说:“这盗洞怎么回事,拐着么大的弯儿?他向下挖怎么走出去?”

万俟景侯猫着腰,抬起头来往上看了看,伸手摸了摸盗洞的顶子,上面有细小的窟窿。

万俟景侯皱眉说:“上面是流沙层,是防盗用的,这些盗墓贼很聪明,而且也很专/业,一旦打破流沙层,流沙就会涌下来,这么窄的盗洞,绝对活/埋了,都没有逃生的机会。”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万俟景侯又开始往前慢慢爬,大家跟在后面。

流沙层很长,盗洞一直下走,盗洞很长很长,又窄小,温白羽猫着腰爬了很长时间,感觉脖子都酸了,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来。

“嘭”的一声轻响,温白羽撞到了万俟景侯的背上。

温白羽说:“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只见万俟景侯伸手摸/着盗洞的两壁,说:“这是五花土。”

温白羽说:“我只听过五花肉。”

唐子说:“五花土是发现墓葬的标志。”

温白羽奇怪的说:“等等……发现墓葬的标志?”

唐子解释说:“因为在挖土坑的时候,各种不同颜色的熟土和生土都会被挖出来,下葬后又把这些土混合填回去,就形成了五花土,这种土因为经过混合二次填入,所以界限鲜明,即使年代久远也会非常鲜明。一般人们发现了五花土,多半下面会有墓葬。”

温白羽更加奇怪,说:“盗洞虽然之前是向上走的,但是很快就向下挖了,而且咱们爬了这么长时间,显然向下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刚才的主墓室,难道这下面还有墓室?”

他们说着,万俟景侯又停下来,说:“应该不是同一个墓葬。”

他说着,温白羽探头过去看,竟然发现盗洞到了尽头,前面是一片墓墙,墓墙是用方形的巨石累建而成,看起来非常坚固,比一般的金刚墙还要宏伟。

墓墙的中间开了一个口子,可以让一个人钻进去。

万俟景侯第一个钻进去,温白羽他们也跟上,进入之后,是长长的墓道。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说:“刚才那是典型的明墓,而这个墓看起来,要比明朝早得多。”

温白羽诧异的说:“墓底下还有墓?这个墓也挖的太深了吧?”

雨渭阳说:“这个墓的深度,已经超过了旁边的河水,墓主为什么会选择这么深的距离,就不怕河水倒灌进来把墓淹了?”

他们一直往里走,墓道非常高,非常宏伟,一块块大石头垒出墓道,墓道顶部是圆的,下面是方的,头顶上还刻有图案,是日月星城,而脚下的石板上也有图案,是山川河流。

墓道往前延伸了很久,然后出现一个直角,突然往左拐,又延伸了很久,继续往左拐。

温白羽好奇的说:“一直左拐,像是迷宫一样,咱们会不会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

雨渭阳说:“这个简单,在墙上做一个记号。”

他说着,想要从背包里掏东西,就听脚边“哐啷”一响,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探杆。

雨渭阳皱眉说:“是挖盗洞的盗墓贼留下的吧。”

唐子蹲下来看,说:“看这探杆,也有些年头了,像是二十多年/前才用的。”

他们在墙上做了标记,然后继续往前走,墓道很有规律,一直往左拐,全都是直角,但是一直没有看到墙上的标记,如果不是鬼打墙,那么他们一定没有在原地打转。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回”字迷宫,我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他们一直往前走,走的都要吐了,也不知道饶了多少个回字,前面忽然出现亮光。

温白羽眼睛一亮,拿手电照过去,只见前面终于不拐弯了,而是出现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起码高五米,紧紧的闭合着,石门的正中间,雕刻着一直昂首振翅的凤凰!

凤凰六尾舒展,双翅展开,头像上岸昂起,一双火目用巨大的红色宝石镶嵌,凤凰站在树枝上,似乎马上就要窜上天际。

温白羽说:“是凤凰!”

他们走过去,石门的两侧有两盏石灯,正不断的燃/烧着火焰,跳动的火焰映衬在凤凰的火目上,红宝石的颜色鲜艳欲滴,火目熠熠生辉,凤凰好像要活了!

雨渭阳兴/奋的说:“是凤凰!难道是襄王墓?”

唐子看他那么兴/奋的样子,不禁笑了笑,他自然是知道的,雨老板一直想找襄王墓,想要给自己续命,已经是秋天了,还有几个月,他就要和雨老板告别了,这是坟的命,三十年都没有不舍,如今却有些恋恋不舍了。

温白羽说:“这么大的石门,中间扣的这么死,也没有缝隙,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自来石,到底要怎么打开?”

他说着,就转头去看万俟景侯。

而万俟景侯则是仰头看着石门,眼神很专注,他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想什么,似乎在挖掘很遥远的记忆。

温白羽说:“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万俟景侯又看了良久,眼睛在石门的凤凰上扫了很久,温白羽还以为他在走神。

万俟景侯突然开口了,声音淡淡的,说:“我好像见过这个……”

温白羽心说,自己也见过,这种凤凰的图案,确实见过了很多次。

万俟景侯顿了顿,继续说:“很熟悉的感觉……我好像,来过这里……”

第42章 墓下墓(下)+蛇山(上)

“很熟悉的感觉……我好像,来过这里……”

温白羽听了他的话,有些纳闷,难道万俟景侯以前下过这个斗,那盗洞也是他挖的?

可是盗洞如果是他挖的,没道理万俟景侯只记得这个斗,不记得那条盗洞啊。夜夜小说网WWW.mht.la

温白羽奇怪的看了他好几眼,只见万俟景侯走到巨大的石门边,然后举起手来,在门上轻轻的抚/摸,似乎在寻找什么。

突然,他的手不动了,脸色随即也变了变,手掌用/力按下,就听“咔!”的一声脆响,门上竟然有暗板,但是因为墓门雕刻的栩栩如生,竟然看不到一丝不契合的痕迹。

随着万俟景侯按动机/关,石门轰然打开,里面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通道,仍然是圆顶方底,雕刻的花纹栩栩如生,而通道两边,则是并排依次列着两队石头人甬。

温白羽“啊”了一声,说:“这里面是活人?”

他们走进去,唐子上前看了看,又抬手手摸了摸,敲了敲石头,疑惑的说:“是空心的,里面什么也没有……按说这么大规模的墓葬,应该是诸侯级别以上的墓葬,或者干脆是天子墓,墓里应该会有生祭,这里面却是空的。”

温白羽咂嘴说:“这才是正常的吧,没事就拿活人浇一层水泥陪/葬,那也太野蛮了。”

万俟景侯听他这么说,转头看了他一眼,说:“走吧。”

他们顺着通道往里走,这回没有回字迷宫了,一道通到底,前面出现了一个类似于回廊的东西,两边有抄手,中间有顶棚,而地上的砖十分诡异,分为黑白两种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棋盘呢。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是机/关地板,只可以踩一种颜色,否则就会触动机/关。”

温白羽说:“那踩哪种颜色?”

唐子笑着说:“试验一次就知道了。”

他说着拿出一个空的瓶子,伸手抛出。

就在他抛出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说了一声,“白的。”

只见空瓶子掉在地上,正好掉在黑色砖块上,就听“嗖嗖嗖嗖”几声,弩/箭从四面射/出,黑色的砖块上还出现了金属刺,地上的空瓶子顿时就稀烂了。

温白羽:“……”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地上的瓶子,又诧异的看了看万俟景侯,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猜对了,只能踩白的。

众人依次踩着白色的砖块往里走,通道很长,砖块又不大,走的多了还挺累的,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低下,说实话,就算是高手,在这种四面八方的机/关里,也很难逃生,所以大家也就格外小心。

他们走过去,进入了一个石室,石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摆放着许多棺/材,一列列很壮观。

温白羽打了一个寒颤,这石室这么大,少说也有三十多个棺/材。

石室似乎已经有人来过了,应该是那些盗墓贼,石室被翻得很乱,很多棺/材的盖子都打开了,温白羽壮着胆子探头一看,诧异的说:“空的?”

他又看了看其他棺/材,里面也是空的。

雨渭阳说:“那些盗墓贼连尸体都不放过?”

唐子说:“看这墓葬的样子,应该是战国还往前的,如果棺/材里真的有尸体,那也绝对是宝贝了。”

万俟景侯突然说:“不对,这里所有的棺/材都是空的,根本没有尸体。”

温白羽奇怪的说:“没有尸体?那放这么多空棺/材干什么用?”

万俟景侯只是摇头,说:“我不知道,不过我肯定里面没有尸体,你们可以打开看看。”

唐子和雨渭阳也有些奇怪,就决定打开一个棺/材看看。

唐子拿了军刀,撬进棺/材的边沿,然后顺着棺/材盖子的缝隙划了一圈,皱眉说:“没有封死,没有上钉。”

他说着,伸手一抠,就轻而易举的将棺/材盖子给翻了起来。

众人探头一看,果然没有人,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唐子又开了两个棺/材,里面仍然是空的,剩下的棺/材都不用再看了,这下他们倒是相信了,只不过温白羽更加奇怪了,万俟景侯对这个斗很熟悉的样子,真的好像来过,但是看他这样子,又不记得了。

他们从石室走出来,进入了通道,这次通道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圆顶里仍然刻画着日月星辰,但是这些繁星竟然构成了流动的银河,看起来壮观而璀璨,银河在圆顶的透/明封板里静静的流淌着。

而通道的两侧则是各种用宝石雕刻的壁画,在银河的光泽下,显得美不胜收。

温白羽抬着头,感叹的说:“古人的智慧真是不能小看,这上面是什么,看起来真好看。”

万俟景侯也仰头看着,说:“是密封起来的水银。”

温白羽顿时一惊,说:“水银?那不是剧毒的?”

万俟景侯点头,说:“这两边的壁画一定有问题,如果有贪婪的盗墓贼触动壁画,很可能打开圆顶的密封开关,水银倾泻而出,活/埋盗墓贼。”

要命的东西悬在脑袋上,这种感觉让人不寒而栗,温白羽赶紧低下头,也不敢张嘴了,刚才自己仰着头张着嘴,万一有水银滴下来怎么办,现在想想都后怕!

他们继续往里走,温白羽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雨渭阳看他快速的回头,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人在看着咱们。”

雨渭阳:“……”

雨渭阳哆嗦了一下,说:“咱们是在墓里,你能不这么吓人吗!”

温白羽耸了耸肩膀,继续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走。

走了不远的距离,温白羽又突然回头,雨渭阳被他吓了一大跳,说:“又怎么了?”

温白羽这回站定了,转过头去,说:“我总觉得有眼睛在远处看着咱们。”

雨渭阳说:“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哪有眼睛?”

温白羽咂咂嘴,就在他要回过头,继续走的时候,突然看到身后的墓道深处,有什么发光的东西。

温白羽一惊,喊着:“真的有眼睛!”

雨渭阳也回头去看,果然是真的,他们走过来的墓道深处,漆黑一片,在黑/暗之中,竟然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眼睛的颜色很诡异,不像是人眼的颜色。

雨渭阳一惊,随即看到了第二双眼睛。

黑/暗的墓道里,一下又多了一双眼睛,然后又是一双……

温白羽“啊”的大喊了一声,说:“动了!”

就在他喊得时候,万俟景侯突然说:“当心!”

就看离他们很远的眼睛突然往前飞窜而来,然后就听“嗖嗖”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捆在了温白羽的手腕上。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头发!

杂乱的黑发,就好像几百年没洗过澡似的,头发慢慢的缩紧,温白羽顿时脸色发白,感觉双手要废掉了。

“唰!”

万俟景侯一下将卷在温白羽手腕上的头发砍断,温白羽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被万俟景侯拦住。

温白羽喘着粗气,说:“是……是那些女尸的头!?她们竟然跟着咱们进了这个墓?!”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黑/暗中的眼睛越来越多了,慢慢聚/集起来。

“嗖!”

又有黑发卷过来,温白羽心里爆了一句粗口,快速的就地一滚,然后从兜里一掏,抓着凤骨匕/首,立刻迎头给冲过来的脑袋一下。

那脑袋被凤骨匕/首划了一个大口子,卷过来的头发顿时断了,飘落在地上,女尸的头颅发出尖声的嚎叫,这叫/声直吓得温白羽一激灵。

头颅“啪”的一声滚落在地上,黑色杂草一样的头发掩盖在脸上,一双眼睛圆睁着,在黑发后面若隐若现,一道血痕从头颅的右眼划到嘴巴的位置,她的嘴巴大张着,露/出里面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牙齿,在地上晃了晃,就不动了。

温白羽被她的表情吓得退后数步,这时候唐子推了雨渭阳一把,把雨渭阳推到温白羽身边,说:“你们先走。”

那些头颅因为温白羽的一击,或者是“同伴”的惨叫,有所忌惮,都不敢贸然上前,只是从一侧包围着他们,时近时退,形成一个黑色的半圆,不断的收缩着。

温白羽说:“咱们慢慢退,他们好像不敢追上来。”

万俟景侯摇头说:“过来的路上有水银,如果这些头颅碰到机/关,水银倾泻,咱们都要死在这里。”

他说完了,稍稍侧头看向温白羽,说:“你们先走,前面左拐有一间石室,那里等我们。”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停留,抓/住雨渭阳的手,说:“快走。”

雨渭阳还有些犹豫,不过被温白羽抓着,就跟着往前跑去。

他们一边跑,后面的头颅开始躁动,隐隐有攻击的势头。

两个人往前跑,雨渭阳说:“他们顶得住吗,那么多脑袋!”

温白羽说:“这个应该还好吧……”

他说到这里,就听“咔”的一声轻响,雨渭阳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整个人都僵硬了,惊恐的睁大眼睛,随即低下头,说:“我……我可能踩到机/关了。”

温白羽也听到声音,瞪着眼睛看雨渭阳脚下,确实是一块活动的石板。

温白羽立刻伸手过去,说:“快抓/住我的手。”

雨渭阳也伸手过去,紧紧/抓着温白羽的手,然后慢慢的抬起脚来,就感觉到温白羽抓着自己,猛地往前拉。

石板被踩动,没有出现机/关,而是出现了一个翻板,翻板“咔”的一响,突然打开,温白羽正好站在翻板边上,雨渭阳虽然往前扑,但是脚下踩空,没有着力点,瞬间往下坠,“啪”的一声被温白羽拽着,悬在半空中。

温白羽使劲抓/住雨渭阳的手,低头一看,说:“我的妈,下面太深了。”

雨渭阳被他一说,全身都打颤,只觉得被抓着的胳膊都要断了,整个人挡在空中。

温白羽咬着牙,他趴在翻板边沿,感觉自己也一点点的顺着翻板往下滑,马上就要和雨渭阳一起掉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张大眼睛,看着前方的地方,雨渭阳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不过他这个表情,让雨渭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怎……怎么了?!”

温白羽说:“头……头来了一个!”

雨渭阳咬咬牙,说:“你松手吧!反正机/关是我踩的,总好过大家一起掉下来,你快松手!”

温白羽只是惊恐的抬着头,看着从远处滚过来的人头,那头的脸上有伤疤,显然是后面的万俟景侯和唐子弄伤的,不过她成了漏网之鱼,竟然过来了。

女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黑色的头发突然“嗖”的伸长,瞬间去卷温白羽的脸。

温白羽下意识的一低头,突然“啊”的大叫一声,整个人一滑,顺着翻板也掉了下去。

温白羽只感觉到一股失重的感觉,他的手还紧紧/抓着雨渭阳的手,两个人顺着翻板往下坠,下面不知道有多深,温白羽另一只手下意识的乱抓,已经根本没了章法。

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两个人下坠的力道突然停住了。

温白羽诧异的睁大眼睛,原来是自己的手里握着凤骨匕/首,刚才慌了手脚,随便的乱挥舞,匕/首竟然一下插/进了翻板下面的石壁上。

别看这是骨头做成的匕/首,但是削铁如泥,竟然一下子就插/进了石壁里面,而且插得很牢固,两个人纹丝不动的吊在半空中。

雨渭阳也惊诧的看着他,就在这个时候,雨渭阳突然抬起头来,说:“温白羽!温白羽!你上面!”

温白羽被他惊恐的眼神吓得毛/骨/悚/然,就见那女人的头颅竟然用头发缠在上面,然后整张脸从翻板滑/下来,就像一个吊死鬼一样。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啊”的大喊一声,那脸距离他不过几厘米,几乎要鼻子顶着鼻子,女人的脸苍白,还浮肿,一股腥臭的异味扑面而来,温白羽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总之闻了之后有些头晕眼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尸毒。

温白羽下意识的手一动,那削铁如泥的凤骨匕/首不仅能插/进岩石,竟然还能硬生生的将岩石劈成两半,他们突然开始快速的下降。

凤骨匕/首在岩石里发出“噼啪”的声音,快速的将翻板下面的石壁劈/开,两个人有匕/首做阻力,虽然依然下坠,不过力道倒是小了不少。

“嘭!”一声巨响,两个人掉在了翻板下面的大坑里。

雨渭阳虽然被摔得呲牙咧嘴,不过还是瞬间爬起来,那女人的头颅也不知道头发有多长,竟然也顺着岩壁下来了,然后头发发出“嗖”的一声,又收缩回来。

雨渭阳爬起来就去拽温白羽,温白羽却脸色苍白,嘴里发出“嘶”的痛呼,说:“我……我腿用不上力气。”

雨渭阳说:“摔断了?”

温白羽懊恼的说:“我真是多磨多难,这条腿再断估计就站不起来了!”

“咕噜噜……”

脑袋在地上轱辘着,很快就冲了过来,头发“嗖”的席卷过来,温白羽忍着痛,在地上一滚,滚到雨渭阳脚边。

雨渭阳赶紧伸手背起他,雨渭阳身形很瘦,哪有万俟景侯背的稳当,但是他不敢停留,立刻发足猛跑。

翻板下面的空间很大,而且不知道通向哪里。

雨渭阳往前跑,身后的脑袋就骨碌碌的一直追着他们,突然从地上弹跳起来,“嗖”的一下绊住了雨渭阳脚脖子。

雨渭阳没有防备,整个人扑出去,一下将温白羽摔在地上。

温白羽的头磕在地上,顿时一片温热,觉得自己都要磕傻了,一瞬间有些懵,脑袋晕乎乎的,眼前一阵黑一阵麻。

“吼——”

脑袋发出尖锐的吼叫/声,一下冲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要用腐烂的牙齿去咬温白羽。

“啊!”

温白羽叫了一声,粗重的喘息着,伸手一挥,凤骨匕/首“唰”的一响,似乎带着火烧一样的光泽。

“吼——”

头颅大喊一声,就像被巨大的力道甩了出去,“啪”的一声向后飞出,撞在岩石壁上,顿时顺着岩石壁掉下来,轱辘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就在刚才一刹那,雨渭阳看到了一股刺眼的红光,好像是血色,他还以为是头颅弄出来的,赶紧跑过去扶起温白羽。

温白羽粗重的喘着气,眼神还有点失焦,雨渭阳扶着他,看到他的眸子,一瞬间怔愣了,然后惊慌的说:“温白羽……你、你的眼睛,好像出/血了!”

温白羽被雨渭阳的声音叫回神来,眨了眨眼睛,伸手去抹,他没感觉到有疼痛,倒是头疼的厉害,都给撞傻了。mht.la [棉花糖小说]

温白羽揉了揉眼睛,雨渭阳就看见刚才温白羽眼中的那一抹火红突然退却了,好像是自己的幻觉一样。

温白羽说:“我怎么了?”

雨渭阳呆呆的看了几眼,才摇摇头,说:“我一定摔傻了,给看错了,没事儿。”

温白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一片血迹,说:“我才是傻了,我本身就不聪明。”

“嘻嘻……”

温白羽刚说完话,就听一声轻笑,像小姑娘的笑声,很轻,带着空灵的声音,回荡在翻板下面的深坑里,显得十分诡异。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是一激灵,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的一块巨大的后面,竟然趴着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像是个小姑娘,长相非常漂亮,一头长发披散在耳后,圆圆的眼睛,眼尾带着勾,显得清纯可爱,又不失妩媚,睫毛又密又长,一眨一眨着眼睛,那睫毛好像能把人扇飞了,眉毛是弯弯的月牙形,嘴巴又小又薄,嘴角向上/翘着,好像无时不刻都在笑。

小姑娘躲在石头后面,眼睛弯弯的在笑,似乎看到他们觉得有/意思,不过又很怕生,他们看过来,小姑娘就往石头后面缩了缩。

又好像很好奇,最后探出半个身/体,往前看了看。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是脸上同时一红,这姑娘没穿衣服吗!

小姑娘探出头来,露/出半个肩胛骨,锁骨的形状非常完美,细细的胳膊,削肩膀,手臂的弧度也很好看,皮肤是瓷白色的,看起来毫无瑕疵,肩膀和手臂上还纹着淡粉色的花瓣,花瓣成洒落的形态,非常生动。

温白羽甚至能闻到花香。

而这个小姑娘,没穿衣服!

幸好小姑娘只从石头后面露/出一部分,不然走/光了,他们又是大老/爷们,还真是不好意思!

温白羽咂咂嘴,这么可爱的小萝莉,他怎么没早遇到呢,要是早遇到了,哪轮到万俟景侯掰弯他!

不过说什么也都晚了,温白羽心中那叫凄苦。

“嘻嘻……”

小姑娘似乎被温白羽的傻相逗乐了,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他,露/出可爱腼腆的笑容。

那姑娘的仪态非常优美,面容姣好,一笑透露着一股灵气,说是迷人也不为过。

雨渭阳揪了揪温白羽的衣服,小声说:“这里是墓葬,怎么会有个小女孩?不会是粽子吧?”

温白羽被他说得一激灵,差点被“美色”迷昏了头,这里这么邪乎,这座墓在明墓的下面,明墓就有两层,再加上盗洞的距离,少说也要在地/下一百二三十米往上,这么深的距离,怎么会有个小姑娘在这里!

而且这小姑娘气色非常好,一点也不想挨饿的样子,他们就算带着水和干粮,也没有小姑娘这么好的气色。

温白羽越想越诡异,说:“咱们……咱们快走吧。”

雨渭阳说:“往哪里走?咱们在这里的话,唐子他们过来的时候看见地上有翻板,还能顺着下来找咱们,如果咱们再往前走,恐怕他们就找不到咱们了……”

“嘻嘻……”

小姑娘还在笑,双手扒着石头,用纯洁的大眼睛看着他们,好像在探索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温白羽被他一笑弄得一个激灵,说:“可是着姑娘好诡异啊,一直在笑,好瘆人……”

他刚说着,雨渭阳突然瞪大了眼睛,说:“来……来了!”

温白羽被他吓得几乎大喊一声,只不过嘴巴张大了,却没有喊出声来。

只见那“小姑娘”已经从岩石后面站了起来,瓷白的皮肤散发着莹润的光泽,身材瘦削却不见骨,削肩膀,细细的腰身,光滑的大/腿,优美的小/腿,连脚趾都圆/润的像小贝壳一样,看起来柔/弱可爱。

左肩左臂和右侧腰右侧大/腿都有散落的花瓣纹身,温白羽觉得这次不是幻觉,他能味道一股花香!

如果忽略了“小姑娘”双/腿之间的东西,那还真是个仙女呢……

“卧/槽……”

温白羽低声说:“是个男孩子!”

雨渭阳后退了半步,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男孩的头发披在肩膀上,“嘻嘻”笑着,他的笑容似乎特别有感染力,整个人好像神仙,举手投足散发着灵气,慢慢走过来。

温白羽吓得汗毛倒竖,正常人会不/穿衣服就到处傻笑吗,还有那股花香,这里是墓葬,哪来的花香,如果有花香,绝对是妖怪好吗!

雨渭阳伸手去拽他,准备逃命。

就在这个时候,男孩却两手一勾,已经先一步勾住温白羽的脖子,然后整个身/体坐在温白羽的怀里。

他身量很小,就像窝在温白羽怀里似的,温白羽和他一比,简直是高大伟岸的类型……

温白羽吓得不敢动,而且那可爱的男孩子正好坐在他断腿上,他顿时一头冷汗,就想骂娘。

“嘻嘻……”

小男孩又笑了一声,说:“你叫什么名字?”

温白羽疼的呲牙咧嘴,紧紧抿住嘴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绝对不说话。

小男孩的皮肤入手细滑,就像上好的陶瓷,又光滑,又腻手,别看小男孩瘦,但是身上却肉肉的感觉,但是最主要的是,他浑身冰凉冰凉的!

鬼……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后背有声音传来。

温白羽惊喜的回头,只见万俟景侯和唐子已经从翻板上面滑/下来,他们的腰上还捆着绳子,两个人的身上都有点血迹,但是好像没有受伤。

万俟景侯一下来,就看到一个浑身光溜溜的人坐在温白羽怀里,伸手紧紧抱住温白羽,顿时脸色很差。

温白羽哆嗦着张嘴呼救,说:“万、万俟景侯……救命啊!”

万俟景侯眼神一眯,就见那小男孩似乎非常恐惧他,突然蹿起身来,温白羽只觉得眼前一闪,那小男孩赫然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了一只兔子!

兔子!

而且是上半截人身,下半截兔子,还有兔子的尾巴,浑身白绒绒的,如果忽略他的人身,那还真是只可爱的兔子。

可是这怎么忽略的了!

温白羽吓得“啊!”的大喊一声,脸色苍白,仿佛断腿的痛苦都比不了。

那兔子唰的一下跳的很远,又唰的一下,消失在黑/暗中了。

温白羽见他逃跑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走过来,脸色特别不好看,温白羽瘫坐在地上,伸手抓/住他的裤子,说:“吓死我了……”

万俟景侯伸手摸/到他的手,手心里一片冰凉的冷汗,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温白羽说:“刚才那是什么?鬼吗?”

唐子看着温白羽脸色惨白,又看到万俟景侯脸色不好,很不厚道的笑了一声,说:“老板,刚才那个叫讹兽,也叫诞。”

温白羽说:“鹅?他长得一点也不想鹅啊,也不像蛋,分明是个兔子!”

唐子笑着说:“不是家养的鹅,是讹/诈的讹,荒诞的诞。是一种上古神/兽,面容姣好,身/体却似兔子,据说仪态万方,肉质鲜美,而且有医用价值,不过讹兽有蛊惑人心的能力,而且,喜欢讲故事,但是说出来的话没有真话。有人说如果吃了他的肉,也就再也不会讲真话了。”

温白羽说:“这座墓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

唐子说:“或许是陪/葬,或许是墓主养的宠物。”

温白羽坐在地上喘气,随即可怜巴巴的对万俟景侯说:“我的腿又摔断了,我太倒霉了。”

万俟景侯蹲下来给他看了看,温白羽这次疼的不一般,看他脸色苍白,一身冷汗,万俟景侯也有些不忍,收起了冷淡的神色,说:“断倒是没断。”

“真的!?”

温白羽高兴的说:“我还以为又断了,没断就好!不过没断怎么这么疼,比上次还疼?”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可能骨裂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哀嚎着,那还不如断了,听说骨裂比断了还疼!

万俟景侯伸手将他背起来,温白羽和配合的趴在万俟景侯背上,可怜兮兮的说:“特别疼。”

万俟景侯说:“忍一忍,咱们找路出去,这山上也没有正规的医院,还要进城去找,如果耽搁的时间太长,你的骨头长歪了,还要敲开重新接。”

温白羽:“……”

温白羽浑身一哆嗦,说:“你还是别说了……”

万俟景侯背着温白羽,温白羽说:“前面的路不知道通到哪里,刚才那只兔子一晃就不见了,前面肯定有路。”

万俟景侯点点头,就背着他往前走。

唐子在后面,跟雨渭阳并排走。

唐子见雨渭阳身上全是擦伤,从背包里拿出药来,给雨渭阳喷上,说:“雨老板,疼不疼?”

雨渭阳忍着痛摇了摇头,说:“没事,你身上那么多伤口,赶紧处理一下吧,不然感染了。”

唐子笑了笑,说:“没关系,都是小伤,别浪费药。”

雨渭阳说:“怎么没关系,把手伸过来。”

唐子只好把手伸过去,他只想和雨老板说,其实自己真的用不到伤药,坟可以自我疗伤,只不过没有万俟景侯的血和唾液那么神奇罢了。

雨渭阳很仔细的给唐子喷上药,深得伤口还裹了纱布,避免碰到伤口或者脏东西进入伤口。

“雨老板。”

唐子突然轻唤了一声,雨渭阳疑惑的抬起头来,就看一片阴影压下来,然后嘴唇一热。

唐子的体温很高,高的甚至像是在燃/烧,印在雨渭阳的嘴唇上。

“嗯……”

雨渭阳下意识的叹息了一声,唐子已经伸出舌/头,探进雨渭阳的口腔里,轻轻的磨蹭着雨老板的舌/头。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背上,还在想后面两个人真慢,别出了什么事情吧,一下就没声音了。

温白羽担心的回过头来,就看到唐子把雨渭阳按在石壁边,两个人*的吻在一起,唐子的手还钻进了雨老板的衣服里乱/摸。

别看唐子平时跟个傻大个儿似的,但是那啥时候简直是不/要/脸的典范。

“咳咳!!”

温白羽使劲咳了两声,雨渭阳吓得一哆嗦,差点顺着石壁瘫/软/下来,被唐子一把抱在怀里。

温白羽说:“快点走,别掉队了!”

雨渭阳脸皮很薄,脸上红得厉害,唐子则是很自然的拉住雨老板的手,说:“雨老板,你能走吗,不然我也背你吧?”

雨渭阳瞪了他一眼,说:“我自己走,不知道还有多长的路,你还是保留体力吧。”

唐子笑了一声,轻声对雨渭阳说:“嗯,既然雨老板这么说了,那我就保存体力,等回去的……”

后半句他说的很小声,雨渭阳的脸却红的像煮熟了一样,又恶狠狠的瞪他,不过唐子是油盐不进的。

温白羽咂咂嘴,这俩人简直如漆似胶啊,天天秀恩爱,简直腻歪得慌。

他们一直往前走,走了很远的的距离,一直都是黑/洞/洞的,四周虽然开凿的非常平整,但是没有壁画,也没有垒砖头。

雨渭阳都开始怀疑这里不是墓葬,而是矿洞了。

就在他们走的几乎没有耐性的时候,石壁变成了通道,终于又步入正轨了,圆顶方底,比外面更加考究。

温白羽惊诧的发现,这通道里每一幅壁画,刻得都是凤凰和襄王,甚至是日常琐事。

温白羽突然指着其中一幅,说:“哎你们看,是刚才那只兔子!”

众人看向温白羽指的壁画,雨渭阳说:“还真是那只兔子。”

壁画画了一个小故事,兔子是讹兽,虽然灵动漂亮,但是并不是祥瑞之兽,讹兽自古代/表着欺诈和蛊惑,听说讹兽出现的地方,民风不古,会出现很多下欺上,民/反官,子不孝,妻不闲,甚至子弑父的现象。

有官/员抓到了一只讹兽,进献给了襄王,襄王命人把讹兽绑在木头上,丢到火中焚烧。

讹兽看起来很可怜,似乎还是个幼崽,鸿鹄把讹兽救了下来,襄王不忍心驳了鸿鹄的意思,就把讹兽装在笼子里,然后戴了金嚼环,不让讹兽开口说话,送给了鸿鹄。

温白羽说:“原来这只兔子是鸿鹄养的?那这得有几千年了,都成精了!”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看着这些壁画,一幅幅的看过去,最多的就是一些琐事。

再往里走,赫然是一个石室,门开着,里面放着两个棺椁,棺椁的盖子却打开,根本没有盒盖子。

温白羽探头去看,棺椁一看就是好东西,但是里面竟然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雨渭阳不禁失落,说:“看这雕饰和装潢,该是主墓室了,怎么也是空的,这整座地宫这么宏伟,却没有放任何东西?”

万俟景侯突然说:“并不是没有。”

他说着,众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两个棺椁的后面,有一个小石台,石台上摆着一个青铜盒子,盒子是正方的,怎么也有三十厘米见方。

万俟景侯背着温白羽走过去,就见盒子后面蹲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们走过去,毛/茸/茸的东西一晃,突然跳起来,正是那讹兽!

讹兽跳了两下,扎进黑/暗里,又消失了。

雨渭阳说:“整座墓里,只有这个青铜盒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温白羽小心翼翼的伸手戳了戳盒子,好像并没有机/关射/出来,就大胆的碰了碰,盒子很重,毕竟是青铜的,但是里面没有声音传出来,盒子正面有一个锁眼。

温白羽看着这个锁眼的形状,非常眼熟,突然“啊”了一声,说:“是九命拿来的那把钥匙,那把钥匙一定是开这个锁的!”

他说着,又说:“哎……不过钥匙放在家里了。”

雨渭阳:“……”

雨渭阳说:“说了等于没说啊,还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温白羽说:“这有什么难的,咱们把盒子带回去,回家打开看看不就行了?”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那盒子,上面刻着凤凰的纹饰,纹路在他指尖下面划过,涌起一股莫名的颤/动。

这里面的东西很熟悉,熟悉到就好像是他亲手放进去的一样……

温白羽觉得,自从他们发现那个青铜盒子,万俟景侯就怪怪的,一直在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叫他三声,他最多听到一声。

而且听到这一声,还不一定会理人,只是转过头看着自己,那眼神特别的复杂,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让温白羽弄不明白。

他们从地宫出来,立刻就下了山,他们在墓里呆的时间不短,农家乐的老板还以为他们被山上的女鬼抓/走了,都要准备报失踪人口了,结果就看到他们回来了,而且身上很狼狈,温白羽的腿还断了。

四个人很快开车进了城,在城里给温白羽找了一个医院,果然是骨裂了,不过因为温白羽一直被背着,也没乱动,还固定了一下,没有什么大事,打了石膏等着拆。

他们在城里耽搁了几天,众人还是决定开车回北/京去,回北/京之后再给温白羽看看腿,这样也放心。

温白羽买了一个拐杖,毕竟他们行李多,要是再买轮椅,后备箱都没地方塞。

温白羽在路上就是睡觉,而万俟景侯则是出神,有点时候看着窗外出神,有的时候看着温白羽出神,温白羽虽然在睡觉,都能感觉到有一股“炙热”的视线盯着自己,实在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外面天色昏黄的时候,温白羽他们还在荒郊野岭,一点儿也没有人烟,似乎晚上就要睡在车里了,不过对于温白羽来说,他只有上厕所和出去吐需要下车……

车子开到一半,温白羽突然大叫:“不行了,停车,靠边停……我要吐了……”

唐子只好把车子停下来,温白羽从车里钻出来,支着拐杖,一蹦一蹦的往前走,走到旁边的树林里。

温白羽这一路,隔两个小时肯定要吐一次,已经成了日常任务,其他三个人都见怪不怪了。

温白羽钻进草丛里,把拐杖立在树边上,然后扶着树正准备弯腰呕吐,突然后背有风声传来。

温白羽一个激灵,还以为是野兽,刚想回头,突然有东西顶着他的后脑勺,凉冰冰的,一个管子。

温白羽顿时有些僵硬。

身后的人声音很小,悄声说:“嫂/子,咱们又见面了。”

温白羽一听声音,有些耳熟,而且这个叫法,只有一个人会叫。

温白羽回过头去,果然看见一个穿着黑皮衣的男人站在他后面,嘴里叼着烟,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过他手里端着枪,似乎一点儿也不友善。

是之前在水城旁边,一起下斗的时叙。

时叙笑眯眯的看着他,温白羽皱眉说:“你干什么?”

时叙说:“嫂/子说话别太大声,万一把人引来怎么办?”

他说着,收拢了笑意,沉着脸,说:“难为嫂/子跟我走一趟。”

时叙用枪狠狠顶了一下温白羽的脑袋,温白羽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他现在腿脚不利索,被时叙伸手一架,立刻就像拎小鸡一样,被拎着往林子深处走,拐杖“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时叙将温白羽拎着往里走,很快看到一辆面包车,把温白羽推上去,车上已经有人了,一共三个人,还有一个司机。

一个看起来很肥硕的中年男人,穿金戴银的,手上还戴着一个大扳指,看起来就是暴发户,他下巴几乎是三层的,嘟噜着一堆的肉,肚子恨不得砸到脚面,眼睛眯成一条缝,又精明又猥琐的模样。

另外一个看起来尖嘴猴腮,他身上有一股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还有一个人看起来是打/手,腰上别着军刀,屁/股后面的包里鼓鼓的,里面肯定有枪。

那肥胖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打量着温白羽,说:“石头呀,你说的重要人物就是他?没他咱们掘不了那个斗?我看他瘦瘦小小的,怎么也不像关键人物啊,你看看这小/脸长得,还蛮斯文的,真是合了我的胃口,哈哈哈石头,你该不会给管爷找来消遣的吧?”

他说完又开始猥琐的大笑起来,温白羽瞪着眼看他。

那自称管爷的人又笑着说:“啊呀,眼神我喜欢,等下完了斗,这小子我一定要带走。”

时叙笑了一声,但是笑意没达眼底,只是说:“那也要等下完了斗再说,管爷别说,这真是一个关键人物,没有他,咱们就下不成。”

那身上都是消毒水味道的人,是个医生,是某某归国华侨,学位证荣誉博士证一堆一堆的,这种人搞科研已经成了神/经病。

汪医生说:“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来头,非要一起下斗才行?”

时叙说:“说好了不问出处,这也是道上的规矩,咱们就不要多问了,反正这个墓里绝对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也有我想要的,咱们各自拿好处就行了。”

那打/手彪悍的大叫:“谁知道你是不是诓我们?”

时叙笑着说:“老许要是觉得我诓你,大可以现在下车。”

管爷笑眯眯的说:“别吵架,有话好好说,反正咱们也说好了,去那神墓见识见识,墓里的东西,你果真只挑一件儿?其他都归我们?”

时叙说:“看/管爷说的,我说的话自然当真,我就拿一件儿,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温白羽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墓,而且带着自己干什么,如果是带着万俟景侯,那还能下斗用,自己现在腿瘸了,带着自己下去,不是拖后腿的吗?

温白羽看他们聊得欢,自己一个人窝在角落里,管爷时不时看向他,那眼神恶心的让温白羽想吐。

温白羽心脏梆梆的跳,快的要冲出嗓子眼儿,车子已经开了半个小时,管爷他们开始谈论这次下斗的地形。

温白羽缩在角落里,双手被绑在后面,也不知道时叙是怎么绑的,总之很不专/业。他手指尖使劲往前够,竟然让他够到了口袋,温白羽指尖拼命的夹,夹到了手/机,然后尽量背贴着后壁。

温白羽把手/机一拨,按成静音,然后摸黑的按了几下,也不知道到底拨没拨出去。

万俟景侯三个人等着温白羽吐完了回来,只不过温白羽似乎去了很长时间,万俟景侯皱了皱眉,从车里下来,说:“我去看看他。”

雨渭阳笑着说:“是不是把肝儿都吐出来了?”

万俟景侯去了一会儿,立刻就回来了,手里拿着温白羽的拐杖。

雨渭阳惊讶的说:“温白羽呢?”

万俟景侯说:“不见了。”

雨渭阳更是吃惊,说:“不见了?这荒山野岭的?”

万俟景侯说:“林子里有车轱辘的痕迹,把车子开进去,咱们追。”

唐子立刻上车,把车子往树林里开,果然看到有车轱辘的痕迹,而且还是个货车的样子,并不是小轿车。

万俟景侯的脸色很差,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手/机突然响了。

这是万俟景侯的手/机第一次响,之前温白羽深觉万俟景侯没有手/机的话实在不方便,就给他买了一个,两个人用的是一模一样的,看起来特别像情/侣机,温白羽还窃笑了很长时间。

万俟景侯的手/机里只有几个号码,温白羽的,唐子的,雨渭阳的,其他人的就没有了。

万俟景侯低头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温白羽!

他立刻接通了手/机,里面传出嘈杂的声音。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哈哈大笑着说:“我之前也有所耳闻,听说过这个斗,据说还是襄王的疑冢之一,但是因为地势很险要,而且斗里邪得很,好多高人到门口就返回了,还有不少人死在里面,你就有把握吗?”

时叙的声音笑着说:“还真是有点把我,这个斗其实我走了一遍了,确实邪乎,但还不至于要命,主要里面的东西实在太大太多,搬都搬不出来,毫不含糊的说,这个斗要是倒干净了,富可敌国都是谦虚的,就算整天挥霍,也够子孙吃个三辈子。”

老许的声音说:“真的!?那还等什么,快点开车!咱们早点到,免得被人先倒了。”

管爷笑着说:“是这个道理,快开车,快开车,咱们倒了斗,我也好尝尝这个小嫩/肉,你看着小子细皮嫩/肉的,瞪眼的时候瞧得这叫人心/痒,哎呦,又瞪我。”

时叙说:“管爷您悠着点,这人是有来头的。”

管爷不屑的说:“什么来头?”

时叙说:“他两个叔叔,可是二/十/年/前,道上赫赫有名的磊爷和九爷,虽然已经退出江湖这么多年了,但是道上的人还都买账的。”

管爷明显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强自镇定,笑着说:“管爷我倒斗的时候,他两个叔叔还穿开裆裤呢,再说了,如果他两个叔叔听到我管爷大名,估计要上赶着把自己的侄/子送到我床/上来!”

管爷说的肆无忌惮,哪知道他们的话已经被别人听见了。

时叙说:“说些正经的,咱们这一道去蛇山,要走水路,管爷准备的怎么样?”

管爷笑着说:“你这小子太谨慎,都问我三五遍了,包在我身上,只不过是条船,管爷还是弄得起的,再者说了,我还租了几个人来做活儿,到时候把这些人带上蛇山去,装卸好了斗里的东西,再推下海,一了百了!”

他说到这里,温白羽虽然不知道蛇山是什么地方,但是也听到关键词,他害怕被人发现,就赶紧将手/机挂断了,然后塞回兜里。

他挂断的时候,时叙正往这边看,似乎看到了什么,却没有点破。

万俟景侯听到通话结束的声音,低头看了看手/机,通话已经被掐断了,脸色非常的难看。

雨渭阳说:“温白羽这是被绑走了?要带他去蛇山?蛇山是什么地方,是山/海/经里记载的那个?”

唐子沉着脸,点点头,说:“山/海/经有记载,‘北海之内有蛇山,蛇水出焉,东入于海。有五采之鸟,飞蔽一乡,名曰鷖鸟’。”

雨渭阳说:“那蛇山在哪?这不是传说吗,还真的有蛇山这东西?”

唐子说:“古人有把岛做山的习惯,所以很多人觉得蛇山就是渤海之中的蛇岛,不过蛇山到底是不是蛇岛,只是推断,并没有太切合的证据。”

雨渭阳说:“这些人说去蛇山下斗,会不会就是去渤海?我听他们说还要租船,如果出了海,就找不到人了!咱们要赶紧追上去。”

温白羽被摇的要吐,一直忍着,胃里难受的要死,而且他的腿断了,也不能自己逃跑。

车子一直找小路开,根本不走大路,温白羽也不认得这条路怎么走,到了深夜,众人开始下车搭帐篷。

管爷笑着说:“今儿晚上我和这小子一帐篷吧?”

时叙笑了一声,说:“别啊管爷,还是我和他一帐篷吧。”

温白羽被时叙架着下了车,众人点起了火堆,围着火堆边吃罐头和带来的食物,温白羽肚子饿得咕咕叫,看着黑漆漆的树林,心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时叙突然走过来,给他送了绑着的绳子,然后拿了干粮给他,说:“大嫂,吃点东西。”

温白羽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接过东西。

时叙坐在他旁边,笑着说:“吃点吧,饿坏了的话,万俟景侯该拆了我了。”

温白羽说:“你抓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会。”

时叙压低了声音,说:“其实我是想请万俟景侯帮一个忙,但是我知道他不喜欢管闲事……而我这件事又非常的重要,所以只能出此下策,等事情解决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温白羽一愣,随即说:“你想把万俟景侯引过来?我打电/话的时候你看见了,还故意让我打给万俟景侯?”

时叙点了点头,苦笑一声,说:“我是真的没办法,才想出这个主意,但是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如果有人动你一根头发,我都跟他拼命,这样可以吗。”

温白羽说:“那你有什么事情,非要引万俟景侯过去?”

时叙说:“我现在不能说。”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立刻去掏手/机,时叙却一把抢过来,然后顺手扔在了树林深处。

手/机一下消失在黑/暗里,根本看不见了。

时叙说:“万俟景侯已经知道咱们要去哪里,很快就会找上来,其他的事情,嫂/子就不用担心了,我不会害你,就请你帮我这个忙。”

温白羽被他气得已经吃不下了,他坐在火堆旁边,管爷几个人已经睡下了,还笑嘻嘻的让时叙看着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跳动的火焰,时叙靠在树上假寐,一看就没睡着。

“沙沙……”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听到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东西在草丛中快速的移动,然后一抹白影窜过去。

温白羽吓得一个激灵,时叙立刻睁了眼睛,又是“沙沙”一声,那白影闪的特别快,在漆黑的夜里异常诡异。

响了两声之后,四周又突然安静下来,温白羽挺/直了后背,坐在地上,警惕的看着四周。

突然间,温白羽后背一凉,只见草丛中有一对火红的眼睛正盯着他,那眼睛圆圆的,带着吓人的光芒。

时叙非常机警,也看到红光,立刻“嘭”的放了一枪,那红色的眼睛一下就没影了。

温白羽吓了一跳,帐篷里的人也都醒了,立刻爬出来,管爷的胆子最小,大喊着:“怎么了!为什么开/枪!?”

时叙说:“这地方不干净,咱们把火灭了,尽快赶路。”

管爷吓得不轻,一听不干净,脸色就白了,第一个钻进车里,老许收拾了帐篷,灭了火,众人上了车,又开始赶路。

众人上了车,撒开油门一顿跑,连续好几天,大家也不搭帐篷了,直接就在车里睡。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终于到了港口,并不是正经出海的港口,那里停着一条船,看起来是管爷提前准备好的。

管爷笑着看着船,说:“怎么样,气派吗?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是个好家伙。”

众人上了船,船上囤积了干粮和水,而且还有许多装备,准备的一应俱全。

管爷自豪的说:“还有下苦,我都已经让人找好了,人多也太杂了,一共十个下苦,到时候让他们一起上岸,好搬东西,如果打盗洞,也好让这些人干活。”

温白羽被老许推搡着上了船,他本身腿脚就不利索,还拄着拐杖,老许骂咧咧的说:“别装洋蒜,快点走,上去!”

温白羽被一推,船上有水,地板打滑,顿时拐杖一出溜,整个身/体一斜,就要趴在地上。

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下苦突然伸手,揽在温白羽的腰上,把他扶起来,不至于让温白羽摔倒。

这个感觉太熟悉了,而且这个人/体温凉丝丝的,温白羽顿时抬头,惊讶的看着那个下苦打扮的人,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甚至挽着胳膊袖子,不过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即使破布穿在身上,都觉得帅得不行。

温白羽惊讶的看着他,万俟景侯却没有太多惊讶,温白羽赶紧收回目光,往旁边一看,好家伙,唐子和雨渭阳也在……

隔了几天,终于又凑齐一桌麻将了……

温白羽吃惊的看着他们这种打扮,不过很快就收回目光,不能露陷。

管爷看见温白羽要摔倒,装模作样的说:“老许你手轻点儿,这么嫩的小子,别给腿坏了,下完了斗,管爷还得享用呢。”

他刚说完,就听见“咯咯咯”的声音,原来是一个下苦的指关节在响,听起来特别吓人。

他们没有多停留,赶了几天路都累了,就准备各自回船里的房间去休息。

温白羽也有一个房间,他们现在倒不怕温白羽跑了,反正已经开船了,温白羽也不能跳船。

众人都各自去休息,温白羽也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在船上,感觉要累死了,之前一直提心吊胆的,又在树林里看到了奇怪的东西,一直神/经绷紧,如今看到了万俟景侯,温白羽的心一下放松/下来,就感觉到一股疲惫涌上。

温白羽倒在床/上,船虽然大,但是毕竟在水上,一摇一摇的。

就在温白羽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温白羽肚子咕咕叫,还以为是送饭来了,就艰难的爬起来,拄着拐杖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一开,突然有人闪身进来,然后“嘭”的一声关上/门,温白羽“啊”的轻喊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后退了几步,被压在床/上,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满身横肉的管爷。

管爷笑眯眯的看着他,伸手摸/他的脸,一脸横肉都要飞起来,说:“哎呀小温,咱们走这一路,多少也培养了感情嘛,现在反正没事可做,不如……”

他说着,温白羽几乎恶心的吐在他脸上,随便伸手一抓,就听管爷突然“嗷——”的嚎叫了一声,突然后退好几步,捂着自己的手背。

手背上一个大口子,肉都翻起来了,鲜血哗哗的往外/流,温白羽侧头一看,原来凤骨匕/首一直贴身放着,凤骨匕/首连山都能劈/开,更别说管爷的手了。

管爷疼的呲牙咧嘴,顿时就黑下脸,说:“别给脸不/要/脸,否则我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温白羽本身气的咬牙切齿的,当他是只病猫吗,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悄无声息的开了,管爷的背后走进来一个人。

温白羽顿时笑起来,管爷还以为他怕了,说:“老实了就行,你也知道怕了?”

温白羽笑着说:“还不知道谁会喂鱼。”

他说着,管爷但觉身后有风,还没回头,突然“啊”的惨叫一声,一身横肉“嘭”的砸在地上,一下昏/厥过去了。

万俟景侯从后面迈过来,脸色很不好看,走到温白羽身边,说:“腿怎么样?”

温白羽说:“好像没事,就是太饿了,我这几天都没有正经吃过东西。”

万俟景侯从兜里掏了一下,拿出几样东西给温白羽,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巧克力,不过眼下也只有这个了,还能补充点能量,就剥/开包装纸,把巧克力塞/进嘴里。

哪知道刚塞/进去,万俟景侯突然探身过来,扶住温白羽的肩膀,吻在温白羽嘴唇上,舌/头立刻伸进去,舌/尖一勾,一下将温白羽的巧克力卷走了。

温白羽顿时瞪大了眼睛,万俟景侯简直太不/要/脸了,都给他吃了竟然又夺回去,温白羽顿时就“怒”了,这简直是虎口夺食,尤其他还饿了好几天。

温白羽恶狠狠的搂住万俟景侯的后背,以防万俟景侯逃跑,然后伸舌/头过去,主动探在万俟景侯嘴里,也学着他的样子,舌/尖一卷,一下灵活的卷走了巧克力,然后还不甘示弱的厮/磨了万俟景侯的舌/尖好几下,巧克力一点儿也不能浪费。

只不过做完这件事情,温白羽顿时有些后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为了一块巧克力,好像不太对劲……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的呼吸都一下粗重起来,舌/尖磨蹭着,过电流的感觉充斥着温白羽的四肢和脑袋,腰软的不行,还紧紧攀住万俟景侯的后背,两个人很快就都兴/奋了。

温白羽被他压着,喉/咙里发出“哈……哈……”的深呼吸的声音,好像马上要断气了一样,胳膊打颤。

温白羽一瞥,发现地上的管爷还在,说:“那个人还在……”

万俟景侯亲着他的嘴角,笑着说:“那就丢到海里喂鱼?”

温白羽笑着说:“这主意我喜欢,先把他丢到海里,然后咱们再返航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嘭”的一声巨响,然后船体开始剧烈的晃动。

“啊……”

温白羽躺在床/上,一下顺着斜角咕噜了过去,差一点就拍在墙上,万俟景侯伸手将他抱在怀里。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是怎么了!?要翻船吗?”

随即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着:“海怪!是海怪!有海怪啊!”

紧跟着又是“嘭”的一声,他们的船好像在遭受着剧烈的撞击,有什么东西从一侧的地步猛地在掀这条巨大的船。

这条船不算小,能把船晃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多大的怪物。

温白羽被晃得脸色发白,万俟景侯背起他,两个人刚出了房间,就看到唐子和雨渭阳。

雨渭阳脸色惨白,说:“船漏水了。”

果然有水从外面灌进来,船体还在不断的剧烈摇晃着,每一下都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说:“到底是什么鬼啊,这么大的力气?”

他正说着,好多人开始尖/叫,“海怪!快看!海怪来了!救命啊!”

喊声之中,就听“哗啦”一声,巨大的海浪翻起,一双巨大的绿色/眼睛在海浪之中发出瘆人的光芒,那眼睛非常大,像两只巨大的铜铃。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海浪里隐藏的怪物,隐约间能看见怪物的甲片,是黑绿色的,反着光,甲片都有海碗口那么大!

那怪物突然发出大吼的声音,然后“轰——”的一声巨响,随着海浪翻起,突然出现了两只巨大的翅膀。

巨大的海浪被翻起来,一下拍打上船只,海水灌进来,到处都是人的尖/叫/声。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怪物!?还有翅膀!”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化蛇。”

温白羽诧异的说:“蛇?”

万俟景侯没有再回答他,而是说:“上小艇。”

他说着,率先背着温白羽往前跑,唐子和雨渭阳跑在后面,他们把救生艇放下来,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放上去,突然又跳上船板去。

温白羽大惊,喊着:“你干什么去?!”

万俟景侯冲进进水的大船,过了两分钟,又提着许多行礼冲回来,他身上全湿/了,把行礼扔在船上,然后发动救生艇。

万俟景侯说:“拿些装备和干粮,不然这么大的海,有船也活不下去。”

四个人坐在救生艇上,巨大的化蛇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么渺小的救生艇,仍然攻击着大船。

化蛇的蛇身非常长,比一棵古树还要粗,尾巴上带着钩刺,比兵刃还锋利,翅膀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钩刺,一下昂头从水中跃出,蛇身突然卷住船身,就听“轰——”的一声巨响,竟然硬生生把大船拖进了水里。

温白羽已经诧异的不行,说:“这东西这么大力气?”

唐子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笑着说:“传说化蛇都在阴山附近出没,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原来真的长着翅膀。”

温白羽说:“化蛇到底是什么?”

雨渭阳说:“山/海/经里记载的化蛇是一种水兽,背部有双翼,平时很少开口,化蛇的叫/声能招来大水。据说在春秋的时候,魏国大梁城有人听到了奇怪的吼声,发现了一只巨大的蛇形妖怪,随即黄河泛滥,淹没了八百五十个村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也有传说,化蛇本是上古□□神之一的烛九阴,但是因为性/情暴怒,犯了过错,才变成化蛇,潜入水底,靠食人而生。”

温白羽说:“烛九阴我听说过,不是说很厉害吗,什么睁眼是白昼,闭眼就是黑夜,吹口气是冬天,呼口气是夏天。”

万俟景侯点点头。

温白羽说:“这条化蛇怎么藏在这里,难道说这附近真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墓葬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这就不清楚了。”

温白羽眼看着天色黑了,海上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粼粼的水波,顿时有点恐惧,说:“咱们要飘到哪里去,也没有一个标志。”

万俟景侯说:“化蛇的风浪太大,救生艇没办法逆着浪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温白羽点点头,肚子突然咕咕的大叫,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出东西来,有食物和水,递给温白羽,说:“吃点吧。”

温白羽简直看到了亲人,赶紧往嘴里塞,他已经饿得要不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噗”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水里冒了出来,然后一只手搭在了救生艇的边上。

那只手非常白,非常细,被黑/暗的海水映衬着,简直就不像一只人手。

“啊!”

温白羽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说:“鬼……鬼手!从水里伸出来的!”

雨渭阳也吓了一跳。

就听“哗啦”又一声,又一只手从海里伸出来,扒在他们的船上,然后是一个人脑袋,“哗啦”一声探出来,“嘭”的掉在他们船上。

“啊……”

温白羽又大喊了一声,那人头睁眼了,是红色的眼珠子,在黑夜里简直就是一对灯,贼亮贼亮的。

随即那头动了,手也动了,然后又有东西从海里冒出来,温白羽这回看的真切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个人爬上了他们船。

而且这个人看起来很眼熟,最重要的他全是光溜溜的,皮肤瓷白,一张不足巴掌大的小/脸,圆圆的眼睛,他爬上船,一下倒在船上,屁/股上还有一个圆溜溜的兔子尾巴!

卖什么萌!

温白羽差点被他吓死,定眼一看原来是之前在地宫里遇到的讹兽。

讹兽不会游水,半条命都没了,倒在船上,进气儿少出气多,一动不动的,如果不是还有呼吸,温白羽都觉得他们船上要多一个尸体呢!

温白羽看了半天,说:“怎……怎么办?他好像晕过去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看了一眼讹兽,说:“先留着它,海上风硬,冷的时候可以把他的兽皮剥下来挡风。”

温白羽:“……”

讹兽一听,顿时跳了起来,一双红溜溜大眼睛瞪着万俟景侯,嘟囔的说:“你真是太坏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变,还是个暴君。”

万俟景侯一眯眼,说:“你认识我?”

讹兽眼珠子转了转,显得特别灵动,说:“不认识。”

万俟景侯眼睛又是一眯,讹兽吓得都哆嗦起来,耸了耸鼻子,突然窜到温白羽后面,躲了起来,伸出两条白/嫩/嫩的手,从后面挂在温白羽背上。

温白羽还记得他可是野兽,都不敢动一下。

万俟景侯冷声说:“青铜盒子里是什么,你是不是知道。”

讹兽笑嘻嘻的说:“我不知道。”

万俟景侯的脸色非常不好,温白羽觉得这样下去他们还没迷失在大海里,已经冻死在大海里了。

温白羽赶紧打圆场,说:“你要是知道里面是什么,赶紧告诉我们啊。”

讹兽看着温白羽,笑嘻嘻的说:“可是我不想告诉他。”

温白羽:“……”

讹兽已经把作死的技巧练的人神共愤了。

温白羽实在没有办法,讹兽一直挂在温白羽背上,然后还伸手去够背包里的吃的,真的像兔子一样,抱着饼干咔嚓嚓的啃。

温白羽只觉得自己后背跟种麦子似的,好多饼干渣子掉下来。

温白羽说:“你能从我背上下来吗?”

讹兽眨着大眼睛,诚恳的说:“不行。”

温白羽:“……”

讹兽笑眯眯的说:“因为我喜欢你啊,我想挂在你身上。”

他一说完,温白羽顿时又感觉到呼呼的北风在吹,就在万俟景侯要发难的时候,讹兽突然说:“其实我知道青铜盒子里是什么,但是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万一我说完了,你把我扔下水去了,我又不会游泳,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始终没有发难。

夜已经深了,温白羽开始犯困,海上风硬,万俟景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盖上,温白羽摆手说:“我不要,你自己穿吧,你要是病了怎么办。”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我不会生病。”

温白羽执意不要,往万俟景侯身边缩了缩,说:“咱们俩挤一挤就不冷了。”

万俟景侯伸手抱住温白羽,温白羽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如果要挤,他应该和唐子挤一挤,因为唐子是坟,体温很高,不过唐子抱着雨老板在睡觉,肯定不会和自己挤的,新上船的讹兽就更别说了,凉冰冰的,跟陶瓷做的似的。

而万俟景侯……简直就是个移动电冰箱!

两个人挤在一起,温白羽更觉得冷,万俟景侯突然低下头,说:“白羽。”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叫,突然有些愣神,好像很熟悉,小叔叔也常常叫自己白羽,却不像小叔叔叫自己的感觉,那种熟悉,从心底里最陌生的地方涌起,一下充斥着他的大脑。

温白羽诧异的抬起头来,万俟景侯的嘴唇已经吻下来,两个人的呼吸纠结在一起,温白羽伸出手,紧紧/抓/住万俟景侯的后背。

温白羽的呼吸特别重,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手掌从他的衣服变伸进去,温白羽“嘶”的一声,说:“太凉了!”

万俟景侯依旧低笑,抚/摸/着他的腰线,说:“你身上这么快就热了。”

温白羽一下老脸就红了,结结巴巴的说:“废……废话。”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看见躺在船上的讹兽睁开了眼睛,一双红色的眼珠子唰的一张,特别吓人,吓得温白羽一哆嗦。

讹兽坐起来,突然看着远方,黑/暗的海上还有雾气,昏暗加上浓雾,根本看不清楚前方有什么,只是一片迷茫。

讹兽却突然收起嬉笑的表情,说:“蛇山……”

第43章 蛇山(中)

温白羽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坐了起来,诧异的说:“还真的有蛇山?”

他说着,探着身子往前看了看,说:“怎么什么也看不到啊?”

讹兽笑眯眯的说:“蛇山可是上古的圣地,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只有在黑夜里才能显露本貌。(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么邪乎?”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向远处看了看,又递给温白羽,温白羽透过望远镜一看,不禁喊了一声:“我的天!”

那边唐子和雨渭阳也醒了,温白羽惊讶的说:“这个岛也太大了,这么大的岛在海上,竟然没有人发现吗?”

讹兽笑着说:“我就说嘛,蛇山是一般人看不见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这座岛四周被浓密的水草包围着,很可能是水草在白天被太阳日晒,散发出大量的毒气和雾气,在日头足的时候很难被发现,黑夜气温低,雾气散去,所以只有黑夜才会显露本貌。”

温白羽听他这么一说,又透过望远镜去看,果然是,大岛的周围都是密密的水草,一丛一丛的,不禁笑着说:“原来是这样。”

讹兽被人拆了台,很不屑的“呿”了一声,似乎对万俟景侯的态度很不好,哼哼的噘着嘴,又跑到温白羽的背上去挂着。

温白羽被他弄得很不好意思,讹兽虽然活了上千年,但是始终是小男孩的样子,浑身光溜溜的,前胸紧紧贴着自己后背,这感觉太尴尬了。

但是这个讹兽似乎很喜欢趴在自己肩膀上。

温白羽只好从背包里找出一套衣服,塞给讹兽,说:“你快把衣服穿上。”

讹兽撅嘴撒娇,说:“可是我不喜欢穿衣服,衣服会磨坏我的毛的。”

温白羽:“……”

温白羽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讹兽,他全身上下也就头发是毛,身上光滑的连个汗毛也没有,还担心磨坏了毛!

温白羽又说:“那也要穿衣服啊,海风这么大,不穿衣服要感冒了。”

讹兽突然笑嘻嘻的,眨着晶亮的大眼睛,说:“原来你是关心我呀,你真是好人,那你给我穿吧!”

他说着举起双手,显然是示意温白羽给他穿衣服……

温白羽突然有一种养孩子的辛酸,还被发了好人卡……

温白羽没办法,只好拿着t恤,给讹兽从头上套上,然后又给他穿袖子。

讹兽笑眯眯的,扬了扬下巴,眼睛看着万俟景侯,显然就是挑衅,眼中无比的嘚瑟。

万俟景侯没说话,只是拿起望远镜,仔细的看了看远处的蛇山。

讹兽穿上衣服,他身材特别瘦小,穿上之后显得空荡荡的,风一吹衣服就呜呜的飘,在海上像幽灵一样。

讹兽笑眯眯的说:“看你对我这么好,我送你件东西吧。”

他说着,用手点了点温白羽的腿,他腿上打着石膏,被讹兽一点,感觉麻嗖嗖的。

温白羽说:“干什么?”

讹兽笑眯眯的说:“你站起来试试看,已经没事了。”

温白羽不信邪,真的站起来,腿上竟然不疼了,就跟没断一样,不禁诧异的睁大眼睛。

万俟景侯说:“讹兽有治愈的功效,讹兽的肉可以去死生肌。”

温白羽摸摸下巴,笑着说:“那看起来烤兔肉不错。”

讹兽耸了耸小鼻头,哼了一声。

雨渭阳说:“这蛇山就在眼前了,但是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到,到底还有多远?”

唐子笑着说:“要不说望山跑死马呢。”

雨渭阳说:“咱们一会儿上岛休息一下,飘了一晚上,我都晕了。”

讹兽说:“蛇山上有怪兽,去岛上休息,那还不如在船上飘呢。”

温白羽说:“什么怪兽?”

讹兽说:“我也不知道,我是听说的,别人说蛇山上有怪兽,而且有一座大雪山,进得去出不来,许多人都死在里面。”

温白羽奇怪的说:“许多人?听起来很多人都在找这个蛇山?”

讹兽笑眯眯的说:“当然了,这座岛上有仙境,无所不能,据说求什么灵什么,还埋藏着宝藏。”

温白羽说:“宝藏?是不是墓葬?”

讹兽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点,这个宝藏,和他所说的青铜盒子里的东西,可以拼在一起。”

万俟景侯突然眯了眯眼睛,然后和衣躺下来。

温白羽看了看前面,岛还是很远,所幸也躺下来,不知道天亮之前能不能到。

温白羽侧过去,挤在万俟景侯旁边,压低声音说:“你说他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万俟景侯睁开眼睛,看着温白羽,说:“半真半假。”

温白羽诧异的说:“还有真的部分啊?我听着那么玄乎。”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伸手搂住温白羽,又说:“他是想引咱们上蛇山。”

温白羽说:“我一路上都在听他们说蛇山,而且时叙说蛇山上的墓葬,出土的东西一个人根本搬不完。”

万俟景侯说:“举目也就这一个岛了,咱们总要上去休息,既来之则安之,先睡会儿吧。”

温白羽点点头,就枕着万俟景侯的胳膊睡了。

刚一闭眼,突然有东西窜过来,温白羽一睁眼差点吓死,是放大的讹兽的脸。

讹兽趴在他面前,笑着说:“他是坏人,你枕着我的胳膊。”

他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温白羽:“……”

就那小胳膊小腿儿的,温白羽怕一躺上去就嘎嘣一声断了。

讹兽见他不说话,所幸躺下来,把温白羽的肚子当枕头,闭上眼睛就睡,说:“哼,你要听我的啊,不听我的会吃亏的。”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着了,他醒来的时候是被人摇醒的,迷茫的坐起来,眼睛还睁不开,觉得嗓子里有点肿,咽唾沫都困难,一定是被海风吹感冒了。

温白羽的鼻子闷闷的,说:“到了吗?”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到了,咱们上岛。一会儿上去你吃点东西,然后吃药。”

温白羽头发晕,被万俟景侯领着往道上走,一副很乖的样子。

讹兽在后面看着两个人很自然的手拉手,哼了一声,也跟上去。

天蒙蒙亮的,水草丛生,浅水区很长,船开不进来,只能停下来,他们下了船,温白羽一歪,“啊”的一声,差点陷进泥里去。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根本站不住,一走就包住了。”

万俟景侯伸手托着他的胳膊,众人也感觉到了,走一下陷一下,泥太软了。

讹兽站在船上,特别嫌弃的看着浅水里的泥,说:“我不要走,你背我,我的白毛会被弄脏的。”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太大了,我根本背不动啊。”

他说着,讹兽“嗖”的一声,一眨眼不见了,只剩下一件衣服,就见讹兽一下变成了兔子的样子,只不过是人的上半身,兔子的下半身,头上还长着一双大耳朵,全身雪白雪白的,如果忽略上半身,那还真是只可爱的兔子。

讹兽变成小兔子,趴在温白羽的肩膀说:“行了,咱们走吧。马上要天亮了,这些水草日晒就有毒,咱们快点走进去。”

讹兽变成小兔子轻了很多,趴在温白羽的肩膀上特别乖巧,温白羽也就让他趴着了。

众人往里走,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的手,温白羽走的很慢,生怕陷进去出不来,就在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脚脖子一阵冰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缠住了他。

“啊……”

他大喊了一声,紧跟着整个人被拽着往后扑去,万俟景侯反应很快,一把拽住他,没让温白羽摔进水里,而讹兽就很命苦,被一下挡了出去,划出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噗”的一声落在了水里。

雨渭阳看着浅水区一片涟漪,讹兽咚的一下掉进去,一个没忍住,“噗”的笑了出来。

然后浅水区出现了水泡,讹兽从里面冒出头来,喊着:“我的毛!我的毛全黑了!”

温白羽可笑不出来,他往水底一看,水很清,水底只有水草和泥,只不过这一低头,就发现有水草缠着自己,而自己的脚边,赫然是一个尸体!

尸体趴在水里,已经被泡烂了,四肢都是水草捆着,还有水草插进了他的眼睛和鼻孔里……

“呕——”

温白羽一阵干呕,说:“这有尸体!”

众人被他一叫,立刻过来看,果然看到了尸体,这个尸体身上穿着探险专用的衣服,看起来也是有备而来,不过还没上岛就死在这里了。

讹兽从水里跳出来,因为兔子的形态太小了,一直被水淹,只好变成人的形态,踩的满脚都是泥,说:“快走!别看了!要天亮了!”

他说着,众人就看到海平线上,一缕光线马上就要蹦出来。

万俟景侯拉住温白羽,抽出龙鳞匕首,唰的一下割断水草,说:“走!”

众人趟着水,越过很长的一片水草丛,阳光照下来,温白羽他们总算是跑进了岛。

越过水草丛,很快出现了一片森林,密密麻麻的森林,一下遮住了漏下来的全部阳光,林子里很暗,地上全是湿土,空气似乎也特别湿润,看起来跟原始森林似的。

温白羽诧异的盯着这片森林,说:“这样的地方,怎么坐下来休息,会不会有野兽和大批的虫子来吃咱们。”

讹兽说:“那是自然的了,这片森林里,野兽可多了,不过你不用害怕,我可是上古的灵兽,不会有野兽过来的。”

温白羽看了看他的小身板,表示非常怀疑。

他们一点一点的在森林里行进,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一块平坦的地方,众人坐下来,开始吃早点。

温白羽吃了一点,嘴里是苦的,刚才淌水过来,现在森林里风一吹,感觉又有点冷。

万俟景侯给他吃了药,说:“你靠着我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咱们找路回去。”

讹兽惊讶的说:“等等……你们要回去?不找宝藏吗?那宝藏里可有你想要的东西!”

万俟景侯摸了摸温白羽的额头,说:“白羽在发烧,我不能冒险。”

讹兽咋了咂嘴,哼了一声,小声嘟囔,说:“哼,装模作样的,好像对他很好似的。”

温白羽吃了药有点迷糊,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啊!”的一声大叫,温白羽一下吓醒了。

森林里竟然传出了男人的惊叫声,温白羽还以为自己是做梦,结果就听见又是“啊啊啊啊!!”的喊声,声音很大,回荡在林子里,惊起了一片鸟。

温白羽一下坐起来,看着四周,说:“有人?!”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温白羽说:“是不是有野兽?”

他们说着,就听“沙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林子间急速的奔跑,然后一个人影冲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着:“鬼!!鬼!!!救命啊!”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绑架他的老许,老许手里握着枪,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他身后什么也没有。

老许看到他们,就冲他们跑过来,喊着:“有鬼啊!!真的有鬼!那边有个干尸!肚子会动!!会动!”

温白羽被他说得恶心,尤其这是一片森林,满地都是虫子,本身已经一身鸡皮疙瘩了,竟然还有干尸。

唐子说:“我过去看一眼,你们在这里等吧。”

雨渭阳抓住他,说:“一起去吧。”

温白羽也点点头,说:“是啊,万一你丢了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你的身体怎么样?”

温白羽拍了拍胸口,说:“可能是昨晚上没睡好,现在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万俟景侯这才站起来,老许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说:“别去啊!你们别去啊……真的有鬼!”

他们慢慢的往里走,没走多远,果然看见老许说的鬼在哪里了。

地上赫然仰躺着一具男尸,尸体已经干瘪了,奇怪的是只是干瘪,失去水分,有点变得像干尸,但是没有腐烂,也没有呗虫子撕咬。

要知道这是森林,虫子那么多,而且成群结队,如果不常动着,都会被虫子咬,而这具尸体,竟然完好无损。

就在这个时候,老许“啊!!”的大喊一声,指着干尸,说:“动了!动了!!真的动了!!”

温白羽低头一看,真的动了!

干尸睁着的眼睛,张着大嘴躺在地上,他的肚子相对于干瘪的身体,确实非常鼓,肚子鼓起来还左右的晃着,似乎里面有个大包。

温白羽干咽了一口唾沫,往后退了半步,说:“他肚子里是什么,难道是鬼胎吗?可他是个男的啊!”

讹兽又趴在他的肩膀上,探头去看,说:“真是恶心死了。”

他说着,万俟景侯突然皱眉,伸手拦在温白羽身前,说:“后退,有东西要爬出来。”

温白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老许干脆是“嗷”的一声嚎,猛地调头就跑,一下就没影了。

“簌簌……”

“簌簌……”

“簌、簌簌……”

男尸的肚子鼓来鼓去,然后从男尸大张的嘴里,爬出一只细细的腿儿来,然后又是一只,又是一只。

随即一只蜘蛛从男尸的嘴里爬了出来,踩着他干瘪的脸,大蜘蛛足足有掌心那么大,不过温白羽见过更大的人脸蜘蛛,这只蜘蛛也就不足为奇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说:“他妈的吓死人,原来是一只蜘蛛。”

万俟景侯皱眉说:“不是一只。”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果然见到大蜘蛛后面竟然跟着许多小蜘蛛爬了出来,小蜘蛛非常小,但是架不住多,一时间都是“簌簌簌”的声音,数十只小蜘蛛从男尸的肚子里涌出。

像潮水一样涌出!

“啊啊……”

讹兽大喊了一声,一下双腿夹在温白羽的腰上,喊着:“太可怕了,真恶心,快跑啊!”

这些蜘蛛五颜六色,背部的花纹非常鲜艳,就连蜘蛛腿也像霓虹灯,一看就有毒。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出火折子,一个人发了一个,讹兽一边哆嗦一边说:“不行啊,你这火儿太小了!快跑快跑!那边有路!”

他一指,众人也觉得火折子实在不行,就纷纷往林子深处跑去,温白羽说:“怎么尸体里有蜘蛛啊!”

