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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罗曼史》 1-6 ☆、chapter 01 关敏坐在桌沿看着他，烟雾环绕下的眼睛半眯着，他没有在吸烟，只是叼着让烟自燃，画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在了无生气的画室中格外刺耳，关敏不喜欢那声音。 “还要多久？”关敏望着窗外问道，虽然并没什麽风景可看。 “不确定，说了不用你陪。”他并不抬头，眯着眼睛盯着画板。 慢慢走过去将烟从他嘴上拿开，粘得太久，一小块皮被撕开，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吐气般吐出来，关敏无聊地用鞋跟在地上画圈。这套公寓的条件很差，卫生和隔音都差，隔壁水龙头的滴水声可以听得很清楚。倒了一杯酒走出画室，地板被鞋踩得咯吱咯吱响，看了一眼锺，已经凌晨了，一口气将酒喝尽，关敏提着包走了出去。 虽然已经春天，晚上还是很凉。紧了紧上衣，慢慢地在路上走着，刚才的那杯酒起了御寒的作用，不一会，就已离公寓很远很远。 到家後，和衣小睡了一会，白天要上班，所以睡得很浅。关敏的公寓很大，放水洗澡，整个公寓都哗哗作响，将换下的衣服放进洗衣机，从冰箱中拿出冷面包嚼了几口，喝口牛奶将面包咽下去，顺手讲电话答录机打开。“小敏，我是陈梦，我下周六结婚了！你一定要来参加婚礼啊，带上你男友。嘟嘟……”关敏面无表情地拿起包摔门而去。 “老师！”一个学生叫道，“你的粉笔掉了。” 关敏转过来，学生指了指地上的粉笔，关敏的手悬在黑板前呆呆地站着。没办法集中精神，只好让学生自己看书，下课後就直奔他的寓所。 不出所料，他还在睡。一地的烟蒂，到处都是画笔，床单上又沾上了新的颜料，关敏突然觉得和他在这张床、这个屋子底下做爱很恶心，不明白以前是怎麽忍受的。轻轻地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散散屋子里的气味，然後慢慢收拾。房东从来不进这屋，这里有太多色彩，墙壁上、天花板上、家具上，关敏猜想房东应该很後悔将房子租给他，但又不好毁约。捡起地上的脏衣服放进篮子，他裸着上身趴在那里睡，肩上、脸上都是颜料。轻轻将他翻过来，褪去他的裤子放进篮子，他醒了。 “来了。”他打着哈欠，坐起来。 从抽屉里拿出干净的内裤给他，他接过後径直走向卫生间，不一会水声响起，关敏打电话定了午餐，将衣服送洗，回来後他已经在吃了。给自己添了一双碗筷坐下一起吃，没有人讲话，只有碗筷相击、咀嚼食物的声音。关敏抬起头看着他，他埋着头认真的吃，湿湿的头发软软地耷在头上、脸上，颜料没有洗干净，眉毛上还有些绿色。 “下周六陪我去个婚礼。”关敏打破沈默，“一个朋友要结婚，想见见你。” “不去。”他喝了口汤，将藕片嚼得很响，“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莫名的委屈袭来，关敏感到很气愤。“我们这算是什麽？”关敏放下碗筷，“你不喜欢我那里，所以每次都是我来你这里，你以为我喜欢你这破地方？我不喜欢还是来了，为什麽每次都是我将就你，你就不能迁就我一下吗？” “不喜欢你可以不来，我并没有强迫你。” “你真够混蛋的！”关敏拿起包夺门而出。 这是第几次了？关敏不清楚，无休止的争吵总以关敏的屈服告终，难道他就一点也不在乎两人的关系？还是他就那麽自信关敏会一次又一次地回到他身边？自嘲地回过头，他并没有追上来，每次吵完，关敏跑掉，他都没有追过，不知道是自己太懦弱还是太在乎他。 走进街拐角处的酒吧，因为是白天，人还不是特别多。找到一个很角落的位置坐下，关敏点了一杯啤酒。老板是位长相英俊的荷兰人，四年前经营这家店，来往的都是些熟客，关敏也算一个，但她只有在心情极差的时候才会来，可悲的是，她经常来。老板曾经问关敏为什麽喜欢坐在角落，酒吧是欢乐的地方，应该坐在最显眼的地方展现自己。关敏苦笑地吸了口烟，混着酒一起喝下去，它令关敏有一瞬间的快感。不远处，一个身着白色t恤，浅色牛仔裤的男子一直盯着关敏，关敏刻意转过脸去直视他，他并没有回避她的眼神，一小时後，两人气喘吁吁地躺在旅馆床上。 谁也没说话，静静地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着淡黄的斑迹，像是水渍，一片片的，围在一起，说得好听点像朵朵黄色花，如印象派画作一样，可关敏怎麽看那都像尿渍，散发着腥臭的味道，更有甚者，她似乎能从身底的床单上闻到不同jīng液的味道，看到不同做爱的体位，直到男方冲发似的shè精。皱着眉头从床上坐起来，关敏光着脚走向卫生间，马桶的内侧是黄色的污渍，冲完後会回出恶臭，关敏让自己不去想它，在喷头下简单地冲洗了一下，不去理会那泛黄的浴巾，大开窗户让风吹干自己的身体。 那男子一直在关敏身後注视她，感叹道：“你的身体真美。” 关敏没有搭他的话，走进卧室穿衣服，他跟着关敏走出来，有点幽怨地问关敏：“为什麽不让我吻你？” “你吻了。”关敏低下头系鞋带。 “没有，你知道我指的是你的唇，不是其他地方。为什麽不能吻那里？” “因为我们不是恋人。”关敏拿起桌上的包准备离开。 “我怎麽联系你？”他拉住关敏。 关敏给了名片，并嘱咐他上课的时候不能找她，开门的那瞬间，关敏回头问他：“你叫什麽？” “梁想。” 作家的话： 我有大家的鼓励才会更有冲劲，最终目的还是希望有人喜欢！ ☆、chapter 02 关敏一点都不觉得内疚，他不值得自己对他忠诚。 婚礼在海边举行，一如陈梦浪漫的性格，沙滩、大海、爱人、天长地久。整个婚礼，她一直在笑，好像甜到了心里，说完那句“我愿意”，深情拥吻。 关敏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直到陈梦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恍如是梦。他来了，可是为什麽，关敏越来越不喜欢他那曾经吸引自己的捉摸不定的性格，端起一杯酒挑衅地从他身边走开。陈梦尴尬地对他道：“她喝多了，我去看看她。” “他怎麽来了？”关敏问向关敏走近的陈梦。 “你发什麽脾气啊！”她略带怨气责备道，“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正好遇到左成，就跟他说了，他说会和你一起来，结果你先来了，我就打电话给他啊，他说你好几天你没回家了，你们怎麽了？” “没什麽。”关敏突然感到一阵快意，似乎天平代表自己的一边占了优势。 “不要这样折磨他了，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 关敏不置可否地笑笑，由衷地祝福她：“真开心你找到了永远爱你的人，你们会很幸福的。” 快结束时，关敏到处找他，想和他一起回去，却不幸地发现他和一个妙龄女郎贴在一起大喘气。关敏冷冷地看着他动作直到没力气，那女孩早就发现关敏关注两人的动作，放荡地对着她笑，左成回过头看到关敏，没有一丝惊慌，慢吞吞地拉起裤子拍了拍那女孩再见，直接从她身边走过，没有停留、没有解释，关敏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羞辱。 但还是和他一起回家了。 做爱了，没有爱抚，没有前戏，像是两头猛兽在搏斗，最後以关敏的失败结束，他猛地从她身体出来，被撕裂的感觉让她咬紧了嘴唇，克制住眼泪穿好衣服，点了一根烟走到窗前。他完事後就走进画室没有出来，听到画室里撕画布、调颜料的声音，关敏将没抽完的烟扔下楼，开车离开，关敏肯定自己一段时间里不会来了，不会想他，不会做爱。 再见到左成已经是一个月後。 他在校门口等她，关敏没戴眼镜所以没看到他，他叫了声，关敏才发现他。头发长了，混乱地堆在头上，走近他仔细地打量，胡子新剃过，脸颊边有刮痕，衬衫应该是新洗的，散发出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不知从哪里翻出的牛仔裤，一张硬纸板黏在裤脚处。他发现关敏盯着自己的裤子看，径直向关敏走来用手扶正起她的头道：“别看了，其他裤子都被我剪了，这是向房东借的。” “做什麽剪裤子？” “不知道。走，吃东西去。” “对不起，现在不行，我有约。”关敏略带快意地推开他的手。 “那我们约个时间见一面。”他有些措手不及，关敏从没有这样对他。 “好的，我打给你，你什麽时候有空？白天任何时候？”他都是晚上工作，即便是刚做完爱，他都会直接去画室。 “呃，对。” “好吧，我明天打给你。”说罢驾车离开。 将车停在旅馆後面，梁想已经到了。关敏和他打了声招呼，径直向卫生间走去，这家比较偏，环境却还好，脱掉衣服躺进浴缸，水有些凉，打了一个寒噤，慢慢地躺进水中。刚闭上眼睛，就看到了左成，关敏好想他。 模糊中有人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顺着脸慢慢向下，摩挲着她的rǔ房，轻轻地摁了摁她的小腹，然後继续向下，关敏紧闭双眼，全身酥麻，抓住他的手从水中钻出来，认真地对他说：“和我做爱。” 梁想总是能带关敏进入奇妙的境界，和他做他总是确保关敏能尽兴，让她一直高潮直到他没力气，和左成一起却恰恰相反。梁想趴在关敏的身上喘着气，他吻遍她的全身，却无法接近关敏的唇，只好放弃。 两人平躺在床上没有主题地聊着天，他喜欢喝红酒，关敏告诉他自己喜欢烈酒；他爱看女孩穿情趣内衣，关敏从不穿内衣；他最喜欢关敏的xiōng部和屁股，关敏最喜欢他的手和唇。“那让我吻你。”他带点渴求地望着关敏。 “对不起，我不爱你。” ☆、chapter 03 关敏给左成留了言，约他晚上在他家附近的酒吧见面。 依然是关敏先到。点了一杯酒，关敏坐在角落看着在舞池里扭动身躯的男男女女，渐渐视线中他们的形象模糊，变成一堆混乱的色彩，关敏闭上眼睛，呷了一口酒，酒很烈，刺着喉咙带着某种莫名的快感，又喝了一口，含在嘴里不咽下去，感到浓烈的酒气试着从鼻子里钻出来。这时，服务员给她送来一杯酒，说是吧台那里的一位先生请的，关敏举起酒杯向他表示谢意，他好像要向关敏这里过来，这时左成到了，那人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对不起，我来晚了。在画室忘了时间。”他坐下说道。 “喝点什麽？”关敏示意服务员过来。 “威士忌。”他皱着眉头看着舞池里的人，转向关敏，“要不要换个地方，这里太吵。” “这里离你那近啊。”关敏微笑着喝了一杯酒。 他喝了一点，看到关敏桌前两杯酒，略带责备地对关敏道：“怎麽喝那麽多！” “这杯是吧台那里的帅哥送的。”关敏指了指啤酒。 “你经常来？”他喝了一大口，酒很烈，他皱着眉咽下去。 “来得不是很多，”关敏问他，“昨天找我什麽事？” “好久没看到你，想去看看你。” “哦。”关敏端起酒杯，看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每个人都好像处在兴奋的最高峰，dj放的是欧美舞曲，歌手用放荡的嗓音和歌词怂恿着跳舞的人群，迷幻之中，她似乎看到白花花的一群男女用各种姿势做爱，极尽本能。这时，左成将关敏从幻境里叫醒。 “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他提高了音调。 “什麽？” “我说，我们住一起吧！”他很真诚地看着关敏。 “为什麽？我以前要求过，可你不愿意。” “没有你在身边，我不知道怎麽办，这一个月我一直在想你，我想我离不开你。” “好啊，反正我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关敏喝了口酒笑着对他说。 左成略带些惊讶地看着关敏，可能认为需要一些口舌来说服她。关敏将啤酒一饮而尽，拉着他的手走进舞池，“跳舞去！” 左成被带到舞台中央，关敏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臀部，紧紧地贴着他，摩挲着他，他被弄得有些难堪，抗拒地推开关敏，关敏带着邪恶的笑看着他：“你不喜欢？”他一言不发地拉着关敏走出酒吧，老板以为出了什麽事跟着他们，关敏示意他没事，他才回去。 他把关敏拽上车，关敏好像有些醉了，带着挑逗地问道：“我们去哪？” “坐好，我送你回家。” “我的钱包还在酒吧里！” “我去拿，你在车上等着。” 刚走没几步，服务员从里面出来送来了关敏的钱包，关敏站起来送他一个飞吻表示感谢，左成把她按住系好安全带，开车向她的公寓驶去。 醒来已是十点了，头疼欲裂，床头放了一杯水几颗药，关敏起身发现被换上了睡衣，却不记得什麽时候买过这件睡衣，但质感真不怎麽样，待会扔了它，关敏对自己说。桌上放了一杯牛奶，几块干面包，一个空牛奶杯和一个脏盘子。“吃完也不收拾一下。”径直走向卫生间草草地洗漱了一下，关敏收拾了些简单的行李，给朋友留了言，将左成的号码告诉他们，关了水闸，断了电源，开车去左成公寓。 他还在睡。关敏轻轻地把行李拎到柜子旁，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的酒瓶，他醒了。 “你来啦，我打算去接你的。”他抬头看了看锺，“快中午了！” 关敏过去吻了他一下，“怎麽没在我那里睡？” “你那太干净了。”他挠挠头发站了起来，“车上还有东西吗？我下去拿。” “没有了。”关敏拉住他。 “就这麽多？”他问道。 “恩，就这些。”关敏微笑着看他，“走，出去吃点东西。” “对了，我把你的号码告诉学校和朋友了，没关系吧？”关敏夹了一颗西兰花给他。 “没事。”他喝了口酒，将菜放进嘴里，“我基本不用电话的。” “我知道。”关敏放下筷子，“下午我要上班，晚上去看场电影怎麽样？” “好啊，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们就在电影院见吧，我今天会推迟一点。” “好，那就电影院见。” 关敏肯定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办公桌上放了一堆没批的作业，上课的进度比其他班慢了一大截，她已经尽量省略掉不是很重要的内容，但语法还是要教，这群孩子好像天生不是学外语的料，又或者是她没耐心了，总之她厌倦了这些重复的东西。让课代表将没改的作业发还给同学，下课後布置了少量的作业，学生似乎觉察到关敏心不在焉，也没认真听，看来应该多花点时间和心思在工作上了。 下班後，关敏约了梁想。 “我暂时不住原来的地方了，所以最近不要去那里找我。”见面後两人坐下聊。 “搬家了？搬到哪？”他不是很感兴趣却依旧礼貌的问道。 “在郊区，蛮远的。”关敏笑了笑。 “那我怎麽联系你？” “还是我联系你吧。” “我不是什麽时候都有空的。”他似笑非笑地说。 “我和男朋友同居了。” “是吗，我以为你们已经分手了。”他转向服务员，“威士忌，谢谢。” “我也以为他不会再找我，看来我小看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所以你找我来是要跟我‘分手’？”他喝了一口酒。 “没有，我们是朋友吧？” “确切地说，我们是‘炮友’。”他坏笑，“那麽是要我以後不再找你吗？” “我说过会联系你的。”关敏看着他。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关敏：“我以为你很爱你男朋友的。” “我爱他，一直都爱。”关敏漫不经心地将手指伸进酒杯搅动着里面暗红色液体，“但我的爱里没有忠诚。” 梁想定定地看了关敏一会，接着用一种接受挑战的眼神笑着对关敏说：“等你打给我。” ☆、chapter 04 左成已经买好票在电影院外面等着，关敏去得晚了些，电影快开演了。 “我以为你不来了。”他有些不满地对关敏道。 “我不来你会怎麽办？”关敏边问边拉着他进去。 “我就一个人看。”他小声地说道。 整场电影关敏都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半睡半醒的状态下关敏做了一个梦，等醒来电影已经结束了，散场後关敏们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关敏的电话响了，陌生的号码，关敏挂断。 “怎麽不接？” “不认识的号码。”关敏缩了缩脖子，“我们回去吧。” “好。” 第二天关敏才知道事态的严重，她班上的一个学生自杀了，在一个废弃的工厂割的腕，一个晚上偷偷潜进工厂偷材料的老头发现了，翻了他的手机，半天只找到关敏的联系方式，正好又被她挂了，关敏赶到医院的时候，男孩已经脱离危险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感叹现在的孩子太过脆弱。 轻轻推开病房门，发现他已经醒了。目光呆滞，盯着天花板，面色苍白，看来失了不少血。