万俟景侯说:“是蜘蛛的卵囊。”

温白羽说:“太恶心了!”

他们一路往里跑,后面都是簌簌簌的声音,说到底蜘蛛还是怕他们手里的火,所以也不敢追得太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跑着跑着,温白羽突然喊了一声,众人往前一看,前面竟然出了树林,再往前,竟然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山,那景象十分壮观,看一眼就让人热血沸腾,仿佛有滚烫的水在心里煮开。

温白羽诧异的说:“真的有雪山?!”

众人走过去,温白羽低着头,就见脚边有两朵花,一朵花长在森林的淤泥里,另外一朵花和它相距不过五厘米,则长在了森林外面,森林里的花开的娇艳欲滴,而长在外面的则枯萎的趴在地上,已经被冻死了。

大家踏出森林的一霎那,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呜的一声,风势很大,几乎将人刮飞了。

讹兽上下牙相击,被冻的咯咯的磨牙,说:“好冷啊!好冷!”

温白羽说:“你不穿衣服,当然冷了。”

万俟景侯把外衣脱下来,披在温白羽身上,温白羽使劲摇头,万俟景侯说:“你放心,我真的不会生病。”

讹兽说:“是啊是啊,你快穿上吧,你本身就病了,别担心他了,他是老妖怪。”

万俟景侯淡淡的瞥了一眼讹兽,讹兽嘟着嘴,哼了一声。

唐子也把衣服脱下来披在雨渭阳身上,然后伸手抱着雨渭阳,说:“雨老板,暖和了一点儿没有。”

雨渭阳本身就是鬼脉,受不了阴寒,更别说这么冷的天气,冻得嘴唇发紫,双手冰凉,不过还是点点头,声音抖着,说:“好……好点了……”

唐子脸色很不好,说:“雨老板身体不行,咱们还是转回去吧。”

万俟景侯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讹兽很着急,说:“别啊!别!咱们继续往里走啊,我跟你们说,里面有好东西!我说真的,可以治好他的鬼脉!”

唐子的眼神突然锐利,扫向讹兽。

讹兽哆嗦了一下,躲在温白羽后背,说:“我说的是真的。”

唐子冷声说:“讹兽的话,能有几句是真的?”

讹兽特别委屈,抓着温白羽肩膀,说:“真的真的,你们进去就知道了,是真的,里面的东西,真的能治好鬼脉,鬼脉这种小事儿,那东西搜罗齐全了,别说鬼脉了,太小儿科。”

万俟景侯说:“到底是什么,你如果不说,我们现在就走。”

讹兽想了想,说:“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温白羽:“……”

讹兽大喘气的又说:“但是,绝对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我主人一直在找这个东西,只可惜只找到了其中的两份,一份在青铜盒子里,另外一份就在这蛇山的墓葬里。”

他说着,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着你看我干什么?

然而很默契的,竟然没有人问他的主人是谁。

温白羽左思右想,突然想到了,自己真是太笨,墓下墓的地宫里,壁画上已经很明显了,讹兽是凤凰救下来的,后来一直被凤凰养着,他的主人当然就是鸿鹄了。

讹兽又说:“这座墓葬应该是明朝的,我听说是建在山上的一座宫殿,墓主人下葬之后,工匠就会点起火来,然后引发雪崩,这样工匠全部活埋在山里,没有一个人能走出来,而地上的宫殿也就变成地下宫殿。这里从清朝就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来掘墓,但是都迷失在大雪之中,至今没人能找到。据说是清朝乾隆年间,乾隆名义上是修葺明皇陵,但是实则是看上朱棣长陵,想要借着修葺的名号,从长陵之中偷梁换柱,换走长陵的金丝楠木大柱。我查过了很多典籍,盗木一说应该是确有其词的,而且当时有专门负责修葺明皇陵的官员,记载了这件事情,而且在拆卸长陵的金丝楠木大柱时候,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负责修葺明皇陵的官员偷偷记载了这件事情,据说他们在拆卸金丝楠木大柱的时候,其中有一根大柱,竟然轰然坍塌。

这种金丝楠木的大柱,别说坍塌了,就算缺角也很难,因为太过于坚固,这也是为什么乾隆想要盗木的原因。

但是这根大柱确实从中间坍塌折断了,官员非常奇怪,就亲自去看这根大柱,诧异的发现这根柱子竟然是中空的,这种柱子可以承重,但是绝对不能敲,一敲就断。

朱棣的长陵里竟然有一根偷工减料的空心金丝楠木大柱,官员怎么想也想不通,在朱棣的陵寝上搞小动作,这被查出来是要灭九族的,谁也不敢这么做。

官员又查看了这根打住,结果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金丝楠木大柱的空心里,藏着一卷经书。

官员就把这件奇事和这卷经书,呈交给了乾隆。虽然朱棣崇尚佛教,永乐年间经常做一些大的法式,但是也没有必要在自己的陵寝里,藏一卷佛经啊。

乾隆也很疑惑这件事情,觉得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只不过经书上是梵文,没有人能看得懂,乾隆就请来了大和尚,大和尚看过之后觉得这经书高深难懂,不是一般的佛教经书,真是闻所未闻。

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一个穷和尚道破了天机,这根本不是经书,而是一张地图,用梵文描述出一个具体的地理位置,而这个位置,就是山海经里记载的上古传说,蛇山。

蛇山上有一座雪山,终年不化,雪山里有一个墓葬,里面蕴藏着巨大的秘密,墓葬主人的陪葬物中,有西周掘土而出的神物,只不过那东西是残缺的,始终不知道做什么用。

乾隆听人说,蛇山里埋得是龙脉的一部分,如果得到了这个东西,并且把它拼接完整,就能永保江山。

于是乾隆就派人开始寻找蛇山的宝藏,只不过一直寻找了很久,还是一无所获。而且传说蛇山住着一个守墓的蛇神,凡是意图掘墓的,都会被蛇神诅咒,不得好死。

温白羽听着,说:“这也太邪乎了,所以雪山的墓葬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讹兽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主人说了,这东西最好不要集齐,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岛上有这么多尸体,很多人都在找蛇山上的秘密,暴君手上已经有一个了,这里面是第二个,我总想着,让他都拿着,总比别人拿着强。”

温白羽眨了眨眼睛,这个暴君说的一定万俟景侯了,不过也不知道小兔子是怎么想到这么贴切的形容词的!

雨渭阳冻得浑身哆嗦,说:“算了,咱们还是去看看吧,而且……而且说不定,说不定里面能找到什么呢……”

他说完,就觉得冷的不行,躲在唐子怀里打哆嗦。

众人还是决定往雪山里走走看。

刚刚林子里还潮湿温暖,雪山上却漫天飞雪,一脚深一脚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陷进雪里。

温白羽呵着气,搓了搓手,说:“你们说,这山上是不是住着烛九阴啊,不然为什么那边是树林,这边是雪山的,一边冷一边热,这也太不科学了。”

兔子也冻得不行,他们带来的食物和水一下变得邦邦硬,想喝一口水,一摸瓶子,顿时就不敢喝了,这要喝下去,还不把胃给冻一个窟窿。

外面是秋天,还不到穿毛衣的日子,他们穿的也不厚,而这里飘着雪,一片荒凉,他们穿的就显得更少了,雨渭阳浑身冰凉,几乎昏厥过去。

唐子突然喊了一声“雨老板”,就见雨渭阳一下软倒在地,他们正在雪坡上,雨渭阳一头栽下去,顺着雪坡骨碌碌的往下滚去,速度非常快。

唐子大喊了一声,突然跳下去,像没命一样往下冲,一边冲一边往下滑,疯了一样追着雨渭阳。

“嘭”的一下,雨渭阳一下撞到了树上,彻底昏厥过去,不过幸好是撞到树上才停了下来。

唐子拼命跑过去,抱起雨渭阳,雨渭阳嘴唇发紫,脸色发青,手脚几乎都硬了。

温白羽他们顺着雪坡滑下来,温白羽看见唐子的样子,大喊着:“我刚才下来的时候,看见那边有山洞,快走,带雨渭阳去避避风。”

他一说话,雪呼呼的往嘴里吹,就感觉到舌头上一片冰凉。

温白羽捂着嘴巴,朝唐子挥了挥手,众人就又往山上爬去,果然爬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山洞。

温白羽率先钻进去,众人也都跟上来,山洞很窝风,风声反而大了,众人往里走了走,外面风声呜呜的,就像有人在嚎哭,不过到了洞里面风就吹不进来了,这才感觉暖和了一些。

温白羽翻了翻背包,他们虽然有火,但是并没有能烧的东西,火种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根本毫无意义。

就在这个时候,唐子的手心里忽然“哗”的一声冒出火焰来,而且一只熊熊的燃烧着,他另一手抱着雨渭阳,把火焰靠近他,轻轻的说着:“雨老板,快醒醒。”

温白羽走过去,给雨渭阳揉着手,感觉他的手很凉,不过有火焰的温度,很快嘴唇也不那么紫了。

雨渭阳过了很长时间才幽幽的醒过来,唐子终于灭掉了自己手中的火,紧紧的抱着雨渭阳,说:“雨老板,你吓死我了。”

他说着,声音里竟然有点颤抖。

雨渭阳脑子里还昏昏沉沉的,唐子的手心特别烫,雨渭阳低头一看,他的手心还有些发黑,似乎要被烧焦了。

唐子见他看自己,连忙把手藏在身后,还在衣服上擦了擦,说:“沾了点土。”

温白羽看的真切,那哪里是土啊,根本是烧焦了。

讹兽挂在温白羽背上,悄声说:“啧啧,我还没见过这么深情的坟,原来坟也会这么温柔,可惜啊。”

温白羽说:“可惜什么?”

讹兽说:“可惜他时间不长了,坟虽然不是凤凰,但是灵力也非常强大,而且坟是凶悍的野兽,在我们这些灵兽里,都不愿意去招惹坟。而这么凶悍的野兽,最多活三十年,随着年岁的增加,坟的身体会越来越受不了自己的灵力,就好像一个容器里被积压了太多的气体,再加上不断升温,最后容器就会爆裂,你看他的手,明显肉身已经禁不住灵力了。”

温白羽说:“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坟不死吗?”

讹兽耸了耸肩,小鼻子动了动,打了一个喷嚏,说:“我只是家养的兔子,除了会说谎,什么也不会,哎,再加上自从被主人养起来,我连说谎都说不利索了……不过如果我主人在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他最厉害了。”

讹兽说着,笑眯眯的,似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温白羽。

温白羽说:“那你主人到底在哪里,他……有没有给襄王陪葬?”

讹兽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最后的使命就是在空墓里守着那个青铜盒子,其余的我不知道。”

温白羽诧异的说:“所以那个墓本身就是空的?”

讹兽点点头,说:“似乎之前是要用的,用了大量的人工来建那个地宫,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用了。”

温白羽心想着,原来又是襄王的一座疑冢。

温白羽和讹兽说话的时候,万俟景侯一直在盯着山洞的墙壁看,但是这墙壁上什么也没有。

温白羽凑过去,说:“你看什么呢?”

万俟景侯又看了一会儿,才说:“这山洞是人工开凿的,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墙壁打磨的很光滑。”

温白羽一阵兴奋,说:“所以这洞里是墓葬了吗?”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打磨的这么仔细,就算不是墓葬,里面也必然有东西。”

温白羽点点头,说:“咱们再休息一会儿,等雨渭阳体力恢复了再走。”

万俟景侯站起身来,说:“我先进去看看,如果有路可走再说,你也在这里休息吧。”

温白羽立刻站起来,说:“我还是跟着你吧,咱们俩进去看看,如果有路大家一起再往里。”

万俟景侯拿他没办法,唐子点点头,说:“我陪着雨老板再休息一会儿。”

雨渭阳虽然醒了,但是很快因为体力透支,又睡过去了,现在睡得很熟。

讹兽也站起来要跟着走,温白羽说:“你还是留下来吧,唐子一个人照顾雨渭阳不方便,如果遇到事情,你还能帮忙。”

讹兽撅嘴,竖起来的耳朵耷拉下来,贴着脸颊,说:“我想跟着你嘛。”

温白羽说:“卖萌也没用。”

讹兽:“……”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的手往里走,山洞里面似乎很深,没有他们预想的艰难,山洞一直很宽,甚至进去之后,空间比洞口还要宽出很多。

石洞的内壁一直被打磨的很光滑,一直往里走了很深,竟然是直通的道路,也没有岔路口,越往里走越暖和,洞口一直往下,似乎要深入地里似的。

温白羽突然“咦”了一声,说:“前面那是什么?”

他说着,指了一下,石洞越来越黑,万俟景侯拿出荧光棒,摇了两下,荧光就变亮了,隐隐约约前面是个泛着金属光泽的铁钩子。

钩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里怎么会有武器?”

他说着,也拿荧光棒晃了晃,发现钩子的尾端连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实在看不清楚。

温白羽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来看,那钩子很锋利的样子,巨大的铁钩子,上面布满了小小的倒刺,看起来极为锋利,钩子的末端慢慢变粗,一直通向洞里的深处,而且变粗的位置还有奇怪的鳞片。

温白羽想着,这钩子的设计也太夸张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铁钩子忽然“呼——”的摔了一下。

万俟景侯伸手一拽温白羽,温白羽只觉得风声擦着自己的脸过去,那钩子“嘭”的一声砸到了石壁上,石壁顿时出现一个大窟窿。

温白羽诧异的盯着那钩子,说:“动……动了!?”

万俟景侯抓着他的手,说:“不好,是化蛇。”

“化蛇!?”

原来那条巨大的蛇,竟然钻进了这个山洞里?!

万俟景侯拉着他的手,说:“快走。”

他的话音一落,化蛇似乎发现了他们,不过化蛇的头藏在山洞的深处,只是尾巴对着他们,忽然尾巴一扫,“嘭”的一声巨响,尖锐的尾巴一下勾在石壁上,“哐啷”一声,勾下了许多石块。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向前一扑,躲开化蛇的尾巴,两个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猛地往外跑。

唐子他们虽然在外面,也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音,雨渭阳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说:“怎么了?”

唐子将他迅速背在背上,讹兽的耳朵一下炸起来,小鼻头不停的耸动,说:“不好了!”

雨渭阳说:“怎么了?”

讹兽说:“我刚刚就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腥气,还以为是洞里太湿,原来是蛇的味道!一定是那条化蛇!”

讹兽站起来,说:“快背他出去,温白羽他们一定被化蛇发现了,化蛇发威的话,没准会把洞给震榻。”

他说着要往里跑,雨渭阳喊他,说:“你进去干什么!”

讹兽不理他,扎头进入了黑洞的深处,喃喃的说:“当然去找我主人啊!”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往外冲,就听到后面传出“轰隆隆”的声音,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在洞里爬行者。

温白羽说着:“太邪门了,那条大蛇怎么钻进这个洞里了?”

万俟景侯说:“这个洞很有可能就是他打磨出来的。”

温白羽突然想到洞壁都是光滑的,而且很圆,难道就是这条巨蛇钻出来的?

他们一边跑,就看到一个黑影突然迎面窜过来,一下趴在上了温白羽的肩膀。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侧头一看,竟然是讹兽,已经变成了小兔子的样子。

讹兽大喊了一声:“主人!”

温白羽根本没听见,就算讹兽现在在他耳朵边喊,温白羽也吓得听不到了,他现在只有庆幸,那条巨大的化蛇是头扎进洞里,尾巴对着他们,不然的话,现在已经被血盆大口一下咬进嘴里了吧。

他们冲出洞口,就看到唐子背着雨渭阳,温白羽大喊:“快跑!快跑!别愣神,化蛇来了!”

他话音一落,就见一条巨蛇的尾巴从山洞中卷出,讹兽的毛都炸起来了,跟猫一样,不过不是生气,而是害怕,说:“跑跑跑!蛇出来了!”

众人哪用他说,立刻往前狂奔,这么大的化蛇,而且化蛇一般都在阴山,不知道这条蛇为什么会在这里,就算万俟景侯见多识广,唐子是坟,大家也没见过化蛇。

众人一路被追赶着往前跑,也不变东南西北,而且大雪茫然的,根本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化蛇从洞中退出来,蛇头一下昂起,蛇身上黑绿色的鳞片一下乍起,竟然变成了两张巨大的翅膀,轰然打开。

“呼——”

一阵飓风突然卷过来,温白羽顿觉身体一轻,被卷在风里,兜了出去。

“白羽!”

万俟景侯喊了一声,往前一扑,抱住温白羽,将他整个人压在怀里,护住他的脑袋,一下被风扫下雪坡。

最可怜的就是讹兽了,讹兽体型小,一吹全身的毛都要飞了,化蛇一振翅膀,讹兽顿时像流行一样,“嗖”的飞下了雪坡,然后“噗”的一声掉进深深的大雪里,一下就找不到了,只剩下一个坑儿,雪坑被风一吹,顿时又埋上了。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滚了很远,终于停下来,唐子背着雨渭阳一路跑过来,温白羽赶紧伸手进雪里摸索,摸了好久,终于摸到了一双软软的兔耳朵,使劲一拽,“噗”的一声从雪地里把讹兽拽出来。

温白羽现在恨不得把讹兽的兔耳朵捆在自己手上,这样也能腾出双手逃命。

讹兽被摔得晕头转向的,两眼冒金星,一睁眼就看到巨大的化蛇,化蛇昂起头,整条蛇身比合抱的大树还要粗,就像直立起来,张开巨大的眼睛,大雪中化蛇的眼睛像探照灯,散着怕人的绿色光芒。

讹兽喊着:“来了!快、快跑!”

众人从雪里爬出来,唐子说:“这样不是办法。”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喊,说:“我很奇怪啊,这化蛇好像脾气特别大,就跟守着那个洞似的!”

他一说,众人也都觉得奇怪,万俟景侯快速的跑着,回过头去,望着迷茫的雪中,突然说:“我知道了。”

温白羽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已经不觉得冷了,浑身都是热汗,说:“知道什么了?”

万俟景侯说:“你们看后面。”

温白羽已经没时间看后面了,还是逃命要紧,唐子回身看了一眼,惊讶的说:“是蛇!”

温白羽心说,废话不是吗,当然是蛇了,还是化蛇!

唐子继续说:“原来咱们刚才躲雪的山洞是一个巨大的化蛇雕像!”

温白羽实在抵不住好奇,回头看了一眼,首先看到的是化蛇追过来,长着大嘴,突出一条足足有他手臂那么粗的信子!

说好了蛇的舌头很细呢!!

这他妈还不够塞牙缝的!

温白羽心里骂娘,然后才看到了他们说的重点,简直震惊的不行。

只见他们已经跑出了很远,刚刚的山洞若隐若现在大雪之中,原来山洞的洞口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蛇脑袋,山洞则是蛇身,身子上甚至雕刻了鳞片,一条巨大的蛇形雕像一直蜿蜒着,蛇身没入大雪之中,其他的就看不到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那……那山洞一定是墓葬!怪不得化蛇要驱赶咱们!”

万俟景侯说:“先走!”

先走……

先走的意思是,一会儿再回来……

他们冲出很远,化蛇一直在追赶他们,温白羽脚底突然一滑,“啊”的大喊一声,一下顺着滑坡栽下去,顿时满眼的雪,天旋地转,根本停不下来。

温白羽咕噜噜的往下滚,掉到了一个雪谷里面,“嘭”的一声撞到了什么,抬头一看,顿时“妈呀”大喊一声。

一只巨大的野兽站在他的面前,温白羽撞在了野兽的爪子上。

那野兽身形巨大,人脸、羊身,头上长着巨大的双角,嘴里长长的獠牙,爪子锋利无比,还甩着一条长尾巴,低头看着他,嘴角滑过一丝笑容,似乎看到了什么垂涎已久的美味。

温白羽吓得魂儿都没了,这算是祸不单行吗,后面是化蛇,前面是野兽,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

野兽对着温白羽,几乎流哈喇子,笑着开口,竟然会说人话,说:“温白羽,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你是不是想我了?”

温白羽一听,这野兽竟然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觉得这个野兽的人脸很眼熟,不禁细细的想了想,突然“啊”的一声,说:“饕餮!”

他说着,众人已经到了,而化蛇也到了,化蛇昂着头,碧绿的眼睛盯着他们,张嘴发出巨吼的声音。

饕餮瞪着眼睛,那化蛇的身形太高,比饕餮大出了不少,但是饕餮身为上古凶兽,怎么能甘心示弱,当即爪子一踩,昂起头来,对着化蛇发出巨大的吼声,像狮子一样。

“啊……我的娘啊!”

温白羽还在他爪子下面,几乎给剁烂了,赶紧从饕餮的脚下面爬出来。

万俟景侯扶起他,说:“怎么样?”

温白羽摇头说:“只是……只是被踩了一下,还好……”

化蛇停下了身体,和饕餮对视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忌惮于凶兽,碧绿的眸子一一扫过众人,在万俟景侯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碧绿色的眸子突然露出一丝诧异,随即突然调转蛇头。

饕餮差点被他带钩的尾巴扫中,立刻退了好几步,就见化蛇突然调头走了,向远处的蛇洞爬行而去。

众人都是诧异,化蛇怎么突然就跑了,难道真是怕了饕餮?

饕餮则是骄傲的昂着头,笑着说:“怎么样,我厉害吧,救了你们一条命。”

温白羽:“……”

讹兽说:“你们刚刚有没有注意……”

温白羽说:“注意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这条化蛇,一只眼睛是瞎的。”

温白羽真的没注意到这个,他两只眼睛都散发着碧绿色的光芒,怎么看也不是瞎的。

万俟景侯说:“说瞎并不准确,他确实两只眼睛都看得见,但是左眼上有一道伤疤,伤疤很深,他的这只眼睛,应该是假的。”

他说着,看了一眼雨渭阳,说:“就像他的眼睛。”

雨渭阳听得似懂非懂,温白羽却懂了,这条化蛇的左眼不知道为什么瞎了,肯定是被人打伤,或者被什么其他怪兽打伤的,后来又找了有灵性的东西替代眼睛。

温白羽说:“那能打伤这条化蛇的人,或者野兽,也太厉害了。”

饕餮这个时候自豪的说:“像我这样厉害。”

温白羽:“……”

温白羽几乎无力吐槽了。

温白羽看了看自首,说:“这么大一个雪谷,咱们怎么爬上去?”

他说着,众人都陷入了沉思,温白羽又对饕餮说:“你怎么在这里?你熟悉这里的地形吗?”

饕餮哼了一声,说:“当然熟悉,这里是我休养的地方。”

他说着,温白羽突然低头去看他的脚,突然记起来了,上次在斗里,饕餮的脚被兽钳夹住了,伤疤深可见骨,差一点就截肢,原来是躲在这个地方休养。

不过这里确实是个休养的好地方,人烟稀少的。

饕餮见温白羽看自己的脚,还露出了然的神色,打岔说:“你们问我就问对了,这里的地形我很熟悉,你们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很快就能上去。”

温白羽抬头望去,顿时无语了,这他妈哪有路,一片白雪,根本分不出路不路的。

饕餮施舍的说:“算了,反正我也修养的差不多了,带你们走上去吧。”

饕餮说着,变成了人形,一身光溜溜的站在大雪之中。

温白羽:“……”

最近大家都流行不穿衣服。

温白羽说:“你冷吗……”

饕餮说:“是有一点。”

温白羽说:“你还是变成刚才的样子吧。”

饕餮奇怪的说:“为什么?”

温白羽组织了一下语言,总不能说他现在这样子想变态吧?于是委婉的说:“你刚才的样子比较伟岸……高大……”

饕餮顿时很自豪,说:“那是自然的。”

说着,一下变成了饕餮的原型,还自豪的昂了昂脑袋。

讹兽趴在温白羽肩膀上,说:“啊……上古的凶兽都是这样大脑简单吗?”

温白羽:“……”

众人跟着饕餮一直往前走,走了很远的距离,前面突然出现一片雪树,好像冰雕一样,枝头盖满了雪花,雪树分为两列,中间夹着一条窄道。

饕餮走进去,大家跟在后面,温白羽一脚深一脚浅的跟着走,突然“啊”了一声,然后就站着不动了。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我好像踩到了什么。”

他说着,蹲下来,伸手在雪里刨了几下。

被刨出雪坑的,赫然是一个背包!

温白羽诧异的说:“背包?”

而且这个背包十分眼熟,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是温白羽觉得在短期之内一定见过一模一样的背包。

温白羽拉开背包看了看,里面东西很全,铲子、探杆、手电,温白羽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一眼就看出来是倒斗的东西。

这些东西里除了没有食物和水,还是蛮全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掉在这里的,温白羽伸手一拽,想要带上它,毕竟这里满山大雪,有点装备也能以防万一。

温白羽一拽,突然“嗯?”了一声。

雨渭阳说:“怎么了?”

温白羽一拽,没拽动,雨渭阳说:“是不是太冷了,背包黏在地上了。”

温白羽又一拽,这回有防备,力气很大,结果背包带子从雪中拽出来,竟然同时带出了两条胳膊!

胳膊!!

温白羽差点脚下打滑就坐在地上。

温白羽颤声说:“是……是一个人!”

万俟景侯蹲下来,伸手去刨雪,大家也都蹲在旁边帮忙刨开,雪堆得很厚,这里常年下雪,不一会儿就能把人掩埋住,看这样子,怎么也卖了好多天了。

地上刨出一个大坑,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背上背着黑色的背包,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脚下踩着军靴,他面朝下,趴在地上,胳膊穿在背包带里,因为被温白羽刚才一拽,两条胳膊呈现僵硬且不自然的姿态,非常的诡异。

那人显然已经死了很久,尸体冻在雪里,根本没有腐烂的迹象,但是给冻成了一个大冰坨。

温白羽说:“这……这人的衣服很眼熟啊。”

他说着,突然脑子里一跳,说:“时……时叙!?”

他们这里面,只有万俟景侯和饕餮见过时叙,雨渭阳没见过他,不过他经常打听道上的事情,也听说过时叙,是一个土瓢把子,在北方地区很有威望,而且年纪轻,可以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人物。

就算他们没见过时叙,但是这几天也听过时叙的名字,原因无他,绑走温白羽的人,正是时叙。

温白羽想把趴在雪里的人翻过身来看看,到底是不是时叙,他有点奇怪,如果是时叙的话,有几点他想不通。

第一,船翻了他是怎么上岸的。

第二,就算时叙上了岸,那也是今天或者昨天晚上的事情,看雪埋的深度,就算雪再大,也不可能把尸体一晚上埋这么深。

温白羽想要拽,万俟景侯突然按住他的手,说:“别动。”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雪太冷,他的皮肤粘在地上了,你要是扯下来,我怕你害怕。”

他一说,温白羽吓得松了手。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喊了一声“温白羽?”

温白羽抬头一看,心脏一跳,然后又松了一口气。

远处一个穿着黑皮衣的人,背着一个大包,从雪地里一深一浅的跑过来,正是他们讨论了半天的时叙!

时叙看到温白羽也松了一口,然后又转头看到了万俟景侯,刚跑过来,“嘭”的一声,竟然被万俟景侯一拳打在雪地里,顿时陷进去一大块。

时叙哪禁得住万俟景侯的手劲儿,一拳被打蒙了,嘴角裂开,“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一下肿了,幸好牙没掉,还算是万俟景侯手下留情。

万俟景侯冷冷的看着他,时叙从雪地里爬出来,说:“对不起,但是我实在……实在没有办法,我只是想把你引过来。我如果跟你实话实说,依你不管闲事的性格,肯定不会帮忙。”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说:“我现在也不会帮忙。”

温白羽看时叙那样子,有点落魄,面色苍白,被他打的脸都肿了,说:“算……算了吧,这里雪这么大,咱们别停留了,一会儿被埋了。”

万俟景侯蹲下来,把地上的背包里面的东西捡了捡,翻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只不过一瞬间,又站了起来,拿齐了东西,说:“走吧。”

他说着,站起来深深的看了时叙一眼,时叙顿时有点慌神,众人都是莫名其妙。

他们走着,突然听到“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像他们移动。

万俟景侯立刻就停下来了,饕餮吸了吸鼻子,说:“是人肉的味道。”

温白羽:“……”

果然过不多时,就看到大雪之中有两个人影在往他们这边挪动。

温白羽定眼一看,这才叫冤家路窄!

原来是那个又胖又猥琐的管爷和满身消毒水味道的汪医生。

两个人都面色苍白,哆哆嗦嗦的行走在雪地里,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装备,看到前面的众人,脸上突然露出精光来,似乎窥伺他们的装备。

管爷啐了一口,说:“咱们的时运来了!你看!他们身上有背包,里面一定有食物,哈哈,还有那姓温的小子,咦……”

他说着,目光猥琐的盯着温白羽肩头趴着的讹兽,讹兽上半身是小男孩的样子,下半身又耷拉在温白羽的后背,所以管爷看不见。

管爷顿时兴奋的说:“还有个小男孩,看起来真嫩,我就喜欢年龄小的……”

他说着,突然拿出枪来,对着他们,喊着:“把手举起来,不然我开枪了!”

时叙走在最前面,说:“管爷这是干什么,咱们不是搭伙儿的吗?”

管爷呸了一声,说:“这漫天大雪,搭伙儿?呵呵,老子现在就想吃人肉!举起手来,把背包放在地上,踢过来,不然我就……”

他说到这里,突然睁大眼睛,然后“妈……妈呀!!”的嘶声大叫,只见万俟景侯突然一动,好像鬼魅一样,一下闪到管爷的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枪头。

管爷立刻想要按下扳机,只不过手指头怎么也不管用,他大叫之后,顿时嘶喊起来,只觉得手指头一凉,想要扣下扳机的手指头突然掉在了地上……

噗,一片血红。

讹兽趴在温白羽肩膀上,立刻伸手捂住温白羽的肩膀,说:“闭眼闭眼……暴君发威了。”

温白羽根本什么都没看见,讹兽的动作很灵动,非常快,他只听见了管爷嘶声裂肺的喊叫,然后是肥胖的身体在雪地里打滚儿的声音。

汪医生就在旁边,立刻吓得腿软,一片血溅在他脸上,汪医生像看鬼一样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冷漠的眼神低头看着地上打滚儿的管爷,手里握着管爷的枪。

只不过那枪头已经被万俟景侯轻轻一攥,好像攥了一只空的易拉罐一样简单,一下就变形了。

“啪”,万俟景侯把枪扔在雪地里,回头走到了温白羽身边。

万俟景侯转身的时候,汪医生虽然害怕,但是目光一直盯着万俟景侯的背影,脸上竟然慢慢出现了一种几近变态的兴奋,似乎想要剖开万俟景侯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神奇的生物。

讹兽见万俟景侯走过来,脸上还带着怕人的冷漠,撅了撅嘴,说:“暴君……”

万俟景侯调整了一下气息,收敛了暴戾,然后才拉住温白羽的手,说:“走。”

大雪刮得很厉害,一瞬间雪地里已经只有一抹淡淡的粉色,断指和血水都被掩埋了,再也看不见。

饕餮不禁咂咂嘴,说:“比我还凶悍,这脾气我喜欢。”

时叙拍了拍饕餮,脸色还有些煞白,他和万俟景侯有点交情,全是在道上走的时候留下来的交情,但是万俟景侯下斗从来不说话,只是一个人在后面跟着。

时叙知道万俟景侯非常厉害,他搭伙的人里面,万俟景侯无疑是最厉害的,而且他不贪婪,时叙从没见过这样的土夫子,其他人下斗都是为了钱,时叙也是,他要赚钱,大笔的钱给他妹妹治病,可是万俟景侯不是,如果是他感兴趣的斗,不要钱也会下,他不感兴趣的斗,别说不去下,就算你想找他,也是找不到的。

万俟景侯很神秘,很冷静,同样也很暴戾。

时叙在金华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变了这么多,而让他改变的这个人,只是个小饭馆的老板。

时叙是知道万俟景侯的手腕的,只是砍掉了管爷的一根手指头,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汪医生见他们要走,很不甘心,眼睛一直追着万俟景侯转,然后扶起地上的管爷就要追。

管爷哪敢再追,汪医生说:“咱们必须跟上去,不然这大雪封天,只有咱们两个人,也没装备,怎么走出去,快跟上!”

管爷害怕,但是他更怕死,只好被搀扶着跟上去。

他们走了很长时间,刚才一直在逃跑,根本没发现路这么长,好不容易走到了蛇洞的洞口,温白羽抻着脖子往里看,说:“不知道化蛇还在不在里面。”

饕餮说:“怕什么,不是有我呢,反正我也没事干,跟你们玩一玩,要是化蛇来了,我就把它凶回去!”

温白羽:“……”

万俟景侯扫了一眼时叙,说:“你进去看看。”

时叙笑了一声,说:“哎,我真命苦。”

不过还是一个人先探身进了洞里,往深处走去。

温白羽说:“他一个人进去,这样不太好吧?”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不会有事,再者说,要下斗的也是他。”

温白羽听了点点头,万俟景侯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了。

讹兽趴在他肩膀上,咂咂嘴,心想着温白羽对万俟景侯简直就是言听计从,这样不好,太不好了!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时叙才回来了,说:“里面没东西,洞很深,而且很暖和。”

唐子率先背着雨渭阳走了进去,经过这么一折腾,雨渭阳的身子又冰凉冰凉了。

他们走进深处,先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坐下来休息,这样一折腾,大家的体力都有些透支,再不休息没冻死就要累死了。

唐子用双手包裹着雨渭阳的双手,说:“雨老板,好点了吗?”

雨渭阳勉强点点头,唐子又拿出背包里的东西给他吃,雨渭阳说:“你也吃吧,你一直背着我呢。”

唐子摇了摇头,他是坟,可以不吃不喝,说白了吃是浪费,不吃正好,平时的唐子伪装成人,所以习惯也和普通人一样,但是这种时候,干粮吃一点少一点,当然要留给雨渭阳了。

饕餮反而看着他们的干粮咽唾沫,馋的不行,温白羽眼皮直跳,只不过是一块压缩饼干啊!这饕餮也太没品了,就跟难民似的,看什么都香。

温白羽实在看不过去饕餮那犯馋的眼神了,掰了一块饼干递给饕餮,饕餮赶紧嗷呜一口咬了吃。

吃完了咂咂嘴,还觉得意犹未尽,他混在人群里的时候,是富二代龙五公子,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在灵兽里面可是高高在上的凶兽,站在食物链最顶层的,从没吃过这个东西,感觉很新鲜。

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时叙看着饕餮,就像一个巨型犬一样,吃高兴了耳朵耷拉着,于是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整块,剥开包装纸,放在手心里递过去。

饕餮顿时高兴了,因为他是原型,爪子很不方便,就直接伸头过去,在时叙的掌心里唏哩呼噜的开始啃饼干,然后又伸出红舌头,舔了舔时叙手心里的饼干渣子。

时叙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饕餮这么贪吃,不禁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饕餮的耳朵。

饕餮耳朵一下就红了,瞪着他说:“别以为一块饼干就想换我的角。”

时叙笑了笑,没说话。

众人都吃了饭,当然管爷和汪医生是没得吃的,汪医生一直盯着万俟景侯,然后又去盯着饕餮和讹兽,眼睛里都是光芒,似乎又好奇又兴奋。

万俟景侯和唐子一口也没吃,他们用不着,全都节省下来,奇怪的是,时叙也没吃,只是把自己的喂给了饕餮。

时叙一抬头,就看到万俟景侯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心虚涌上来,就别开了眼睛,叹了口气。

大家休息好了,雨渭阳身体也渐渐恢复了,就打算继续上路,进洞看看到底是什么。

时叙走在最前面,这个地方他来过一次,自然是要带路的,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走在后面,洞非常深,毕竟化蛇可以躲在里面,自然深的不一般。

他们一直往里走,里面很黑暗,但是渐渐暖和起来,甚至有些热。

洞一直往下延伸,有的时候出现岔路,但是岔路很快都到了死胡同,只有一根通到底。

温白羽都开始觉得,这根本不是墓葬,而是个矿井了。

温白羽说:“咱们再走,都走到地心去了。”

时叙说:“很快就到了,前面再走不远。”

他说着,洞开始开阔起来,前面竟然出现了巨大的石头挡住了去路。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石头,说:“没路了?”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石头,石头打磨的很光滑,而且看质地,并不是一般的石头,而且封石的正中有一个龙头,龙头的嘴里突出一条铁链。

万俟景侯伸手拉了一下,铁链可以伸长,非常光滑,上面没有任何锈迹。

万俟景侯说:“这是墓葬的封石。”

温白羽诧异的说:“还真的有墓葬啊?那怎么打开?”

管爷和汪医生也兴奋的看着那巨大的石头。

万俟景侯拽了拽锁链,说:“在古代,封石需要好几匹马同时拉动,才能打开。”

温白羽听他这么一说,眼睛突然亮了,笑眯眯的说:“咱们虽然没有马,也没有炸药,不过咱们有凶兽。”

温白羽说着,拍了拍饕餮,饕餮瞪着眼睛,说:“你干什么?你竟然要把我当做低等的马?!”

温白羽从万俟景侯手里接过锁链,然后快速的一绕,正好套在饕餮的角上,说:“你是凶兽啊,那些马怎么能和你比,我是知道的,但是他们不知道,你正好证明一下给他们看,你看啊,好几匹马才能拉动的封石,你如果一个人能拉动,那不就证明你很厉害吗!”

温白羽瞎掰着,饕餮竟然很自豪的昂了昂下巴,说:“那是。”

讹兽:“……”

讹兽趴在温白羽耳边,小声说:“我觉得你说瞎话比我利索。”

温白羽:“……”

饕餮哼了一声,然后爪子用力扒住地,头上的角用力扯,就听“咔!”的一声,巨大的封石竟然动了,虽然动的不多,但是真的松动了。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不由得向后退了退,饕餮嘴里发出嘶吼的声音,开始用力。

温白羽小声说:“别叫别叫……这里是雪山,万一雪崩了,洞口埋上怎么办?”

饕餮顿时不敢叫了,只能猛足了劲儿拉铁索。

就听“轰隆——轰、隆隆隆——”一阵巨响,封石真的被拉了出来,墓门出现了一个缝隙,虽然不太大,但是能挤进去。

饕餮粗重的喘着气,把铁链抖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总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时叙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他头上的角,上面因为用力,被锁链勒住了一点印记。

饕餮甩开他的手,说:“别……别摸我的角。”

饕餮的原型太大了,根本进不去,只好“噗”的一下变成了人形,时叙眼疾手快,立刻用衣服裹住饕餮,不至于让他走光。

众人挤进去,管爷身材太胖,用了半天力气,才挤进来。

他们走进墓门,里面竟然还不是墓葬,仍然是一个山洞,只不过山洞出现了很多空洞,众人一时间都傻眼了。

时叙笑着说:“没关系,我知道路,跟着我走就可以了。”

他说着,率先走进一个洞窟。

温白羽跟在后面,瞧瞧的碰了碰万俟景侯,说:“我总觉得这些洞窟像眼睛,你看啊,那么多。”

万俟景侯抓着他的手,说:“没事。”

温白羽点点头,讹兽哼哼了一声,似乎很看不惯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关系如此好。

众人往里走,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是走在最后面的,温白羽突然一抖,然后猛地回头。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抓着万俟景侯的胳膊,说:“我怎么觉得,背后有人在看着咱们?”

他一说,讹兽的毛都炸起来了,小短腿踢着他后背,说:“别吓人别吓人!”

温白羽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说:“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讹兽哼了一声,说:“我是兔子,你见过兔子贼大胆儿吗?”

温白羽看他的样子,真的很想揪一揪他的耳朵。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背后的墓道里,忽然闪过一丝绿色。

温白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顿时后背一紧,立刻又回头去看,讹兽差点被他甩出去,说:“又怎么了?”

温白羽睁大眼睛,使劲看着背后的洞窟,说:“真、真的有人!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而是眼睛是绿色的,特别亮!”

他一说话,管爷和汪医生被吓得魂不附体,

雨渭阳说:“会不会是盗墓贼,跟着咱们进来的?”

温白羽摇摇头,他没看清楚,甚至连男人女人都不知道,只看到了一对探照灯一样的眼睛,非常吓人,而且眼睛是绿色的!

温白羽抓紧万俟景侯的手,说:“会不会是粽子?”

万俟景侯没有看见,摇摇头。

众人跟着时叙往前走,前面的汪医生总是故意落后一点,想观察万俟景侯,那眼神里满是变态医生的感觉,让温白羽特别的不舒服。

他知道万俟景侯很与众不同,但是万俟景侯并不是怪物,汪医生的眼神好像就在看一个稀有的怪物。

温白羽拽了拽万俟景侯,说:“咱们为什么要让他们跟着,他们太讨厌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这是时叙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

温白羽听得似懂非懂的,并不知道万俟景侯是什么意思。

他们走的不远,就听管爷“啊”的大叫了一声,说:“鬼啊!!”

温白羽被他吓得一哆嗦,探头一看,根本就没有鬼,而是一个巨大的雕像立在洞窟的中间,是一个化蛇的雕像。

这个雕像虽然很多特点看起来是化蛇,但是比较抽象,因为和他们看到的化蛇一点儿也不一样,估计是人们神话出来的。

化蛇的雕像并不大,一人高左右,一张男人脸,表情十分冷酷,长着獠牙,吐着信子,蛇身,有手,背部有张开的翅膀,直立的姿态,尾巴上也有倒钩。最主要的是,眼睛也是碧绿色的,散泛着幽幽的光芒,看起来像是名贵的宝石。

雕像的表情十分狰狞冷酷,嘴角还带着狞笑,在黑暗的洞窟里,乍一看确实会被吓到。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明显看到雕像的一双眼睛快速的眨了一下。

温白羽顿时手脚冰凉,盯着化蛇的眼睛有点发直,好像就要被吸进去了似的。

就在他以为自己是换觉得时候,化蛇的眼睛又眨了一下。

“趴下!”

万俟景侯突然一声大喊,然后一下将温白羽扑倒,唐子也抱着雨渭阳滚倒在地,饕餮反应慢了一分,被时叙一把按在地上,他只觉得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嗖”的飞出去。

那汪医生也摔在地上,管爷反应太慢,还直着身子,就听“嗖”的一下,一只弩/箭从饕餮头顶擦过,直接插进了管爷喉咙里。

管爷瞪着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喉咙里发出“嗬——”的怪声,随即“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就在管爷倒地的一瞬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太沉了,洞窟突然发出“轰隆”一阵巨响,温白羽就感觉身体下面的地面忽然塌陷下去,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下坠。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抱在怀里,护住脑袋,下坠的时候还在骂娘,时叙带的这是什么破路!

温白羽想着,突然脑子里一阵,似乎想到了什么。

时叙说他走过一次这座墓,墓里出土的东西一个人根本搬不完,才找了搭伙儿的人,而他们进洞的时候,发现封石是封死的,时叙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大开封石再推上封石,那他是怎么进入这座洞窟的……

第44章 蛇山(下)

温白羽还没想完,“嘭”的一声,像是砸到了什么东西,并没有迎来坠落的疼痛,而是一晃一晃的,似乎在荡秋千。(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温白羽睁开眼睛,只见万俟景侯搂着他的背,另一只手抓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们在半空中一荡一荡的。

温白羽定眼一看,不禁“妈呀”的一声喊了出来,说:“这些……这些棺材怎么吊在天上!?”

四周是漆黑的洞窟,他们悬在半空中,脚下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距离,底下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大家的手电又在一霎那之间全都掉了,现在是彻底的漆黑一片。

温白羽只能勉强的辨认着,他们本身就是悬空,万俟景侯抓着的是一个悬在空中的棺材,旁边还有许许多多悬在空中的棺材,每个棺材旁边,还都有吊起来的骷髅,已经完全变成白骨了,被他们冲击的一荡一荡的,乍一看去吓得魂不附体。

温白羽一喊,旁边也有人的声音,似乎是雨渭阳,说:“温白羽?你没事吧?”

温白羽答应了一声,很快又有时叙的声音,大家都摸黑答应了一声,原来只有汪医生倒霉,真的掉了下去,剩下的人都是手疾眼快,挂在了吊在半空的棺材上。

温白羽往上看了看,对万俟景侯说:“这些棺材太玄乎了,竟然能悬在半空中。”

万俟景侯紧了紧扣住棺材边沿的手,说:“上面有东西吊着,应该是蛇皮。”

温白羽诧异的说:“蛇皮?!”

时叙这个时候苦笑了一声,说:“别说了,咱们现在怎么办?我的手臂都麻了。”

饕餮的声音暴然响起,说:“喂,你这个蠢才,什么意思!你说我沉了?!”

时叙的声音赶紧笑着说:“哪有哪有。”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夹着腰,伸手从兜里够了够,拿出一个荧光棒来,摇了一下,荧光棒顿时亮了起来,温白羽伸手往地下一丢。

荧光棒滚进黑暗之中,不过很快就弹了弹,似乎是落了地,好像并不是太深。

温白羽说:“不算太深。”

万俟景侯说:“抓紧我。”

温白羽赶紧“嗯”了一声,就见万俟景侯突然一松手,温白羽禁不住双手抱紧他的腰,想要大喊,但是失重的感觉让他嗓子发哑,万俟景侯坠落在地上,顺势打了一个滚儿,温白羽在他怀里,一点儿伤也没受。

温白羽他们落了地,这地方地上坑坑洼洼的,但是还是蛮结实的,就让上面的人也都跳下来。

大家全都跳下来,摔得都是够呛,温白羽发现时叙竟然不是跳下来的,而是背着饕餮,似乎是一点一点蹭下来的。

时叙下了地,温白羽才看清楚,时叙的手背上有个三爪的钩子,他是没有见过这种钩子,不过这个钩子看起来很厉害,能够轻易的勾进坚硬的石壁里面。

温白羽好奇的看了看,随即又抬头看,说:“这脑袋顶上,这么多棺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难道是吓人?”

雨渭阳说:“这么诡异的排列,还有许多白骨在旁边,应该是用活人祭祀的吧?”

温白羽打了一个寒颤,突然“啊”了一声,说:“讹兽呢?讹兽不见了?!”

讹兽个字本身就小,温白羽摔下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感觉,不知道讹兽是不是被甩出去了。

雨渭阳说:“要是掉下来也应该在附近,快找找。”

他们赶紧把背包里备用的手电拿出来照明,这地方仍然是个洞窟,地上坑坑洼洼的,走不远就有几个洞口一样的岔路,在黑暗中看起来真的很像无数只眼睛。

温白羽用手电照着,低头仔细在地上找,根本连个兔子毛儿都没看见,偏偏这个地方还挺大的,大家就开始分头找,一边找还在一边想,不仅讹兽没看见,就连汪医生那么大一个人也没看见。

就在温白羽奇怪的时候,突然“咦”了一声。

雨渭阳听见温白羽的声音,问了一句,“怎么了?有发现吗?”

他问完,却没听见温白羽回答自己,赶紧转过头来,用手电扫了一下,睁大了眼睛又扫了一遍,说:“不好,温白羽不见了!”

温白羽在地上看到了一个窟窿,虽然这地方到处都是窟窿,但是都开在半身高的地方,没有开在地上的。

温白羽用手电照了照,发现窟窿的周围竟然还有挣扎和拖拽的痕迹,当即更加奇怪,难道这地方有粽子,把汪医生和讹兽都拖走了?

温白羽刚想叫人,突然从窟窿里伸出一只手来。

温白羽吓得喊声还憋在嗓子眼里,那只手已经一顿乱抓,猛地抓住温白羽的脚腕,然后一瞬间将温白羽拖进了窟窿里。

那手的力道极大,死死握住他的脚腕,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肉里,将他一直往下拽,温白羽感觉自己再坐翻滚过山车,窟窿只容一个成年男人爬行的宽度,温白羽被拽着一直往下滑,尤其那窟窿还不平滑,上面大大小小的石块,磕的温白羽屁股都要熟了!

“啊……”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一下从窟窿里冲出,从上面被拖下来之后,竟然出现了一个大坑,就好像排水的管道一样,温白羽一下排到了大坑里。

温白羽摔得生疼,但是没时间呲牙咧嘴,低头一看,拽着他脚脖子的竟然是那个汪医生!

而汪医生的脚脖子竟然被一直干瘪的手拽着。

汪医生“啊”的大叫着,他趴在地上,拼命去拽温白羽,喊着:“救命啊!救命!”

温白羽也吓得一激灵,顺着干瘪的手往上看,就看到一个干瘪的胳膊,然后是干瘪的身体,和干瘪的脸……

那张脸几乎变成了骷髅,皮缩起来,全都贴在脸上,眼珠子也微缩了,只剩下两个大窟窿,黑洞洞的,盯着温白羽,极为吓人。

汪医生逃不了,还死死抓着温白羽的手,温白羽想去救他,但被他拖着,根本站不起来。

而干尸看到了温白羽,似乎就对汪医生失去了兴趣,而是放开他的腿,转而向温白羽走过去。

温白羽“草”的骂了一声,在兜里一摸,是凤骨匕首,那干尸“咯”的吼了一声,一下扑过来,温白羽快速的往后一仰,就听“哧――”的一声,干尸突然发出“咯咯”的尖叫声。

温白羽“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后脑磕的生疼,而干尸从他身上摔出去,就听“啪嗒”一声,一只干瘪的胳膊竟然被凤骨匕首划掉了,落在地上,干枯手指头还在抽动。

温白羽吓得不轻,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怕他又攻击自己,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后背一重,似乎有什么东西跳了上来,吓了他一跳,回头一看,看到了一双圆溜溜的红眼珠子。

温白羽松一口气,说:“你跑哪里去了!”

讹兽很委屈的说:“我的指甲摔断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直接滚进洞里了!”

温白羽一想,原来讹兽身材太小了,直接掉进窟窿里,那对的还真是准……

讹兽说:“快跑,快跑,那僵尸起来了!”

温白羽左右看了看,这是一个大坑,根本没有地方跑,只有那排水管道一样的地方可以往上钻,但是下来的时候那种陡峭的程度,怎么也有四十五度到六十度的坡,这样往上爬,怎么爬的上去!?

温白羽没有办法,只好一咬牙,就像窟窿冲,只不过冲了两步,就觉得脚脖子一紧,“啊”的喊了一声,一下扑在地上。

“咕咚、咚!”

讹兽被他甩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磕的眼冒金星,坐在地上直晃脑袋。

讹兽晃了晃脑袋,刚要说温白羽太笨了,一抬头,顿时大叫起来,说:“有手!”

温白羽当然知道有手,而且那个手还抓着自己的脚脖子,他回头一看,好家伙,一个干尸还没搞定呢,竟然从地底下又冒出一个干尸来!

温白羽仔细一看,地上竟然有个窟窿,那干尸从窟窿里爬出来,抓着温白羽的腿。

温白羽拼命的踢腿,但是毫无用处,讹兽已经冲过来,嗷呜一下咬在干尸手臂上,温白羽“卧槽”了一声,说:“你不怕中毒啊!”

不过还是很管用的,干尸被一咬,顿时松了手,温白羽赶紧往前爬了两下,然后从地上跳起来。

已经是两个干尸了,温白羽紧了紧手,突然发现凤骨匕首不见了,一定是刚才摔倒的时候甩了出去。

温白羽就都慌了,身上根本没有武器,眼看着干尸要从窟窿里爬出来,温白羽左右看了看,顿时冲上去。

讹兽抓着他的肩膀,喊他:“喂喂!你干什么!快跑啊,还往前冲!”

就见外温白羽跑过去,然后突然捡起地上的碎石块,抄着洞口就是“当”的一拍。

干尸刚从洞里冒出来,顿时脑袋一晃,似乎被打蒙了,一下跌进洞里。

温白羽吓得手脚冰凉,不过顿时又有些得意,他把干尸给打懵了!

讹兽也吓得不行,喘了两口气,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说:“没看出来,你这么暴力!”

温白羽得意晃了晃石块,上面竟然有些液体,但不是血,温白羽说:“我的天,我是不是把干尸的脑浆打出来了?”

讹兽一看,顿时很嫌弃的说:“你真恶心。”

他说着,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儿,说:“这东西,怎么看也不是脑浆吧,竟然还有金属光泽?”

他说着,突然大喊,说:“水银!水银!快丢掉,有毒的!”

温白羽一听,赶紧扔掉手里的石块,说:“怎么会是水银!?他们不是粽子吗,怎么把粽子的脑袋里灌上水银了?”

他说着,讹兽喊着:“后面!后面那个粽子来了!”

温白羽一转身,果然之前那个粽子已经捂着自己断的胳膊,踉跄的走过来,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盯着他,嘴里发出“咯咯咯”的怒吼声。

温白羽后退了几步,干咽了口唾沫,说:“怎……怎么办?你不是上古灵兽吗?”

讹兽耷拉着耳朵,说:“我是会说谎的上古灵兽,不是凶兽。”

温白羽心想着,凶兽像饕餮那样,也没用啊!

就在这个时候,讹兽又大喊起来,说:“后面!后面!”

温白羽说:“怎么又后面?!”

他说着,回头一看,顿时想喊娘,只见刚才那个窟窿里,赫然爬出来了好几个粽子,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爬,其中一个脑袋流着水儿,那液体是金属光泽的,肯定是刚才被打出水银的粽子!

温白羽赶紧捂住鼻子,水银是有毒的,万一吸进去中毒了就惨了。

温白羽说:“怎、怎么办?”

讹兽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那个暴君……”

从地下爬出来的粽子源源不断,一下将温白羽他们包围了,这个时候汪医生也爬过来,浑身打哆嗦,看起来都要吓死了。

粽子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将众人团团围住,不留一点缝隙,一时间土坑里全是“咯咯、咯咯咯、咯咯……”的吼声,温白羽感觉到一股腐烂的臭味从这些粽子身上散发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尸毒。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簌簌”的声音,那些粽子突然全都僵住了,然后僵硬的回头。

在黑暗的土坑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

他站在黑暗里,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但是一定是个男人,身材很高大,他的下身有点奇怪,就像跪在地上似的。

温白羽正在奇怪,讹兽突然大叫了一声:“是蛇!”

“蛇?!”

温白羽诧异的看过去,只见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他上半身是人的样子,而下半身,是蛇的造型,背部还有双翼,一双碧绿的眼睛,看起来异常可怕,竟然和上面的化蛇雕像长得一模一样!

讹兽顿时被吓的得得得的打哆嗦,上下牙扣在一起,发出发颤的声音,在温白羽背后缩了缩。

温白羽看他吓得这么厉害,小声说:“这……这蛇,很厉害吗?”

讹兽颤声说:“阴……阴气太重了,他一定是吃腐肉的。”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说,也害怕起来,只见那化蛇动了动,往前越过不少。

粽子们似乎非常忌惮这个化蛇,如果他是吃腐肉的,那么粽子可就是他的食物,只见那些粽子“哗”的一下散开,化蛇碧绿的眼珠子扫了他们一眼,紧跟着那些粽子吓得纷纷往窟窿跑,然后从窟窿里全都钻了进去。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练就这样的气场?刚才一板砖把粽子的脑浆拍出来,还自豪了半天,人家一双眼睛就把粽子全都吓跑了。

化蛇吓跑了粽子,却没有立刻走,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温白羽众人。

他的眼神很锐利,而且似乎带着一股吸力,凡是看了一眼之后,就会不由自主的盯着他那双幽绿色的眼睛看。

温白羽只是瞥了一眼,顿时两眼发直,讹兽趴在他背上,吓得得得得磕牙,看见温白羽眼睛发直,赶紧伸出手,盖住温白羽眼睛,看他还是木呆呆的,所幸一张嘴,嗷呜一口咬在温白羽肩膀上。

“啊――”

温白羽惨叫一声,讹兽的兔子牙可不是闹着玩的,温白羽差点被咬的见了血,瞪着讹兽说:“你干什么!你刚咬完干尸,交叉感染了怎么办!”

讹兽:“……”

讹兽揪了揪他,压低声音说:“不要看化蛇的眼睛,看了会变成石头的……”

温白羽听了一激灵,只觉得背心发凉,怪不得自己刚才跟中了魔似的,眼睛差点给吸进去。

化蛇突然冷笑了一声,笑的温白羽毛骨悚然的,他低着头,看着温白羽,似乎在打量什么,温白羽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就好像他们认识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化蛇的眼睛突然晃了一下,温白羽就看到汪医生突然慢慢站了起来,他站在化蛇的后背,然后伸手往前一送。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一句“当心”还卡在喉咙里。

就听“哧――”的一声,然后是化蛇轻微的闷哼声,“啪”的一声脆响,化蛇的一块鳞片竟然掉在了地上,然后是“啪嗒、啪嗒、啪……”的声音,一串血滴下来,掉在坑坑洼洼的土坑里。

温白羽不有些不可置信,汪医生这么菜的人竟然能伤到化蛇,虽然这个化蛇的表现并不友善,但是可以肯定是,他并没有什么恶意,而且刚刚还从粽子手下把他们救了。

化蛇眼里也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转过身去,温白羽就看见他脱落鳞片的地方血粼粼的,一片鲜红,然后慢慢的,竟然有鳞片一点点长出来,只不过血还在流……

化蛇眼睛里全是冷酷和暴戾,盯着汪医生,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不禁冷笑了一声,说:“凤骨?看来是我掉以轻心了。”

温白羽被他一说,顿时看到汪医生手里的凤骨匕首,不禁睁大眼睛,自己刚才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原来是被汪医生捡走了。

化蛇看向他,汪医生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一下跌坐在地上,化蛇的尾巴一扫,就听“嘭”的一声,汪医生顿时横飞了出去,砸在土坑的壁上,大叫一声,顿时昏死过去。

温白羽吓得不轻,那化蛇暴戾起来的样子十分恐怖,蛇身上的鳞片都竖起来,嘴里吐出鲜红的信子,眼睛冒出绿色的光。

汪医生一下不知道是生是死,脑袋磕在土坑上,流了一片的血,血腥的味道似乎激发了化蛇的暴怒,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呼吸十分粗重。

讹兽抓着温白羽的肩膀,说:“不……不好了,都说化蛇脾气暴虐,他现在沾了血,快、快跑吧!”

讹兽刚说完,化蛇的长尾已经扫了过来,嗖的一下,温白羽只觉得脸颊刮得生疼,赶紧趴倒在地,饶是这样脸颊上还被划了一个口子,顿时鲜血就流出来。

讹兽骨碌碌的从温白羽肩膀上滚下来,正好“嘭”的一下滚到化蛇边上。mht.la [夜夜小说网]

温白羽喊了一声,不过已经晚了,化蛇一下卷起讹兽,尾巴的尖刺一下扎进去,讹兽顿时被卷的窒息,连挣扎都挣扎不了,一下就不动了。

温白羽吓了一跳,想要冲过去,但是化蛇动作很快,他的尾巴卷着讹兽,突然就消失了在土坑里,温白羽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绝对不到一秒的时间,土坑里就只剩下自己和不知生死的汪医生。

温白羽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化蛇消失的地方,伸手使劲拍在土坑的墙上,心想着一定有机关。

化蛇尾巴上卷着昏过去的讹兽,一直钻进洞窟里,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讹兽醒过来,还觉得有一股窒息的感觉,竟然还被化蛇卷着往洞里拖。

讹兽根本没办法动,只能任由他拖进洞里,化蛇的动作非常暴怒,带着粗鲁,进入了一个洞窟之后,突然将讹兽甩在地上。带着倒钩的尾巴“唰”的一声一扫,就听“嘭”的巨响,蛇尾打在墙上,顿时豁出一个大洞,无数碎石落下来,差点把讹兽掩埋了。

讹兽一咕噜,从地上咕噜起来,化蛇的眼睛还放着绿光,扫了他一眼,冷笑着说:“醒了,不再装死了?”

讹兽盯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化蛇似乎在克制着自己的暴怒,一点一点的冷静下来。

讹兽心想着,果然化蛇的脾气都不好,见了血就跟不要命似的。

化蛇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冷眼看着讹兽,说:“和你在一起的人,叫什么名字。”

讹兽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说:“我也不知道。”

化蛇冷笑一声,说:“我看你是不知死活。”

讹兽笑眯眯的,趴在地上开始整理自己的白毛,说:“你要杀我早杀了,何必控制半天自己的情绪,话说你这种暴脾气是病啊,出去之后看看医生,医生会给你开点儿什么静心口服液之类的。”

化蛇听不懂他的话,只是觉得讹兽嬉皮笑脸的,定然说的不是什么好话,顿时眯了眯眼睛,讹兽被他一眯眼,吓得一哆嗦,耳朵都抖了抖,哼了一声。

化蛇语气很冷硬,说:“你滚吧。”

讹兽耸了耸小鼻子,说:“我不,我身上都是伤,滚不动。”

他说着,竖起来的耳朵又抖了抖,似乎听见有人的声音,化蛇也听到了,往洞口看了一眼,然后身形一动,就听“簌簌簌”的声音,一眨眼的功夫,化蛇已经深入到洞的深处,掩藏在黑暗中,看不到了。

温白羽在土坑里四面摸着,想要找到机关,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排水洞发出轻微的声音,温白羽汗毛都要炸起来了,赶紧捡起地上的凤骨匕首,戒备的看着洞口。

“唰”的一声,有人从里面滑了出来,然后“嘭”的一声稳稳落地。

温白羽一看,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下来之后,朝洞里看了一声,随即就听唰又是一声,上面的人紧跟着全都下来了。

万俟景侯检查了一下温白羽,说:“受伤了吗?”

温白羽赶紧摇头,说:“讹兽让化蛇抓走了,一下就消失了。”

唐子奇怪的说:“化蛇?那么大,他怎么进来的?”

温白羽说:“不是那么大的,就是跟上面的雕像一模一样,上身是人,下面是蛇,还带着翅膀。化蛇一下就消失了,这个地方肯定有机关。”

万俟景侯查看了一下土坑的四壁,突然蹲下来,看着地上,地上有一块土是翻过的样子,他伸手按了按,说:“这是一块翻板。”

万俟景侯说着,按了一下,就见地上突然出现一个正方形的板子,板子上面有很多土,翻起来可以让一人通过。

温白羽说:“快追,那条化蛇见了血,我怕他吃了讹兽。”

万俟景侯打头,第一个钻进翻板里面,温白羽跟在后面,剩下的人也都跟上来。

温白羽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那个汪医生还在上面,咱们都下来了,他怎么办?”

时叙笑了一声,说:“嫂子,你心太善了,这样可不行。”

温白羽也没空犹豫,只好继续往前走,进入翻板之后,就又是洞窟,看起来和上面没有什么区别。

温白羽说:“什么人把墓造成洞窟的样子?这么错综复杂的,地底人吗?”

他们一直往里走,温白羽突然说:“血!”

温白羽说着,蹲下来,万俟景侯却拦住他,说:“化蛇的血有毒,而且……”

他说着没说下去,温白羽听得百爪挠心的,而且什么啊,也不说清楚,哪知道唐子却笑了一声,似乎非常了然,而且那眼神看起来很高深莫测。

温白羽十分好奇,只觉得那化蛇的血虽然带着腥味,但是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就像花香一样,这和化蛇的外表也太不相符了。

唐子笑着说:“看这蛇血,怎么说也有千年的造化了,这可是好东西。”

温白羽就更是好奇,但是万俟景侯不说。

万俟景侯说:“快走吧。”

他们顺着蛇血一路往里走,那种香气竟然有沁人心脾的作用,而且温白羽顿时觉得浑身暖和起来,似乎血行都加速了,满满有些头晕。

温白羽一晃,万俟景侯一把伸手接住他,说:“屏住呼吸。”

温白羽脸色很不好,头脑发胀,说:“我……我是不是中毒了!”

唐子更是笑了出来,雨渭阳见温白羽脸上烧汤,似乎是发高烧的模样,说:“你怎么还笑。”

唐子附耳对雨渭阳说了几句,雨渭阳脸上有点发红,唐子说:“我们先往前走看看,你们完事之后跟上。”

温白羽晕晕乎乎的,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洞窟如此复杂,为什么要分开走,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万俟景侯却没有阻止,众人都走远了,温白羽挣扎着要站起来,万俟景侯说:“蛇性淫,蛇血虽然冷,却是燥热之物,再加上你身体里阳气很足,你现在体温很高,不要动。”

温白羽:“……”

温白羽现在心里只剩下火星撞地球的轰轰响,简直无地自容了,他刚开始还不觉得,只是感觉到体温很高,被万俟景侯这么一说,突然口干舌燥起来,下面也隐隐的不受控制。

温白羽不甘心的说:“唐子阳气不是更足?”

万俟景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他的定力比你好。”

温白羽脸上一烧,老脸通红,他顿时觉得自己刚才问的那一句是找羞辱的!

温白羽靠着石洞,想死的心都有了,简直不能再丢人了,以后还怎么面对唐子,而且唐子又和雨渭阳说了什么,雨渭阳走之前那深意的眼神,温白羽顿时后背发麻。

万俟景侯摸着温白羽的胳膊,说:“你的体温很烫。”

温白羽几乎被折磨死了,感觉到万俟景侯的冰凉的体温,顿时伸手过去,死死抱着万俟景侯,嘴比脑子反应的快,说:“快……快帮帮我……”

温白羽说完了,愣了一下,然后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下来,万俟景侯已经笑了一声,含住温白羽的嘴唇,温柔的亲吻着,声音沙哑的说:“白羽……白羽……”

温白羽只觉得身上一激灵,就是听着万俟景侯得声音,身子也一阵阵发麻,简直就像过电,伸手死死抱住万俟景侯的脖子。

众人往前走了很远,到了岔路口,就坐下来等后面的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跟上来了。

饕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顺口说:“哎,这么快啊。”

他一说完,唐子和雨渭阳顿时都笑了出来。

温白羽现在还觉得腿软,被他一说,脸上都青了,瞪着饕餮。

饕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温白羽。

因为是在洞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万俟景侯自然不会真刀真枪的上,温白羽中了蛇血,态度十分热情,一直紧紧搂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帮他发泄了三次,或许是因为蛇血的缘故,温白羽实在太过敏感,三次简直要了他的命,腿软手软的,而且变成了传说中的快枪手……

温白羽哭的心都有了……

万俟景侯说:“能走吗?我背你?”

温白羽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但是他实在腿软,说:“扶……扶着我就行了。”

众人继续往前走去,前方突然开阔了,温白羽眼尖,一下就看到地上毛茸茸的一坨。

温白羽说:“是讹兽?”

他说着,众人跑过去,只见讹兽趴在地上,耳朵耷拉着,白毛上都是血迹,不过幸好伤口不深,看起来并不要命。

讹兽趴在地上似乎睡着了,众人一吵,他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他们,说:“你们来的也太慢了。”

他说着,看向温白羽,说:“咦,一会儿不见,你怎么一脸纵/欲的模样?”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着,你这是什么眼睛,怎么看得那么准,不过自己一脸纵/欲的样子,还不是因为在营救他的路上发生了变故!

这一切都要赖讹兽,温白羽想着……

温白羽岔开话题,说:“你怎么在这里?”

讹兽坐起来,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毛,说:“那个化蛇把我丢在这里的。”

温白羽奇怪的说:“他到底什么意思,一会儿救咱们,一会儿攻击咱们的。”

讹兽说:“我也不知道,那家伙喜怒无常的,不过对咱们没有恶意是肯定的,不然我早就被他一口吞了。”

温白羽说:“会不会是你太小了,吞了你还要吐毛儿?”

讹兽:“……”

讹兽几乎要被他气死了,就在这个时候,时叙突然说:“你们看。”

他说着,往前一指,就见的前面终于不是洞窟了,出现了一扇大门。

温白羽说:“咱们终于要进墓室了!?”

他说着,又说:“咱们快把门打开。”

万俟景侯走过去,摸索了一下墓门,不禁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蹊跷,温白羽见他的表情,顿时感觉非常好奇,但是看他这个表情,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就见万俟景侯伸手插在墓门的缝隙间,然后突然一用力,竟然单手就将墓门给拽开了,“轰隆――”一声,众人都是目瞪口呆。

温白羽说:“我靠,你成巨灵神了。”

万俟景侯摇头,说:“这门不是实心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难道是工匠造墓的时候偷工减料?”

他说着,万俟景侯突然“嗯?”了一声,温白羽探头一看,好家伙,墓门打开之后,后面竟然是实心的墙,根本没有路!

温白羽说:“假的!?”

雨渭阳也觉得奇怪,说:“难道这个墓到头了?或者根本就是座疑冢?”

饕餮说:“那个蠢才不是来过吗?”

时叙惊讶的看着墓门后面的石墙,似乎也觉得不可置信,说:“这不可能。”

温白羽更觉得奇怪了,时叙说他进来过,还看到了许多宝贝,这次和管爷他们搭伙儿,明明是来取宝贝的,按照时叙这样的倒斗老手来说,这里洞窟如此之多,而且都长得一模一样,一路上竟然不给第二次进墓做一些标记,这显然很奇怪啊。

再有奇怪的地方就是,时叙已经进入过墓室,可是外面的封石没打开过的痕迹,连这里的墓门也没打开过,难不成是时叙走了之后,有人在这里浇灌了一层墙?

可是看这墙的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而且铸造的方法很老,是一块块方石头垒起来,然后中间浇灌了铁水。

时叙的眼神十分震惊,突然露出了一些恐惧,看的温白羽后脖子发麻,根本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叙喃喃的说:“不可能,我……我明明进去过,这里怎么会突然多出一堵墙来?”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说:“你进去过?那我问问你,你爬上雪山之后,是从蛇雕的洞口进入,还是打个盗洞从盗洞进了坑?”

时叙摆了摆头,似乎在冥想,但是又想不到。

时叙说:“我记不太清楚了……”

万俟景侯双眼盯着他,又说:“我再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和管爷汪医生老许搭伙儿?”

时叙被他一说,双眼顿时一眯,那根本不是想起搭伙儿人的眼神,就算搭伙儿的人大多貌合心不合,但是也绝对不是这样一副仇人见面的眼神。

万俟景侯继续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记得你以前下斗的时候说过,你家里只剩下一个妹妹相依为命,你每次下斗都要带着妹妹的照片,你说这样在最绝望的时候才能有希望,你的照片呢。”

时叙立刻伸手去摸自己的背包,在里面翻找,然而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什么也没找到。

万俟景侯突然在自己背包里一掏,拿出了一个皮夹子,展开来捏在手里晃了晃,上面赫然有一个小女孩的照片,看起来脸色发黄,精神很不好,却是一副笑料,和时叙长得有几分相似。

时叙震惊的看着万俟景侯,说:“怎么……怎么在你那里?”

万俟景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我提醒你一句……”

他说着,温白羽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发毛,就听万俟景侯继续毫无语气的说:“在雪坡里,有一个趴在地上已经冻僵的男人,这个皮夹,是我从他的行李里找到的。”

时叙此时的脸色已经煞白,一脸的不可置信,双手微微颤抖着,眼睛里闪了闪,似乎在回忆什么。

温白羽吓得不轻,瞪着眼前的时叙,说:“那……那雪地里的是时叙?!”

万俟景侯轻轻点了点头。

温白羽说:“那他是谁?”

时叙突然颓然的坐在地上,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

时叙一边说,突然抬起头来,说:“我真的进去过,我看到了里面东西,有一个青铜盒子,还有……还有能救我妹妹的东西……”

他说着,又站起来,伸手砸着石墙,说:“这后面真的有墓,不是虚冢。”

温白羽见他神情有些恍惚,戳了戳万俟景侯,说:“这后面真的有东西吗?”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应该有。”

温白羽好奇的说:“你说这后面有墓?那时叙到底进没进去过?”

万俟景侯说:“如果我没猜错,现在的时叙只是魄,是他最后的一口阴气,但是因为执念太深了,一直没有散去。”

温白羽打了一个冷颤。

时叙手背上挂着一个三钩的铁爪,已经开始用锋利的爪子拆石墙的砖了,他动作很快,而且带着一股狠戾,似乎要发疯一样。

饕餮看不过去了,说:“反正已经走到这里了,咱们就打开石墙看看后面到底有没有东西。”

他说着,用尖锐的指甲沿着石砖划了一圈,竟然将石砖给抠出了一个缝隙,然后伸手,尖锐的指甲陷在石砖里,就听“轰隆”一拔,石砖整块被他给拔了出来。

石砖□□一块,立刻就能看到里面是一个黑洞洞的石室,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里面绝对是墓室,不再是洞窟。

时叙顿时很激动,说:“是墓室!”

众人开始挖墙,一块块将石砖挖下来,弄出一个洞来,然后从洞里钻进去。

石室很暗,温白羽打开手电,这间石室非常大,最少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

温白羽一打开手电,顿时“啊”的吓了一跳,石室里竟然也吊着许多骷髅,这个时候有风从石墙的洞口吹起来,而且风还很大,就听“呼――”的一声,挂在天花板上的白骨还是“哗啦啦”的摇动。

温白羽抓着万俟景侯的胳膊打哆嗦,说:“这他妈是我见过最恐怖的风铃了!”

讹兽也吓得直哆嗦,说:“这怎么有风啊?这么长的洞窟里,怎么突然刮风。”

唐子笑着说:“地宫里经常会刮一阵莫名其妙的阴风,这叫鬼喘气。”

温白羽更是后背发麻。

那些骷髅在空中荡阿荡,脖子上全都绑着一条黑色的,橡皮带一样的东西,万俟景侯刚才说那是蛇皮。

这个墓室看起来无比诡异,洞窟造的像蛇洞,棺材和骷髅用蛇皮吊起来,这个墓主是多喜欢蛇啊。

时叙打起手电,照着四面的墙,说:“这些壁画,我见过,我肯定见过……”

他说着,温白羽也用手电去照,就看到四壁刻着鲜艳的壁画,是叙事的壁画。

讹兽看着壁画,突然“啊”地叫了一声,说:“青铜盒子!果然在这里。”

温白羽朝他说的壁画看过去,果然有一个青铜盒子,和万俟景侯拿着的那个很像,不过看这幅壁画的样子,这只青铜盒子已经随同墓主下葬了。

温白羽下意识的后头看了一眼,棺台上的主棺,棺椁完好无缺,外面的椁都没有打开过,从壁画上看来,青铜盒子必然是在棺椁里面,而现在棺椁并没有开启过的样子,时叙刚刚说他见过青铜盒子……

温白羽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哆嗦,看起来时叙真的只是魄了。

唐子看着壁画,说:“看起来这个墓主是明朝时候的官盗,不,说官盗并不太合适。”

雨渭阳说:“到底怎么回事?”