关敏倒了一杯水给他就在一旁坐着，她知道这会儿他不想说话，所以她安静地坐在那，翻着带来的书，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地坐起来端起水杯往嘴里送，关敏抢过杯子倒掉半杯水，又往里添了些热水递给他，他喝了一小口说了声“谢谢”继续躺下，只不过这次是背对着关敏。关敏依旧翻着书，床边传来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关敏从包里摸出半包面纸递给他，他没有接，关敏便将面纸包放在床头，他转过头看着关敏道：“不愿意来可以不来的。” 关敏并不抬头，只是轻声对他道：“别多想，好好休息。” “我不需要同情！”他很激动。 “我没有同情你，”关敏合上书，“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别假惺惺的，出去！” “听着，照看你的确不是我的意愿，但它是我的职责，我的学生当然是我负责，你已经让我失职一次了，还想给我找不痛快吗？生命在你眼里就那麽不值钱，你知不知道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生命，它牵扯到很多人，你的父母，我，还有很多关心在乎你的人，你死了一了百了，别人怎麽办？” “没有人会在乎我。”他躺下落寞地说道。 “如果没人在乎你，你还会躺在这里跟我发脾气吗？就连和你素昧平生的人都知道生命的可贵，重要关头救了你，所以不要跟我说这些丧气话！” “可是我爱的人离我而去，这样的生活还有什麽意思呢？我死了他都不来看我一眼，我的命不是很轻贱吗？” “也许他们还不知道。”说这句话关敏有些底气不足，一整天都没有人来探过病是不是太不寻常了，而且他的通讯录，也就是一张皱巴巴的纸，只有关敏的号码，看来关敏应该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学生了，但高中生真的很伤脑经。 “能告诉我你父母的联系方式吗？”关敏试探性地问他。 “我是孤儿。”果然。 “那亲戚呢？” “孤儿。” “那你是怎麽生活的？” “打工。” “有地方愿意收中学生吗？” “我看上去像中学生吗？” “那你住哪？”他的表情有一丝僵硬，关敏不勉强他，“不想说的话，没关系。” “以前有家，现在没地方住了。”他有些委屈。 “这样啊，你怎麽不住学生宿舍？” “晚上要工作。” “既然这样，等你出院了，你先住在我男朋友那里吧，他一个人住，而且晚上画画，你们互相不影响。” “为什麽对我这麽好？” “对你好吗？我只是觉得有些愧对你们这群孩子，况且这对我们也没什麽损失，你出院後收拾下东西，我带你去住下来。” “我会尽快找到地方住的。” “不着急。” 虽然左成有些不高兴关敏自作主张，但还是同意了，尹东出院後关敏直接将他送到左成的公寓，当然，关敏的行李几天前就已经搬走。尹东的东西并不多，关敏将他的衣物顺到衣柜里，在偏厅那里放了一张折叠床，就当是他的房间了。屋子里没什麽东西，就一张桌子，一把折叠椅，还有左成以前的作品，关敏嘱咐他不要乱动左成的画，之後定了三人的餐，吃饭时虽然安静，气氛却也还行，将左成的脏衣服包好装上车，关敏留了点钱给尹东，开车离开。 自尹东之後，关敏试着注意自己的学生，关心他们的生活，可是她做不来，学生也不见得愿意领她的情，她只好盼着不要再出乱子，也许是关敏多虑了，哪有那麽多学生闹问题。不过，关敏的确花了时间认真备课，批改作业，加快课程进度将学生落下的课补上。这段时间很累，关敏都没找左成，好不容易忙完，关敏便去看他。 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的笑声，关敏打开门一看，左成嘴上带着两撇胡子瞪大了眼睛，看到关敏进屋怪声怪气地讲道：“夫人回来了。” 尹东看到关敏，慢慢收起笑容，客气地向关敏问好：“关老师，你来啦。” “恩，你们玩什麽呢，这麽开心？”关敏将带来的菜放到桌上。 “左成在扮萨尔瓦多达利。” “亲爱的加拉，”左成张开双臂走向关敏，“这段日子过的怎麽样？” 关敏推开他：“行了，别闹了，坐下吃饭吧。尹东，你也来。” 饭桌上，没有人说话，关敏感觉尹东在自己来之後就不说话了，左成也埋头吃饭，不言语。关敏打破沈默，对尹东说：“你的身体怎麽样了？能回来上课吗？你落下不少课，其他任课老师都表示愿意给你补课，你觉得怎麽样？” “好。”他低头继续吃着。 “好什麽？是同意回去上课还是补课？”关敏觉得他没在听。 “都好。” “那我明天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去。” “你今天不留在这？”左成抬头问关敏。 “不了，明天要早起开会。” 他有些失望，不过没有多说下去，又是一片沈默。 “对了，你画画得怎麽样了？”关敏问左成。 “快完工了，多亏这小鬼。”他指了指尹东。 “是吗？”关敏有些疑惑。 “恩，他帮了不少忙。” “其实也没什麽，就是对色彩布局什麽的给了点意见。”尹东放下筷子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径直走向卧室。 关敏在左成房里小睡了一会儿，他从後面环抱着关敏抱了好久，等关敏醒来，房间里已经没人，关敏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洗了洗脸，画室的灯亮着，关敏给他留了字条，悄悄离开。 ☆、chapter 05 办公室里很吵，大家好像在谈论着什麽，关敏将课本放好，陈美老师向关敏走来，她是组里最年轻却最得人心的漂亮老师，她合上关敏翻开的书对她道：“今天主任开会，我们要集体罢工要求涨工资，你要不要加入我们？要是我们都这麽要求，他不会把我们怎麽样的，你怎麽看？” 关敏发现所有老师都盯着自己，不置可否地答应了，可会上主任要求自由发言时，只有关敏傻傻地要求涨工资，她们都坐在那里不吭声，主任很生气，让关敏会後留下来，散会後，主任尽量和气地问关敏：“关老师，最近缺钱用吗？” “没有，我只是听说其他学校老师都涨工资了，为什麽我们没涨？” “你要知道，学校最近也不景气，我也想涨工资呢，可谁给我涨？” “主任您说笑呢，您再涨，我们就更没得涨了。”关敏很不客气，倒不是他惹到关敏什麽，而是气愤其他老师让她处在这个令人很不爽的境地。 “关老师，你别急啊，工资的事我会向上面反映的。”他搓了搓手，走到关敏面前，笑嘻嘻地问道，“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顿饭。” “聚餐吗？” 他顿了一会，说道：“呃，对，聚餐，去不去？” “不去了，我晚上有约，不好意思。要是没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上课了。” “哎，好。”他略带尴尬地回道。 推开门，她们都在门外听着，看到关敏出来陈美走向她问道：“怎麽样？” 关敏看都不看她一眼，给了她一个中指，她被关敏的这个动作吓到了，愣愣地定在那不动，身後其他老师叽叽喳喳地说着什麽关敏不清楚，但关敏肯定把她们全都得罪了。 上完课，关敏直接开车去左成那里，办公室是不能待了。公寓里没人，走进画室，里面的气味混杂，关敏皱着眉头将窗户大开，地上到处是酒瓶、烟蒂、废弃的画纸，关敏将门旁的纸篓拿过来慢慢地收拾着。遮画的画布不知何时掉了下来，关敏见到了那幅画。画中是两个性别不明的人物在交媾，有些出人意料，关敏心中产生一丝慌乱。不要多想，关敏对自己说，可她实在呆不下去了，将垃圾收拾好，留了字条告诉左成自己来过，几乎是逃似地离开。 好久没去那家酒吧了，关敏不自觉地开车去向那里。傍晚，人还不是很多，点了一杯啤酒坐在吧台，服务员没精打采地收拾着，老板看到关敏来很高兴，过来打招呼：“好久没见到你了，今天怎麽有空？” “想出来喝一杯。”关敏指了指酒杯。 “男朋友没有来陪你？” “他有事儿，我没叫他出来。” “可以请你喝一杯吗？”身边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穿着休闲西装、牛仔裤，清爽的短发，看上去很干练，不过最多30岁。 关敏摇摇头，转身想要离开。“你不认识我了？”他拉住关敏，“大约两个月前，我们在这里见过，我请你喝了一杯酒。” 两个月前？哦，想起来了。关敏礼貌地对他笑了笑：“我请你吧。” “不用，我请你。” “再喝，我就醉了。”关敏拒绝，走下吧台，他追上跟着她出来，关敏有些反感，“干嘛跟着我？” “我在这里足足等了你两个月，不能让你就这麽走了，这次至少让我知道你是谁。”他微笑着说。 “你是闲着没事做，玩那种有钱公子哥追女孩子的把戏吗？” “从哪里看出我有钱？”他很感兴趣。 “那辆保时捷是你的吧。”关敏指了指关敏车旁边的那辆豪车，“还有你的穿着，要麽是富家公子要麽是小白脸。” “那是小白脸多一点还是富家公子多一点？” “我不感兴趣。”关敏头有些疼。 “这是你的方式吗？欲擒故纵？说实话，你觉得我是很优秀的，对吧？” “你是孔雀吗？我没心情跟你玩这种游戏，欲擒故纵是吧？好，想再见我，就在这酒吧等吧。”关敏开车离开，留他在原地望着她远去。 回到公寓，关敏从冰箱里拿出一盘冷菜放在微波炉里热，左成的衣服还在这，上次带来洗的还没送回去，关敏将它们打包放在储物柜里，倒了点酒坐在桌前吃饭，她不清楚为什麽失落，但隐约感觉尹东最好不要再住在左成那里，哎，不想了，头痛。喝了一口酒，关敏从包里拿出教材备课，一张名片掉出来，哪来的？捡起来看到上面印着烫金字，朱建彰。原来不是富二代，是个青年才俊啊，什麽时候将名片放进关敏包里的，关敏疑惑着将它放到一边，电话响了。 “哪位？”关敏接起电话。 “这麽快就把我忘了！”电话那头有些吵杂，“我怎麽也等不到你打给我，怎麽，和男朋友还热乎着那？” “梁想吗？你在哪？” “原来还记得我！出来玩啊，我在皇家夜总会。”他在那头大声叫着，“再添点酒，这麽点喂猫呢。” “等你清醒了再打给我。”关敏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後，关敏好不容易将他从夜总会拽出来带回自己的公寓，不知道喝了多少，不过估计被人卖了也不会察觉，将他收拾好放在床上，关敏累得躺在他旁边，迷迷糊糊地居然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关敏被他的手机吵醒，开灯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这个时间打来，应该是妻子或家人，关敏推了推他，他皱着头睁开眼，看到关敏似乎有些惊讶，电话还在响，他清了清嗓子接道：“哪位？” 电话那头似乎火气很大，关敏好像能听见女人的叫声，他压低嗓子说道：“别叫，我喝多了，在朋友这呢。” 对方似乎不理会，依然大吵大闹着，关敏起床，反正也睡不着了，热了一杯牛奶递给他，他对着手机耐心地说着：“我现在回去还不行吗？好了好了，不要吵了，那我明天回去，第一时间就去看你，怎麽样？好，你早点休息，明天一睁眼就会看到我！恩，拜拜。” “太太？”关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他。 “不是，我姐。”他揉了揉头，“精神状态不怎麽好，说好今晚去看她的，有事耽搁了。” “什麽事？喝酒？”关敏挑了挑眉。 “哦，公司刚接下了一个大项目，我主持的，所以庆祝一下，喝得有些多了。”他突然转向关敏，“你把我弄回来的？” “恩，你打电话骚扰我来着，又觉得这段时间挺不好意思的，就去找你了。” “你把我抬上来的？”他笑着问道。 “半扶半抬吧，你可真够沈的，把你弄上来後，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你力气也不小啊，能把我抬上来。”他笑了笑，接着有些试探地问关敏，“我有跟你说什麽吗？” “你说了很多，你指的是什麽？” “哎，无论我说什麽，都是酒後乱说的，别当真啊。” “我知道。”嘴上虽然这麽说，心里却着实感到不安，他在路上说了好多话，可说的最多的都是关於自己的，他似乎，爱上自己了。可是关敏对自己说，不想和左成分开。 早上替梁想准备了一点简单的早餐，他酒醒得差不多了，吃完帮着关敏收拾，左成打了电话给关敏问关敏今天要不要去他那，关敏告诉他今天加班，不去了。他似乎有些生气，不过关敏没管那麽多，梁想的车还在夜总会，关敏先载他去公司，然後去学校。路上，经过一家文具店，关敏想到左成那里的画笔、纸似乎好久没更新了，於是替他买了些。 下班後已是七点了，关敏在学校外的小卖部买了些吃的坐在车里吃，瞥见车座上的画具，心想还是给他送过去吧，没想到却看到了关敏最不想看到的景象。 作家的话： 就先传这麽多，明天继续~ ☆、chapter 06 关敏拿着钥匙开锁，客厅里没人，难道不在家？桌上有些剩菜，关敏推开画室，画室也空空如也，出来时碰倒一个酒瓶，卧室传来左成的声音：“谁？” “是我。”关敏向卧室走去。 卧室传来乒乓的响声，左成裹着毯子慌张地走出来，把卧室门掩着，脸色不好地问道：“你怎麽来了？” “怎麽了，我不能来？这麽紧张干嘛？”看到左成一脸惊慌，关敏皱了皱眉推门进去，眼前的景象令他措手不及。尹东裸着身子趴在床上，看样子还没醒，左成急忙将身上的毯子拿下来盖住他，转过头来看关敏，关敏已走出房间。过了一会儿，他穿好裤子走出来，关敏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他走过来温柔地托起关敏的手，抬起关敏的头看着她：“对不起。” “对不起什麽？”关敏带着泪光愤怒地看着他，“为了无休止的背叛还是因为你喜欢的是男人？左成你究竟当我是什麽？” “不是你想的那样。”左成不知为何有了要解释的冲动，“我好久见不到你了，画又没什麽头绪，那天刚好他在洗澡，我就想到可以用他做模特。昨天刚画好就出去喝了几杯，我们都醉了。” “这就解释了你们睡在一起的原因？左成我太了解你了，你永远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不是尹东也会有其他人，男女都好，这种情况我还是会遇到的，不是吗？” “不要这样说，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以後不这样还不行吗？” “你凭什麽保证？”关敏擦干眼泪，冷笑道，“就凭你的自制力？也许你一开始就是对的，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我爱一个人，就想捆住他，绑住他，不让他跑掉，而你最受不了的就是束缚，” “小敏，不要这样。”他捧起关敏的脸拼命地吻，“我爱你，你也爱我，不是吗？我们爱着对方，不要折磨我了，我错了。” 关敏努力推开他，垂着眼帘看不清情绪：“你只爱你自己，在你能管好自己的下半身之前，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关敏离开，留他呆呆跪在沙发边。 关敏心情转化得很快，好像跟左成在一起後，她的自我治愈功能就变得极佳，晚上竟然吃了一大碗饭，正当她准备洗澡的时候，电话响了。 尽快地赶到了医院，关敏在路上给梁想打了一个电话，没打通。关敏不知道对方怎麽会有自己号码的，不过紧急情况只能去了。到了医院，去前台打听她的情况，护士有些奇怪的问道：“你确定是梁玲女士吗？” “对！刚刚一个男人打给我，说她发生紧急情况进手术室了。” “没有啊，今天晚上没有医生有手术任务。”护士检查着手边的记录，“我确定没有，这样吧，你去梁小姐的病房看看，就在拐角的302号房。” “好的，谢谢啊。”关敏向病房走去。 病房里静悄悄的，关敏敲了敲门，没人回应，轻轻推门进去，灯突然亮了。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床上冷冷的看着关敏，关敏略微吃了一惊，不过还是镇定地微笑着问她：“梁玲小姐？” 梁玲不说话，上下打量着关敏，门外有人敲门：“阿玲，来了没有？我看你这灯亮了。” 声音听上去是打电话给关敏的男人，梁玲不耐烦的是对外面说道：“来了，你先回去。” “哎，好的，明天聊啊。”脚步声远去。 她不说话，关敏也不开口。关敏坐在椅子上像她打量自己一样观察她，面色有些苍白，头发散乱在两边，身材应该算高大，面容挺清秀，早些时候应该是个美女，和梁想挺像，就是目光更加锐利些。 “你有什麽企图？”她的声音有些怪异，依然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关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关敏的脸上看不出什麽情绪，笑道，“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应该我问你找我什麽事吧？” “恩，不乖。”她摇着头自言自语，“长得好看有什麽用。你是干什麽的？” “这样问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关敏皱了皱眉，眼前的女子周身散发出来的yīn郁气质令她很不舒服，事实上关敏和梁想根本没什麽关系。 “我是疯子，你让我讲礼貌？”她怪笑。 “你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说罢起身，关敏不喜欢她。 “对不起，别走。”她突然变得很温柔，起来拉住关敏，“我就是想看看弟弟女朋友，没别的意思。” “你可能误会了，我们不是恋人关系。”关敏不着痕迹地拉开与她的距离，“只是朋友，一起吃过几次饭。” “上过床了吧！”她又怪声地说道。 关敏承认和梁想的关系有些尴尬，梁想喜欢自己这点毋庸置疑，对关敏也是随叫随到，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有些神经质，却很厉害，对弟弟的事好像特别关心，关敏不否认和梁想的关系，但也没打算坦白：“以前交往过，不过好久不见了。”这是实话，和左成和好後，就没和他发生过关系。 梁玲冷笑着看着关敏，盯得关敏很不舒服，关敏打算离开：“看来你也没什麽大碍，那我就先走了。” “别伤害他。”她突然对着关敏的背说道，“他很认真的。” 出去後，关敏又一次试着打梁想的电话，还是没人听。没有目的的开着车，不知不觉来到酒吧，已经是深夜了，酒吧里却热闹非凡，突然间关敏受不了酒吧里的气氛，xiōng口闷得慌，喝完酒走出来倚着车，泪水喷涌而出，好久没哭过了，自从十年前被父亲抛弃，就再没哭过，左成凭什麽值得自己哭，想到他在和自己一起的过程中无数次的背叛，关敏吐了，吐得昏天暗地。 “喝多了吗？”一个男人在身後问道。 关敏从口袋里拿出面纸擦了擦嘴，转过身来，只见朱建彰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是不是知道我在这等了你一个多月，过意不去，找我来了。” 真不是时候，关敏对自己说。不去理他，关敏摇摇晃晃地去开车门，朱建彰拉住他道：“喝这麽多酒，还开车！你家在哪？我送你。” “滚开，别惹我！”关敏有些失控了，“你谁啊？” “朱建彰，不记得了？我那天塞了名片给你的。” “我没心情和你玩，离我远点！”关敏挣脱开他的手。 “这样很危险，我没别的意思，只想把你安全送回家。”他突然认真起来。 “我送她。”左成突然出现，纠缠着着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看，我男朋友来了。你自个玩去吧！”关敏招手示意朱建彰离开。左成没有多言，将关敏扶进车，系好安全带，驶向他的寓所，留朱建彰面色不豫地站在原地。 那晚，关敏醉得很厉害，其实只喝了一杯，却怎麽也不想醒。左成照顾了关敏一夜，其实也不算是照顾，只是用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慢慢扶她睡下。关敏醒来的时候已经正午，闻到自己的一身酒气，又有想吐的感觉，头疼欲裂。客厅里没人，桌上有杯牛奶，几片面包，应该是留给自己的，关敏推开画室的门，他不在。尹东的行李也不见了，去卫生间稍微冲洗了一下，关敏看也不看桌上的早餐一眼，拿起车钥匙就离开。 左成回来後，看到空空的寓所，苦笑了一下。刚刚送走尹东这个麻烦，紧赶慢赶地回来，还是晚了一步。左成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尹东对自己的想法，那晚确实是个意外，但正如关敏所讲，两人交往的这几年内，自己在身体上从未忠诚过。左成是个很随性的人，在性上没什麽节cāo，相对而言，关敏是个异类，本以为会像以往交往过的一样，被背叛之後甩自己一个巴掌走人，但关敏每次都会回来和好，一开始以为这是个傻女人，不过久而久之，左成知道这个女人爱自己。 但左成不缺女人。作为一个拥有极高的艺术才华并且长相俊美、个性张扬邪魅的男人，在关敏之前，左成的床伴是没有重复的，但也是跟关敏在一起之後，左成享受这种情侣之间的亲昵以及关敏时不时的别扭。话说回来，最初是左成招惹的关敏，将这位昔日校花、现在的人民教师追到手并不容易，两人如胶似漆了好久，这也是左成恋情史上的奇迹。不过再热烈的感情终有冷却下来的时候，显然，左成的这种感觉来的比较早，关敏成了可有可无的人，接着不停地和好、吵架，所以婚礼事件後，左成依照惯例认为关敏还会再来，直到前几个月，关敏再也没有回来过，左成才意识到，她也许真的放弃了。谈不上什麽感觉，过了几天放纵的生活。可是一周过後，左成发现自己浑身不对劲，即便和陌生男女完事後，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还是挥不去那莫名的寂寞，直到心烦气躁地简裤子，偶然发现关敏落在公寓的裙子，才意识到自己风魔的来源，当下恍然大悟，原来不知何时自己已经陷进去了。 既然关敏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当然要把她找回来，不过，再见到关敏时，有什麽不一样来了。略带冷漠的表情，不及眼角的微笑，没有想象中的颓废，似乎还滋润不少，见到自己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惊喜，於是危机感自左成的心底蔓延，放手也许就真的失去了。 关敏自然不知道左成心思的百转千回，从公寓出来後，她一路飙车到自己家，到家後趴到床上闭着眼，算着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三年加七个月，原来这麽久了。仔细地回想和左成在一起的点滴，关敏叹了口气，分了吧。 7-13 ☆、chapter 07 这是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关敏第一次正式提出分手，所以左成明白这正式的重量。 “你以前不会这样。”左成用陈述的口吻淡淡地说道。 “我累了，左成。”关敏看着左成，“我不想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看到你背叛之後还隐忍不发，我仔细想过我没有办法原谅你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如果我改呢？”左成上前捧住关敏的脸，细细地吻着，带着蛊惑问道，“我再也不会这样了，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关敏觉得他的吻还是一样的无法抗拒，可就是这样才令人火大，她压着怒气问道：“如果我在和你交往的同时跟其他人有染，你会怎麽看？” 左成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道：“我不在乎。” 关敏闭上眼睛忍着煽他一巴掌的冲动，冷冷道：“这就是我们的区别，我在乎。” “这有什麽关系？我们在一起不是吗？”左成道，“为什麽一定要界定得那麽清楚谁是谁的呢？” 关敏垂下眼眸久久不语，的确，自己和他在一起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一个骨子里没有节cāo的人，自己没办法改变他。关敏抬起头看着左成，问自己，到底喜欢他什麽地方，可结果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最初的激情渐渐淡去，维持两人关系的也就是时不时兴起了来一发以及自己可笑的坚持，既然这样……关敏抬起头诡异地笑了笑：“那我们就维持这样的关系，但不需要对对方忠诚？” “……”左成没想到她会如此提议，说不出话。 “我不会随叫随到，你有需要不一定我也有心情，怎麽做或是几个人一起我来决定，你也没意见？” “……我想我ok。” “那就这样吧。”关敏扯了扯嘴角道，“我也试试那样是不是真如你感受的那样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关敏没有给左成任何反悔的机会。 就像现在，关敏放任这个叫朱建彰的年轻小夥在自己的身上驰骋。事毕，朱建彰满脸餍足地去卫生间冲洗，关敏则冷冷地看着他关上浴室门，起身用纸巾草草地将身体擦了擦，面无表情地穿好衣服，放一半房钱在桌上，接着毫无留恋地提包走人。 朱建彰洗好出来後发现房间里已经没人了，对着床头柜上的钱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叫了客房服务，躺在关敏刚刚睡的地方淡淡地说了句：“还算有点意思。” 这样，关敏算是维持了和朱建彰的“炮友”身份，只要双方有需要、方便，就会在旅馆里开房。到了地点也是直接进入主题，没有什麽交流，最多是对体位做一个探讨，完事後朱建彰去卫生间清洗，关敏走人，临走的时候放一些钱。 至於什麽不找梁想，关敏觉得如果只是找人“玩玩”，维持一种性关系，就不要招惹梁想，那是个极容易认真的人，何况此人对自己还极有好感。若是想找个能定下来结婚的，梁想倒是可以作为第一考虑。 从本质上来讲，朱建彰和左成是一样的人。所以在和关敏混在一起时，他从来没有做过超出“炮友”关系的任何举动，一切都在自己的接受范围内，没有所谓的责任、忠诚之说，这也是他乐於见到的，纠缠什麽的最会令男人生厌，这个关敏是个不错的床伴。 自从上次摊牌过後，关敏没有主动联系过左成，在班上看到尹东也没什麽大的情感起伏，倒是尹东几次试着向关敏解释他和左成的关系，但是关敏不关心了。这几日，梁想一直打电话过来，约她见面，都被关敏拒绝了，见识过他姐姐後，关敏更坚定了不再和梁想牵扯的决心，但是，事情往往总是向着意料之外发展，正当关敏从梁想的夺命连环call中喘口气的间当，老家来电话，关敏的母亲病危了。 关敏的母亲在她父亲离开之後就改嫁了，一个女人带着半大的孩子自然不会受到男方家里的好脸色，关母为防冲突，在关敏读中学的时候让她寄宿，按时寄一些生活费，对她也就不闻不问。说起来，关敏和母亲很像，都是下得了狠心的人，意识到母亲舍弃自己选择了新家庭後，关敏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就好像突然回到了多年前，贵妃椅上，那个美丽温婉的女人幸福抚儿的模样，温馨而刺眼。只不过再怎麽心寒委屈也不会想到她会离开，不要会错意，只是她在关敏心中从来没有存在过，这样突然地出现又将很快地离开让关敏很是不能适应。 向学校请了两天假，录好电话留言，关敏直接去车站买前往s市的车票。 坐在候车室，关敏拿着本书漫不经心地看着，远远地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关敏抬起头来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穿着藏青色旗袍的妇人向自己挥手，戴上眼镜，关敏看到了左成。 左成来车站接母亲，顺着母亲的视线看到了关敏。显然，左母并不知道两人分手的事情，热情地向关敏打招呼。关敏算是左母在见识到左成换衣服似的换女人之後觉得最满意的儿媳妇候选，长相好、脾气好、职业好，和左成处的时间最长，关键是真心待左成。 见到了，不能不打招呼，关敏收拾好笑容，慢慢向两人走去。左成见到关敏手上的行李箱，不自觉地挑了下眉。左妈妈热情地拉着关敏的手道：“小敏啊，好久没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您，伯母。你也是，气质真好。”关敏笑道，“来l市玩？” “哪里，我一把年纪了，哪还能出来玩？”左母道，“左成的小舅舅生了个大胖小子，我去看看。” “是吗，恭喜。”关敏道。 “你这是要去哪啊？”左母看着关敏的行李箱问道。 “回s市办点事。” “你老家是s市的？”左母问道。 “算是吧。”关敏笑了笑，“我母亲住在那。” “10号窗口开始检票，请2:30前往s市的乘客抓紧时间检票。”乘务员甜美的声音传来。 “……我该去检票了。”关敏道，“伯母，您在这里玩得开心点，如果回来您还在的话，我就去看看您。” “那让小成送送你吧。”左母发现儿子一直不说话，就知道两人出问题了。 “不用了！”关敏不动声色地回道，“你们回去吧，我没关系，先走了。”说完便抱歉一笑，离开。 左成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自动过滤掉母亲在耳边的抱怨，诸如关敏是个多麽好的女孩，不能放弃云云。 ☆、chapter 08 关敏的继父家里是当地的望族，继父李冠山一直是母亲的忠实追求者，所以当自己的父亲离开後，李冠山便发起攻势，最终赢得美人心，婚後待她更不必说。关母当然也算争气，替他生了个儿子，这一家可谓其乐融融，和和美美，如果没有关敏的话。 到了地方，关敏在附近找了家酒店。打听到母亲住的医院，叫车前往。 病房内，曾经风姿绰约的女人已垂垂老矣，虚白的银发、枯瘦的手臂、迷茫而空洞的双眼，关敏已经快认不出她了，不知怎的，心里一阵刺痛，关敏抿了抿唇，推门进去。 李冠山先看到她，对她点了点头，关敏上前打了声招呼，便走到病床前轻声叫道：“妈？” 关母眼珠微微转了转，寻到声源，口齿不清道：“小敏？” “恩，妈，是我。”关敏坐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你感觉怎麽样？” “……对，对不……”关母有些激动，挥着手断断续续道，“我，我对……” “妈，妈，别急，我在呢，您慢慢说。”关敏拦住她乱挥的手，安抚道。 “妈妈，妈妈对不起你……”关敏边说边喘着气，“你过得不好……” “我过得很好，我在一所学校当英文老师，有不错的待遇，自己也供着一套房子，学生和同事对我也很好……”关敏微笑着断断续续地说着。 ……一个下午，关敏都在耐心而温柔地和她聊天，关敏从来都没有预想到过这样的场景，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没有芥蒂地聊着，不想让她内疚、难过。 直到夕阳下沈，病房里都笼罩着温馨和谐的气氛，服侍她睡下，关敏轻轻地关上病房门，走到李冠山身边坐下，看不出情绪地说道：“说吧，她现在情况怎麽样？” 李冠山殷勤地递上一杯绿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麽多年没见，你变了不少，和你妈很像。” 见关敏没有接茬的意思，李冠山讪讪道：“她这毛病很多年了，现在癌变，医生说过不了几天了。” “以前怎麽没治？”关敏问道。 “我让她治，她不听我的啊，还跟我发脾气。”李冠山有些躲闪地说道，“她还迁怒到孩子身上，我不想跟她吵，所以住在外面一段时间，等回来，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关敏不语，别人的家事她不便过问，即便她知道这个男人并没有完全说实话，礼貌地道了声谢，关敏起身告辞。 “你住哪里？如果不方便，可以住我家，李廷也在，你们很多年没见了吧？”李冠山略殷勤地邀请道。 关敏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婉拒道：“不用了，我已经找好酒店了，不去打扰了，谢谢您的好意。” “那你住哪里？我送你？”李冠山急道。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关敏对他道，“我妈时间不多了，你多陪陪她吧。”说完，拎包离开。 到了酒店，关敏在大厅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怎麽到现在？”左成走过来帮她拎包，“保安不让我上去，我只能在这等你。” “你怎麽来了？”关敏问道。 “我估摸着要麽是大事，否则你不会回到s市的，不放心所以跟过来看看。”左成道，“发生什麽事了？” “你妈呢？知道你来这儿吗？”关敏边走边问道。 “她去小舅舅家了，我没告诉她来这儿。”做成按下电梯，问道，“几楼？” “五楼，上去再说吧。” 刷了房卡，两人进屋。关敏径直向卫生间走去，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接过左成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只是这毛巾越擦越湿，不一会，关敏便已泣不成声，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呜呜成咽，左成微微叹了口气，蹲下来环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过了许久，关敏抬起通红的眼睛，闷闷地对左成道：“起来吧。” 两人草草地洗漱完便双双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基本是关敏讲，左成听。在床上，两人从未如此和谐过，不知说了多久，关敏慢慢睡着了，左成轻轻抚上她微肿的眼睛，像是在问自己道：“其实我也不是很差劲，对吗？” 第二天，左成陪着关敏再次来到病房，关母已经毫无意识了，只是吊着一口气，病房里静得只听得到氧气筒的声音，像是感觉到有人来了，关母慢慢睁开眼睛，张了张口，护工看到後，凑过去，而後对在场的人说道：“李太太有些话要和女儿说，请各位都回避一下。” 