唐子说:“你看这些壁画,墓主显然是做官的,但并不是普通的官员,而是负责讨好皇帝,给皇帝搜罗天下珍奇的官员,这种官员油水很多,但是也有一定难度,毕竟天下东西有几个是皇帝没见过的?除了明火执仗的抢,也会把念头打在死人身上。”

雨渭阳惊讶的说:“倒斗?”

唐子点头说:“古人视死如生,总是把最好的东西带进墓里,尤其是汉朝,厚葬风靡一时,当时因为厚葬,倒斗也成为了一种流行,很难找到的奇珍异宝,都会在墓里发现。这个墓主应该就是做这个的。”

他说着,温白羽“咦”了一声,说:“既然长陵的经书记载了这个青铜盒子,那说明这个青铜盒子非常珍贵,墓主竟然私吞了宝贝吗?”

唐子点头,说:“应该是这样。”

他说着,又指了另一幅壁画,壁画上是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手拿利剑,正在和一条巨大的带着翅膀的蛇搏斗,最后夺得了青铜盒子。

温白羽说:“这条巨蛇,是化蛇吗?看起来很像啊。原来他是守着青铜盒子的吗?”

讹兽咂咂嘴说:“我就说吗,这个青铜盒子是我主人的,不应该在这个墓里,原来是被他盗走了。”

温白羽说:“这后面的壁画好奇怪。”

万俟景侯拿手电照了照,上面画着夺得青铜盒子的男人,男人的表情很兴奋,就在他想打开青铜盒子的时候,脸上忽然长出了鳞片,最后脸也变成了蛇头!

温白羽说:“难道被诅咒了?”

最后的壁画就是墓主下葬的图,青铜盒子作为陪葬品,被葬到了地下。

讹兽说:“别看了,要知道古人都是把最好的带在身上下葬,那青铜盒子是无价之宝,咱们打开棺材,一定在里面!”

万俟景侯点点头,似乎表示同意。

众人研究了一下棺椁,第一层是整块玉雕的,中间有卡头,可以丝毫不损伤的将整块玉拆下来。

第一层椁打开,里面竟然是青铜的,雕刻着蛇形的花纹,看起来就像爬满了棺椁,许多蛇盘踞起来,交错的叠在一起,看起来实在恶心。

把青铜棺椁撬开,里面就是最后一层,木质棺材,看起来非常奢华。

温白羽不禁敲了敲棺材盖子,说:“嗬,这比皇帝的棺材还好啊。”

他一敲,突听里面发出“嘶――”的声音,吓了一跳,顿时把手缩回来。

温白羽说:“里……里面有声音……”

雨渭阳说:“是蛇的声音?会不会是墓主还没有死?他不是最后变成蛇头了吗?或者是墓主已经变成粽子了?”

温白羽咯噔一下咽了口唾沫,吓得后背发凉。

万俟景侯说:“撬开一个角看看。”

万俟景侯唐子和时叙,三个人拿着撬杆,在棺材盖子上划了一圈,然后找到一个点,突然撬起。

“啪!”

棺材盖子被撬起一个角来,温白羽神经一紧,就听“嘶――”的声音更大了,里面竟然有蛇从缝隙里猛地冲出来。

温白羽大喊一声:“当心!”

那蛇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去咬万俟景侯的手臂。

“嘶――”

又一声吐信子的声音,而这一声却不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而是从他们的后背。

温白羽后背一紧,回头一看,竟然是刚才他们看到的那条人身的化蛇!

讹兽的毛一下蓬起来,躲在温白羽怀里,一下一下的往温白羽怀里拱,最后只剩下一个毛茸茸的小尾巴露在外面,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很害怕,说:“蛇……蛇来了!这条更大!”

众人都是一惊,那化蛇竟然无声无息的站在了他们背后,一双眼睛发出绿色的光芒,一张男人的脸,棱角分明,显得十分冷酷暴虐。

化蛇站在他们背后,却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张开嘴,露出獠牙,吐着信息。

棺材里的蛇听到化蛇吐信子的声音,似乎受了惊吓,突然从棺材里纷纷爬出。

一条、两条、三条……

温白羽数都数不过来,至少有二十几条,整整一棺材估计都是蛇!

那些蛇爬出来,似乎非常忌惮化蛇,纷纷绕着化蛇,向墓室外面逃命去了。

“嘶――”

化蛇又吐了信子,却始终站在他们背后不动,也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

温白羽一瞥之下,突然看到化蛇的左眼上,竟然有一个伤疤,不禁一愣,难道在雪山上追赶他们的也是这条化蛇?

化蛇看了看他们,忽然开口说:“棺材里有蛇毒,不要用手碰。”

他一说完,众人都愣了,这化蛇显然实在帮他们,但是毫无理由,而且这化蛇不是守墓的吗,怎么会让他们打开棺材?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掏出手套戴上,然后翻开棺材盖子,里面赫然躺着一个蛇头人身的怪物!

那怪物静静的躺在棺材里面,依稀可见是一张人脸,不过他的脸上长的都是蛇的青色鳞片,而且头很尖,就像蛇一样,他的手上和身上,□□出来的地方也都是青色的鳞片,就像得了什么怪病一样。他的身体很扭曲,像是没有骨头,或者骨头已经软化,跟蛇一样。

温白羽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但是想到身后还有化蛇,就又站回来了,偷偷抓着万俟景侯的手。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然后用戴着手套的手伸进去,翻找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一个青铜盒子。

温白羽也看见了,说:“奇怪,这个青铜盒子这么大,怎么放在墓主的背后,这墓主也太奇怪了,不觉得硌得慌吗,死都死不踏实。”

他说着,万俟景侯的手已经拿起了青铜盒子,温白羽的心脏突然登登猛跳两下,似乎感觉到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涌上来。

就听“啪”的一声,温白羽的反应比脑子要快,他突然冲上去,一下撞开万俟景侯。

与此同时,青铜盒子滚落在地上,棺材里赫然伸出一只手,一下抓住温白羽的手臂。

“呲啦――”似乎是皮肉被燎烧的声音。

“啊……”

温白羽闷哼一声,冷汗唰的流下来,从棺材里伸出来的手力气极大,一只发黄的,细细的手,从墓主的背后伸出来,死死抓着温白羽,马上要把他拽进棺材里。

温白羽大惊失色,他要是真的翻进棺材里,那还不和蛇头怪物亲密接触?再说了那棺材里还有毒啊!

万俟景侯被温白羽撞开,一下又抢回来,不过站在温白羽旁边的时叙反应更快,毕竟离得最近,他手背上的三钩爪突然一动,就听“唰!”的一声。

抓着温白羽的手背突然被割了一条大口子,竟然流出紫黑色的血来,散发这一股腥臭,棺材里竟然传出了女声的尖叫,然后那只手一下缩了进去。

时叙愣了一下,说:“墓主是个女的?”

抓着温白羽的力气一松,温白羽整个人向后跌去,万俟景侯一把抓住他,温白羽一下坐在他怀里,狠狠的喘着气。

温白羽的胳膊被抓伤了,一圈的青黑痕迹,好像烧伤一样,看起来十分可怕。

万俟景侯抓着他的手,脸色难看的下人,说:“疼不疼?你推开我干什么,我的伤口可以自己愈合,下次别管我。”

温白羽疼的呲牙咧嘴,被他一说,突然心里很火大,对着万俟景侯瞪眼,说:“我不管你管谁,那你也别管我。”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关心我。”

温白羽哼了一声,讹兽跳过来,说:“别打情骂俏了!那怪物竟然后背还长手!”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说,就想到了,说:“对对,那尸体是不是要起尸,他后背还有一双手!”

唐子看了看又归于平静的棺材,说:“不是后背长手,他的后背还有一个人。”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唐子说:“他身下有个粽子,还是阴气很强的女粽子,刚才被时叙那一爪挠的暂时不敢出来。”

温白羽说:“那青铜盒子也不是墓主自己放在身体下面的?而是那女粽子抱着的!?”

温白羽觉得这样解释才正确,谁会没事撑得把一个硬盒子放在自己腰眼下面,那不硌死了?

“当心。”

化蛇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只见棺材突然颤动了一下,然后发出“咔哒”一声响动。

蛇头的怪物突然动了起来,他身体好像没有骨头,整个人身体开始蠕动,然后身体一翻,竟然被翻了过去,从蛇头怪物的背后,真的坐起一个女粽子。

温白羽“啊!”了一声,这女粽子的容貌太眼熟了……

女粽子脸色蜡黄,皮包骨头一样瘦,两颊凹陷,眼眶突出,手背上被划了一个口子,紫黑色的血已经凝固了,一双翻白的眼珠子盯着他们,不带一丝表情。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这……”

他说着看向时叙,时叙也是震惊,诧异的后退了半步。

这女粽子,竟然和时叙照片上的妹妹一模一样。

温白羽说:“棺椁是完好的,她就算变成了粽子,是怎么进去的?”

万俟景侯摇头,说:“她不是粽子。”

温白羽更加诧异,说:“不是粽子?”

万俟景侯说:“也是魄。”

温白羽一听,不管是粽子,还是魄,这都说明,时叙的妹妹也已经死了。

时叙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站在原地没动,而时叙的妹妹竟然像是丝毫不认识人一样,猛地冲过来,伸手就去抓时叙。

时叙没有动,只是张着眼睛看她。

就在一霎那见,饕餮突然扑出去,将时叙扑倒在地,两个人就地一滚,滚出了老远,饕餮抬起头来,说:“你是不是傻,倒是躲啊!”

时叙仍然在出神,就在饕餮想着要不要给他一拳,或者时叙是不是鬼上身的时候,时叙突然喃喃的说:“我记起来了……”

饕餮没空听他说记起来什么,那魄似乎非常暴怒,伸手去抢青铜盒子。

温白羽赶紧跑过去,将地上的青铜盒子抱起来,抱在怀里,说:“快跑快跑。”

众人都想往进来的石墙跑,也好退出去,只不过这个时候化蛇却突然说:“跟我走。”

众人对视了一眼,化蛇走得很快,毕竟他不用腿,一直向墓室深处走去,然后轻叩了几下墙,似乎非常熟悉这座墓室,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石门,众人快速的躲进去,化蛇又关闭了石门。

石门落下的一霎那,魄已经追过来,“嘭”的一声撞在石门上,石门被撞得一颤,那动静太大了,似乎石门再撞几下就要裂了。

石门后的魄丢失了青铜盒子,似乎非常暴怒,她焦躁的喘着气,在石门后面踱来踱去,然后开始剧烈的撞进石门。

温白羽说:“这……这样不是办法啊?”

化蛇说:“我知道另一条出墓的路,可以送你们出去。”

唐子露出怀疑的表情,化蛇并不看他,只是说:“他有恩于我,我是报恩,你们大不用怀疑我。”

他说着,众人明显都看见化蛇看向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似乎想不起来认识化蛇,在他的记忆力,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化蛇,并不记得什么给过化蛇什么恩惠。

时叙说:“你们走吧,我不能走。”

饕餮说:“你不走?你是不是疯了,这门再撞击下就穿了,你等死吗?”

时叙看了他一眼,说:“我不是早就死了吗?”

饕餮心中一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竟然很不是滋味。

时叙说:“我终于记起来是怎么回事了,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能走。”

温白羽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妹妹怎么会躺在棺材下面?而且就算变成了魄,你不是还正常的,可你妹妹就像发疯了似的,他不认识我们,总该记得你吧?”

时叙摇摇头,说:“我记起来了……”

时叙是个土瓢把子,在北京一带很出名儿,向他这样的能人,早早就出名了,在古玩界也是一把好手,不算家财万贯,怎么也是不愁吃喝的,但是时叙不一样。

时叙是个穷人,不管下多少斗,他总是穷的叮当响,有人找他搭伙儿,不管是多危险的斗,他都会下,因为缺钱。

时叙的妹妹是三阴脉,天生只有阴气,没有阳气,又是个女孩子,阴气就更重,他们两个人从小相依为命,妹妹很懂事听话,从来不要求什么,越是这样,时叙就越觉得应该让妹妹好起来。

时叙从一个古墓中得到了治疗三阴脉的古方,需要许多药引,上古神兽的灵角只不过是其一,还需要很多只有山海经或者志怪中才记载的一些至阳之物来做药引,时叙不停的下斗,但是都没有找到,一无所获。

那时候时叙听说金华附近有一个斗,斗里有灵兽的角,在斗里正好遇到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只不过很可惜,这个斗里没有他需要的东西,又是白走一趟。

时叙回到了家,而他的妹妹却不见了,他发疯的四处打听,一个邻居说,他妹妹被接走了,说是他家的亲戚。

时叙根本没有亲戚,他和妹妹相依为命,倒斗又是断子绝孙的事情,就算是远房亲戚也不愿意和他来往。

时叙听说这件事,当时就觉得不对,后来他找到了妹妹,只不过那时候妹妹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天,尸体都臭了。

他妹妹不是因为三阴脉病死的,而是被汪医生抓走,做实验死的。

温白羽震惊的不行,时叙笑了一声,似乎有点不堪重负,坐在地上,听着哐哐的撞击声,慢慢的说:“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和那些人搭伙儿了吗?当时做实验的是那个姓汪的,抓人打手是老许,出资的是管爷……”

时叙说,他当时觉得自己疯了,但是他不想把妹妹就这么安葬,那是他唯一的亲人,明明那么乖巧懂事。

他带着妹妹的尸体找到了蛇山,蛇山是山海经记载的仙境,他这种倒斗的行家,曾经在墓里看过一个神话传说,说在□□之时,□□神明曾经留下过一样东西,那东西堪比凤凰血,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这东西后来流传到有穷国,然而有穷国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到现在还无从考证。

人们觉得神物虽然强大,但是不祥之物,就把他掩埋起来,然后记录起来,把记录的东西分成三份碎片,交给了有穷国的三个大臣。

那东西也就自此消失了,而事情不仅仅止于此,后来记录神物下落的碎片出现过,襄王同时找到了两样,只差最后一样就可以发掘神物,然而这最后一样碎片,始终没有找到,而其他两样也随着襄王的英年早逝而下葬,襄王疑冢如此之多,一来大家为了寻找陪葬的鸿鹄,二来也是为了寻找宝物,不过谁也没找到过。

时叙知道这是一件宝物,他想找到,开始疯狂的翻阅典籍,终于看到了蛇山。

时叙背着他妹妹到了蛇山,蛇山一半热一半冷,包围的水草还有毒,时叙上岛的时候已经中毒了,进了森林之后,因为妹妹的尸体已经臭了,招来了许多虫子,等到进入雪山的时候,茫茫一片白雪,时叙早已经体力透支,他从雪山上滚下来,眼看着妹妹的尸体掉进雪里,一下不见了,时叙也顺着雪坡滚下去,终于陷在雪里,一动也不动了。

时叙又笑了一声,他眼睛都红了,声音嘶哑的说:“后来……后来我昏迷了很久,我醒来的时候,有人在叫我,你们不知道……是我妹妹在叫我,她一边晃我,一边叫我,样子很焦急,问我怎么睡着了,我当时高兴坏了,原来我妹妹没死。但是后来,我感觉到不对劲儿,我们在雪地里走,我竟然不怕冷……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墓室的,所以,所以当时我也很诧异为什么有石墙,我进来的时候明明什么阻碍都没有……”

时叙看到了墓室,他甚至轻而易举的看到了棺椁里的东西,一个蛇头的怪物,捧着一个青铜盒子。

时叙觉得妹妹有救了,然而妹妹却捧着青铜盒子,一下躺进了棺材里,时叙当时吓坏了,他从没见过妹妹那种表情,不管时叙怎么叫,她都不出来,只是抱着青铜盒子,时叙叫她,她还会失去理智的去攻击时叙。

时叙第一次感觉道心慌了,他下了这么多斗,从没慌成这样,他知道,这个斗自己根本不能完成。

时叙出了斗,借着搭伙儿的名义,找上了管爷三人,其实时叙只是想报仇,把管爷三人引到蛇山来,用大雪活埋了他们,或者让他们死在森林里。

但是只这样做,他的妹妹还在墓里,时叙这个时候只能想到万俟景侯,除了万俟景侯,没有人可以帮他了。

时叙摇头说:“对不起,我……我觉得自己是中了邪了,如果不是我把我妹妹带到这种地方来……我还把你们都引了进来,你们走吧,反正我已经死了,这里是现成的墓,也不算曝尸荒野。”

“哐!”

“哐!”

“哐、哐哐!”

石门剧烈的颤动着,“喀啦”一声巨响,石门竟然被撞出了一个裂缝,紧跟着又是撞击的声音,有东西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化蛇的眼睛里毫无波澜,说:“要来了。”

饕餮突然站起来,说:“我不走。”

时叙看向他,饕餮说:“我不知道青铜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但是显然有妖性,你妹妹已经过世,就该让她入土为安,她的魂魄飘在外面,你也不会心安的。”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低头看了看自己抱在怀里的青铜盒子,自己摸了怎么没事,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好的气息,之前万俟景侯也摸了同样的青铜盒子,除了总是出神之外,也没觉得有什么妖行。

温白羽这么想着,也站起来,说:“那我也不走,一会让咱们一起走。”

他说着,就听“哐!”的一声巨响,石门的顿时被击碎,石块纷纷砸下来,轰隆一声巨响,几乎把他们掩埋了。

万俟景侯护住温白羽的脑袋,说:“小心。”

众人纷纷躲开石块,魄站在石门后面,脸色蜡黄中透露着青黑,翻着一双白眼,狠狠的盯着他们,一个一个扫过,她甚至不认识时叙,双目紧紧盯着温白羽身上,露出一嘴的牙,粗重的喘着气,嘴里发出诡异的吼声。

万俟景侯说:“来了。”

他的话音一落,魄突然扑出来,就在这一霎那,化蛇的蛇尾一下卷出去,“啪”的一声卷住了魄的脚踝,将她整个人提在半空中。

魄不断的挣扎,手像爪子一样,“啪”的一声,竟然抓掉了化蛇的一块鳞片,鳞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上面似乎还带着血肉。

一片血溅出去,正好落在温白羽脖子间,温白羽大惊失色,刚才只是闻了闻蛇血而已,这回沾了一脖子,岂不是要完蛋?这么危机的时候,难道他要当众出丑吗?!

温白羽绝望的摸了摸脖子,发现竟然是干的,什么也没有,他又摸了一下,仍然什么都没有,简直就是奇怪了,他明明看到一片血溅过来。

这个时候讹兽从他肩膀上蹦下来,一只白兔子已经变成了一只红兔子,一身的白毛都是蛇血,跳着脚说:“我的毛儿!我的毛儿!”

温白羽定眼一看,原来一滴没浪费,全都溅在讹兽身上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讹兽是灵兽,应该定力比自己强把,而且他活蹦乱跳的,也没中毒的迹象。

他正想着,化蛇见了血,已经开始暴怒,但是极力克制着自己,呼呼的粗重喘气声从他的鼻子里传出来。

蛇尾一卷,魄猛的被甩出去,“嘭”的一声砸在岩壁上,化蛇的蛇尾非常有力。

化蛇是几千年的造化,又是上古神兽,而魄只不过被青铜盒子迷惑了本性,说起来根本没有多少道行,年头也不够久,,魄被甩出去,尖叫一声,顿时就晕了过去。

时叙快速的跑过去,魄躺在地上,双眼闭合,已经没了刚才扭曲的样子,只是静静的躺着。

时叙颤抖的双手抱起她,喉咙快速的滑动,眼睛通红,说:“没事了……没事了……”

他说着,突然转头,看向温白羽,温白羽的怀里还抱着那个青铜盒子。

温白羽突然觉得他的眼神很不对劲。

温白羽抖了抖,慢慢错身藏在万俟景侯身后。

小声说:“我怎么觉得,时叙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儿。”

万俟景侯脸色很阴霾,说:“他还想要复活他妹妹,你小心。”

温白羽其实很能理解时叙的感觉,毕竟他小叔叔也已经死了,当他知道小叔叔死了二十几年的时候,那种感觉,几乎是绝望。

只不过这青铜盒子看起来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上了锁,时叙的妹妹抱着盒子就变成了妖怪,如果这样活下去,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饕餮看到时叙的眼神,就知道不对劲儿,对温白羽说:“你的匕首借我用用。”

温白羽立刻从兜里掏了掏,他不知道饕餮要干什么用,但是还是把凤骨匕首递给饕餮。

哪知道饕餮拿了匕首,突然就听“咔”的一声,温白羽已经目瞪口呆了,说:“你……你干什么!”

饕餮动作很快,一下就切下了自己头上的一个角,角一断,里面竟然汩汩的冒出鲜血来,血液顺着饕餮的额角留下来,一下染红了他的脸颊,顺着脖子往下滴。

时叙也是震惊的看着他。

饕餮拿着角,五指一展,忽然指尖颤动,竟然变出了蓝色的火焰,火焰一下将角点燃。

饕餮把角拿过去,借着幽幽燃烧的角,时叙睁大了眼睛,在火焰之后,他妹妹脸色蜡黄,完全没有人气,浑身已经腐烂,身上大大小小全是溃烂的伤痕,那些伤疤和溃烂都是时叙醒来之后再也没看到的,然而却是假象。

温白羽小声说:“饕餮在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古人有犀照通灵的说法,燃烧犀角,可以看到肉眼所看不到的东西,也可以洞悉一切假象,饕餮的角自然比犀角更能聚灵。”

时叙盯着火焰,喉咙急促的滑动,眼眶微微发红,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饕餮说:“你看清楚,这才是你妹妹,就算你想救她,也不应该用旁门左道。”

他说着,时叙的嘴唇有点颤抖,就在这个时候,本身一动不动的魄突然扑身而起,一下将饕餮压倒在地上,张开一双血红的眼睛,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一口咬下来。

“啊……”

饕餮根本毫无防备,手中燃烧的角一下掉在地上,火焰“噗”的一声,却没有灭,断角的伤口磕在地上,疼得他一身冷汗。

就在魄咬下的一霎那,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瞪大了眼睛,随即就像萎靡了一下,魄的身体一下变成黑色,一点点萎缩,“唰”的一声化成黑粉,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时叙屏住呼吸,他手上拿着一只角,角尖的地方还缠着一丝紫黑色的血液,虽然魄的消失,紫黑的血液也慢慢变成了黑粉,不见了。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刚才那一霎那,时叙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震惊的不行,饕餮的角也是通灵驱邪之物,魄被角所伤,一下灰飞烟灭了。

饕餮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时叙还握着角,他的手心已经黑了,似乎就像刚才的魄一样,一点点消失。

饕餮大喊一声,说:“快丢掉!快丢掉!燃烧的不能碰!”

时叙却不丢掉手中的角,只是仔细的摩挲它,透过燃烧的火焰看着饕餮,低低的笑了一声,说:“谢谢你,之前在墓里我还戏弄过你,没想到上古凶兽不但不记仇,还帮了我……”

他说着,手心已经完全黑了,但是仍然摩挲着那角,说:“你的角很漂亮,你也很漂亮……”

温白羽眼眶一酸,别过头去,万俟景侯看他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突然走过去,龙鳞匕首在手心里一转,“呲”的一声,手心里破了一个口子,血顺着手流下来。

饕餮打掉了时叙手里燃烧的角,万俟景侯把自己的血滴在他手心上,刚刚还烧黑的手,突然慢慢的复原起来。

温白羽睁大眼睛,心想着万俟景侯怎么这么厉害,唐子说:“魄只有阴,没有阳,而且没有肉身,碰到过阳的东西自然会灰飞烟灭,万俟景侯的血,应该是我见过最阴的东西。”

温白羽诧异的说:“比雨渭阳的鬼脉还阴?”

唐子耸了耸肩膀,没有再说话。

万俟景侯低头看着时叙,说:“一般的魄在燃角下眨眼就能化成一堆灰,算你命大,你之前不知道碰过什么东西。”

时叙还在怔愣,饕餮已经一巴掌打过去,打得时叙一晃,饕餮又恢复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着他开骂,说:“蠢才!你是不是有病,不知道大脑里都是什么东西,你这种愚蠢的人,竟然敢摸我的燃角,怎么不立刻烧死你,把你烧成一块煤!我……”

他说着,突然肩膀一压,时叙竟然探身过来,搂住饕餮的腰,嘴唇一下压下来,吻在饕餮的嘴唇上……

饕餮的话顿时憋在了嗓子眼,上不上下不下的,一张脸通红,瞪大了眼睛,非常的手足无措,浑身僵硬无比。

只是一个纯洁的吻,并不深入,饕餮却已经一副吓傻的表情,然后奋力用手背擦嘴,说:“蠢……蠢才……突、突然……是不是有病……快走,去把你妹妹的遗体从雪里挖出来,好安葬下来……”

饕餮说着,又站定了,摸了摸自己的断角,说:“燃角可以通灵,你如果想她了,其实随时都能见她,反……反正我的角,一千年就能长一次,一只角又可以燃烧千年,你要是想要……我、我就施舍给你也不是不行……”

他说着,恶狠狠的瞪了时叙一眼。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饕餮的嘴巴简直是铁嘴,不过心肠倒是软。

温白羽把青铜盒子放在包里,然后掏出纱布给万俟景侯包扎手掌上的伤口,说:“我发现你的血简直就是利器啊,简直家居旅行,常备良药!”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其实我另外一样东西,比血厉害。”

温白羽诧异的说:“真的?!”

万俟景侯点点头,温白羽好奇的要死,说:“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高深莫测的一笑,却不说话,温白羽心里百爪挠心的,好奇得不行不行的,抓耳挠腮,跟着众人往外走,可是万俟景侯就是不说。

温白羽不去问万俟景侯了,戳了戳唐子,说:“你知道是什么吗?”

唐子笑了一声,说:“这个问题,我跟你说不太合适。”

温白羽更好奇了,好奇的要死了,他是那种你说一半话,不继续说完,温白羽能被憋死的人。

化蛇在前面引路,一身红的兔子趴在温白羽肩膀上,抬头看着万俟景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里还都是温柔,不禁打了个哆嗦,或许是自己在墓里呆的太久了,哪见过万俟景侯这么温柔的表情。

温白羽还是很好奇,一直戳万俟景侯,但是怎么问,万俟景侯只是最多说:“回家给你看。”

讹兽已经受不了温白羽了,用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说:“你被人卖了还在给人点钱,真是太傻了。”

温白羽纳闷的说:“什么意思?你知道?”

讹兽撇着嘴,说:“当然了,你看暴君一脸猥琐大叔的表情,用耳朵都想出来了。”

温白羽激动的说:“什么啊!?”

讹兽说:“精……液……”

温白羽“噗――”的一声就喷出来了,顿时老脸通红,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是一脸高深莫测,而万俟景侯最多说回家再告诉他。

雨渭阳也是皮薄的类型,说:“你们别耍温白羽了。”

唐子笑着说:“其实这话也不假,而且这也不算什么歪门左道。”

温白羽:“……”

温白羽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洞里。

万俟景侯则是拉着他的手,手指还在他手心里勾了勾,弄得温白羽狠狠瞪过去,甩开他的手。

万俟景侯则是“嘶――”了一声,然后捂着自己裹着纱布的手。

温白羽的态度一下就软化了,说:“疼、疼啊?”

万俟景侯点点头,大言不惭的说:“疼。”

他说完,又去拉温白羽的手,温白羽这回没辙了,也不敢甩手,只得让他拉着,心里则是恨得牙痒痒。

他们走着,温白羽就觉得自己肩膀上越来越烫,就像有火球在烧,不禁一侧头,顿时看见一个红毛球趴在自己肩膀上,不是讹兽吗!

温白羽心里顿时一跳,讹兽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儿,他的毛上沾着不少蛇血……

温白羽说:“那……那个,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讹兽懒洋洋的趴在温白羽肩膀上,说:“你怎么知道的,没关系,我就是觉得有点热……”

温白羽:“……”

没关系才有鬼呢!

温白羽刚要说话,就听“噗”的一声,讹兽手脚发软,一下没扒住温白羽的肩膀,从他身上滑了下去。

眼看着就要掉地上,化蛇的蛇尾一卷,把讹兽卷了起来,淡淡的说:“应该是我的蛇血。”

不是应该啊,我们都知道是你的蛇血的缘故!

温白羽心里狠狠的吐槽着,说:“咱们快走几步,等出了洞,外面冰天雪地的就……”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噗”的一声,讹兽一下子从兔子变成了人形,浑身光溜溜,一双红眼睛满是迷茫,抖了抖长长的兔耳朵和圆溜溜的兔尾巴,双手双脚的抱住化蛇的蛇尾,还在上面磨/蹭了好几下,说:“好冰啊,好舒服……”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了卧槽两个字……

第45章 湘西巫墓(上)

温白羽眼睁睁的看着小白兔发春,真是太羞耻了,都不忍直视,不过化蛇的表情依然很冷淡,就好像是一块雕像,面目表情根本没有任何变动。(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只不过温白羽发现,化蛇的眼睛,好像更亮了,绿的都有点吓人……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听到“轰——”的轻响,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轻微的回荡在洞窟里。

温白羽心里感觉到一股异样,那声音似乎从外面传来的?

紧跟着就是“轰——!!”一声巨响,然后整个洞窟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温白羽站都站不稳,万俟景侯抓住他,说:“不好,雪崩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雪崩!?那洞口会不会被埋住?咱们快走吧!”

讹兽已经完全处于半昏迷状态,还四肢缠在化蛇的蛇尾上。一听雪崩众人都是脸上变色,连饕餮脸上都苍白了一分,结果只有讹兽不在状况内。

化蛇手一拽,一把抓住讹兽的耳朵,将他从自己的蛇尾上拽起来,讹兽被他一碰耳朵,似乎特别敏感,“嘭”的一下又变成了兔子的样子,一晃一晃的,红彤彤的眼珠子带着一层迷茫,嘟囔着:“啊……讨厌,我最讨厌别人揪我耳朵……”

众人都没时间理讹兽耍宝了,赶紧跟着化蛇往洞窟的出口走,离出口还有不远的距离,就看到一片白雪已经涌进了洞窟,果然是雪崩了。

温白羽现在只能庆幸,这个洞窟真是足够坚硬,设计得很巧妙,不然洞窟塌下来,他们就全都压死了。

化蛇把讹兽扔给温白羽,说:“你们退后。”

他说着,人身和男人的脸忽然长出黑绿色的鳞片,鳞片“唰”的一下覆盖了身体,男人的脸变得越来越尖,最后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蛇,和他们之前看到的化蛇一模一样。

现在想想,那时候化蛇一直追着他们,在雪谷的时候,似乎并不是惧怕饕餮才突然转头走了,而是看到了万俟景侯,化蛇说万俟景侯对他有恩。

温白羽咂咂嘴,不过看万俟景侯的样子,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对化蛇有什么恩。

化蛇变出了原型,突然一下扎进雪里,就听“轰——”的巨响,雪堆竟然被他钻出一个大窟窿来。

温白羽瞠目结舌的看着,说:“你们说,化蛇这么大动静,会不会又雪崩啊?”

雨渭阳说:“你盼点好!”

温白羽赶紧闭上嘴,不过他心里有一个疑惑,那就是化蛇追他们的时候动静也很大,为什么就没有雪崩呢,也不知道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就把洞口埋了。

化蛇冲出了洞口,留下一条圆形的通道,众人赶紧一个随着一个进入了通道,走出蛇洞。

温白羽看着外面茫茫的白雪,深吸了一口气,顿时鼻子被冰的不行,他们终于重见天日了……

讹兽嘴里咕哝了一声,然后开始在温白羽的脖子上蹭。

温白羽被他噌的一个激灵,揪住他的耳朵,晃来晃去说:“喂,醒醒啊,外面这么冷,你还不醒啊!”

讹兽朦朦胧胧睁开眼睛,被温白羽揪着耳朵,温白羽顿时就觉得手上一重,讹兽简直就是说变就变,一下又变出了人形,还保留着耳朵和尾巴。

讹兽双手搂住温白羽的脖子,双腿缠在他腿上,瘦小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呼吸特别烫,嘴里笑嘻嘻的说:“主人……那个暴君太坏了,不如咱们俩吧,你摸摸看,我身上很滑溜的,啊如果你想要毛茸茸的也可以……啊!”

他还没说完,突然耳朵又被揪住了,回头一看,顿时觉得后背面色不善的人很像暴君,然后讹兽迷迷瞪瞪之下,就被万俟景侯揪着耳朵一甩,一下脱离了温白羽,“咻”的一下像小炮弹一样甩出去,“嘭”掉在化蛇的背上。

万俟景侯脸色仍然很不好看,握住温白羽的手,说:“天气这么冷,咱们吃个兔肉火锅吧。”

雨渭阳看得出来万俟景侯是在吃醋,不禁笑了出来。

只有饕餮一听吃就很亢奋,点头说:“好啊好啊,我好久都没吃肉了!为了养伤,我一直蹲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一天三餐只能吃蜘蛛和虫子,那些东西根本没有肉啊。”

他一说完,就看到温白羽用一种特别嫌弃的目光看着他,说:“你竟然连蜘蛛和虫子都不放过。”

饕餮瞪着他,说:“那怎么了,虽然肉少点,但是味道还是挺鲜的,喂,你们什么表情。”

其他人被他这么一说,都觉得特别恶心,反倒是时叙,笑着摸了摸饕餮的断角,说:“他们是不懂的欣赏。”

饕餮美滋滋的说:“你说得对。”

温白羽:“……”

众人出了洞窟,就开始寻找时叙妹妹的尸体,在雪坡上先找到了时叙的尸体,时叙的表情很冷静,蹲下来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尸体,笑着说:“原来这真的是我……我只感觉到一股隐约的害怕,我下了这么多斗,还不曾害怕过什么,当时我看到这个尸体的时候,真的很害怕……或许是害怕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

在雪坡靠下一点的位置,众人又找到了时叙妹妹的尸体,果然如时叙所说,她身上全是溃烂,样子非常惨,温白羽都有些不忍心再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理,才能对一个小女孩下这样的狠手。

温白羽叹口气,说:“咱们要带回去吗,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要是带上的话……”

时叙说:“不用了,我看这片雪挺好的,找个地方,雪葬了吧。”

众人来到雪谷,把时叙和他妹妹的尸体一起埋了。

温白羽悄悄的戳了戳万俟景侯,说:“为什么时叙的魄就没事?”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时叙,说:“不知道他之前碰过什么,他身上可以聚阴,比一般的魄要强很多,只要不碰至阳的东西,正常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温白羽很奇怪,时叙到底碰了什么?

他们安葬好了遗体,众人就开始长途跋涉的往水边走,他们身上带的食物已经不太够了,尤其是水,几乎已经没有了,想要穿越这么大片的海,简直是不可能。

温白羽他们有化蛇带路,很快就到了水边,天色正好是黄昏,太阳已经下山了。

温白羽瞪着眼睛,指着水边,说:“咱们的船呢?!”

雨渭阳说:“我记得就在这个位置啊,你看这片淤泥还有痕迹……不过这个痕迹很新啊,而且怎么像是划出去的痕迹。”

唐子看了看淤泥,说:“不是好像,有人划走了咱们的船。”

温白羽一激灵,突然想到了刚才的雪崩,说:“会不会是那个汪医生?早知道他这么丧心病狂,就把他扔进窟窿里喂粽子了!”

雨渭阳说:“怎么办,没有船咱们就走不了了。”

化蛇突然开口说:“我可以送你们。”

温白羽一想也对啊,化蛇是水兽。

化蛇的身体很快没入水中,然后将蛇尾抬起来,因为他的身体巨大,众人依次走上去很平稳。

化蛇在水中前行的速度非常快,简直就是翻滚过山车,一个浪头打过来,差点把温白羽给拍飞了,温白羽只觉得海水溅在脸上,都快成筛子眼了。

化蛇把他们送到岸边,正好是出海时候的渡口,雨渭阳他们把车子就藏在附近。

温白羽说:“你还要回蛇山去吗?”

化蛇从水中出来,化成了人身,摇头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当年蒙受大恩,负责守护灵物,如今已经物归原主,我不会再回蛇山去。”

化蛇看了看海水,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温白羽眼睛一亮,不过心里一想,他家已经有一只猫,一条人鱼,再多一只兔子和一条蛇,简直就是动物园了。

他还没说话,万俟景侯已经说:“那就一起走吧,你负责处理好那只兔子。”

他说着,指了一下四肢缠着化蛇的讹兽。

化蛇的血非常燥热,讹兽已经被憋得要死要死的。

他们找到了车子,时叙和他们告了别,也上了自己的车,饕餮站在原地,时叙已经关了车门,突然降下车窗,说:“你……一起来吗,我知道很多好吃地道的馆子。”

他一说,饕餮的眼睛几乎发光,二话不说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然后坐了进去,说:“咱们晚饭去哪里吃?”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饕餮几乎就是一支棒棒糖就能骗走的大型犬,这哪是凶兽啊,太给凶兽跌面子了!

时叙开车走了,温白羽他们也上了车,然后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他们已经四个人了,车子再加上一只兔子还勉强能坐下,因为兔子很小,但是化蛇最小也是高壮的男人体型,根本坐不下。

万俟景侯倒是很淡定,指了指后备箱。

温白羽:“……”

“嘭”的一声,温白羽把后备箱关上,然后很犹豫的说:“呃……咱们把一只兔子和一条蛇放在后备箱里,你们说到家的时候,会不会只剩兔子骨头了?”

雨渭阳:“……”

讹兽只觉得有凉冰冰的东西缠在自己,很柔韧,冰凉凉的,他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而且空间很窄小,不知道是哪里,就看到一对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

讹兽吓得一哆嗦,说白了他只是灵兽,既不是野兽,也不是凶兽,除了体态优美善于言辞,其他就没有了,碰到傻蛋可以耍耍嘴皮子,要是碰到凶残的,早就被啃的渣子都没了。

温白羽在车上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开始要吐,赶紧侧躺在万俟景侯的腿上准备睡觉。

强忍着胃里的翻滚,好不容易要睡着了,就听一声“啊——”

温白羽一激灵,这叫声太“惨烈”了,温白羽还以为撞鬼了,毕竟深山老林的,不知道哪有孤魂野鬼。

结果又是“啊——”的一声,温白羽终于听清楚了,是从后备箱传出来了的,这也太不隔音了,顿时一张脸通红。

温白羽想着,自己的顾虑是正确的,果然是吃了,可这他妈吃的方式不对啊!

温白羽睁着眼睛,也不想吐了,尴尬的听了一晚上全程。

据说蛇的交合时间非常长,而且据说蛇有两个丁丁……

温白羽心里那叫一个好奇啊,但是又没厚脸皮去看,光听着声音就觉得尴尬到要死了。

一直到天亮,温白羽才听到后备箱里的动静消失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唐子开了一晚上车,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准备换雨渭阳继续开车,后备箱发出“砰砰砰”的声音,似乎有人在里面敲。

温白羽生怕一打开后备箱看到少儿不宜的事情,不过里面敲的十分急促而激烈,温白羽只好把后备箱打开。

后备箱一打开,立刻有东西从里面“嗖”的窜出来,一下挂在了温白羽的脖子上。

温白羽定眼一看,心里卧槽一阵大叫,讹兽他不是白兔的样子啊,是光溜溜的模样,还是人形啊,浑身上下全是痕迹,看起来要多激烈有多激烈。

幸好这地方还是野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温白羽看到旁边的万俟景侯脸色不善,赶紧扯着他,说:“你先下来啊……”

讹兽委屈的抱着他脖子,吭吭唧唧的说:“主人你要给我做主啊……化蛇简直就是禽兽啊!”

温白羽心里默默的说,他不是禽兽,他是野兽,如果硬说是禽兽,也不是不可以……

讹兽委委屈屈的,抽抽噎噎的,小尾巴一耸一耸的,温白羽实在扛不住了,只好给他擦眼泪,说:“我看你昨天……昨天还挺主动的。”

讹兽被他一说,连耳朵都红了,说:“呸,谁主动了……”

讹兽看到化蛇从后备箱出来,又开始抱着温白羽脖子哭,然后说:“禽兽啊!人家现在好疼啊,但是……但是好舒服啊。”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看来是自己多管闲事了,还是把讹兽扔进后备箱吧。

那边唐子和雨渭阳休息够了,说:“上车吧,咱们快点赶路。”

温白羽刚想把讹兽扔进后备箱,就看讹兽突然“嗖”的一下窜出去,然后扒住化蛇,说:“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好舒服!”

温白羽:“……”

温白羽他们到家的时候,温白羽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后备箱里一直传来怪声,温白羽好像都有幻听了,身心疲惫到不行。

他们一进入北京之后,万俟景侯的脸色很快就不对了,又开始出神,有的时候对着窗外,有的时候对着自己背包里的青铜盒子。

他们已经有两个青铜盒子了,看锁的样子并不是一把锁,不过九命的那把钥匙是个多功能的钥匙,看起来应该是打盒子用的。

温白羽他们到了家,唐子准备送雨渭阳回去。

他们下了车,化蛇可以变成全完的人形,身材十分高大,讹兽看起来只到他胸口。

众人坐电梯上楼,温白羽拿钥匙开门,一开了门就听“喵——”的一声,九命的毛都炸起来了,一下窜到东海的头上去,乱叫着:“蛇!!!卧槽有蛇!有蛇!!”

温白羽顿时觉得,今后的日子一定很美好……

他们一进家门,万俟景侯就找到了九命拿来的钥匙,钥匙就在温白羽卧室的床头柜上放着。

万俟景侯把青铜盒子拿出来,钥匙一下就插了进去,轻轻一拧,盒子立刻就打开了。

温白羽抻着头往里看,里面是一个青铜的摆件,然后底下垫着一张金帛。

青铜的摆件非常奇怪,似乎是残品,根本不完整,看起来像一条蛇,又像一条龙,但是只有尾巴,说是一只蜈蚣温白羽也信。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是烛九阴,这段是尾巴。”

温白羽点点头,然后又看底下的金帛,万俟景侯小心翼翼的捧出来。

万俟景侯展开金帛,不负众望的,温白羽根本看不懂。

万俟景侯快速的浏览着上面的文字,突然眼中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即是震惊。

温白羽从没见过他这种大喜大悲的表情,万俟景侯就算是笑,也只是淡淡的一笑,从不会露出这样震惊的表情。

温白羽不禁更奇怪了,可惜他看不懂,温白羽说:“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万俟景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然后看向温白羽,他的眼神里非常复杂,却不回答温白羽的问话,而是看过温白羽之后,又继续看金帛,他的手指死死捏住金帛,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温白羽实在搞不清楚万俟景侯在干什么,只好坐在床上,托着腮帮子看他出神。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万俟景侯突然又拿出另外一个青铜盒子,拧了一下钥匙,让钥匙变化了一下形状,然后打开另外的青铜盒子,他的动作非常熟练,那钥匙可以拧成无数形状,但是万俟景侯竟然像拧过无数次,一下就拧对了。

青铜盒子“咔”的一声打开,里面同样是一个青铜摆件,最下面垫着一张金帛。[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这回的青铜摆件是个头,应该是烛九阴的头,眼睛半张半合,神态凶猛,嘴巴里露出尖牙,看起来很有威严。

万俟景侯却不看烛九阴,而是将金帛拿出来,双手微微颤抖的打开。

温白羽一路上都累了,万俟景侯又看着另一个金帛出神,温白羽一个字也看不懂,渐渐的眼皮打架,就倒在床上直接睡了。

万俟景侯看了良久,呼吸都有些不稳。

温白羽迷迷糊糊见,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他的手很凉,像刚从冰箱里解冻出来一样,虽然凉,但是让温白羽很安心,这种感觉很熟悉,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万俟景侯神色复杂的看着已经熟睡的温白羽,眼睛竟然有些发红,苦笑了一声,说:“我真是太傻了……还想妄图驯服神祗,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甘愿的,我又怎么能一句话就得到凤骨……”

他说着,伸手轻轻放在温白羽的左肩上,摩挲着温白羽衣服下的伤疤,笑着说:“傻的也不止我一个,为什么要给我殉葬,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放走你……白羽。”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声音,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已经换了睡衣,而且还窝在万俟景侯的怀里。

万俟景侯似乎没睡着,见他醒了,说:“还没天亮,再睡一会儿。”

温白羽点点头,看起来十分听话,就闭起了眼睛。

奚迟大半夜的回来了,看起来很急,跑过来咚咚咚的敲温白羽的门。

温白羽是被吵醒了,说:“敲得这么急。”

万俟景侯说:“没事,我去看看,你睡吧。”

他说着就翻身下床,去拉开门。

奚迟还以为开门出来的是温白羽,说:“温白羽我发现了一个大……”

奚迟瞪眼一看,从温白羽卧室走出来的竟然是万俟景侯!

而且万俟景侯没穿上衣……

奚迟往里看了看,里面黑乎乎的,温白羽似乎在熟睡。

奚迟咳嗽了一声,说:“那个……温白羽如果太累的话,跟你说也一样……”

他说着,又一脸的兴奋,说:“我听说几天之后有个拍卖会,有一件出土的古董和襄王墓有关系,我搞到了请帖,到时候去看看吧,这次的拍卖会出席的都是大鳄,咱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万俟景侯已经打断了,说:“我和温白羽不去。”

奚迟震惊的说:“不去?你不是一直想找襄王墓吗?”

万俟景侯眼神很冷淡,说:“现在不想找了。”

他说完就关了门,奚迟有些奇怪,闹不懂万俟景侯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一晚上睡得都挺好,第二天一早就去小饭馆了。

唐子已经在了,正在进货,刚八点多钟,雨渭阳已经风风火火的冲进来,说:“你们看!”

他说着,手上拿着一个请帖,唐子打开来看了看,说:“怪不得雨老板高兴,看起来这回的拍卖会很有料。”

雨渭阳使劲点头,说:“没错,说不定能找到襄王墓的线索。”

温白羽凑过去,说:“看起来好高大上。”

雨渭阳笑着说:“那是自然的,这是最高端的拍卖会了,能去的都是大腕儿,和道上有声望的人,哎,你家万俟景侯是不是也收到请贴了?”

温白羽赶紧转头去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正在擦桌子,似乎没听见他们说话一样。

温白羽从后面看着,不禁想着,连擦桌子的动作都这么苏,这么有气场……

温白羽说:“咱们也去吧?”

万俟景侯的动作顿了一下,说:“不去。”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去!?可是会有襄王墓的线索啊,你不是……”

万俟景侯说:“这些不过是噱头,没什么可去的。”

温白羽似乎有些失望,说:“是噱头啊?”

化蛇已经变成了人形,也来小饭馆帮忙,听他们说完,走到万俟景侯旁边,淡淡的说:“看来主上已经看过青铜盒子里的东西了。”

万俟景侯没有看他,只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化蛇说:“白羽先生如今只是元婴,遗体还留在墓里,主上不再找墓了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现在我和白羽挺好,我不想让他记起那些不高兴的事情。”

化蛇突然露出一丝笑意,不过他似乎不擅长笑,看起来很诡异,淡淡的说:“当年主上听说水边有野兽作怪,海水吞噬村庄,就亲自带兵过来,二话不说斩瞎卑将的左眼,主上一直信奉强权,而如今的主上,竟然有些变了……变得有人情味了。”

他说着,顿了顿继续说:“卑将倒是觉得,很多事情到底是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只有当事人才有权表态……况且白羽先生现在是元婴,而身体是*凡胎,总有一天他的*凡胎会禁受不住自己的力量,主上关心则乱,考虑到这一层了吗?”

万俟景侯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化蛇似乎在回忆,眯了眯眼睛,说:“主上是卑将第一个佩服的人,而白羽先生是第二个,卑将只是野兽,并不懂这些,但是白羽先生真的觉得往事是不高兴的,又怎么会选择陪伴主上呢?”

化蛇说完了就不再说话,万俟景侯看了看不远处的温白羽。

温白羽表情很失落,如果有耳朵的话一定是耷拉着,对雨渭阳说:“算了,还是你们去吧,万俟景侯说这多半是噱头,他不去啊。”

雨渭阳说:“不去的话,你跟我们去不就行了。”

温白羽的表情很纠结,说:“我还是不去了。”

雨渭阳挑挑眉,说:“你们还真是孟不离焦。”

温白羽还要说话,突然有人搭上了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低头看着他,说:“你这么想去?”

温白羽说:“当然啊,我还没见识过拍卖会呢,虽然我没钱买东西……”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你亲我一下,咱们就去,你觉得怎么样?”

温白羽:“……”

雨渭阳咳嗽了一声,说:“那个什么……那说好了啊,后天我来这找你们,咱么一起去,我先回去了,今天还开张呢。”

唐子笑着说:“货进好了,我送雨老板回去。”

他说着和雨渭阳并排出了小饭馆,两个人就这样借机会逃跑了。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你有两张请帖吗?”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没有。”

温白羽瞪眼说:“没有你还……”

他的话说到这里,突然中断了,万俟景侯已经低下头,在温白羽嘴唇上轻轻一吻,说:“可以带女伴。”

温白羽眨了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顿时炸毛的说:“女伴你大爷!”

万俟景侯说:“那就带家属,都一样。”

据说出席拍卖会的都是大腕,一定要穿正装才行,不然不让进去。

温白羽根本没有正装,只好和万俟景侯一起去买,看到西服价格的时候,温白羽突然就不想去什么拍卖会了!

万俟景侯穿上衣服并不显得瘦,看的温白羽哈喇子直流,笔直的大长腿,逆天的黄金比例,肩膀很宽,给人很安心的感觉,最重要是脸,平时的万俟景侯似乎不修边幅,穿衣服也很随便,这样一穿西服,再打理一下头发,简直让温白羽登登登的心跳,看一眼就觉得要死了。

温白羽真想冲过去摸摸他的胸肌,然后再拍一下万俟景侯的屁股!

万俟景侯对着镜子看了看,就看到身后的温白羽一脸猥琐的盯着自己,于是转过头去,温白羽赶紧尴尬的咳嗽一声,别开眼睛。

万俟景侯笑着走过去,说:“我这样穿,还可以?”

温白羽故意咂舌,说:“一般般。”

万俟景侯低笑了一声,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然后手从他的衬衫下面摸进去,说:“可是你这么穿,很好看。”

温白羽的脸一下就红了,退后两步,说:“你、你别闹啊,衣服皱了你就死定了。”

拍卖会从十点开始,他们九点就准备出门了,温白羽一拉开卧室门,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讹兽。

顿时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温白羽说:“你……你这是什么打扮!?”

讹兽穿着一个小裙子,看起来特别清纯可爱,他笑嘻嘻的说:“不好看吗?化蛇说我这样子特别可爱!”

温白羽:“……”

温白羽特别想知道自己养的兔子是不是脑袋撞到木桩上了,不然怎么会穿裙子啊!

拍卖会在一个高档的vip会所里举行,温白羽这辈子都没见过会所长什么样子,这回可算是见识了,到处金碧辉煌的。

会所是道上很出名的地方,很多人打听消息都喜欢到这里来喝杯茶。

古香古色的建筑,一进门就是小桥流水,众人出示请帖之后,就有人引着他们往里走。

温白羽他们刚要往里走,就看到一辆豪车停在了门口,车子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打扮的极其骚包的男人,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头发仔细打理的背起来,瘦腰大长腿,还戴着茶色的墨镜。

男人把墨镜摘下来,笑着说:“呦,温白羽。”

饕餮……

他一出现,会所的经理立刻迎出来,笑眯眯的说:“龙先生。”

饕餮摸了摸口袋,说:“糟了,没带请帖。”

经理赶紧说:“没关系没关系,龙先生请进,请进。”

饕餮笑了一声,这个时候豪车的副驾驶门也打开了,时叙从里面下来,经理一看,说:“时先生,时先生也这边请,快请进。”

温白羽:“……”

温白羽终于知道仇富心理是什么样的了。

他们一道走进去,托了龙先生的福气,结果人一道上了二层的小包厢,这边无比清净,全都是道上的富豪。

时叙笑眯眯的对他们说:“你们也来了,早知道大家就一起走了。”

温白羽呵呵的笑了一声,说:“我们是坐公交来的!”

众人有几天没见过面了,拍卖会还没开始,就坐在一起聊天。

雨渭阳说:“今天来的人还挺多。”

时叙笑着说:“因为拍卖的东西,一般很少见。”

温白羽说:“什么东西少见?不是瓶瓶罐罐的吗,还能有什么?”

时叙神秘的笑了一下,说:“看来你们没有做好准备工作啊,这次拍卖会,低价最高的展品,是一具尸体。”

温白羽顿时吓得后背发毛,说:“尸体?!妈呀,不会是粽子吧。”

时叙耸了耸肩膀,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能运到这边来拍卖,估计不会起尸吧。”

他们说着,突然有人敲门,温白羽还以为是服务员送茶水来了,打开门一看,竟然是一个穿的很高贵的女人。

女人都没看温白羽,而是目光越过众人,盯着席间的万俟景侯,微微一笑,说:“万俟先生果然来了,咱们许久未见,能单独请万俟先生喝杯茶水吗?”

温白羽站在门边,目光阴测测的看是打量万俟景侯,这女人的眼神太明显了,还单独喝请万俟景侯,当他是死的吗!

万俟景侯则是淡淡的说:“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要谈,不方便。”

女人也不觉得尴尬,笑着说:“我就在隔壁包厢,万俟先生有空,随时欢迎过来坐一坐。”

女人很快就走了,温白羽脸色不善的坐下来。

时叙笑着说:“刚才道上很出名的陈小姐,家里特别有钱,收藏了不少好东西。”

他说着,又看向温白羽,说:“对咱们万俟先生,可是青睐很久了。”

温白羽哼了一声,然后在桌子底下伸手过去,准备偷偷掐一下万俟景侯。

结果手刚伸过去,就被万俟景侯抓住了,好像他的眼珠子长在桌下面了。

万俟景侯轻轻捏了捏温白羽的手指头,然后又用指尖刮他的掌心,弄得温白羽很不自在,赶紧把手抽回来了。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重头戏都放在最后,前面是几样看起来很高大上的瓶瓶罐罐,其中还有元青花,因为来的人很多,元青花已经炒成了天价,气氛特别的激动。

温白羽从上面往下看,不禁咂咂嘴,说:“这些人太有钱了,我要有几个亿,估计都不知道怎么花。”

很快最后一件展品就亮相了,果然如时叙所说,真的是尸体!

从湘西出土的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皮肤毛发都可见,只不过身体有些缺水,看起来干瘪瘪的,是一个差不多一两岁大的孩子尸体,装在铜棺里面,这铜棺却非常诡异,看起来像个大坛子,说不出的别扭。

温白羽一看,顿时就要吐了,刚才喝的茶水都在肚子里打转,说:“我的妈,这种东西也拍卖,会有人买吗?”

他刚说完,就有人叫价一千万!

万俟景侯见了,没有说话,只是皱眉,似乎在仔细看这件展品。

温白羽说:“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唐子已经开口了,说:“这不是铜棺,这是酒坛。”

温白羽浑身一激灵,说:“酒坛!?”

唐子点头,说:“古时候的一些部落,现在都应该已经灭绝了,或许根本就是传说中的部落,会用满一岁的孩子浸泡在酒坛里,随墓葬下葬,这些酒酿在墓葬里吸收阴气,据说等刨开的时候,饮下可以返老还童。”

温白羽恶心的差点吐了,说:“这种东西谁会喝下去,光看着我就觉得恶心!”

万俟景侯仍然低头看着展台上的展品,皱眉说:“这个酒坛上的纹饰,和其余两个青铜盒子一模一样。”

温白羽经他这样一说,立刻低头去瞧,果然纹饰很像,诧异的说:“这两样东西有关系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知道。”

他们正说着,突然又有人叫价了,最后这件展品的成交价格,比元青花还贵的多,而且买主竟然就是隔壁的陈小姐。

温白羽咂咂嘴,说:“这个陈小姐,还挺大胆儿的,这么一样东西摆在家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雨渭阳说:“那第三个青铜盒子,是不是就在铜棺的出土处?”

温白羽说:“湘西的范围也太大了。”

时叙笑着说:“这难不倒我,我可以去打听打听。”

时叙打听的非常迅速,第二天就给温白羽打了电话。

时叙笑着说:“我打听到了,那个奇怪的东西是巫溪附近出土的。”

温白羽说:“巫溪是什么地方?”

时叙说:“巫溪是渝陕鄂三省交界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巫溪在先秦时期属于巫咸国。”

温白羽越听越觉得迷糊了,时叙说的他多半听不多,不过一会儿转述给万俟景侯应该就明白了。

时叙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打听到吗?”

温白羽笑着说:“因为你本事大。”

时叙哈哈笑了一声,说:“哎哟喂嫂子,你别给我脸上贴金了,万俟景侯要是听到了,吃起醋来活剥了我。”

温白羽说:“那是为什么?”

时叙的声音正经起来,说:“因为有人故意透露消息,而且我发现,这个铜棺的卖主,其实就是陈小姐。”

温白羽一时没反应过来,说:“啊?她自己卖,自己买?”

时叙说:“应该是这样的,而且透露消息的人,应该是陈小姐。”

温白羽纳闷的说:“那她有什么目的?”

时叙说:“这个目的太简单了,这次的拍卖会声势如此巨大,而且还借着襄王墓的噱头,其实没有半点襄王墓的线索,而是抛出了一个诡异的铜棺,肯定有许多人打听这个铜棺,最后发现铜棺的出土处竟然是神秘的巫文化发源地,干倒斗这一行,最大的弱点就是好奇心,你想啊,肯定有前仆后继的人赶去巫溪。”

温白羽更加纳闷了,说:“这陈小姐到底怎么想的?”

时叙说:“或许那地方有什么谜团,她们的人解决不了吧,毕竟出席拍卖会的可都是土夫子里的泰山北斗,一个两个去看看,估计谜底也就差不多揭晓了。”

温白羽被说得好奇的要死,果然好奇心是很大的弱点啊。

他挂了电话,万俟景侯走过来,说:“谁的电话,说这么长时间?”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时叙的,他打听到了消息!”

温白羽给万俟景侯转述了一下,然后说:“巫咸国到底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巫咸是一个人,上古时期被尧帝封为良相,并封巫咸所住的地方为巫咸国。古书中有记载,‘以鸿术为尧之医,能祝延人之福,愈人之病,祝树树枯,祝鸟鸟坠’,巫咸开创了巫文化,巫文化还影响了之后出现的阴阳学说,庄老思想等等。”

温白羽说:“那岂不是很厉害?”

万俟景侯点头,说:“不但厉害,而且神秘,由于年代太过于久远,不便于留存,而且记载的文字不多,巫文化已经处于失传的状态,而且也渐渐演变出一些黑巫术。”

温白羽说:“那用小孩儿酿酒,是不是黑巫术?看起来也太恶心了,这么不人道。”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对巫文化并不了解。”

温白羽诧异的说:“还有你不了解的?”

万俟景侯笑着说:“我并不是神祗。”

温白羽听完了更是抓耳挠腮的,说:“你说那个陈小姐到底有什么企图,说不定巫溪还有很多秘密。我听说湘西很神秘啊,还有赶尸的人。”

温白羽正说着,电话又响了,是雨渭阳打来的,雨渭阳也打听到了巫溪的事情,意思是想去巫溪看看。

温白羽对万俟景侯说:“雨老板想去巫溪,他说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巫文化,上古的医术可以治好唐子,这几天就出发。”

他说完,就用希冀的眼神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你想去?”

温白羽立刻点点头。

万俟景侯说:“巫文化已经失传这么久,去了可能有危险。”

温白羽说:“那就更不能让雨老板一个人去了啊!”

万俟景侯笑了笑,突然凑过去,说:“你真的想去?”

温白羽赶紧往后退了退,说:“你不是废话吗!”

万俟景侯笑着说:“那你亲我一下,让我考虑考虑。”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的闷骚程度已经破表了,几乎冲出地球!

温白羽咬牙切齿的说:“你不去算了,我和雨老板去,唐子肯定也去。”

万俟景侯说:“我不去的话,你不想我吗?”

温白羽听着万俟景侯的声音,苏的一身鸡皮疙瘩,骨头都要酥了,耳朵烫的要人命,脸长得帅就是有特权啊,这个万恶的看脸的社/会,说:“谁、谁想你啊!滚滚滚……”

万俟景侯也不介意,伸手揽住他的腰,声音很低沉,双眼注视着温白羽,说:“我会想你,我时时刻刻都想让你呆在我的身边,一秒看不到你,我都会心慌,你放心,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温白羽觉得自己脑袋顶一定发出“噗”的一声,冒烟儿了,万俟景侯本身长得就帅,再加上苏的不行的声音,还有严肃又专注的眼神,再加上几句情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温白羽心里喊了一句卧槽,他妈的要死了要死了!眼看着万俟景侯说完,就压低身体,吻住了自己的嘴唇。

温白羽竟然还哆嗦起来,根本不舍得推开,这美男计太成功了,温白羽觉得自己竟然越来越吃这套了,他很怂的伸起手来,紧紧抱住万俟景侯的腰。

温白羽被吻得那叫一个激动,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然后恶向胆边生,突然伸手撩开了万俟景侯后背的衣服,然后手掌从衣服钻进去,也学着万俟景侯之前的样子,抚摸着对方的腰。

那手感,别提了,温白羽激动的差点哆嗦,万俟景侯的后腰肌肉流畅,硬邦邦的但是也有韧性,真想捏几把。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温白羽这么“热情”,就听“哗啦”一声,万俟景侯突然身体往前压,一下把人压在柜台上,扫掉了一片东西。

“哎呦卧槽!”

温白羽腰都被硌着了,万俟景侯就像一头野兽一样,呼吸粗重,狠狠的吻着他的嘴唇,温白羽立刻兴奋起来,努力加紧双腿掩饰自己的窘态,心里只剩下自作自受四个字!

就在这个时候,小饭馆的门竟然被推开了,现在才早上八点多,温白羽的饭馆是没有早点的,这个时段粽子都不会来,而唐子去刚出去进货,进来的肯定不是唐子。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探头去看,一看之下心里顿时爆了一句粗口,竟然是个陌生女人,定眼一看也不陌生,是昨天刚见过面的陈小姐。

万俟景侯还压着温白羽,亲吻着他的嘴角,温白羽赶紧推他,说:“有……有人……哎、嘶——你咬我干什么!”

万俟景侯非但不起来,还伸手摸着他的腰,说:“专心。”

陈小姐一进来,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和温白羽是这种关系,脸上顿时又是尴尬,又是失望,又是鄙夷,开口说:“万俟先生,有几句话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又是该死的单独!温白羽怎么那么不喜欢这两个字。

万俟景侯也不起来,毫无语气的说:“不好意思,我正忙。”

正……忙……

温白羽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清白都毁了,自从遇到万俟景侯,自己早就没有清白可言了……

温白羽好想一头撞死。

陈小姐脸上一僵,随即很生气的转头出了小饭馆,然后“嘭”的一甩上门。

温白羽推开万俟景侯,说:“快去看看我的门坏了没有。”

万俟景侯笑着说:“坏了让她赔。”

温白羽:“……”

三天之后,雨渭阳就准备出发了,团队的配置很壮大,因为除了温白羽万俟景侯和唐子雨渭阳,还有化蛇和讹兽。

讹兽哭着抱住温白羽,说:“主人你一定要带着我!不然我不放心你和暴君一起去!你一定会吃亏的!”

温白羽不由自主的想到从蛇山回来的时候,讹兽和化蛇在后备箱里做的事情,脸上出现了诡异的表情。

雨渭阳倒是说:“我这次租了一辆车,座位比较多,可以拉很多行李,带上他们倒是有地方,而且人多的话也方便。”

温白羽心想着,你哪只眼睛看到人多了,讹兽和化蛇从头到尾都不是人!

虽然人多了,但是会开车的还是只有唐子和雨渭阳两个人。

车子很大,后座有两排,四个座位是对座,另外还有两个加座,都翻起来的话是六个座位。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坐在一边,讹兽一上车就很戒备的看着万俟景侯,明明是人的形态,竟然还挂在温白羽的身上。

讹兽指着温白羽的脖子,说:“主人主人,你这里竟然有个红印子,是不是暴君弄的!”

温白羽:“……”

讹兽伸手拔了拔温白羽的领子,发下那红印还挺大,而且领子下面还有一块,顿时兔耳朵腾的立起来,伸手去要解温白羽的衣服,说:“里面也有!”

温白羽顿时手忙将乱,现在还穿着单衣,解开扣子里面就光了,他可不是暴露狂。

万俟景侯的脸色很难看,对面坐着的化蛇很有眼力,立刻说:“过来。”

讹兽耳朵抖了抖,小鼻子耸了耸,回头看了一眼化蛇,然后又看了看温白羽,果断抛弃了温白羽,“跐溜”一声窜到化蛇的身上,两腿叉开跨坐在他腿上,抱着化蛇的脖子。

温白羽浑身一抖,这哪是兔子,这分明是小狗,一招手就过去了,简直不能再听话。

一路上讹兽的脸皮程度几乎让温白羽咋舌,看起来万俟景侯远远不够。讹兽总是缠着化蛇,化蛇则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一张,讹兽就撒娇一样让他亲亲自己,如果化蛇真的亲了一下,讹兽的兔耳朵几乎都能兴奋的拧在一起,看的温白羽简直不忍目睹……

温白羽都不记得自己吐了几次,唐子看着窗外,说:“咱们已经进入湘西的地界了,看起来要天黑了,把窗户都关上。”

虽然是秋天,但是不开窗户还是有点闷,尤其温白羽吐得要死,说:“为什么要关窗户?”

唐子笑着说:“因为这边是山区,看起来还有一片路要走,今天晚上是穿不过去了,湘西有赶尸,你开着窗户,小心有僵尸对你吐舌头。”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这么玄乎?真的假的?”

万俟景侯说:“我见过一次赶尸。”

温白羽顿时好奇心大起,说:“真有赶尸?是什么样子?”

万俟景侯说:“赶尸属于茅山术的一种,一般都是赶尸人把客死异乡的尸体赶回故土安葬。几乎没有人在白天赶尸,一来阳气太足,尸体可能腐烂,二来也怕惊吓路人。赶尸人会要铜铃,用草绳把尸体连起来,额上贴上黄符。”

温白羽说:“那这荒山野岭的,会不会有赶尸?”

万俟景侯说:“这很难说。”

唐子说:“才天黑,应该不会这么早吧,一般都是午夜。”

他刚说完,就听到一串铃铛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有点像铜铃,又有点像风铃,声音轻飘飘的,很空灵,带着一股虚幻和缥缈,听的人毛骨悚然的。

温白羽立刻把窗户关上,说:“说什么来什么!是不是这个声音!?”

万俟景侯点点头。

讹兽也是一激灵,立刻死死抱住化蛇,说:“我最怕鬼了!”

温白羽看他带着尾巴的小屁股一顿乱扭,心想着难道你不是最喜欢占化蛇的便宜吗,你一个上古灵兽,怕什么鬼啊!

车子又往前行进了不远,那铃声就算隔着车窗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叮铃铃……

叮铃、叮铃……

温白羽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见窗户外面有一行黑影在慢慢移动。

不对,是爬动……

六七个人在地上爬动,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衣服,头顶上都戴着高高的白色毡帽,脸色一个比一个煞白,双脚僵硬的爬在地上,每个人都用草绳连接起来,一个一个的往前爬。

最前面的人则是直立着,他手里拿着一个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声音,铃铛的造型很诡异,并不是普通样子的同龄,那铃铛更像是蛇头,蛇嘴大张着,呈现铃铛的造型。

叮铃……叮铃……

空灵的声音随着风响起,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温白羽甚至觉得他声音有催眠的功效,心底涌起一股不安的怪异。

温白羽说:“这就是赶尸?怎么觉得怪怪的?”

万俟景侯说:“赶尸不能看。”

温白羽赶紧点点头,说:“哦。”

他转过头来,这个时候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饶是他们关着窗户,也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就像鬼夜哭一样呜呜的响着,似乎要从车门和车窗的缝隙吹进来。

“啊啊啊!!”

温白羽突然大叫一声,指着讹兽的方向,脸色一下惨白起来。

讹兽被他一叫吓得要死,说:“别突然大叫,吓死我……”

因为温白羽的脸色太过于恐惧,讹兽也就侧头看向他指的窗外,话还没说完,也“啊啊啊啊!!”的大叫了出来,然后死死的抱住化蛇的脖子,喊着:“脸!脸!!有鬼脸贴着玻璃!!”

也不怪温白羽和讹兽吓得要死,只见一张惨白发青的脸紧紧的贴在他们的玻璃上,脸上已经缺乏水分了,却紧紧的贴着,玻璃上立刻出现了印记。

那张脸瞪着大眼睛,眼睛里全是贪婪,张着大嘴,似乎想要咬破玻璃把嘴伸进来。

要知道他们的车子可是在行驶中,而那张脸竟然稳稳的贴在玻璃上。

雨渭阳开着车,吓得方向盘一抖,车子急速的晃动起来,这一抖竟然将人脸抖了下去。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也不觉得晕车了,说:“快走!快走!”

唐子支起身体,回头看后面,说:“不好,这不是赶尸。”

温白羽说:“这不是赶尸是什么啊?”

万俟景侯脸色也阴沉下来,温白羽见万俟景侯这种脸色,知道这事情大了,也回头向后车窗看去,一看之下,顿时吓得魂都没了!

之前那六七个爬行的尸体,正在他们车子后面尾随这狂追,手脚并用的狂跑着,一个个眼里迸射出贪婪的光芒,似乎他们是到嘴的美味。

温白羽吓得大喊,说:“快!快点!他们追上来了!”

万俟景侯说:“这不是赶尸,是黑巫术,专门捡客死异乡不能安葬的尸体来驱使。”

雨渭阳觉得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都是汗,说:“怎、怎么办!油门都要踩漏了!”

他的话刚说完,突听“嘭”的一声,然后车子快速的摇摆,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们车顶。

雨渭阳还想说话,就见一个黑色阴影突然从前车窗垂下来,一下遮住了雨渭阳的视线。

一个人脸贴在前车窗上,然后伸出干枯的手来,“嘭!嘭!”的使劲砸着车窗玻璃。

玻璃上很快一片血迹,被砸的微微裂开。

雨渭阳吓得想要闭上眼睛,但是他手里是方向盘,又不敢闭上眼睛,只好粗喘着气,紧紧握着方向盘稳定方向,说:“怎么办!”

因为尸体是用特殊的草绳连起来的,一个尸体蹦上了车子,很快其余的尸体也随着蹦上了车子,车子一时摇晃的更快了。

“嘭!”

“嘭!”

“嘭、嘭!”

后车门被疯狂的拽着,有干尸探下头来,干枯的手拽住门把,车子的门发出“吱呀”的怪叫,似乎马上就要被拽开。

“轰!”的一声响,车门被应声拽掉,就在干尸要冲进来的一霎那,万俟景侯伸手快速的一动,只听“哧——”的轻响,然后是一阵刺鼻的恶臭味道,干尸突然尖叫一声,伸进来的手被万俟景侯一下砍下去,干尸疼的从车子上掉了下去,然后牵扯着其他的几个尸体,一起滚了下去。

温白羽深深的呼出一口起,说:“得救了……”

雨渭阳也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他刚才只顾着踩油门,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他们竟然一头扎进了一个树林,似乎有点偏离轨道。

雨渭阳又不敢停车,只能硬着头皮往树林里面开,开了又是好远,这才停下来,后面似乎已经没有声音了,静悄悄的。

林子里本身就密不透光,又是晚上,幸亏车里有灯,雨渭阳伸手把灯打开,狠狠的松了口气,说:“吓死我了。”

唐子伸手摸着他的手心,说:“雨老板手心都凉了,我来开车吧。”

雨渭阳现在腿都软,点点头,就和唐子换了位置,坐到副驾驶上去。

讹兽探头看了看,说:“咱们现在在哪里啊?”

雨渭阳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拿出地图来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树林的标记。

车子慢慢的往前开,温白羽突然说:“你们看。”

他说着,指着窗外,昏暗的林子里落了大片的树叶,隐隐约约看到土地上有一个凸起的东西,而且是一个尖锐的角。

他一说,唐子就把车停下来了,雨渭阳说:“咦,这个角的花纹,好像很熟悉?”

温白羽说:“是不是青铜盒子的花纹?”

雨渭阳仔细看了看,说:“咱们过去看看吧,离太远了。”

唐子把车开过去,众人下了车,地上果然有一个角,剩下的埋在土里,看不见了,不过露出来的纹饰确实很像。

唐子蹲下来,捡了旁边的一块石头,很轻易的就把土挖开了,果然是一个青铜盒子,而且埋得并不深。

雨渭阳兴奋的说:“这样就找到了?”

万俟景侯蹲下来,伸手拦着他们,不让人动这盒子,说:“不太对劲。”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指了指盒子,说:“这上面的颜色明显比青铜要黑的多,就算是长时间氧化,颜色看起来也不可能这么均匀。”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说,确实也觉得了,说:“难道是有人丢在这里的仿品?”

但是一想,如果有人把仿品丢在深山老林,这也太无聊了。

温白羽见他们研究盒子,他也帮不上忙,就站起来拿出指南针,想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方向。

温白羽一拿出来,顿时就晕了,难道指南针坏了?或者是抽风了?

温白羽突然喊了一声,说:“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他蹲下来,把指南针拿过去给他们看,说:“这玩意是磁铁吧!”

雨渭阳一看,赶紧从背包里拿出折叠铲,铲子“啪”的一下就吸上了,而且磁性还不小。

万俟景侯皱眉说:“原来是疑阵,有人故意埋在这里,让进来树林的人找不到方向。”

温白羽说:“这可怎么办?咱们已经迷路了。”

雨渭阳说:“拿火烧啊,磁铁遇到火会消磁。”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刚才一直想不通这盒子上黑色的一层是什么,现在倒明白了,不能用火烧。”

温白羽说:“到底是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是虫玉。”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啊,你上次说过的,遇到高温会分泌毒液的那个?”

万俟景侯点头说:“虫玉的腐蚀性和附着性很强,把盒子埋在这里的人肯定考虑到会用火烧,所以才在盒子外面罩了一层很薄的虫玉。”

温白羽说:“那咱们走远点,这么一个盒子,磁性不可能太大吧,走远了就能用指南针了。”

万俟景侯则是站起来,看了看周围,说:“这个东西放在这里,显然是有原因的,周围肯定有不想被人发现的东西。”

温白羽也站起来看了看周围,说:“这样故布疑阵,会不会就是咱们要找的?”

万俟景侯突然皱了一下眉,说:“嘘——有人。”

温白羽顿时后背发紧。

万俟景侯看了看头顶,说:“上去。”

他说着,抓住温白羽背在背上,然后带着温白羽往树上爬,万俟景侯的臂力惊人,快轻松就爬上了树。

唐子也带着雨渭阳爬上树去,蛇爬树就更是小意思,讹兽抱着化蛇的蛇尾,也跟着上了树。

众人躲进茂密的树叶里往下看,不一会儿就有车子往他们这边开,一共两辆车,下来了十几个人,其中只有一个女人,她虽然戴着墨镜,但是温白羽绝对记得她,是陈小姐。

陈小姐身边的人似乎都是打手一类的,很听她的话。

其中一个男人说:“车轱辘的痕迹到这里就没了……你们看,他们的车还在这里,人不见了?”

说着,好几个人走过去,把他们的车子检查了一遍,另外一个人说:“车子的引擎盖子还是热的,人应该走不远。”

那些人分析着他们可能的行踪,温白羽蹲在树上往下看,心想着这些人难道是浑水摸鱼来的?想要尾随他们捡便宜?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咦”了一声,说:“大小姐,这里有个盒子!”

陈小姐走过去看,似乎也发现了什么端倪,突然站起来大喊着,说:“不好,这是磁铁!点火把它烧了!”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心想一烧就完了,他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虫玉的腐蚀性不会这么远。

温白羽这才松了口气。

就见底下的人很快点起了明火,然后往盒子上一烧,那盒子似乎是易燃物,“呼——”的一下冒起火苗,随着火苗,竟然有大量的黑雾腾起。

“啊!!!!”

“有毒!!”

“雾里有毒!”

底下的人惨叫起来,点火的人因为离得近,第一个被腾起的黑雾蒙住,顿时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儿,陈小姐也吓了一跳,立刻后退好几步,嘭的一下跌坐在地上。

旁边的人也因为黑雾强烈的腐蚀性被灼烧了皮肤,捂着伤口大叫,一时间有些惨烈。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只见下面的一个年轻人,动作非常迅速,拨开陈小姐从后面冲上去,拿起铲子唰唰两下铲起地上的土往上一盖。

虫玉的腐蚀性虽然很强,但是毕竟是虫子,被泥土一盖,顿时全都掩埋了。

年轻人说:“快用凉水冲洗,这地方应该还有机关,大家小心。”

温白羽咂咂嘴,压低了声音说:“这个人看起来挺厉害的,好像有两把刷子。”

陈小姐的声音似乎受了惊吓,说:“这地方太可怕了,快走。”

那年轻人却说:“大小姐不是来找巫墓吗,这地方有迷惑人的疑阵,看起来是精心策划过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巫墓应该就在附近,不会太远。”

陈小姐似信非信的,说:“难道要在这里放扎营吗?”

她一说完,众人也觉得没有其他办法,毕竟天已经黑透了,大家也都需要休息。

温白羽眼睁睁看着下面的人开始扎营,不禁瞪大了眼睛,难道他们一晚上就要呆在树上吗,那也太惨了。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拍了拍温白羽,然后指了指身后的地方。

他们因为站得高,看得自然也就全面,温白羽往后一看,顿时满脸都惊讶,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竟然是峡谷,因为实在太黑了,温白羽也看不太清楚。

温白羽他们重要的东西都随身背着,所以直接弃车也没问题。

底下的人已经扎好了帐篷,有人在外面守着,因为惧怕刚才的虫玉,不敢点明火,剩下的人都进了帐篷去休息。

其中守夜的就有那个年轻人,温白羽看见他的腰间鼓鼓的,看他们的配置那么齐全,一定有枪。

大家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万俟景侯又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示意他抱紧自己,然后悄无声息的顺着树干滑下去。

温白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们一下来,那年轻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突然站起了身,而且把手放在腰间,似乎立刻高度戒备起来。

温白羽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都不敢喘息,还以为年轻人发现了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叮铃、叮铃铃……”的声音。

温白羽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完了!

这声音太耳熟了,一个小时之前还对他们紧追不舍,而且就因为这声音,他们租的车子都报废了一扇车门!

温白羽紧张的抓着万俟景侯的手,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会握住他的手,压了压自己的嘴唇,示意他不要出声。

温白羽立刻点点头,心里突突的跳,一方面是紧张的,一方面则是因为万俟景侯苏苏的动作,这么紧张的时候这动作也太犯规了。

众人都小心翼翼的。

“叮铃铃……”

“叮铃、叮铃……”

“叮铃铃……”

铃铛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回荡在树林里,然后是“咯咯”的吼声,那些干尸还没有露面,但是温白羽已经听到他们贪婪可怕的低吼声。

万俟景侯指了指身后,示意众人往后面的峡谷走,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开始往峡谷移动。

就在这个时候,“咯!”的一声大吼,有东西突然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年轻人的手在腰间一探,“嘭!”的放了一枪,正好打在干尸的脑门上,那一枪又狠又准,干尸也是*凡胎,被枪一打,顿时“嘭”的一声趴倒在地上。

扎营的人们被放枪的声音吵醒了,纷纷冲出来。

这个时候“咯咯”的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六七个干尸扑了过来,那些人手忙脚乱的抄枪,陈小姐刚刚睡下,被吓醒了,一出帐篷就看到一张带血的干尸脸,不禁“啊啊啊啊”的大喊。

有人高喊着,“点火!点火!它们怕火!!”

还不等年轻人阻止,已经有人点起了火,林子里似乎埋伏了许多虫玉,火一点起来,立刻腾起一片黑雾,像是连环反应一样……

温白羽猛足了劲跑,心里开始发憷,这地方太邪乎了,似乎已经预料到人们会用指南针,还会用火烧磁铁,然后布置了大量的虫玉。

温白羽心想着如果不是万俟景侯阻止,他们早就被虫玉腐蚀成渣渣了。

众人往前冲,很快就进了峡谷,他们不敢停留,往峡谷里走了很远,雨渭阳体力有点透支,实在走不动了。

唐子说:“休息一下吧,雨老板的身体不太好。”

温白羽也累得不行,赶紧找了个大石头坐下来,说:“我的妈,刚才太可怕了,也不知道那些尸体还会不会追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喘粗气,众人都折腾了一晚上,还没有时间吃晚饭,就把背包里的干粮拿出来啃。

温白羽说:“幸好咱们重要的东西都背着,不然没有食物就惨了。”

雨渭阳休息了一会儿,体力慢慢回来了些,刚才实在是连开口都觉得累。

雨渭阳说:“这峡谷看起来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去。”

他们吃了东西就开始犯困,晚上的天气很凉,雨渭阳怕冷,有点打哆嗦。

温白羽说:“这个地方可以点明火吗?”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应该没有虫玉了。”

温白羽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到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有很多碎树枝,就走过去想要捡起来生火。

不过五米的地方,实在太近了,温白羽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温白羽低头捡树枝,就听“沙沙”的声音。

温白羽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他又低下头,伸手去捡树枝,捡了一把之后,就准备回去,这个时候就听到“咯”的一声低吼,温白羽顿时心脏一跳,“啊”的喊了出来。

一张惨白脸的干尸突然跳了出来,伸手去抓温白羽。

与此同时,就听“哧——”、“嘭!”的两响。

万俟景侯顿时反应,龙鳞匕首一下打出去,穿透了干尸的喉咙,干尸轰然倒地,睁大了眼睛摔在地上。

一颗子弹则晚了一步,因为龙鳞匕首的速度太快,干尸受到的冲力也太快,倒地的速度自然很快,子弹虽然瞄准了干尸的额头,但是在干尸倒地的一霎那,子弹插着干尸飞了出去,一下打进后背的树干里。

温白羽吓得不敢动,抬头看过去,龙鳞匕首自然是万俟景侯扔的,那子弹呢……

只见离他差不多十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他掩藏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手上端着枪,刚才的子弹必然就是他放的。

黑暗中那人动了,慢慢走过来,温白羽赶紧抱着树枝后退,退到万俟景侯身边。

众人都是睁大了眼睛,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是刚才那个身手很好的年轻人,如果不是年轻人看起来瘦了一些,眼尾也没有那颗痣,温白羽定然还以为他是万俟景侯的镜像人呢!

这个年轻人至少有八分和万俟景侯相似……

第46章 湘西巫墓(中)

大家第一反应都是去看万俟景侯,然后又看年轻人。mht.la [夜夜小说网]

年轻人慢慢走过来,他的身量也很高,穿着黑色的衣服,好似要融入黑夜一般,只不过比万俟景侯瘦了不少,面部轮廓显得柔和,但是也板着一张脸,那严肃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他慢慢走过来,走的很慢很慢,他手上端着枪,一直处于戒备的状态,众人除了惊讶,也不敢松懈。

年轻人似乎也发现了万俟景侯,眼睛里划过惊讶。

温白羽突然睁大了眼睛,嘴唇抖了抖,然后抬起手来指了指后面。

年轻人反应非常快,就听“咯”的一声,一个黑影喉/咙里发出类似于青蛙的声音,突然从后面扑上来,年轻人瞬间转身,似乎连瞄准都不需要,“嘭”的一枪,扑上来的干尸一下跌倒在地,连动都不动一下了。

温白羽咋舌,心想着这个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往下,身手竟然这么厉害。

就在这个时候,年轻人忽然动了一下,然后突然“嘭”的一声也跌在地上。

这一变故让大家都吃了一惊,温白羽隔了好一会儿,才说:“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失血过多。”

他说着,指了指地上,年轻人腰下的地方有好大一片血迹,而且血迹发黑,看起来是中毒了。

众人都默契的安静了五秒钟,温白羽第一个沉不住气,说:“救吗?”

雨渭阳说:“他和那陈小/姐是一起的,是敌是友还分不出来。”

温白羽突然戳了戳万俟景侯,说:“是不是你儿子!”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

雨渭阳说:“怎么可能是他儿子,这人看起来没有二十岁,也该有十八岁。”

温白羽想了想,说:“算了吧,咱们还是救一下吧,不然死在面前多造孽啊。”

他说着,看了看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温白羽见他不动,说:“去啊,把他拖过来。”

万俟景侯这才站起来,似乎非常听话,走过去拽住年轻人的胳膊,就把人拖了过来。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在空气里,唐子说:“要赶紧给他止血,不知道刚才那些干尸会不会再追上来。”

他说着从背包里翻出了纱布和止血药,又拿了镊子医用棉花和消□□水。

年轻人的伤口非常可怕,伤在了腰上,一大片血迹,腰上的衣服已经破了,看样子似乎是被/干尸给抓了,伤口发青,里面流/出黑血。

温白羽说:“这些干尸有毒?”

万俟景侯点头,说:“肯定有毒。”

唐子给年轻人消毒,那年轻人虽然在昏迷中,脸色发白,嘴唇发紫,但是依然疼的轻轻抽气,他肌肉一紧张,立刻挤出更多血来。

唐子给了上了药,然后包扎起来,很快就看到纱布又红了。

温白羽说:“这么流/血不会死了吧?”

唐子说:“算他命大,只是皮外伤,这毒素要是直接进入内脏,谁也救不了他了。”

众人忙乎完,温白羽这才把火点上,又去把万俟景侯扔出去的龙鳞匕/首拿回来。

温白羽坐在万俟景侯旁边,然后一直抻着脖子打量躺在地上的年轻人。

年轻人还在昏迷中,腰间的纱布已经全都红了,伤口不浅的样子。年轻人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很苍白,这倒和万俟景侯的脸色很像,只不过万俟景侯不流/血皮肤都很白,白的几乎透/明似的。

年轻人微微皱着眉头,抿着嘴唇,他的嘴唇很薄,唇形也很好看,看起来很严肃,也很严谨。

温白羽突然“啊”了一声,这时候大家都在休息,尤其是雨渭阳,已经靠着唐子睡着了,被温白羽一“啊”,吓得一激灵,立刻睁开了眼睛。

旁边的讹兽也一下跳起来,大喊着:“干尸!?干尸又来了!?”

温白羽赶紧讪讪的摇手,说:“没有没有,我只是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他说着,指着地上的年轻人,说:“陈小/姐会不会是找了一个和万俟景侯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啊!”

万俟景侯:“……”

讹兽翻了翻大眼睛,说:“主人,你的脑洞还挺大。”

他说完,又伸手扒着化蛇,然后咂咂嘴,瞬间睡着了,还开始打小呼噜。

温白羽似乎想起了什么,半弯着腰站起来,轻轻摸了摸年轻人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一个折叠军刀,又把年轻人握在手里的枪拿走,然后才坐回来,说:“把他的武/器都上缴,不过这玩意我也不会用,搞不好打到自己。”

他说着把枪递给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看了看,随后插在自己腰间。

等折腾完了已经大半夜了,温白羽实在抵不住困意,万俟景侯守夜,其他人就都睡了。

峡谷没有树林里漆黑,太阳一升起来顿时亮了,温白羽被刺眼的阳光一照,一下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身前不远处坐着一个和万俟景侯长相相似的年轻人,顿时吓得一激灵。

他醒了半天盹儿,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救了一个年轻人。

对方似乎早就醒了,已经坐起来,地上的火堆似乎又添了火,但是也要燃/烧殆尽了,年轻人就抱着膝盖看着火堆,眼睛眯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雨渭阳和讹兽还没有醒,似乎刚天亮,温白羽是知道雨渭阳的,他身/体本身就不好,就没有大声说话,而是扔了个小石子过去。

温白羽哪知道那年轻人的反应非常快,他扔个石子过去,石子没有落地,竟然一下被他接住了,年轻人抬起眼来,看了看温白羽。

温白羽小声的说:“你叫什么名字?跟着陈小/姐到这里来干什么?”

年轻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温白羽旁边的万俟景侯皱了皱眉。

温白羽见他不理自己,耸了耸肩膀,也就没再说话。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雨渭阳就醒了,唐子开始准备早点,期间年轻人一直没有说话,也不要食物。

万俟景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咱们该走了。”

温白羽也站起来,讹兽还没有睡醒,扒在化蛇身上,嘴里很不雅的砸了砸,还在说梦话,说的很大声,说:“嗯……好舒服呀,还要还要,再来一次……”

温白羽:“……”

温白羽之前觉得小兔子挺可爱的,现在只觉得他挺奔放的!

化蛇也站起来,伸手把讹兽抱起来,就在他抱起的一霎那,讹兽的耳朵和尾巴“嘭”的一声冒了出来。

年轻人似乎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枪和军刀,但是一摸之下全都没有,于是戒备的看着还在睡觉的讹兽。

化蛇很无奈的叹口气,然后揪了一把讹兽的尾巴。

讹兽“啊”的大喊了一声,突然睁开眼睛,一双红溜溜的眼睛瞪着化蛇,说:“揪……揪我尾巴干什么!”

化蛇语气很淡,说:“赶路了。”

讹兽撅嘴说:“那你背我就好了啊。”

化蛇不去理他,背上地上的行李就往前走,讹兽在后面捂着尾巴,一跳一跳的追上去。

众人一直往峡谷深处走,年轻人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装备,只能跟在最后面慢慢的走。

温白羽小声说:“你们说他在后面,会不会死掉啊。”

唐子笑着说:“你太小看他了,看他这样子,应该是陈小/姐请来的雇/佣兵,都是经过训练的。”

温白羽想了想,也觉得是,那小子的身手确实很厉害,虫玉那么厉害的东西,都能让他拿土埋了,虽然很多人都能想到这个办法,但是反应那么快也不容易。

他们往前走了好久,峡谷渐渐变得狭窄,他们开始攀山,只有一条羊肠小路在半山腰,往山下一看,顿时头晕目眩,感觉随时都会掉下去,而且这山是纯自然的,根本没有护栏扶手一类的东西,小路只能供一个人行走,想要转个身都瘆的慌。

脚下还不断的有石子滚落下去,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路,还有多长?”

走在前面的唐子说:“看不到尽头,估计还得走一段时间。”

温白羽额头上全是汗,感觉腿上绷着劲儿,脚都要不听使唤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头顶落下一片阴影,温白羽顿时抬头,那片阴影又没了,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温白羽还以为是天上的云彩。

温白羽又把精神都放在脚下,小心翼翼的跟着队伍往前走,就听前面的讹兽“咦”了一声,说:“刚才是不是有东西飞过去?”

温白羽说:“我刚才也看到了,还以为是眼花。”

就在这个时候,走在最后面的年轻人忽然大喊一声“趴下!”

温白羽脑子里电光火石的,心想我倒是想趴下呢,这么窄怎么趴下!

就在这一刻,温白羽突然觉得后背有东西一提,自己身/子竟然一轻,顿时离开了地面,幸好温白羽反应快,胳膊一缩,背上的背包一下被拽上了天。

温白羽心跳的特别快,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黄/色的东西,它并不会飞,但是跳得非常高,可以随意在悬崖峭壁上来回纵跃,手里还拽着温白羽的背包。

温白羽刚才是保命,但是他的背包里全是食物,要是真的这么背拽跑了,他们别说往前走了,就是往后退也不行。

“嘭!”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只见万俟景侯突然伸手在腰间一摸,只听一声枪响,那黄/色的东西一下中了弹,手中的背包“唰”的掉下来,温白羽赶紧伸手接住。

那东西中了子弹,开始“吱吱”的狂叫,叫/声很大,非常刺耳。

温白羽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只巨大的猿猴,这猴子的体型比一般的猴子要大得多,而且非常强壮,直立起来并不比一般的成/人矮。

那猿猴攀在峭壁上,低头看着他们,温白羽顿时吓得一激灵,说:“红……红眼睛?嘴巴也是红的,这是什么品种的猴子?!也太吓人了吧。”

身后的年轻人说:“这不是猴子,是雍和,传说中上古的恐/慌野兽。”

温白羽一听,似乎觉得有点道理,这确实够让人恐/慌的,一只猴子长这么大,幸亏也就是一只。

他刚想着,就听“吱吱!吱吱……”的声音,雍和使劲的叫着,随即一片阴影投了下来,然后又是一片阴影投了下来。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心里只有骂娘,说:“这么多?!”

大片的雍和从峭壁上冲下来,向他们扑过来,也不知道这些红嘴红眼的猴子是不是真的有猴子的习性,他们的重点竟然在背包上,扑上来全都抢背包。

温白羽一只手把包保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抓/住峭壁凸出的岩石,脚下这么窄,根本就没有手再反/抗这些红眼的猴子。

唐子大喊着:“快走!在走几步前面就平坦了!”

温白羽心里顿时激动,赶紧快走几步,伸头就看到唐子所说的平坦,简直是一望无际的小路,这他/妈哪是快走几步的问题!

“嘶——”

一只猴子扑过来,尖锐的爪子抄下来,去抓温白羽的背包,温白羽猛地矮身躲了一下,脸上顿时多了一道伤疤,那猴子的指甲尖尖的,足足有两厘米那么长,挠的温白羽脸上生疼,不用摸都知道见血了。

万俟景侯突然拔身跳起来,就听“吱”的一声惨叫,一只雍和被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划中,一下从山上掉了下去,坠进云雾里,顿时就不见了。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的背包抓过来,扔在自己背上,说:“快走,这些猴子是群居动物,只会越来越多。”

果然就听到“吱吱”的声音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黄皮猴子从山里冒出来,一层一层的,一双一双的红眼睛,顿时都盯着他们,似乎一时间有点忌惮,不敢冲上前去。

万俟景侯手里有枪,而且准头非常厉害,他放了三枪,那些猴子似乎害怕了,都躲在岩石后面,只是看着他们。

突然一只猴子“吱吱”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开始在岩石上不断的蹦跳,似乎在示/威一样。

温白羽特别纳闷,也不知道这些猴子在干什么。

那只猴子一蹦跳,其他猴子也开始在岩石上蹦跳起来,他们体型硕/大,身材又魁梧,体重自然不轻,在他们头顶上一蹦跳,温白羽心里顿时就是一声完了。

这些猴子的智商还挺高!

就听“扑簌簌”的声音,一开始是细小的石块从头顶上滚落下来,然后大一点的石块也被砸了下来,紧跟着有差不多三十厘米大的石块被砸了下来。

温白羽连跑带跳,在小路上躲了好几下,就感觉后脑“嘭”的一下,还是被砸中了,脑子里顿时一阵眩晕,身/子一斜,温白羽听见有人/大喊了一声“白羽!”

然后手腕一紧,被人拽住了,温白羽过了半天,才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一晃一晃的吊在岩壁上,万俟景侯一只手抓/住小路的岩石,一只手抓/住温白羽的手腕。

那一群群的猴子见到俩人已经身/子悬空,开始有恃无恐起来,纷纷从山上跳下来,逼近万俟景侯和温白羽。

化蛇瞬间变出蛇尾,“唰”的一卷,就听“吱吱”两声惨叫,两只猴子被化蛇的蛇尾一下打飞出去,嘭的砸到岩壁,滚落到深渊里。

“嘭!”

一声枪响,身后的年轻人已经扑过来捡起万俟景侯丢下的枪,就地一个翻滚,立刻把扑上来的猴子打飞出去。

猴子似乎急红了眼,开始潮水一般的扑上来,温白羽大喊着:“我的妈,上古的怪兽怎么跟不要钱似的,这么多!”

他说着,往下看了看,透过浓重的云雾,悬崖下面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一个凸出的岩石,那岩石很规整,并不想自然的,而是人工打磨的。

温白羽大喊着:“万俟景侯,下面!下面!”

万俟景侯低头往下看了看,然后抓/住温白羽的手突然用/力向上拔,他的臂力很大,竟然将温白羽生生拽上来,说:“抱住我的腰。”

温白羽赶紧双手抱住,万俟景侯一下就松开了手,温白羽的心脏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下坠的速度非常快,“嘭!”的一声,一下落在凸起的巨大岩石上。

温白羽睁眼一看,正对着岩石的是一个巨大的洞/口,洞/口很平/滑,应该是人工开凿的。

年轻人看见万俟景侯突然松手,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往下看了看,然后一咬牙,把枪插在后腰上,然后往下一蹦,突然双手抠住岩壁,然后一点一点的往岩壁下面爬去。

众人一见都从岩壁上退了下来,那些红眼的猴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他们往下爬,却只是“吱吱”大叫,似乎很惧怕下面,并不追下去。

众人都跳到巨岩上,年轻人因为腰上有伤,伤口因为攀爬又撕/裂了,他一跳下来,似乎就坚持不住了,靠着洞/口坐了下来,呼呼的喘着气,脸色发白,双眼也开始有些泛白。

他们看了看洞/口,里面很深,而且非常黑,并没有贸然进去,大家刚才和猴子近身搏斗都累得不行,就干脆坐在洞/口处休息。

唐子从背包里拿出伤药和纱布,丢给年轻人,年轻人接了,嘴皮颤/抖了好几下,才勉强挤出一句“谢谢”,然后开始给自己上药,压住伤口止血。(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温白羽四周看了看,洞/口上的石壁竟然刻了写东西,不过是个符号,温白羽也看不懂,说:“这是什么东西?”

雨渭阳看了看,说:“会不会是记号?难道之前已经有人进去过了?”

他们这里面,万俟景侯是最专/业的,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那个记号,说:“这世道上的术语,表示里面危险。”

温白羽诧异的说:“危险?!那怎么办,咱们已经上不去了。”

唐子笑了一声,说:“再危险还能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吧。”

刚才那些猴子非常难缠,众人的体力都有些透支,休息了半个小时,还能听到头顶上有“吱吱”的声音,那些猴子虽然不敢下来,但是又不甘心散去。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一愣,随即说:“你们听……”

他一说话,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就听到山洞里突然传出“哗啦啦”的声音,声音很杂乱,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似乎有一大群东西在逼近洞/口。

万俟景侯一下将温白羽按在地上,“哗——”的一声巨响,有一片黑色的东西从洞/口冲出,众人都应声伏/在地上。

那年轻人靠着洞/口,他因为失血反应有点慢,身/体似乎被什么抓/住了,一下腾空飞了起来。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往上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刚才从洞/口飞出来的竟然是一大片蝙蝠!

那些蝙蝠每个都比成/人还大,尖锐的獠牙苍白的脸,长得跟吸血鬼似的,爪子非常有利,抓/住年轻人的腿,一下将年轻人带飞了。

温白羽吓得声音都憋在喉/咙里,年轻人悬在半空,只见他突然腰上用/力,往上一翻,巨大的蝙蝠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年轻人一下脱开蝙蝠,跃上了蝙蝠的后背,双/腿一绞,就听“咔嚓”一声脆响,蝙蝠的一只翅膀似乎被他绞碎了,震了两下翅膀,失控了一般从空中跌下来。

“嘭!”的一声,蝙蝠掉在巨大的岩石上,那年轻人用蝙蝠垫了一下,就地一滚也跌在岩石上,躺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气。

那些蝙蝠冲上天去,开始发出怪叫的声音,似乎有些亢/奋,上面的红颜猿猴还没有散去,看到蝙蝠都“吱吱”大叫着开始逃命,巨型蝙蝠则是冲上去,唰的吊起猿猴,然后在空中急速的打转儿,最后松开爪子,猿猴就吱吱大叫着掉了下来。

“嘭”的一声,一只红眼猿猴掉下来,砸在巨石上,然后一滚,又顺着岩石滚落了下去。

温白羽看着红眼猿猴像下雨一样被蝙蝠扔下来,不禁吃惊的说:“原来这些猴子是怕蝙蝠吗?不对啊……”

他说着,想了想又说:“蝙蝠不都是天黑才行动的吗?”

雨渭阳也同样奇怪,说:“蝙蝠身上有大量裸/露的膜,只有在潮/湿黑/暗的地方才可以,所以都是天黑才外出的,这些蝙蝠怎么会突然大批的飞出去?”

万俟景侯抬头看了看,又看了看洞/口,皱了皱眉,说:“能摒弃习性,应该是逃命。”

温白羽诧异的说:“逃命?!”

唐子也点点头,说:“或许就在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让这些蝙蝠不得不白天飞出洞/口来逃命。”

温白羽咽了口唾沫,说:“那……那怎么办?”

躺在地上的年轻人粗喘了两口气,突然吃力的爬起来,说:“应该是大小/姐的队伍进去了。”

温白羽蹲下来看着他,说:“那个陈小/姐?”

年轻人点了点头。

温白羽似乎在诱导小朋友,笑着说:“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你看咱们之后还要互相照顾,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陈小/姐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讹兽的耳朵抖了抖,小鼻子耸了耸,说:“我怎么觉得主人在诱拐未成年?”

温白羽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过这个年轻人看起来还挺嫩的,作风很老道,年纪看起来也就十八岁,不知道成年没成年,虽然和万俟景侯长得很像,但是没有万俟景侯看起来成熟。

年轻人抿了抿嘴,说:“我叫子车。”

温白羽诧异的说:“子车?”

然后转头问雨渭阳,说:“有姓子的吗?”

雨渭阳翻了翻白眼,说:“子车是复姓吧?”

温白羽说:“还有这种复姓呢?我一直以为万俟景侯已经很奇葩了!”

雨渭阳笑了一声,说:“诗经里有子车陪/葬的故事,相传秦穆公死的时候,要求一百七十七个人给他殉/葬,其中包括了子车三良,就是子车氏的三个兄弟,都是贤能之辈,百/姓悲痛这种暴/行,秦风黄鸟中有‘如可赎兮,人百其身’的感叹。”

温白羽抖了抖,说:“这古代的国君,动不动就让人陪/葬啊?”

他说着,万俟景侯的脸色有些改变,化蛇则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

雨渭阳耸了耸肩膀,说:“一种政/治,为了维护继承人的统/治,很多君主的陪/葬不一定是奴/隶,还有身边最亲近的大臣、妻儿。”

温白羽啧啧了一声。

年轻人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他们就叫我子车。”

温白羽又开始循循诱导,说:“那陈小/姐是干什么来的?拍卖会上的铜棺,卖主也是她吧?”

子车点了点头,说:“大小/姐身边有一帮佣兵,专门给她搜罗珍惜的古董,两个月前有人在湘西发现了铜棺,向行家打听之后才知道,这并不是铜棺,而是一种酒器,听说喝了这种酒甚至可以返老还童,让人青春永驻,是一种远古的巫术。”

温白羽说:“但是你们找到的酒器是空的,所以你们大小/姐想要找带酒的?”

子车点了点头。

温白羽一脸嫌弃的说:“这也太恶心了,里面泡个孩子,谁喝得下去啊?我觉得这东西喝完了肯定中毒。”

子车粗喘了两口气,又继续说:“后来大小/姐让人在湘西找了一个月,仍然一无所获,而且湘西的巫墓大多非常诡异,我们损失了很多人,然后大小/姐就想到了这个办法,用铜酒器引起道上的人关注,来这边的人一定很多,人多找的就快,我们分了很多组,都尾随这些人。”

温白羽说:“那你们大小/姐怎么也亲自来了?”

子车顿了顿,说:“大小/姐说有个叫万俟景侯的很厉害,我们一路上就跟着你们。”

温白羽抬头瞪了一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莫名其妙被瞪了一下,温白羽心想着,什么很厉害,肯定就是觉得万俟景侯脸好看!

简直是肤浅!

温白羽想着,不自知的把自己也给骂了……

温白羽指着墙壁上的标志,说:“这是你们的队伍留下来的?”

子车点了点头,说:“这确实是道上危险的标志,一般都是警示后来者用的,但是我们在启程的时候已经说好了,这个符号是暗语,同时也可以吓走后来者。”

温白羽点点头,说:“你们这陈小/姐还真是下了血本儿。”

万俟景侯往天上看了看,说:“咱们该走了,一会儿蝙蝠回来还有麻烦。”

温白羽站起来,说:“走吧,你能走吗?”

子车没说话,只是扶着洞/口慢慢站起来,他的动作很慢,手捂在腰上,流了很多血。

万俟景侯打头,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然后绑在手臂上,往洞/口里走,温白羽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手电绑在手臂上,说:“这洞看起来很大啊,这手电亮是亮,会不会太费电了?”

万俟景侯说:“咱们带了备用电池,应该够用。”

温白羽凑过上,小声的说:“你说他刚才说的话,真的假的?我怎么听着觉得太简单了?还是我想得太复杂了?”

万俟景侯低笑了一声,温白羽横着眼睛去瞪他,说:“笑什么笑?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也是很聪明的好吧!”

万俟景侯说:“一半真一半假吧。”

温白羽说:“你不是等于没说吗。”

万俟景侯说:“那个陈小/姐,之前我也有接/触,虽然家里有钱,但是多半是个富二代,倒是这个子车,看起来有所隐瞒。”

温白羽心里愤愤的想,什么叫有接/触?!

温白羽想着,掐了万俟景侯的手心一把,万俟景侯一把攥/住他的手,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不爽,想掐就掐。”

万俟景侯又笑了一声,说:“那个陈小/姐对我确实有/意思。”

温白羽顿时炸毛了,说:“瞎子都看得出来!不用炫耀了!”

万俟景侯握着他的手,轻声说:“但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不管多少年。”

温白羽的心脏梦跳了两下,伸手拍了拍脸,觉得有点烫,嘴上却很夸张的呵呵笑了一声。

众人顺着洞/口往里走,里面非常潮/湿阴暗,还带着难为的味道,一看就是蝙蝠栖息的洞/穴。

走不多远,还有挣扎搏斗的痕迹,墙壁上有枪眼儿,还有死掉的蝙蝠。

死掉的蝙蝠十分可怕,一张惨白的脸,尖尖的鼻子,有点像人脸,个头非常大,但是肚子的地方已经被刨了个洞,似乎被什么吃了内脏,有白色粘/稠的东西从里面流/出来。

温白羽用手电一照,瞬间恶心的不行,感觉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们走着,就听后面“嘭”的一声,似乎有人摔倒了,雨渭阳说了一句“小心”。

就见子车摔在地上,然后撑着胳膊爬起来,甩了甩头,脸色非常难看。

温白羽说:“大家休息一会儿吧?”

众人没有/意见,这洞里非常诡异,而且看样子很深,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现在相对安全,保存一下/体力是正确的选择。

大家找了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但是里面蝙蝠的尸体很多,而且都被刨开了肚子,地上有很多子弹,一看就是之前进来的人被蝙蝠围/攻,然后大批的开火了。

子车的状态很不好,温白羽从背包里摸出一个面包,扔给他,子车接过来,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拆开包装就吃了。

他吃得很快,也不在乎地上肠穿肚烂的蝙蝠尸体,好似见怪不怪的样子,虽然吃的很狼狈,一看就是饿了,不过谁让他的脸长得跟万俟景侯那么像呢,说白了也就是很帅,再怎么吃也不会难看的。

温白羽砸了砸嘴,随口问:“你多大了?有二十吗?”

子车淡淡的说:“十七。”

温白羽顿时喊了一句“我的妈。”

然后又说:“十七的时候老/子还在跟数学做搏斗呢,现在的小孩还挺早熟的?”

子车突然笑了一声,似乎觉得温白羽的话很有/意思,但是笑容很淡,转瞬即逝,说:“像我这样的人,从小就看着尸体长大,我从来没去过学校。”

子车吃完了面包,脸色似乎有些好转,温白羽又扔了一瓶水给他,他喝两口就没再说话了。

众人休息好了,就继续往里走,甬道非常长,再往里走,地上的尸体就更多了,前面出现了大片的血迹,还有人的尸体,和子车穿的衣服一样。

众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陈小/姐的佣兵。

男人躺在地上,和那些蝙蝠一样,肚子刨开了,里面的内脏被咬烂,肠子翻出来,流了一地,眼睛大张着,嘴巴也长大了极大,看起来特别恐怖。

蝙蝠和人的感觉不一样,刚才看到了蝙蝠还觉得能忍,这时候看到一个死人,顿时吓得后背发凉。

温白羽捂着嘴,退后了一步,讹兽吓得耳朵都竖着,躲在化蛇背后,耸了耸小鼻子,说:“我怎么味道一股香味。”

温白羽说:“你鼻子失灵吧!这尸体都这样了,还能味道香味?”

讹兽说:“真的真的,就是从尸体上冒出来的,有点像花香。”

他说着,用/力的耸/动了两下鼻子,说:“就是香味。”

讹兽刚说完,尸体突然动了一下,吓得讹兽汗毛都要站起来,挂在化蛇的肩膀上,两条腿不停的踢着他后背,说:“起尸了!!”

化蛇无奈的按住他,说:“刚死的尸体怎么会起尸。”

讹兽喊着:“可是他会动啊!肠子都流/出来还会动!”

万俟景侯突然“嘘——”了一声,讹兽还叫,化蛇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讹兽只能张着大眼睛看他们。

万俟景侯指了指尸体的肚子,说:“里面有东西。”

他一说完,温白羽果然见到尸体的肚子里隐约有东西在爬,那东西一爬,供着尸体在微微的颤/动,还有更多的肠子流/出来。

那东西爬行着,拱出一个小鼓包,就见鼓包从尸体的肚子一路往上,然后尸体大张的嘴巴里突然冒出一个黑影。

黑影在手电下一照,反射/出五颜六色的花斑,竟然是一只花斑大蜘蛛。

万俟景侯沉声说:“退后,有剧毒。”

他话音刚落,子车突然拔/出枪来,对着花斑蜘蛛“砰砰”两枪,放的极准,蜘蛛顿时被打烂了,仰着个儿翻在地上,流/出一片绿水来。

万俟景侯脸色很难堪,抓/住温白羽的手,说:“快走,蜘蛛的尸体会招来更多同类。”

他们说着,奋力向甬道深处跑去,果然没跑几步,就听“簌簌簌”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温白羽瞪大眼睛,说:“蜘蛛!来了!”

万俟景侯用匕/首划破手,把血抹在温白羽的手上,说:“蜘蛛是剧毒,千万小心。”

温白羽紧张的手心发凉,蜘蛛很快涌了过来,不止爬在地上,连甬道的顶上也有,一下围上来,这些蜘蛛似乎惧怕万俟景侯的血,一圈圈围上来,却不敢贸然进攻,有几个不要命的蜘蛛冲上来,也被万俟景侯一下削成两半。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大喊了一声,只见一个蜘蛛从背后冲上来,就要咬万俟景侯,温白羽吓得手足无措,摸起地上的碎石,“啪”的一下就拍了上去。

他这一下拍的很准,而且牟足了劲头,蜘蛛顿时就拍的稀巴烂了。

讹兽躲在化蛇肩膀上,说:“主……主人,你的砖头神功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温白羽:“……”

就在这个时候,雨渭阳突然喊了一声,说:“那个子车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到,周围全都是蜘蛛,也没人顾得上他,一转眼子车就不见了,就像蒸发了一样。

万俟景侯沉下脸来,说:“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进洞。”

温白羽诧异的说:“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他很清楚虫玉有毒,不可能不清楚这种常见的蜘蛛尸体会吸引同伴。”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说:“他故意要弄死咱们?”

唐子说:“这洞里一定有东西,不然他也不会想办法摆脱咱们。”

万俟景侯抓着温白羽往洞/口的方向退了几步,然后伸手在墙上摸,他的血占到墙上,蜘蛛就“簌簌”的后退。

万俟景侯摸了几下,突然伸手使劲按下,洞里的地面突然出现一个翻板,被蜘蛛和尸体掩埋着几乎被忽略。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一下掉进去,众人见了也从翻板口跳下去,那翻板最后一翻,悄无声息的又合上了。

蜘蛛也簌簌的跟上来,只不过翻板口合的很快,马山就闭合了,碾死了几只蜘蛛,剩下大批的蜘蛛并没有跟下来。

他们从翻板滑/下来,下面竟然是一个坡形的甬道,四壁都很光滑,可以顺着滑/到底。

到底之后是很宽的通道,并不像上面那么闭塞,四壁还是土路,但是似乎被仔细开凿过,墙上的土竟然是血红色的!好像泥土里灌着血一样。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说:“这土里有血?”

唐子看了看,说:“是血土,有血土的地方一定有墓葬,这里面一定有个大粽子。”

他们往前走不远,就看到通道打了尽头,前面一座墓门,石头的墓门巨大,中间已经被人炸了一个窟窿,能看出墓门很厚。

墓门的墙上也刻着一个记号。

温白羽说:“那批人进去了?”

他们说着走进去,进了墓门之后是长长的甬道,两壁开始刻了壁画,看起来规模很大,看起来似乎是诸侯以上级别的墓葬。

两侧壁画有些诡异,有男有女,姿/势都很奇特,似乎在做祭祀,但是又不同于温白羽见过的祭祀。

雨渭阳睁大了眼睛,说:“这就是巫术吗?”

大家都摇了摇头,他们对于巫文化并不了解,而且这种文化太过于久远,已经算是失传,到底什么才是正宗的,谁也说不准。

他们一路看着壁画往里走,看的也都是似懂非懂的,温白羽突然指着一副,说:“这个我看懂了,就是那个装小孩的酒器!”

壁画上详细的话了酿酒的经过,先是挑选小孩,经过仔细的筛选,有好几个孩子被选上了,而他们的家人竟然满脸带笑,那笑容看的温白羽直打哆嗦。

温白羽说:“这些人怎么还笑,难道不觉得残/忍吗?”

雨渭阳说:“这笑容太诡异了,好像很自豪?”

唐子说:“或许是他们的信/仰。”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似乎想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然后这些孩子还要经过一些草药和毒虫的浸泡,最后才放在酒器里,然后用封泥封死,随同墓葬下葬。

温白羽看着,忽然听到“砰、砰砰!”三响,黑/暗的通道里这声音很大,还带着回音,吓得众人一激灵。

唐子说:“枪声?”

温白羽他们应声走进去,就看到前面拐弯的地方接上了一个墓室,里面有许多人,都穿着相同的衣服,还有女人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救命啊!快开/枪!爬出来了!”

那声音非常尖锐,温白羽一听就知道,是陈小/姐的声音。

他们往墓室里看去,只见墓室里已经乱成一团,五六个男人都举着枪,陈小/姐被围在中间,源源不断的粽子从祭祀的大鼎里爬出来。

里面的人疯狂的开/枪,那些粽子总归是肉/体凡胎,被打中之后嘭的倒地,但是很快又爬了起来,就像永远杀不死似的。

温白羽诧异的睁大眼睛,里面的陈小/姐看到了他们,脸上一片惊喜,然后大喊着:“万……万俟景侯!”

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说你喊万俟景侯干什么,那表情就跟见了爹一样。

她一喊,从鼎里爬出的粽子似乎发现了他们,有一批粽子纷纷向他们扑过来。

他们手里没有枪,好在大家身手都不错,化蛇变出强壮的蛇尾,尾巴一扫,“嘭”的一声巨响,粽子被砸到墙上,硬生生砸成了两瓣。

“啊啊啊啊!!!怪物!!”

陈小/姐看到化蛇,突然尖声大叫起来。

温白羽被她叫的脑袋直疼,一个粽子正好扑过来,他后退好几步,踉跄了一下跌在地上。

隐隐听见“叮铃铃、叮铃、叮铃铃”的声音。

温白羽一下愣住了,都忘记躲粽子,抬头看向头顶。

粽子“咯咯”的吼着扑过来,“嘭!”的一声,粽子的头突然被打烂了,有子弹穿过粽子的头打在温白羽旁边,温白羽恶心的差点吐了,抬头一看,一个年轻人的影子一闪而过,消失在黑/暗中,是刚才跑掉的子车!

雨渭阳走过来把他拽起来,说:“你愣什么神!”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说,突然想起来了,指着天花板,说:“看!看!铃铛!是赶尸的铃铛!”

他说着,雨渭阳也抬头看,果然看到一个铃铛悬在他们头顶,发出微弱的叮铃铃/声音,那铃铛像一只大张的蛇嘴,露/出尖牙,里面类似于信子的东西来回的敲击着,发出“叮铃、叮铃铃”的声音。

温白羽摸了摸口袋,突然跳起来,凤骨匕/首一划,铃铛“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那铃铛掉在地上,也没人碰他,竟然还能无风自动,里面的信子左右摇摆着,发出“叮铃铃、叮铃铃……”的诡异响声。

温白羽二话没说,一脚跺上去,因为是老物件儿,就算再结实也开始老化了,被温白羽一踩,顿时碎了,再神奇也哑巴了,一声都不响了。

铃铛一碎,那些死而复生的粽子们突然就像被剪短了引线的木偶,“砰砰砰”几声,全都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温白羽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果然是赶尸的铃铛,这些粽子被铃铛驱使着,才会前仆后继的杀过来。

万俟景侯身上有不少血,脸上也有溅上的血,伸大拇指轻轻抹了一下,那动作简直又是苏的不能忍,果然就见陈小/姐一脸爱慕的看着他。

万俟景侯的形象一时间在陈小/姐心里无比高大,毕竟在最绝望的时候,他简直就像神一样。

陈小/姐又是激动,又是害羞,说:“万俟先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

温白羽心里吐槽着,救你们一命的明明是我!如果不是我机智的踩碎了铃铛,三头六臂也打不完这些粽子啊。

万俟景侯都没听陈小/姐说话,直接走到温白羽身边,说:“有没有受伤?”

温白羽摇了摇头,然后从背包里拿出纱布,给万俟景侯包扎伤口,唐子也受了伤,雨渭阳给他包扎了一下。

唐子笑着说:“这些粽子还挺邪乎,我第一次见到打不死的粽子。”

雨渭阳脸上都有些惨白,说:“刚才那个粽子被打爆了头,还从地上爬起来了。”

陈小/姐看见温白羽,一眼就认出温白羽了,是那个在小饭馆里和万俟景侯亲/热的人,不禁鄙夷的看了看温白羽。

然后又去说:“万俟先生,我……”

她还没说完,万俟景侯突然蹲下来,去看地上被温白羽踩烂的铃铛。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然后拿龙鳞匕/首拨了拨铃铛的脆片,突然皱起眉来,似乎发现了什么。

陈小/姐也蹲下来,说:“万俟先生,你发现了什么?”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心想着咱们不是一道的吧!

温白羽站着,用鞋尖轻轻踢了踢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站起来,说:“这不是赶尸的摄魂铃。”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是?”

万俟景侯点头,说:“之前就觉得很奇怪,赶尸的尸体应该头上贴着黄符,以免尸体半途尸变,而在林子里追赶咱们的尸体头上都没有黄符,赶尸人似乎就想让他们尸变一样。”

他说着,指了指地上的碎铃铛,温白羽蹲下来用凤骨匕/首仔细去扒拉,说:“咦?这里面有只大/肉虫子!”

他一说,陈小/姐吓得尖/叫起来,“啊啊啊啊”的大喊,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然后手上又摸/到了粽子的尸体,吓得又“啊啊啊啊”大叫起来,旁边的佣兵赶紧扶住大小/姐,这才算叫完了。

陈小/姐冷静下来,就见众人都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着她,不禁觉得丢/了面子,狠狠的瞪着温白羽。

温白羽被瞪的莫名其妙,心想着自己是陈述句,只是阐述一个事实,就算自己不说,铃铛里也有个肉虫子啊。

那肉虫子已经被温白羽踩烂了,黏糊糊的趴在地上,和铃铛碎片混为一体,不分你我了。

万俟景侯拿着龙鳞匕/首,走到一个粽子前,突然匕/首一划,干脆利索的刨开了粽子的胸腔,那手法叫一个利索。

温白羽“呃”了一声,说:“你干什么呢,太恶心了。”

万俟景侯剖开之后,又用匕/首在里面搅了搅,似乎在找东西,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说:“别搅了!我都听见他肠子的声音了!”

万俟景侯抬眼看他一眼,笑了一声,然后站起来,把匕/首凑给温白羽看。

温白羽顿时后退一步,嫌弃的说:“卧/槽,你把粽子的肠子扎出来了?”

他说着,众人才发现万俟景侯的匕/首尖上,扎着一截白色的东西,还在蠕/动!

温白羽说:“什么东西,肠子吗,可是它还在动啊,有点像涮火锅的牛骨髓……”

雨渭阳顿时干呕一声,说:“别说了!以后还怎么面对涮火锅!”

温白羽:“……”

万俟景侯说:“这是蛊虫,铃铛里的虫子也是蛊虫,一种寄生性非常强的虫子。”

温白羽正大眼睛,说:“刚才那些粽子被枪打了还从地上爬起来,是因为这些小虫子?”

万俟景侯点头,说:“其实这些粽子不过是傀儡,真正驱使他们的是蛊虫,铃铛的声音就是信号,这些虫子听到铃/声会发作。”

温白羽说:“那之前遇到的赶尸人,也是这样的?”

万俟景侯说:“应该也是。”

温白羽摆了摆手,说:“行了,我们都知道了,你可以把恶心的虫子丢掉了。”

万俟景侯那匕/首往墙上一撵,虫子顿时就死了,万俟景侯又拿出纸来,擦了擦匕/首。

他把匕/首收起来,就要去抓温白羽的手,温白羽嫌弃的躲开,说:“别、别碰我,你太恶心了,你手上都是味儿!”

陈小/姐眼看着温白羽一脸嫌弃,而人前冷漠的万俟景侯却丝毫不生气,反而对温白羽露/出一丝笑意,看的陈小/姐心里醋性大发。

陈小/姐说:“万俟先生,我建议你跟我们合作,这墓很大,我们的设备和食物准备得很充足,墓里的东西,我只挑两样,其他都归你,你觉得怎么样?”

温白羽率先说:“两样?其中一样是用孩子泡的酒,那另外一样是什么?”

陈小/姐冷笑一声,说:“我又没邀请你,我只邀请万俟先生一个,轮得到你说话吗?”

温白羽“呿”了一声,就抬步走出了墓室,继续往前走去。

万俟景侯一句话都没说,就跟了上去。

陈小/姐隐约听到万俟景侯说:“嘶——掐我/干什么?”

温白羽恶狠狠的说:“我更年期,就喜欢掐人。”

万俟景侯抬了抬手,很淡定的说:“我伤口疼。”

温白羽知道他是装的,但是万一真的疼呢,只好耐心的说:“怎么疼,要不要拆开纱布看看?是不是裂开了?”

果然就听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讹兽趴在化蛇的肩膀上,啧啧的说:“暴君太无/耻了,这种幼稚的方法,主人竟然总是上当。”

他们继续往里走,陈小/姐的那拨人就远远的跟着他们。

温白羽小声说:“这些人要找两样东西,第二样到底是什么?”

雨渭阳说:“会不会是找那个青铜盒子?”

唐子说:“这盒子里到底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三个盒子如果得全,应该可以组成一条青铜的烛九阴,是有穷国祭祀的祭器,但是具体有什么作用,我也不清楚。”

温白羽说:“传的这么神乎其神的。”

他们往前走,通/过甬道,前面赫然一座大门,门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并不是炸开的。

陈小/姐的那帮人在他们身后,看起来通/过这扇门的,必然就是刚才一闪而过的子车了。

万俟景侯走过去,看了看石门,说:“门里有毒粉。”

他一说,温白羽就低头往地上看,果然地上有点黑粉,看起来是开启石门的时候喷/出来的,而且门边上有几道弩/箭的划痕,还有血迹。

温白羽挑眉说:“看来那个子车中招了。”

唐子说:“很多墓门放下来之后就没有办法再开启,就算是工匠想要逃生,开启的话也会中招,这些机/关本身就是无解的,如果不用炸/药和先进的防毒设备,墓道的空间这么狭小,几乎是避无可避。”

温白羽说:“幸好有人给咱们趟雷。”

他们小心翼翼的从石门挤过去,不碰那些黑粉。

温白羽说:“这别说,那个子车胆子还挺大,这里机/关重重的,他竟然一个人进来。”

雨渭阳说:“而且他身上根本没有食物和装备。”

唐子纠正说:“有一把快没子弹的枪。”

温白羽说:“像电视剧里的死士似的。”

他们进入石门,没走两步,突然都停住了。

身后的陈小/姐和雇/佣兵也都进来,瞬间大家都愣住了,看着眼前的场景,估计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种事情。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棺冢,无数只棺/材停放在前面的空地上,这些棺/材一排排整齐有序,而且看起来无比奢华,全是用整块的玉石水晶修葺而成。

每个棺/材的旁边,都蹲着一个青铜的小灯奴,灯奴的打扮很怪异,这些灯奴的烛台上竟然都燃/烧着火焰,赫然是一盏盏长明灯。

那场面一眼望过去,壮观极了,一排排的水晶玉石棺/材,一排排的灯奴,跳动的火焰照明了巨大的墓台,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

透过跳动的火焰,进来的雇/佣兵几乎疯狂了,半透/明的棺/材里躺着尸体,除了尸体还能看到大量的随葬品。

墓葬都有一个特点,最值钱的东西往往就在尸体上,或者口/含,或者佩戴,手里抓着,甚至是防/腐定颜的珠子,随便摸一件就价值□□。

那些珠宝隔着棺/材都熠熠生辉!

别说雇/佣兵了,就连陈小/姐这种富二代也兴/奋起来,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珠宝,跑过去盯着棺/材,伸手摸了摸棺/材盖子,说:“快……快打开,把背包腾干净,一些不用的设备就扔下了,全都装走!”

温白羽也没见过这么多宝贝,他虽然不会饿死,但是也不是个富人,当然也喜欢宝贝,可是温白羽又担心这上面涂着毒,或者有机/关。

温白羽穿过层层的棺/材,往前走着看了看,突然“咦”了一声。

只见棺/材列之后,竟然没有路了,赫然是一处悬崖,悬崖很高,底下黑/洞/洞的,根本看不清楚,而这片诡异的悬崖上竟然布满了长长短短的铁索。

铁索已经生锈斑驳了,好些都断了,密密麻麻的程度,似乎是让人攀岩用的。

温白羽好奇地看了半天,难道走在前面的子车是顺着这个悬崖爬下去了吗?不然就没有路了。

身后的雇/佣兵已经开始疯狂的撬着棺/材。

棺/材一个个很结实,不过这些人的设备很好,大家分头合作,同时撬开好几个棺/材。

“啪!”

“啪!”

“啪、啪!”

就听好几声脆响,好几个棺/材同时被撬开了,雇/佣兵将棺/材盖子一推,扔在地上,然后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拿棺/材里的陪/葬品。

雨渭阳“嗯?”了一声。

温白羽也凑过去,说:“怎么了?”

他一看之下,有点发愣,然后又转头去看身后的棺/材。

这些棺/材排列的很紧密,胖一点的人都不能从棺/材之间挤过去,所以一转头就能看到其他棺/材,温白羽又朝另一面看了看。

四面八方的棺/材被撬的七七八八,一股诡异的感觉袭上来。

所有的棺/材里都不是尸体!

刚才因为隔着半透/明的棺/材盖子,根本看不清楚,现在盖子打开了,温白羽看得真切,棺/材里确实有许多珠宝和陪/葬品,但是里面却不是尸体。

那些尸体都是假的,全是用玉雕成的,也不知道这里放这么多假的尸体是干什么用的。

万俟景侯也皱着眉看向棺/材。

旁边的雇/佣兵显然也觉得奇怪,说:“大小/姐,这些尸体都是假的?”

陈小/姐说:“是玉的吧,看起来也值不少钱,不过太沉了,咱们先带值钱的陪/葬品。”

她说着,突然“咦”了一声,说:“这些黑乎乎的是什么?”

陈小/姐说完了还伸手去摸。

温白羽只见那棺/材里突然慢慢腾起一股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雾气,慢慢笼罩起来。

万俟景侯突然大喊一声:“糟糕。”

温白羽还想问怎么了,突然觉得这些尸体竟然开始融化了,然后散发出带有刺/激气味的气体。

温白羽心里也咯噔一下,看向旁边密密麻麻的灯奴,如坠冰窟,黑色的尸体不是玉,应该是虫玉,遇到高温立刻挥发。

“啊啊啊啊!!!”

身边腾起大量的黑雾,有人嘶声裂肺的尖/叫/声。

万俟景侯一把按住温白羽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体遮住温白羽,温白羽就听到旁边有抽冷气的声音,唐子把雨渭阳护在怀里,胳膊上顿时被虫玉腐蚀了一片,一下变黑了。

万俟景侯说:“快走!顺着铁索爬下去!”

慌乱中因为缝隙很小,似乎有人碰倒了灯奴,灯奴“嘭”的一声倒地,然后是“哗啦——”一声,似乎火碰到了油,一下蹿起漫天的大火,虫玉开始急速的挥发。

温白羽一惊,火势一下窜上来,地上明显有油!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往前冲,万俟景侯突然松开他,说:“你先走。”

温白羽被他没头没脑的一说,顿时有些愣,说:“你疯了啊,愣着干什么,快跑,火烧过来了,快爬下去!”

万俟景侯却不走,大火之下,他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慌乱,这种表情温白羽从没见过,万俟景侯什么时候不是镇定的,就算面对血尸也从没慌乱过。

万俟景侯的眼睛平视前方,突然叹口气,说:“白羽,快点走,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温白羽一呆,像被人拍了一个闷棍,看向万俟景侯的眼睛,他的眼睛果然有一层灰蒙蒙的东西笼罩着,似乎是被刚才的虫玉灼烧了。

温白羽心脏狠狠的跳了两下。

雨渭阳他们已经冲到了悬崖边,不知道他们的变故,大喊着:“快跑!别愣神!”

温白羽顿时回过神来,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说:“我背你!”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沉声说:“我走不了了,你走!”

温白羽顿时火气冲上来,吼着:“别废话,听我的!”

万俟景侯更是一愣,温白羽已经伸手把他背在背上,万俟景侯的身量比他高很多,背着对方似乎很吃力,但是这种关头,温白羽似乎也不觉得吃力了,说:“抓紧了。”

他说着,冲着悬崖冲过去,然后双手抓/住铁链,背着万俟景侯顺着往下爬。

大火瞬间弥漫过来,幸而虫玉是往上飘散,虽然漫天的黑雾,但是并没有虫玉的粉末掉下来,全都吸附在石洞的顶上去了。

铁链是导热的,悬崖上方的铁链瞬间就烫手了,温白羽“嘶——”的痛呼了一声,却死死抓着铁链不放手,手心里顿时烫起了泡,这跟酷/刑没什么两样,而且还打死也不能松手。

温白羽忍着疼,冷汗一下冒出来,衣服全都湿/透了,死死抓着锁链一点点的往下爬,颤/抖的说:“抓……抓紧了。”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他的眼睛仍然是灰蒙蒙的,胳膊上灼烧了一片黑,皮肤似乎被腐蚀了一样,不过在一点点的修复。

峭壁非常大,铁索一直往下蔓延,温白羽胳膊上绑着手电,可是手电是往上照的,根本看不见底下有多深,就算往下照,下面也太深了,根本照不透。

万俟景侯的胳膊上也绑着手电,只不过对他来说一点用也没有,他的眼睛根本感受不到一丝亮度。

温白羽忍着铁链的温度,往下快速的爬,就在这个时候,手电一晃,突然有一片黑压压的东西,顺着峭壁突然俯冲下来。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喊了一声:“蝙蝠!”

一时间蝙蝠受惊,大批的蝙蝠从上面冲下来,对准峭壁上的人就要去抓。

万俟景侯侧耳听了一下,突然伸手,就听“啪”的一声,龙鳞匕/首一下划掉了蝙蝠的一只翅膀,就算他眼睛看不见,那准头也十分厉害。

温白羽喘了口气,说:“你……你对付蝙蝠!”

万俟景侯“嗯”了一声,又有蝙蝠俯冲下来,都被万俟景侯快速的打落。

下面的讹兽差点被摔下来的蝙蝠砸到,向上喊着:“不要乱扔垃/圾啊!”

温白羽笑骂了一声,说:“卧/槽,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讲冷笑话!我的手都要熟了!”

唐子的声音在下面喊着:“再忍一下!快到头了!”

温白羽听到这句话,简直就是听到了天籁,感觉体力一下就满格了,跟刚充好电似的。

又往下爬了五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了底儿,大火没有燃/烧下来,下面的铁链凉了很多,温白羽吁了口气。

“嘭!”的一声,众人都从上面跳下来,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空场,很平坦。

温白羽松了口气,一下跌在上,他现在体力透支的厉害,却突然像被火烧了一样爬起来,扶住万俟景侯,说:“你的眼睛怎么样?”

万俟景侯脸色淡淡的,只是摇了摇头。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才发现万俟景侯的不寻常,化蛇吃了一惊,走过来检/查了一下万俟景侯的眼睛,随即对温白羽说:“我想要白羽先生的血。”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我的血?”

化蛇说:“虫玉的毒性很强,我想要白羽先生的血先克制虫玉的毒性,给他洗眼睛。”

温白羽又愣了一下,但是也没有说第二句话,掏出兜里的凤骨匕/首,一下划在自己手上。

凤骨匕/首锋利无比,温白羽满是水泡的手一下就破开了,大量的鲜血涌/出来。

万俟景侯听到声音,说:“白羽?”

温白羽没说话,而是拿出空瓶子,把自己的血接起来,还伸手活动着掌心,让自己的血流的更快一点儿,他似乎一点也不疼,但是额头上出了不少冷汗,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万俟景侯终于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说:“够了,可以了。”

化蛇没有说话,接过装血的瓶子,给万俟景侯洗眼睛,碰到万俟景侯眼睛的血立刻变成了黑乎乎的,上面似乎沾着许多黑色的粉末。

温白羽这个时候才嘘一口气,一下跌坐在地上,雨渭阳赶紧扶着他,说:“快包扎一下,别让伤口感染了。”

温白羽累得不行,有些头晕目眩,伸着手让雨渭阳给他包扎,眼睛紧紧盯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洗过了眼镜,白的透/明的脸上全是血,拿了纸胡乱的擦了擦。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几乎同时说:“你怎么样?”

万俟景侯笑了笑,说:“放心,只是暂时看不见,不会真的瞎了。”

温白羽使劲松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

他说着,看了看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心想着,自己的血真的这么厉害吗?

唐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个地方比较开阔,大家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也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温白羽点点头,说:“我要累死了。”

万俟景侯在他身边坐下来,温白羽一下靠在他的肩膀上,没说两句话,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因为看不见,有些紧张,抓着温白羽的手,化蛇在旁边轻声说:“主上不必担心,白羽先生只是睡过去了。”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平时那么高的体温,一片的冷汗,不禁给他仔细擦了擦,叹了口气。

温白羽一觉睡了很长时间,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迷糊,想到刚才真是生死一线。

“醒了?”

他一动,万俟景侯立刻就发现了,温白羽坐起来,他身上盖着万俟景侯的衣服,对方的眼睛仍然平视着前方,还是看不见,但是听力很敏锐。

温白羽看着他,说:“你的眼睛怎么样?”

万俟景侯摇头说:“没事,慢慢会恢复的。”

他顿了顿,眼睛转过来,明明看不见,却盯着温白羽的方向,轻笑了一声,说:“谢谢你。”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的眼睛看不见,眼神反而显得更加专注了,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得他心跳加快,说:“有什么好谢的。”

他说着,万俟景侯突然探了探身/子,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温白羽发白的脸上一下镀上红晕,不过心想着万俟景侯看不见,于是坏笑了一声,贴上去咬了万俟景侯的嘴唇一下。

万俟景侯“嘶”了一声,伸手按住温白羽的腰,又吻了上去,两个人倒在地上,万俟景侯压着温白羽深/吻,温白羽呼吸急促,配合着万俟景侯的动作。

万俟景侯声音沙哑,说:“手还疼吗?”

温白羽咳嗽了一下,呼吸仍然很急促,说:“一点点。”

温白羽被他压在地上,旁边的人似乎都睡着了,温白羽盯着万俟景侯投过来的专注的眼神,心脏砰砰的跳,似乎受了蛊惑一样,抱住万俟景侯的后背,主动亲在他的嘴唇上。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有人“嘿”了一声,温白羽立刻收回神来,一看竟然是讹兽。

讹兽已经醒了,黑/暗里红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满脸鄙夷的说:“你们很扰民啊,暴君你别装可怜的,别想博取我主人的同情心!”

万俟景侯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把地上温白羽拉起来,说:“你之前都没有吃东西,肚子饿不饿?”

温白羽被他这么一说,肚子开始咕咕叫,赶紧翻了东西来吃。

他吃着东西,兢兢业业装睡的雨渭阳才终于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装作刚睡醒,说:“啊……我睡了多长时间?”

唐子很配合的笑着说:“半个小时。”

温白羽吃完了东西,他们就准备继续往前走了,经过巨大的空场,前面又是一座石门,门被打开了,还是一个缝隙,看来他们是顺着子车的路一路走过来的。

他们进入石门,里面才是正经的墓葬,开始规矩起来。

壁画和装饰非常考究,带着古朴部落的神秘,所有的文/字他们都看不懂,连雨渭阳也一个字看不懂,说:“不知道是什么文/字。”

温白羽突然大喊了一声:“快来!”

他说完,就走进前面的墓室。

只见墓室很大,一走进去,竟然闻到了酒香味,虽然很淡,但是带着一股浓郁,似乎非常醉人。

这是一个极大的墓室,地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青铜罐子,全都封了口,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堆放着,摞起来三排,非常壮观。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些……这些不会就是陈小/姐找的酒吧?”

他一说,雨渭阳打了一个哆嗦,说:“拿这些青铜罐子里面,装的都是小孩了?”

温白羽感叹了一下,说:“这么多。”

万俟景侯突然侧了一下头,说:“有人。”

他说着,抬起手来指了一下,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手电一照,果然那里有个黑影,温白羽还以为是粽子,结果却是一个活人!

是子车!

他身上的黑色衣服都阴湿/了,应该是血迹,脸色更加苍白。

子车一动,万俟景侯手一动,龙鳞匕/首“啪”的一声打过去,立刻就传来一声闷/哼,似乎是打中了。

子车就地一滚,动作非常利索,然后躲在那些青铜罐子后面,猫腰快速跑过,突然放了一枪,“嘭”的一下打中最下面的一只青铜罐子。

罐子晃了一下,竟然没有被打破,而是底盘不稳,带着上面的罐子晃动,然后“啪”的一声,上面的罐子摔了下来,封口一下被摔掉了。

一股浓郁醉人的酒香传出来,温白羽就算不嗜酒,也能感觉到这种味道很有诱/惑力。

酒水洒了一地,从里面滚出一个一岁大的孩子,身/体几乎泡发了,也不知道泡了多久。

万俟景侯皱眉,说:“快走,要起尸。”

温白羽咋舌,泡成这样了还能起尸?他刚想着,就见地上的孩子突然动了一下,脑袋一歪,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

孩子突然“啊——”的发出一声尖/叫。

温白羽喊了一声:“卧/槽!真的起尸了,快跑!”

众人快速的退出墓室,正好看见子车的影子从往墓道深处跑,地上还流下了不少血迹。

温白羽看了一眼,说:“跟着他,他好像特别熟悉地形。”

第47章 湘西巫墓(下)

子车虽然受伤了,但是跑得非常快,动作也灵敏,万俟景侯的眼睛受伤了,多少有影响,温白羽他们在后面猛追,竟然追不上,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子车似乎对墓道非常熟悉,知道往哪里跑,而且知道哪里有机关。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骂,说:“这小子到底是谁,不可能单纯是陈小姐的佣兵吧?看起来别有企图啊。”

他们跑着,就听万俟景侯喊了一声“当心!”

众人瞬间停下来,前面的子车似乎按了什么,就听“轰隆”一声,一团黑雾袭了过来。

温白羽吓得大喊:“是不是虫玉!?”

万俟景侯侧头,然后说:“不是虫玉,这里没有高温,大家捂住口鼻。”

温白羽赶紧用衣服捂住口鼻,黑雾很快就散去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只不过在这电光火石只间,子车已经一闪身不见了。

雨渭阳说:“让那小子逃跑了。”

讹兽说:“哎,他比我们兔子跑得还快。”

众人一路追着子车往前跑,根本不知道已经跑到了哪里,身后追着他们的小粽子也不见了,估计是一路七拐八拐给甩掉了。

温白羽站在原地看了一圈,石壁上仍然是壁画,还是他们看不懂的壁画。

温白羽说:“这个墓还挺大的,咱们这是跑到哪里了?”

他说着,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墓室,众人就试探性的走进去,发现里面堆放着各种黄金珠宝,就算不点火,这些黄金珠宝也散发着熠熠的光彩。

温白羽吃了一惊,说:“这么多宝贝?不会又是陷阱吧?”

他一说,大家都开始警惕起来。

“奇怪。”

温白羽说了一声,又说:“这个墓室到头了?可是咱们一路也没有看到主墓室啊。”

唐子说:“应该有机关。”

他说着,那边讹兽突然大叫起来,说:“你们来看!”

温白羽凑过去,只见讹兽指着石地板,说:“快看!”

石地板上一片血迹,是用血写出来的字。

――不要再往前走,亥时拍南墙,自有出路。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是子车留下的?除了他没人流这么多血。”

雨渭阳说:“他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说:“难道是提醒我们?前面还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亥时才能动机关?”

他说着,分辨了一下东南西北,然后站在南面的墙前,仔细的看着,突然“啊”了一声,说:“这里有一块石头和其他的不一样。”

他一说,众人围拢过来,果然看到这块石头不一样,似乎是个可以按下去的机关。

温白羽说:“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亥时才能动?难道里面也有个沙漏?”

万俟景侯突然说:“现在几点?”

温白羽看了一眼手表,说:“八点四十五。”

他说完,万俟景侯立刻伸手轻轻摸在墙上,也不知道在摸索什么,突然皱了皱眉,看起来很神秘似的,众人也没有出声。

五分钟之后,万俟景侯才突然开口说:“这个墓室在转动。”

温白羽诧异的说:“转动?就像建木河的墓室一样?”

万俟景侯点头,说:“墓室的转动速度很慢,再有十分钟,这面墙连接的墓道,就应该是子车所说的出路。”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两难,这地方实在诡异邪乎,到底是出去,还是继续追下去,也不知道这里面除了能让人返老还童的酒,还有什么宝贝,能让陈小姐兴师动众的。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开始紧张起来,还有七分钟就到九点了。

雨渭阳率先开口,说:“怎么办?”

温白羽说:“虽然这个子车的举动让人匪夷所思,不过我觉得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不然在洞口的时候,他拿着枪,大可以对咱们开枪。”

雨渭阳点点头,唐子说:“那他的目的就是陈小姐所说的第二件宝贝。”

讹兽说:“所以呢?”

温白羽咬了咬牙,说:“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咱们还报废了一辆车,如果就这么退出去,我都会扇自己耳刮子的。”

他一说完,讹兽兴奋的说:“还等什么啊,快开机关,不然就到亥时了!”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手准确无误的落在机关石上,然后轻轻一按,就听“轰隆――”一响。

“卧槽!”

温白羽没有准备,脚底上的石板,刻着蛇嘴的地方突然裂开,就好像巨蛇张嘴了一样,众人一下顺着裂缝滑了进去。

下面是一个巨型的甬道,斜坡很陡峭,根本不可能半途停下来,众人就顺着甬道往下滑。

温白羽禁不住大喊着:“卧槽到底有多深啊!”

他说完,又过了十秒,才“嘭”的一声,从甬道里滚出来,狠狠的摔了一个屁墩儿,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温白羽一摔出来,立刻往前轱辘,果不其然后面的人也摔出来,嘭的一声砸在他刚才的地方,要是他不往前滚,一个压一个,估计最底下的就要变成肉垫了。

温白羽爬起来,掸了掸自己的衣服,手电绑在胳膊上,刚才摔出来的时候竟然灭了,不知道是不是磕坏了,他把手电拿下来,甩了甩,仔细一看,竟然给磕碎了,似乎不能用了。

雨渭阳的手电也碎掉了,只剩下万俟景侯手上的一个,温白羽赶紧从背包里拿出荧光棒,抖了抖,荧光棒顿时亮起来,不过这个亮度在黑暗的墓道里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他们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也不知道这是地下几层的墓道了,这墓葬竟然大得出奇,而且深的出奇。

众人慢慢往前走,并没有看到子车的身影,往前不久看到一个巨大的石门,和上面那层的构造差不多,石门被打开了,地上有黑粉,旁边有断裂的弩/箭,但是没有血迹,看起来子车的学习能力很强,这次没有中招。

众人从石门挤进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墓室,走进去之后非常奇怪,这个墓室竟然没有棺椁,没有祭品,也没有陪葬品,空空如也,不过墓室的四壁,甚至天花板和地板上都刻着壁画。

雨渭阳拿了手电去照壁画,突然“咦”了一声,说:“这个壁画,不就是子车三良吗。”

温白羽凑够去,借着光亮看了看,壁画上画的是殉葬的一幕,旁边刻画着许多百姓,都是跪伏在地上,面容悲切,似乎在哀叹子车三良从秦穆公殉葬。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样看来,这个墓和子车三良有关系?”

他脑子里一闪,难道这个子车也和子车三良有关系,不然不能对墓室如此熟悉,而且也叫子车,虽然他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子车是名字,但是多半也不太可信。

他们想着,雨渭阳又拿手电去照旁边的壁画,雨渭阳“嗯?”了一声,温白羽说:“这幅画的是什么?”

雨渭阳摇摇头,说:“我从没见过这个故事。但是从衣着的特点来看,这要比秦穆公早得多,应该是西周。”

他一说完,万俟景侯突然走过来,他眼睛看不见,只能伸手去摸,顺着壁画的轮廓慢慢摸索,似乎想摸出这个比划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看了一眼,说:“这个壁画,画的是不是也是殉葬?”

雨渭阳点头,说:“这个应该可以肯定是殉葬,而且这个规模要比子车三良的大。”

温白羽突然抓着雨渭阳的手,把手电往前送了送,说:“哎,你们看,这里面殉葬的人,和那个三良长得好像。”

雨渭阳被他这么一说,打了一个哆嗦,说:“总不可能是一个人。”

温白羽说:“难道这些人也姓子车?”

他们说着,继续照下一副,雨渭阳说:“这上面画的我知道,应该是巫咸。巫咸是上古名医,这个刻画的很有特点,这幅图应该是巫咸作鼓的故事。”

温白羽说:“鼓?”