李冠山脸色一僵，接着不动声色地走到床前，用甜腻腻的声音说道：“文婉，我们都在这里，没关系，有什麽事儿你就说。” 床上的病人突然疯了一样，胡乱地挥起插满针孔的手，那样子像是唯恐避李冠山不及，护工上前拉开李冠山，对其他人道：“病人情绪不稳定，各位请先出去。” 过了许久，医生从病房出来，对众人道：“现在病人情况转好，不过会引起病人狂躁的人员就先不要进去了” 感到医生意有所指，李冠山不自在地笑了笑，问道：“那我太太现在怎麽样了？” “关小姐，你进来吧，病人有话对你说。”护工说道，又对想要上前一步的李冠山道，“李先生先别进来了，病人似乎不是很想见你。” 走进病床，关母的气色较之前好许多，像是能认出人了，看到关敏向她招了招手，关敏坐下握住她的手道：“妈，你要见我？” 关母点了点头，将手抽出来探向身下的垫子，不一会儿摸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关敏。 “给我的？”关敏问道。 关母点了点头，伸手招来护工，做这些关敏看不懂的手势，护工边看边点头，接着对关敏道：“李太太说这是她留给你的，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她丈夫。” 关敏不明所以地收好，对床上的人道：“我知道了，妈，你好好休息。” 关母恋恋不舍地看着关敏，像是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言说，只能将她的样子记在脑中。关敏没有想到这就是和母亲的最後一面，当晚十点左右，关母憾然辞世。 在回去的路上，关敏打开母亲留给自己的信封，只见里面有一个存折和一封信，像是猜到什麽似的，关敏平静地翻开那封信。前往l市的列车在这分安宁之中平缓而又有节奏地行进着，关敏低头看着信没有注意到对面，在画纸上刷刷勾勒的左成凝视自己的目光。 ☆、chapter 09 “关敏吾女： 展信佳。 看到这封信，相信我已经不在人世了。也许在你的眼里，我不是个好母亲，的确，对你，我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连最起码的关心也没有，你是恨我的吧？呵，不过恨也没有用，我也听不到了，就当是听我这个已过世的老太婆抱怨几句吧，好久没人认真听我说话了。 我这个病啊，本来不是大问题，没想到会癌变，李冠山那个老家夥没告诉你我的病情是怎麽加重的吧？呵呵，那个时候，他在外地公差，有天我打电话问他儿子的家长会谁来参加，让个小贱人接到了。你知道那个贱人跟我说什麽吗？她告诉我李冠山说我是个破鞋，当初娶我进门只是为了我手上那笔丰厚的嫁妆，他李家虽是望族，其实早就败了，家里人全都是要人伺候的主，入不敷出，想让我做这个冤大头，我竟然被他骗了这麽多年！拿了我的钱还想用我的钱养个小的，他当我是瞎的吗？之後自然一番吵闹，那个贱人居然明目张胆地住到家里来，李冠山他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我找了机会设计了那个小贱人，哼，李冠山最受不了的就是戴绿帽子，那个小贱人自然没什麽好下场。 後来，不知怎麽的，李冠山知道是我做的手脚，他居然打我，将两根藤条活活打断了。最可悲的，你知道是什麽？我儿子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不闻不问。我终於知道自己是有多失败了，女儿是我舍弃的，不管我无可厚非，但连儿子都不愿意帮我，我究竟是有多令人讨厌，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我，你父亲也是，你也是。 哼，李冠山以为打了我，我就怕了他了，他不是怕穷吗？我让他别再想从我这里骗到一分钱！给你的存折里，是我父母也就是你外公外婆留给我的遗产，除去在李家花掉的一部分，还有大概三百万，够你好好生活了，以前对你的关心不够，就当是我的补偿吧。” 关敏面无表情地翻页，只见这页的字迹有些潦草：“本来我想着，若是李廷在我生病这段期间愿意来看看我，照顾我，我会给他一些补偿，但是他没有。李冠山不停地来医院问我存折在哪，我的情绪越来越差，只能在自己清醒的时候写信。我死心了，李家没人愿意帮我，我这辈子就是个笑话，如果说前半生是被你爸爸害的，那後半辈子就是被李冠山毁的，你知道我多想掐死他吗？我恨他，我恨所有背叛我的人…… 今天，医生说我活不了几天了，我想是时候让你过来了，不知道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高兴地直呼‘苍天有眼’呢？呵呵，我不是个心xiōng宽大的人，对你我真的想念不起来，也许这就是劫，是命，你也别怨我，要怪就怪你爸，他不该抛弃我。你说我死後会有人哭吗？会吗？” 收好信，关敏目光沈沈地看着行驶着到车窗外，一颗颗树木向後退着，倒退着的人生，关敏没有看到好的事情发生，离开的那段时间，关敏确实曾经怨毒地希望母亲的人生充满悲剧，却想不到她真的潦倒此生，无人欣喜。 左成从关敏貌似平静的脸庞上看出了一丝道不明的忧伤，轻轻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在想什麽？” 关敏转过来，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她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也没试着去关心我，为什麽还要抱怨别人对她不好呢？她凭什麽？” 左成坐过去捧住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并不是任何事情都要去追究它合理或是不合理的原因，有些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过多地去想他，只会徒增烦恼。” “嗯。”关敏抵在他肩头闷闷应道。 过了一会儿，关敏突然问道：“你呢，你又是为什麽变得这麽细心了？” “……”左成苦笑了一下，“你总是不相信我能改变的诚意，只好先让你看着，等你认同了才行，不是吗？” 关敏没有回答，用头蹭了蹭左成下巴上冒出的胡茬，笑了笑。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断断续续的火车鸣笛声将两人的思绪传到很远，未知的前方又将是分路口。 到达l市，左成邀请关敏去自己那坐一坐，关敏拒绝了：“我现在没心情，改天吧。” “你误会了。”左成苦笑，“只是想和你一起，没有其他要求，我不动你。” “算了，我不想去。忘了我们当初的协议吗？我不愿意就不能勉强我。”关敏站在出站口打了辆车，拉下车窗对左成道：“谢谢这几天你陪着我，我过几天联系你。” 一个小时候，关敏和朱建彰都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半响，朱建彰问道：“今天怎麽这样热情？几天没见，想我了？” 关敏闭着眼睛没理他，拍开重新抚上身的手，淡淡说了句：“我累了，今天就到这吧。” 紧接着的一个月，关敏都过着禁欲生活。每天上完课就直接回家，买点菜做些好吃的，吃完就下楼在小区的休闲中心散散步，这些日子，关敏从身到心都是愉悦的，只不过维持了一个月的健康生活很快就被来堵人的梁想打断。 “为什麽不接我电话？”见面的第一句话是质问。 关敏看到周围很多邻居，便不动声色地将他拉上楼。刚关上门，便被梁想压在门上激吻，像是要攫取关敏口中的所有空气，梁想不停地攻城略地，直至关敏软软地瘫在他身上。 “想死我了。”梁想离开她的唇，恨恨地说道。 关敏“扑哧”一声笑出来，瞪眼推开他，从桌上抽出面纸擦了擦嘴，说道：“怎麽不打招呼就来？” “打了招呼你还在吗？”梁想坐下看着她，“见完我姐就打算和我划清界限了？” “我们本来就算不上什麽关系，不是吗？”关敏也坐下淡淡说道。 “你和男友还在一起？” “算是吧。”关敏一顿，接着道，“只是相处的模式不一样了。” “我自认各方面条件还不错，你为什麽就瞧不上我呢？”梁想问。 “谈不上看不看得上，难道说你想一直维持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吗？”关敏好笑道。 “我倒是想正儿八经跟你谈一场恋爱呢，你不愿意有什麽办法？” “梁想。”关敏正色道，“我们的关系开始得尴尬，我确实是端着玩玩的心态和你相处，不可否认，报复我男友的成分居多，这也使我意识到，我做了件很不厚道的事儿，你不该被我牵进这个暧昧的关系，所以趁着现在大家都没陷进去，我们不要再见了。” “可是我已经陷进去了！”梁想正色道。 ☆、chapter 10 作为一个英俊多金的单身男人，梁想是之前众多女友公认的最佳情人，温柔、耐心、体贴，几近完美。然而就是因为他是一个几乎挑不出毛病的绩优股，每一段恋情都在女友的缺乏安全感、患得患失的情绪中夭折了。梁想也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所以大部分关系都是好聚好散的，但遇到关敏之後，梁想才意识到，原来并不是自己洒脱，而是没有遇到一个想要纠缠下去的人。 关敏有些头疼地看着对面一脸真诚的梁想，自嘲自己现在变得不愿意接受认真的感情。 “我们不能在一起。”关敏道。 “为什麽？”梁想问道。 “因为那有违我的初衷。”关敏道，“这段关系如果涉及感情，我们就必须断。” “这规矩是你定的？”梁想皱眉道，“你没有办法阻止感情，发生就是发生了，为什麽就是不愿意接受呢？是因为你男朋友？” “梁想，你我都清楚我们是怎麽开始的，我们就算对对方有好感，这种感情也是不被提倡的。”关敏淡淡道，“你说你喜欢我，那麽你到底喜欢我什麽呢？我们仅有的交流都是在床上，那麽你喜欢的是相契合的身体还是……” “你这麽想我？”梁想打断她，“要找床伴，并非非你不可。” “所以当初我们是各取所需，就这样不是挺好吗？” “你男朋友也是这样吗？”梁想问道。 “什麽？” “他也是这样一边和你交往，一边有其他的床伴？” “我不需要和你说这些。”关敏冷冷道。 梁想退了一步道：“我不逼你，那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如何？你别老是躲着我。” “别自欺欺人了，梁想。你我都知道这是你的权宜之计，我们断了吧。不怕告诉你，我找到新的了，他和你不一样，他没节cāo。”关敏道，“我并不值得你对我这样。”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有数。”梁想道，“所以这段时间躲着我是因为有了新欢，怕他生气？” “不，他不会生气，这就是你们不一样的地方，他不在乎，因为我不在乎。” “呵呵，那麽就是我给你带来苦恼了。”梁想自嘲地笑了笑，不再言语。一时间，气氛比较尴尬。 “还是朋友吗？”临走的时候，梁想问道。 “不，我们从来不是朋友。”关敏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本不该开始的。” 周五上午，关敏接到朱建彰的电话，请她做他某个知名品牌举办的舞会，他们公司是赞助商，要求携伴出席，关敏思考了一下，答应了。 选了件低调的黑色礼服，关敏到约定的地方等朱建彰来接，意外地看到了左成。 左成背着画板，看样子是刚写生玩。关敏没有避着他，看到他後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向这边走来，左成看上去有些局促，不一会儿，一个学生模样的漂亮女孩子从对面的便利店出来，小跑到左成身边，将刚买的热牛奶递给他道：“左老师，给。” 左成接过来，低声说了声“谢谢”。像是做了亏心事般，不敢抬头看关敏。只听那学生道：“左老师，接下来我们去你那里给这幅画上颜色吧，我好想看到它完成的样子。” 左成没有理那孩子，而是对关敏道：“在等人？” “恩。”关敏点了点头，见那孩子看过来，便对她礼貌的笑了笑。 只听那女孩说道：“左老师，你们认识啊？” 左成没有回答她，继续对关敏道：“有空吗？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吧。” 关敏看了眼腕上的表，拒绝道：“他就快来了，我怕他来见不到我，下次吧。” 左成走进她，低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我学生。” “我没怎麽想。”关敏抚了抚额头，无奈地说道，“就算真是那样，我也习惯了，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麽。” 一旁的女学生看出二人的关系不一般，抿了抿唇，垂眸看不出情绪。这时前方车灯忽闪，朱建彰从他那很骚包的车上下来，自然地搂住关敏的腰，亲了她一口，亲密地说道：“等久了吧？不好意思，来晚了。” 关敏的脸上淡淡的，没什麽表情，对左成二人道：“我先走了，你们路上小心。” 朱建彰这才抬头看到左成，之前见过，所以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接着便揽着关敏上车，绝尘而去。 看到左成还在盯着已经开远的车尾，林欣上前扯了扯左成的袖子，问道：“左老师，你喜欢人家啊？” 左成回过神来，没有说话，背起画板往公寓方向走去。林欣赶上来，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刚刚那位姐姐是老师认识的吗？她好漂亮。” 见左成不理她，林欣继续说道：“那刚才开豪车的是她男朋友？好阔气啊，长得也挺帅，看样子是个钻石王老五哎……” “说够了吗？”左成冷冷开口。 “左老师……”林欣有些委屈地说道，“之前问你的事儿，你也没有回应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愿意不愿意和我交往？我知道我没有刚刚那个姐姐漂亮，身材也没有她好，但是我……唔，嗯……” 左成将她推到墙角狠狠地吻起来，带着侵略性的吻让林欣愣了一会儿，不过一会就反应过来，急切地回应他，这无疑是火上浇油。左成松开她快速将她带回家，刚一进门，就将林欣的衣服撕开，两人都很急切，一边互相扯着衣服一边向床移去。将林欣压在身下，左成基本没做什麽前戏，就进入了她，缓了一会便急不可待地动了起来。林欣这才发现左成的异样，他不是在做爱，而是急於发泄，他根本不在乎身下的是谁。 苦涩蔓延开来，林欣本来热切的心情瞬时冷却下来。左成完事後，随手拿了块毛巾草草地替她擦了擦，见林欣安安静静的，左成微微叹了口气道：“对不起。” ☆、chapter 11 晚宴八点开始，主办方冗长枯燥的演讲过後，宴会才渐渐体现出些歌舞升平。 这是个自助晚宴，方便各公司之间的交流合作，数十名服务生举着托盘在人群中穿梭，保证每一位在场的来宾可以随手拿到一杯酒。关敏挽着朱建彰，看着他在众多权贵名流之中游刃自如地交际，暗叹他是个社交能手，难怪会有如此好的作为。 作为众多出席晚宴的花瓶之一，关敏恪守本分，遇人便三分笑，对待别人的问候询问，举止也表现得大方得体，给朱建彰挣足了面子。朱建彰今天的心情明显特别好，对关敏也是前所未有的体贴、细致，两人相近如宾、琴瑟和弦的场景可谓羡煞旁人。 梁想进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这场晚宴，梁想的公司也有参加，作为部门经理，梁想是陪着总经理过来的，挽着公司的女职员，梁想的脸色很不好，尤其是看到关敏之後。 待朱建彰撇下关敏，和几个其他公司代表谈事情的时候，梁想端着酒杯走到关敏身边问道：“他就是你说的‘新人’？” 关敏这才知道刚刚身後强烈的视线感来自哪里，仔细想想便知道梁想为什麽会在这里，关敏对他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对他了解多少？”梁想问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听说，这人很滥交，也比较渣，你自己小心为好。” “我看中的就是他没节cāo，要是他会随便玩真感情，我就不会找他了。”关敏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是在影射我吗？”梁想苦笑，“看来真是缠你缠得紧了。” 看到朱建彰向这里走来，梁想对关敏笑道：“放心，以後不会了，至於他，我真心觉得不是个好选择，你自己慎重考虑清楚。” “这不是选择，只是交易。” 看着梁想的背影，朱建彰调笑道：“你脚下踩了几只啊？” “别乱讲，我不是你。”关敏淡道，“晚宴什麽时候结束？” “怎麽，累了？”朱建彰问道。 “不是，就是有些无聊。”关敏道。 “今晚去我那里吧，反正你明天放假。”朱建彰提议。 “你家？” “确切地说，是我刚买不久的公寓，其实，我也很少去那里。正好公寓离这儿挺近的，结束了就直接去那儿吧。”朱建彰道。 “好。”关敏同意。 另一边，左成拉着林欣做完就把自己锁到画室里了，不了解左成的林欣自然不知道这是左成的习惯，以为被讨厌了，忍着眼泪穿好衣服准备悄悄离开，走到门口看了眼紧闭着的画室门，林欣抿了抿唇，转过来敲门。 左成叼着烟出来，看到穿戴整齐的林欣明显一愣，半晌问道：“你要走？” 林欣的眼泪到底没憋住，一抽一抽地说道：“我知道被老师讨厌了，我哪还有脸呆在这里，老师，我先回去了，您忙。” 左成拉住往外冲的林欣，叹了口气道：“我没有讨厌你。我有晚上作画的习惯，并不是因为你才待在画室里的。” “真的？”林欣挂着泪痕的脸带着期翼问道。 “真的。”左成递了张纸巾给她，“你不是想看画吗？快完成了。” “我能不能进去看您工作？”林欣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以。”左成侧着身子让她进来，示意她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道，“看看可以，不要说话，或是乱翻东西就行。” “哎，好。”林欣喜笑颜开。 坐上朱建彰的车，两人来到了朱建彰附近的公寓里。 进屋後，没有废话，直接进入主题。今晚的朱建彰很是热情，做了一次又一次，做完之後还做了一件以前从来没做过的事，就是抱着累坏了的关敏去浴室洗了下澡。关敏已经没有力气去抗议了，所以也没有阻止他。换做是梁想，这麽做，关敏一定会以为这是爱的表现，然而眼前的是朱建彰，“万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所以关敏不担心朱建彰这是真情流露，只当是请了一个免费的义工，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按摩服务。 一觉睡到天亮，枕边人已经离开，朱建彰翻了翻身，继续睡，床很暖和，不需要人暖。 回到家的关敏先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吃饱之後才懒洋洋地思考今天要干什麽。作业昨天下午已经在学校批好，工作上没什麽要担心的了，发现自己很闲後，关敏换了一身休闲装，穿上运动鞋，决定做一件好久都没做过的事──逛街买衣服。 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关敏在读书时，虽说没有到购物狂的地步，但基本一个月扫两次货的习惯延续了四年，女人爱美，尤其是关敏这样校花级人物自然注重在人前的形象，逛街买衣服在一段时间内成了必要。 到了商场，关敏兴致很高得试了不少衣服，当然也买了不少。提着战果，关敏来到一家茶餐厅歇脚，点了份套餐和饮料，关敏拎着众包包坐在床边的桌子旁休息。 “小敏？！”一个清亮的女声从身後叫道。 关敏回过头，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想自己走来。戴上眼镜，关敏这才看清来者是大半年没见的陈梦。 “我就说看着像你。”陈梦笑着说道，看见关敏身边的包包盒子，惊道，“你发财啦？买那麽多名牌。” “哪有？”关敏笑道，“我都有大概一年没逛街了，今天正好没事，就出来看看，存点货。” “拿来我看看，都买了些什麽。” 关敏将袋子递过去，只听陈梦一边龇牙咧嘴，一边羡慕地说道：“好多漂亮衣服，可惜我都不能穿！” “几个月了？”关敏看着她抓狂的样子好笑地问道。 “六个月了，还有三个月就到预产期了。”陈梦看上去很幸福，“在医院看过了，是个男孩，其实我想生个女孩的说，不过等这胎生完了，再说吧。” “恭喜你了。”关敏道，“我说过你一定会幸福的。” 说到这，陈梦前後左右的张望了一下，问道：“怎麽就你一个人？你男朋友呢？” 关敏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时，陈梦突然脸色难看地指着窗外，对关敏道：“喂，小敏。你看，那个是不是你男朋友？” 窗外，左成一身白衬衫、牛仔裤，右边挽着一个年纪较小的女孩有说有笑地走过。关敏脸色淡淡，看不出情绪，微微对陈梦笑道：“分开有一阵了。” “那刚刚旁边那个是她女朋友？”陈梦问道。 “也许吧。”关敏淡淡应道，就是昨晚看到的那个女孩，看样子是在一起了，可笑的是左成竟然还去解释。 “太小了吧，看样子还是个学生。”陈梦不齿道。 心里一阵不痛快，关敏懒懒地应着陈梦。感觉到关敏的心不在焉，陈梦没再往下说，两人又聊了一会，陈梦便被自己老公接回去了。看着二人渐渐交融在一起的影子，关敏鼻子一酸，眼泪无声留下。 这时，一双修长洁白的手递过来一张纸巾，只听头顶上熟悉的男低音温柔地说道：“别哭了。” 关敏抬起头，是梁想。 ☆、chapter 12 见关敏面带疑问地看着自己，梁想笑了笑坐到她对面，道：“刚刚在里间包厢和客户谈生意，出来便看到你了。” 关敏不自在地低下头擦了擦眼角，闷闷地说道：“你不用去陪客户吗？” “我谈完了出来的。”梁想道，试探地问道，“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去哪？”关敏问。 看到关敏旁边大大小小的包包，梁想笑了笑，道：“算了，再约吧，我送你回去？” 关敏点了点头，梁想买了单，拎过关敏手中的东西，对她道：“你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站在路口，关敏再次看到左成二人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提着一袋子食材，正准备往回走，林欣先看到了关敏，拉了拉左成道：“昨晚那姐姐。” 左成抬头看到关敏，松开林欣向她走来。走进发现关敏眼睛红红的，眉头不露痕迹地皱了皱，问道：“等人？” 关敏点了点头，一时间，无人说话。林欣见气氛尴尬，打破沈默，对关敏道：“姐姐你好，我叫林欣。” “关敏。”淡淡地回应，关敏没有对认识她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对左成道，“你们有事就先回去吧。” “我们谈谈好吗？”左成上前拉住关敏的手，“别老是说‘会联系我’这种话，正好现在有机会，我们就到这里面谈吧。”左成指了指关敏刚从之出来的茶餐厅。 “……老师。”林欣出声道，“买的冰淇淋要化了。” 左成将钥匙递给她，对她说道：“你先回去。” 林欣咬了咬唇，接过钥匙，略有些不甘地说道：“那你快点回来，我做好饭等你。” 左成胡乱地应了声，拉着关敏进店。 把车开过来的梁想冷冷地看着刚刚发生一切，目光随着关敏进店，只见左成拉她在角落坐下。梁想收回目光，淡淡地扫了眼後座的衣物，面无表情地将车开走了。 茶餐厅内，左成拉关敏坐下後并没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她。关敏眼中略带哀色，垂眸不去理会盯着自己左成，刚刚往窗外看时，看到梁想开车离开了，若有若无地笑了笑，关敏开口道：“想谈什麽，说吧。” 左成思考了一下，对关敏道：“我们复合吧。” “你想玩3p？”关敏冷笑道。 左成知道她意有所指，再次表明：“她只是我的学生。” “上床了吧？”关敏好笑地说道，“你不必向我解释什麽，既然之前的协议是尊重双方的私生活，那麽你对我没有责任。”说出这些不容易，关敏逼着自己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的不舍，只有意识到失去，他才会学着珍惜，左成永远不会在乎自己拥有着的人或物，因此不了解左成的林欣注定会是下一个悲剧。 而自认了解左成的关敏是用了整整不到四年的时间，其间包括一次次的失望、痛心和背叛的伤痛，才真正了解他，关敏很累，她没有更多的四年去包容左成，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放手是最好的选择，但放手的前提是不爱了，可笑的是，经历了数不清的背叛後，关敏悲哀地发现，左成就像一个恶瘤，该舍却怎麽也舍不掉。 “左成，你爱我吗？”关敏问道。 “我一直都很爱你。”左成没有任何犹豫。 “既然爱我，你怎麽能容忍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左成，我们在一起三年零八个月，连我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但这个奇迹仅仅是我在坚持，你有为我们的感情付出过吗？我们不平等，我永远处在天平上翘的那一端，我被你压得死死的，你问问自己，你是真的爱我吗？”关敏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我不怀疑你的真心，但我质疑你的诚意，就像以前我说的，如果哪天你能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再来找我吧。” “别糟践自己。”左成拉住关敏认真地说道。 关敏笑了笑：“我只是在体验你乐此不彼的生活方式，知道我的感觉吗？不好，很不好。如果你喜欢的是这种无意义的性交行为，那麽左成，我可怜你。” 回到家的关敏泄了气般瘫坐在地上，想到自己的东西还在梁想那里，便打了电话过去，梁想表示自己现在没空，让关敏自己去他那里拿，说了地址便急急忙忙地挂了电话。 来到梁想公寓，关敏按了按门铃，不一会，梁想便穿着浴袍出来开门。关敏愣了一下，对梁想道：“我不进屋了，东西给我就行。” “来都来了，进来坐会吧，东西在房间里，我待会拿给你。” 无奈，关敏脱鞋进屋，梁想接着去浴室洗刚洗到一半的澡。这是个中等大小的户型，装修简单不失奢华，体现了男主人独特的审美品位，客厅的墙上挂着一个巨幅画，是萨尔瓦多．达利的《记忆的永恒》。梁想洗完出来，便看到关敏盯着墙上的画。 从冰箱里拿来一瓶饮料和一听啤酒，梁想走过去道：“你喜欢达利？”说着将饮料递给关敏。 关敏接过道了声谢，说道：“我不喜欢达利，他太疯狂外加神经质，不过左成觉得达利是个伟大的艺术家，一直很推崇他。” “左成？你男朋友？”梁想喝了一口啤酒问道。 关敏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随意说道：“这房子不错。” “还在供着呢。”梁想道，“一个人住，不需要多大。” “恩。”关敏表示同意，“我看厨房里有菜，你都是自己做饭吃？” “能自己做便自己做，我不太喜欢在外面吃。” “现在会做饭的男人还是挺少的。”关敏笑道。 “今天就在这里吃饭吧，试试我的手艺如何？”梁想做出邀请。 关敏想了想便答应下来，两人一起来到厨房，梁想主厨，关敏打下手，不一会儿，三菜一汤便做好了。拿了碗筷，两人坐下吃饭。梁想的手艺不错，饭菜口味咸淡适中，汤也很爽口，关敏很给面子地吃了一大碗饭。 梁想得心情不错，两人饭桌气氛挺融洽的，一会儿聊聊建筑，一会儿聊聊美术，像是老朋友般交谈。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梁想起身去接，说了一会眉头皱了起来，只听梁想对电话那头道：“我知道了，麻烦你尽量先安抚住她，我一会儿就到。” 挂了电话，梁想对关敏道：“我要去一下医院，我姐病发了，你把你的东西从房间拿出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关敏拒绝道，“你姐姐的事比较着急，你还是快赶过去吧。” 梁想也不再客气，对关敏道：“那我先走，你吃完离开的话，锁好门就行。” “恩，你放心。”目送梁想下楼，关敏回到桌前，将碗里剩下的饭吃掉，然後将菜分别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将脏的碗筷洗好，便拎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梁想赶到医院时，梁玲已经不闹了，医生见梁想进来，便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带着护士离开，梁玲见到梁想很高兴，上前抱住他的脸亲了一口，道：“小想，你来啦？” ☆、chapter 13 梁想皱着眉头将身上的梁玲扒下来，扶她到床边坐下，淡淡问道：“怎麽用这种方式将我找来？” “你都不来看我！”梁玲委屈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梁想抚了抚额，无奈道：“你是我姐姐，我怎麽会嫌弃你？” “是吗？”梁玲嘴角翘起，目光热切地看着梁想，咄咄地问道，“那你想我了吗？” “我这段时间比较忙所以没来看你。”梁想安抚道，“你别瞎想。” “所以呢，你想不想我？” “……想。” 梁玲笑了，欺上身半倚在梁想身上，诡异地问道：“哪里想？”手指顺着梁想的脸向下，停在他的xiōng间，问道：“这里？”见梁想没有回答，又将手向下移，来到他的胯间，在他微隆起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笑道：“还是说，是这里想？” 梁想呼吸重了起来，忍着梁玲若有若无的挑逗，果断拿开她的手，冷声道：“别闹！” 梁玲冷笑，退到床头，有意无意地摆弄衣服上的纽扣，微敛着眼睛道：“怎麽，对我没兴趣了？” 梁想不语，不去和她对视。只听她又道：“你以前很听话的，我让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将衣服上的纽扣一个个解开，露出雪白的肌肤和丰满的rǔ房，梁玲自顾用手抚上xiōng间，轻轻捏按，带着些许呻吟，又将另一只手伸向下身，盯着梁想上下抚弄了起来，yín靡而放荡的景色。见梁想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梁玲笑道：“那个关敏就那麽好，好到你连碰都不想碰我了？” 梁想听到她提到关敏，皱了皱眉道：“别把她扯进来。” “怎麽？怕她知道我们的事？”梁玲笑得很邪恶，再次欺身上来，趁着梁想不注意，一下子压倒他，坐到他身上道：“其实你喜欢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对吧？” 压制住想要挣扎的梁想，梁玲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你动静可以再大一点，医生办公室就在隔壁，想把人招来就那麽做。”说罢，笑着扯下梁想的裤子，抚上他的分身，不一会手上的器物已经胀大，梁玲抚弄着轻笑道：“看吧，还是这里比较诚实。”言毕，低下头一口含住。 梁想舒服得差点叫出声来，喉头动了动，分身在温热湿润的坏境下变得越来越大，梁玲故意将吞吐的声音弄得很大，梁想忍不住了，一个翻身将梁玲压在身下，伸手在她的下面弄了弄，便一下子进入闯了进去，待身下人适应了，便有规律地抽送起来，到极限时，梁想立刻抽了出来，射在了外面。 气喘吁吁地趴在梁玲身上，梁想一动都不想动，目光涣散的侧头看向窗外。梁玲一脸满足，露出温暖柔和的表情，轻轻地拍了拍梁想的背：“这样才乖嘛，弟弟。” 梁想身子一僵，半晌撑着床沿站起来，穿好裤子。梁玲见他不说话，微笑着问道：“怎麽又别扭了？” 梁想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声音有些落寞地说道：“你好好休息，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你在怪我。”梁玲叫住正向外走的梁想道。 梁想没有回头，梁玲没有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只听他冷冷地说道：“别胡思乱想，听医生的话，不要动不动就出状况，我会担心。” “担心？”梁玲冷笑，“担心我怎麽还不死吧？小想，我是你姐姐，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爱？”梁想苦笑，“是啊，你多爱我啊！”闭上眼睛，梁想叹了口气，艰难地开口道：“过去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你怎麽能由着我胡来呢？爸爸妈妈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 目送梁想离开，梁玲悲伤地哭了，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的弟弟今天谴责自己了，梁玲很难过，比爸爸妈妈不能理解她更加难过，为什麽别人都不愿意理解自己爱人的一颗心呢？弟弟又怎样，正是因为有着血缘上的牵绊才能感受爱里的那份炙热啊！房间里悲伤幽怨的气氛久久没有散去…… 从梁想家出来後，关敏拎着大包小包打车回家，到家後，发现黑黔黔的门口坐着一个人。 左成见关敏回来，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盯着她。 见地上满地烟蒂，关敏料想他等了很久，便开门让他进屋。将东西按类分别装进衣柜後，关敏倒了杯温水给坐在沙发上的左成。