万俟景侯接口说:“传说巫咸是鼓的发明者。在舜帝时期,巫咸和夔都是舜帝的心腹战将,蚩尤侵略,舜帝派夔为将,而夔为女人纠缠延误了战机,舜帝就依照九天玄女指示,认命巫咸为将,杀了夔。巫咸用夔的皮做成鼓,用夔的骨头做成锤,以骨擂皮,声震千里,蚩尤的军队闻风丧胆。”

温白羽说:“这么玄乎?夔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继续说:“一条腿的野兽,似龙似牛,山海经里有记载,因为夔鼓的缘故,也有人说夔是舜帝的乐官。”

他刚说完,就听“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掉在了地上,温白羽吓得一个激灵。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声音似乎是从外面传过来的,并不是这间墓室。

“咚!”

“咚!”

“咚――!”

声音很大,像低音炮一样,刚开始还以为是东西掉在了地上,结果现在听起来,竟然有点像……鼓声?

温白羽说:“这……这是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突然“嘘”了一声,冲他摆摆手,温白羽立刻捂住自己嘴巴不出声,就听“咚!咚!咚!”的声音,似乎还有节奏,一声一声的敲着,那声音特别沉闷,震得人心里发慌,好像心脏都给敲起来堵在嗓子眼上,一股热血从胃里涌上来,这声音听多了,还真是能让人吐血。

温白羽脸色发白,万俟景侯突然沉声说:“不要被声音干扰,这声音有蛊惑的作用。”

温白羽立刻捂住耳朵,只觉得那股热血一下翻涌起来,胃里七上八下的,墓室都在震动。

“咚!”

“咚!”

“咚――!”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就在温白羽快受不了的时候,突听“嘭!”的一响,似乎是枪声?

随即那擂鼓的声音竟然就这样断了。

温白羽说:“是子车?”

众人从墓室跑出去,一路往前走,就听到“吼――”的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野兽在叫,然后整个墓道都晃动起来,似乎要被这个声音震塌了。

紧跟着就听到“砰!砰砰!”三响,又是放枪的声音。

温白羽他们冲进前面的墓室,这个墓室极大无比,似乎是主墓室,而最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个墓室里竟然锁着一头单腿的牛!

巨大无比的身体,说是牛,竟然有些长,而且身上长着龙一样的鳞片,头上没有角,一双巨大的牛眼,嘴巴咧在大脸上,至少占了脸的三分之二!

野兽的嘴一直大张着,嘴里竟然没有舌头,它的嘴巴一颤,就发出“吼――”的吼叫声。

野兽被锁链缠绕着,脖颈上,唯一的腿上和身上,全都是青铜做的锁链,看起来缠的很紧,虽然锁链已经开始老化,但是这野兽仍然不能摆脱。

锁链的旁边放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椁,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

而青铜椁的另一头,则是一张巨大的鼓,鼓皮已经开始发黄,看起来年头不短了,鼓架上还放着两把巨大的鼓槌。

野兽一叫,那巨大的鼓就开始自己擂动起来,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温白羽使劲捂住耳朵,说:“这就是夔?”

他说着,就听“嘭!”的一响,夔的脑袋突然一偏,似乎被打肿了,但是子弹并没有穿透夔的皮,而是掉在一边。

夔的鼻子里喷出气,似乎被激怒了,瞪着一双巨大的眼睛,一条腿突然蓄力,身体猛地往前飞出。

温白羽大喊着:“快趴下!”

就在这个时候,“喀啦――!”一声巨响,缠绕在夔身上的青铜锁链一下拉住了夔,夔的活动范围受限,不管多用力也挣扎不出去。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说:“还好还好,这锁链还挺结实的。”

他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子车!

那小子浑身是血,脸色白的像纸一样,站在他们后面,举着枪。

温白羽瞪着他,说:“你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子车却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的容貌和万俟景侯长得很像,只不过显得稚嫩了很多,但是平时也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此时瞪大了眼睛,竟然显的有两分害怕,真是不可思议。

子车大喊着:“快退后!快退后!”

温白羽有些不解,说:“这个野兽被锁着,逃不出来的。”

他一说完,万俟景侯突然抓住温白羽的胳膊,拉着他后退,沉声说:“这锁链不是禁锢夔兽用的。”

温白羽听万俟景侯的声音,又看他的脸色,知道情况似乎不对,转头一看,夔兽在不断的挣扎,巨大的锁链缠绕着它的身体,而锁链的另一头竟然缠绕在巨大的青铜棺椁上。

确切的说,是青铜棺椁的盖子上。

夔兽被激怒,猛烈的挣扎,拉扯着青铜锁链,锁链牵扯棺椁盖子,终于“嘭!”的一声巨响,棺椁盖子被夔兽给拽飞了!

温白羽发出“卧槽”的一声大喊,只见那青铜盖子一下飞在空中,在空中翻了两圈,然后“嘭”的一声砸在旁边。

刚才还暴虐的夔兽,似乎惧怕里面的东西,一下竟然伏低了巨大的脑袋,发出“吼……吼……”的轻叫声。

温白羽说:“不好,不好,是要起尸吗!这夔兽这么怕的东西,会不会是扒了他皮做鼓的巫咸啊!”

他一说,众人都屏住呼吸,这座墓是个巫墓,显然和巫咸有关系,这里面的巫术和文字是他们不清楚不明白的,完全都是一头雾水,而千年来巫文化神乎其神,一时间众人都是紧张,手心里微微出汗。

众人屏住呼吸,不约而同的向后慢慢退,和青铜棺椁保持一个距离,棺椁最外面的一层已经被拽开了,剥掉了一层棺一层椁,不知道里面还有几层,但是谁也不敢贸然往前探头。

棺椁里发出了呼吸声,轻微的,但是这声音大家都听见了,不由的心脏突突猛跳。

子车站在最后面,双手握着枪,眯起眼睛来,似乎在瞄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轻微活动了一下,好像随时都会开枪一样。

万俟景侯侧耳倾听这个声音,他看不到东西,眼睛还是毫无感觉,但是心无旁骛,反而听力更加的敏感起来。

万俟景侯突然说:“不是巫咸。”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他,也不敢说话,做了一个口型,为他为什么不是巫咸,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一想,万俟景侯的眼睛暂时看不见。

不过万俟景侯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继续说:“棺椁里的,是个女人。”

温白羽被他这么一说,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巨响,那棺椁竟然自己跳动了一下,然后开始剧烈的颤抖,“啪”的一声,外面的一层椁又裂开了,一下变成两半,摔在地上。[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温白羽吃惊的看着,里面露出一块木头棺材,这应该是最后一层了!

棺材的木头盖子似乎被扣的很严实,而且四周除了封钉,还贴了东西,用黑色的墨水密密麻麻的写着什么,像一张大网。

棺材剧烈的摇动着,然而这层木头的棺材似乎比前两层椁要难打开,棺材只是剧烈的摇动,但是并没有裂开的迹象,似乎封钉和那些黑色的文字很厉害。

温白羽屏住呼吸,就听“啪!”的一声巨响,木头盖子的中间竟然裂出一个窟窿来,虽然窟窿很小,但是一只手像泥鳅一样从里面钻出来。

果然是一只女人的手,柔弱无骨,白皙细滑,小臂的弧度非常好看,然后“啪”的又是一声,另外一只白皙的手臂也从窟窿里钻了出来。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说:“难道她要爬出来吗?!”

就在这个时候,“啪”又一响,竟然又是一条手臂!

温白羽后退了一步,说:“这……这棺材里到底有多少女人?”

万俟景侯看不见情况,说:“怎么了?”

温白羽立刻说:“棺材的盖子破了一个窟窿,里面伸出三条女人的手臂来,好像要从里面爬出来……啊等等!四条了!四条手臂,这棺材里到底有多少个女人?”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突然说:“不对,只有一个人。”

温白羽吓得说:“难道是三头六臂?”

他一说完,顿时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那女人的手臂上竟然有火焰的图案!

三头六臂,那不是火魔吗!

湘西的巫墓怎么又和火魔扯上了关系?而且这个火魔显然是个女人!

这时候站在最后面的子车突然大喊一声:“糟糕,不能让她出来!”

他说着,“啪!”的一枪打过去,那多手的粽子似乎早就有准备,手臂上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子弹打过去,立刻“嗖”的收了手,子弹“嘭”的一声打在了棺材盖子上,顿时小窟窿变成了大窟窿。

那些手臂“唰”的顺着窟窿往外挤。

子车眯了眯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又开一枪,只不过这回却是“啪”的一声,竟然没子弹了!

子车把□□扔下,然后突然冲了出去,他跑的飞快,一下纵身前跃,朝着棺材扑了上去。

温白羽吓得都瞠目结舌,这小子是疯了吗!

一边的夔兽似乎发现了变故,子车扑上来的一霎那,夔兽“吼――”的大喊了一声,然后单腿一登,身子猛地前探,张开大嘴,它虽然没有舌头,但是獠牙尖锐,张嘴就要去咬子车。

子车本身纵身而起,不过竟然是个假动作,似乎早就料到夔兽会攻击自己,半途的时候立刻猫腰往下一沉,贴着地板快速一滚。

夔兽大吼之后,嘭的一头扎在地上,把地板都啃翻了,夔兽虽然凶猛,但是看起来智商不足,一头扎在地上,竟然把自己给装懵了,一个大头来回的晃。

子车成功的绕过夔兽冲了上去,然后整个身子一下跃上棺材,“嘭”的一声巨响,他竟然趴在棺材上,死死压住棺材的四个角。

“喀啦!喀啦!”

“嘭!”

“砰砰!”

棺材的四个角猛烈的震动着,粽子的手虽然能从棺材正中间的窟窿里钻出来,但是身体钻出来还很费劲,手钻出来之后,就开始用力的抠着棺材盖子的边沿。

子车冲过去,压住盖子,似乎要和粽子近身肉搏。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就听子车“啊”的一声痛呼,从中间钻出来的胳膊一下掐住了他的后颈,子车用力压着盖子,血一下从后颈涌出来。

温白羽说:“他身上没武器,这个人是疯了吗!”

万俟景侯沉声说:“盖子不能打开,这里面不是巫咸,是九天玄女。”

温白羽终于想明白了,夔兽惧怕的,其实不一定是巫咸,它最应该惧怕的,是指引舜帝杀死自己的九天玄女。

温白羽最不明白的,九天玄女竟然长这个德行?不是说九天玄女也叫九天圣母吗,圣母长这么可怕,是在逗我玩吗!

万俟景侯说着,那被撞晕的夔兽已经醒过来,摇动着巨大的脑袋,有张开大嘴,转头去咬正在和粽子肉搏的子车。

万俟景侯说:“带他们走!”

万俟景侯这句话不是对温白羽说的,而是对身后的化蛇说的。

说完身子一探,就地一滚,立刻冲了上去。

温白羽急的喊了一声,他们根本没有武器,连个子弹都没有,最厉害的就是匕首军刀,这怎么和粽子打架!

万俟景侯眼睛看不见,一切都用听的,手里紧了紧龙鳞匕首,滚到夔兽脚边,突然拔身跃起。

“吼――!!!”

夔兽一下被龙鳞匕首扎中,刚才子弹都打不透,如今却涌出大量的鲜血,昂起脖子,张开血盆大口,疼的嘶吼起来。

化蛇立刻说:“快走,这边。”

温白羽甩开他,说:“走什么走,万俟景侯眼睛看不见,咱们谁也不能走!”

他说完,骂了一句“死就死吧”,然后拿出凤骨匕首,突然冲了出去。

化蛇喊了一声,但是并没有伸手去拦温白羽。

温白羽冲上去,夔兽疼的大吼,制造出了太多的噪音,万俟景侯的听力虽然敏锐,但是也很难从这么大分贝的噪音里听出动静。

夔兽巨吼着,突然探下头去。

温白羽往前一扑,匕首一扬,就在夔兽即将咬到万俟景侯肩膀的时候,一下划到了夔兽巨大的眼睛。

“吼――”

夔兽的眼睛顿时喷出血来,溅了温白羽一个透心凉。

万俟景侯紧张的抓着温白羽,摸到了一手血,却不知道是谁的,说:“受伤了没有?”

温白羽说:“不是我的,我哪有这么多血喷。”

万俟景侯没有再说话,只是趁着夔兽疼的在地上打滚的时候,突然纵身而起,一下跳到夔兽身上,然后双腿一剪,干脆利索的“啪”一声巨响,夔兽的腿竟然万俟景侯给搅断了。

温白羽“嘶――”的抽了口冷气,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身,看着万俟景侯干脆利索的动作,顿时感觉双腿之间的那条腿有点生理痛……

温白羽呆楞了一刻,那边子车发出一声痛呼,温白羽立刻看过去,虽然他们解决了夔兽,但是重头戏可在粽子身上。

子车那小身板已经被粽子七手八脚给举了起来,然后一甩,“嘭”的一声砸了出去。

温白羽探身一接,但是冲力实在太大了,两个人骨碌碌就滚了出去,“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温白羽身上本身就都是血,现在更是一身血,子车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后颈的地方还带着灼烧的黑印。

然而这小子竟然不知道疼似的,从地上爬起来,“呸”的吐出一口血,又要冲上去。

温白羽拉住他,说:“你疯了!”

子车粗粗的喘了两口气,说:“不能让她出来,不然咱们都要死在这里!”

温白羽眼珠子一转,说:“我有办法!”

他说着爬起来,冲着唐子喊:“包!包给我!”

唐子伸手把背包扔过去,温白羽从里面拿出一个玻璃罐子,子车诧异的看着他。

温白羽跑到万俟景侯身边,说:“你们身手好,挡一下粽子,我把这个灌进去,咱们烧死她!”

众人虽然觉得这个办法似乎不太靠谱,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确实很多粽子怕火,再厉害的血尸,也难免被烧成灰烬。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众人就在要行动的时候,温白羽突然啊呀一声,说:“惨了,我忘了这个粽子是火魔,她怕不怕火就不知道了。”

眼下没有其他办法,众人就打算赌一赌。

“哐!”

“嘭嘭!”

“喀啦……喀啦……”

粽子还在不断的努力着,棺材的盖子已经被她撬开了一角,能隐约的看见里面的样子,确实是三头六臂,而且这尼玛怎么可能是九天玄女,她的胳膊虽然都是女人的胳膊,还挺好看,但是三只头,一个鸟头,一个男人头,一个女人头!

万俟景侯和子车同时冲上去,两个人“唰”的快速一砍,那手臂反应很快,好像长了眼睛,一下缩进棺材里,然后又突然冒出来,“嘭”的一下死死抓住子车的胳膊。

唐子和化蛇压住棺材的四角,“嘭”的一声将棺材重新合上。

子车的胳膊一下就黑了,也不知道有毒还是被灼烧的,温白羽倒酒精的速度慢了一点。

子车大喊着:“别管我,快点烧!”

温白羽立刻从包里拿出打火机来,“啪”的一声点火,就在这个时候,“嗖”的一声,棺材的窟窿里突然又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温白羽的脖子,那胳膊十分有力,温白羽一下被举到空中,眼睛翻白,手中的打火机“啪”的顺着窟窿掉了进去。

讹兽喊了一声:“哎呀妈,主人,还没点着火呢怎么就扔进去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气的还是憋得,反正喘不过气来,感觉胸腔里的空气稀薄,雨渭阳大喊了一声,说:“快救温白羽!”

温白羽被胳膊举得很高,不断的甩动着,咳嗽了好几声,双手掐住那条胳膊,板开一个缝隙,说:“快点火!点……咳咳……”

雨渭阳仓皇的从身上摸打火机,一时间却点不到,唐子说:“我来。”

他说着,手心里“噗”的一声,扬起一朵火焰,他的手心顿时一片焦黑,唐子并没有停顿,一下将火焰打进棺材里。

棺材里泼了一瓶子的酒精,火焰“呼――”的一声爆燃起来,大火直从窟窿里往外冲。

就听“啊啊啊啊――”的尖叫声,有女声,有男声,还有鸟叫的声音,从窟窿里传出。

而握着温白羽的胳膊却越收越紧,似乎想要和温白羽同归于尽一样!

温白羽心里骂着,说好了身手好的人吸引炮火呢,自己变成自己当诱饵了!

温白羽被掐的双眼翻白,渐渐没有力气,却感觉到有一股火在身体里烧,似乎要随时撕裂身体膨胀出来,他难受的双手乱抓,忽然摸到什么冰凉凉的东西,很细很细,像骨头。

温白羽心里想着,是凤骨匕首……

“啊啊啊啊!!”

温白羽这么想着,动作却比脑袋快,手猛地一缩,就听一阵尖叫声,然后“嘭”的巨响,抓着温白羽的胳膊一下被砍断,鲜血喷出来,温白羽被甩出老远,一下砸在地上。

万俟景侯也顾不得什么,立刻冲过去,抱起温白羽。

温白羽双眼翻白,咳嗽了好几声,才渐渐看清眼前的东西,那只被他砍断的手躺在地上,手指头还在动,好像垂死挣扎。

讹兽跑过来,说:“主人主人,你还好吗!”

温白羽点点头,说:“我觉得死不了了……”

棺材里不断的传出尖叫声,那东西似乎怕火,而且非常惧怕,六条胳膊被温白羽砍了一条,其他几条不断的扭曲着,疯狂的撕扯着,想要把外面的人抓进去,不过大家的身手都算灵活,奋力压住棺材,然后伏低头,躲开那些乱抓的胳膊。

子车的胳膊已经血粼粼的,他粗重的喘着气,靠着棺材跌坐下来。

雨渭阳突然说:“不太好,这个棺材马上就要着了,里面的粽子还没死透!”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站起来,空洞的眼睛在墓室里扫了一圈,然后伸手一指,准确无误的指着墓室里的打鼓,说:“把鼓拆了,皮包在棺材上。”

子车立刻扶着棺材吃力的爬起来,万俟景侯扬手一抛,子车伸手一接,低头一看竟然是龙鳞匕首,“呲啦”一声扎进了鼓面,将鼓皮划了一圈,将整张的皮取下来。

那张皮巨大无比,似乎是整个的夔兽皮,非常厚,而且非常有韧性。

子车将皮盖在棺材上,众人合力将皮裹了一圈,皮太大了,裹一圈绰绰有余。

火焰竟然烧不透皮,而且隔温还挺良好。

透过夔皮,能隐约看到里面熊熊燃烧的大火,还有尖叫的声音,男声女声混合着鸟叫,一声一声的,也不知道燃烧了多长时间,那声音开始渐渐弱下来,最后消失了。

大家压住棺材,谁也不敢松手,直到火完全熄灭。

也不知道这个棺材是什么做的,竟然没有被烧透。

等火焰熄灭,众人跌坐下来,感觉都是九死一生,子车干脆一下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要不是胸口有起伏,大家还以为他死了呢。

温白羽身上并没有大伤,只是被掐的要死,有点缺氧,缓了好一阵,渐渐的体力也恢复了。

温白羽说:“卧槽,今天的经历简直了。”

雨渭阳被火热的一身汗,却感觉手脚冰凉,还是心有余悸的,倒在唐子身上喘气,然后捡起散落的背包,说:“快快,大家处理一下伤口。”

他说着,首先给唐子包扎了被灼烧的手。

温白羽从包里摸出药和纱布,丢在子车的胸口,说:“嘿,小朋友,你死了没有,没有的话起来包扎一下。”

子车这才慢慢的坐起来,他每动一下似乎都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不过没吭一声,自顾自的包扎起来,似乎还挺像个硬汉似的。

温白羽笑着对万俟景侯,说:“哎,还挺像你。”

万俟景侯说:“像什么?”

温白羽说:“装逼的劲儿啊!”

万俟景侯:“……”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不过始终觉得这个地方不安全,虽然夔兽被万俟景侯剪断了腿,只能趴在地上,棺材也被烧了,但是还是觉得很不安心。

温白羽坐起来,说:“这棺材里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子车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说:“他说的没错,是九天玄女。”

温白羽打了一个寒颤,说:“我读书少,你被忽悠我,九天玄女长这样?”

子车摇摇头,说:“我说的是实话,不过这并不是汉人神话里的九天玄女。在很多远古的部落,九天玄女被人格化,敬为战神,代表着征战杀伐和力量,不同的部落有不同的九天玄女形象。有些远古的部落会挑选刚出生的婴儿,有巫女给他们看相,被选中的婴儿会从小接受祭祀,这个棺材里的形象是三头六臂,鸟头阳头阴头则代表的天地冥,被选中的九天玄女下葬的时候会有大量的祭品,等到时机成熟,三头六臂会互相融合,九天玄女会从棺椁中破土而出,成为真正的神明。”

温白羽说:“这也太玄乎了,这些思想我一辈子不能理解。”

温白羽又说:“而且这个粽子的胳膊上有火焰的标记,也是三头六臂,我觉得跟火魔的邪/教/组/织绝对脱不开关系,没准就是用九天玄女糊弄无知百姓的。”

他说着,就见子车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往棺材旁边走。

子车走到棺材旁边,竟然将那张巨大的夔皮揭了下来。

温白羽惊讶的说:“你要干什么?”

子车动作顿了一下,说:“大小姐想要的第二件东西,就在这个棺材里面。”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火这么大,早就烧没了吧?”

子车突然笑了一下,说:“你真是太天真了,真正的宝贝怎么可能怕火。”

他说着,伸手去推棺材盖子,“哗啦”一声,棺材盖子就被轻而易举的推掉了,盖子翻在地上,“嘭”的一摔,竟然已经被烧酥了,一下变成了粉末。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却无声无息的站了起来,伸手在温白羽手心敲了两下,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他,然后把手里的凤骨匕首交给万俟景侯。

刚才因为剥鼓皮,子车手里还握着龙鳞匕首,这个时候他探下身去,似乎在看棺材里的东西,然后睁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别动。”

子车只觉得后背一凉,已经被什么东西抵住,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万俟景侯的声音。

子车紧了紧手里的龙鳞匕首,万俟景侯却已经沉着声音说:“后退,我的耐心十分有限,弄清楚自己的身手。”

子车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甘心,但是衡量了一下,还是慢慢的往后退。

万俟景侯用匕首抵着他的后腰,伸出手来,子车面无表情的将龙鳞匕首放在他手心里,然后继续往后退。

温白羽赶紧跑过来,探头往棺材里一看,顿时恶心的要吐了。

躺在棺材里的是一个已经被烧焦的怪物,三头六臂,和子车说的一模一样,虽然他们刚才已经从棺材的缝隙里窥伺到了这个怪物的大体样貌,但是这么直观的还是吓了一跳。

中间一颗鸟头,尖嘴鸟喙,左边是一颗男人的头,右边是一颗女人的头,身体健壮,人的身体却是鸟的爪子,已经被烧焦了,看起来斑斑驳驳的。

而三头的怪物下面,似乎枕着什么东西。

温白羽眼睛尖,棺材里一片焦黑,只有那样东西没有变黑,竟然是青铜盒子!

温白羽指着盒子,说:“看、看,第三个!”

不过他一想万俟景侯看不到,怕他自尊心受伤,赶紧改口手:“青铜盒子,第三个青铜盒子,这样的话,咱们就拿齐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不过显然不是特别的激动。

前两个盒子,依照讹兽说的,是鸿鹄得到的两个盒子,三个盒子可以拼成一样宝物,鸿鹄手中有两个,其余一个始终没有找到。

万俟景侯得到前两个盒子的时候很激动,是因为里面有鸿鹄留下来的帛书,而这个,里面除了那只断的烛九阴,应该什么也没有。

万俟景侯对烛九阴并不感兴趣。

温白羽说:“这太恶心了,怎么把它拿出来?”

唐子笑了笑,说:“我有办法。”

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根带子,然后挂在三头的怪物脖子上,用力往上一拉,那三头的怪物虽然烧焦了,但是骨头还没断,一拉就起来了。

温白羽刚要伸手进去拿东西,就听万俟景侯突然沉声说:“等等!”

他的话音一落,温白羽突然“啊!”的大喊一声,吓得他几乎胆都要破了,那三头的怪物,突然睁眼了!

温白羽大喊一声:“卧槽没死!”

那怪物突然张眼,六只手掉了一只,其余几只猛地抓住温白羽,温白羽想要挣扎,“唰”的一声,万俟景侯已经一下砍过去,怪物吃痛,将温白羽扔了出来。

万俟景侯抱住温白羽,就地一滚,动作利索的往前扑去。

唐子立刻手一松,将站在旁边的雨渭阳猛地扑倒在地上,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电光火石之间,化蛇的蛇尾一甩,猛地将棺材倒扣过来,把怪物扣在棺材底下。

只不过那棺材烧的都酥了,这样一扣,哗啦啦的就开始掉黑粉末,怪物在里面挣扎,一下将棺材顶碎了。

万俟景侯说:“快走!”

他说着,拽着温白羽站起来,温白羽一回头,却看见子车站在原地没走,那小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竟然在发愣,而他注视的地方,赫然躺着一个青铜盒子。

怪物从棺材里跑出来,身材非常高大,像一个壮硕的男人,这哪里是圣母的形象。

温白羽喊了一声:“别发愣,快走!”

子车却显得无比坚定,咬了咬牙,往前跑去。

温白羽实在不能理解他,为了这个盒子不要命吗,他们没时间再耽误,众人只好扔下子车往外跑。

那怪物的六只眼睛似乎盯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猛地向他们冲过去,温白羽只觉的后心一重,被万俟景侯一把推出去,就地滚出好远,头晕目眩的爬起来,回头一看,顿时抽了一口冷气。

万俟景侯的肩膀被鸟嘴咬住,一下被叼了起来,那个怪物似乎特别的聪明,鸟嘴叼着万俟景侯,其他两个嘴巴不断发出大笑的声音干扰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脸色发白,肩膀有血流下来,手里紧紧握着龙鳞匕首,但是因为大笑的干扰,眼睛也看不到,似乎正中了怪物的全套。

怪物咬住万俟景侯,使劲一咬,就听“咔吧”一声,万俟景侯的肩膀似乎碎了,发出一声闷哼,而怪物则发出得胜者的笑声,听起来就像冷笑一样。

温白羽大骂一句“草”,然后猛地回头跑过去,就地一挫,扬手就一下,凤骨匕首削铁如泥,将怪物的爪子一下插在地上。

三个头同时睁大眼睛,然后嘴里发出剧烈的吼声,鸟声男声女声像三重奏一样,叫的温白羽脑袋都要炸了。

万俟景侯一下被鸟头甩下来,温白羽在他身下垫了一下,扶起万俟景侯,说:“肩……肩膀怎么样?”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没事,会自己愈合。”

万俟景侯的满不在乎其实挺让温白羽火大的,但是现在又庆幸他的伤口可以愈合,不然这么重的伤,岂不是胳膊就要残废了。

他们说着,就听“嘭”的一声,化蛇的蛇尾一扫,突然人身也变成了蛇的模样,巨大的几乎充斥着整个墓室,嗖的一颤,将整个怪物缠起来,越缠越紧,然后张开嘴盆大口,一下咬掉了男人的脑袋。

讹兽嘴里发出“哎呀”的一声,说:“你太恶心了,怎么什么都咬,以后别亲我!”

那脑袋骨碌碌就掉下来了,嘭的砸在地上,张着大嘴,似乎死不瞑目。

温白羽也要被恶心吐了,现在是在比谁的体型大吗,化蛇的体型无疑是大的,如果要比化蛇的体型更大,那估计也只有从地底下爬出来的烛九阴了。

化蛇碧绿色的眼睛看了他们一眼,蛇嘴大张,吐露出人话,说:“快走!”

鸟头伸出来,一下叼住化蛇的一块鳞片,猛地一拽,化蛇突然昂首一阵嘶鸣,巨大的黑绿色鳞片竟然被生生拽了下来。

那惨烈的样子,估计就像生生挖掉一口肉似的。

温白羽听得浑身打颤,他呼吸急促,胸口有东西往外顶,似乎有火在烧,身体好像要承受不住这种力道,急于向外宣泄。

温白羽的眼珠子慢慢的变红,右手下意识的握紧凤骨匕首。

凤骨匕首突然一下发出红色的光芒,温白羽的手心被灼烧的一痛,“嘶”了一声,不过很快的,那种疼痛似乎变成了一种宣泄,温白羽的眼睛越来越红,散发着红宝石一样的光芒,在漆黑的墓室里无比扎眼。

众人都被温白羽的样子吓了一跳,还以为温白羽是被怪物的巫术支配了。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快速的往前跑,怪物已经挣开了化蛇的束缚,鸟嘴猛地探下来,“啪”的一声啄在地上,顿时出现一个大坑,温白羽却立刻手一抓,在“啊――”的一声尖叫声中,抓住女人的头发,一下跃上怪物的头,动作利索极了。

鸟头昂起来,想要将温白羽甩下去,发出尖锐的大叫声,两只眼睛对上了温白羽的火目,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一下缩了脖子,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手一动,“啪”的一声,凤骨匕首一下□□了鸟头的脖子里。

鸟头睁大了眼睛,剩下一个女人的头似乎也受到了惊吓,睁大了眼睛。

“嘭”的一声,怪物一下倒在地上,用眼睛死死盯着温白羽,鸟头嘴里发出“嗬――嗬――”的急喘声音,突然断气了。

女人的头趴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温白羽,突然说话了,声音不男不女的,还带着机械音,说:“温白羽……吾乃上古之神,你弑神改命,必遭天谴。”

温白羽只是低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火红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平静,左手抬起轻轻抹了一把凤骨匕首,将上面的血迹抹掉,然后轻轻一挥。

就听“呼――”的一声,火焰顿起,一下包裹住那怪物,瞬间墓室里充斥着惨叫的声音,和诅咒温白羽的声音,不到半分钟,那怪物竟然在大火之中被烧成了灰烬,变成了一捧黑土洒在地上。

温白羽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双目有神,在跳动的火焰的映衬下,竟然显得很有威严。

众人都是差异的看着温白羽,万俟景侯虽然看不到情况,但是也能听到怪物尖声的诅咒,不禁心中一跳,猛地跑上去。

就在万俟景侯跑上来的一刻,温白羽身体突然一软,向后仰倒。

万俟景侯一把接住他,死死抱在怀里,说:“白羽?白羽!”

温白羽急喘了两口气,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眸子,神志有点不清楚,看到万俟景侯还愣了愣,说:“我怎么了?”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放松,你身体很烫,什么也不要想。”

温白羽也感觉到自己身体很烫,但并不是发烧,一股亢奋的感觉,似乎有火焰在身体里灼烧。

雨渭阳看的是目瞪口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唐子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禁笑了笑了,喃喃的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雨渭阳听不懂他说什么,不过唐子也没有再多说。

化蛇已经变成了人身,他的脖子上有一块非常大的血疤,已经不流血了,但是看起来很可怕。

化蛇伸手摸了摸温白羽的额头,压低了声音说:“主上,再这样下去,白羽先生的肉身绝对抗不住了。”

万俟景侯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脸颊,似乎在用体温给他降温,说:“我知道了。”

讹兽跳过来,抱住温白羽,往他怀里一顿乱拱,说:“主人主人,你不要死啊。”

温白羽没好气的拍开他,说:“你盼我点好。”

讹兽耸了耸小鼻子,说:“我还以为主人你要被烧焦了呢。”

他说着,手在温白羽的胸口上拍了两下,说:“现在舒服点了吗?”

还真别说,讹兽上次一下能治好他的断腿,现在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拍,堵在胸口的那股火气一下就淡下来了。

温白羽喘了两口气,点点头。

讹兽笑眯眯的,很自豪的说:“那就好,我可是很厉害的,虽然我们这种灵兽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基本的治愈力还是有的。”

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坐起来,温白羽突然“咦”了一声,说:“不好,盒子不见了,肯定是被子车拿走了!”

他一说,众人才发觉,刚才温白羽脸色很难看,大家也就没有注意那青铜盒子,如今一看,青铜盒子果然不见了,子车也不见了。

温白羽说:“这小子真是很奇怪,好像不要命似的。”

唐子说:“他肯定不单纯是陈小姐的佣兵。”

万俟景侯说:“没有关系,他手上只有一个盒子,拿到了也没有用。”

讹兽点点头,说:“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但是肯定要拿齐三个,才能拼凑出来,拿一个是没用的。”

雨渭阳说:“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口。”

万俟景侯说:“能走吗?”

温白羽点点头,说:“已经没事了,倒是你的肩膀。”

万俟景侯笑着说:“好的差不多了。”

他说着抬了抬肩膀,温白羽一见,果然能动了,只不过万俟景侯的眼睛还是空洞的,似乎仍然看不见东西。

因为万俟景侯看不见,化蛇又受了不轻的伤,相比起来,唐子手上的伤也就是最轻的。

唐子在最前面开路,他们顺着墓室往里走,就听“喀啦”一声,似乎提到了什么东西,大家都是一阵紧张。

温白羽低头一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捡起来发现竟然是一张纸,包在一块石头上。

温白羽把纸展开,惊讶的说:“哎,地图?!”

雨渭阳凑过来,用手电照在上面,说:“真的是地图?!”

温白羽仔细的看了看,而且还是这个墓的地图,上面画的很仔细,只不过画的粗糙,画图的水平也很一般,从进入的洞口,到第一层第二层全都有标示,有的地方还注明了有机关。

他们所在墓室用黑点涂了一个疙瘩,还着重画清了出去的路线。

温白羽诧异的说:“怎么会有张地图?难道是那个子车留下来的?”

雨渭阳说:“真搞不懂这个人,他对咱们没有恶意。”

温白羽笑着说:“不过咱们有这个地图,出去也方便点儿。”

地图的绘画水平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胜在清晰,他们走出了主墓室,然后在耳室里搬动机关,真的出现了一条甬道,再往里走,是个死胡同,里面堆放着祭品。

其中一些祭品被挪动了,下面有一个大坑,坑很粗糙,温白羽说:“这边有个盗洞。”

唐子蹲下来看了看,说:“这个洞的年代很久远了,应该不是盗洞,是工匠给自己准备的逃生通道,否则封石一落,上面又都是机关,工匠就要全都死在这里了。”

逃生道很粗糙,而且空间实在很窄,万俟景侯眼睛又看不见,温白羽就让他拽着自己的衣服,唐子先进去开路,过不多时又出来了,说:“应该可以走,路很深。”

众人依次进了逃生道,爬了很长时间,里面非常黑,他们打着手电,路也很窄,足足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见到了希望。

唐子说:“有出口!”

这一句话简直振奋人心,大家都打起精神来,立刻加快速度,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爬上地面的时候,温白羽使劲的呼出一口起,因为一直趴在地上,后背都疼得要死,差点直不起腰来。

雨渭阳“咦”了一声,温白羽还以为又有什么变故,赶紧抬头去看。

结果看到了一片烧焦的黑土和树木,还有被腐蚀的坑坑洼洼的帐篷。

温白羽也是诧异,说:“这个地方,不就是放磁铁盒子的那个地方?原来咱们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了。”

子车将青铜盒子抱在怀里,从洞里钻出来,飞快的往前跑,他跑了一阵,已经累得不行了,“嘭”的摔在地上,精神有点恍惚,伸手捂住后腰,虽然伤口做了处理,但是显然中毒了,而且伤口撕裂过很多次,子车有些坚持不住。

他跪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汽车的声音,然后前方一亮,车灯猛地照着子车的眼睛。

子车眯了一下眼睛,然后突然睁大,一张苍白的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些惊喜和笑意,让毫无血色的脸瞬间有了些人气。

子车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跑过去,脸上满满都是高兴,这个时候才能看出来他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车子的后车窗降了下来,隐约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戴着墨镜,看不清楚样貌。

男人侧过头去,看着子车,子车把盒子端过去,高兴的说:“义父,我拿到了。”

男人接过盒子,放在腿上,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嘴角有了些笑意,说:“好孩子。”

子车也笑了一下,似乎是因为受到表扬而高兴。

不过男人并没有打开车门,而是说:“其他两个盒子,在他们手上,你知道了吗?”

子车愣了一下,喉咙上下滑动,然后点点头,说:“知道。”

男人嘴角又翘了起来,说:“那你知道该怎么做?”

子车又点了点头,刚才开心的笑意已经完全没有了,转变而来的是巨大的失望,却仍旧点了点头,说:“知道。”

男人说:“很好。”

子车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最后没说出来。

男人说:“你想问什么。”

子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最后还是开口了,说:“那个叫万俟景侯的,为什么和我长得这么像?”

男人低沉的笑了一声,说:“这个问题,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懂了吗。”

子车垂着眼皮,很乖顺的说:“懂了。”

男人又说了一声,“好孩子。”

声音似乎非常温柔,然后突然从车窗里伸出手,他的手上握着一把枪,说:“去做你该做的事情,这件事情做完了,你就可以回来了。”

子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嘭!”

是放枪的声音,在树林里回响着,非常的清晰。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这里还有其他的人?”

他们顺着声音往前走,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倒在血泊中,他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眼睛通红,似乎在哭,身体不断的抽搐着,心脏的位置有个血窟窿,显然是中枪了,喉咙里不断吐出血来,顺着嘴角滑下去。

众人都是吓了一跳,竟然是子车。

大家跑过去,雨渭阳说:“快,他呛血了。”

温白羽可没见过这仗势,一时间手忙脚乱的,说到底这个年轻人除了行为诡异一点,并没有什么恶意,还指引他们走出了古墓。

只不过是一会儿功夫,这个年轻人竟然中枪了,而且伤在心脏的位置,恐怕凶多吉少。

子车浑身抽搐,似乎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两眼通红,似乎有些绝望。

温白羽看着他一张神似万俟景侯的脸,心里一酸,实在不忍心,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已经划破了手掌,说:“让他张嘴。”

温白羽赶紧颤抖的捏开子车的下巴,万俟景侯把血挤了进去。

大家手忙脚乱的,这里深山老林,根本没有人烟,他们的急救药箱绝对不能应付这么重的伤,就在这个时候,竟然听到了人声,似乎有一支队伍从远处开车过来。

那些人看到了他们,自然也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的年轻人,都吓了一跳,赶紧跳下车,喊着:“有人受伤了,快救人!”

这些人有车,而且医疗设备比他们先进,总能先止住出血,然后火速的开车往最近的县城去了。

子车的伤非常重,小县城根本无法抑制,然后又转院到大医院去,抢救了一整天,医生终于出来了,脸色苍白的,额头上全是汗,说:“真亏了他命大,子弹歪了一点,而且正好卡在大动脉上,压住了出血点,不然这么长时间,早就没命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子车虽然抢救过来,但是一直昏迷,好不容易醒了,也不说话,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似乎傻了一样。

温白羽小声的对雨渭阳说:“你说他会不会傻了啊?”

雨渭阳说:“又不是敲了脑袋,怎么会傻了,我估计是吓怕了吧?”

温白羽咂咂嘴,说:“他那身手,什么东西能把他吓怕了?”

他们都想不出来怎么回事,唯一知道的是子车身上没有青铜盒子,而且倒在血泊里,估计是被人抢走了,这么一想,那抢走青铜盒子的人也够狠的。

万俟景侯并没有进病房,只是坐在外面的走廊椅子上闭目养神,温白羽走过去,说:“你的眼睛怎么样?”

万俟景侯没有睁开眼睛,说:“好多了,已经能感受到光线了。”

他说着,睁开眼睛,注视着温白羽,轻笑了一声,说:“还能看到你的轮廓。”

温白羽说:“哎,那不就是个高度近视吗,你这个生活残废,现在变成真的生活残废了。”

温白羽和他聊着天,就提到了里面的子车,说:“你说是什么人抢走了青铜盒子。”

万俟景侯又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说:“是他熟悉的人。”

温白羽诧异的说:“熟悉?”

万俟景侯点头,说:“按照他的身手,一般的佣兵根本对付不了,而子车身上除了墓里受的伤,没有其他搏斗的伤口,地上也没有留下搏斗的痕迹,而且子弹是正面打入,并不是背后偷袭,能让他一动不动从正面打一枪的人,应该是他熟悉的人,起码是认识的人。”

温白羽一想,觉得他分析的很有道理,突然想到子车倒在地上,两眼望天的绝望样子,如果不是他熟悉的人,估计不会露出这种表情吧?

温白羽咋舌说:“哎,也挺惨的。”

万俟景侯说:“道上的事情,本身就很残酷。”

子车醒来之后,护士给他打针打吊瓶都很配合,就是不开口说话,不管别人问什么,最多看你一眼,温白羽都以为他嗓子坏了。

医生给他检查过,说可能是心理原因,估计以后伤好了需要心理治疗。

他们逗留了差不多一个月,子车的身体恢复力非常好,很快伤势就没什么了,只不过依然不开口。

温白羽他们毕竟和子车是萍水相逢,做到这份上已经不错了,就打算回北京去,最后去医院看看子车。

结果那小子竟然不见了,护士说病人昨天晚上已经出院了。而且留给他们一样东西,一个大信封,打开一看,竟然是厚厚的一叠子钱,估计是他们垫上的住院费。

温白羽这叫一个好奇,但是人都走了,也没办法好奇。

温白羽他们租了一辆车,雨渭阳在前面开车,温白羽咋舌说:“哎,啥都没找到,还报废了一辆车。”

雨渭阳笑着说:“幸好那车是租的,如果开我自己的车,我还不心疼死了。我告诉你们,每人都有份,车钱咱们可要平分的。”

温白羽哈哈了一声,说:“哎呀,咱们谁跟谁啊,我饭馆挣的那点钱,还不够发工资的呢。我把唐子卖给你了!”

唐子笑着看了一眼雨渭阳。

雨渭阳脸上有点红,说:“被逗了,这么一大坨,还要浪费粮食,我才不要。”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一路上也不寂寞,就回了北京。

奚迟自从和钟简开始交往,就天天不回家,后来家里来了化蛇和讹兽,奚迟就很慷慨的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们住,然后光明正大的和钟简同居去了。

温白羽一进家门,就感觉到一股潮气,厕所的门也没关,就听到里面啪啪啪的水声,真是非常不和谐。

温白羽怒气冲冲的走过去,然后顿时被闪瞎了眼睛,喊着:“你们这对狗男男,给我滚出来,你看看地上都是水!地板都要泡发了!”

九命此时正光溜溜的骑在东海身上,东海则是变出鱼尾的模样,横躺在浴缸里,那情况简直就是箭在弦上!

九命被温白羽一喊,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又软成一滩,趴在东海身上,说:“别理他别理他!”

东海轻笑了一声,整个无视了温白羽。

温白羽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就在这个时候,九命突然“喵――!!”的大喊一声,然后说:“有蛇啊!有蛇啊!!蛇嗷嗷嗷!”

然后扒住东海拼命的往他头上爬。

温白羽:“……”

他家的动物园,真是相生相克啊……

温白羽认命的把屋子整理了一遍,让万俟景侯先去洗澡,他们一路奔波,就算秋天也是一身臭汗了。

万俟景侯拿了衣服,却不去,指了指自己眼睛,说:“我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见,洗不了澡。”

温白羽:“……”

温白羽知道他在装可怜,这种战术对自己已经没用了!呵呵冷笑一声,说:“赶紧滚进去,老子还要擦地!”

万俟景侯没办法,只好拿了衣服和毛巾进了厕所,浴缸里已经放好了热水,万俟景侯跨进去坐着,然后突然抽了一下搭在台子上的毛巾。

温白羽就听“哐――!啷!哐哐哐……”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拆房子似的!

温白羽冲进厕所,只见万俟景侯浑身□□,还有水珠从他胸口滚落,大咧咧站在浴缸里,旁边是掉在地上的毛巾,毛巾全湿,肥皂从洗手台上砸下来竟然砸的稀巴烂,温白羽恨不得掐着万俟景侯的脖子问他,你是怎么砸的怎么砸的!

漱口的杯子牙刷全都掉在地上,还有洗发液洒了一地,那叫一个壮观。

万俟景侯很无辜的站着,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意思是看不见。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为了不让工作量变大,只好认命的把自己的裤子卷上去,然后又挽了袖子,说:“坐下来,别抖骚儿了,我给你洗。”

万俟景侯特别听话,就坐下来,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水虽然还热,但是并不烫,雾气散去了,万俟景侯的身材就呈现在温白羽的眼前。

“咳……”

温白羽喉咙有点发干,咳嗽了一声,眼睛不住瞟过去,心想着反正万俟景侯眼睛看不见,自己看几眼也没什么的。

温白羽把打好香皂的浴球递给万俟景侯,然后万俟景侯就很故意的一扔,把浴球扔进了浴缸里。

用诚恳低哑的嗓音说:“不好意思,我看不清楚。”

温白羽:“……”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把浴球捞出来,又打上香皂,然后又咳嗽一声,用浴球擦拭着万俟景侯的后背。

万俟景侯的后背很宽,看起来很有安全感,肩膀上还有淡淡的伤疤。他的腰虽然瘦,但是很有力度,温白羽一撇头就能看见前面的腹肌,然后再往下就是……

“咳……”

万俟景侯突然“嘶――”了一声,回头笑着说:“你把我后背的皮都要擦下来了。”

温白羽赶紧松手,说:“呃……那个,刚走神儿了。”

他一时间看的太专注了,都没注意,果然万俟景侯的后背都红了一大片,看起来是自己的杰作。

万俟景侯又轻笑了一声,突然抓住温白羽的手,温白羽正半蹲在他后背,被他拉住手往前一拉,顿时往前一靠,衣服一下湿了,还都是香皂的泡沫,那样子好像是温白羽从背后抱住了万俟景侯一样。

温白羽:“……”这他妈什么造型!

万俟景侯轻轻捏着他的手指,手上都是滑溜的泡沫,弄得温白羽手指发烫,又酸又痒的感觉冲上来,温白羽还在愣神,已经被万俟景侯抱进了浴缸里。

两个男人挤在一起,难免有点挤,温白羽衣服贴在身上,特别不舒服,万俟景侯已经亲了下来,在他的嘴唇上点了点,然后亲他的脖子。

温白羽被他弄得痒,说:“滚开,你弄了我一身泡沫,让我出去。”

万俟景侯却搂着他,伸手压在他胸口上,然后轻轻捻了一下温白羽身前的凸起。

“嗬――”

温白羽突然拔高声音抽了一声气,身体直打哆嗦,万俟景侯太流氓了。

万俟景侯却摆出一脸的不解,笑着说:“你的声音怎么变了,嗯?是不是很舒服?”

温白羽真想一巴掌招呼上他的俊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温白羽从浴缸里站起来,踹了万俟景侯一脚,说:“滚滚滚……我、我去换衣服……”

万俟景侯也没拦他,微笑着看着温白羽逃荒一样冲出了浴室。

因为万俟景侯的眼睛暂时失明,温白羽也不能奴役他,小饭馆就唐子一个人忙前忙后,温白羽考虑着再招一个伙计来。

温白羽亲自贴了招聘的信息在玻璃上,和上次没什么不同。

1.高中及以上学历

2.有亲和力,待人热情,活波开朗,口齿伶俐,善于与人沟通,有团队精神

3.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

温白羽看了看招聘信息,然后又撕下来,补充了第四条。

4.正常人类!(此条无比重要)

温白羽这才满足的把重新打印的纸贴出去,然后翘着腿坐在柜台后面。

“吱呀――”

门被推开了,现在不是吃饭点,难道招聘刚贴出去就有人来了?

温白羽一抬头,顿时石化了,嘴里发出“哎呦卧槽”一声。

进来的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身材瘦高,面色有点发白,表情很冷淡,最重要的是,这个年轻人和万俟景侯长得太像了!

太、像、了!

就是突然不辞而别的子车!

子车走进来,手上拎着一个大包,看起来是姓李,说:“你招人?”

温白羽眼皮一跳,说:“呃……是啊。”

子车把姓李放下来,里面有金属的声音,温白羽觉得,里面一定是各种铲子探杆一类的东西……

子车淡淡的说:“我刚到北京,在找工作,我可以吗?”

温白羽:“……”

温白羽挣扎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那个……我们不要未成年……”

子车:“……”

就在这个时候,小饭馆的门被敲了两下,然后一个快递小哥走进来,把一个包裹递给温白羽,然后让他签了字。

温白羽两三下拆开,里面竟然是一张房卡,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温白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寄件人,竟然没写,寄出地址也没有,联系电话也没有。

房卡上有门牌号和酒店的名称,温白羽低头一看,好家伙,在甘肃……

温白羽又翻了一下包裹盒子,里面掉出来一张纸片,上面画着一个张牙舞爪,面色凶悍的东西。

子车先一步捡起来,皱眉说:“烛九阴?”

第48章 子车墓(上)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说这个长得毛/茸/茸很凶悍的东西是烛九阴?”

子车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用“毛/茸/茸”这个词很无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温白羽来回翻着那张房卡,说:“谁给我寄这种东西?”

他说着,子车已经抬头看他,淡淡的说:“老板,你到底招不招人。”

温白羽:“……”

温白羽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说:“你的身手来端盘子?”

子车说:“我总是要吃饭的。”

温白羽想了想,觉得反正是找伙计,还不如找认识的,而且子车看起来体力很好,端盘子一定没问题,如果不要他的话,指不定这个小子又跑去给谁做佣兵,一想到子车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温白羽还心有余悸。

温白羽最后点了点头,子车终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像个孩子,这笑容和万俟景侯的装/逼苏根本没法比。

温白羽把子车安顿在小饭馆里,他没有住的地方,就把工作室给腾出来,让他暂时住这里,再慢慢找房子。

温白羽弄好了这些,就打了个电/话给给金华的叔叔。

接电/话的是小叔温九慕。

温白羽拿着房卡,漫不经心的说:“喂,小叔,您这回怎么又让我跑甘肃去玩啊,您在那边还有房子?”

温九慕的声音愣了一下,说:“什么甘肃?”

温白羽奇怪的说:“甘肃的房卡不是小叔寄给我的吗?”

温九慕的声音又顿住了,随即是和温磊说话的声音,隔了有半分钟,才说:“白羽,是不是一张甘肃的酒店房卡,里面还夹/着一张烛九阴的图片?”

温白羽说:“是啊。”

温九慕说:“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把房卡扔了。”

温白羽一听更加奇怪了,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温九慕不说,只是说:“你听小叔的就对了,把房卡扔了,好好开你的小饭馆。我告诉你,哪也别去。”

温白羽:“……”

温白羽一阵无语,自从小叔和大叔好了以后,他发现小叔真是越来越傲娇了……

温白羽问不出所以然,只能挂上电/话,只不过他这个性格,你是越不让他知道,他越是想知道。

温白羽想了想,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走到柜台前,捣鼓/起自己的电脑来,搜索了一下酒店的名字。

只不过这一搜索,温白羽顿时傻眼了,网上根本没有这个酒店,现在哪还有不联网预定的酒店啊。

温白羽捉摸了一下,心想着难道是这个酒店太偏僻了,他总是听人说甘肃有好多沙漠,也有偏僻的地方,不过温白羽没去过,也不了解。

他正想着,万俟景侯竟然推门走了进来,温白羽看见他,赶紧去扶他,说:“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出来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我已经能看到轮廓了,只是很模糊。”

温白羽让他坐下来,电/话突然响了,还以为是小叔,跑过去接起来,结果竟然是雨渭阳,雨渭阳的声音很着急,说唐子晕倒了,已经送医院了。

温白羽有些诧异,唐子竟然晕倒了?

唐子的身/体非常好,而且又是坟鸟,怎么会突然晕倒了,而且唐子只不过是出门进货而已啊,这种事情他做了好几年了。

温白羽跟子车说了一声,让他看店,就和万俟景侯去了医院。

雨渭阳忙前忙后,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唐子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白,嘴唇是淡紫色的,没什么血色。

温白羽走过去,看他这样子竟然有些憔悴,说:“你怎么了?”

唐子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大事儿。”

雨渭阳说:“什么叫没大事儿,你都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个死样,叫都叫不醒,一直在昏迷,医生都下病危通知了!”

唐子仍然笑着,说:“雨老板,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雨渭阳闲不住,说:“正好你们来了,那就看着他一会儿,我去给他拿一些住院用的东西。”

温白羽点点头,就让雨渭阳放心去。

雨渭阳前脚走,医生就过来了,让家属出去说话,温白羽就跟着出去了。

万俟景侯随手关上病房门,坐下来,说:“你没和雨渭阳说是什么情况?”

唐子躺在病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笑了一声,说:“我怕他心里难受,反正我现在又死不了。”

万俟景侯没有立刻说话,等了良久,说:“其实在湘西的时候,你已经知道温白羽是谁了。”

唐子点点头,说:“真是没想到,原来我一直要找的,就在身边……只不过,温白羽的情况也不太好,看来也救不了我,或许这就是命。”

万俟景侯说:“其实除了凤凰血,上古还有很多传说,都可以续命,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在寻找着长生不老的秘诀,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唐子笑了一声,说:“没想到你也会安慰人?”

万俟景侯没有再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推门走了出去。

温白羽站在门口,他虽然没有听全,但是也隐约听到了什么“续命”。

温白羽也不傻,他一想到唐子忽然晕倒,再联/系到万俟景侯和唐子的话,也就明白了,肯定是因为唐子马上就要到三十岁,随着最后的期限将至,身/体也在慢慢消化。

万俟景侯走出来,关了门,说:“你听见了?”

温白羽点点头,“嗯”了一声。

万俟景侯说:“你和唐子是朋友,这种事情我也不想瞒你,雨渭阳也会知道,早晚的事。”

温白羽说:“真的有续命的办法?”

万俟景侯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温白羽一看,竟然是一张房卡!

温白羽注意到这张房卡上的房牌号就是自己那张房卡的隔壁。

温白羽说:“你也收到包裹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小叔他们好像也收到了,但是不告诉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说:“应该不止咱们,只要在道上有点声望的人,估计都已经收到了去甘肃的邀请。我这几天听到了一个消息,说甘肃有一个诸侯级别往上的古墓,有人发了大量的请帖,各方的土瓢把子都会云集甘肃。”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么多人一起?”

万俟景侯点头说:“因为根据道上提/供的消息,这是一条埋葬在沙漠中的沉船墓葬,墓葬里很可能有长生不老的法/门。”

温白羽咂咂嘴,说:“这就奇怪了,如果真能长生不老,还修什么墓。”

万俟景侯说:“历来人们寻找这种神奇的力量,就和挖一条古矿一样,并不是一代人或者一朝人可以找到的,他们会把最珍贵的带进墓里,所以后人想要找这种东西,都会首先想到倒斗。”

温白羽点点头,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而且……唐子这个样子,就算明知到几率很小,你不想去看看吗?”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说:“那咱们就去看看,让雨渭阳留下来照顾唐子吧。”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是行动派,立刻买了去甘肃的火车票,他们要去的地方非常偏僻,甘肃的城区是没有沙漠的,沙漠一般都在离城区很远的地方,到了之后还要再坐车。

从北/京到甘肃坐特快还要差不多十九个小时,他们买了两张硬卧票,简单的提了一些行李就上车了,万俟景侯说这些东西到了甘肃再买,不然全都要被扣在火车上了。

温白羽和雨渭阳交代了几句,就和万俟景侯走了,两个人走的匆匆忙忙的,温白羽说:“幸好我今天招了伙计,不然小饭馆就没人了!”

万俟景侯身材很高,把行李放在硬卧的架子上,然后淡淡的说:“你找的伙计是谁?”

温白羽说:“啊,差点忘跟你说了,是子车。”

万俟景侯突然指了指过道,然后说:“我的眼睛看的不太清楚,但是轮廓很像。”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下巴就要掉下来了,只见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一个简易的背包,正从过道里往这边走。

温白羽一看,如果这小子不是子车,他的姓就倒过来写!

子车走过来,还面无表情的和他们打招呼,然后把行李塞在了他们对床的架子上。

温白羽:“……”

温白羽瞪着子车,说:“你上车干什么?”

子车晃了晃手里的房卡,他竟然也有一张!

子车在他们对床的下铺坐下,说:“我也收到了一张,去凑凑热闹。”

温白羽心想着,看来这次真是热闹。

他刚想完,就听见有人喊:“钟简,快点儿!”

温白羽一抬头,好家伙,竟然是奚迟和钟简!

奚迟拉着钟简从火车的过道走过来,看到他们也愣了一下,说:“咦,你们也去甘肃?”

温白羽说:“是啊……”

奚迟笑眯眯的说:“看来你们也收到了请帖,那正好,人多热闹,我们的床位在旁边。”

钟简还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提着行李,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温白羽看着两个人走过去,感叹的说:“唉,看起来钟简养孩子也不容易啊……”

万俟景侯:“……”

温白羽瞪着眼睛看了半天过道,说:“应该不会再有熟人了吧?”

他说着,正好有一大帮人从他们旁边经过,提着很多行李,说话很粗犷,看起来不拘小节的样子,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他们旁边停下来,然后对那帮人说:“我的位置在这里,倒霉,竟然是单的。”

其他几个人笑着说:“没关系,一会儿过来打牌。”

温白羽偷偷打量了这些人一眼,这些人都挂相,一看就不好惹,而且行李非常多,温白羽不由想到万俟景侯说的话,道上有点声望的人都会去甘肃,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

很快温白羽就证实了,这些人果然是。

那对床的大汉弄好了行李,低头看了一眼子车,子车垂着头在弄手/机,皮肤很白,个子也瘦瘦的,看起来特别好欺负的样子,那大汉就想和他位置,想要下铺。

大汉语气不善的说:“喂,小子……”

他一说话,子车就抬起头来,那大汉顿时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快速的打量起子车。

因为他的动作很惊慌,往后退了一步,硬卧之间的距离很窄,正好撞到了坐在床边的万俟景侯,刚要回头骂一句不长眼啊,顿时又看到了身后的万俟景侯!

大汉更是惊慌,看了一眼万俟景侯,然后又去看子车,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看万俟景侯,又看子车。

大汉看了半天,把温白羽都逗笑了,才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对万俟景侯颤声说:“这位是……景爷?”

温白羽一听着称呼,更是逗笑了,为什么不干脆叫侯爷算了?

万俟景侯并不看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其实是因为看了也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大汉更是一脸害怕,就像小白羊见到了大灰狼,一脸的谄媚,说:“还真是景爷,小的是常爷铺子里的何六,没想到景爷也是要去甘肃,哎呀这敢情好啊,小的们就能跟着景爷学习学习了。”

他说完,万俟景侯根本毫无表示,似乎并不想和他客套,直接躺在床/上,面朝里睡觉去了。

温白羽:“……”

万俟景侯的面子还挺大,那何六只是面色僵硬,但是不敢再说话,又回头去看子车,更是拿捏不准,子车不理他,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在想什么,不多会儿也躺下了。

子车躺在下铺,双手枕在脖子后面,眼睛睁着望着上铺的床板,一躺一下午,也不说话,也不喝水,也不上厕所,真不知道是不是要做神仙。

温白羽一个人特别无聊,又懒得爬上去,就挤在万俟景侯旁边,还拍了拍他,说:“嘿,嘿,别睡了,来来给我讲讲景爷的事迹。”

万俟景侯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翻过身来,面朝着温白羽,说:“讲什么?”

温白羽说:“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万俟景侯突然挑了挑眉,嘴角一翘,说:“你说哪方面?”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心里“卧/槽”了一声,万俟景侯虽然声音淡淡的,但是自从何六知道他是谁之后,就不敢喘大气,对床的子车也不说话,闭塞的空间里很安静,他说的话就显得非常清晰,温白羽顿时老脸通红,反倒是万俟景侯一派自然的样子。

子车躺在床/上发呆,听到万俟景侯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噗”的笑了出来。

温白羽脸上就更红,瞪了万俟景侯一眼,说:“说正经的呢,贫什么贫!”

上铺的何六则是用一种佩服的眼光看着温白羽,温白羽的后背几乎被他烧成一个窟窿,也不知道他看什么呢。

差不多四点半,就开始有人打热水吃泡面了,何六因为惧怕万俟景侯,早早下了床去吃泡面,就像逃跑一样。

温白羽奇怪的说:“何六到底是什么人,也是倒斗的?”

万俟景侯点头,说:“之前见过一面,不过说是倒斗,更像是一帮土/匪,你不要和他们走近。”

温白羽深表同意,看那帮人的架势,真跟土/匪似的。

天一黑大家就睡觉了,何六则是跑到隔壁去打牌,他们一定以为万俟景侯睡着了,小声的说着:“万俟景侯竟然也去甘肃,真他/妈倒霉!看来去甘肃的人物不少,咱们还能捞到东西吗?”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说:“放心好了,咱们也不抻着大头,只是捡他们拿剩下,也能安心过完后半辈子了。”

何六说:“这回的斗这么肥?”

沙哑的声音说:“可不是吗,常爷的消息,而且我告诉你……其实这个斗,除了盆满锅满,如果咱们走运,说不定能弄一个灵丹妙药吃一吃!”

何六说:“这么好?不过真有灵丹妙药,也轮不到咱们吧?我告诉你们,隔壁竟然有两个万俟景侯,真他/妈邪乎,呸!一个都搞不定!”

沙哑的声音说:“啥叫两个?”

何六激动的说:“要不说邪乎呢!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另外一个年轻一点,我还以为是我眼花呢!难道是万俟景侯的儿子,哈哈,儿子都这么大了,他也真是厉害!”

沙哑的声音说:“那要防着点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何六说:“放心吧。”

温白羽就听着打牌的声音,好像催眠一样,慢慢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天才亮,但是硬卧很难受,根本就睡不着了,而且他心里其实很紧张,这一趟是为了唐子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收获。

温白羽去排队洗漱,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隔壁几个壮汉还在打牌,何六看到他,讨好的说:“小哥儿,要打牌吗?”

温白羽摇了摇头,这家伙明显是想跟自己套话。

又挨了四五个小时,火车才停靠站,万俟景侯去拿行李,他们就顺着人群往外走,下车的人非常多,一点一点的往外挤。

子车也提着行李跟着他们,突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抬头一看,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他旁边走过去,子车看到那个男人,愣了一下,顿时神情有些紧张,赶紧低下头来。

温白羽他们挤出来之后,回头一看,才看到子车慢慢悠悠的走在后面,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温白羽喊了他一声,子车才抬起头来,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快步跟上来。

奚迟和钟简也从火车上挤下来,说:“哎,咱们一起走吧,你们租了车没有?”

温白羽摇摇头,去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也摇摇头,子车在旁边也摇了一下头,温白羽顿时感觉一阵无奈,应该是走的太急了,大家都没来得及。

温白羽说:“那就坐大巴吧?”

奚迟笑眯眯的说:“看你们这些毫无准备的人,我租了车,等一会儿司机。”

奚迟带他们出了火车站,到了和司机约好的地方等,这个时候就听“嘀嘀”的声音,抬头一看,竟然是一辆豪车停在他们面前。

温白羽有些诧异,心想着奚迟果然是什么侯啊,就是非同一般,租车都租这么好的?不过他们不是要进沙漠吗,这车能进沙漠吗?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奚迟,就见车门打开了,一个穿着西服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先下来,然后把后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戴着墨镜。

是陈小/姐……

陈小/姐还真是命大,那么多的虫玉,竟然也跑了出来。

陈小/姐看着万俟景侯,笑着说:“我就知道这么大的盛会,万俟先生怎么可能缺席,万俟先生如果不嫌弃,可以坐我的车,我已经订好了最好的酒店,咱们先在兰州休息一天,明天再开车过去。”

还酒店,这明显不想干好事啊!

温白羽顿时心里酸溜溜的,直醋心!

万俟景侯倒是淡淡的,因为眼睛看不清楚,所以干脆连正眼都没看,只是说:“不用。”

陈小/姐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按/压心中的不满,笑着说:“既然万俟先生已经想好了路线,那我也不便太管闲事儿……不过这次来甘肃的,南北的土瓢把子都有,我知道这其中必然是万俟先生最厉害的,但是其他派别人多,还请了许多夹喇/嘛的,万俟先生的实力我不会怀疑,但是其他人嘛……”

陈小/姐笑着说:“我是诚心诚意和万俟先生合作,我有钱,有先进的装备,你们需要什么,我都能提/供最好的。怎么样?这比你们跑到黑市里去砍价还价淘一些次品货要省事儿的多,怎么样?”

温白羽刚想说不怎么样,哪知道万俟景侯顿了一下,说:“合作可以。”

陈小/姐顿时高兴起来,说:“这样太好了,这是我的名片,我让手下的人去准备装备和人手,万俟先生可以随时联/系我。”

陈小/姐说完了,很干脆就上了车,让司机把车子开走了。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你怎么和她合作?”

万俟景侯说:“现成的装备和人力,不用白不用,咱们这次去的是沙漠,总要有人背行李。”

温白羽一想也对,沙漠那种地方,他从来没去过,不带够了水和食物怎么行。

温白羽说:“不过,身边要都跟着陈小/姐的人,会不会不□□全?”

万俟景侯只是淡淡的说:“有我在。”

温白羽点了点头。

一边的奚迟则是笑了起来,很暧昧的看着他们,说:“哎呀,我发现最近你们真是越来越和谐了。”

温白羽:“……”

奚迟揪了揪钟简的袖子,说:“看来咱们错过了什么。”

等了好半天,车子才过来,众人坐进了车里,路上不好开,要开一天才到。

温白羽在车上昏昏欲睡,他是吃晕车药也不管用的人,只好倒头就睡觉。

奚迟见温白羽躺在万俟景侯的腿上,也拔了拔钟简,笑嘻嘻的躺在钟简的腿上,还伸着纤长的手指,轻轻的刮蹭着钟简的裤线。

钟简身/体有点僵硬,最后没办法,伸手抓/住奚迟的手,说:“别闹。”

车子开到的时候,温白羽已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回觉了,走出车子深深的吸了口气,简直像重生了一样。

然而他定眼一看,顿时就傻了,这他/妈哪里是酒店,连个招待所都不如,三层破楼,好像危房似的,墙面的漆全掉了,窗子也有破的,风一吹吱呀呀的出声,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温白羽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房卡,真难为这种酒店竟然还有房卡这种先进的东西。

这是进沙漠前,最近的一个酒店。

众人走进去,顿时闻到一股汗臭的味道,酒店的一层还有许多人在办入住,好多大汉拎着行李挤在一起,温白羽眼尖,就看到了火车上的何六。

这么一个偏僻的酒店,竟然一时住的满满当当的,房间似乎都不太够用,看起来全都是冲着那个沉船古墓去的。

温白羽把行李拖进屋子,隔壁住的是万俟景侯,不过他很自然的跟着温白羽进了房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他是病人,需要人照顾!

温白羽只好认命的把万俟景侯的行李也拖进来。

温白羽坐下来,说:“咱们明天就进沙漠了吗?我看好多人都要去,要是去晚了东西都没有了,那真是白来一趟。”

万俟景侯点点头,把一张卡片扔给他,说:“去打电/话。”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陈小/姐的电/话。

温白羽撇嘴说:“为什么我打?”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不是不喜欢我和她来往?”

温白羽脸上有些不自在,认命的拿起名片,然后走到门边上去打电/话。

陈小/姐很快接了电/话,说:“喂,是万俟先生吗?”

温白羽说:“不好意思,我是温白羽。”

陈小/姐的声音很失望,温白羽才没时间和她纠结,把出发的时间和万俟景侯需要的装备和人数说了一遍,然后就挂了电/话。

屋子里有发霉的味道,空气实在不好,温白羽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开着门,准备透透风,挂了电/话本身要关门,结果就看到子车的背影顺着楼梯走了下去,也不知道这么晚了,人生地不熟的这小子要干什么。

温白羽也没多想,就关了门。

子车把行李放下来,手/机突然就响了,只响了一声,随即有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出来。

子车赶紧把行李放好,就走出了房间。

酒店很破旧,根本没有电梯,他就顺着楼梯往下走,突然身后有声音,子车顿时停下了脚步,眯了眯眼睛,但是没有看到人影。

他又往下走了一个台阶,身后仍然有声音,子车刚想停下来,忽然一股力道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一下把人按在楼道的墙上,反手将他手臂一折。

“唔……”

子车被压在墙上,一股剧痛袭上来,手臂几乎要拧掉了,一点儿力气也用不上。

一只大手伸过来,按住了他的嘴巴,让他不能发声。

子车吓了一跳,但是感觉到那双手,突然就不挣扎了,眼睛里竟然出现了一些希冀。

身后的人呵呵的笑了一声,说:“你的防备这么松懈,在想什么呢?”

子车说不出话来,身后的人手劲放松,子车立刻转过来,看了一眼男人,随即说:“义/父。”

男人点点头,把一样东西塞在他手里,说:“明天跟着他们进沙漠,我会联/系你,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明白了吗?”

子车点头,说:“明白。”

男人听着他说话,突然笑了一声,子车有些惊讶,不解的抬头看他。

男人抬起手来,轻轻摸/着他的脸颊,这动作下了子车一大跳,但是并没有动。

男人说:“怎么,还生气义/父打伤了你?”

子车摇头,说:“没有。”

男人说:“我如果不打伤你,他们必然不信你。”

子车抬了抬头,说:“青铜盒子里的到底是什么?”

男人轻笑说:“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要问不该问的问题,知道吗?”

子车心里有些发堵,不过还是点点头,就不再看男人。

男人这个时候却抬起子车的下巴,突然俯下/身,在他嘴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子车顿时睁大眼睛,往后搓了搓,但是身后是墙,根本没有地方让他后退,诧异震/惊的看着男人,苍白的脸上竟然挂上了些红晕,喉/咙快速的滑/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看着他的反应,笑了一声,说:“你对我的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子车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恐惧,颤声说:“对……对不起,我不会再犯……”

男人注视着他,说:“为什么不会再犯?你喜欢我,不是吗,你看着我的眼神,谁都能明白。”

他说着,声音放得很温柔,说:“好孩子,你尽心帮我做完这件事,我就不再让你出去,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这样你高兴吗?”

子车没有说话,只是嘴唇颤/抖的厉害,最后点了点头。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往楼下走去,说:“我会再联/系你。”

他说着,就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

子车的神情有些恍惚,慢慢从楼道里往上走,推开楼梯的门。

他一推开门,顿时眼睛睁大,万俟景侯靠着走廊的窗户,站在门外面,一双稍显空洞的眼睛注视着他。

子车没有说话,想要直接走过去回房间,万俟景侯却突然站直身/体,说:“明天早上九点装备就到,挑了装备出发。”

子车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进了房间,“咔哒”一声关上了门,随即瘫/软在地上,深深的呼吸着。

第二天一大早,还不到九点,就听到酒店的窗外有声音,探头往出去,竟然是一个车队开了过来,全都停在了酒店门口。

陈小/姐一身鲜艳的红色,从车子里下来。

温白羽这才下了床,慢腾腾的去洗漱,然后和万俟景侯走下去。

子车已经在了,在挑装备,往背包里装。

车队非常壮观,装备也一应俱全,只多不少,陈小/姐笑着说:“我能做的都在这里,万俟先生需要什么配置,可以自己来挑。”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在那些东西上轻轻的摸,陈小/姐似乎觉得他的举动很高深莫测,其实只有温白羽知道,因为万俟景侯现在相当于没戴眼镜的高度近视,看不清楚……

陈小/姐看了看腕表,说:“万俟先生要的人我也准备好了,全都是有经验的土夫子,绝对不会拖后腿的,这些人完全/会听万俟先生安排,万俟先生只管用就好了,别跟我客气。”

她说完,又说:“那这样,我就先回去了,等万俟先生的好消息。”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不去?”

陈小/姐笑了笑说:“我还有重要的会/议,既然是和万俟先生合作,那就完全的信任万俟先生,我进不进去,也是一样的。”

温白羽听她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害怕了?毕竟他们要去的是沙漠,好像多喜欢万俟景侯似的,结果连沙漠都害怕进去。

万俟景侯说了几样装备,他一边说,温白羽就一边指,然后陈小/姐派来的人就把温白羽指的全都装起来,然后万俟景侯又装了两个背包,自己和温白羽贴身背着的。

大家准备的齐全,就要出发了,他们一共三辆车,随同背行李的人很多,温白羽数了数,将近二十人!他们背的粮食够当自助吃了。

奚迟和钟简本身要自己开车进去的,不过看见他们的车队,就决定和他们一起走,这样人多,也不容易出意外。

大家上了车,车上有一个司机叫沈林,还有一个打/手头/子,别人叫他鹏爷,他似乎也很惧怕万俟景侯,不敢在万俟景侯面前装大瓣蒜,就说自己叫鹏子。

陈小/姐还在当地请了一个向导,只和向导说是进沙漠看看,想要看的全面一点儿,所以带的行李很多,因为给了很多钱,所以向导虽然有疑惑,但是也没说出来。

他们坐上车,开了很远,温白羽的晕车刚要发作,就看到外面的情形慢慢变了,真是的是沙漠,漫天的黄沙,一望无际,那种沧桑的感觉简直震感人心。

沙漠里风很大,关着窗户也能听到“嗖嗖”的风声,好像随时能把玻璃给拽掉似的,太阳也很足,照射着一望无垠的沙子,几乎要反光。

温白羽已经没空晕车了,扒着窗户往外看,似乎非常好奇,心里还有些激动,而万俟景侯的表情则是淡淡的,似乎这些都吸引不了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温白羽好奇的说:“你进过沙漠吗?”

万俟景侯点头,说:“两次。”

温白羽说:“感觉是什么样的?”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感觉像是在挑战极限。”

温白羽咂咂嘴,这压力也太大了,连万俟景侯都说在挑战极限。

他们的车队走了一天,从早上到晚上,中午饭都是在车上吃的,天色一暗下来,向导就说:“不能再往前走了,这地方流沙太多,天黑看不清楚太危险,必须等天亮才能走。”

因为他们的干粮准备的很齐全,而且现在刚刚进入沙漠,并不怎么担心,万俟景侯就点点头,鹏子赶紧让三辆车都停下来,让大家都准备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有灯光在闪,在狂风中就像一叶小船,似乎有人举着灯在呼救。

向导一看,说:“是不是陷进流沙去了?”

鹏子不能做主,看向万俟景侯,说:“景爷,咱们帮不帮?”