左成没有接，而是对关敏道：“我们结婚吧。” 关敏一愣，半晌问道：“喝多了吧？” 左成烦躁地抓了抓头，对关敏吼道：“那你想怎麽样？复合你不愿意，我又忍不住会想你，我自作自受了，你高兴了？” “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关敏嘲笑道，“三年里我一次次回头，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在经历同样的感受？我的坚持被你磨光了，我的自尊被你践踏了，我的爱情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如今你变成这样又有什麽值得我高兴的？” “你是在报复我吗？”左成痛苦地问道。 “不，我在无视你。”关敏面无表情，“只要我能透过你看到外面无限的可能，我就能忘记你。左成，你我都知道你不是非我不可，你只是不甘於主导权被我控制，你永远要做强势的一方，如果我现在和你复合，你很快就会变回原样。的确，我承认，分开这段时间我很想你，见到你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我会难过，但正是这一点坚定了我一定要离开你的决心，我不能永远处在你的影响之下。” “所以，这算是分手宣言吗？”左成苦笑，“你以前就算生气也还是会给我机会的。” “那是因为隐约觉得你会变，我带着侥幸和期望，而现在我死心了。”关敏有些惨然，“你总是一个人在前面走，从来不会回头看看我还在不在身後，可能是我表现出来的依赖成就了你的自信吧。” 左成无言，关敏这麽说无可厚非，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在这段恋情里摆出高姿态，对女人的态度可以用恶劣来形容，这样的左成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本来自信可以追回关敏的，在关敏一次次的拒绝後，他以为自己会放弃，但是他没有，他越来越执着於挽回关敏，不惜代价。 “那麽，之前的协议还有效吗？”左成问道。 “……我不觉得我们有执行它的必要了。”关敏道。 “我认为有。”左成突然站起来抱起关敏向房间走去。 “你干什麽？快放开我！”关敏挣扎着叫道。 “干你。”左成面无表情地说道。把关敏丢到床上，左成大力地将自己的衣物扯掉，按住试图爬起来的关敏，撕开她的衣服，欺身上去吻住她。关敏不停地挣扎，动来动去，双腿乱踢，一下子踢到左成小腹，闷哼一声，左成失去了耐心，“啪啪”打了关敏两巴掌，关敏的脸立刻肿了起来。见左成拿来裤带将自己的手绑到头顶，关敏尖叫道：“左成你快放开我，你这是强奸！” 骂了句脏话，不去理会关敏的呼喊，左成拿来一块毛巾封住了她的嘴，扯掉关敏身上的一切衣物，分开她的腿，没有任何前戏，一股脑冲了进去。 “唔！”关敏疼得面目扭曲、身体微蜷，闭上眼睛忍着恶心让自己放松。见关敏适应了突然地闯入，左成便急不可耐地动了起来，像是只发情的狮子，左成在关敏身上疯狂地律动、嗜咬，不一会关敏身上已经青紫一片，紧接着灭顶的快感袭来，左成闷哼一声，射进了关敏体内。 左成满意地笑了笑，捧起关敏泪流满面的脸，细细地吻道：“宝贝，别哭。” 拿开塞住关敏嘴巴的毛巾，左成又攫住关敏的唇吻了一会，好像是绝世美味一样细细地品尝。关敏偏过脸去，有气无力地用干哑的声音说道：“出去，从我的身体、房间、我的世界，滚出去！” 左成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指抚上关敏地脸，危险地说道：“不要再说这种话，不然我会惩罚你。”将分身从关敏身上抽出，带出一股热液，左成看了一眼关敏身下，已经渗出了血，红白相交的画面极尽yín靡，左成迷恋地看着关敏，喃喃地说道：“真是美景啊！”分身再次兴奋起来，左成对关敏笑道：“看，它离不开你。” 关敏目光散涣，没有焦点，了无生气地任由左成再次掰开自己的腿冲刺。看着窗外明亮皓洁的月光，关敏的心渐渐沈了下去。 14-19 ☆、chapter 14 关敏被左成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夜，带着一身粘腻，左成抱着关敏去卫生间清洗。迷迷糊糊地被抱上床，关敏很快睡着了。 黑暗中，左成凝视着关敏，轻轻抚上她微肿的脸，在她眉间印下一吻，小声道：“我不会再和你分开了。” 将房间门轻轻从外面反锁，左成将关敏的钥匙收起来，拔掉外间的电话，披了件衣服出门。 关敏醒後，睁开眼，没有见到左成。屋子里很暗，套了件睡裙，关敏起身开窗，外面已是大亮。瞄了眼闹锺，快迟到了，忍着腰酸开门出去洗漱，关敏发现门被反锁起来了。用力扭动门把，还是打不开，面色一沈，关敏转到床边蹲下翻地上的衣物，试图翻出手机，结果手机电池被卸掉了。与外界交流的一切手段都被隔离了，关敏意识到，自己被监禁了。 左成回到自己的寓所简单地收拾了些衣物，将自己的画具小心地整理好，给自己的画商留了言告之换了地址，便带着包裹来到关敏家。 进屋之後，左成走到房间外抵着门口听了听，里面没动静，以为关敏还在睡，便轻手轻脚地往另一个房间内摆放自己的画具。门内关敏听到声响，跑到门後敲着门道：“左成，是你吗？快放我出去！” 左成见关敏已经醒了，对着门温柔地说道：“等一会就放你出来，你再睡一会。” “左成！我让你开门，你听到了没？”关敏大叫，“开门！” 左成不去理会她，收拾好後便从冰箱里拿出些食材到厨房做午餐。关敏见左成不应自己，没有办法，在房间里转着找备用钥匙，暗骂自己当初为了方便左成过来，将房里放钥匙的地方都告诉了他。楼上楼下的邻居这会儿都在上班，叫了也没人应。这是栋高层公寓楼，关敏住在二十三层上，想要从窗户爬下去是完全不可能，无法关敏只好等着左成来开门。 做好饭後，左成去放关敏出来，刚一开门就见一个黑色硬物迎面砸来，左成堪堪躲过，只见关敏面色不豫地看着他。 “出来吃饭吧。”左成笑道。 “把钥匙、电池统统还给我。”关敏冷声道。 “先吃饭。”左成自顾做到桌前，盛了一碗饭放到对面，微笑着对关敏道，“尝尝我的手艺。” “你关着我是非法的。”关敏盯着左成。 “没人知道就好。”左成无所谓地笑道。 “左成，你别这样。”关敏痛苦地说道，“我们分手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恨你。” “总好过忘了我。”左成将碗筷递到她的手中，温柔道，“快吃，一会就凉了。” 关敏气愤地扔下碗筷，不屑道：“我不吃。” “相信我，吃一点对你有好处，不然待会你又做一会就没力气了。”左成淡定地说道。 “你要干什麽？”关敏意识到一丝危险。 “你说呢？”左成微笑着放下筷子。 不待关敏反应，左成拉着她进了卧室，重复昨晚做的事。关敏挣扎着反抗，无奈力量悬殊，还是没有争过左成，又被折腾了一个锺头。事毕，左成半倚在床沿点燃了一根烟，关敏没有力气地趴在床上，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打算关我多久？” “你什麽时候听话了，就放你出去。”左成淡淡道。 “我的工作怎麽办？”关敏问道。 “我可以挣钱养你，你用不着工作。”左成摸了摸关敏顺滑的长发道，“你的工作我已经帮你辞了，安心呆在家里就好。” 关敏闭着眼睛，好一会才问道：“怎麽样才算听话？” “不再想着离开我。” 确定关敏睡着了，左成轻轻走出房间，到隔壁工作。不可否认，左成在监禁关敏的同时有着无法言喻的快感，夹杂着的异样的情绪，使左成灵感迸发，於是一幅图像在脑海中形成，左成嘴角微扯慢慢在图纸上勾勒起来。 关敏醒的时候已是晚上。拉了拉门，依然锁着，关敏敲了敲门道：“左成，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关敏有些虚脱地倚在门上，胡乱地敲着门：“有人吗？” 转身回到床上，关敏翻了翻床头柜，只有一盒前两天拆开的饼干，没有水，这麽干无法下咽，找来杯子，关敏去卫生间装了些自来水，就着水吃了几块饼干。大约半个小时候，关敏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不一会儿，房间门打开，左成对关敏道：“吃法吧。” 关敏听话地洗手吃饭，没有人说话，静静地吃完饭，关敏对左成道：“你要复合是吧？可以，但是不能关住我。” 左成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行啊，我们结婚。” “……不行。”关敏道，“我们还没走到结婚那一步。” “结婚是前提，其他一切免谈。”左成道。 “这麽逼我有意义吗？”关敏很是不解，“你想复合，我们就复合，你愿意和别人鬼混我也不会去管你，现在你这样做让我很是疑惑，左成你到底是为了什麽要困住我？” “我没有说过吗？”左成抬眼直直地看着关敏，“我爱你，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开什麽玩笑？”关敏失笑道，“爱我？我看不出你哪里爱我，你只会让我生气、伤心、甚至痛苦，你从来都没让我感觉到过爱！” “那麽从现在开始，我就让你感受。”左成站起来，直视关敏道，“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关敏痛苦地蹲下身子：“左成我给过你机会，无数次机会，但你从来没有珍惜过，加上这几天你对我的行为，你觉得我有什麽理由再给你一次机会？” “叮铃铃……”左成的手机适时响起，皱着眉看了眼来电，左成将电话挂掉，不一会铃声再次响起，左成依然按掉，对方显然很有毅力，再次打来，左成接道：“什麽事？”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老师，你怎麽都不接我电话，我以为你出什麽事儿了。” 关敏嘲笑地看了左成一眼，回房。 左成见关敏回房，冷冷地对林欣道：“不是说了吗？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我只是有点想见您。”林欣有些委屈，“我们好多天没见了，昨天我去了你那里，你不在家，你在哪里啊？我今晚能去找你吗？” “我这几天都不在家，你别去我那里了。”左成有些头疼，“还有什麽事儿吗？” “老师，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林欣已经有了些哭腔。 “听着，这句话我不会再说一遍，那天晚上是个错误，就算不是你，我还是会找别的女人，我并不是要和你交往下去的意思。”左成道，“所以，你不要在我身上花功夫了。”挂掉电话，左成看向关敏房间，关敏已经躺下，看不到表情。左成抿了抿唇，将房间门反锁好，继续回隔壁作画。 深夜，完成工作的左成在卫生间洗了洗澡，接着轻手轻脚地上床在关敏身边躺下。小心地将关敏搂到xiōng前，左成渐渐入眠。黑暗中，关敏睁开眼，看不出情绪，愣愣地看了他好久，终究没有挣开他，就着这个姿势跟着睡着了。 凌晨，两人被左成的手机铃声吵醒，关敏迷迷糊糊地推了推左成让他接电话，转而背向他继续睡，左成脸色不好地接起电话，冷声问道：“哪位？” “先生你好。”陌生男人的声音，“请问你是这个手机机主的亲友吗？” 左成看了一眼号码，是林欣的，揉了揉眼睛道：“我认识，什麽事？” “哦，是这样。”对方明显松了一口气，“这位小姐刚刚在我们酒吧喝了很多酒，再喝下去我怕会出事，自作主张将她的电话拿出来，您的号码在已拨电话之首，所以就联系您了，您看能不能来领一下她，孤身一个姑娘还是蛮危险的。” “……”左成不耐烦地坐起身套衣服，问道，“在哪？” “xxoo酒吧。”男人说道，“就在bl书店对面。” “我马上到，你先盯着她。”穿好衣服，左成将被子拉到关敏身上盖好，在她额间印下一吻道，“乖乖待在家里，我一会儿回来。” ☆、chapter 15 事情没有想象的那麽顺利。到了酒吧，左成发现自己被林欣耍了。 “我就知道老师你不会不管我的。”林欣软软地欺身上来，扒在左成身上，“你是关心我的。” 左成面无表情：“你会不会无聊了点？” “人家好久没见到老师，想你了嘛！”林欣娇笑道。 左成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说了很清楚了吗？我并不喜欢你，你也不适合我。” “那谁适合？”林欣突然面目狰狞，“上次那个理都不理你的女人？” 见左成起身要离开，林欣又可怜兮兮地上前拉住他，委屈地哀求道：“老师，你别走，再陪我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我保证再也不纠缠你！” 无奈，左成再次坐下。林欣欣喜地递过去一杯酒道：“尝尝这里的招牌酒，‘凯撒大帝’，味道不错。” 看着面前的金色液体，左成略微皱了皱眉，但也没怀疑什麽，一口饮尽。见此，对面的林欣不露痕迹地笑了笑，过来拉左成道：“去跳舞吧？” 左成挣开她的手站起来，突然一阵晕眩，面前的景象有了重影，甩了甩头，左成发现了不对劲，林欣对着他说着什麽，可是他听不清，慢慢地，左成在数不清的人影之中倒下。 林欣扶着左成来到事先开好的房间，将他放到床上。拿出准备好的摄相机，在床前固定好，林欣按下了录制键。 清晨，左成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身上没有一丝半缕，怀里还躺着一个。昨晚倒下的时候就料到被林欣算计了，冷冷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左成起身穿衣服。林欣被左成的动静吵醒了，甜腻腻地说了声：“早。” 见左成不理她，林欣也不生气，亲昵地上前帮他穿衣服，建议道：“今天一起去看画展吧？” 左成隔开和她的距离，淡道：“不必了，以後别再找我。” 林欣咬了咬唇，道：“老师你就这麽讨厌我。” 左成不语，穿好衣服後习惯性摸了摸口袋，没摸到手机，当下心里咯一下。见左成要走，林欣豁出去道：“你不能走！” 左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问道：“为什麽？” “你必须陪我！” “我没这个义务。”左成道。 “如果你走出这个房间，我就告你强奸！”林欣叫道。 左成看了林欣一眼，道：“我不觉得这个威胁有什麽威慑力。” “我有带子。”林欣信心满满道，“只要你离开我，我立刻送你上法庭。” “那就送吧，我不在乎。”左成无所谓道。 林欣一愣，紧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对左成道：“那那天那个女人呢？她你在乎吧？” “你想怎麽样？”左成回过头来问道。 林欣得意地笑了：“我要你。” 赶到公寓的左成发现屋子里已经没人了，柜子里的衣物少了许多，抽屉里关敏的存折也不见了，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左成翻开通话记录，已经被关敏删了，“啪”地一声，左成摔了电话，双手抱头痛苦地蹲下：“就这麽想要逃开我吗？” 这边，关敏已经带着简单的行李住到了朱建彰家里。接到关敏的电话，朱建彰有些意外，毕竟好久没联系了，各自找到了新床伴也不一定，而当关敏向自己求助时，朱建彰才知道关敏被前男友软禁了。 “这是你们的情趣吗？”朱建彰开玩笑地问道，“口味还挺重。” 关敏没有理会朱建彰的取笑，拿出刚取的钱对朱建彰道：“这些先充房租，我知道有些少，但现在我没有收入，能省则省，所以我这段时间拜托你照顾了。” 朱建彰知道不收，关敏会不舒服，便意思一下地收下，带着关敏来到客房道：“你就住这里吧。我这里平时没有人过来，我也很少回来，你就当帮我看房子吧，注意保持卫生清洁就行。” 关敏点了点头，只听朱建彰问道：“你现在有伴吗？” 愣了一下，关敏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没心情，以後再说吧。” “也就是说我可以找别人了？”朱建彰问道。 “找谁是你的自由，不必过问我。”关敏无力地笑了笑，“有需求就去解决，别憋着，虽然我帮不上什麽忙。” “那就以後再和你约吧。”朱建彰笑了笑，“我还是蛮中意你的。” 见关敏不答话，朱建彰道：“你先收拾吧，我去叫外卖，一会下来吃点东西。” 朱建彰走後，关敏愣愣地坐在床沿，千思万绪终究化成一声叹息，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左成的事，关敏将带来的衣物一一归好，看着陌生的房间，莫名的孤独在心里涌动。 林欣找到左成的时候，左成已经喝得乱醉。微敞着的黑衬衫，健实的xiōng膛若隐若现，迷离的眼神，无不展现着这个男人性感的魅力。将他扶起，左成一个踉跄，身体的重量压到了林欣身上，林欣吃力地支撑着他，摇了摇他的胳膊，叫道：“老师！” 左成无意识地说着“别离开我”，林欣心里一酸，架起他的胳膊道：“老师，别在这里睡，回家再睡。”打了一辆车，林欣说了地址，在後座照顾左成。 到了左成公寓，林欣将晃晃悠悠的左成扶到床上，拧了条湿毛巾过来给他擦脸，只听左成迷迷糊糊地说着：“小敏……小敏，我错了……别离开我……” 林欣轻轻抚上左成的眼，手心一片湿润。将左成的衣服脱下来，给他简单地擦了擦身体，林欣轻声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个女人叫小敏吗？你做了什麽让她不能原谅你呢？真的就不能转身看看我吗？” 左成醒来发现在自己家里，愣了一下，浑身上下没有什麽不舒服的，隐隐约约记得林欣送自己回来，之後就离开了。慢慢起身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左成随手找了件衣服穿上再次来到了关敏的公寓。 屋子里空无一人，默默地将自己弄乱的地方整理好，左成来到画室收拾好自己的器具、几幅完成的画，扫了一眼关敏离开前一天作好的画作，左成将它留了下来。将房屋钥匙放在客厅桌子上，左成带着来时的包裹离开。 不多不少，左成在这里住了一个月。 ☆、chapter 16 在朱建彰家里住了一周，关敏开始找工作。投递了一些简历，少许给了回复，仔细挑选了几家感兴趣的，关敏穿了正装去面试。 面试进展的还算顺利，关敏成了一家广告公司的文案，薪水不是很高，但也够用了。 有了工作，关敏就不会去想一些有的没的，每天在公寓里打扫、做饭，关敏连外出活动的时间都没有，倒不是朱建彰强迫她这麽做，只是一旦闲下来，关敏就会坐在窗前发呆。朱建彰从不带女人回来，有需要了就出去解决，在这一点上，关敏深有体会，朱建彰对家的态度可以说是虔诚而尊重的。 关敏每天都会做饭，朱建彰有时会回来吃，不过大部分时间，他很忙。 近几日，关敏觉得有些不舒服，具体体现在不定期的晕眩、恶心，食欲时好时坏，还有就是出现了晨吐。暗自算了一下例假时间，关敏发现好朋友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光顾了。 下班後去药店买了验孕棒，半个小时後坐在座便器上的关敏印证自己中奖了，毫无疑问这个孩子是左成的，这下事情复杂了。软禁关敏的那几日，左成没有用套子，怀孕的几率太高了。 从卫生间走出来，关敏仔细地想了想，照情况这个孩子是一定不能留的，但关敏一直想要一个孩子，虽然是在毫无征兆和充满痛苦回忆下意料之外的产物，对於这个突然到来的生命，关敏无疑是爱着的。可要是让左成知道了，一定会纠缠下去，关敏头疼地想着，不知何时，左成对自己而言已成过去，当爱变成束缚，甜蜜即将不再，留给两人的都会是痛苦。 想了半日还是没有想到好的对策，关敏只好先不去管它，决定走一步算一步。晚上，朱建彰回来，看到一桌的菜，吃惊地问道：“要招待人吗？” 关敏摇了摇头：“是我吃。” “这麽多？”洗好手坐下来，朱建彰调笑道，“化悲愤为食欲？要是有什麽压力需要纾解，我可以帮你的，千万别客气。” 考虑了一会，知道时间久了肯定瞒不下去，关敏决定索性讲实话，便对正在埋头苦吃的朱建彰道：“我怀孕了。” “噗”地一声，朱建彰将嘴里的饭喷了出来。 “脏死了。”关敏恶心地说道。 擦了擦嘴，朱建彰不确定地问道：“怀孕？真的假的？” “真的。”关敏的脸上看不出什麽特别的情绪。 “……不会是我的吧？”朱建彰咽了咽口水。 关敏翻了个白眼，露出“你真是白痴”的表情道：“我们最起码三个月没在一起了，你倒是想！” “我这不是确定一下嘛！”朱建彰重新拿起碗筷道，“那你打算怎麽办？打掉？” “我决定要这个孩子。”关敏道。 朱建彰一直不理解女人对孩子的渴望，就像现在他不理解关敏为什麽要一个孩子束缚住自己。见他不说话，关敏道：“因为我现在是准妈妈，最先的两个月很危险，所以我希望在房子里下禁烟禁酒令，你觉得可以吗？” 朱建彰点了点头，没有异议，关敏见状，继续吃饭。 不一会儿，只听对面道：“孩子的父亲知道吗？” 关敏淡道：“不需要让他知道。” 收拾完，两人各自回房休息，关敏抱着被子静静地看着窗外，突然想到，要是两人没有闹成那样，现在会是个什麽样子呢？像以前一样小吵小闹，还是已经组建了家庭？笑了笑自己的多愁善感，关敏翻过身来盯着天花板，孩子的到来，开心多过无措，也许孩子对自己来说会是个转变，未来是个未知数，不是人能掌控的，但孩子给了关敏真实感、存在感，让她意识到自己是可以有念想地生活下去的，带着整个想法，关敏渐渐入睡。 城市的另一端，左成在公寓里已经不眠不休地作画两天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达到了极限，上完最後的色彩，左成累得躺在了地上。 林欣敲了敲门进来，见左成闭着眼睛，轻声道：“老师？” 左成应了一声，林欣道：“去床上睡吧，地上凉，当心生病。” 从地上爬起来，左成接过林欣递来的水一口气喝下，问道：“有吃的吗？” “我去把菜热一热，你去浴室洗一下澡，出来就可以吃了。”林欣道。 左成听话地走向卫生间，林欣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转向厨房。左成坐在浴缸里半眯着眼睛泡着，身体放松下来，心情还没有从刚做完的画中走出来，略抽噎，左成将毛巾盖在了脸上。 这是一个悲惨的爱情故事，幽远古代，两个相爱的男女，一位风华绝代，一位清丽脱俗，挣脱世俗偏见的枷锁，两人义无反顾地在一起，可是不久男人变心了，女人苦苦挽留，男人将女人的一片真心弃之如履，女人渐渐心灰意冷，见男人和其他女人成双成对，女人内心的怒火被点燃，设计将男人身边的女人一一除去，又换了一个身份去诱惑男人，发现男人几乎认不出自己，女人心凉至底，再也没有一丝犹豫，女人在男人警惕意识最低的时候一剑刺死了他。画面的最後，是男人满身是血的倒在床上，双眼模糊地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女人，记忆回到了那个清啸素雪的早晨，一个面容清婉的女子在雪中对自己淡然一笑，瞬间这世间失去了色彩，原来我曾经是那麽的爱你。 见左成久久不出来，林欣敲了敲卫生间的门：“老师，你在里面吗？” 收拾好心情，左成从浴缸里站起来，用浴巾裹住下身开门出来。 饭桌上，林欣对左成道：“白天，画商来电话了。为了替你宣传，他和一家广告公司合作，让你明天去和对方见一面，具体谈谈细节。” 左成“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又听林欣道：“我过两天就回t市了。” 左成没有说话，林欣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一直是我一厢情愿，但还是希望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到时候送送我，行吗？” “……好。” ☆、chapter 17 关敏早上穿了一件宽松的罩衫，脚下蹬的也是棉布平底鞋，未施粉黛，朱建彰见了她不由乐道：“你这打扮跟我妈有得一拼。” 关敏懒得理他，拿了工作的包，站在玄关对他道：“我今天下午要去医院，中午不回来，你在外面吃吧。” “去检查？”朱建彰问道。 “恩，例行的，做一下安心。” “我陪你去吧。”朱建彰沈吟片刻道，“中午去你公司接你。” 关敏疑惑地看着他：“你吃错药了？” “我是不想你有了身孕还要挤公车……”朱建彰道，“别这麽看着我，我虽然渣，但也不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你住我这里怎麽着也是我的责任，我得担起来不是？” 关敏思考了一下，觉得他去接也好，自从怀了孕就特别嗜睡，能省点精力就省点，当即同意了，约好时间就下了楼。 昨天晚上赶稿子，也没来得及看这次的企划，怕到时候见了客户什麽都不知道，关敏在车上补起了功课，一见客户名单，关敏额头青筋一跳：左成。 真是yīn魂不散，关敏头疼，下了车想着要不找个借口请假，这边创意总监老远就看到了她，热情地过来打招呼，无法，只好一起进了公司。 会议室里，部门经理正热情地向左成介绍自己的公司，看样子是想拉拢成为长期合作关系的。 “我们创意部虽说只有一个创意总监、两个创意部怨和一个文案助理，但人才贵精不贵多，待会儿你就见到创意部的人了，尤其是我们的文案助理，那是相当漂亮……”见左成没有搭理的意思，刘经理擦了擦虚汗继续道，“当然了，这位关助理不是只有脸蛋，才学也是有的，马上您就见到了，一定不会後悔和我们合作的。” 关？左成眉不自觉一跳，应该不会这麽巧吧？这时，会议门打开，一个高瘦的年轻男子大步进来，左成意料之中的失望，淡淡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刘经理见只有他一个人，问道：“小关呢？” “拿宣传稿纸了，一会儿就到。”说着，关敏捧着一堆海报进来了。 左成眼尖，伸手接住了快要掉下地的包，递回去轻轻道了声“小心”。 刘经理见到这一幕，欣喜不已，这就是他喜闻乐见的，美女就是好用，一边想还一边对着创意总监挤眉弄眼。关敏淡淡道了声谢，便面无表情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整场会议，左成都没有听清创意总监说的是什麽，一门心思地盯着关敏：胖了点，更好看了，是因为离开自己的缘故？没有化妆，恩，清水出芙蓉，就是一直都没有笑容。 关敏自然感到了正前方火热的视线，只不过心如止水如她已经能够做到处变不惊、面不改色，会议结束後也只是淡淡地道了个别，就抱着自己的东西回办公室，昔日柔情似水的恋人形同陌路，左成心里一阵苦涩。 刘经理见关敏这麽没礼貌，脸上有些挂不住，陪着笑对左成道：“左先生中午有活动吗？有没有时间赏脸一起吃顿饭？” “聚餐？”左成问道，目光还对着关敏离开的方向。 刘经理眼观鼻口观心，当即承诺道：“聚餐，一个部门的都去。” 左成点了点头：“那就让经理破费了。” 关敏听说有免费的午餐自然要去，现在的她正是需要养身体的时候，有大餐不吃就是傻子，不过在包间看到左成的时候，她的胃还是狠狠地疼了一下。刘经理见关敏进来，拉着她坐到坐到左成旁边，意图不言自明。 关敏不能得罪上司，便忍了下来，菜一上来，谁也不理，大吃特吃。这边刘经理脸已经黑了，暗骂关敏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停地向左成举杯陪笑，对埋头苦吃的关敏低喝道：“小关，过来敬左先生一杯。” 关敏用纸巾擦了擦嘴，慢悠悠道：“我不会喝酒，怕一会儿发酒疯扰了各位的兴致。” 左成打圆场：“别为难她了，女孩子在外喝酒不好。” 刘经理忙笑道：“也是，左先生真是怜香惜玉，想必有不少红粉知己吧？” 左成笑容一僵，下意识地看了关敏一眼，对方什麽表情也没有，心里不由一阵苦涩，刘经理见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便不再把话题往左成身上带，两人聊了聊画作，倒也相谈甚欢，散席的时候，像是安抚刘经理，左成暗示了有继续合作的可能性，刘经理这才露出今天最为真心的笑，招呼着替他叫车，左成看了关敏一眼，淡道：“不用了，我酒有点多，走一会儿。” 刘经理见状还不明白吗，当即对走在身後的关敏威胁道：“你陪着左先生走一会儿，回来给你加工资，要是不听话，明天就不用来了。”说着不等关敏反应，就对前面的左成道：“左先生，小关也想走走，你们一起吧！” 并肩走在大街上，两人都没说话，突然一个小孩直直地向关敏冲过来，左成下意识地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关敏条件反射地抽出自己的手，离开拉开和左成的距离，面色不善。左成苦笑：“你不用这样防备我，这里是大街，我不会对你怎麽样。” 关敏不带感情地对他道：“我到了，左先生请回吧。” 左成忍不住拉住她：“你一定要这样吗？我不过想和你说说话，关敏，我很想你，痛彻心扉的想！我承认那段时间关着你是我不对，可我太爱你了，我不能忍受你离开我，你真说对了，我非你不可。” 关敏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我是不是要多谢你抬爱？左成，我再一次郑重声明，我们分手了，我不会再去管你跟男人还是女人在一起，你也别在找我，我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你了，我自认没什麽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放过我吧！” “放过？谁来放过我？”左成捏着关敏的胳膊，“你怎麽能在我懂爱的时候将我狠狠抛弃，我不过是晚了些，为什麽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我说过不止一次，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关敏凄然，忍着胃部的不适，漠然道，“四年，我被你伤了又回来，一次又一次，那时候不单是给你，也是给我自己机会，我总是妄想你会变，至少为我变，毕竟我陪你最久，顽石也会心软吧？可是你的行为告诉了我，人心也是会变硬的，你说你很晚才知道爱我，那又怎麽样呢？我不想爱你了。” 以左成对关敏的认知，他知道这是说的真心话，所以心才会前所未有的疼，关敏也不好受，本来平复的心境被搅得乱七八糟，正想着先走，旁边响起了车喇叭声，朱建彰打开车窗对关敏道：“什麽时候能走。” “你等我一会儿，我拿一下东西。” 转过来看了一眼左成，他的双目赤红，似是不可置信般盯着自己，关敏感到一阵心悸，对他稍稍点了下头，转身回公司。 车厢里，朱建彰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老情儿？” 关敏心情不好，瞥了他一眼，闭目养神：“别惹我，到了再叫我。” 左成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跟着他们，完完全全是自虐。妇产科，原来是有孩子了，怪不得，怪不得一点机会也不给自己，左成的笑里含泪，只有额角不停跳动的青筋暗示主人此时的痛苦，这下子，是真的散了。 散吧，左成本就是浪子，再也不会为谁停留。 ☆、chapter 18 林欣打了左成好些电话，一直是语音信箱，不得已只好留言道：“左老师，我是林欣，你说来送我的怎麽没有来？我要登机了，你还来吗？算了……你多保重。” “不用去吗？”床上妖娆妩媚的女子喘着气问道。 左成不说话，用实际行动印证了自己想做的事，散落满地的凌乱衣裳，上下叠起的赤裸男女，无尽的喘息和呻吟，如呜如咽，似在为这两个空虚寂寞的灵魂哭泣。 女人离开的时候，左成还趴在床上，没有起身的意思，站在门口，女人像是憋了很久终於问出来的样子：“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情伤最好的疗治方法不是性，明明不想要为什麽逼自己呢？” 左成将脸埋在枕头里，没听到般不言语，女人微微叹口气：“看来不需要留我电话了，你……保重。”女人用了林欣的留言。 “君豪”夜总会里，朱建彰搂着一个小姐，吸大麻般吞云吐雾，好不惬意，一旁的同事见了，笑道：“怎麽抽得这麽厉害？有心事？” “屁心事！”朱建彰将黏在身上的女人拉开，“在家不能抽烟喝酒，憋死了，在外面当然要过足瘾。” 同事闻言立刻挤眉弄眼：“什麽时候金屋藏娇了？管得挺严啊！” “他妈别瞎说，老子是黄金单身，任何女人都绊不住我流连花丛的脚！”朱建彰将烟屁股熄掉，紧接着又拿出一根。 同事对贴在他身上的美女笑道：“看到没，这人就是个渣，你们啊，喜欢谁都不能喜欢他，不然有的是罪受。” 坐在最边上的梁想冷眼看着他们纸醉金迷，吵闹的包厢令他额角青筋不停地跳，为了谈妥这个单子，他已经和对方公司负责人进行了几次会面，却不知对方派来他最不待见的朱建彰谈判，这人一来就叫小姐作陪，喝酒、抽烟，像是刚从牢笼里出来般无节制地狂欢。 “哎，梁先生怎麽一个人？”一个喝得醉醺醺公司代表摇晃着肥大的身躯吩咐身边的一个美女，“去陪梁先生。” “我们要不要先把生意谈了，待会儿再乐？”梁想躲开软趴趴的女人，对眯着眼睛摸女人大腿的朱建彰道。 朱建彰略有不悦，淡道：“大家出来玩就是找乐子的，开心最重要，生意不急。” 梁想也不高兴了，不过没表现出来，噙着一丝笑：“既如此，我们约个时间再谈？” 朱建彰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梁先生不喜欢这调调？要不给你找几个少爷？” 梁想依然保持微笑：“我家里还有事，不方便。” 朱建彰不勉强：“明天中午吧，去我那里，我们把事情谈妥。” 梁想点头，道了声“大家玩得开心点”，便只身离开。 同事见人走远，忍不住问道：“你们有过节？” “为什麽这麽问？”朱建彰悠闲地吐着烟圈。 “你故意把人带到这儿来，不是不想谈那是什麽？” “啪”一声拍了小姐的屁股，小姐娇滴滴地“哎哟”，朱建彰坏笑着道：“老子一个多星期没开荤了，再憋下去就成和尚了，生意***全都靠後站。” 回到家，朱建彰脚步不稳地往卧室走，“咚”地一声撞在了床沿。本来睡眠就浅的关敏，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叫道：“朱建彰？” 没有人应。