万俟景侯点了一下头,鹏子赶紧下了车,然后招呼身后的人跟过去救人。

车门一打开,“呼”的一阵狂风,夹杂着沙子吹了进来,温白羽也下了车,透过昏黄的大风往前看,是一辆车陷进了沙子里,好些人在推车,鹏子带着一些人过去也在推车,然后大喊着什么,但是风太大了根本听不清楚。

温白羽眼见鹏子架着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走过来,他手里的灯一下被吹风了,摔在地上,亮光顿时没了。

温白羽转头对万俟景侯说:“你别动,我去扶他们一把。”

万俟景侯的眼睛本身就看不清楚,在这种狂风和黄沙下,看的就更不清楚。

温白羽大步往前跑,定眼一看,鹏子扶着的人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竟然是火车上的何六,何六气息微弱,而且浑身带血,看起来并不像车子陷进沙子这么简单。

温白羽刚要伸手去接,脚下突然一绊,还以为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伸腿甩了甩,竟然没有甩掉,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没有皮的血手!

何六瞪大了眼睛,也不怕吃沙子,惊恐的大喊着:“来了!来了!!又来了!!”

温白羽只是被血手下了一哆嗦,结果就被何六的喊声彻底吓呆了。

何六浑身哆嗦,颤/抖的挥开扶着他的鹏子,刚才还奄奄一息的样子,这会儿竟然精神头十足,掉头就跑,没跑两步突然“啊呀”一声,一下陷进一个大坑里,哀嚎一声,顿时就没影了。

温白羽被那血手一拽,“嘭”的一声趴在地上,啃了一嘴巴的沙子,反射性的使劲蹬腿,那血手力气奇大无比,死死抓/住温白羽的脚脖子,竟然把他往何六跌下去的地方抓。

温白羽心急的不行,立刻从兜里仓皇的摸匕/首,天色太黑又刮着大风,温白羽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摸/到了匕/首什么也不管,直接往下一扎。

就听“呲――”的一声,有血冒出来,温白羽顿时感觉脚脖子松了,那血手一下缩进沙子里,顿时没了踪影。

鹏子也没料到刚进沙漠就有这样的仗势,一时吓得呆了,赶紧去搀扶温白羽。

他们刚要跑,万俟景侯已经闻声过来,一把扶住温白羽,说:“怎么了?”

温白羽摆摆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酝酿了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说:“上车,快!”

他刚说完,就瞪大了眼睛,一只血手突然从沙子里冒出来,一把抓/住了万俟景侯的脚脖子。

血手没有皮,血粼粼的露着肉,掐住人的力气非常大。

鹏子一见,顿时喊起来:“抄/家伙!这里有粽子!妈/的,这鬼地方怎么有粽子!”

他喊着,但是风太大了,旁边的人根本听不清楚,万俟景侯也不紧张,突然一动,腿向后撤,就听“霍――”的一声,沙子竟然出现了一个大洞,一个浑身是血的粽子被他从洞里拖了出来。

粽子趴在沙子上,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一下暴/露在众人面前,那粽子似乎非常聪明,突然一头扎在地上,转瞬又扎进了沙子里,顿时就不见了。

温白羽惊慌的看着四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个带血的粽子在他们周围藏猫猫?!

温白羽想着,就听“咯”的一声,声音从后背陡然就冒了出来,万俟景侯喊了一声“当心”,然后伸手一压,将温白羽压下去。

那粽子一下扑上来,擦着温白羽的头皮扑出去,就听“嘭!”的一声,有人放枪了,也是擦着温白羽的头皮过去的。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那血粽子扑过去本想要再抓温白羽,被子弹一下打穿了脑门,“咯噔”一声就倒在沙地上。

温白羽回头一看,一个隐隐约约的黑影站在黄沙之中,不仅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子车。

鹏子见那粽子死了,因为害怕,又补上了好几枪,骂着:“妈/了/个/逼,怎么回事,这里就有粽子了?!”

众人陆陆续续的上车,前面那辆车陷在沙子里,根本不能再用了,那车上的人也挤到这边来,先是何六的那帮人,然后还上来了几个穿着很高档的男人。

子车见有人上车,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但是当看到一个穿西服的男人的时候,顿时眼神一晃,然后低下头来,不再去看他。

他们把车子往前开了一点,就看到何六摔下去的大坑,一个笔直的大坑,直径并不宽,但是刚好够一个成年人摔下去,而且奇怪的是,这个坑好像不是天然的,看起来像是人工开凿的。

鹏子让人拿着灯往下照,一团黑什么也看不见,扔了荧光棒下去,小绿点顺着坑往下掉,最后也变成了一团黑,根本没有头儿。

温白羽说:“这下完了,这么深,何六还不死的透透的了?”

万俟景侯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帮人都是北/京一个叫常爷介绍来的,其中穿西服那几个是这次的老板,说白了只是古董商,领头的叫薛柏,其他几个都是他的保/镖,另外的都是打/手。

一个声音沙哑的打/手说:“我们只是好好的开车,眼看着天黑了想要停下来,结果这个时候竟然有东西掀我们的车底,我们那车,上面不止坐着人,还有装备,那么沉,竟然被掀起来了,然后‘嘭’的一下就陷进坑里。我们当时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想到是粽子,几个人就下去检/查,准备把车推出去,呸,这漫天黄沙的,如果没有车,我们都别想走出去……哪知道……哪知道何六这个时候突然大叫起来,吓得我们都傻了,然后就看到有一只带血的手,抓着何六的腿,我们拿枪去打,那手就钻进沙子里,还打起了游击战,何六被那粽子抓到了三次,还被咬了一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难道这附近就是古墓?”

向导听他们这么说,哆嗦的说:“这……这好像是一个祭坑。”

温白羽奇怪的说:“什么是祭坑?”

向导说:“这附近一般都没有人的,因为传说这是一片诅咒之地。”

温白羽一听,就觉得特别不靠谱……

向导继续说,声音压得很低,似乎非常神秘,说:“这一代,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并不是沙漠,有河流有高山,也有森林,而且非常繁茂,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神明的子孙,也就是天神,这些人的习俗就是在地上挖一个坑,然后把祭品扔进去供奉神明。后来有人带兵侵略了这里,把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当成了战俘,死掉的战俘太多,没有地方堆放,又容易闹瘟/疫,就直接扔进深坑里,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藏坑。再后来传说这里的人/民被屠/杀灭绝了,死的时候诅咒那些侵略的人,说他们会遭到天谴,河道会枯竭,绿洲变成沙漠。”

温白羽越听越觉得玄乎,说:“这是真的假的?”

向导说:“是传说,多半有杜/撰的内容,但是确实没人敢到这边来,我以为你们是来观光的,但是现在看起来不太像,我劝你们一句,这太危险了,好多流沙,听老辈人说,这里的藏坑也非常非常的多。”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些坑为什么挖这么深?”

众人也都觉得奇怪,鹏子骂着:“怪不得有粽子,这么多死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又爬出一个粽子呢。”

温白羽好奇的又往藏坑里看了看,但是太深了,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奚迟摸/着下巴说:“其实我倒是听说有古老的部落挖这种深坑祭祀的,其实挖的深道理很简单,因为他们要祭祀的神明住在地底下,很深的地方。”

温白羽说:“什么神住在地底下?难道是阎/王?”

奚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是烛九阴。”

温白羽诧异的说:“烛九阴?!”

奚迟点点头,说:“烛龙是□□之神,信奉烛龙的上古部落有很多,这一点也不稀奇,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住着的远古民/族,应该是信奉烛九阴的。”

温白羽说:“这个坑,有价值下去看看吗?”

他一说完,鹏子打了个颤,说:“温爷,您别逗我们,这个坑是藏坑,里面全都是死人,搞不好一下去就有千百只粽子扑过来。”

奚迟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价值,毕竟你看这个坑,做得实在太简陋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大型的祭祀,看来咱们还要往里再走走才行。”

车子又往前开了开,远离了藏坑,众人在车里休息,外面这个样子,也不敢再出去。

本身三辆车绰绰有余,不过一下上来很多人,就显得有点挤,大家坐一起倒是好取暖,新上车的人多半都受了伤,正在清理伤口。

温白羽靠在万俟景侯身上,万俟景侯的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奚迟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的动作,也学着靠在钟简身上,钟简可没有万俟景侯的脸皮厚,还是奚迟拉着他的手,才勉强放在奚迟的肩膀上。

奚迟小声说:“特别冷。”

钟简说:“我给你加一个毯子?”

奚迟摇头说:“不要,你抱着我。”

钟简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伸手抱住他,奚迟这才满意的靠着他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前半夜一直很安静,后半夜的时候,温白羽突听到“咔……咔……”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是在这种环境下,温白羽根本睡不死,一有响动立刻就惊醒了。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万俟景侯也醒了,旁边的奚迟和钟简也睁开了眼睛,子车悄无声息的翻身坐起来,他旁边的薛先生也坐起身来。

其他人因为刚才的苦战,还在熟睡着,就听“咔……咔……”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在敲击着车子的后备箱。

温白羽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瞪着眼睛,盯着外面的动静,外面仍然狂风大作,黑色的夜里满是沙土,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

“咔……”

“咔……咔……”

这种轻微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温白羽清楚的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幻听,确实有什么东西敲击着他们的车子。

鹏子似乎也被吵醒了,但并不知道是车外的声音,起床气很大,不耐烦的嘟囔着:“谁他/妈/的吵……”

他的话还没说完,万俟景侯突然伸手过去,一把捏住他的肩膀,鹏子剩下的声音全都卡在嗓子里,疼的一下就清/醒了,叫也叫不出来,干瞪着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咔!”一响,声音清晰了许多,鹏子也听到了,吓得汗毛倒竖,立刻从车里摸出了枪,然后踹醒其他人。

“咔……咔……”的声音很清晰,似乎在围着他们的车子响,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不用看就知道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或许是血粽子,或许是其他凶猛的东西。

鹏子端着枪,上了膛,突听“咔!”的一响,回头一看,顿时“啊啊啊啊”的喊了出来。

他已经算是老/江湖了,却淡定不下来,只见一张全是血的脸贴在玻璃上,外面很黑,非常昏黄,根本看不清楚,只有贴在玻璃上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滋流――”一声,那带血的脸顺着玻璃滑了下去,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血/印五官,然后又是“嘭”的一声,一双满是鲜血的手乎在玻璃上。

温白羽一回头,也吓得要死,下意识的死死抓/住万俟景侯的手。

鹏子喊完,立刻说:“林子!锁死车!锁死车!不要让他进来!”

他喊完了,有人/大喊一声:“天呢!是何六!是何六!!”

“嘭!”的一声,那张带血的脸又贴了上来,这回是绕到温白羽背后的车窗,一下蹿了上来,五官都贴在玻璃上,瞪着一双流/血的眼睛,看着车子里的人。

他的手全是血,眼神呆滞,下巴已经没有了,似乎被什么东西撕掉了,脸上坑坑洼洼的,好像被虫子啃了一样,伸手去拽车门。

“哐啷!”

“哐啷哐啷!”

“哐啷!”

何六不停的伸手去拽车们,张着大嘴,嘴里全是沙子,正贪婪的看着他们,好像车里的人是美味的罐头一样。

温白羽吓得呼吸粗重,往后退了好几下。

车门一时拽不开,何六又变的急躁,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他们,变成了撞车门,“砰砰”的发狠去撞,还用头撞玻璃。

鹏子看像万俟景侯,说:“景爷,怎么办!”

就在他说的时候,“嘭”的一声巨响,车子的前机器盖子突然凹了下去,然后从下面爬上一个浑身是血的粽子,也瞪着呆滞的眼神看着他们。

然后车子开始倾斜,似乎有东西在供他们的车底。

子车猫腰站起来,说:“快下车!”

他一说完,鹏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拽开车门,就听“砰砰砰”几响,鹏子一连打了十几发,然后冲出了车子。

一下车,沙土和狂风太大,竟然站不稳,一下就给吹倒了。

子车从车里跳出来,就地一滚,趴在地上“嘭”的放了一枪,直接打穿了一个粽子的脑门,那粽子一下倒下来,“啪”的压在鹏子身上,鹏子吓得嗷嗷大叫,子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站起来继续去瞄准其他粽子。

温白羽也从车里跳出来,他刚一出来,突然旁边闪过来一张带血的脸,是何六!

温白羽吓了一跳,何六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的吓人,温白羽手里提的灯一下摔在地上,幸好灯没有摔碎,只是晃动了一下。

万俟景侯从车里钻出来,“唰”的一声一下削在何六的胳膊上,何六的胳膊顿时一个大口子,肉都翻出来了,疼的嘶叫起来。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后退了几步,温白羽向后一看,后面的车子竟然已经翻了,有人从车窗里爬出来,满身是血的,看起来也相当惨烈。

万俟景侯说:“行李能拿多少拿多少,这些都是血尸,阴气太大,不能硬拼。”

他一说话,其他人立刻马首是瞻,冲过去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掏行李,大件的全都扔掉,最重要但是食物、水和应急用/品。

温白羽背着一个提着一个,眼看着鹏子从后面冲过来,越过他们就往前跑,嘴里还喊着:“快跑!!血尸又来了!太多了!!”

他说着,果然就听“咯咯……咯咯”的声音,狂风中无数个血影在闪动着,似乎向他们冲了过来。

温白羽知道万俟景侯的眼睛现在看不清楚,绝对不能硬拼,带上东西,提着灯,也跟着往前走,没走两下,何六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疯狂的追上来。

“嘭!”的一声。

一颗子弹打过来,又是穿透了脑门。

何六的身/体一下倒下来,瞪着眼睛。

子车一边放枪一边往后退,然后把一把枪塞在温白羽手里,说:“你们先走,我来垫后。”

温白羽看着手里的枪,心想着卧/槽这玩意我没用过啊!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子车已经又放了三枪,击倒了三个冲上来的血尸。

万俟景侯拿过温白羽手中的枪,侧耳倾听,突然“嘭”的放出一枪,子弹竟然穿堂而过,一下放倒了两个血粽子。

万俟景侯拽着温白羽,说:“先走。”

温白羽一边走一边说:“子车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他能跟上来。”

向导带着人往前跑,因为风实在太大了,根本听不清向导在说什么,很快身后的子车已经淹没在大风中,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们一路狂奔,也不顾什么流沙了,这种时候什么也想不了,只能隐约分辨着向导,一直往前跑。

幸亏大家都是干这行的,体力也不差,如果说最差的也就是温白羽了,温白羽自从下斗开始,体力也是见长,尤其是在危险的时刻,保命的反射还是有的。

他们一直往前跑,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大家都不觉得累了,太阳都升起来了,就见前面的向导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还以为是风沙太大看不清楚,没想到向导真的停了。

鹏子大声的喊着:“怎么了?!”

向导的手颤巍巍的指着前面,说:“你……你们看……”

他说着,众人往前看,只见前面一片残垣断戟,竟然是一座废弃的古城,不过看情况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墙全都塌了,埋在沙土里影影绰绰的。

而在这片硕/大的古城中间,竟然有一只倾泻在沙土里的巨大沉船!

鹏子诧异的看着,喃喃的说:“沉船?真的有沉船!?”

他说着,首先兴/奋的朝着那只巨大的沉船冲过去,众人也是兴/奋,没想到这只沉船这么快就找到了,虽然遇到了一些危险,但是也算是误打误撞。

向导从没见过这座古城,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船,船竟然埋在沙漠里,这也算是一个奇观了。

温白羽扶着万俟景侯走过去,说:“你的眼睛怎么样了,能看的清楚吗?”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差不多了,再有两天也就可以完全看清楚了,现在使劲看的话,也能看清楚。”

他说着,忽然脚下不动了,不再往前走。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是沉船。”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是?”

奚迟从后面走过来,说:“是海市蜃楼。”

温白羽顿时感觉到一阵失望,原来只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

果然就见那些人兴/奋的冲过去,然后开始觉得不对劲,都颓丧的坐在地上。

温白羽说:“不过既然有海市蜃楼,说明这个东西应该存在的吧?”

众人都是兴/奋过/度,好不容易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就坐在断墙下面躲风,天已经亮了,大家也决定吃一些东西。

温白羽坐下来,开始往回张望,说:“子车不会有事吧?”

他说完,奚迟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看。”

温白羽赶紧站起来看,果然就见一个年轻人从远处跑过来,他身上全是血,似乎有些疲惫,看见他们松了口气,最后从跑变成了走,慢慢的走进古城里。

子车脸上全是汗,还有溅到脸上的血,所幸没有受什么重伤,胳膊和腿上被血尸挠了几把,不过并没有尸毒,也算是幸/运的。

他坐下来,粗重的喘了两口气,把枪扔在一边,然后开始掏背包里的纱布和药。

温白羽掏了背包里的食物给他,看样子子车是消耗了很大的体力。

子车坐下来之后开始给自己包扎,之前天很黑,大家也没时间看,如今休息下来,就互相得看,发现这个年轻人竟然和万俟景侯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动作也十分彪悍。

子车咬着纱布,一点点往自己受伤的胳膊上卷,温白羽刚想站起来帮忙,就看到坐在一边的薛先生走了过来,他蹲在子车旁边,似乎说了什么,然后伸手帮他拽住纱布,仔细的裹上去。

子车看到薛柏走过来,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对方似乎不认识自己一样,只是出于好心,替自己上药,然后裹纱布。

一切都包扎好,子车又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谢谢。”

薛先生只是笑了一下,似乎是挺和蔼温柔的一个人,坐在他旁边,看着子车吃东西,然后又把水递给他。

众人休息了半个小时,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就决定继续启程。

温白羽他们赶紧跟上队伍,往前走去,子车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沙子,拿起地上的枪,也准备往前走。

薛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后了,走在他旁边,眼睛看着前方,说:“疼吗?”

子车低着头,跟着队伍走,说:“不疼。”

薛先生突然低下头,轻声说:“可是义/父会心疼。”

子车愣了一下,薛先生已经加快了脚步,往前面的队伍赶去了。

子车粗喘了一口气,也跟上去。

“有水!水!”

“是水!”

“水!”

好几个人突然大叫起来,他们竟然在沙漠了发现了水,而且是面积不小的胡泊,虽然他们现在身上的水和食物还够用,但是昨天晚上刚刚经过一次惨战,如今发现了水源,难免有些激动,众人都飞奔着跑过去。

温白羽也是激动,他们身上全是沙子,一抖落能掉一片,有水的话,好歹能洗把脸。

众人冲过去,果然是一大片湖水,这次并不是海市蜃楼,水非常清澈,湖水旁边还长着草和树木,看起来生机勃勃的一片绿色,和身后的黄沙一点也不一样。

温白羽蹲下来,伸手接了点水,他最近被吓怕了,就比较谨慎,先捧起来看了看,常爷的那帮人已经掬起水来又洗又喝。

万俟景侯也把手伸进水里,感觉凉丝丝的,一顾磬人心脾。

好几个人拿出空的瓶子,把水打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掬水喝的大汉却突然发出“呕――”的一声干呕声。

然后转瞬干呕就变成了真吐,一口黄水儿直接土在湖里。

鹏子一巴掌抽过去,说:“你干什么,恶不恶心啊!”

那大汉指着湖里,颤/抖的说:“水……水里有东西!”

鹏子不信邪,说:“是鱼吧,那也不用吐啊……”

他刚说完,顿时瞪大了眼睛,水里竟然真的有东西,而且还是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半个人,那人的身/体已经被撕扯烂了,只剩下胸腔上面的一半,身/体被泡发了,不知道泡了多久,就漂浮在水中,一下沉,一下浮的。

温白羽也吓了一大跳,这个尸体太诡异了,他一下露/出/水面,一下又潜下水面,反反复复好几次,但是这明明是个死人,而且已经只剩下半个身/体了,也不能起尸。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粘嗒嗒的声音响起,温白羽实在说不好那是什么声音,就见尸体“噗”的一声潜下了水面,在潜下去的一刻,尸体的脸上卷上了什么东西,有点像头发,但是是白色的,带有点透/明。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那样子像水母……

“啊!!”

刚才呕吐的大汉突然大叫一声,指着水面,只见那尸体又漂浮出来了,这回缠绕在尸体脸上的东西看的非常清楚,像是透/明的触手,能清晰的看见里面的血管,触手在尸体的脸上一剜,“噗”的一声,尸体的眼珠子就掉下来了,然后触手露/出了更多,一个伞形的脑袋伸出来,一口吞下尸体的眼珠子,那种感觉实在太恶心了。

大汉又是“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随着那伞形的脑袋越露越多,大汉再也吐不出来了,因为这个形似水母又长着无数触角的怪物,竟然巨大的无比!

温白羽吓得了一跳,那巨大的怪物似乎发现了他们,触手“唰”的一声甩出来,立刻就要去抓岸上的人。

温白羽大喊一声:“快跑!”

他说着,拽着万俟景侯往回就跑,只不过还没跑两步,凉丝丝的东西一下卷住他的腰,“唰――”的一声,紧跟着是水花的声音,温白羽一下就被拖了下去。

温白羽毫无准备,连憋气都没憋,一下就陷进水中,咕嘟嘟冒了几个泡,立刻屏住呼吸,只见怪物在水中露/出了全貌,巨大的伞形脑袋,两只眼睛像乌贼一样,许多触手从伞形的脑袋下面伸出来,全身都是透/明的,能看见它体/内的血管,还有刚吞进去的眼珠子……

卷在温白羽腰上的触手收的很紧,温白羽的手在身上乱/摸,拔/出凤骨匕/首,一下扎进怪物的触手里。

怪物发出一声难以形容的嚎叫/声,那声音在水下变得很可怕,好像是怒吼,一下就松了触手。

温白羽立刻蹬着腿往水面上扑腾,他不会游泳,狗刨倒是会学。

温白羽刚一露/出/水面,狠狠的吸了一口,顿时腰上又一紧,连卧/槽都没有骂出口,一下又被怪物拉进了水里。

水面顿时又是“咕嘟咕嘟”的冒泡。

大家都被这个变故吓坏了,万俟景侯脸色阴沉,一句话都没说,一个纵身就跳进去水里,一下潜了下去。

那怪物非常聪明,被温白羽扎了一下,第二次就用其他触手去缠他的手,那触手黏糊糊的,上面全是粘/液,缠着温白羽的手腕,温白羽就觉得有细微的小刺扎到了手腕上,但是并不疼,一股麻痒的感觉,随即就变得发/麻,也不痒了。

温白羽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好,是不是中毒了!一般水里的东西都有毒,而且毒性还不弱。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从后面游过来,温白羽好像看到了亲人一样,奋力的挣扎,向他游过去。

怪物的触手卷的更紧,温白羽手上发/麻,握不住匕/首,匕/首竟然一下掉了下去,往水底沉。

万俟景侯从后面过来,龙鳞匕/首唰的一划,怪物又发出奇怪的吼声,触手一下松了,水里顿时涌起大量的红色血液,一下散开。

万俟景侯游过去,抓/住温白羽,想要往上游,怪物的伞形脑袋突然一张,就像一面墙一样,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温白羽就要憋不住气了,往下面看了看,凤骨匕/首静静的躺在下面,不远的地方竟然有一个洞/口。

温白羽指了指下面,万俟景侯就拽着温白羽又下去,一把抓起凤骨匕/首,温白羽怕他看不清楚洞/口,就在他手心里划了几下。

也不知道是温白羽划的太好了,还是万俟景侯的眼睛恢复的差不多了,万俟景侯明白了温白羽的意思,带着他往下潜去,矮身进了洞里。

温白羽一进洞,顿时感觉到一阵绝望,洞里竟然有水,这不是要憋死的节奏吗,不过如今也这样了,只能硬着头皮往里潜。

往里潜,那洞竟然像是一个管道,起初平着,随即向上,没过多久水竟然没了。

温白羽快速的刨过去,把头伸出/水面,狠狠的呼吸了两口。

顺着洞往上再走,很快就钻了出去,前面竟然是一片绿洲湿地。

温白羽爬出来,一下倒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要耗光了。

万俟景侯冲过来,拍了拍他的脸颊,说:“怎么样?”

温白羽摇摇头,然后又伸出手,说:“没事,没事……不过……我的手腕,好像被扎了,有点痒……是不是有毒?”

万俟景侯的眼睛似乎看的比较清楚了,只是眯了眯眼睛,握着温白羽的手一看,顿时脸色有些不好。

温白羽看他沉下脸来,说:“怎……怎么了?不会是剧毒吧?”

万俟景侯摇摇头,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说:“那你吓唬我!差点就被那个怪物吃了,太可怕了……”

万俟景侯坐下来,说:“刚才那个东西是水尸,并不吃活的东西,也没有尖牙,不可能把一个人从撕成两半。”

温白羽浑身没劲儿,诧异的说:“那这水里还有别的东西?”

万俟景侯说:“或许是水里还有其他东西,或许是撕成两半之后丢到水里的。水尸只吃尸体,会出现在有浓重尸气的地方。”

温白羽说:“那我胳膊上这是怎么了,我……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啊……”

他说话越来越吃力,身/体上麻嗖嗖的。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脸色照样不好,说:“水尸只有雄性,没有雌性,一般会找其他水中的生物交/配繁殖,它的触手上有类似于麻/醉药的东西。”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骂着说:“这丑东西把我当成什么了,再让我遇到一定剁了它!”

他说着,眼皮渐渐有些发重,呼吸也绵长起来,温白羽说:“发作了发作了,我特别困。”

万俟景侯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你睡吧,我给你看着,等你睡醒了再说。”

温白羽喉/咙里嘟囔了一声,用尽全力往万俟景侯的方向靠了靠,说:“真倒霉……不会有后遗症吧……”

他说着,实在坚持不住,身边又有万俟景侯,就睡了过去。

温白羽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总之昏昏沉沉,其间几次都想睁眼,只不过实在困得不行,眼皮也重,感觉就要睡到天昏地暗了。

温白羽嗓子有些疼,估计是身上有水就睡觉,一定是感冒了,艰难的睁开眼睛,眼前一阵阵发黑,不知道是不是水尸的毒素后遗症。

天已经黑了,温白羽看了看四周,顿时一阵冷汗。

他躺着的地方根本不是之前爬上来的洞/口,四周是森林,全都是树,地上是草,刚才明明在沙漠里,一张嘴全是黄沙,如今一张嘴全是虫子。

“吱吱――”

“吱吱――”

温白羽也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在叫,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异常诡异,而他的身边,根本没有万俟景侯!

温白羽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还是在森林里,地上泥土潮/湿,四周都是茂/密的大树,不见万俟景侯。

温白羽心里登登的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他一爬顿时双手无力,“嘭”的又摔回去,他的手腕上有包扎的痕迹,应该是被万俟景侯清理过了,可是为什么万俟景侯突然消失了?

温白羽奋力爬起来,站在原地看了看四周,根本没有人,一片寂静,只有他一个,万俟景侯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抛下他一个人就走。

温白羽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恐/慌,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变故?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来。

他手边什么也没有,兜里放着一把凤骨匕/首,除此之外,没有干粮,没有水,没有手电,没有应急的药品。

温白羽粗喘了两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又慌张的看了看四周,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吱吱――吱吱――”的声音响了起来,温白羽眸子一缩,只见黑/暗中一个黑影扫了过去……

第49章 子车墓(中)

温白羽呼吸一屏,心脏跳得飞快,将凤骨匕首横在胸前,然后猫着腰往后,极其缓慢的往后退了退。(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那黑影从他身边滚过去,温白羽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似乎是一个圆圆的石头,发出类似于昆虫的“吱吱”声,一路就滚远了,根本没有发现温白羽。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手都在打哆嗦,这里的环境他完全不熟悉,似乎是一片野生湿地,又似乎是一片原始森林,指不定外面又是一片沙漠,这些都是他应付不来的,更何况是没有装备。

就在温白羽放松下来的时候,那“吱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温白羽顿时神经发紧,咽下一口唾沫,他嗓子因为感冒已经肿了,这时候就觉得咽唾沫这种动作也格外的困难。

温白羽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小心翼翼的猫起腰,随时准备着发足猛跑。

那黑溜溜的东西又滚回来了,咕噜噜的,磕在地上,扫着落叶,一边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一边发出“吱吱”的怪叫,格外的渗人。

温白羽又往后退了一步,那圆圆的东西果然是滚回来了,而且越来越近,透过密密的杂草,温白羽看的清楚,不禁睁大了眼睛,竟然是一颗人脑袋!

是一颗男人的脑袋,从脖子的地方给切开了,脖子的断口处还流着鲜血,人脸露出狰狞而古怪的表情,嘴巴上甚至带着狰狞的笑容,飞快的咕噜噜滚过来。

温白羽看见那人头大张着嘴,嘴里的舌头竟然还在拱动,又好像蠕动,然后每动一下,就发出“吱吱……吱吱……”的叫声。

温白羽吓了一大跳,这也太邪乎了,一颗脑袋在地上滚,还能发出叫声,好像脱离了身体还活着!

温白羽又后退了一步,脑袋滚得近了一些,温白羽看得真切,竟然是车队里的一个男人,温白羽虽然记不清名字,但是能确认是陈小姐找来的人。

温白羽这一下更是浑身都是冷汗,觉得自己的呼吸越发困难了,车队里的人竟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只剩下了脑袋,还有可能变成了怪物,那万俟景侯怎么样了?万俟景侯突然消失,会不会也遇到了什么危险?

温白羽心里很乱,那脑袋咕噜噜的滚过来,和温白羽距离十几米的时候,突然停下了,然后眼珠子发出粘稠的水声,突然一转,眼睛翻白的看向温白羽!

“嗬――”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吓得脸色苍白,那脑袋是活的,不仅舌头能动,眼珠子也在转!

温白羽下意识后退,“咔吧”一声踩断了一支树枝,心里顿时大喊一声不好。

就见那脑袋发出刺耳的“吱吱”一声尖叫,眼珠子和舌头快速的转动了几下,连脑袋上的皮肤都鼓了起来,然后脑袋突然快速的滚动,朝温白羽去了。

温白羽立刻回身就跑,一边骂一边跑,一头扎进树丛中,树丛里树叶茂密,杂草横生,较低下的泥土都是湿润柔软的,好似一大片原始森林。

温白羽跑在里面十分费劲,树枝和杂草就好像一只只手,阻拦着温白羽的去路,温白羽一边用匕首疯狂的削着,一边往前快跑。

“吱吱……吱吱……”

“吱吱!”

“吱、吱――”

身后的脑袋不断的发出怪叫,温白羽几乎跑不动,这里的地形对他来说太不利了,脑袋滚在地上,顶多有杂草的阻力,比温白羽的两条腿跑的快多了,眼看就要追上来。

温白羽回头一看,那脑袋对着他直笑,嘴角露出狰狞的冷笑,嘴角的皮肤还在不断抽搐着,每笑一下,还发出“吱吱”的声音。

温白羽只顾看后面,“嘭”的一声撞到了一棵树上,顿时头昏眼花,差点直接给撞晕过去,他抬起头来,看着茂密的树顶,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然后把匕首咬在嘴里,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嘭!”

脑袋撞到树干,发出一声巨响,那狞笑的脑袋竟然撞得弹起来,差一点就勾到了温白羽。

温白羽“啊”的喊了一声,快速的抱着树干往上爬,小时候温白羽没少淘气,还因为爬树掏蛋被大叔叔温磊打过好几次,简直就是记吃不记打,温白羽的爬树技能几乎是满点的,更别说现在生死关头,一切都是保命的下意识,“唰唰唰”几下就爬了上去,然后手脚并用的够到一条比较粗的树枝爬上去。

温白羽趴在上面,往下一看,那颗脑袋似乎是傻的,圆溜溜的根本爬不上来,只能拼命的撞着树干。

“嘭!嘭!嘭、嘭!”

撞了好几下,脑袋顿时就流血了,鲜血从五官里流出来,脸上的皮肤都被树干给划破了,露了最里面的鲜肉,但仍然一下一下的撞着,那感觉就跟不是自己的脑袋一样。

温白羽咽了咽唾沫,惊魂未定的,把嘴里咬着的匕首握在手上,反复的攥着,生怕那脑袋一下弹上来,不过看了大约有五分钟,温白羽就释怀了,那脑袋只是反复重复着撞击树干的动作。

这棵大树又极其粗大稳固,根本不可能被撞塌,最多是树枝轻微摇晃一下。

温白羽渐渐放松下来,这样就太好了,可以在树上休息,这里地形又高,可以俯览一下全貌,等脑袋撞够了,他再下去找万俟景侯。

温白羽一想到万俟景侯,心里就止不住的担心,或许对方的身手根本不需要自己担心,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自己这个菜鸟,不过万俟景侯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这里的环境又这么陌生,万俟景侯本身守着自己,突然离开了,必然是有原因的,但是什么原因,温白羽就猜不到了。

温白羽抱着树枝发了一会儿愣,低头一看,那脑袋还在锲而不舍,已经全都磕花了,地上一片的血,发出腥臭的味道,但是脑袋始终是笑的,温白羽几乎不敢跟他低头对视,脑袋的眼珠子滚动着,特别可怕。

温白羽干脆抬了抬头,往上看了看,然后又把匕首叼在嘴上,手脚并用的抓着树枝往上爬,想要爬出树冠,看一看这里的全貌。

温白羽不一会儿就爬了上去,这棵树非常高,几乎鹤立鸡群,他把脑袋伸出树冠,顿时心里席卷上一阵无力和绝望。

四周全是树冠,密密麻麻混为一体的绿色,他不知道这片森林有多大,竟然这么多树,往身后的地方使劲看去,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反光的水,或许是他们来时候的那个湖,可是湖里的生物太可怕了。

在往前看去,一片的绿色,直到看不到尽头,就在温白羽绝望的时候,“嘭――”的一声从远处传来,温白羽陡然睁大眼睛,是信号。

一支带色的烟雾在天上炸开,在远的不能再远的地方,但是温白羽知道,那里一定有人,或许是他们的队伍,也或许是迷失在森林里的其他土夫子,但是不管是谁,找到人总比没找到的强。

温白羽一下兴奋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烟雾马上就要散去了,温白羽有些慌神,赶紧随手拽下一片巨大的树叶,然后用凤骨匕首在上面画了几道,大体记下位置,做个标记参考,然后把树叶塞进自己的兜里。

温白羽做完了这些事,又四周看了看,突然“嗯?”了一声,往下看去,只见不远的地方竟然有一个黑洞洞的东西,在满是绿色的地方有些不显眼,仔细一看,竟然是之前见过的藏坑!

温白羽可是见识过这种藏坑,顿时有些发慌,可千万别爬出粽子来,那么多血尸他一个人又没有装备,根本对付不来。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感觉有人碰了碰自己的脚,温白羽吓得一激灵,顿时把头缩下树冠来,还以为是那颗脑袋滚了上来,结果一看,顿时要晕。

蛇!

是蛇!

细细的蛇缠住了温白羽的脚腕,“嘶嘶――”的吐着信子,温白羽大叫一声,蛇头飞快的往前一探,也不知道有没有一秒,温白羽吓得一身冷汗,只觉得小腿一阵刺痛,顿时手伸出去一捏,也不知道是不是撞了大运,竟然捏住了蛇头。

那蛇嘴大张着,被他捏住了不能合嘴,温白羽看见自己的小腿上有一个浅浅的窟窿,见血了,这种长得花斑一样的蛇肯定有毒。

温白羽气的不行,没想到漏屋逢夜雨,树下有个脑袋,树上还有毒蛇,他死死捏住蛇,然后左手拿着匕首,匕首削铁如泥,一下就把蛇脑袋给削了下来。

温白羽其实也吓了一跳,他扔掉手里的蛇身,粗喘着气,赶紧去按自己的伤口,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嗖”的一声,另一条腿竟然被缠住了,抬头一看,老天爷这么多蛇,从茂密的树冠里钻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血腥味,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

温白羽的腿被蛇缠住,一个不稳,顿时整个人像树下跌去,就在以为自己要和脑袋亲密接触的时候,温白羽大喊了一声,竟然被吊在了半空中。

那蛇身拉的很长,力度非常大,把他卷起来慢慢往上吊,张着大嘴,其他蛇也吐着信子,准备享用大餐。

温白羽吓得手脚冰凉,这里的蛇太邪乎了,蛇不是群居动物,竟然这么多条一起出动,而且还合作密切的样子,这个时候如果化蛇在的话就好了!

温白羽被慢慢吊上去,就在蛇嘴大张,马上要咬过来的时候,温白羽突然手一挥,“啪”的一声划断了卷着自己的蛇尾,蛇因为剧痛,尾巴一下甩起来。

“卧槽……”

温白羽顿时头晕眼花,竟然被这条蛇给甩了出去,一下从树上脱离,划出一个抛物线,“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温白羽被摔得七荤八素,刚要爬起来,就觉得不对劲儿,身体“唰”的一下往下掉,赶紧手忙脚乱的乱抓,甩了甩头睁眼一看,自己的半个身体竟然掉进了藏坑里!

他双手使劲扒住边沿,卖力的往上爬,这底下可是血尸的老窝,如果掉下去,他这体型估计都不够一窝血尸塞牙缝的,温白羽顿时就想到何六,心里一片冰凉,两条胳膊累的打颤,但是绝对不能松劲儿。

就在温白羽奋力的往上爬的时候,突听“嘶――”的一声,温白羽霎时抬头,一张吐着腥气的蛇嘴大张着,一下朝他的脸咬过来。

“啊!”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手下意识的松了,紧跟着身体一坠,不可抑制的往下掉去。

“嘭!嘭……嘭、嘭……”

温白羽被磕的都要吐血了,因为他不是垂直掉下去的,一下磕到了坑的岩石壁,顿时像桌面弹球一样开始来回的磕,一时七荤八素的,内伤都要磕出来了。

最后“嘭!”的一声,温白羽终于坠到了底儿,脑袋一疼,涌出温热的血来,眼前发黑,顿时没有了知觉。

温白羽不知道自己晕了多长时间,隐隐约约感觉腿上一阵剧痛,似乎有人在刮他,切肉一样,然后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好像打摆子,应该是蛇毒的缘故,温白羽这个时候,就无限的想念万俟景侯。

温白羽昏昏沉沉的,嗓子很疼,醒了又睡过去,睡了也不踏实,终于还是慢慢的醒了过来。

四周有些昏暗,但是竟然点了灯,他身边坐着一个人,隐约看起来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一阵激动,猛地坐起来,但是腿上疼的厉害,身上也没劲儿,“嘭”的一下又躺了下去。

“别动。”

有人在说话,声音竟然还有回音。

温白羽听到声音,顿时又有些失望,不是万俟景侯,果然定眼一看,只是长得像而已,这里太昏暗了,一时没有看清楚。

是子车。

温白羽环顾了一下四周,子车旁边放着一个手电,能照到的地方非常有限,他们在一个圆形的坑里,坑的直径也就让温白羽蜷着腿躺下,连直着腿都躺不下来。

温白羽顿时有些惊恐的看了看周围,说:“这……这不会是藏坑吧?”

子车点了点头。

温白羽吓得又环顾四周,子车说:“这里面没有尸体。”

他一说完,温白羽顿时松了口气。

子车说:“你先休息一下,你腿上被蛇咬伤了,幸好命大,只是浅浅一个口子,我给你放了血,又打了抗毒血清,应该没事了。”

温白羽点点头,松了口气,说:“谢谢。”

子车又说:“这里应该是一个埋俘虏的藏坑,但是里面并没有尸体也没有粽子,而且我还发现了这里有个很窄的甬道,或许当时是有俘虏被扔下来,但是最后全都逃走了,你先休息,等你体力恢复了,咱们进去看看。”

他这样一说,温白羽也注意到,这个坑底的地方,又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坑,因为实在太小了,身材胖一点或者壮一点的人肯本爬不进去。

温白羽点点头,就放松的躺下来,喘了两口气,突然说:“你知道万俟景侯在哪里吗?”

子车摇了摇头,说:“你们掉进水里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露头,大家担心有变故,就有很多人下去找你们,我也去了,但是水里除了那个像水母的怪物,还有一堆长着钳子的虫子,那些虫子一路追着我们,而且还可以上岸,大家被驱赶着一路跑,全都跑散了。”

温白羽伸手揉了揉脸,子车说:“你放心,万俟景侯的身手,你大可以不必担心他。”

温白羽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是不担心也是不切合实际的。

温白羽躺了一会儿,实在躺不住了,而且体力也恢复了一点,虽然腿上还疼,但是勉强走路是没问题的。

子车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说:“我打头,你注意自己,如果实在不行就拽我,咱们可以停下来休息。”

温白羽点了点头,他现在多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子车很快就矮下身,朝着洞口里爬进去,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也跟了进去。

洞非常深,而且非常窄,温白羽自觉的身材和旁不沾边,爬起这个洞来竟然也非常的费力,有的地方需要奋力的往里挤才能通过。

洞挖的非常粗糙,但是所幸洞是通着的,虽然坡度很缓,但是能感觉到他们是一路往上走的,这条确实是个逃生通道没错了。

温白羽体力不支,又中了毒,虽然他也想要快点走出去,但是实在简直不住,半途的时候拽了拽子车的脚脖子,对方很快就停下来了,温白羽趴在地上粗喘着气,在长长的甬道里声音很大。

过了好长时间,温白羽才通知前面的子车继续往前走,他们都不知道爬了多长时间,温白羽终于见到前面的子车动作飞快,一下挤了出去。

温白羽感受到了光线,不禁眯了眯眼睛,从洞口爬出来,子车伸手拽着他,把他拽了出来。

温白羽一下瘫软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气,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子车突然说:“你看。”

他说着,温白羽一抬头,顿时就震惊了,前面竟然是和沙漠里一样的古城,只不过已经破败了,许多端墙都掩藏在积水和泥土里面,显得格外萧条,这里的建筑风格非常诡异,是温白羽没见过的,或许是原始的部落。

温白羽从地上爬起来,两个人慢慢的往里走,淌过一片积水,终于进入了古城。

地上全都是断掉的土渣子,一踩就全都碎了,或许是因为年代太久远,连石头都酥了。

温白羽突然吸了一口气,指了指地上,子车转头看过去,只见古城的正中间有一块倾倒的巨大石头,石头已经断成了好几节,有的已经碎成了渣子,一堆的骷髅围绕着这个巨石躺着。

子车慢慢走过去,温白羽说:“会不会起尸啊?”

子车摇摇头,说:“只剩骨头了还怎么起尸。”

他说着蹲下来,先看了看这些白骨,不禁“嗯?”了一声。

温白羽也蹲下来,说:“怎么了?”

子车说:“这些骨头上都有深可见骨的伤痕,在死之前一定都受过伤,或者是虐待。[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温白羽顿时嗓子发紧,说:“你说这些人,会不会就是从藏坑里爬出来的战俘?”

子车说:“这个说不好,但是假设是存在的。”

他说着,又去看被骷髅围绕的巨石。

温白羽也抬头去看,说:“真是奇怪,如果他们是战俘,千辛万苦从藏坑里爬出来,为什么都死在这里,为什么不继续逃生了?”

他说着,“咦”了一声,用手指轻轻摸着巨石上的纹路,那些纹路已经非常浅了,根本看不清是什么,说:“这是什么东西,曲里拐弯的。”

子车眯眼看了看,说:“我知道了……如果这些人真的是战俘,那么死在这里也说得通。”

温白羽说:“到底怎么回事?”

子车说:“这块石头是图腾。”

温白羽诧异的说:“图腾?”

子车说:“这些远古的民族,把图腾当做信仰和神明,死在图腾旁边,就合情合理了。”

温白羽说:“这图腾画的是什么?”

子车摇头,说:“腐蚀的太严重了,但是从这样看来,应该是条龙……”

他说着,温白羽突然想起奚迟的话,说:“是烛九阴?!”

“吱吱……”

温白羽刚说完,子车还没反应,两个人突听“吱吱”的怪叫从耳边响起。

温白羽浑身一紧,心想那个脑袋竟然跟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子车低喊了一声“不好”。

温白羽说:“怎么了?”

他说完,就见一个滚满了鲜血的脑袋从草丛里滚了出来,然后“咯噔”一下掉进积水里,顿时染红了一片积水,然后又从积水里滚出来,朝他们来了。

那脑袋并不是刚才的男人,换了一个人,但是温白羽也认得,也是队里的人,是薛先生的一个保镖。

他的脑袋在地上滚动着,眼珠子翻来翻去,嘴角也露着狞笑,舌头在嘴里不断蠕动着,看起来诡异极了。

温白羽说:“这到底是什么,脑袋怎么还会动!”

子车退后了一步,说:“动的不是脑袋,是里面的虫子,这个脑袋里装着无数的虫子。”

他一边伸手拦着温白羽后退,一边说:“这就是在湖里的虫子,虽然体型不大,但是成群结队,每只上面都长着铁钳子,能瞬间把人头撕裂下来,而且这些虫子特别喜欢钻进头里搭窝。”

温白羽“草”了一声,真是不能再恶心了。

子车说:“不要轻举妄动,这虫子只吃活的,会动的才咬。”

温白羽立刻就不敢动了,敢情这虫子也是近视眼,只能看见会动的,不动的东西就直接无视了。

温白羽双手攥拳,一动不动的站着,脑袋很快就滚过来,温白羽低头看过去,果然从缝隙里能看到,这颗脑袋里面竟然充斥着黑压压的虫子,眼珠子一翻,舌头一拱,那些黑压压的虫子就会露出来一些,个头并不大,但是真的长着一对钳子,就和螃蟹似的。

温白羽恶心的要命,但是不能动,脑袋“嘭”的一声撞在温白羽的小腿上,疼的温白羽心里直哆嗦,额头一阵冒冷汗,后背的汗毛都炸起来了,但是不能动!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看着脑袋撞在自己腿上,他腿上有伤口,脑袋上的血迹一下抹了上来,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虫子拱着脑袋的舌头,舌头一拱就贴在他的腿上,那种感觉实在太恶心了,温白羽几乎晕过去。

温白羽眼珠子动了一下,就看到子车连连给他打眼色,让他不要动。

温白羽闭了闭眼睛,只好干忍着。

脑袋连撞了温白羽三下,温白羽的腿肚子都发软了,结果那脑袋才绕开了温白羽,往远处滚去。

温白羽等脑袋滚的远了,顿时送出一口气,腿一软,“嘭”的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子车赶紧过来,拿出消毒的药来给他消毒,说:“不知道这种东西上面没有毒,还是小心为妙。”

温白羽点头,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子车给他消毒,温白羽就坐在地上,左右看了看,突听“咕噜……咕噜……”的声音,温白羽转头看向积水。

只见一小片积水里竟然冒出泡泡来,就像有人在水底下一样。

温白羽顿时神经紧张,指了指积水。

子车也发现了,但是这片积水太小了,刚刚过了小腿,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子,都不可能藏在积水里不被发现。

温白羽刚要说话,就见积水里除了冒泡,又开始泛起涟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噗”的一声,水面破开了,紧跟着“簌簌簌”的声音,一片黑色的小虫子爬了出来,头上长着两只大钳子,跟刚才的虫子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些虫子没有用脑袋做窝而已。

温白羽吓得都要死了,这他妈是逼死密集恐惧症吗,一大片黑压压的虫子涌上来,“簌簌簌”的朝着他们爬,温白羽再也忍不住了,想要爬起来就跑。

子车也从地上爬起来,只不过他们两个这么大动静,那些虫子竟然像没发现他们似的,连个施舍的眼神都没看他们,而是绕过去,“簌簌簌”的快速爬走了。

温白羽都看傻了,说:“呃……这些虫子难道是吃素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噗――”的一声,一个大水花溅上来,子车脸上一下凝重,拽住温白羽,说:“快跑,这些虫子是在逃命!”

温白羽回头一看,水面又破了,一个体型巨大的虫子从里面爬出来,他的壳子是石头的样子,伪装色非常好,两只大钳子就贴在脑袋上,不动的时候就像两个小一点的石头,怪不得他们刚才没有发现。

温白羽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虫子,这虫子还不一口把他给扯了,大喊着:“这到底是什么鬼啊!”

子车一边跑一边说:“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一路狂奔,身后仍然发出簌簌簌的声音,还有虫子的腿踩断树枝的声音。

温白羽大喊着:“它怕不怕火?!一般的虫子是不是都怕火?!”

子车在身上乱摸了两下,掏出一个火折子,然后使劲吹了一下,火折子一下就着了,子车突然停下来,把火折子往前一递。

巨大的虫子看到火焰真的往后缩了一下。

温白羽顿时一阵无奈,抓着子车的手,说:“你他妈逗我玩啊,这么点儿火,有没有更大的,你以为吓唬小虫子啊!”

子车说:“除了这个,我身上只有打火机了。”

温白羽抓着他,说:“那就快跑吧!小心胳膊被他咬掉了。”

巨大的虫子惧怕火焰,但是也只是一瞬间,随即很快的扑上去,温白羽拽着子车猛跑,现在也不觉得腿疼了,甚至腿上都没有感觉,毫无知觉似的。

他们一阵猛跑,突然前面出现了几个帐篷,温白羽被这一惊喜弄得差点晕过去,大喊着:“有人吗!”

温白羽和子车冲过去,三个帐篷搭在地上,里面却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温白羽骂了一声,没想到没有人,就在这个时候,子车突然抓起地上的枪,猛地回身“砰砰”两下打出去。

虫子的反应特别快,巨大的铁钳子似乎刀枪不入,竟然用钳子把子弹挡住了。

温白羽看的目瞪口呆,子车却眯眼瞄准,仍旧“砰砰”两枪打过去。

虫子虽然挡住了子弹,但是爬行也受阻了,并没有再往前爬,而是戒备的看着他们,两只黑色的眼珠子凸出来,像螃蟹一样。

子车端着枪,手心里都是汗,说:“快走,我绊住他,你先走。”

温白羽诧异的说:“那你怎么办?”

子车眼睛瞟了一眼帐篷,地上还有几包行李,估计是那些人临走之前扔下的,里面应该都是一些沉重的东西,但是有装备也比没有强。

子车说:“拿上地上的行李,快走,别管我了,能走一个是一个。”

温白羽还要说话,这个时候虫子突然动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他们的目的了,朝着温白羽过去,子车“嘭”的放出一枪,子弹被钳子挡了下来,哪知道子车立刻又放了一枪,子弹“啪”的一下打中了虫子。

虫子发出尖锐的“吱吱”声,似乎在喊叫。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黑影快速的跑了过来,就地一跳,突然翻身跃上虫子的后壳,虫子感觉到背上有人,一下伸出铁钳子去抓背上的人。

温白羽眼睛顿时就瞪大了,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半弯着腰,站在虫子的背上稳住下盘,巨大的钳子扫过来的时候突然一矮身,钳子顺着万俟景侯的头顶打过去,扑了一个空。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忽然一矮身,顺着虫子的后背突然滑下去,就在温白羽还以为他要滑进虫子的大嘴里的时候,万俟景侯手突然一扬。

“吱――!!”的一声尖叫,虫子张开大嘴,呼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万俟景侯已经准确无误的把匕首一下扎进了虫子的眼睛里,然后借力一跳,猛地翻身向后一跃,稳稳落在了温白羽面前。

“吱吱――”

巨大的虫子一只眼睛被扎瞎了,万俟景侯着一下又狠又准,而且干脆利索,虫子多少有些忌惮,疼痛的巨吼着,但是不敢往前,两只钳子扫了两下,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然后缩了起来,往林子深处退了回去。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一下就感觉到腿疼,嗓子疼,浑身都疼,腿上一软,顿时就要跌在地上。

万俟景侯伸手过去,一把接住温白羽,把他轻轻放在地上,让他靠着帐篷坐下来,说:“受伤了?”

温白羽连连摆手,说:“没事,被蛇咬了一下,伤口已经处理了,就是一路逃命,累的。”

子车也松了一口气,粗喘了两声,这才抱着枪坐下来,他后背已经全都湿透了,都是冷汗。

温白羽抓着万俟景侯,说:“你突然去哪里了,我一睁眼就看不到你了……诶,你的眼睛好了?”

万俟景侯笑了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伸手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泥,说:“已经好了,能看清楚了。”

他说着,去翻帐篷里留下的几个背包,里面有些食物和水,估计是挑选剩下来的,一切不便于携带和保存的,还有大件的装备和器具。

万俟景侯把水和食物拿出来,在外面点起篝火,把食物加热,一边动作着,一边说:“你睡着了之后从水里冒出了很多虫子,就跟刚才差不多,你又没有知觉,我背着你跑了很久,后来发现这些虫子只攻击会动的东西,就把你放下来引走那些虫子,不过回去的时候发现你已经不见了。”

温白羽松了口气,说:“哎,看来我醒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万俟景侯一边拨弄着火堆,看着食物开始被热的冒泡,一边笑着说:“是不是想我了。”

温白羽脸上一红,虽然实在难以启齿,不过说实话,万俟景侯不在的时候,他心里真的很难踏实。

温白羽干脆也不矫情,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随即探身过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说:“我也是……看不到你的时候,我害怕了,幸好你没事。”

温白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万俟景侯说话总是这样,说他坦白吧,也太坦白了点,每次一开口都让温白羽心脏登登的猛跳,早晚有一天被他搞出心脏病来。

子车看着他们两个人靠在一起,不禁撇开眼去,然后叹了一口气。

都是一些速食的东西,食物很快就热好了,而且还有肉,这让死里逃生的温白羽顿时很满足,万俟景侯给他盛了好多,子车拿了一份坐在旁边,也不说话,吃着吃着就出神了。

温白羽看着他的表情,不禁笑起来,说:“嘿,是好吃的哭了吗。”

子车抬眼看了他一眼,没头没脑的突然说了一句,“我很羡慕你。”

温白羽有些不解,闹不明白这小子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个构造。

万俟景侯突然抬头看他,说:“巫墓里的青铜盒子,是谁抢走了。”

子车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缩了缩膝盖,万俟景侯见他不说话,又说:“是你熟悉的人?”

过了半天,温白羽还以为子车不会说,结果就听他说:“不,是我信任的人……我义父。”

温白羽有些吃惊,说:“那……那胸口的那一枪,也是他……?”

子车点了点头,似乎想起这个,眼睛红了一圈,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我从小就是孤儿,是义父把我养大的,对于我来说,他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义父教了我很多东西,然后告诉我,我可以出师了,后来就被送到北京来,陈小姐看到我,就雇我做佣兵,其实我多少有些不解的,她为什么执意要雇我,不过后来看到他,我也就懂了,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有长的这么像的两个人。”

温白羽一想起陈小姐就心里不舒服,简直了,瞪眼去白了万俟景侯一眼。

万俟景侯说:“你义父为什么要抢走青铜盒子。”

子车摇头说:“我不知道,他的事情,从来不让我过问,我用尽全力去抢那个盒子,甚至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说实在的,我根本不了解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

温白羽耸了耸肩,心想着哪有这样的亲人啊,就算大叔和小叔是从墓里把自己捡出来的,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

万俟景侯没有再问,吃过了东西,就准备了一下,让温白羽睡觉,说:“今天晚上我守夜,你好好睡。”

温白羽还没说话,子车就说:“今天我来守夜,温白羽受伤了,咱们这里的干粮也不多,能不能走出去还要靠你,你就不要浪费体力了。”

他说着,就抱着枪走出了帐篷,然后坐在篝火前,伸出手来,让火的温度烤着自己的手。

温白羽抬头看了看,万俟景侯已经把他按下来,然后躺在他旁边,说:“睡吧。”

温白羽说:“哎,子车一个人守夜没问题吧?”

万俟景侯睁开眼睛,说:“你放心,他这个人不简单。”

温白羽似懂非懂的,万俟景侯又说:“你小心他,他的话虽然全是真的,但是并不全。”

温白羽这下更是不明白了,不过既然是万俟景侯说的,一定有道理,温白羽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说:“快睡吧。”

温白羽闭上眼睛,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的胳膊,万俟景侯愣了一下。

温白羽就说:“我抓着你,免得一睁眼又不见了。”

万俟景侯轻笑着说:“不会。”

温白羽说:“你说其他的人,都去哪里了,这里这么大,又死了这么多人,到底能不能找到那个沉船?”

万俟景侯揉了揉他的脸,说:“别担心了,先睡吧,养足精神明天好找路。”

温白羽点点头,靠着万俟景侯就睡了,手还抱着他的胳膊,这种动作虽然很难受,但是温白羽还是睡得很踏实。

万俟景侯看见他的样子,不禁嘴角牵了牵,然后低下头来,亲了亲温白羽的眉心,也闭上眼睛。

温白羽睡得很踏实,他逃命逃得疲惫,而且中了蛇毒,早就体力透支了,有万俟景侯在身边,他也能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

只是睡到了半夜,突然听到了一些动静,“吱吱吱吱”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温白羽现在本身就神经过敏,顿时就惊醒了。

万俟景侯已经睁眼了,眼神里没有混沌,似乎早就醒了,“嘘――”了一声,让温白羽别出声。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就见外面的子车突然进来,说:“不好,那些虫子来了!”

温白羽说:“怎么办?”

外面天黑的厉害,如果现在逃命的话,一脚深一脚浅的,也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

万俟景侯眼眸一扫,说:“把帐篷拆了。”

他说着,就去抓帐篷的固定支架,然后“嘭”的一声,帐篷塌下来,将他们压在了底下。

万俟景侯一把将温白羽按下来,捂着他的嘴,说:“别说话,尽可能别呼吸。”

温白羽点点头,睁大了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他们被蒙在帐篷里,只能听见外面“簌簌簌”的声音,还有“吱吱”的叫声。

很快帐篷似乎被什么踩了,紧跟着是一片一片的东西爬上了帐篷,三个人趴在帐篷里面,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温白羽感觉到密密麻麻的东西,就隔着一层帐篷,从自己的身上一拨一拨的趴过去,这种感觉实在不能再好了,让温白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他不能动,最多转转眼珠子。

过了很长时间,“簌簌簌”的声音才从帐篷上面爬过去。

万俟景侯是第一个动的,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示意他别动,然后从帐篷里面爬出去,外面的篝火还燃烧着,看起来那些虫子是惧怕火的,都绕着走,并没有破坏。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把帐篷拽起来,扶着温白羽从里面出来,众人都围拢在篝火旁边。

温白羽松了口气,看了看表,真想诅咒虫子的十八代祖宗,才他妈凌晨三点,不让人好好睡觉啊。

温白羽被这样一闹,也没心思睡觉了,大家就坐在篝火旁边,提前准备早饭,还没有天亮就吃饱了早饭,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万俟景侯把所有的食物和水全都捡起来,平分进三个背包里,每人背一个,这样即使丢了一个背包也不会挨饿,然后又捡了装备,被留下来的都是大型的武器,不是太好拿,还有比较沉重的勘测仪器。

万俟景侯就把武器装起来,这些遇到临时情况可以用,然后又搜罗了一下其他物品,酒精药品都带走,收拾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天也就亮了。

万俟景侯给了温白羽最轻的一个背包,然后又递给子车一个背包,子车都没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直接背上。

天亮了就要启程,只不过他们实在不知道往哪里走,温白羽突然想到自己爬树的时候记录下来的信号,赶紧从兜里掏出那片叶子。

叶子还算完整,但是经过激烈的逃命,叶子已经被挤出水来了,上面画出来的印子多了好几条,温白羽画的也抽象,让他再看都觉得难以辨认出来。

他们爬上大树,往下看了看,温白羽艰难的辨认着,似乎信号的位置还在很远的地方,怎么算也要走上一天。

温白羽他们当下就没有再耽误时间,立刻下了树,往信号的位置赶去。

万俟景侯告诉温白羽,这并不是求救的信号。有人放了信号,说明有所发现,但是这些进入沙漠的土夫子都是为了长生秘诀来的,如果有所发现绝对不可能这么傻的发信号告诉别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些人虽然有所发现,但是应付不来。

温白羽他们一路往前赶,万俟景侯的体力非常好,子车是训练出来的体力,只剩下温白羽受了伤,体力透支,万俟景侯要背他,可是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事,温白羽不想让他浪费力气。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一头冷汗,说:“别勉强。”

温白羽说:“你放心,我要实在不行,会让你们停下来的。”

前面的路一直很难走,开始呈现出湿地的特点,树木变得低矮了,地上全是水塘和沼泽,还有一些虫子。

温白羽他们不敢停下来,只要停下来,就会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冲过来咬他们,所幸走动的时候这些虫子胆小,并不敢咬,所以就要不停的前进。

温白羽他们走了一天,走的温白羽都麻木了,只有中午的时候大家捡了块相对安全的地方坐下来吃午饭,然后又开始长途跋涉,也不知道那个信号的位置,到底还有多远。

就在温白羽眼前发黑的时候,突听“啊啊啊啊”的喊叫声。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抬头看过去,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虽然尖叫的声音很轻了,但是仍然毛骨悚然。

温白羽惊诧的说:“前面有人?”

三人快步往前赶去,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拦在身后,然后把枪上膛,子车也是训练有素的样子,端起枪来眯着眼睛慢慢往前走。

“吱!”

一声大叫,有什么黑影冲着他们扑过来,万俟景侯抬手“嘭”的放了一枪,温白羽就见到一个黑影一下掉在地上,然后翻了个儿,在地上不断的蹬着腿儿,抽搐了两下,立刻就死了。

竟然是一只比手掌还大的花蜘蛛!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说:“有毒,别被咬了。”

温白羽点点头,说:“这林子里怎么什么都有。”

他们说着,继续往前走,就听到有人大喊:“快跑!蜘蛛来了!”

然后是人们杂乱的脚步声。

温白羽他们快走几步,就看到前面一片蜘蛛,似乎成群结队的样子,在追赶着什么,再往前是几个逃命的人,温白羽眼睛尖,是好几队人混合的,鹏子和司机沈林都在里面,还有薛先生,另外常爷的人也有,但是只是零星几个了,其他的人他都不认识,应该是其他进沙漠的土夫子。

那些人拼命的往前跑,时不时有人回身放几枪,但是蜘蛛实在太多了,根本赶不走,而且这些蜘蛛似乎饿得发狂,紧追不舍的。

子车眼睛陡然长大,咬了咬牙,掂了一下手中的枪,然后飞快的往前跑去。

温白羽喊了一声,那小子却像不要命似的,一下冲进了蜘蛛堆里,然后放了机枪,横扫了一片蜘蛛,往里一滚,顿时夹在了前面的人群里。

那群人有人认识子车,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子车突然伸手一推,把他前面的薛先生推出去,然后快速的瞄准,只是勾动扳机的时候,发出“啪”的一声,是空响,没有子弹了……

子车一阵冷汗,蜘蛛已经飞快的爬过来,竟然像长了翅膀一样,突然攒起来高,就要咬他,子车“啪”的一声,把枪一甩,顿时把蜘蛛打成了稀巴烂。

然后他这一停留,后面的蜘蛛又涌上来,一下扑到他的脖子上,子车“嘶――”的一声抽气,手中军刀一剜,蜘蛛“吱”的叫了一声,一下掉在地上翻了个,而子车的脖子上也顿时一片血红,流出来的血有些淡淡的青黑。

子车晃了两下,“嘭”的一声跪在地上,似乎甚至已经不清楚了,鹏子大喊着:“有人被咬了!有人被咬了!”

薛先生的两个保镖立刻折返回来,快速的架起子车,立刻把人往后拖,这个时候子车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还在后面,温白羽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立刻把自己的外衣一脱,然后从背包里掏出酒精塞在上面,呼的一下点起火来,一下扔进蜘蛛群里。

蜘蛛被火一烧,顿时“吱吱”的大叫起来,疯了一样向四周逃窜。

万俟景侯抓紧温白羽,立刻冲了进去,和前面的人群汇合。

鹏子见到他们,顿时哭的心都有了,他们之中万俟景侯无疑是道上最厉害的,在鹏子眼里就跟天神没两样,立刻大喊着:“景爷!您终于来了!我们都快喂蜘蛛了!”

温白羽扫了一眼众人,都非常狼狈,自己这样子比起来还算好的,温白羽看了一眼之后,脸色立刻变了,说:“奚迟呢?”

鹏子说:“谁是奚迟?”

温白羽说:“就是那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男孩,他身边应该还有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男人,长得很端正。”

鹏子拍了拍脑袋,说:“我记起来了,就是那个长得很像小女孩的,不知道啊,大家就顾着逃命,都走散了,我们也是看着信号找过来的,刚刚汇合的。”

他一说,常爷的几个人也说:“我们也是看着信号过来的。”

其他派别的人也是惊讶,说:“哎,不是你们放的信号吗,那是谁啊,我们也是循着信号找过来的!”

温白羽顿时奇怪了,难道是薛先生他们,不过看他们这副样子,估计就是有钱没地方烧,才会进沙漠来捞刚出土的古董,一个个还穿着西服,也没什么装备,更不可能发那种道上专门的信号了。

子车的状态非常不好,脸色一下就青了,或许是伤在脖子这种地方,比其他地方要危险的多,皮本身就薄。

他躺在地上,脸色发青,嘴唇发白,不停的抽搐着,似乎是冷,但额头上全是汗珠,痛苦的发出□□。

鹏子一看,说:“快拿血清,也不知道这种抗毒血清管不管用,老子从没见过这么邪乎的蜘蛛,还会飞的。”

他说着,沈林赶紧去翻找背包,从里面拿出血清,薛先生却比他们快,立刻低下头去,埋首在子车脖颈间,过不多时抬起头,吐出一口黑血,然后又低头去吸蜘蛛咬过的伤口。

保镖们赶紧阻拦,说:“先生……”

他还没有说完,薛先生已经吐出第二口毒血,保镖也就没有再说话。

吸干净毒血之后,薛先生又拿刀子在子车的脖子上切了一个小十字的口子,然后开始放血,确保干净,才松了口气,让沈林给子车注射血清。

保镖赶紧过去,说:“先生,您没事吧?”

薛先生摇了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子车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呻/吟,终于有了些意识。

众人立刻松了口气,蜘蛛也被赶走了,就纷纷坐下来休息。

被这样一折腾,很快天色又黑了,大家就合力搭起了帐篷,然后点起篝火,因为害怕这些奇怪的虫子,所以火点的很大,然后众人围在一起开始吃晚饭,大家带的干粮都很足,逃命的时候什么都能丢,就是干粮和水不能扔,现在都拿出来一看,发现还够很长时间。

不过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们进来这么多天,毒虫毒蛇毒蝎倒是看到了不少,但是连一个墓的影子都没看见,更别说什么沉船了,而且还有莫名其妙的信号弹,好像故意把他们引到这里似的。

温白羽实在不明白,难道有人在引导他们,但是这里也没有墓,或者是想要瓮中捉鳖?

一想到这里,温白羽顿时摇摇头,好的不灵坏的灵,顿时就不去再想了。

子车中的毒要比温白羽中的毒霸道很多,尤其那蜘蛛是咬实在了,不像温白羽被咬的时候一下抓住了蛇头,蛇牙没有陷进去。

子车醒了不久又昏迷了过去,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又在昏睡,吃晚饭的时候又叫不醒他。

薛先生说:“没关系,让他睡吧,等晚上醒了再吃也一样。”

吃过了晚饭,大家就准备休息保存体力,晚上是绝对不能在这片森林里乱走的。

鹏子说:“今天前半夜我和林子守夜,后半夜就麻烦常爷的几位守夜,之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天,其他几个人就轮着来,景爷好好休息一晚上。”

虽然大家都觉得守夜是个痛苦的事情,但是这些人也觉得鹏子说的有道理,他们不让万俟景侯守夜,是因为这些人里面,万俟景侯的名声是最响的,在道上也是神乎其神,跟着万俟景侯走多少有些安全感,万俟景侯也算是救命稻草了,谁敢让他守夜睡不好。

大家没有什么疑义,鹏子和沈林就端着枪坐在篝火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其他人分别进了帐篷,准备休息。

子车躺在帐篷里,好像情况有些不对劲儿,刚开始已经有了意识,但是很快又开始发高烧,蜘蛛的毒性似乎非常霸道,还有反复,子车又开始打摆子,伴随着猛烈的咳嗽,伤口也给抻开了,开始不断的流血。

几个人过来给他处理了伤口,摇头说:“血清也打了,咱们这里设备再先进,也不是医院,只能听天由命了,这谁也说不好,不过这小子身体挺好的,没准儿挺一晚上能挺过来。”

温白羽有些着急,但是于事无补。

听着子车不断的呻/吟声,温白羽也睡不好,总是不断的醒来,但是后来竟然眼皮很重,一下就睡死过去。

外面守夜的鹏子和沈林显示聊天,然后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有点甜甜的,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捂住口鼻,但是已经晚了,两个人栽倒在火堆旁边。

所有的人全都睡死了过去,都是绵长的呼吸,一点醒来的意思也没有。

这个时候帐篷里的人忽然动了一下,薛先生竟然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在找什么,摸了几下之后突然露出释然的表情,然后快速的拿出一个针管。

薛先生走到子车身边,蹲下来,在他身上注射了什么东西,然后把针管顺手扔进旁边的水沟里。

他伸手揉捏着子车僵硬的胳膊,很快子车的呼吸就平稳下来,眼皮动了动,似乎是醒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黑暗中隐约看到一个人影,那人竟然用担心的目光看着他,子车摇了摇头,心里苦笑一下,应该是幻觉吧。

果然子车一眨眼间,那人已经收敛了表情,子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脖子一动就疼,嗓子里一片沙哑,努力了半天都没说出来。

薛先生“嘘――”了一声,说:“被说话,保存体力,不用担心,其他人都睡着了。”

子车点了点头,又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薛先生低下头来,轻轻抚摸着子车的脸颊,说:“傻孩子,别再受伤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成熟的磁性和低沉。

子车眼圈一酸,只不过他知道,这个人这么说这么做,只是想让自己帮他完成任务,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对你温柔,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对你开枪。

薛先生见他发呆,说:“怎么了,伤口疼?”

子车摇摇头,薛先生说:“你好好休息,明天带他们下墓。”

子车喉咙滑动,点了点头,最后仍然说:“我想知道墓下有什么,义父为什么要引这些人下墓?”

薛先生笑了一声,说:“你最近总是问不该问的事情。”

子车喉咙又滑动了一下,没有再说话,只不过眼里有些失望。

薛先生见他的表情,低下头来,亲了亲他的嘴角,说:“怎么,想要奖励了吗?”

子车顿时睁大了眼睛,感受到薛先生温暖的嘴唇,缩了一下身体,然后说:“义父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你说的话,我都会去办到……不需要……”

薛先生温柔的拍了拍他,说:“那就睡觉吧,好孩子……”

子车立刻闭上眼睛。

薛先生的脸色突然有些阴霾,瞥了一眼睡在温白羽旁边的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然后也躺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感受到了一丝阳光,这才伸了一个懒腰,他觉得昨天晚上睡得特别好。

温白羽抻着懒腰坐起来,发现旁边的人都没有醒,而且万俟景侯也没醒,远处的子车脸色红润起来,看起来是没事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去看万俟景侯,这俩人长得真是太像了,不过万俟景侯看起来成熟一些,而子车年纪轻,纵使行为很老练,但也显得稚嫩。

温白羽干脆又躺下来,侧着面对着万俟景侯,笑眯眯的打量起万俟景侯来。

万俟景侯的脸长得很漂亮,无比精致,五官完美,不过不像讹兽那种雌雄莫辩的感觉,透着一股英气,眼尾那颗痣苏的温白羽简直不能忍。

温白羽看着,竟然口干舌燥起来,万俟景侯闭着眼睛的时候,脸显得柔和,完全没有睁开眼睛时候的冷漠和锋芒。他的外套已经被烧了,里面的衣服开着领口,扣子解开两个,第三个已经蹭开了一半,从上面往下看,能看到□□的胸膛,流畅的腹肌,看的温白羽心里痒痒的,老天爷真是不公平,脸这么好看,身材又这么好。

温白羽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赘肉虽然没有,但肌肉也没有……

温白羽越看越想流哈喇子,因为万俟景侯睡得很熟,浑身上下又透露着一股苏的不行的感觉,温白羽终于贼心大起,往前探了探身子,然后亲在了万俟景侯眼角的痣上。

万俟景侯只是眉毛动了一下,似乎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温白羽顿时心里哈哈一阵大笑,感觉无比的刺激兴奋,这就是传说中的偷袭。

温白羽伸出手来,现在万俟景侯的眼角上那颗痣的位置摸了摸,真是苏的不行,偏偏在这个地方长颗痣,别人要是这么长,肯定显得娘气,但是万俟景侯就不显。

温白羽的手指又顺着眼角滑下来,摸了摸万俟景侯的鼻子,对方仍然没醒,温白羽的胆子更大了,伸手开始戳万俟景侯的嘴唇。

先戳了戳上唇,虽然凉丝丝的,但是很软,就像万俟景侯这个人似的,看起来冷冰冰得不近人情,其实心地很好,而且心软,不管别人怎么觉得,温白羽是这么觉得的……

或许也只有温白羽这么觉得……

温白羽戳过了上唇,又开始戳他的下唇,轻轻描摹着他的唇线,因为缺水,他的嘴唇有点发干,显得有些沧桑,平添了一份男子气概。

温白羽不禁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还在出神,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包裹住了自己的手指头。

温白羽“啊”的轻叫一声,吓了一跳大跳,就看见躺在旁边的万俟景侯已经睁开眼睛了,一双眸子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温白羽,上下唇微微开着,把温白羽的手指含进去一些,然后伸出舌尖来,来回滑动着。

凉丝丝的感觉,温白羽一哆嗦,想要抽回手。

万俟景侯说:“怎么,摸够了?”

温白羽:“……”

温白羽有一种想要撞墙的冲动,看起来万俟景侯是早就醒了,自己不仅被耍了,还被抓包了!

温白羽不理他,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刚想起来,就被万俟景侯拽住了,然后抓着他的手,往下放。

温白羽一下就僵住了,瞪着眼睛说:“怎么荒郊野岭的,你也发/情!”

万俟景侯低笑了一声,说:“你对我又摸又亲的,我能怎么办?”

温白羽:“……”

温白羽竟然无言以对!

确实是自己一大早上对着万俟景侯又摸又亲的,一脸的痴汉相,把平时不敢做的事情全都做了一个遍。

万俟景侯突然把他往前搂了一下,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温白羽吓了一跳,想要回头去看后面的人醒了没有。

万俟景侯已经握着他的手,还伸腿挤在他的两腿之间,说:“帮我,放心,他们都没醒……”

温白羽心里大骂了一声“卧槽”,但是万俟景侯的声音急促,呼吸就喷在他的耳侧,又抓着自己的手,说实在的,温白羽心里激动的要死,喉咙干渴,早就已经被万俟景侯苏的晕头转向,于是温白羽就壮起色胆,紧紧抱住万俟景侯。

温白羽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帮谁,总觉得他们实在太疯狂了,这荒山野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窜出毒虫毒蝎来,他们竟然在这里搞和谐运动。

温白羽晕乎乎的,万俟景侯又在他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轻笑了一声,沙哑的说:“白羽。”

温白羽“嗯?”了一声,他刚刚发泄,身上还有疲惫的感觉。

万俟景侯就搂着他的腰,笑着说:“这次回去之后,咱们做到最后,好吗?”

温白羽“噗――”的一声就喷了出来,瞪着万俟景侯,然后转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说:“你……你小点声!”

万俟景侯简直堪称演技帝,突然露出很失望的神色,说:“不可以?我不会勉强你,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勉强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温白羽顿时罪恶感飙升,咳嗽了一声,说:“不……不是,我就是让你小点声……”

万俟景侯顿时嘴角翘了起来,说:“那就是可以?”

温白羽感觉自己中了圈套!

温白羽喉咙里滚动了两下,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做、做就做,哪那么多废话……”

他说着,突然笑起来,笑的特别猥琐,说:“咳……咳,做可以,但是那个……那个啥,咱们一人一次,行吧?”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

温白羽瞪眼说:“这样很公平啊,本来……本来就是,你看你脸长得这么漂亮,不然太可惜了,我也是大老爷们啊!是不是,我……哎!”

他还说着,万俟景侯已经压过来,亲着他的嘴唇,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笑着说:“漂亮?”

温白羽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咳嗽了一声,呵呵傻笑。

万俟景侯挑眉说:“行,也不是不行,你要是能来,你就来。”

温白羽激动的要死,兴奋的看着万俟景侯,好像万俟景侯是一大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说:“真的?”

万俟景侯笑着说:“真的。”

温白羽嘿嘿傻笑,只不过觉得对方说“真的”这句话时候的笑意特别的让人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温白羽傻笑着,就被万俟景侯又吻了下来,温白羽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一脸痴汉表情,被万俟景侯摸得浑身都软,竟然又发泄了一次,感觉自己腿都要软了,这哪是保存实力的节奏。

温白羽发泄之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忽然想到万俟景侯说的“你要是能来,你就来”,顿时感觉自己这辈子无望了,似乎又中了圈套……

温白羽睡得很死,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惊醒的,看了看外面,太阳很亮,低头看着腕表,竟然已经下午两点了!

温白羽腾的从地上爬起来,惊讶的发现一帐篷的人还都在睡,一点儿也没有醒来的意思,没道理自己睡过头,其他人也睡过头啊!

温白羽爬出帐篷,看见万俟景侯坐在外面,升着篝火,正在煮饭,一股香气飘过来,馋的温白羽不行不行的。

温白羽爬出去,就看到鹏子和沈林抱着枪,趴在地上睡得很香。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俩人不是守夜吗?都下午了怎么不叫大家起床?”

万俟景侯让他坐下来,然后发给他一个一次性的碗,装上吃的,说:“他们吸了东西,药劲儿还没过。”

温白羽吓一跳,诧异的说:“你说他们……那帐篷里的那些人也?”

万俟景侯点点头。

温白羽更加诧异了,这太诡异了,难道是有人给他们下了药,这附近的环境这么可怕,想让他们自生自灭吗?

不过已经一晚上加一上午了,大家除了睡得香,根本没有受伤,连个蚊子包都没有。

温白羽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万俟景侯看他露出一脸困惑,说:“不用管,先吃饭,多吃一点儿。”

温白羽说:“你以为喂猪呢。”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那意思似乎是肯定的,温白羽顿时炸毛了,想要扑过去咬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就装作一副被火烫了的样子。

温白羽一下紧张起来,托着万俟景侯的手看来看去的,问他有没有受伤,不过很快发现万俟景侯是装的,面瘫的演技帝。

温白羽没好气的把饭吃了,万俟景侯说:“多吃一点儿,保留体力,咱们今天要下墓了。”

温白羽诧异的红锁:“你找到沉船了?”

万俟景侯摇摇头,温白羽更觉得神秘,说:“那你怎么知道要下墓。”

万俟景侯高深莫测的笑了一声,冲着温白羽招了招手,温白羽感觉他像逗小狗一样,不过还是凑过去。

万俟景侯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有人说的。”

温白羽奇怪的说:“谁?”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先不告诉你。”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万俟景侯时候:“因为你憋不住事儿,我怕你露馅。”

温白羽顿时无言以对,自己确实是这样,说:“算了,那你别跟我说了,我也怕做错事,我跟着你就对了,准没错。”

万俟景侯对温白羽的信任非常满意,温白羽就听他很神秘的低声说了一句,“将计就计。”

温白羽吃了饭,帐篷里的人才有动静,一帮人惊醒,然后冲出帐篷,看见睡死的鹏子和沈林,大喊着:“这他妈怎么回事!”

“守夜的!怎么睡着了!?”

“已经要三点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鹏子和沈林被晃了半天才晃醒了,两个人都是一惊,跳起来,鹏子喊着:“卧槽,中招了!我昨天闻到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沈林说:“可是咱们这里,装备没丢,人也没事,也没有受到袭击,为什么有人会要迷晕咱们,这没道理啊!”

一个很像土匪头子的人说骂了一声,温白羽听人家叫他吕老大,似乎是个小头头。

吕老大说:“会不会是其他的人,想要抢在咱们前头进墓,所以就把咱们迷晕了?”

鹏子说:“不应该啊,咱们也不知道墓在哪里,这荒郊野岭的。”

吕老大一拍大腿,说:“这样一想,难道沉船就在咱们附近?”

他一说,众人都觉得很有道理,开始兴奋起来,跃跃欲试的。

众人坐下来先吃了东西,然后拆了帐篷,开始抄家伙背上背包,准备赶路。

温白羽想到万俟景侯说的将计就计,又想到之前他和自己说小心子车,不由的联想在一起,他也不傻,自然想到了什么,子车这个人怪怪的,虽然并没有害他们,但是似乎保留了很多事情没说,而且总是发呆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家开始启程,往深处走去,子车虽然受了伤,但是一晚上似乎挺过来了,而且体力很好,已经完全恢复了,走在最前面,突然喊了一声,说:“这里有东西。”

大家聚拢过去,就看见树木上竟然有个记号,是刻上去的。

鹏子说:“真是太奇怪了,这里竟然有记号,像个指路标一样,是给咱们指路吗?”

吕老大说:“是不是咱们前面的那些人留下来的,他们还要出来,估计是给自己撤退留个标记,咱们顺着这些记号走,准没错!”

鹏子比较谨慎,吕老大说到底是半路出家,只不过有点身手,圈外人看起来还行,行家一看顿时就露陷了。

鹏子看向万俟景侯,说:“景爷,您觉得呢?”

万俟景侯并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鹏子有些吃惊,这吕老大竟然说对了?

只有温白羽看出来了,万俟景侯在将计就计,让那个人带着他们进入古墓。

大家走不远又发现了许多记号,因为有了记号,一路上也没有猛兽毒虫,他们走得很顺畅。

大约要天黑的时候,吕老大的人突然喊了一声“我的乖乖!他妈的咱们是走到什么地方了?”

一路走来森林变成了湿地,湿地也开始干涸,最后竟然又迈进了一片沙漠之中……

前面风沙漫天,在惨淡的黄昏下,显得一片苍凉悲壮,在黄沙之中,一个个残垣断戟,就好像乱葬岗一样。

吕老大吐了一口黄沙,说:“呸,还以为是沉船,结果顶多是坟堆!”

温白羽也有些失望,眼看着要天黑了,他们难道进不了墓?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突然伸手指着前方,说:“你们看。”

他一指,众人抬头看过去,不禁都惊讶的不行,只见一只硕大的沉船,半身已经埋没了,只露着破败的一截船身和断掉不成样子的桅杆。

沉船突然出现,而且就在他们眼前不远的地方,和在古城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沉船很奇怪,似乎飘在空中……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又是海市蜃楼。

万俟景侯说:“应该就是这里了,海市蜃楼看到的虽然是折射和反射,但并不一定是一个完整的东西,或许是新的组合,一直传说的沉船,应该就是这一堆废墟的组合影像。”

众人一听,顿时兴奋起来,古墓很可能就在这里,于是立刻分散了去找。

吕老大的一个人突然喊:“这里!这里有个盗洞!妈的,前面的人肯定已经下去了!”

他说着,就要钻进去,突然肩膀被人捏住,竟然是子车。

子车说:“不要进去,先看看情况再说。”

那人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说:“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拦着老子。”

他说着,快速给自己的腰上捆了绳子,让吕老大拉着绳子,自己爬进盗洞里。

温白羽一时有些紧张,看着子车的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毒素没有清理干净。

大家一时都不出声,就死死盯着盗洞,等着那人的消息。

温白羽用手指勾了勾万俟景侯的手心,想问问他的意思。

万俟景侯却一下握住温白羽的手,突然沉声说:“不对劲,拉绳子,把他拉上来,快。”

他的声音非常有威严,吕老大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然后开始拉绳子。

吕老大一拉绳子,顿时感觉很不对劲,绳子太轻了,但又不是空空如也的轻,拉起来还颇有些费劲。

就听“唰”的一下,绳子从洞口里陡然拉了上来……

第50章 子车墓(下)

“退后!”

万俟景侯高喊了一声,只见一个带血的东西一下从洞口里被拽了上来,那东西似乎还是动的,借着洞口的土坡一下蹿了上来,发出“咯”的一声大吼。(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吕老大拉着绳子,离洞口最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下被那可怕的东西扑中,“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然后发出“啊啊啊啊”的嘶喊声。

众人定眼一看,竟然是一只带血的粽子,他手里还握着一只扭曲的人手,粽子一口就咬中了吕老大的颧骨。

大家还在怔愣,万俟景侯已经顿时放枪,“砰砰”打了两枪,吕老大只感觉到粽子咬着自己的脸,然后全身的力气都压在自己身上,一下倒了过来。

“啊!”

吕老大又是惊恐的大喊一声,然后被粽子压着摔倒在地,惊恐的睁着大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众人都等了好半天,不见那粽子再动,吕老大的打手赶紧冲过去,把血粽子扔开,把吕老大扶起来。

吕老大的脸上好大一块血窟窿,捂着脸一手都是血,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快消毒,没准有尸毒。”

吕老大一阵惊慌,手忙脚乱的指挥着其他人从背包里拿药,给自己消毒。

温白羽说:“这个洞里,怎么会拉出一个血尸来?刚才进去的人呢?”

万俟景侯扬了扬下巴,示意血尸手上的东西,众人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血尸手中攥着一个人手,人手因为疼痛而扭曲着,指头弯曲的姿势非常诡异,大拇指上戴着一个扳指,正是入洞的那个人戴着的。

看起来是凶多吉少了。

吕老大处理伤口,其他几个人就围在一起,商量一下怎么下去。

鹏子说:“这太邪乎了,咱们前面不是已经有一队人了吗,那他们是怎么下去的?难道这条盗洞只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想把咱们在这里都干掉?”

万俟景侯不说话,只是蹲下来,低头看着那个盗洞,用手轻轻捻了捻地上的土,若有所思的样子。

鹏子见他不说话,其他几个人说:“我看啊,这条道儿不能走,咱们自己挖一条,反正就在这附近了。”

沈林说:“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个盗洞挖到了陪葬坑?所以才会有粽子从盗洞里爬上来?”

众人一听,都不说话了。

无论怎么样,这里的粽子如此彪悍,说明地下还有许多彪悍的粽子,或者巧妙的机关,他们还没下墓就已经中招了,死了一个人,伤了一个人,这实在不是好的开局。

而且这些人都各有异心,不同的流派,不同的组织,谁不想单干,但是目前都没有这个能力。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有发现,蹲在他旁边,说:“你在看什么呢?”

万俟景侯指了指地上的盗洞,说:“这个盗洞的形状非常奇怪。”

温白羽也仔细看了看,他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是看多了也就明白了一些皮毛,盗洞不是圆的就是方的,而且盗洞也非常讲究,专业的土夫子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挖出一个盗洞来,而且要讲究着力,在哪里设计一下,以免塌方。

不过这个盗洞,看起来很不规则,洞口像一个糖三角一样。

万俟景侯竖起三个手指,说:“第一,这个洞不是最近挖的,有些年月了,而且这年月相当不短……第二,这个洞很可能不是用工具挖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是用工具挖的?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用手挖的?”

温白羽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点点头,表示同意。

温白羽更加诧异了,说:“还真是用手挖的?”

他说着,用手电去照这个盗洞,说:“这么深的一个洞,手电都照不透,怎么可能是用手挖的,挖盗洞的人,要多有毅力啊?”

温白羽说完,又说:“那第三呢?”

他说着,鹏子正好也蹲下来,说:“景爷,有什么发现啊?”

万俟景侯没有理他,继续说:“第三……”

他说着,指了指盗洞里的土,说:“这个洞,看挖土的痕迹,不是从外往里挖的。”

鹏子也是道上专业的,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说:“老天爷,这不是盗洞,这是一个逃生洞啊,所有的痕迹全都是从里往外走的。”

他说着,也用手电去照那个逃生洞,只不过他就没有温白羽幸运了,鹏子一照,顿时“咦”了一声。

温白羽想要问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就见鹏子忽然睁大了眼睛,似乎有所发现,又像看不清楚,往前探了探身体,就在这一霎那,鹏子的脸色瞬间惨白。

“啊啊啊啊!”

鹏子大喊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像一个被吓怕的孩子一样,他的举动让众人一愣,随即都笑了出来。

有人大骂:“鹏子你丫干什么呢!”

鹏子突然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喊着:“麻痹,有东西在爬!有东西在爬!要出来了!”

温白羽一听,顿时看向洞口,顿时也吓得一激灵,往后一退,差点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见洞口的地方伸出了一张大脸。

带血的大脸,眼睛已经萎缩的看不见了,只剩下血皮和骷髅架子,一张血皮紧紧的包裹着骨架,嘴巴还露出诡异的微笑。

那血皮粽子先是把脸伸出来,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扒住洞口的边沿,马上就要爬出来。

血皮粽子伸手就要抓温白羽的脚腕,温白羽一紧张,抬腿乱蹬了一下,竟然“咕噔”一声,把那血皮粽子给踹回了洞口里。

温白羽都傻了,然后手脚并用的往回跑,血皮粽子被温白羽踹进去,很快就又爬了出来,众人立刻大叫:“快开枪!开枪!给他一梭子!妈的!”

一时间都是放枪的声音,“砰砰砰”连续十几响,血皮粽子早就成了筛子眼,“嘭”的摔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温白羽急速的喘着气,吓得惊魂未定。

鹏子反应过来,说:“这……这太浪费子弹了,要是这样下去,咱们还没进洞,子弹就用完了。”

沈林说:“奶奶的,干脆扔炸药下去,把这帮粽子炸个粉碎。”

吕老大冷笑了一声,说:“是啊,里面的古董也都碎了。”

鹏子说:“咱们带的工具也齐全,这样吧,再挖一条盗洞,没必要和这个邪乎的洞杠上。”

子车却摇头,说:“这样不行,我看了一眼咱们的干粮,横穿森林和沙漠,找对了路,还要四天才能出去,墓下保守一下估计,要留两天的干粮,这样算下来已经不够了,必须节省的吃,如果再挖盗洞,你们看看这个洞,最少也有十几米的样子,又不能用炸药,恐怕没有这个时间了。”

他一说话,众人又开始沉默了,似乎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一下陷入了僵局。

一直沉默的万俟景侯突然发话了,他拎起地上的背包,说:“咱们时间不多,这个洞很可能连接的是陪葬坑,我打头,你们跟上来。”

万俟景侯打头,这自然是最安全的了,可是刚进洞就这么危险,后面自然就更加危险,万俟景侯打头的话也是九死一生,众人盘算了一下,如果这样就损兵折将了,实在不合适,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温白羽拽了一下万俟景侯,说:“你……”

他还没说完,万俟景侯已经没头没脑的说:“天气越来越冷了。”

温白羽一下就明白了,他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唐子,天气越来越凉,距离冬天也没多久了,唐子等不了,如果有一线希望,谁也不愿意放弃。

万俟景侯拿出龙鳞匕首,绑在胳膊上,右手上绑了手电,捡了一把体型比较小的枪,便于在洞里袭击,然后站在洞口的位置往下看。

温白羽说:“你当心点。”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跟在后面,也当心。”

温白羽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子车却突然走过去,面无表情的说:“我来打头,这个洞看起来很窄,你打头不方便,我来。”

他一说,众人都有些惊讶,虽然他们见识过子车的身手,但是这个年轻人毕竟看起来太年轻了,而且刚刚才受了重伤,差点就没抢救过来,竟然要打头。

万俟景侯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子车立刻钻进了洞里,过了良久,没有任何反应,也没给任何退后的枪声,众人才鼓起勇气,陆续钻进洞里。

洞里果然非常窄,窄的让人有一种压迫的窒息感,而且洞壁坑坑洼洼,没有专业盗洞的承重点,很多地方都塌方了。

奇怪的是,这一路上竟然平安无事,根本没见到过任何一个粽子。

他们爬了很长时间,终于进入了一个石室,顿时闻到一股发霉发臭的刺鼻气味。

温白羽捂住鼻子,顿时恶心的要吐,这果然是一间陪葬室,而且必然是奴隶的陪葬室。

因为石室里没有棺椁,连个祭祀用的大鼎也没有,满地堆的都是尸体,全都因为年久,变成了白骨,有几个尸体是干尸,看起来很有起尸的可能性。

众人都捂住口鼻,被这刺激性的气味熏得头晕。

鹏子说:“咱们快走,这地方邪乎,这么多尸体,尸气太重,万一起尸了,咱们的枪籽儿根本不够用!”

他一说,众人都怪他乌鸦嘴,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起尸。

万俟景侯皱着眉,突然说:“不对。”

众人最怕的就是他说“不对”,因为万俟景侯已然成了他们的领头人,大家都看着万俟景侯的动作行事,他一皱眉,众人就心惊胆颤。

鹏子当下紧张的说:“景爷,怎么了?”

万俟景侯竟然走过去几步,仔细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

温白羽紧张的要死,这个地方太邪乎了,这么多尸体横竖交叉的堆积,一点儿排列组合也没有,要说这是陪葬,好不如说是乱葬。

万俟景侯看了那些尸骨很久,久到到家心惊胆颤,越来越觉得不对。

温白羽挪过去,拽了拽他,说:“到底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不对的地方太多了。”

他说着,思索了一会儿,说:“如果这是逃生通道,那么工匠为什么会找陪葬坑作为逃生通道,陪葬坑一直是墓葬主要的设置之一,逃生通道都是秘密挖掘,在这种明显的地方挖一条这么长的通道,这本身就不对。”

他一说,众人都觉得有道理,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万俟景侯又说:“还有不对的地方……这些尸骨横七竖八,毫无规律,乍一看以为是殉葬的奴隶,或者是被关在墓葬里的工匠……”

他指着其中一个尸体,那尸体已经成白骨了,但是很明显的,他的脖子上戴着一条珠宝的项链,而且这规格看起来很宝贵,绝对是能卖好价钱的古董。

吕老大的眼睛顿时亮了。

却听万俟景侯继续说:“奴隶陪葬是不会戴祭品的,这显然不是奴隶。”

鹏子说:“是战俘?!”

万俟景侯摇头,指着白骨的盆骨,说:“盆骨宽大且矮,盆壁光滑,上口椭圆形,较宽阔……”

子车顿时睁大了眼睛,说:“这是一个女人。”

他一说,众人就更是不解了,难道这个民族并不是男女分开陪葬的?

温白羽也纳闷了,果然是个乱藏坑,奴隶、战俘甚至连戴着珍贵珠宝的女人都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越来越乱了。

万俟景侯说:“最重要的一点不对。”

他说着,指了指那女人的肩胛骨,上面有一个非常明显的伤痕。

温白羽诧异的说:“咦?这是……齿痕?”

鹏子顿时干笑起来,说:“这娘们儿也太会玩了吧?”

吕老大拍了他一巴掌,说:“说他妈做那档子事,咬到骨头上!?”

温白羽一阵冷颤,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感觉这不是一个陪葬坑。”

鹏子说:“景爷,那您说这是什么?”

万俟景侯的声音仍然淡淡的,说:“类似于一个冰箱,把一时吃不完的东西全都堆积在一起。”

吃……不……完……

这回众人都是一阵冷颤,这个假设,实在太恐怖了,如果假设是真的,也就是说,这个墓里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大粽子,他在四处搜罗食物,或许已经吃了几千年的尸体,他们这些活人,下了墓无疑就成了香喷喷,最新鲜的食物……

沈林颤声说:“怎么办?”

鹏子说:“什么怎么办,咱们快走吧,别等这些尸体……”

起尸两个字还没说完,就听“咯……”的一声轻响。

鹏子颤了一下,说:“谁在笑?”

又是“咯”的一声,这回众人都听清楚了,根本不是有人在笑,而是那些尸体发出来的声音。

忽然尸体堆积的山拱动了一下,一个带皮的干尸突然从尸体山上坐了起来。

鹏子喊了一声:“麻痹,起尸了!快打他!!”

他话音一落,自己就放了三枪,“砰砰砰!”,然后其他人也跟着放枪,尸体一起来,顿时被打的胳膊腿横飞。

他们打完了,才松口气,不过又想到了这么一惊一乍太浪费子弹。

温白羽说:“咱们快走吧。”

万俟景侯点点头,抓住温白羽的手,率先走出了墓室。

通道很黑,非常长,也不知道为什么通道里竟然有一些雾气,鹏子说:“太邪乎了,竟然有雾,我还从没见过墓葬里有雾的,会不会有毒?”

他说着,吕老大的声音突然大叫起来,“有人不见了!”

他一喊,众人都停下来,吕老大的表情非常惊慌,说:“这个墓不对劲儿!刚才走在我旁边的那个毛头小子不见了!”

众人一听“毛头小子”,那不是指子车吗,纷纷看向四周去找,果然不见了,根本没有子车的影子。

沈林也惊叫了一声,然后颤抖的说:“那……那个薛先生也不见了,刚刚……刚刚就在我旁边……见、见鬼了!”

子车跟在队伍的后面,突然有人碰了一下他的手,是薛先生,薛先生的眼睛看了看旁边,子车心里一阵猛跳,就见他一闪身,消失在了雾气里。

子车稍一犹豫,也跟了上去。

迷雾里有机关,子车跟上去,进入了一个空旷的墓室,墓室里摆着棺材,应该是陪葬的墓室,只不过棺材敞开着,里面却是空的。

子车走进去,没有看到人,就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忽然后背有风声传过来,他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人一下推出去,撞在空的棺材上。

子车手中的枪一横,猛地顶上去,却已经被人同时顶住脖子,张眼一看,把他压在棺材上的,正是薛先生。

子车的手一抖,立刻把枪收了起来。

薛先生却仍然把他压在敞开口的棺材上,用枪抵着他的脖子,正好压在他的伤口上。

子车不停的颤抖着,伤口疼的脸色煞白。

薛先生轻笑了一声,笑意里却没有往日的温柔与绅士,而且冷着脸,说:“怎么,伪装够了好孩子,开始违逆我的意思了?”

子车疼的哆嗦,深吸了两口气,垂下眼皮,说:“我不敢。”

“不敢?”

薛先生提高了声音,冷笑着说:“你不敢?我让你把他们引下墓,你却冲英勇的打头,打乱我的计划,你的翅膀硬了,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子车又抽了一口气,嘴唇哆嗦着说:“我以为义父说要把他们引到墓里,是我理解错了。”

薛先生冷笑一声,说:“不是你理解错了,是你越来越不服管教,你有想法了,是吗?跟谁学的?我教你的?”

子车抬起眼皮看着他,却没有再说话,似乎强忍着什么。[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薛先生冷冷的说:“你记住,我从来没有舍不得杀的人,只有该不该杀的人,你如果不服管教,我养你干什么?明白了吗?”

子车喉咙滑动,嘴唇拼命的颤抖着,眼圈红了,声音有些沙哑,说:“我明白。”

薛先生把枪收起来,变脸像翻书一样快,突然换上一张温柔的表情,把子车扶起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低声说:“子车,你不是想跟着义父吗?那就好好的完成这次任务,这次之后,义父就把你留在身边,好不好?”

子车没有说话,心里却凉了一片。

薛先生放开他,转过身,背对着他,说:“你这次的任务是拿到其他两个青铜盒子,如果你心善,可以让他们自生自灭,你表现得好,其他人可以不死,但是你记住,我要万俟景侯的命。”

子车心里很不安,想问为什么,但是问为什么永远也得不到答案,青铜盒子里是什么,义父为什么想要得到这些青铜盒子,自己为什么长得和万俟景侯如此相像,义父又为什么要杀万俟景侯……

子车没有说话,薛先生也没有再说,只是说:“他们来了。”

说完,薛先生又按了什么机关,似乎非常熟悉,一下消失在墓室里。

子车瘫坐在地上,很快墓室的石墙被打开了,一堆人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子车都是说:“原来你在这里,刚才突然就消失了!”

子车调整了一下呼吸,站起来,说:“我刚才也不知道碰了什么,一下就跌进来了。”

其他人也没有怀疑,都开始环顾这间墓室。

温白羽惊讶的说:“有棺材?”

鹏子大叫了一声:“没合盖子!”

众人顿时都开始戒备起来,就怕里面突然蹦出一个粽子。

万俟景侯走过去看了看,说:“空的。”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吕老大说:“呸,怎么是空的,也没点陪葬的东西。”

众人在墓室里转了一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多是几个罐子,但是做工非常粗糙,拿出去根本赚不了钱,而且太重,不方便携带。

温白羽惊讶的看着这个棺材,说:“嗯?棺材上有血?”

子车心脏一跳,还以为自己的血刚才落在了棺材上,回头一看,却松了一口气。

那血迹的颜色很深,已经干涸了,并不是新鲜的血。

棺材口的地方,有很多撬杆的痕迹,上面留有大量的血迹,血已经发黑了,不知道多长年月。

温白羽说:“难道是有人先咱们一步,把棺材撬开了?”

他一说,剩下的人都开始哀叹,原来他妈的是早就有人进来了,他们是二进宫,怪不得没有宝贝,那这次岂不是要空手而归?

万俟景侯却说:“不对。”

鹏子的眼睛顿时亮了,充满希望的看着他,说:“景爷,您说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那被撬的痕迹,痕迹有很多条,深浅不一,上面都有血迹。

万俟景侯说:“这不是撬杆的痕迹,是手抓出来的,上面还有血。”

鹏子诧异的说:“手抓出来的?!”

温白羽不解的说:“你的意思是,有人徒手撬开了这个棺材?”

万俟景侯点头,众人都觉得万俟景侯疯了,这怎么可能,棺材盖子上有封钉的痕迹,这么严实的一个棺材,怎么可能不需要工具就撬开?用手抓,那要抓到猴年马月去?

万俟景侯皱眉说:“他不止徒手抓开了棺材,而且把里面的尸体拖了出来,这里面应该是一个陪葬的女人,按这个墓室的风水来说,应该藏的是和墓主有血缘关系的人。”

大家更是不解了,万俟景侯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看见一副空棺材,就知道藏的是个女人啊。

温白羽探头仔细看了看,突然“咦”了一声,终于明白万俟景侯怎么知道是个女人了。

鹏子也探头来看,也“咦”了一声,然后伸手进去,捡出来一颗宝石。

吕老大的眼睛顿时张的老大,盯着那个宝石,是好东西,而且一看成色就是古董。

鹏子说:“这……这宝石是刚才墓室里,那个女人的,你看这形状,还有颜色,和刚才的一模一样,是从那上面掉下来的!”

他一说,众人都明白了,这才是那个女尸的棺材,女尸本身葬在这里,却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撬开了棺材,然后拖了出来,而且拖的时候一定有深仇大恨,不然不会把这么昂贵的宝石都磕下来。

由此看来绝对不是土夫子,很多土夫子的作风虽然像是土匪,但是也绝对不会这么不小心,谁跟自己的钱过不去呢。

大家一时都沉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所谓的沉船墓里,竟然出现了这么多怪异的事情。

温白羽说:“会不会是那个搜罗食物的粽子,把棺材给撬开,然后把女尸拉出去囤积着?”

万俟景侯点头,说:“如果推测是对的,那只有这个可能了。”

鹏子说:“把枪都端好了啊,那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冲出来。”

墓室除了这个棺材,都是空的,他们只好继续往前走,去找另外的墓室,而且这些人此次来,并不是纯粹为了古董宝贝,还是为了长生不老的秘诀,相传这座沉船古墓里有永生的宝贝,找到之后就可以长生,所以即使还没下洞就遇到困难,下了洞又一无所获,众人也没有提出返程的。

大家继续往里走,很快就到了另外一个墓室,墓室里有很多石碑,保存的非常完好,石碑被一些类似龙的东西缠绕着,说是龙,形象有很奇怪,或许是没有成形的龙。

龙的身体很长,人脸,蛇身,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嘴里半开着,竟然叼着一个类似蜡烛的东西。

温白羽诧异的说:“咦,这个长明灯,怎么没有点上?”

万俟景侯摇头,说:“这不是长明灯。”

温白羽奇怪的说:“那这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人脸蛇身,口含火精,这是烛九阴最早的形象,也叫烛龙。”

温白羽诧异的说:“啊,这就是烛龙?!”

众人一听,顿时都觉得找到了宝贝,有人上前去查看烛龙的嘴巴,那并不是什么蜡烛,而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宝石。

石碑有很多,一块一块树立着,全都缠绕着烛龙。

温白羽说:“这会不会是挖祭祀坑的墓?”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侵略者的。”

他说着,指了指石碑,众人围过去看,都是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年代太久远了,文字并没有太先进,所以文字很少,都是岩画。

图画虽然比较意象,但是总比看不懂的文字要强得多。

众人看了半天,觉得这些岩画也太乱了,根本看不懂,而且顺序十分奇怪,不管横着看竖着看,还是从前往后看,或者从后往前看,都觉得不是一个完整的叙述,可是这些话明明是叙述风格,他们一时间找不到阅读的规律。

子车看了一遍,似乎看懂了什么,皱了皱眉。

吕老大觉得他是故意装懂,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说,你这个毛头小子,看懂了什么?”

子车没有理他,只是抬手,指了指石碑侧面的痕迹,每个石碑侧面都有一个字,像是编码,不过很可惜这些编码不是阿拉伯数字,也不是篆书,也不是繁体字,不知道是什么,或许是已经失传的远古民族的文字。

子车却指着一副,说:“这是第一幅,这是第二幅,这是第三幅……”

他依次指下来,众人粗略的看了一遍,都是震惊的看着他,说:“你竟然懂这些文字?”

子车点了点头,说:“以前学过一些,只能看懂粗略的。”

大家一边不可置信子车的年纪轻,一边快速的浏览起这些岩画。

按照子车指示的,第一个岩画画的是一个远古民族,他们对着一个石碑跪拜,应该是图腾,图腾就像文白之前看到的,是一条巨大的烛龙,只不过古城里的图腾被腐蚀的太厉害,根本看不清楚了,而壁画画的很清晰,这烛龙张牙舞爪,一眼睁一眼闭,口含火精,形象非常武威。

第二幅岩画则是有人在和这些人交涉,后来的人身材高大,像游牧民族,身上穿着早期的铠甲,手里拿着盾和矛,十分的骁勇,而且这些人的身高比土著民族要高出许多。

温白羽说:“这是夸张吧,不然怎么跟巨人似的。”

第三幅则是战争画面,身穿铠甲的入侵者非常骁勇,以一敌百,把土著民族打得十分惨烈,活捉了很多俘虏,然后把这些俘虏推进祭祀坑里。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原来那些血尸真的是俘虏。”

第四幅图很奇怪,俘虏被推进藏坑里,一直人头蛇身的龙,竟然从藏坑里爬了上来。

鹏子大喊着:“我知道了!这些人竟然是在用俘虏祭祀,他们应该是冲着烛九阴来的,想用活祭把烛九阴引上来。”

温白羽说:“难道他们想抓烛九阴?抓他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烛龙是□□之神,被很多远古的部落奉为神明,烛九阴除了强大的神力,东晋的郭璞还记载过,‘天不足西北,无有阴阳消息,故有龙衔火精以照天门中’,远古的先民给烛龙赋予了很多神力,除了□□之外,还有火精长生的传说。”

温白羽说:“这样看的话,这些人之所以入侵这里,就是为了引烛龙上来,要烛龙的火精?”

万俟景侯说:“或许是。”

吕老大兴奋的说:“这幅图画的是烛龙出现了,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墓里,真的有长生不老的火精?!看来咱们这次不止发财了!真是太好了!”

第五幅画里并没有画这些战士得没得到火精,而是直接画了一个术士在炼丹。巨大的丹炉,一个人站在前面,手上的动作很玄乎,到底在做什么也不知道。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这幅画,说:“这个人的相貌……好像很眼熟?”

子车也有些震惊,似乎感觉到了这股熟悉,然后转到石碑后面看了看后面的文字,更是震惊的不行,伸手在那些文字上面摸了摸,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温白羽看他这么震惊,说:“上面写的什么?”

子车还在发呆,温白羽叫了两声,对方终于反应过来,然后说:“我认识的也不多,看不太懂。”

温白羽挑了挑眉,缩回石碑后面,拽了拽万俟景侯,让他低下头来。

万俟景侯低下头,温白羽压低了声音附耳说:“我怎么觉得子车的表情怪怪的。”

万俟景侯点头,说:“我早说过,他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是保留了很多。”

温白羽想了想,说:“他肯定也觉得这幅画上面的人眼熟,到底是谁呢?”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说:“这很简单,他和咱们认识并不久。”

温白羽被他一提点,顿时想起来了,他们还是在湘西认识的,一起下过的斗就一个,温白羽想到巫墓的壁画,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张画里站在丹炉前的男人,和巫墓里的一模一样,是给秦穆公陪葬的子车三良。

温白羽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说:“秦穆公那个年代,和这个墓差着很久吧?”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长得相似,也并不一定是一个人。”

温白羽说:“啊,血缘!”

他一说完,顿时就看了看万俟景侯,然后又探头看了看石碑后面的子车,子车还在发呆,没有注意温白羽。

温白羽对万俟景侯说:“那你们也长得很像,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啊?”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应该没有任何亲人。”

温白羽说:“应该是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太久远了,我也想不起来了。”

温白羽似懂非懂的。

众人又开始看下面的岩画,下面就是造墓了,首领让战士们开始造墓,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已到,造了一座非常大的地下陵寝。

再下面就是陪葬和活祭的图,陪葬的人成百上千,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巨型规模的陪葬,祭品数不胜数,从岩画上,看着墓葬绝对富可敌国,这么多年以后,富可敌国的东西都变成了古董,如果都挖出去,后半辈子就要发愁怎么花钱了!

众人的眼睛发光,开始跃跃欲试,都透露出贪婪的光芒。

温白羽“嗯?”了一声,说:“你看。”

他拽着万俟景侯看过去,就见最后一幅岩画,画的并不是陪葬,而是三个盒子,有人把三样东西放进了三个盒子之中。

温白羽压低了声音说:“青铜盒子?”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

温白羽说:“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只是烛九阴的摆件?”

万俟景侯想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说:“我终于知道了。”

温白羽说:“知道什么?”

万俟景侯说:“原来长生的秘诀根本不在这个墓里。”

温白羽更是奇怪,说:“到底是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这三段,应该是烛龙真正的火精。”

温白羽诧异的盯着岩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烛龙的火精到底是干什么的,谁也说不好,到底能不能长生不老,或者有其他的功用,这还是个谜团,按照讹兽说的,似乎是非常厉害的东西。

温白羽这一听,立刻就想到他们手上有两个,那还剩下一个,被子车的义父抢走了,如果集齐三个,唐子岂不就有救了!

不过一想到最后一个盒子不知去向,温白羽就有些心急,唯一的办法就是问子车,但是对方不说,他也没什么办法。

温白羽这么想着,就去偷偷看子车。

温白羽说:“现在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好戏还没有完,既然已经下来了,再到处看看吧。”

温白羽知道万俟景侯说的将计就计还没有完,他也好奇谜底是什么,于是点点头,说不定谜底揭晓的时候能知道第三个盒子的下落。

众人浏览了一下壁画,就跟扎了兴奋剂一样,开始兴奋激动起来,嚷嚷着快走吧,别让别人抢了先机。

他们出了墓室,又往里走,出了通道很黑,路其实很好走,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之后进了几个墓室,发现全都是空的,同样都是盖子抠开了,棺材是空的,里面的祭品和陪葬品一扫而光。

吕老大开始失望,说:“这绝对是有人捡过的,连个渣子都没有,妈的,如果让我看见那帮人,绝对崩了他们!”

万俟景侯皱眉的看着棺材上的划痕,说:“没有装备,绝对不是土夫子做的,但是人走不留空,确实又是这个道理。”

温白羽也不解,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处处透露着诡异。

他们走了很久,地宫十分考究,而且占地非常大,众人鱼贯而入一间巨大的墓室,墓室非常大,比之前三个墓室合起来还要大,看起来是个很显贵的陪葬墓室。

众人一走进去,顿时都震惊了,呆愣的看着,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墓室中一排摆着七个棺材,一字排开,非常壮观,四个棺材都是一模一样的,封着盖子,只有最后一个棺材的盖子打开了,里面是空的,其他六个棺材都完好无损,说明没有被开启过,里面绝对有宝贝!

众人都跃跃欲试,吕老大开始摩拳擦掌,说:“妈的,终于让老子找着一个好的。”

他说着,就从背包里掏出军刀和撬杆,走过去就准备撬棺材盖子。

温白羽吃了一惊,说:“等等!”

吕老大被他吓了一跳,说:“草,一个小白脸,喊什么喊?”

温白羽顿时脸色不好,瞪了吕老大一眼,谁是小白脸,要说脸白的话,万俟景侯的脸才白呢,自己长得多爷们,最恨别人喊他小白脸!

温白羽没好气的指了指前面的祭台,说:“我好心提醒你,你看前面,祭台上没有土,而且像是被人经常清理,上面还有新鲜的水果,这几个棺材绝对有蹊跷。”

吕老大吓了一跳,回身去看祭台。

果然,七口棺材后面设了一张很大的石头祭台,祭台上摆着各种祭祀用的东西,最诡异的是,盘子里摆着各种水果,水果都是新鲜的,完全没有腐烂或者缩水的迹象。

众人都是惊恐的看着这些水果,鹏子说:“谁……谁他妈还来祭祀他们?难道是那个粽子?”

温白羽说:“这些棺材太奇怪了,并不是主墓室,但是棺材没有被破坏,还有人祭祀他们。”

“有铭文!”

沈林指着棺材说:“有铭文!谁认识,快来看看!子车是不是认识?”

子车走过去,看了半天,摇头说:“我只能零星的看懂几个字,连贯不起来。”

众人都很失望,吕老大则是怀疑的看着他,冷笑着说:“臭小子,你是不是想忽悠我们?是不是想等我们走了,自己独吞这些棺材里的东西?哈,老子不信邪,就不能让你得逞!”

他说着,就用军刀去撬那些棺材。

子车脸色不好,说:“我说的是实话,这上面的字生涩,我也只懂一点皮毛。”

吕老大不理他,其他人也觉得吕老大的怀疑是对的,毕竟他们是好几拨人,都各自防备着,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是吕老大打开的棺材,那不就成了吕老大一个人的?其他几拨人也不甘示弱,就冲过去撬其他的棺材。

温白羽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些棺材非常诡异,不应该这么贸然的打开,不禁退后了几步。

他一退后,就看到祭台后面的墙上还有字,虽然他看不太懂这些字,但是看起来应该是家谱或者宗谱一类的东西。

他拽着万俟景侯去看那些字,万俟景侯也看不懂,说:“应该是家谱,或许里面有墓葬者的身份。”

温白羽指着最后的几个字,说:“哎,四个字,复姓吗?”

他一说,子车也注意到了,走过去,从上到下的浏览了一遍,然后盯着最后一排字,温白羽指的地方,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脸色苍白起来,就好像被蜘蛛叮了一样。

温白羽说:“怎么了?”

子车还在发呆,只是摇头,嘴里喃喃的说:“这不可能。”

温白羽越发的觉得奇怪,子车的表情很震惊,似乎发现了什么,不是似乎,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又喃喃的说:“这不可能……”

他说着,突然转头跑了出去,似乎有什么急事,温白羽叫了两声,那人都没回头,突然冲出墓室,向着他们来的地方跑了回去。

温白羽看的莫名其妙,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不用追,他还会回来的。”

温白羽点了点头。

“咔!”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棺材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脆响,竟然真的被吕老大给撬开了。

温白羽一哆嗦,回身看他。

就见吕老大把棺材盖子野蛮的掀下去,然后眼睛里露出光芒,贪婪的盯着棺材里的东西,然后大喊着:“我的乖乖,老子发达了!这么多好东西!”

他一说,其他人聚拢过来,就听“咔”又一声,后面也有人把另外的一个棺材撬开了,同样发出感叹声:“太他妈有钱了!”

吕老大突然伸手进去,抓出一串珠子,说:“看看,快看看,这串少说也有几百万吧,成色这么好,而且还不重,全都能塞进包里。”

温白羽看他伸手去抓,也不担心上面有毒,其实吕老大也是老江湖,但是看到这么多好东西,已经顾不得担心了。

温白羽虽然也喜欢钱,但是显然钱的吸引力没有好奇心强,他探头往里看了看,想看看那个墓里到底是什么人。

温白羽这一探头,顿时后悔了,是一具干尸,虽然保存的很完好,但是皮肤已经完全缩起来,紧紧贴在骨头上,全身蜡黄泛红,眼球萎缩了,剩下两个大窟窿,温白羽实在没办法从这个抽象的干尸看出是什么人。

不过这个棺材的陪葬品非常多,身上搭着全是宝贝,手里攥着,口中喊着,身下躺着,甚至棺材的缝隙里都填满了宝贝,如果这是陪葬者,那么地位一定很高。

温白羽看着,突然“啊!”的大叫一声。

吕老大其实胆子不大,尤其是在墓里,温白羽一声大喊,吓得他肝都碎了,手一颤,把珠子又扔了回去,正好掉进了干尸的嘴里。

吕老大一下就生气了,掉进去了那么恶心,还要费劲的捞上来。

吕老大脸色不善,挥起拳头就要揍温白羽,温白羽却没空理他,指着棺材里的尸体,说:“动……动了……”

吕老大咽了一口唾沫,说:“呸!别想吓老子……啊啊啊啊!!”

他说完,突然一声尖叫,吓得后退两步,“嘭”的撞到了身后的棺材,颤抖的指着刚才的棺材,说:“他……尸体笑了!”

众人都不信,你说他诈尸了都信,就是笑了不信,谁被挖了坟还会笑,这不是神经病吗!

众人一探头,都是吓得脸色苍白,确实是笑了,干尸的嘴巴张开,里面还隐约露出绿色的珠子,看起来就像发霉的舌头一样,嘴角咧着,明显向上翘起,脸上露出诡异的狞笑。

如果这棺材一打开,干尸就是这个表情,吕老大早就被吓死了,肯定先给他两枪,绝对不会伸手去抢东西。

吕老大吓得半死,突然端起枪,对着粽子就要开枪,鹏子拦下来,说:“别!别开枪,先看看再说,还没起尸呢,你这样一打,陪葬品全都烂了!”

他说着,吕老大也觉得有道理,却突然一哆嗦,转头瞪着鹏子,说:“你他妈对着老子吹什么凉气!?”

鹏子匪夷所思的看着他,说:“你又不是大姑娘,老子对着你吹气,我有病啊?”

他们说这,沈林突然颤巍巍的,一脸要昏死过去的表情,指着他们背后的地方,其他人看过去,也都是一脸要死的表情,睁大了眼睛,不敢出声,指着他们背后。

温白羽一看,吕老大和鹏子的背后,正是一个被撬开的棺材,那棺材的干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了出来,正双手搭着棺材壁上,半弯着腰,低下头来,嘴角带着狞笑,站在他们背后,那阴凉的气,估计是干尸吹的……

吕老大一转头,正好和干尸的两个大眼窟窿对上了,“啊啊啊啊”的大喊一声,随即“咚”的一下,抱着枪就晕倒在地上了,给吓晕过去了!

温白羽眼皮一跳,妈的,胆子比自己还小,还说是老江湖,平时还那么横。

鹏子身手利索,连续后退好几步,瞄准那粽子,“砰砰砰”好几枪,粽子被打的震了好几下,但是并没有倒下。

鹏子骂了一句,刚要再抬枪去打,肩膀突然被人捏住了,还以为是万俟景侯,这力度也只有万俟景侯捏得出来,但是手指头太细了,细的好像随时能扎进他的骨头里!

温白羽“嗬――”的抽了一口气,说:“鹏子,后面!”

鹏子顿时感觉不对劲,已经知道自己被粽子搭了肩膀,颤抖着看着他们,并不敢动。

其他几个人明显是危难的时候逃跑的类型,犯不着为了鹏子拼命,赶紧全都散开,说:“快跑!起尸了!”

鹏子骂了一句,感觉到一股绝望,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嗖――”的一声,一个带着寒光的亮斑一下划过去,穿透了干尸的肩胛骨,一下打过去,然后又从第二个干尸的肩胛骨传出去。

“咯、咯――!”

干尸嘴里发出怒吼的声音,“嘭嘭”两声,全都摔回棺材里。

万俟景侯扔出匕首,快速的跑过去,脚一踢,地上的棺材盖子“呼――”一声翻起来,在空中打了一个转,被万俟景侯一把按在棺材上,猛地往下一扣,干尸还想爬出来,被万俟景侯一下扣在了下面,棺材盖子发出“哐哐!”的声音。

万俟景侯压住了一个干尸,另外一个立马就要从棺材里爬出来,万俟景侯喊了一声:“扣盖子,快!”

鹏子已经被吓傻了,一头的冷汗,沈林也呆愣着,其他人都要跑走,在静观其变,温白羽骂了一句,然后从后面冲上来,抓起地上的盖子。

一抓“嗯?”了一声,卧槽,这也太沉了,刚才看万俟景侯潇洒的一踢,棺材板子还能在空中翻两圈,那造型跟电视剧似的,特别的帅,而自己现在竟然搬不起来。

温白羽“咕嘟”咽了一口唾沫,干尸已经爬起来,虽然没有爬出棺材,但是站起来已经足够去抓温白羽。

万俟景侯想要松手去救温白羽,只不过稍一松力气,里面的粽子立刻伸出一只手要去抓他,万俟景侯只好往下一压,粽子“咯!”的大喊一声,手臂被夹在棺材板子和棺材中间。

万俟景侯脸色难看,喊着:“白羽,跑!”

温白羽也想跑,似乎来不及了,他一咬牙,闭气眼睛,使劲抓起地上的棺材板子。

“咯――!!”

粽子大吼一声,伸手要扑他,温白羽一把拽起地上的棺材板子,然后奋力一拍。

就听“乓――!!”的一声巨响,在巨大的墓室里还带着回音,棺材板子正好拍在干尸的脑门上,干尸竟然一下被打晕过去,脑袋晃了晃,“咚”的一声仰躺进了棺材里。

温白羽吓了一跳,赶紧把盖子吃力的盖上,粗喘着气,咳嗽了好几声,说:“我的妈,吓死我了。”

万俟景侯看着他,先是紧张,随即松了一口气,说:“你真是……”

他话还没说完,温白羽自豪的说:“我真是厉害,对吧!”

万俟景侯:“……”

鹏子和沈林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其他人见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制住了粽子,就立刻冲过来,好像帮忙似的,赶紧从背包里拿出比较重的设备,压在棺材盖子上。

毕竟这些人没有万俟景侯太危险了,后面的路还要跟着万俟景侯走,不能现在就散伙。

温白羽没好气的看着其他人,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肩膀,温白羽说:“这些人太市侩了。”

他的声音不小,其他人都听见了,脸上非常难看,但是不好说什么,大家一路上都看见了,万俟景侯非常照顾温白羽,也不敢说什么。

鹏子和沈林这个时候有点不好意思,鹏子说:“哎不好意思啊景爷,我刚才……刚才是吓傻了。”

这俩人还颇有些义气,万俟景侯只是摇头,也没说什么。

他走过去,把掉在地上的龙鳞匕首捡起来,然后擦了擦上面的血迹。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哐……哐……”的声音。

众人都是一阵紧张,纷纷向四周看去。

一个人大喊着:“祭台……祭台在震动,是不是地震了?!”

他一说,大家都看向墓顶,墓顶好端端的,又看向地上的石板,也好端端的,并没有颤动,如果是地震的话,墓顶肯定会晃,也没有碎石,他们甚至感觉不到晃动。

但是祭台确实在震动……

巨大的石头祭台在震动,起初只是轻微的震动,后来越震越响,上面的贡品开始抖动,发出“哐哐哐、哐……”的声音,然后上面的东西开始往下掉。

“咔……”

一声轻微的响动,祭台竟然开始开裂,似乎要碎了。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站的比较近的人,突然睁大了眼睛,说:“石……石头里面有东西!”

他一说,众人都看过去,只见石头的祭台裂开了一个缝,里面竟然真的有东西,这并不是一张普通的祭台,而是一个石甬!

外面的石头只不过是壳子,里面装着货真价实的活物!

但是看形状,也不像是人甬。

“咔!咔……”

石头慢慢裂开,里面竟然露出一只硕大的眼珠子。

吕老大刚刚醒来,看到那眼珠子,一时间都愣住了,就听粘腻的水声,那眼珠子竟然转了一下,锥形的眼眸像一条缝,就盯着吕老大。

吕老大“啊――”的大喊一声,又晕了过去……

鹏子颤抖的退了一步,众人都聚拢在万俟景侯的身边,端着枪,准备备战的动作。

温白羽说:“这……这是什么东西,眼珠子这么大?!”

他刚一说完,石头“咔”又裂开一条缝,还是一只眼珠子,然后“啪”的一声,又是一个眼珠子……

石头慢慢的全部裂开,巨大的祭台变成了碎石块散落在地上,藏在石头里的东西渐渐显示出了原形。

竟然是一条巨大的蛇,有九个人头,怪不得有这么多眼珠子。

鹏子大喊一声,说:“妈呀!这是……这是什么怪物?!”

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说:“是相柳,不要硬拼,退出去。”

众人一听,脸上都变色,有人不知道相柳是什么,但是万俟景侯已经说了,不要硬拼,那绝对打不过,于是都端着武器,往后退,有胆子小的,一下就调头跑出去。

他一跑,相柳的野性似乎被瞬间激发了,突然昂起九个脑袋,眼中发出光芒,发出“嘶嘶”的叫声,头往下一探。

“快跑!!”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都向后跑去,拼命的跑。

相柳的体型非常大,而且很暴虐,一路追着他们,他们跑十步都不及相柳往前一窜,那种差距太大了,非常的让人绝望。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拽着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喘着气说:“太奇怪了!这条怪蛇,怎么……怎么像耍着咱们玩啊?他好几次明明有机会吃掉咱们!”

他一说,众人也觉得了,按说相柳的爬行速度,再加上这个体型,他们这些人都不够九颗脑袋吃的。

而相柳更像是在驱赶他们,并不着急享用。

后面有人大喊:“咱们分开跑!”

虽然大家都觉得分开跑不太明智,说不定会迷路,毕竟这个古墓太大了,但是分开跑就多一分活的几率,大家都在想,没准相柳就不追自己了。

前面有分叉口,大家就分散开来,果然相柳停顿了一下,然后向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路跑去了。

温白羽回头一看,骂着:“卧槽!这相柳怎么回事!”

相柳吐出信子,嘶嘶的叫着,眼睛里发着光,一路追着他们狂奔。

温白羽感觉自己都跑的麻木了,这样跑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万俟景侯突然喝了一声:“当心!”

温白羽只觉得脚脖子一紧,相柳猛地卷过来,温白羽被绊了一下,一下扑在地上,摔得下巴都流血了,幸好牙没有掉,不然还要去口腔医院装假牙!

温白羽顾不得流血,被万俟景侯一把抓起来,只是这样一顿,相柳已经爬过来,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瞬间划出去,“啪”的一声,相柳发出“嘶――”的一声大吼,一块巨大的鳞片被万俟景侯一下剜掉,掉在地上,溅起一洼的血。

相柳瞬间暴怒起来,不断的吐着信子,尾巴一甩。

“嘭!”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抱在怀里,蛇尾突然打过来,力度非常大,温白羽只觉得一阵头晕,整个人飞了出去。

万俟景侯紧紧把他会在怀里,“咚”的一声坠地,顺着往前一滚缓冲力道。

温白羽听见万俟景侯一声闷哼,紧张的张开眼睛,说:“你怎么样!”

万俟景侯摇头,拽起温白羽,说:“走。”

相柳把他们扫出去很远,暂时拉开了一个距离,温白羽被他拽着,感觉到手里一片温热,低头一看,竟然是血,万俟景侯流了好多血。

相柳一转瞬又追了上来,突然一个黑影窜过来,相柳“嘶――”的大吼一声,似乎是受伤了。

“跟我来!”

一个声音响起,温白羽一看,竟然是子车。

子车脸色有些白,又大喊了一声:“跟我来!”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当下跟着子车一路往里跑,进入了一间墓室,里面都是恶臭的气味,只不过温白羽已经没空看这个了。

他们跑进去之后,子车突然抬手在墙面上拍了两下,“轰隆――”一声巨响,铁网像墓门一样,从顶上落下,“嘭”的一声隔绝了墓室的内外。

相柳已经追了过来,却被铁网隔在外面,九颗脑袋拼命的往铁网里面钻,巨大的獠牙撕扯着铁网,但是根本不管用,铁网似乎非常厉害,相柳又开始拼命的撞击,铁网最多颤抖几下,但是牢固异常,根本撞不开。

“哐!哐哐!哐!”

相柳不死心,拼命的撞击着铁网,腥臭的信子从外面钻进来,来回的摇摆着。

“小心!”

温白羽喊了一声,子车离铁网太近了。

子车往后退了几步,突然端起枪,“砰砰”两下,子弹打出去,正好打在了相柳的头上,相柳的皮很厚,但是头部比较柔软,子弹打破了他的皮,一下流出血来,虽然不致命,但是也算是警告。

相柳戒备的看着他们,并不再撞铁网,只是来回来去的在墓室外面爬着,似乎在想办法进来。

温白羽松了口气,简直吓死他了,又想到万俟景侯的伤,立刻从背包里拿出纱布,万俟景侯的胳膊在落地的时候被石头割伤了,很大一个口子,流了不少血,顺着胳膊流了一手。

温白羽给他清理干净,然后裹上纱布,大家这才环顾了一下四周。

硕大的墓室,弥漫着一股恶臭的味道,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他们抬头一看,只见墓室里放着一个棺椁,不过已经被拆开了,棺和椁都打开了,椁横七竖八的散落着,棺材已经缺了一个面,残缺不全的,里面的尸体被拖出来,简直就是曝尸的节奏。

尸体看起来保存的挺完好,在曝尸之前……

但是现在已经腐烂了,下巴缺了一半,掉在旁边,胳膊和腿都断了,呈现扭曲的样子,也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

尸体身上有不少陪葬,散落一地,玉珠滚的到处都是,很多野蛮的土夫子倒斗的时候不会注意尸体,脱出来直接扔掉的,或者肢解了看看里面藏没藏东西的例子多不胜数,但是这个看起来也不像是倒斗的土夫子干的。

因为财物一样没少,而且都散落在地上,看起来这个曝尸的人对财物没什么兴趣。

棺椁的旁边放着一个巨大的丹炉,温白羽“咦”了一声,说:“这个墓室好奇怪啊,看起来像主墓室,但是墓主要多沉迷炼丹,才会把丹炉放在这里?想长生不老吗?”

万俟景侯扫了一眼整个墓室,转过头来对子车说:“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机关?”

子车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但是并没有立刻说话。

万俟景侯好像没想让他回答,又说:“你之前消失的几分钟,跟谁在一起?”

子车眼神里有些慌张,抿了抿嘴唇,还是没有开口。

万俟景侯继续说,那气势颇有些咄咄逼人,“墓室里的铭文你虽然看不懂,但是家谱你看懂了,上面写的是什么?为什么不说出来?”

子车被他问的不禁后退一步,眼神里的慌乱更多了。

万俟景侯又说:“昨天在帐篷里,是谁把大家迷晕的?”

子车睁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他说:“你……你早就知道?”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对,我早就知道。”

子车更是震惊,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股冷意席卷了上来,感觉万俟景侯的作风让人捉摸不出来,根本看不透。

万俟景侯的态度很悠闲,说:“薛柏是你义父,你们却装作不认识,目的是什么?”

温白羽诧异的说:“等……等等,薛柏是他义父?那开枪的也是薛柏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我都糊涂了。”

子车突然有些释然,说:“是,他是。”

温白羽更是诧异,子车却突然往前一扑,猛地将温白羽扑倒在地,温白羽根本没办法和他肉搏,一下就被拧住了,疼的呲牙咧嘴。

温白羽瞪着眼睛,看着压住自己的子车,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子车用枪抵着温白羽的太阳穴,说:“我不想为难你们,我要另外两只青铜盒子,你交出来,我放了温白羽。”

万俟景侯眯眼,冷冷的说:“你要青铜盒子为了什么?”

子车屏住呼吸,眼神很冷,说:“我不知道!把盒子交出来,你交给我,我放你们走。”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但是你的义父不是这样说的。”

子车抖了一下,嘴唇颤动。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他要青铜盒子,同时要我的命,你怎么放我们走?”

子车眼神晃了晃,镇定下来,说:“我从不说谎,你把青铜盒子给我,我放你们走。”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轻轻一晃,里面似乎有东西,说:“青铜盒子已经打开了,你要的东西在里面,东西给你,放了温白羽。”

他说着,伸手一抛,将盒子抛过去。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瞪着抛过来的盒子,子车一手用枪抵着温白羽,一手去接,接住了之后也晃了晃,里面沉甸甸的,还在响。

子车没有时间打开,深吸了一口气,枪头颤了颤,刚要离开温白羽,突然墓室的石墙震动了一下,然后一张铁笼子突然从天上落下来,“嘭”的一声砸下,正好将万俟景侯困在里面。

温白羽喊了一声,也不顾子车的枪,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抓住笼子的栏杆,使劲晃了晃,说:“你说话不算数!我们已经把东西给你了!”

子车有些惊慌,看了看四周,说:“我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墓室的石墙已经完全裂开,薛柏从里面走出来,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一身西服显得很绅士。

他走进来,冷眼看着被关在笼子里的万俟景侯,然后又去看子车,笑着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子车的脸颊,说:“好孩子,做的不错。”

子车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

薛柏说:“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义父知道你心软,不需要你动手了。”

薛柏冷眼看着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也有今天。”

万俟景侯说:“我不认识你。”

薛柏说:“你大可以不必认识我。”

万俟景侯看起来很镇定,说:“但是你要杀我,总要让我知道是什么原因。”

薛柏笑了起来,似乎觉得非常有趣,说:“反正都是死。”

万俟景侯突然说:“恐怕姓子车的不是他,是你。”

薛柏愣了一下,说:“你很聪明,说的不错。”

温白羽有些诧异,原来这个人才姓子车。

万俟景侯看起来很悠闲,一点儿也没有被关起来的紧张,从容的说:“在刚才的墓室里,白羽跟我说岩壁上的画有些眼熟,其实想一想,确实很眼熟,因为那画上的是你。”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提醒,立刻看向薛柏,诧异的不行,果然很像,只比过薛柏一直摆出一副温柔的样子,气质一点也不像,如今他卸去伪装,就越发的像了。

万俟景侯继续说:“刚才在七口棺材的墓室里,子车看到了墙上的宗谱,吃惊的走了,虽然我不认识上面的字,但是如果我猜的没错,上面写的应该是……子车薛柏。”

薛柏点点头,笑起来,说:“不错。”

万俟景侯说:“这样想起来,子车一族全都在这里殉葬了,空了一口棺材,其实是你的,你要杀我,我又不记得和你有仇,那无疑是你要泄愤,看起来那个死了都很惨的人,和我有关系。”

薛柏笑起来,说:“依然不错,都猜对了,你确实和我没仇,但是你的祖上活活埋葬了子车一族,这笔仇,不是一个人就可以赔得起的,我也要你们灭族。”

万俟景侯说:“你从墓里出来,想必逃生洞是你挖的,而那些堆积在逃生洞外的尸体,也是你囤积的。”

薛柏冷笑,说:“对,是我囤积的,你说的没错,我从棺材里爬出来,只为了报仇,但是你不知道吧,我并不是死人,也不是僵尸,我是活人,现在还活着,自然需要食物,但是墓里怎么会有食物,为了能报仇,我什么都可以做,更别说吃点尸体了。”

他这么一说,温白羽顿时想起来白骨上的牙印,顿时恶心的想吐,薛柏从棺材里爬出来,吃的就是这些尸体?这也太有毅力了。

但是薛柏说自己是活人,这就让温白羽想不通了,谁能活这么长时间?他瞥了一眼旁边的丹炉,突然眼睛一张,或许薛柏有长生不老的丹药,也说不定。

薛柏笑起来,脸色有些狰狞,说:“你都知道了,可惜……你放心好了,杀了你,我也算是报完仇了,我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

万俟景侯嘴角一挑,说:“‘也算’?那除了我,还一个人是谁?”

子车瞬间张大了眼睛,看着薛柏,颤抖的说:“是……是我吗?”

薛柏没说话,只是说:“好孩子,你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去上面等着义父。”

温白羽见薛柏慢慢举起枪,一下横在万俟景侯身前,将万俟景侯挡住。

万俟景侯的手从笼子里伸出来,抓住温白羽的肩膀,说:“你干什么!”

温白羽说:“你别管我。”

万俟景侯抓着他的手有些泛白,压低了声音说:“你别管我才对,他杀不死我,你放心。”

温白羽使劲摇头,就挡在万俟景侯身上不走。

薛柏笑了一声,说:“我不想杀他,但是他如果执意给你陪葬,我也没有任何异议。”

他说着,猛地扣动扳机,“嘭”的一声,温白羽一下闭起眼睛,突然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血溅在自己脸上,他吓了一跳,又猛地睁开眼睛。

“嘭”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薛柏也是睁大了眼睛,只见子车的身影挡在他面前,然后晃了一下,突然跪在了地上。

子车伸手捂着胸口的位置,满手都是血,瞪着眼睛看着薛柏。

薛柏愣了一瞬间,突然抢上去,吼着:“你干什么!谁让你突然过来的!伤在哪里了,别动……”

子车捂着胸口,鲜血从里面涌出来,喉咙颤抖着,死死抓住薛柏的衣服,他的胳膊上瞬间被按了两个血手印。

子车说:“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另外一个……我是不是……”

薛柏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捂着他的伤口,说:“别说话了,乖孩子,义父带你走……”

子车却摇头。

温白羽已经傻了,他没想到子车突然冲过来,万俟景侯却很淡然的样子,说:“你是。”

子车一下睁大了眼睛,万俟景侯说:“虽然我也不知道始末,但是像白羽说的,长得如此像的,除了本人,也只有血缘了。”

子车笑了一声,脸色发白,颤抖的说:“原来如此……你养我这么大,从来不让我问……原来是等着我和我的亲人自相残杀……我终于明白了……”

他说着,眼圈红了,死死咬着嘴唇,喉咙上下滑动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薛柏没有说话,突然又平静了,看着怀里的子车。

子车苦笑了一声,呼吸已经有些困难。

温白羽冲过去,一把推开薛柏,喊着:“愣什么呢,快救人啊!”

薛柏没有动,温白羽说:“你养他这么多年!他给你卖命,连命都不要,总该有些感情吧!”

温白羽托着子车,子车身体开始抽搐,脸色白得像纸,却很安详,温白羽眼圈一红,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东西给他止血,但是血好像止不住,一下全都红了。

就在薛柏发愣的时候,突然传出“吱”的一声,众人抬头一看,万俟景侯双手抓住栏杆,竟然两手一分,就像开门的动作一样,轻而易举的将两个铁栏杆给掰弯了,然后从里面侧身走出来。

薛柏皱了皱眉,看着他从里面走出来,说:“你根本没有被困住。”

万俟景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蹲下来,按了按子车的脖子。

温白羽见子车不动了,说:“怎么样,还有救吗?”

万俟景侯说:“还有脉搏,不过也差不多没救了。”

薛柏冷眼看着他,说:“你能救他?”

万俟景侯点头,却不立刻动。

薛柏说:“你想开条件?”

万俟景侯说:“反正他是你养的一条走狗,要不要救只看你的,我要你手上的青铜盒子。”

薛柏站着,他手上都是血,不是自己的,是子车胸口冒出来的,胸膛快速的起伏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眯起眼,注视着万俟景侯。

温白羽手都在打哆嗦,看了看万俟景侯,又去看薛柏,人命攸关,这两人竟然谁也不说话。

万俟景侯轻轻拍了拍温白羽的手背,示意他不用着急,温白羽被他一拍,有点镇定下来,看来万俟景侯是有把握的。

薛柏停顿了很久,万俟景侯重复了一遍,说:“我要你手上的青铜盒子。”

薛柏松了一口气,似乎是放弃了什么,突然把青铜盒子拿出来,伸手抛在地上,“喀啦”一声。

万俟景侯把青铜盒子收进背包里,薛柏瞪着眼睛,眼珠子已经有不少血丝,几乎是吼着,说:“你说会救他。”

万俟景侯说:“你放心,我从不食言。”

他说着,在自己手心上划了一下,血水顺着子车的嘴巴流了进去,子车虽然仍然在昏迷,但是很快脸上有些红晕,万俟景侯又把自己的血滴在他胸口上,胸口的伤疤一点点开始愈合。

万俟景侯说:“先止血,出去之后送医院,要把子弹取出来。”

温白羽点点头,又响起刚刚万俟景侯丢过去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两个,他们得到了一个,这样一想好像亏大发了!

薛柏已经把子车丢在地上的盒子捡起来,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要去抢,已经被万俟景侯拉住了。

温白羽说:“你干什么不让我抢。”

万俟景侯摇摇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放心,不是真的。”

温白羽这才松一口气,说:“里面是什么?”

万俟景侯挑挑眉,笑着说:“下墓的时候还挺宝贵的东西。”

温白羽想不出来是什么,薛柏已经把盒子“咔吧”一声打开,立刻脸色阴沉,似乎非常愤怒,但是又不能发作,甩手把盒子扔在地上。

温白羽定眼一看,心里卧槽了一声,感觉这个笑话太冷了,盒子里装的竟然是两块压缩饼干!

还有一块被吃掉了一半……

怪不得薛柏会这么生气,原来一直都被万俟景侯耍了。

子车很快就醒了过来,脸色红润了很多,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薛柏似乎松了口气,但是并不上前去,只是站在远处。

子车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温白羽要扶他,但是这小子竟然很倔,摆了摆手,自己捂着胸口艰难的站着。

万俟景侯说:“东西已经拿到了,咱们出去吧。”

温白羽点了点头,突然“咦”了一声,刚才没有注意,铁网外面的相柳竟然消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温白羽走过去看了看,也不敢太往前,子车捂着胸口,声音很微弱,说:“墙上有机关,可以打开铁网。”

他刚说到这里,薛柏突然冲上来,因为他刚才的态度,大家多少都有些防备他,只是薛柏却一下将子车撞开。

就听“嘶――”的一声大吼,相柳竟然从墓室的石墙裂缝钻了进来,一颗脑袋叼住撞开子车的薛柏,“咔吧”一声,似乎咬断了什么,一片血流下来,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的又从石墙的裂缝钻了进去……

温白羽都傻了,呆楞了一刻,说:“相柳?!”

子车震惊的睁大眼睛,浑身哆嗦着,突然发足冲向石墙的裂缝,一下钻了进去,没入黑暗中。

温白羽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说:“追。”

第51章 火精陵庙(上)

相柳迅雷不及掩耳的将薛柏给拖走了,地上全都是血迹,还有那惊心动魄的“咔吧”一响,他们现在甚至不知道薛柏是生是死,而子车一句话也没说,立刻就追了上去。夜夜小说网mht.la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冲进墙上的裂缝里,往里看了看,温白羽立刻打起手电照明,地上一片浓重的血迹,一直蜿蜒向前。

万俟景侯说:“走。”

温白羽点头,赶紧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走,然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走一边打量万俟景侯,说:“子车不会是你儿子吧!”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下,说:“早说过我没有儿子……当然也没有女儿。”

温白羽说:“那你们长得那么像。”

万俟景侯说:“小辈之中,我知道的有一个侄/子,不过看他的岁数,应该不是我侄/子,或许是后代,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万俟景侯想着,毕竟那个时候他已经下葬了,到底有多少后人他也不知道。

温白羽哼哼了两声,说:“我看你也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那你生?”

温白羽:“……”

这笑话太他/妈冷了!

他们虽然说着话,但是脚步不慢,已经追上了前面的子车。

子车的胸口里毕竟还有颗子弹,渐渐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扶着墓墙一点点的往前走,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粗重的喘着气。

温白羽见他这个样子,好像他们从认识开始,子车就在不断的受伤,而且每次都是致命伤,没有人比他再惨了。

或许是因为子车是个愣头青的缘故,什么事情都不计后果,只要能完成,断胳膊断腿都在所不惜,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他义/父卖命,到头来却是一个笑话。

子车晃了一下,突然一头栽在地上,温白羽喊了一声,赶紧把他扶起来。

子车摆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一张帛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放在子车怀里染了一片血迹,所幸还看得出来痕迹。

温白羽拿起来,打着手电一看,竟然是古墓的地形图,这个图绝对不是子车画的,毕竟上次温白羽是见过了子车的绘画水平……

而且字迹很古老,用一些他看不懂的文/字,想必是薛柏写的,上面绘制了非常详细的地形图。

温白羽看着这张图,他们刚从主墓室的暗门出来,再往前最大的墓室就是祭台。

万俟景侯说:“相柳是蛇,蛇都会找安全的地方享用食物,说不定会在这个墓室里。”

子车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说:“走吧。”

温白羽说:“你还行吗,要不你休息,我们去救他。”

子车摇头,说:“这个墓里除了相柳,还有其他豢/养的上古凶兽,我一个人留下来也是当饲料而已。”

他说的也对,大家在一起还能互相照应,于是三个人就往前追去。

地上都有血,然而到了祭台室的时候,血迹突然断了。

温白羽奇怪的看了一圈,说:“血呢?”

他说完,第一个念头是,不会被吞了吧?

不过因为照顾着子车的情绪,温白羽并没有说出来。

他们走进墓室,里面非常大,一眼望不到头,正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丹炉,旁边有许多木头架子,已经完全腐蚀了,有的散落在地上,掉了许多黑黝黝的丹丸。

温白羽说:“这些是不是长生不老的药?”

万俟景侯摇头,说:“如果他们真的有长生不老的药,墓主怎么还会死,死了让薛柏鞭尸?”

温白羽觉得说得对,或许这些是试验品或者残次品,他听说古代的丹药里含有大量的铅和汞,重金属元素全都超标,吃这东西等于自/杀,还是很痛苦的自/杀。

大家在墓室里找了一圈,血迹在墓室外面断了,并没有分支,温白羽又拿出帛书仔细的看了看,这地方没有暗门,绝对不可能突然消失。

就在这个时候……

“滴……答――”

温白羽的帛书上突然多了一滴血迹。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虽然这帛书上面已经被子车的血染红了一片,但是血迹已经干了,没有干的地方让温白羽小心的擦了,现在这一滴血,是鲜红的,还流淌着光泽。

“滴、答――”

又是一滴,温白羽顿时后背一紧,说:“上面……”

他一说话,三个人同时抬头,顿时和九颗头,十八只眼睛来了个对视。

只见巨大的相柳竟然像吸盘一样盘踞在他们的头顶,紧紧的盘在墓室的顶上,因为祭台的墓室太过于高大,他们进来的时候又被眼前的丹炉吸引,所以都没有发现高大的墓顶。

有血液从上面“滴答滴答”的掉下来,没有薛柏的影子。

子车顿时全身发/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抬手“砰砰砰”一连发了十几枪。

温白羽感觉子车都要疯了,枪声回荡在墓室里,发出一阵阵回音,子弹大多数打在相柳的头上,似乎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计算好了,相柳虽然躲开了几颗子弹,但是其他几颗避无可避,顿时一片血从墓顶落下来。

相柳的态度似乎很不对劲,被子车一打,似乎受了重伤。

万俟景侯说:“当心,退后。”

他说着,去拽温白羽,就听“轰隆――”一阵巨响,相柳竟然从墓顶掉了下来,砸在地上,顿时墓室里出现一个深深的大坑。

子车就站在他的旁边,手里握着军刀,眼睛通红,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突然身形一扑,猛地向挣扎的相柳扑过去。

温白羽喊了一声,说:“快阻止他,这小子不要命了!”

万俟景侯并没有动,说:“相柳受了重伤,他能应付的来。”

子车扑上去,军刀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相柳的皮太厚了,想盔甲一样,而且鳞片是层层叠起,一片罗列着一片,这样更不容易扎头。

相柳突然昂起脖子去咬子车,子车却不松手,似乎在比谁的动作快,就见他的手一剜,相柳探过去的头突然发出“嘶――”的猛叫,然后昂起来。

子车的军刀一下扎进相柳的鳞片里,指甲泛白,然后用/力往下一滑。

“嘶――”

一声巨大的鸣叫,相柳竟然被瞬间剖成了两半,九颗脑袋不断的摇晃着,然后轰然垂在地上,竟然就这么死了。

子车剖开他的肚子,眼睛呆呆的看着里面血呼啦的东西,然后突然松了一口,一下倒在地上。

温白羽忍着恶心走过去,探头看了看,似乎没有薛柏的影子,就算是吃掉了,相柳的消化系统也不可能这么神速,薛柏一定是逃走了。

子车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喘气,万俟景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子车抬起眼皮看着他。

万俟景侯说:“倒是有万俟家的作风。”

温白羽看出万俟景侯眼里赞许的目光,赶紧拽了拽万俟景侯,小声说:“你别教坏啊,他才十七,还没成年呢。”

子车从地上爬起来,温白羽说:“看起来你义/父是逃走了,而且逃走前还能把相柳打成重伤,应该不是简单的人。他会往哪里走?你能猜出来吗?”

他一说,就见子车的脸上竟然露/出很悲哀的神情,笑了一声,摇头说:“我猜不到,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完全不理解。”

温白羽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也是被人捡来养大,大叔和小叔对自己还挺好。

子车说着,突然一愣,随即快步往外走,说:“去殉/葬的地方看看。”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跟上去,子车虽然也是第一次下这个墓,但是学习能力很强,走了一遍之后就过目不忘了,步子完全没有停留,大步朝来的路走去。

温白羽轻声的问万俟景侯,说:“去殉/葬的墓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你记不记得那里有个空棺/材。”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本身是他的那口?”

万俟景侯点头,说:“他被相柳咬了,应该受了重伤,又和相柳搏斗,或许已经没得/救了。”

温白羽心脏一提,原来是要落叶归根吗。

他们走得很快,立刻就到了殉/葬的墓室,祭台已经破裂了,一地的碎石头,用来压棺/材盖子的笨重设备也被炸到了地上,所幸棺/材盖子还合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起尸的粽子又伏尸了。

他们走进去,就见最后一个棺/材竟然合着盖子,而且合得不严实,绝对不是他们走的时候那个样子。

子车愣了一下,立刻跑过去,将盖子一把推开,就见里面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的胳膊似乎断了,软塌塌的呈现很不自然的状态,脖子上、脸上、胸口,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子车喉/咙滑/动,眼泪“啪”的一下掉下来,颤巍巍的伸手进去,他的身/体冰凉,毫无脉搏。

子车深吸了一口气,用手遮住眼睛,似乎有些受不住打击,身/体摇晃了一下,轻轻的说:“死了……”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棺/材里的人,他的面相现在很柔和,稍显冷峻,完全没有翻/脸无情的阴狠,脸色苍白,上面满是血迹,看起来却无比的安详。

子车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突然像看到了什么,伸手进棺/材里,从里面抽/出一张像是布的东西。

是一张血/书,字迹还没有干透,上面很乱,一边写的时候,估计还有血滴在上面,糊了一片。

子车亲启:

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我并不想给你解答这些疑问。我只想告诉你,十七年,义/父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着你的时候,义/父也想过放弃。但是我过不了自己这关,每每闭眼全是噩梦,在墓里的时候,我听着父亲和兄长活活闷死的声音,自己却活了下来,用手挖土,吃尸体充饥的日子,太难熬了。我从来不告诉你,因为怕自己心软,或许报仇,已经成为一个永远不老不死怪物的所有的支柱了,一旦放弃了报仇,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其他意义。子车,义/父在你面前,只不过是个懦夫,你是好孩子,走吧。

密密麻麻的字迹,有的字看不清楚,子车捏着那封信,眼泪决堤一样涌/出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哭声。

温白羽实在看不过去,子车的样子实在太委屈了,其实也对,他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应该在偷看校/花,还在为高/考而烦恼,而子车已经见识了生死。

子车摇摇头,说:“我没事。”

温白羽心想着,怎么可能没事,他的脸色发白,随时都像要晕倒一样。

温白羽说:“子车,咱们走吧,你义/父也算是落叶归根,你身/体里还有子弹,出去之后要穿过沙漠才能找到医院,你耽误不了时间。”

子车还是摇头,说:“我……只是想再看他一会儿。”

温白羽实在没有办法动/摇子车,看他隐忍着痛苦的样子,心里十分不舒服,那种感觉,似乎他能体会,看着一个人静静的躺在自己面前,了无生气的样子。

温白羽想着,眼睛竟然有些酸,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说:“怎么了?”

温白羽也觉得莫名其妙,说:“我不知道……”

万俟景侯抬头看了看棺/材里的薛柏,突然皱了一下眉,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走过去,伸手进棺/材,然后按了按薛柏的脖颈,似乎在检/查脉搏,然后托起薛柏骨折的胳膊,把西服袖子一下撩/起来,上面有个血粼粼的印记,两个血粼粼的窟窿,窟窿还有些反黑,是相柳咬中的地方。

万俟景侯突然说:“把他背上,咱们现在走,他中了相柳的毒,现在没死,再慢点就死透了。”

子车震/惊的睁大眼睛,立刻扑上去,将棺/材里的薛柏拽出来,背在背上,薛柏一动还在流/血,血水顺着子车的脖颈留下来,滴在地上。

“咔……”

“咔咔……

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声音轻微的响了两次。

“嘭!”的一声,紧跟着又是“嘭!”的一声,最顶头的连个棺/材的盖子突然飞了起来,是之前起尸的两个棺/材。

看起来这应该是薛柏的父亲和大哥,只不过到底是不是只有薛柏知道了。

那两个干尸嘴里“咯咯”叫着,从棺/材里爬出来,两个大窟窿的眼睛幽幽的看着他们。

子车愣了一下,背着薛柏往后退,薛柏的身形高大,足足比子车高出一头还多,子车也受了伤,背着他十分费劲。

温白羽说:“又……又起尸了……”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薛柏的血气太足了,粽子闻到血气就会起尸。”

温白羽说:“那他们会攻击薛柏吗?薛柏可是他们的亲人。”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似乎在笑温白羽的天真,说:“他们都不记得自己是谁,怎么可能记得薛柏是谁。”

万俟景侯说完,脸上出现一股异样的神色,这句话其实是他感同身受的,在深深的封土之下,几千年的寂静,他们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什么也不记得了。

万俟景侯侧头对子车说:“你先走,我们垫后。”

子车并没有犹豫,点了点头,薛柏还在流/血,血气会刺/激粽子,这并不是好事,他留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

子车当即背着薛柏冲出了墓室。

两个粽子见子车要走,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张着手冲过去,似乎真的想要扑子车背上的薛柏。

温白羽觉得非常不可意思,那可是他们的亲人,不过这些粽子一点儿意识也没有。

万俟景侯手里有枪,“嘭”的放了一枪,打在粽子的脚前,粽子似乎觉得畏惧,往后缩了缩,并没有继续再追着子车往前走。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一边放枪一边往后退,说:“走。”

温白羽点了点头,跟着万俟景侯往后退,就在他们要退出墓室的时候,两个粽子突然动了,往前疾走几步,一个去扑万俟景侯,一个去扑温白羽。

万俟景侯向后一翻,借力将粽子一下踹出去,“嘭”的一声砸在墓墙上,粽子磕的头晕眼花,从地上又爬起来,嘴里“咯咯”大吼着冲过来。

万俟景侯踹飞粽子,想去帮温白羽,只不过那粽子竟然又扑了上来,万俟景侯发出“啧”的一声,显然非常不耐烦,突然纵身跃起,踏了一下侧面的墓墙,借力跃起更高,粽子扑过来的时候,正好双脚一踏,压住粽子的双肩,然后下盘用/力,就听“咔……嚓……”一声响,粽子“嘭”的跪倒在地上,被万俟景侯压得站不起来了。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的动作那叫一个帅气,粽子跪下来就站不起来了,顿时就看呆了,身后的粽子不敢攻击万俟景侯,顿时找软的捏,立刻扑上去咬温白羽。

温白羽被粽子抓/住胳膊,粽子探着一张干枯的脸,就凑过来要咬他。

温白羽恶心的要死,万俟景侯一抬头,就看到温白羽正在和粽子近身肉/搏。

温白羽仰躺在地上,用腿踹着那粽子,让他离自己远一点,手腕被粽子攥着,已经勒住一个青印。

“白羽。”

万俟景侯立刻想拔身跃起,但是跪在地上的粽子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竟然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万俟景侯的脚腕,好像在做最后的挣扎。

只是这么一停顿,粽子的大脸已经拼命的探过来,温白羽闻到一股腐烂的气味,胃里直冒酸水,觉得那股刺鼻的味道正在腐蚀着自己的呼吸道……

温白羽一头的冷汗,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胸腔里涨满了,似乎有火焰在燃/烧,四处乱窜着,眼睛渐渐变成红宝石的颜色,脑子反应不过来,但是动作比想的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粽子抓/住温白羽的手,越缩越紧,就在这个时候,粽子突然发出“咯咯”的大吼声,抓/住温白羽的手突然着起火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温白羽的手腕,正飘着一圈火焰,把粽子的手给灼烧了。

粽子的手顿时变得一片漆黑,两个大窟窿的眼睛和温白羽一对视,立刻恐惧的一缩,然后逃命的跑开了。

万俟景侯踹开粽子,跑到温白羽身边,对方眼珠子还是血红色的,手腕上的火焰逐渐的减淡,渐渐消失。

万俟景侯一把接住他,温白羽的身/体很烫,还有些失神,被万俟景侯冰凉的手一摸,舒服的嘟囔了一声,一下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检/查了一下温白羽,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身/体还是有些烫,立刻把昏迷的温白羽背起来,然后大步往通道外面走。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喊:“抓紧绳子,我拉你们上来!”

这声音特别耳熟,还有点稚/嫩,是奚迟?

温白羽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在天上飘,不由得动了一下,他一动,万俟景侯就发现了,说:“白羽?醒了?”

温白羽揉了揉眼睛,说:“嗯……我怎么在飘?”

他说着,仔细一看,自己竟然还在墓道中,只不过墓道的顶上打了一个孔,有绳子垂下来,万俟景侯的腰上系着绳子,背着他,正一点点往上。

怪不得在飘。

他一动,上面拉着就吃力,奚迟探出头来,在上面喊着:“你们俩别饥/渴的做和谐运/动,等我把你们拉上来再说!”

温白羽:“……”

很快两个人就被拉了上去,上面的人竟然还挺多,奚迟钟简都在,鹏子沈林,还有仍然昏迷中吕老大,没有少人,但是都受了伤。

子车也在,还有浑身是血的薛柏。

这里面只有薛柏受伤最重。

万俟景侯说:“先给他打一针抗毒血清。”

温白羽说:“抗毒血清对相柳的毒素有用吗?”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死马当活马医。”

他一说,子车的脸色顿时有些苍白。

温白羽轻轻踹了万俟景侯一脚,这个人真是太不会说话了。

因为有伤员,大家手忙脚乱的开始救治薛柏,先打了一针血清,然后给他止血。

剩下也只有听天由命了,他们必须要走出这片森林和沙漠,才能去医院。

进入森林的时候,天色就黑下来了,众人开始扎帐篷,这么危险的地方,晚上是不能走的,就算一路上都有记号也不能冒险往前走。

子车坐在薛柏旁边,他仍然昏迷,骨折的胳膊已经处理固定过,薛柏冰凉的身/体渐渐有血温度,血清还是管些用的,但是对方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而且出气多进气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大家都在帐篷外面,围着火堆讲这次的经历,一边烧火做饭,一边侃侃而谈,都是惊心动魄的,鹏子和沈林摸了两件珠宝,已经美坏了,吕老大醒了很郁闷,因为他全程都是醒来吓死过去,醒来又吓死过去,所以根本没有摸/到宝贝,连个毛都没有。

因为这是出了古墓的第一顿饭,大家决定吃的奢侈一点,就开了好多/肉罐头来煮,温白羽盛了一份肉很多的,想拿进去给子车,子车一直在帐篷里面照顾伤员。

温白羽端着碗,刚撩/开帐篷,然后又轻轻放下来了,退回来,坐在万俟景侯身边。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脸上有些不自然,挠了挠下吧,说:“呃……我还是一会儿再进去吧,薛柏好像醒了。”

万俟景侯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再问。

子车坐在薛柏旁边,望着帐篷顶,似乎在发呆,眼神有些麻木,他的一只手抓着薛柏的手,感受着薛柏的手从冰凉到温热,仿佛奇迹一样。

子车盯着帐篷顶看了很久,他还记得小时候,刚刚懂事的时候,薛柏经常把他抱起来,放在膝盖上,给他讲故事,那时候的薛柏很温柔。

后来子车渐渐大了,薛柏就再没有正眼看过他,找师傅来训练他,培养他,教他一些活下去的办法。

开始的时候子车会哭,他不喜欢这种相处模式,为了训练而活下去,但是他一哭,薛柏就会冷眼看着他,冷笑着告诉他,他不喜欢只会哭的孩子。

子车从那之后就不敢再哭了,义/父不喜欢他,这样想起来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情。

后来子车发现,只要他完成任务,义/父会变得很温柔,夸他是好孩子、乖孩子,会露/出笑容,会轻轻/抚/摸/他的脸颊,那种怪异的感情不断的在子车的心脏里滋生,开始发芽,漫无目的的生长。

他变得不计生死,如果他受伤了,义/父指不定会露/出关心的目光,那样就更好了……

子车想着,嘴角有些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眼角开始发湿,慢慢的有眼泪溢出来,顺着他扬起的脸往下滑。

子车还在发呆,突然他的手动了一下,是薛柏动了。

子车震/惊的下头去,眼睛和鼻头还红着,脸上还都是眼泪,他只是想偷偷哭一会儿,反正这里没有人,没想到薛柏就醒了。

薛柏吃力的张/开眼睛,看着子车,声音沙哑的厉害,说:“哭什么?好孩子……”

子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薛柏又张了张嘴,后半天才说:“别哭……”

子车赶紧伸手擦点眼泪,他只是因为没人才发/泄一下自己的感受,没想到被薛柏看见了,薛柏并不喜欢看他哭的样子,子车有些紧张,把脸都擦红了。

薛柏看着他的样子,突然笑了一下,很虚弱。

薛柏抬了抬手,确切的说是抬了抬手指,示意子车附耳过来。

子车知道他刚醒,说话很吃力,立刻低下头去,只不过还没有侧过耳朵,薛柏的嘴唇已经划过了子车的双/唇。

子车顿时一愣,后退了一步,吃惊的看着薛柏。

薛柏真是露/出削弱的微笑,说:“我在棺/材里……想了很多……只是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

子车苍白的脸上有些发红,似乎像做了什么决定,突然俯下/身去,亲在薛柏的嘴唇上,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纯洁的亲/吻……

温白羽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顿时脸红耳赤的。

薛柏只醒了一会儿,又昏迷了过去,而且随着时间的拖延,似乎身/体又冰凉了下来,就好像回光返照一样。

他们冲出沙漠的时候,子车也晕倒了,毕竟他也有伤,大家把两个人送到医院去,正好也都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子车胸口子弹取出来很费劲,但是所幸没什么生命危险了,手术也很成功,当天夜里就醒来了。

他一醒来,眼神就透露着惊慌,温白羽说:“你先休息吧,薛柏还在抢救,一定没事的。”

子车没说话,点头都费劲,很快就睡过去了。

薛柏抢救了一整天,第二天凌晨才推出了手术室,病情还十分不稳定,蛇毒很霸道,而且医治不及时,能不能挺过来就是听天由命。

子车一天就下了病床,他的恢复非常快,心里也着急,守在薛柏的病床前,看着薛柏苍白的脸色,一句话也不说。

只是在别人都走了的时候,亲一下薛柏的嘴唇。

直到第四天,医生都已经束手无策了,薛柏身上多处骨折,还有内伤,骨折扎伤了内脏,还中了蛇毒,或许一辈子都醒不了了,植物人已经是比较理想的结果。

温白羽看见子车一直坐在旁边,怕他身/体吃不消,说:“你休息吧,我来看一会儿。”

子车摇头,说:“我怕他醒来的时候看不到我,这种感觉你了解吗?”

温白羽顿时被他问住了,这种感觉,他似曾相识,子车的无助和绝望,他也似曾相识,但是要他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温白羽最后只能叹口气,他走出了病房,万俟景侯在外面,说:“怎么样?”

温白羽摇头,说:“还没醒呢。”

说完了,又问:“第三个青铜盒子打开了吗?”

万俟景侯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手掌大小,是已经拼接起来的三段青铜摆件,组成了一个烛九阴。

温白羽拿在手里捣鼓了几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奥秘?能救唐子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看不出什么。”

温白羽叹气说:“既然薛柏一直在找这个东西,很有可能薛柏知道这东西怎么用,而且他是从墓里爬出来的,却是个大活人,还活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有长生的秘术,但是说这些都没用,薛柏现在还在昏迷,一点儿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怕里面的子车听见,说:“医生说,薛柏很可能醒不过来了。”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青铜烛龙如有所思。

两个人坐在病房外面的楼道里,从中午坐到下午开饭,病房里仍然静悄悄的,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去医院的食堂吃饭去了。

天色昏暗下来,子车给薛柏打了一盆水,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着身/体,然后又给薛柏按/摩着,医生说了,薛柏一直在昏迷,自己不能动,必须要保持肌肉,不然就算以后醒来,也成残废了。

子车正给他按着胳膊,突然薛柏的手指动了一下,子车吓了一跳,惊喜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床/上的薛柏。

只是动了一下,然后半个小时就没有反应了,子车渐渐从狂喜之中摆脱出来,慢慢坐下来。

这个时候薛柏的手指又动了一下,子车突然站起来,死死盯着床/上的薛柏,只见他眼皮颤/动,过了很长时间,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

子车紧张的屏住呼吸,那人睁开眼睛,眯了眯眼,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疑惑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把目光盯在子车身上。

子车心中狂喜,声音都在发/颤,说:“义/父?”

薛柏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他,然后似乎在想什么,最后用怀疑的语气吐出了两个字,“子车?”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从食堂回来,就见到奚迟走过来,说:“嘿,告诉你们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一个呀?”

温白羽:“……”

温白羽掐了掐奚迟的嫩/脸蛋,说:“你怎么学会卖关子了。”

奚迟揉/着自己的脸,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晃着腿,看起来很悠闲,说:“算了,我先告诉你好消息……薛柏醒了。”

“真的?!”

温白羽一下蹦起来,就要往病房里冲。

奚迟拉住他,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说:“第二个是坏消息……薛柏虽然醒了,但是他失忆了。”

温白羽愣了一秒,然后整个楼道都是他的吼叫/声,“卧/槽!”

温白羽见走过去的护/士用很嫌弃的目光看着他,顿时捂了捂嘴,发现自己太激动了。

不过这不赖自己啊,温白羽想着,这好比一个到嘴的鸭子,一个人告诉你鸭字煮好了,然后第二句告诉,但是熟鸭子它飞了!

这种感觉实在太……

三个青铜盒子的秘密,到底里面的青铜烛龙该怎么用,或许这世上只有薛柏知道了,但是他失忆了!

温白羽一口老血不上不下,要被自己噎死了。

万俟景侯则是说:“进去看看。”

奚迟耸了耸肩膀,让他们进去,自己就没有跟进去。

温白羽抱着一线希望,或许是老谋深算的薛柏又在打什么计划。

走进去之后,温白羽都不知道自己描述自己的心情了。

只见薛柏确实醒了,而且非常虚弱,正靠在床/上,右手绑着石膏,左手打着吊瓶,他目前只能吃流食,而且要少食多餐,医生说了,最好喝米汤,这样也有营养,但是不能要一粒米,只能喝汤。

现在的情况子车也不能去熬粥,只好让奚迟帮他买一碗粥来,奚迟就“奴/役”着钟简去了,中间很快回来了。

把粥递给子车,子车打开盖子,用勺子撇开米,撑了一勺,吹得温度正好,再喂给薛柏。

薛柏自始至终皱着眉头,抿着双/唇,似乎在思考什么,似乎在想什么,但是始终没想起来。

子车没有说话,只是偶尔问问他烫不烫,还吃不吃。

温白羽顿时有些绝望,看薛柏这样子,似乎不是装的。

奚迟笑着说:“哎,看起来薛柏还是蛮喜欢子车的吗。”

温白羽说:“你怎么知道的?”

奚迟说:“刚才医生来看过了,说薛柏是因为受了强烈的刺/激,所以暂时性的遗忘,就是把自己不想想起来,全都封闭起来了,他只记得子车,你说呢,他喜不喜欢子车?”

他说着,又说:“我本身觉得这个薛柏能不老不死,可以找到给钟简复活的办法,不过可惜了,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

温白羽叹气说:“那你还笑得出来。”

奚迟挑眉说:“天无绝人之路嘛,再想办法了。”

他说着,正好钟简从病房里退出来,说:“吊瓶没液了,我去叫护/士。”

钟简很快叫了护/士就回来了,奚迟跳起来,拍了拍椅子,让钟简坐,病房外面就三个椅子,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人坐了一个,只剩下一个。

钟简摇手说:“你坐吧,我不累。”

奚迟揪着他袖子晃,说:“椅子太硌人,你坐,你抱着我!”

钟简顿时脸上有些不自然,咳嗽了一声,奚迟仍然揪着他袖子晃,似乎撒娇一样。

钟简只好坐下来,然后奚迟快速的就爬上他的腿去,一下坐下来,窝在他怀里,然后突然抬头,在钟简嘴唇上亲了一下,搞偷袭似的。

钟简虽然不好意思,却搂住奚迟,怕他掉下去。

温白羽:“……”

温白羽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万俟景侯,说:“我怎么觉得钟简像是在养孩子啊……”

奚迟耳朵很尖,冲温白羽“呸”了一声,吐吐舌/头,说:“你肯定嫉妒我年轻。”

温白羽心说,我还嫉妒你年轻?你是幼/齿吧,好几千岁了,长得跟十五六似的,自己这样才像个大老/爷们!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有人甘之如饴。”

温白羽实在看不过去这俩人亲/亲我我,钟简是宠奚迟宠到天上去了,不管钟简脸皮是不是薄,只要奚迟和他撒娇,钟简必然就投降了,看的温白羽直起鸡皮疙瘩。

用钟简的话说,就是奚迟这辈子受苦太多了,他怎么忍心让奚迟不高兴,奚迟有任何一点不高兴,他都会心疼。

这句话让万俟景侯竟然有些感同身受,不禁多看了钟简一眼。

等了好久,温白羽就和万俟景侯进了病房,温白羽始终不死心,想问问薛柏。

薛柏已经重新躺回到病床/上,换了新的吊瓶,看起来要打三个小时。

子车在一边照顾他,他们两个人几乎不怎么说话,子车本身就是话少的人。

温白羽走进去,把青铜烛龙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说:“这个东西,你记得吗?”

薛柏只是稍微皱了一下眉,然后就摇头,说:“不记得。”

温白羽特别失望,说:“你好好再想想,这个东西你很重视的,怎么可能不记得,为了他你都对子车开/枪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

他说着,薛柏突然皱眉,然后看向子车,说:“我……我对你开过枪?”

子车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没有,是他记错了。”

温白羽顿时投降了,薛柏什么也不记得,问他烛龙,不知道是什么,火精也不知道是什么,问他为什么不老不死,薛柏就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温白羽才是病人……

温白羽说:“他果然全都不记得了,看起来烛龙的部分,也是不想记起来的部分。”

万俟景侯说:“这是他的自我保护,你还记得那封血/书吗,薛柏说自己闭上眼睛就是往事,如果他不忘记,或许过不了自己这关。有的时候,有人费劲千辛万苦去寻找记忆,而有的人忘了是一种福/分。”

温白羽说:“怎么办,薛柏是福/分了,还能和子车在一起,但是咱们费劲的从墓里带出来这个青铜盒子,到底怎么用才能救唐子?这怎么看都是个青铜摆件啊。”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总有办法,薛柏的情况稳定了,咱们先回北/京。”

温白羽点点头,他的小饭馆也不知道什么样了,会不会已经停业整顿了!那就亏大了。

温白羽买了回去的火车票,给雨渭阳打了一个电/话。

雨渭阳说:“唐子早就出院了,也不知道前几天是怎么了,医生说是免疫力不好,让多注意,现在已经没事了。”

温白羽“哦”了一声,说:“我们要回去了,我的饭馆没事吧?”

雨渭阳没好气的说:“你还有脸说呢,哪有你这么做甩手掌柜的,也不留个伙计,害我除了看店还要去你的饭馆当伙计,我跟你说,我的劳务费是很高的。”

温白羽笑起来,说:“你还出场费呢。”

温白羽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然后说:“哎,你帮我查查烛龙和火精。”

雨渭阳说:“查这个干什么?”

温白羽说:“当然有用了,这两个相关的你都查查,你不是能看懂古书吗,赶紧查查,我回北/京就要。”

雨渭阳:“……”

雨渭阳沉默了一阵,说:“你当我是你店里的伙计呢!”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没啊,我当你是我伙计的家属。”

雨渭阳一时没声了,温白羽猜他一定是脸红了。

然后就听到唐子的声音在后面隐约说:“雨老板,你在给谁打电/话,怎么脸红了?我是会吃醋的。”

然后雨渭阳果断的挂了电/话,温白羽笑得不行,在火车的卧铺上打滚儿。

万俟景侯见床铺一直在摇,探下头来,看着下铺的温白羽,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没什么,就是小小的欺负了一下雨老板,感觉很酸爽而已。”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突然说:“白羽。”

“嗯?”

温白羽感觉他一叫自己,身上就跟过电流似的,酥/酥/麻麻的,苏的不行,赶紧咳嗽了一声,说:“干什么,我要睡觉了,有话快说。”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说:“你还记得那天在帐篷里说的话吗?”

温白羽被他一说,一时想不起来,不过抬头看着万俟景侯高深莫测的笑容,顿时就僵硬住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仔细一想,顿时老脸发烧,原来是说回去他们要做到底的事情。

温白羽顿时装作很豪气的说:“当然记得,谁怕谁,你有本事下来,老/子现在办了你!”

他一说完,顿时想咬舌/头,连根咬断!

万俟景侯动了一下,然后很自然的双手一撑,从上铺翻了下来。

温白羽现在脑子里只回旋着,卧/槽真的下来了……真的下来了……真的下来了……

万俟景侯翻身躺在他外手的地方,然后搂住温白羽,压低了声音说:“没想到你这么心急?”

温白羽欲哭无泪,说:“呸,你才心急。”

万俟景侯说:“嗯,我心急。”

温白羽:“……”

温白羽无/言/以/对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然后伸手钻进了他的衣服里,一只手往上摸,一只手往下摸。

温白羽顿时暗叫一声要命,蜷缩起身/体来,感受着万俟景侯的手指,压低了声音,喘着气说:“那……那个……咱们能不能先停一下!”

万俟景侯的手果然就顿住了,不过这让温白羽一下就噎着了,没想到万俟景侯停的这么是时候,温白羽浑身颤/抖着,被抛上了至高点,那人却突然松手了,一下让他悬空呆着,那种感觉太难熬了。

温白羽禁不住喘了两口气,平息自己的呼吸,双/腿夹/紧,难受的磨蹭了一下。

万俟景侯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隔着衣服轻轻磨蹭着他的肩膀,声音很轻,说:“我弄得不舒服?”

温白羽被他下巴磨得一抖一抖的,现在轻微的刺/激都能让他发/泄/出来,温白羽不禁死死咬住牙关,一定要忍住。

万俟景侯又说:“我弄得不舒服?”

温白羽被他问的没辙,说:“也……也不是。”

万俟景侯叹了口气,说:“那是你不喜欢我?不过这也是应该的,从头到尾……都是我强/迫你的,从来没问过你的意思。”

万俟景侯一叹气,温白羽的罪恶感就超标了,几乎罪恶感中毒!心里一拧,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的手,说:“当然不是!”

万俟景侯立刻在温白羽耳边呵了一口气,弄得温白羽一激灵,说:“那你喜不喜欢我,嗯?”

温白羽:“……”

真是不能再好了,他们躺在火车狭窄的硬卧上,然后在谈论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个话题,已经肉麻到了极点,但是万俟景侯说的如此自然,好像肉麻的只有自己!

温白羽硬着头皮,说:“喜……喜……你不是废话吗!你长得那么帅,还老对人抛媚眼,谁不喜欢你。”

万俟景侯说:“我从来没对人抛媚眼。”

温白羽:“……”

这是重点吗,好吧,不是抛媚眼,是放电,整天苏苏的,不过万俟景侯好像自己不觉得。

万俟景侯又说:“我只想让你喜欢我。”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捏住温白羽的下巴,温白羽心里大喊一声妈呀来了!

万俟景侯让他转过头来,两个人距离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温白羽都不敢喘气了,万俟景侯的呼吸虽然凉,但是喷在脸上又痒痒的,他的腿抖得厉害。

万俟景侯低声问:“你喜欢我的脸?是吗?”

温白羽被他这样盯着,又听着他低沉的声音,顿时已经魂游千里,被迷的七荤八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万俟景侯,咕嘟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点了点头。

他一点头,明显看到万俟景侯不高兴了,沉下脸,也不抱着温白羽了。

温白羽顿时感觉莫名其妙,然后就见万俟景侯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说:“你只是喜欢我的脸,子车和我长得也一样。”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哎呦一声大喊,卧/槽这是吃醋的节奏!

万俟景侯耍脾气了!

万俟景侯脾气还挺大!

温白羽顿时头疼不已,只好硬着头皮,像模像样的学着他刚才的动作,从后面抱住万俟景侯,说:“喂。”

万俟景侯没动,只是说:“干什么?”

温白羽心说,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温白羽继续硬着头皮,说:“喂,你先转过来。”

万俟景侯很干脆的说:“不。”

温白羽:“……”

万俟景侯又说:“我不想让你看着我的脸。”

温白羽:“……”

温白羽无奈,一口气连着说:“我错了,你快转过来,我真的喜欢你,对天发誓!我除了喜欢你的脸,还喜欢你的腹肌呢,你都不知道我好几次对着你的腹肌流哈喇子,虽然你平时臭屁了一点,装/逼了一点,没事的时候苏了一点……我要是真的只喜欢你的脸,早就去淘宝买个定制版的充/气/娃/娃了,想怎么上就怎么上!我……”

他还在说,万俟景侯已经转过身来了,然后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说:“充/气/娃/娃?”

温白羽:“呃……这只是一个假设,我没买啊,说明不只是喜欢你的脸。”

万俟景侯垂着眼皮看着他,说:“那你想怎么上?”

温白羽顿时蔫了,挠了挠下巴,磕磕巴巴的说:“也、也是……也是假设……”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声,说:“你想上我?你只会对着我流哈喇子,连摸都不敢摸。”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你竟然看不起人!”

万俟景侯摊了摊手,示意请便。

温白羽立刻扑上去,事关尊严问题,然后伸手进万俟景侯的衣服里,豪爽的摸了两把他的腹肌,手/感果然一级棒,然后咕嘟咽了一口唾沫,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伸手往下……

万俟景侯急/喘了一口气,温白羽顿时洋洋得意,笑眯眯的说:“怎么样,服输了吗?”

他说着,顿时感觉不对劲儿,然后火车上寂静的夜晚,两个人就抱在一起互相帮助中度过,温白羽浑身没劲儿,能感受到万俟景侯的手从后面钻进来,往他二十六年从来没想过要这么用的地方按了上去……

温白羽身上发软,最后一咬牙,说:“轻点,老/子遇到你之前……还从没想用过呢,我好命苦……”

万俟景侯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笑着说:“放心,一会儿你要还有体力,你也可以来。”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万俟景侯不仅是演技帝,还是心机男,他现在已经没劲了,更别说一会儿了。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上铺果然扔下来一个东西,砸在温白羽身上。

温白羽被吓得“啊……”的一声闷喊,然后一下又发/泄/了出来,瞪着眼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奚迟从对面的上铺探下头来,说:“忍你们很久了,回家做去,我要睡觉。”

温白羽低头一看,扔下来的原来是一个果冻,还是草莓味的……

万俟景侯才不停手,抱着温白羽说:“没关系,我们继续。”

他说着,突然火车的大灯打开了,然后有广播说要检票,后来陆陆续续进来很多警/察,开始检票然后还要检/查身/份/证,似乎在找什么人。

万俟景侯就算再镇定,也被打断了,脸色很难看,温白羽倒是松一口气,这要是在火车上真的做了,他到哪里去洗去,下了火车还要坐车回家,那时候已经半残了怎么回家!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翻身坐起来,就揪了揪他袖子,咳嗽一声说:“那个……回去,回去再做。”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原来你这么想和我做?”

温白羽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

温白羽盯了一会儿,就看到有警/察过来了,赶紧又揪了揪万俟景侯的袖子,压低了声音说:“你有身/份/证吗?”

正说着,警/察走过来了,让他们拿身/份/证,万俟景侯很淡定的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皮夹,然后从里面掏出两个身/份/证来。

温白羽一看,准备还挺齐全,万俟景侯长的就是帅,证/件照也很帅,显得非常端正。

警/察很快就走过去,去查别人了,温白羽对奚迟说:“哎,原来你也有身/份/证啊。”

奚迟得意的笑着说:“你那是什么语气,好像很失望似的,我可是老/江湖了。”

他说着,从上铺跳下来,钟简一惊,赶紧伸手抱住他。

奚迟往他怀里拱了拱,趴在钟简身上赖着不走,说:“他们两个大半夜的太吵了,我都睡不着,我要你唱歌给我听。”

钟简说:“不……不太好吧,我唱歌真的跑调,影响其他人休息的。”

奚迟说:“那你抱着我睡。”

钟简这次妥协了,就抱着奚迟,两个人躺在下铺睡觉。

万俟景侯也不上去,环抱着温白羽,温白羽觉得,他们下次再买卧铺票,其实买一张就够了,两张太浪费了!

温白羽说:“那些警/察在找什么呢?”

万俟景侯说:“这么多土夫子出动来甘肃,估计是走漏风声了。”

温白羽一惊,说:“哎,我可不是。”

奚迟笑眯眯的说:“我是呀。”

温白羽:“……”

后半夜温白羽就靠着万俟景侯睡着了,早上一睁眼已经十点了,再过一会儿就能下火车了。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还在睡,本来想偷袭他一下,不过一想到万俟景侯平时的作风,很可能是装睡,于是就瞪着眼看着万俟景侯。

过了五分钟,对方没醒,过了十分钟,万俟景侯仍然没醒。

温白羽开始有些动/摇了,一大块红烧肉摆在他面前,他又不是食草动物,口水都流了一地了。

温白羽鼓足勇气,瞧瞧的探身过去,然后在万俟景侯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凉丝丝的,感觉不错,最重要的是万俟景侯没有醒,睡得很熟。

温白羽胆子打起来,伸舌/头在万俟景侯的嘴唇上来回滑/动,一点点挤进去。

“嘶――”

温白羽突然感觉到万俟景侯张嘴了,然后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虽然不疼,但是吓了一大跳。

万俟景侯已经按住他的后腰,加深了亲/吻,两个人吻得欲罢不能,一抬头就看到奚迟托着下巴正看着他们,好像在看电影一样,就差拿一桶爆米花。

奚迟啧啧的说:“哎,没想到温白羽你这么热情,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呢。”

温白羽:“……”

下了火车,奚迟就跟钟简一起走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打了一辆车,也回家去了。

温白羽本来想直接回家,一路上太累了,休息之后再去小饭馆看看。

结果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了靠在门口和门卫大/爷聊天的唐子,旁边还站在雨渭阳,似乎在等人。

雨渭阳看到温白羽,立刻冲上去,抓着温白羽说:“我查到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查到什么了?”

雨渭阳拿出一沓子纸,晃了晃,说:“你不是让我查烛龙和火精啊!我真的查到了有用的信息!”

他们在小区门口,不时有大/爷和大妈拎着买菜的小推车路过,都用看可疑人物的眼神打量他们。

温白羽说:“到家里说。”

他们上了电梯,雨渭阳很兴/奋的把纸塞在温白羽手里,说:“你看看,我查到了好多资料。”

温白羽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沓纸,说实话,他觉得雨渭阳是故意羞辱自己,不然为什么他多半看不懂。

这些纸像是拓印,也有照片,大多是一些古书,石碑之类的,最后还有一个草图,这个温白羽看懂了,似乎是一座庙。

温白羽实在看不懂,就交给了旁边的万俟景侯。

他们下了电梯,一边往里走,万俟景侯一边浏览着上面的字,随即皱眉,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温白羽顿时感觉到自己果然是文盲啊……

进了家门,里面和想象的一样,一片狼藉,谁让他家里养着一条蛇、一只兔子、一只猫、一条鱼呢!

万俟景侯坐在沙发上,开始仔细研究上面的字,温白羽在他旁边坐下来,心里痒痒的说:“这到底是什么啊。”

雨渭阳笑着说:“火精。”

温白羽说:“我当知道火精,还是我让你查的呢。”

雨渭阳也不卖关子,继续说:“我查了很多资料,火精自古的定义很多,有说是宝剑的,也有说太阳的,甚至茯苓的别名也叫火精……”

温白羽说:“那太阳比较靠谱……”

雨渭阳摇头说:“还有最靠谱的一个。”

温白羽连忙问:“是什么?”

雨渭阳说:“凤,火精。”

温白羽诧异的说:“凤凰?”

雨渭阳点头,又说:“凤凰是火鸟,这样的说法也合情合理。”

温白羽说:“还是很匪夷所思,烛龙口衔的火精,难不成是凤凰?”

雨渭阳说:“这点我也没弄懂,不过我猜你手上的青铜烛龙,和凤凰肯定有关,你看这个陵庙。”

雨渭阳指着万俟景侯翻到了的一页纸,上面就是草图,画着一座庙,庙的下面都是云彩,似乎飘在天空中。

雨渭阳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旅游的时候听当地人讲的,按照所讲的故事,手绘下来寄给我的。据说是一座神庙,不过建在天上,所以当地的人也没有见过,但是祖祖辈辈都世代相传,叫火精陵庙,这个庙是祭拜烛龙的。”

温白羽看了看,说:“啊,这里也有凤凰。”

陵庙的庙顶上盘旋着一只凤凰。

温白羽想了想,说:“建在天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的建在天上?这也不可能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是一种高度崇拜,在无限接近天空的地方,信/徒觉得无限接近天空,才能更好的得到神明的赐福。这个庙,应该在高山上。”

他说着,又转头去问雨渭阳,说:“你的朋友去哪里旅游的?”

雨渭阳说:“漠河。”

温白羽突然有一阵眩晕感,漠河……中/国维度最高的县。

万俟景侯听了,点了点头,说:“古书说烛龙在北面寒冷的山峰上出现,加上你朋友所说的建在天上,那么就应该是那一带附近的雪山。”

温白羽说:“这线索也太少了,地毯式搜索?”

唐子说:“而且雨老板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雨渭阳还要说话,唐子已经捏住了他的手。

万俟景侯靠在沙发上,说:“其实也不是无目的的找,虽然面积很大,也不一定在漠河,北面的寒山,也可能是长白山,也有人说烛龙其实是一种古人观察到的活火山,如果按这个说法,长白山的概率就大一些。”

温白羽一听,泄气的说:“哎,又多一种可能性啊,这怎么找?”

万俟景侯笑着说:“其实雨渭阳不一定要去,唐子也可以留下来照顾雨渭阳,你们忘了,咱们可是有专门的官盗,勘测地形这个方面,他应该比咱们专/业。”

温白羽一听,睁大眼睛,说:“奚迟?”

万俟景侯点点头。

温白羽把奚迟叫来,给他说了说发现,奚迟拿着纸看了半天,说:“好嘞,我去找一找,有发现的话叫你们。”

因为温白羽的家实在太小了,里面挤得东西太多了,奚迟拿了资料很快就离开了。

温白羽这几天一直在等消息,不过北面的寒山这个概括太大了,有人说在漠河,有人说在长白山,还有人说在大同,猜测太多,奚迟是有的好找了。

温白羽趴在小饭馆的柜台上,看着万俟景侯端着菜忙来忙去的,一到晚上进来吃饭的人很多,不过一进来立刻调头要跑,万俟景侯就会毫无表情的说一句“欢迎光临”……

然后那些人就不跑了,找个座位战战兢兢的坐下来,在万俟景侯的眼神下点了一大堆东西,两张桌子都摆不下,吃了没几口就跑了,留下一堆钱。

温白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会又是跑到自己店里吃饭的粽子吧?!

温白羽狐疑的拿起手/机来,他和万俟景侯用的是情/侣机,一模一样的,结果就拿错了,万俟景侯没有屏幕锁,一打开就看到首页上有一个app软件……

――大粽点评网。

温白羽好奇的点进去,心想着这不是之前来店里的粽子说的软件吗,点进去之后又点了收藏,结果就看到自己的小店寿福楼。

点评人:徐州狮子山汉墓口味:5环境:5服/务:5

嘤嘤嘤,老板小哥的身上散发着大粽子的气息,难道他们已经合/体了?可是老板小哥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表现,走路很正常啊!嘤嘤嘤难道说,老板小哥天生是个尤/物,连大粽子的大丁丁都能应付得来!!呜呜呜人家好伤心,老板小哥看起来辣么美味,他家的菜也辣么好吃,大粽子竟然一个人霸占老板小哥!抗/议,老板小哥是粽子圈的!

――大粽点评网?古墓圈第一美食点评网站

温白羽:“……”

什么叫尤/物!那是说自己吗!还有大丁丁是什么鬼!

温白羽毫不犹豫的按了投诉,不过他已经忘了自己拿着万俟景侯的手/机,结果就变成了万俟景侯投诉这条评论,网站方简直就是秒删了这条抗/议的评论。

抗/议驳回,老板小哥是大粽子的。

温白羽气愤愤的继续浏览着app,结果自己的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是子车。

温白羽一阵激动,难道是薛柏想起来了?

他迅速的接起电/话来,说:“子车?”

子车的声音很着急,说:“温白羽,我义/父的胸口有一个火焰的标记。”

温白羽顿时一惊,又是火焰!真是阴魂不散。

子车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听义/父提起过这个事情。”

温白羽说:“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好像和火魔有关,这个东西特别邪乎,你尽量看紧点你义/父。”

子车说:“我知道。”

温白羽又说:“他现在还是什么都想不去来吗?”

子车叹口气,说:“嗯,什么都不记得,他的身/体恢复很好,今天就出院了,医生说到底什么时候能想起来,还要看他自己。”

温白羽“嗯”了一声,刚想继续说,就听电/话里传出隐隐的后背音,好像是薛柏的,说:“子车?在给谁打电/话?”

温白羽脑子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

子车说:“我要挂了。”

温白羽说:“那个……等等……”

子车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你那个……你怎么发现你义/父胸口有火焰的?”

子车那边突然沉默了一小会儿,温白羽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温白羽痛/心/疾/首的说:“薛柏这个老流氓,你才十七岁!”

子车一阵无语,声音有些不自然,说:“没,我……还是挂了吧。”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温白羽更是痛/心/疾/首,子车这反映绝对是自己猜对了!

过了两天,奚迟就来找温白羽了,笑眯眯的说:“我已经找到了大体方位。”

温白羽说:“这么厉害?”

奚迟说:“但是具体的还没找到,还要过去再看看,我准备这两天就走,你们来吗。”

温白羽说:“当然来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钟简,说:“哎,钟简他不上班吗?”

奚迟笑着说:“钟简请假了,他不放心我自己去。”

温白羽摇摇头,感觉钟简被吃的死死的。

就好像……自己似的……

这种悲哀的感觉……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商量了一下,奚迟他们准备开车去,因为还要勘测,可以随时停车,有车也方便。

万俟景侯准备了一些装备,三天后就出发了。

奚迟搞到一辆大吉普,钟简会开车,奚迟不知道哪弄来一个车本,温白羽说:“你看起来像个未成年,怎么开车,别被警/察拦下来!”

奚迟扔给他一个小盒子,说:“吃好昏车药就行了,别吐车上。”

温白羽顿时撇撇嘴。

钟简先开车,奚迟坐在副驾驶一直和他聊天,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似乎挺开心,就好像去旅游一样。

后来奚迟就困了,窝在椅子上,像小猫咪一样睡着了。

钟简把车开进加油站加油,顺便给他盖上自己的外套,然后才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坐进来扣自己的安全带。

温白羽特别好奇,爬起过来,扒着前面的椅背,拍了拍钟简肩膀。

钟简回过头来,温白羽朝他招了招手,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钟简见他神神秘秘的,就探头过去,温白羽小声的说:“我问你啊,你们俩……那个啥,做了没有?”

钟简一听,脸上顿时红了,然后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头,然后坐正了启动/车子。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他们,坐回去,揪了揪万俟景侯的胳膊,说:“钟简还没吃掉奚迟,这也太能忍了,定力真好。”

万俟景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我的定力也挺好。”

温白羽:“……”

温白羽虽然吃了晕车药,但是不管用,趴在万俟景侯腿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色非常黑,已经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了,总之外面非常冷,有“嗖嗖”的风从车门窜进来,风声就像鬼夜哭一样。

温白羽坐起来,打了一个冷颤,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盖着羽绒服!

他刷刷两下将羽绒服穿上,抱着胳膊说:“咱们在哪啊,这么冷,现在还是秋天吧,我的天,外面下雪了!”

奚迟笑着说:“少见多怪,你不是要找北面的雪山吗。”

温白羽说:“咱们要到了?”

奚迟点头,说:“快了,这地方还挺平坦,可以开车往里走。你们都猜错了,既不是漠河,也不是长白山。不过这地方离漠河不算远,开个半天也就到了,雨渭阳的朋友在漠河听到这个故事,还是挺靠谱的,而且这个山上有火山。”

奚迟看了看外面的景色,竟然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冷风灌进来,夹杂着大雪片。

温白羽冷的哆嗦,万俟景侯把他抱在怀里,温白羽就觉得更冷了!别人都可以挤在一起取暖,唯独和万俟景侯不行,越挤越冷!

奚迟笑眯眯的说:“空气挺新鲜的,比北/京要好得多,当然了,比墓里也要好得多。”

钟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还记得奚迟是从墓里走出来的。他躺在墓里,并不是他死了,而是他累了,他找了两千年,找到了自己那么多次,每一次却被惧怕着,或许奚迟确实是心累了,才会躺在那里等死。

奚迟笑眯眯的说:“哎,停车吧,天黑了,咱们在这里过夜,扎个帐篷,做个篝火。”

温白羽摇头,说:“冰天雪地的,在那扎帐篷还不冻成冰棍,我在车里睡。”

奚迟跳下车,说:“你可真没情/趣。”

他说着,从背包里翻出两样东西,似乎是手套,但是是金属的,一看竟然是金的,但又不像金的,因为金的太软。

像是只爪子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很豪华,上面缀满了宝石,还有反复的花纹,确实是奚迟的作风。

奚迟把两只金色的爪子戴在手背上,就像时叙的武/器一样,不过那是一只。

钟简也下了车,熄了火,然后把背包里过夜用的帐篷拿出来,支在地上,开始搭帐篷。

奚迟就在旁边转了转,然后看到一棵树,伸脚踢了踢,两手突然一动,金光一片,就见大树的树枝突然“哗啦”一声掉下来许多。

温白羽看的瞠目结舌,原来金色的爪子就是干这个用的,而且看起来很锋利。

奚迟身量不高,而且很单薄,抱着一大堆树枝走过来,搭了火,把树枝摆起来,然后点上火。

在一片苍茫中,一团火焰突然烧起来,显得十分壮观。

温白羽也有些跃跃欲试,就拽着万俟景侯下了车,坐在篝火旁边,钟简给他们分食物,他们车上放了一个小冰箱,带了很多家里做的菜出来,现在热一下就能吃,感觉像野餐一样。

温白羽正吃着鸡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看到远处有灯光。

温白羽“咦?”了一声,说:“有光?”

奚迟眯眼说:“是车灯。”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地方也有人来?不会是冲着火精陵庙来的吧?”

他们说着,灯光已经进了,穿透了飘散的大雪,确实是一辆车,那辆黑色的车一下停在他们面前,然后车门打开了,从出来的人竟然是子车。

温白羽诧异的说:“子车?”

子车也诧异的看着他们,说:“温白羽,你们怎么在这儿?”

副驾驶的车门也打开了,下来的人是……薛柏。

温白羽说:“我才要问你们啊,薛柏刚出院,你们到这深山老林来干什么?”

子车关上车门,说:“我带义/父出来散散心,他说这一片很熟悉,所以就开车过来看看。”

温白羽奇怪的说:“熟悉?”

薛柏并没有理他们,因为认识,就冲着温白羽他们点了一下头,似乎表示打招呼,温白羽发现,薛柏自从醒了,就不像以前那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但是一直冷着脸,谁也不理,只和子车说话。

薛柏打开手电,照了照四周的情形,皱起眉来,似乎在自言自语,说:“很熟悉……但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子车看见薛柏皱眉,说:“义/父,别太苛求自己了。”

薛柏深深的舒了口气,看了看子车,然后从车里拿出一件衣服给他披上,轻声说:“你穿得太少了,手都凉的。”

薛柏这样关心他,子车有些不习惯,他一侧头,温白羽赫然发现子车的脖子上,竟然有一块红痕!而且非常新鲜,绝对是近期的……

第52章 火精陵庙(中)

温白羽盯了一会儿子车,子车被他一直看着,后背有点发毛,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脖子,还以为有什么东西贴在上面,不过这一摸竟然有点刺痛……

子车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特别的尴尬,说:“义/父,天都黑了,咱们去找个落脚点吧。(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薛柏却摇头,说:“这里太熟悉了,我想上山看看。”

温白羽眼睛转了转,心想着薛柏虽然失忆了,但是熟悉的感觉还在,那就太好了,没准他知道那个建在天上的火精陵庙在哪里。

温白羽赶紧说:“你们也留下来吧,我们帐篷都搭好了,一起啊,薛柏伤刚好,千万别累着,赶紧坐下来休息。”

温白羽一脸的谄媚,看的奚迟直咂嘴。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一把搂过来,贴着他耳朵说:“你对别人这么热情,我会吃醋。”

温白羽:“……”

温白羽一巴掌拍开万俟景侯,说:“我这是忙正事儿呢,你走开。”

薛柏点了点头,子车自然跟着薛柏,就一起坐了下来,大家也不算陌生了,进沙漠的时候就是这个配置,如今在雪山脚下,也是这个配置。

奚迟说:“你们可多吃点,上了雪山可没有向导,山上不知道能不能点起火来,到时候咱们只能吃凉的,没准水都能冻成冰。”

温白羽一想就觉得头疼,赶紧伸手烤着火。

薛柏突然转头说:“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温白羽一愣,不知道该说真话好,还是说假话好,因为之前在墓里的事情,其实温白羽一直有些不信薛柏,薛柏这个老谋深算的,竟然突然失忆了,反正温白羽是有点不敢信的。

再加上子车前几天突然说薛柏的胸口有一个火焰的标记,温白羽就更不信他了。

所以现在薛柏一说,温白羽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奚迟的眼珠子转着,看了看温白羽,又看了看万俟景侯,笑着说:“和你们一样了,出来散散心,然后觉得很熟悉,就四处走走。”

薛柏没有再理他们,子车和薛柏看起来真的是散心来的,没有带任何的装备,也没有帐篷。

大家吃完了晚饭,围着篝火说了一会儿话,奚迟是长心眼的人,连温白羽都不信薛柏,他更不信了,大家说话都是扯没用的。

一直聊到很晚,再不睡的话明天就起不来了,钟简说:“这里荒郊野外的,恐怕有野兽,我来守夜,你们去休息吧。”

奚迟摇头,抱着钟简的胳膊,说:“不要不要,让万俟景侯守夜,你身/体不好,要多休息。”

钟简有些迟疑,很不好意思,没想到奚迟说话这么直白。

奚迟又说:“那让子车守夜,他们没带行李,上山还要吃咱们的,让他守第一夜应该不算过分。”

钟简刚要拦着奚迟再说下去,子车已经开口说:“我来守夜吧,你们去休息。”

薛柏说:“我陪你守夜。”

子车赶紧摇头,说:“义/父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就可以。”

薛柏没有走,而是坐在子车旁边,轻轻/握起他的手,说:“那我陪你一会儿。”

子车知道他的性格,怎么说也不会管用,当下就没有再说话,只不过觉得手心发烫。

奚迟就拽着钟简往帐篷里面走,万俟景侯也拽着温白羽进了帐篷。

温白羽坐下来,小声的说:“你这样不是难为子车吗,他刚受了重伤。”

奚迟也压低了声音,说:“我觉得那个薛柏不简单,我只是想把他们支开。”

温白羽说:“你说他会不会是装失忆?”

奚迟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要是装的,他跟着咱们一路上山,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你们一路上有点准备。”

温白羽说:“放心吧,我也算是老/江湖了!”

奚迟笑了一声,说:“你还老/江湖?”

他们说了一会儿,温白羽就困得不行,倒在帐篷里睡着了,奚迟看着温白羽一手拽着被子,一手拽着万俟景侯熟睡的样子,不禁笑着说:“就这样还老/江湖,睡得比谁都快,打雷都不醒。”

钟简说:“你也快来睡觉。”

奚迟顿时过去,然后趴在钟简腿上,说:“我要枕着你睡。”

钟简自然没有不愿意,让奚迟躺好,给他盖上,说:“你快睡吧,我守你一会儿。”

奚迟点点头,立刻就闭上眼睛,很快呼吸就平稳了。

帐篷里一时间就剩下钟简和万俟景侯没有睡,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温白羽发现自己喝水喝多了,想上厕所,就爬起来,他一动,靠在旁边的万俟景侯就醒了,说:“干什么去?”

温白羽说:“我要上厕所。”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他就掀开帐篷走了出去,温白羽觉得怎么跟幼儿园似的,上厕所还要向老/师报备。

温白羽只是上厕所,就没穿羽绒服,冻得不行,急匆匆的回来,就觉得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只见外面的两个人好似守夜守的很激/情。

薛柏坐着,把一件衣服扑在雪地上,然后让子车躺下来,枕着他的腿,再给子车盖了羽绒服,两个人似乎在说话,只不过子车从来话不多,也从没和薛柏聊过天,有些局促的样子。

薛柏突然低下头来,一下含/住了子车的嘴唇,子车吓了一跳,手一动,就被薛柏抓/住了手腕,两个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呼出白蒙蒙的湿气,一时间声音特别激烈……

温白羽就保持着撩/开帐篷的动作不敢动,薛柏吻的很激烈,子车特别被动,但是极力配合着他的动作。

温白羽就看见薛柏的手伸进了子车盖着的羽绒服里,子车“啊”的低喊了一声,似乎是吓得不行,张/开眼看着薛柏,呼吸非常急促。

薛柏又低下头,纯洁的亲/吻着子车的嘴唇,说:“好孩子,喜欢义/父吗?”

子车的呼吸陡然加快了,眼睛湿/漉/漉的,似乎被薛柏弄得已经快到极限了,嘴张了张,但是说不出话来。

薛柏已经又吻了一下子车,然后顺着他的脖子亲/吻,印下一个明显的吻痕,像是诱导一样,重复的说:“喜欢义/父吗?说出来,好孩子。”

子车紧紧的盯着薛柏,羽绒服下面腰身下意识的弓起来,似乎已经到了极限,颤/抖着嘴唇,说:“喜……”

子车的最后一个字说的太轻了,然后一下闭上眼睛,急促的喘气,累的已经说不出来了。

薛柏看着子车虚弱的样子,亲了亲他的额头,温柔的说:“乖孩子,义/父也喜欢你。”

子车睁大了眼睛,似乎觉得不可思议,紧紧盯着他,薛柏笑起来,说:“怎么这么吃惊?”

子车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皮,没有说话。

薛柏轻轻抱着他,就像长辈一样给他拍着,哄他睡觉,说:“义/父喜欢你,乖孩子。”

子车的眼皮很重,他从不做这种事情,尤其是在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手里发/泄,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终于睡了过去。

薛柏一直看着子车入睡,眼神很温柔,在跳动的火光映衬下,显得既成熟,又温和,像是安慰一样,不断亲/吻着子车的额头。

薛柏见他睡着了,终于将子车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在旁边的背包里掏了一下。

温白羽觉得很奇怪,薛柏的动作怪怪的。

背包里有一把军刀,一些食物和水,还有应急的药品,绳索,火折子,荧光棒等等,似乎挺全面的。

薛柏把背包轻轻拉上,背在背上,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子车,把一张纸塞在他怀里,然后站起身来,往远处走了。

温白羽一见,那他/妈是上山的方向,薛柏果然有问题!

温白羽想要回帐篷去通知万俟景侯他们,但是时间来不及,薛柏走得飞快,而且外面下着雪,天色本身就黑,薛柏一下就没入黑/暗之中。

温白羽顿时也不冷了,赶紧追了两步,又隐隐约约看见了薛柏的影子,赶紧追上去,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幸好带着手/机呢,一会儿可以给万俟景侯打电/话。

薛柏走的很快,一直往山上走,他身上穿着羽绒服,背着装备,温白羽突然觉得自己死定了,他的羽绒服还在帐篷里,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也没有食物和水,这能追多远?

薛柏走了一会儿,幸好他身/体有伤,这么几天不可能完全恢复,就坐下来休息,温白羽躲在大树后面,树已经被冻成了冰雕,温白羽也“得得得”的打着哆嗦,赶紧掏出手/机,这么近打电/话怕打草惊蛇,温白羽只好发短信。

他正发着短信,薛柏又站起来了,拿着手电晃了晃周围,温白羽一阵紧张,他/妈/的这就被发现了?自己好歹也是个老/江湖了……

手电一晃,温白羽赶紧蹲下来躲在大树后面,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因为雪下的实在太大了,薛柏也看不清楚,并没有发现温白羽。

万俟景侯的短信很快就来了,很简练。

——你在哪。

温白羽激动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有些慌神,帐篷的篝火已经看不到了,四周是一片的茫茫大雪,只有一棵树。

温白羽连忙把手/机的指南针调出来,然后告诉万俟景侯是正北方向,有一棵大树……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看到自己的短信,估计要气飞了不可,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参照物了。

温白羽蹲着给万俟景侯发短信,就觉得周围有一股尿骚/味,气味很浓,他嫌弃的左右看了看,好像气味是从树坑传来的?

温白羽心想着,难道这荒山野岭还有其他人?

他正想着,薛柏突然又站了起来,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是温白羽看得出来,他的样子十分警惕,又用手电照了照四周,然后手电的光斑突然定格在自己身上。

完了……

被发现了!

温白羽只剩下这样一个反应,自己才追了多远,还冒着风寒,竟然就这样被发现了。

结果薛柏却像中了邪一样,眯眼盯着温白羽,温白羽被他盯得浑身发毛,这家伙手里有武/器,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就在这个时候,薛柏冲着温白羽喊了一声,但是雪太大了,带着鬼夜哭一样的风声,温白羽实在听不清楚。

“嗖——”

这个声音温白羽还是听得清楚的,后背传来一阵风声,然后是有东西踩着蓬松的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温白羽登时回头,只见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身后,那张脸实在说不好是什么东西,有点像猫,又像豹子,耳朵尖尖的,长着两撮毛……

是猞猁!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他/妈/的树坑里骚气的味道,应该就是猞猁弄得,猞猁也有划地盘的习惯。

温白羽一时有些傻了,这猞猁也太大了,都说猞猁比豹子小,比猫体型大,而这个猞猁,根本没有比豹子小。

猞猁的眼睛在黑/暗的风雪之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身形非常矫健,温白羽下的后退一步,这猞猁是成精了吗!

就在他后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左边突然也出现了一撮光芒,侧头一看,又是一只和豹子一样大的猞猁!

温白羽心里顿时哀嚎起来,不是说猞猁是独居动物吗,不喜欢成群结队的。

就在温白羽想的时候,风雪中又晃出几个影子,果然是成群结队的猞猁,粗一数,竟然有六只,都是同等个头,身形健壮,四肢粗/长,看起来非常有利。

温白羽后退了好几步,那六头猞猁已经将他围了起来,好像合作密切,正准备享用一次美味的大餐。

温白羽突然觉得浑身出汗,他手里没有东西,连驱赶都不行,看着猞猁的粗腿,感觉自己是跑不过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嗖——啪!”的一声,一头猞猁突然发出巨大的吼叫,似乎是受伤了,一下跪倒在地上。

包围的圆形顿时出现了一个缺口,温白羽定眼一看,猞猁的腿上扎着一把军刀。

薛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说:“愣着什么,快跑!”

温白羽一下被吓醒了,冲着缺口就冲过去,后面的猞猁飞快的奔跑,往前一扑,温白羽吓得也往前一滚,“嘭”的一声,猞猁砸了一个空。

温白羽连滚带爬的往前跑,薛柏一把把他拽起来,说:“你来干什么!”

温白羽心想,我当然是来跟/踪你的,你行为鬼鬼祟祟的。

不过温白羽没有说出来,而薛柏似乎已经料到了,只是冷笑一声。

他们疯狂的往前跑,一脚深一脚浅,前面是一个大雪坡,温白羽眼睛往下一看,一片漆黑,都不知道雪坡是陡还是缓。

后面的猞猁已经追上来了,发出低低的吼叫/声,随时准备着扑上去狩猎。

温白羽说:“猞猁怎么成群结队的,这不科学啊!”

薛柏说:“这座雪山常年没有人烟,严重缺乏食物,猞猁如果不群/体捕食,一定会饿死。”

温白羽说:“现、现在怎么办?快快,掏武/器!”

薛柏说:“刚才把刀子扔出去了,这背包里只有一把刀。”

温白羽顿时很绝望,又说:“拿火!拿火折子!”

薛柏说:“你疯了,万一雪崩了怎么办?”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薛柏看了看说身后,说:“跳下去。”

温白羽觉得薛柏才是疯/子,只不过前面的猞猁一直在徘徊着,似乎再找他们的弱点,温白羽觉得,如果找弱点的话,一定会第一个攻击自己。

温白羽一咬牙,说:“死就死吧!”

他说着,猛地抱起脑袋,向雪坡滚下去。

温白羽只觉得天旋地转的,虽然滚在蓬松的雪上,但是雪里竟然都是一些硌人的东西,幸好温白羽抱住了头,不然早就给磕傻了。

一直往下滚,都没有停下来的势头,幸好不是悬崖,只是一个雪坡,温白羽滚得都要吐了,突然“嘭”的一声,他撞到了一棵大树,终于停了下来。

温白羽撞得几乎要内出/血,艰难的趴在地上起不来,抬头看了看远处,一片漆黑,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猞猁似乎没有追过来。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咔……咔……咔嚓!”几声轻响,似乎从头顶传过来的。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惊慌的手脚并用往前爬,只不过还没爬两下,大树上的积雪被温白羽撞松,一下砸了下来。

温白羽只能发出“啊”的一声闷响,一下被血埋住,砸的头晕眼花,顿时失去了知觉。

昏倒之前,温白羽还在想,难道要被冻死了?

温白羽头晕眼花的,醒来的时候浑身没劲,嗓子剧痛无比,头晕脑胀,感觉已经到了鬼门关里。

温白羽晕晕乎乎的,就看到自己眼前有个小女孩的脸,大约十七八岁的大,穿着厚厚的衣服,戴着毛皮的帽子,正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温白羽吓了一跳,心想着阎/王爷难道是小姑娘?

那小姑娘突然说:“你醒了?难道被磕傻了?”

温白羽听她一说话,顿时放松/下来,说:“你救了我?”

小姑娘一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特别热情的说:“你晕在我家门口了,你不记得了?”

温白羽一听有些诧异,自己晕在人家门口了?不可能啊,分明是从雪坡上滚下来,撞到了一个大树,难道是兔子精吗……

温白羽觉得自己的思维太跳脱了,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小姑娘见他总是发呆,笑着说:“你先休息吧,哦对了,你睡着的时候,这个东西总是响,这么先进的东西我从来没用过,也不知道怎么用。”

她说着,把手/机递给温白羽。

温白羽一见,顿时松了一口气,手/机竟然没坏,按亮一看,竟然有六十多个未接电/话,还有许多的短信,全是万俟景侯的,另外显示了一条备忘录。

温白羽从来不做备忘录,点开一看,竟然是薛柏写的。

——我没骗你们,我确实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感觉这山上有东西,而且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但这个东西我必须亲眼看一看。危险,不要再上山,带子车走。薛柏留。

温白羽看了两遍,感觉薛柏的话太高深莫测了,要是这么看来,自己晕倒的时候,应该是薛柏把自己带到这户人家门前的。

电/话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万俟景侯,温白羽立刻就接了起来。

万俟景侯的声音很急促,说:“白羽?是你吗?”

温白羽一听他的声音,顿时感慨万千,然后说:“是我。”

万俟景侯的声音先是放松,随即又提起来,说:“你在哪里?”

温白羽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就出去找了一下那个小姑娘,发现其实除了小姑娘,他家里还有父亲和母亲,三个人住在一起住在雪山里。

是这座雪山唯一的猎户。

大家很热情,给温白羽提/供了地址,温白羽就告诉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说:“你等着,我们马上过去。”

温白羽挂了电/话,就想趁万俟景侯他们没来之前,先打听一下这边的消息。

小姑娘说:“我叫茯苓。”

温白羽一听,哪有给自己闺女起名叫茯苓的。

茯苓似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说:“这名字是我太爷爷给我起的,我出生的时候太爷爷还在呢。这雪山里,只有我们家一户人,因为太爷爷说,我们家是这雪山世代的守墓人,要世世代代留在这里,哪也不能去。”

温白羽听到“守墓”两个字,顿时眼睛发亮,说:“这雪山里还有墓呢?”

茯苓点头,说:“有啊,据说建在天山,不过我也没见过,太爷爷见过,爷爷或许也见过吧,爷爷给我讲故事的说起过,据说是一个非常宏伟的天宫陵庙,里面埋葬着烛龙的遗体,有凤凰这样的神鸟守灵,似乎叫火精陵庙……太爷爷说,茯苓也是火精,等我长大了,也要守这座墓呢。”

温白羽越听越有门路,说:“这么神奇?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陵墓?”

茯苓耸了耸肩膀,说:“我不知道,其实我听说的也不多,大多数是从爷爷那里听来的,但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太爷爷和爷爷就进山了,说是去看一看陵庙,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座山很邪的,山上只有一条路,爷爷说叫永生路,如果走在永生路上,就不会迷路,可以到达天宫,但是雪山雪崩了好多次,这条路多半也给埋了,有些想进山的人全都死在了里面,一个也没走出来……后来我太爷爷和爷爷进了山,我们等了好久,再也没见他们出来过。”

温白羽赶紧说:“对不起。”

茯苓笑着说:“没什么,太爷爷和爷爷一辈子守墓,或许早就想到是这样了,不过爸爸说我是女孩子,不能做守墓人,要等我长大了,有了丈夫,我的丈夫再做守墓人。”

温白羽点点头,思维还在雪山的永生路,还有天宫这上面,就听茯苓笑起来,羞涩的说:“我……我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这里,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陌生男人,你长得这么好看,愿意做我的丈夫吗?”

温白羽先是“啊?”了一声,然后抬头撞见茯苓含羞带怯的笑容,顿时觉得自己刚才走神的时候,茯苓似乎说了什么要命的话。

温白羽一脸迷茫,茯苓羞涩的站起来,还以为他在逗自己,说:“你真讨厌。”

然后羞涩的跑走了……

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身/体好了一点,就出了房子四处看了看,很简陋的房子,搭建在茫茫的大雪中,这一片是相对平淡的雪地,气温也没有那么冷。

他披着棉衣转了一圈,茯苓之后见到温白羽,就总是笑嘻嘻的,然后露/出一脸羞涩,搞得温白羽中午吃饭都觉得要噎死了,连带着茯苓的父母都看着自己一脸微笑。

温白羽顿时觉得压力很大。

眼看着要黄昏了,温白羽站在房子外面,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位置离万俟景侯他们远不远,能不能今天之内赶过来。

正想着,就看到一束光线打过来,大吉普开了雾灯,穿透力非常强,照的温白羽眼睛都睁不开了。

温白羽用手遮住眼睛,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吉普火速的开过来,温白羽一阵激动,肯定是万俟景侯他们来了,当下飞快的跑过去。

温白羽跑过去,吉普突然停下来,发出强烈的拉带声,然后车门一下打开了,万俟景侯从上/门冲下来,将温白羽死死抱在怀里,伸手扣着他的肩膀,说:“总是瞎跑让我担心。”

温白羽弱弱的抗/议说:“哪有瞎跑,我是干正经事……你的手好凉啊,摸哪里啊!”

温白羽挣扎着,万俟景侯的手一下窜了进来,冰凉凉的摸/他的腰,万俟景侯却不放开他,直接低头吻上来,吻得温白羽双/腿发软,才松开温白羽。

万俟景侯低头看着他,说:“下次再乱跑,就让你下不了床。”

温白羽:“……”

奚迟降下车窗,探出头来,笑着说:“哎呦呦,小别胜新/婚啊,不过你们这样大庭广众的亲,再吓坏了淳朴乡民?”

他说着,温白羽顿时后背一紧,回头一看,不能再好了,茯苓就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瞠目结舌的看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激烈的亲/吻。

茯苓一副受打击的样子,说:“你……原来你……你是女人?”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小姑娘眼神也太差劲了,从哪看出自己是个女人了!

万俟景侯却低笑了一声,对茯苓说:“谢谢你照顾我夫人。”

我……夫……人……

温白羽顿时感觉到一股惊雷,轰隆隆的劈下来,劈的他四肢发/麻,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茯苓听着万俟景侯的声音,顿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通红,似乎被万俟景侯的放电电到了,脸上又是可惜,又是爱慕,又是羞涩,说:“大……大哥你言重了。”

温白羽把手伸到背后,偷偷捏了万俟景侯一把,压低了声音说:“又乱放电!还有谁是夫人!”

众人跟着茯苓进了屋子,他们的空房不多,住不下这么多人,只好挤一挤。

子车跟在后面,看到温白羽没事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找到薛柏,又一阵失望,一句话也没说。

大家用了晚饭,就坐在屋子里准备谈一谈。

关好了门,子车把一张纸拿出来放在桌上,是薛柏临走前塞在子车怀里的纸。

——义/父有事要办,乖孩子,回家等我。

温白羽又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递给子车,上面还有那条备忘录,也是薛柏写的。

——我没骗你们,我确实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感觉这山上有东西,而且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但这个东西我必须亲眼看一看。危险,不要再上山,带子车走。薛柏留。

薛柏留下的这两条信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让他们回去,不要上山。

温白羽说:“这山上到底有什么危险,为什么薛柏那么不想让咱们是上山?”

奚迟笑了一声,说:“无非是两个可能性。”

他说着,看了一眼子车。

子车的表情很淡,说:“不用管我。”

奚迟继续说:“第一个,就是山上真的有危险,薛柏也真的失忆了,不过这个危险很厉害,让他即使失忆也记得这种感觉。”

温白羽说:“第二呢?”

奚迟说:“第二嘛,第二就是薛柏根本没有失忆,他还有自己的计划,不想让咱们上山,根本不是因为危险,而是他另有所谋。”

他一说完,温白羽就沉默了,然后看了看子车。

温白羽说:“我觉得第二点的话,似乎有点说不过去,毕竟薛柏把我救了,如果他另有所谋,大可以让我自生自灭。”

奚迟耸了耸肩膀,说:“谁知道薛柏是怎么想的呢,总之他现消失了,如果他还活着,应该已经进山了。”

钟简轻轻拍了拍奚迟的肩膀,示意他别说了,子车的表情很隐忍,胸口快速的起伏着,大家都看得出来,子车是百分之百的忠犬,现在一定非常担心薛柏。

万俟景侯说:“不管是第一,还是第二,但是都可以确定一点,这个山上肯定有东西。”

温白羽点头,说:“而且很可能是咱们需要的东西,我刚才听茯苓说,他们家是这山里唯一的一户,猎户只不过是说辞,其实是守墓人,她的太爷爷和爷爷进了山,就不见踪影了,一直没有走出来过。”

奚迟笑着说:“既然是守墓人,那说明一定有墓,咱们没有来错地方。”

万俟景侯则是突然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温白羽的手指,然后又用食指在他的手心里划。

温白羽后背一紧,突然感觉到万俟景侯在他手心里划的是字,这让温白羽很紧张,难道万俟景侯发现了什么,他有什么话不能立刻说出来,或者怕隔墙有耳,所以才这样传递给自己。

温白羽当下就屏住呼吸,仔细感受着手心里的字,然后越来也觉得不对劲儿,他/妈/的分明是“夫人”两个字,因为笔画太少了,温白羽根本不可能感觉错!

温白羽一下就炸毛了,突然跳起来掐住万俟景侯的脖子使劲晃,吼着:“万俟景侯你大/爷,我掐死你,你才夫人,你/全/家都是夫人!”

众人看着温白羽突然发难,都是用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温白羽:“……”

万俟景侯顺手把他接住,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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