披了件外套，关敏开了灯，看到了呈大字倒地的朱建彰，踢了踢对方，他依然死猪一样一动不动，关敏连拖带扶将人搬到床上，气喘吁吁。替他脱了鞋、外衣，朱建彰无意识似的，拽着关敏的手往怀里带，一边上下其手，迷迷糊糊道：“手感不错，来，哥哥抱抱。” 关敏脸一冷，骂道：“死性不改！”挣扎着要起来，哪知朱建彰力气太大，她又不敢乱动，避免压到肚子，侧着身子在他身上躺了下来，拉了被子将两人身体盖上，不一会儿也朦胧睡去。 朱建彰是被压醒的，呼吸不过来，睁开眼一看，喝，一颗头！刚要推开，一看是关敏的脸，这才收回手，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了起来。关敏很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加上最近补得好，脸上、身上都多了些肉，不像以前瘦得厉害，渐渐丰润的脸看上去多了些俏皮可爱，不自觉地抚上她微皱的秀眉，关敏被他一动，醒了。 “你怎麽爬到我床上了？”朱建彰先发制人，嬉笑道，“寂寞了，要我来安慰你孤独的心？” 关敏白了他一眼，扶着床沿起来，宽大的领口遮不住春光，正对着朱建彰，朱建彰呼吸一窒，不受管制的下身迅速勃起：“别动！” 关敏一愣：“发什麽神经？” “硬了。” 关敏脸一黑，迅速从他身上下来，还不忘踹他一脚：“公狗！” “你说自己是母狗吗？”朱建彰邪笑，“我可是对着你硬的，过来，给弄弄。” “滚！” 朱建彰在卫生间里耗了半个锺头。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关敏已经把早饭做好了，见他出来，面无表情地说道：“过来吃饭。” 朱建彰感慨：“我怎麽感觉自己已经结婚了？”手一伸，“来来，老婆，给老公盛碗粥。” 关敏用筷子将他手一敲：“自己去！” “老婆你不贤惠，我要出轨，我要找其他女人！” 关敏脸上笑意褪去，放下吃了一半的碗，淡道：“你慢慢吃，我饱了。” 朱建彰直觉自己说了什麽惹她不高兴了，但也没打算回去哄她，他们没关系，他也用不着哄女人，吃了早饭，对在房间换衣服的关敏道：“我去公司了，中午有饭局，不回来，你不用带我的饭。” 关敏点头表示知道，在他出门不久之後也提了包，上班去了。 关敏头疼地看着眼前的人，胡子拉碴，一脸颓态，完全没有了往日风采，双目赤红，嘶哑着嗓子对自己道：“小敏，我难受，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回来吧，好不好？” 说不心疼肯定是假的，关敏本就是个心软的，见他颓丧成这样，不由戚然，别着脸：“你别这样，有意思吗？好好过日子吧！” “没你我活不下去！”左成痛苦道，“你想看着我死吗？” “你怎麽能这样？”关敏闭上眼睛，显然也不好过，“为什麽你可以如此任性，你真狠得下心对我，知道我会心疼是吧？知道我会难过是吧？不想我好过是吧？你怎麽不一刀杀了我，死了干净！” “有时我真想杀了你。”左成上前抱住颤抖不已的关敏，“可我不能，那样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力气了。”左成揽住关敏的肩，轻声蛊惑般道：“和我回去吧，我会把那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只要你跟我回去。” 关敏猛地一震，猛地推开他：“你怎麽知道孩子的事？” 左成苦笑：“我那天跟着你们，亲眼看到你进了妇产科。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和你定那个协议，让你怀了孕，你想生下这个孩子就生，我一定视他如己出。” “还轮不到你负责。”关敏冷冷笑道，“我不会跟你回去，我早就说得明明白白，放开你我会看到无限可能，你已经不是我的唯一了，我不会再在你身上浪费感情，左成，放手吧，我们不可能了。” “他对你好吗？”左成突然问道。 关敏一愣，接着无甚感情地说道：“还行。” “他就是你希望定下来的人？” 关敏不语，左成深吸一口气，轻轻将她眼前的一缕发扶到耳後，用尽力气般说道：“那麽，祝你幸福。” ☆、chapter 19 梁想和朱建彰谈妥之後，例行公事般握了握手，收拾好文件，往外走去，到了车库，手机响起，梁玲独有的铃声。 “怎麽了？”梁想接起电话问道。 “梁先生，您姐姐又发病了，麻烦你过来一下。” “好的，我一会儿到。”梁想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上了车。 市立医院的精神科一向备受好评，这也是为什麽梁想不把梁玲送到疗养院的原因，他一直坚信姐姐会好。到医院的时候，梁玲的情绪已经稳定，半眯着眼睛躺着，主治医师萧任嘱咐了一些事项後，从办公室叫来一个二十多岁穿着额白大褂的女医生，梁想看了眼铭牌：傅颖。 “小梁，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精神科新晋的医师，傅颖，你姐姐的情况她都知道，有什麽事，你们两个交流交流。”萧医师笑眯眯地说道。 梁想面上带着浅笑，对傅颖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傅医师。” “叫我傅颖或者阿颖都行。”傅颖长相虽算不上上佳，却也清秀可人。 梁想从善如流：“阿颖。” 萧任见他们聊了起来，打了个招呼回办公室。梁想自然知道他在干什麽，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梁玲，还在睡，便对傅颖道：“傅医师有时间吗，找个地方坐一坐？” 傅颖本不想让萧任给自己搭线相亲的，医学院的女孩就有那麽点傲气，对对象也比较挑剔，不过碍於萧任是医院的前辈，不方便得罪，就想着先答应，然後说不合适就好，没想到梁想是这样一个人，帅气有加、举止大方，对女士绅士，工作也不错，便决定处处看。 两人来到附近的咖啡厅，梁想点了杯茶，傅颖则要了一杯冰水。 “要不要吃点东西？”梁想笑着问道。 “不用了，水就好。” “你刚从学校毕业？” “恩，不过实习了一年。”傅颖笑道，“临床经验很重要。” 梁想点头表示同意，语气里一直透着令傅颖舒心的钦佩之意，傅颖更觉这个男人合眼缘，对他的好感自然又加深了，人也跟着温婉起来，露出了些小女人的形态。梁想虽然面上依旧笑得温和，内里却透出些许疲倦，不想再在这种虚假的情感中投入太多。 傅颖兴致很高，问了好些梁想的情况，有些已经过於私人了，梁想稍显不悦，但毕竟两人首次见面，自己的姐姐还需要她关照，梁想尽量保持温和，一杯茶喝下来，梁想的身家过去已经被傅颖打听得七七八八，除却曾有过很多女友外，傅颖对其他都很满意，打算和他交往了，不过保险起见，傅颖还是问了最後一个问题：“你现在有交往着或是保持关系的女友吗？” 梁想一下子就想到了关敏，自嘲一笑：“没有，我单身好一阵子了。” 傅颖露出笑容：“那我们试试吧。” 回到医院，梁玲已经醒了，倚着床沿看向窗外，目光涣散、没有焦点，梁想走近她轻声叫道：“姐？” “来啦？”梁玲声音温和，“你看，又到春天了，我又多活了一年，你是不是特别累啊？” “姐，我不累。”梁想上前轻轻拥住她，“会好的，别担心。” 傅颖自觉退了出去，把房间留给姐弟二人。松开梁玲，梁想柔声问道：“这次是为什麽？” “我梦到爸爸妈妈了。”梁玲满脸悲伤，“他们问我为什麽困住你，他们是不是觉得我该离开了？你是不是不想要姐姐了？小想……” 梁想轻拍她的手臂，安抚道：“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怎麽会丢下你呢？别乱想，好好休息，吃好睡好，爸爸妈妈会保佑我们的。” “真的？”梁玲抓住梁想的衣领，靠了上去，“你没有骗我？” 梁想用下巴抵着她的额，似是叹息般道：“我不会骗你。” 寻到梁玲的唇，事隔三年之後，梁想第一次主动吻了她。梁玲无比欣喜，热烈地回应，如久旱的沙漠急切而贪婪地攫取水源，吞咽交融的津液，梁想被吻得情动，呼吸急促了起来，快速从里面锁起门窗，掐着梁玲的脖子将她按倒，手指急切地探进她身下，简单抽插了几下，便扶住硬烫如铁的分身闯了进去。疯狂的律动、激烈的喘息，梁想任由自己放纵在肉体的快感中不能自拔，保持双手掐住梁玲脖子的姿势，梁想加快了冲撞的频率，於高潮到临之前猛地退出，酸涩的眼泪伴着腥膻的jīng液一齐喷涌而出，精疲力竭地倒在梁玲身上，梁想哭得像个孩子：“我有罪。” 关敏一整天的状态都不好，除了频繁的孕吐，与左成的合作最为闹心，对方一副被抛弃、要死不活的样子，外加为了提神喝了一杯浓茶，愈加不适，关敏不负众望地倒下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左成，抛下正在装裱的画作，将扶墙挣扎的关敏扶起，满眼关切地问：“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关敏脸色苍白，微弱的声音令左成心惊胆寒：“我要去医院。” “我送你去。”左成立刻道，将工作交给创意部全权负责，横抱起关敏，打车去市立医院。 详细检查过後，医生告知没有大碍，只是浓茶引起不适，没有实质性的危险。嘱咐关敏不要有心事、要忌嘴，医生开了些安胎药让她定期服用，这事便过去了。 关敏心情复杂地看着坐在长椅上的左成，颤抖的双手扶着头，不正常的呼吸暗示此人紧张的心情，似乎任何一个表情、动作都在叫嚣着後悔，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轻咳了一声，关敏走过去：“我们走吧。” “怎麽样？有没有事？孩子安全吗？”左成站起来问道。 “没事，是我的过失，喝了浓茶。” “那你现在感觉怎麽样？”左成目光一瞬不瞬地胶着在关敏的脸上。 “我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谢谢你。”避开他的目光，关敏说得勉强。 “没事就好。”左成不再多话，极为自然地扶住关敏的手臂，淡道，“我送你回去。” 关敏没有推开他，相扶而出的身影在众多夫妇之中显得单薄。 关敏还是没让左成送自己回去，和脸色不好的刘经理请了半日假，打了车回家。辅一进屋，便察觉到一丝陌生的气息，高档的香水、限量版皮鞋、奢侈小礼服，关敏已经知道她和朱建彰和平共处的日子走到尽头了。聪明如朱建彰，他在以这种方式请关敏离开，无关金钱亦无关情欲，一旦有了依恋，两人的关系便不能再继续下去，朱建彰永远可以先对方一步认清现实，继而做出对策，他从不是能被束缚的人，不敢奢望幸福，他追求的也只有极致的享乐和放纵。 关敏重新回到自己的公寓，载着原来的行李。 桌上落了一层灰，看来左成在自己离开之後也搬走了。推开客房门，一幅蒙着白纱的画作静静地立在那里，关敏走上前去，轻抚着画框，仿佛看到了左成眼神专注地提笔作画，如敬畏神明般虔诚。 掀开白纱，看到画中的景致，关敏呼吸一窒，这是一幅裸体像。画中的关敏如新生的婴儿静静地沈睡，半躺着的身躯、披散开来的长发，秀美的眉眼、安详的神情，枕在一个皮肤略深的臂弯之中，仿佛所依之人可以给画中的女人带来安定和幸福。 关敏记得左成曾经说过，一幅好的作品之所以出色，是因为画家对所画对象赋予了极深的感情，这种感情化为可感知的形象呈现出来，於是因为爱，画所以完整。关敏不懂画，却打心眼里觉得这幅画画得相当好，这是不是意味着，左成对自己的情意确如他所说，有那麽一点点真呢？ 20-25 ☆、chapter 20 由於不满刘经理把自己和左成配成对的做法，关敏辞了职。 反正不缺钱，也没人打搅，关敏决定安心养胎。三个月大，肚子已经略显形，穿了件宽松的罩衫，关敏提着绿色针织包出门扫货，主要是买一些怀孕期间和生完孩子之後会用到的物什，做好准备才能防止到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带上存折，关敏先去银行取了点钱，之後去了百货大楼。 选好东西，关敏填了自己的地址，让商场把东西送到家里，完事後，就随意在商场逛了逛。商场顶楼被设计成了休闲娱乐场所，有高级电影院，各类饮食场所，囊括了各国风味，且格调优雅安静，关敏十分喜欢。摸了摸肚子，好像饿了，关敏便按着喜好进了一家意大利料理店。 选了一个角落地方坐下，关敏点了一份肉酱面、一个八寸披萨、一碗玉米浓汤和一客牛排。等餐的期间，关敏淡淡地扫了一眼店内，客人并不多，三三两两作者，多数是学生模样的小情侣，感情甜蜜地低声说笑，时不时地互相喂一下食，遇到女孩不爱吃的食物，男孩会体贴地将食物挑进自己的盘子，然後将女孩喜欢的拨给她。 “小姐，您的餐上全了，请您点一下。”服务生温柔的声音将关敏唤回头。 “哦，好的，谢谢。”关敏笑。 闻着喷香的原汁肉酱面，关敏心无旁骛地认真吃了起来。怀孕之後，关敏的胃口一直很好，每顿都能吃很多，她也不怎麽控制，所以三个月里，她起码胖了一圈。坐在内间的梁想本以为认错了，多看了几眼越看越像，不由对着她的脸发起怔来。 觉察到对方的心不在焉，一直说话的傅颖噤了声，顺着他的目光看看过去，发现了一个略显丰腴的漂亮女人。收起不悦，傅颖不动声色地问道：“认识？” 梁想回神，陪笑道：“恩？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麽？” “你是不是不愿意陪我出来？”傅颖问道。敏感如她，怎麽会觉察不到梁想一直以来的敷衍，“我也不是一直有时间的，难得都有空，一起出来玩玩就那麽难以忍受吗？” “你想多了。”梁想依旧一脸微笑，“我挺喜欢和你在一起的，你聪明、睿智，是我从没遇到过的类型，目前为止，我很享受。” 傅颖听他如此直白地夸自己，脸红了一下，嗫喏道：“我只是弄清楚，你要是觉得勉强，可以不用理我的。”傅颖这麽说，倒不是给梁想台阶下，而是告诉他，你既然搭理我了，我就认定你想和我处对象了。 关敏没带眼镜，自然没看到老熟人，饱饱地吃了一顿，有些撑，叫来服务生又要了一杯温水，稍稍喝了点，才觉舒服了些。这时，服务生端来一个甜品，送到关敏这一桌，笑道：“小姐，您在本店消费超过一百，所以有甜品赠送，这是新出的口味，您尝一尝。” 关敏一闻到甜味，便觉得一股酸气往上涌，连忙捂住了嘴巴推开服务生向卫生间跑去，辅一接近马桶，便“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梁想自然看到了她这麽大的动静，有些担心，便对傅颖道：“我去一下卫生间。” 服务生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外对里面的关敏叫道：“小姐，您怎麽了？有没有事？请回答我。”她怕客人食物中毒，这可不是小事。 关敏趴在马桶边上，有气无力地对外面叫道：“我没事，就是怀孕了，想吐。” 服务生松了口气，柔声对她道：“您先出来吧，里面凉，外面也可以吐，待会我来收拾。” 关敏一阵感动，加上孕妇情绪不稳，竟不觉流出泪来。好笑地拿出纸巾擦干脸，关敏扶着门走出来，看到服务生身後的梁想，诧异道：“你怎麽在这？” 服务生还没注意到一个男人进了女卫生间，刚要出声，梁想便对她温和一笑：“别担心，我只是过来看看她怎麽了。”看了一眼关敏，接着对她道，“你回去吧，我们认识。” 服务生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暗叹这男人真帅，不过还是提醒了他即便是紧急事件也不方便进女厕所。和关敏告了声别，服务生转身回去工作。 待人走了，梁想如以前一样温和，眼中的关切愈甚，盯着关敏的脸问道：“怎麽回事？不舒服吗？” 关敏摇了摇头：“正常反应。” 梁想一愣：“什麽正常反应？” “我怀孕了。” 半晌，梁想冒出一句：“不会是我的吧。” 关敏嘴角抽搐，怎麽都以为是自己的？白了他一眼，关敏走到水池边道：“我们最起码半年没在一起了，这点常识你都没有？” 梁想看了她一眼，问道：“那就是你男朋友了？除了他，我想不出你还会为谁生孩子。” 关敏没说话，拿出纸巾将湿手擦干，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朝还站在女卫生间的梁想道：“出去吧，你倒不怕被当做流氓抓起来。” 两人出来，关敏问他：“你和别人一起？” 梁想看了内间一眼，淡淡应了一声，关敏看到傅颖了，了然一笑：“不打搅你约会了，我先回去。” “我一会儿去找你。”梁想抓住她的手臂，“你现在住在哪里？” 关敏挣了挣，没挣开，只好问道：“你找我做什麽？” 梁想抿唇：“想和你聊聊。” “我们有什麽好聊的？”关敏笑，“而且，现在你不更应该陪你女朋友吗？” “她不是我女朋友。”梁想道。 关敏脸色一僵，看了眼他身後一脸诧异的傅颖，冷下脸来：“你先放开我。” “不放，一会儿你走的没影了，我上哪去找你？” “梁想，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傅颖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带着一丝隐藏着的恼怒。 梁想转过身来，不再伪装温和体贴的绅士：“我从没说过要和你交往。” 傅颖睁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不跟我交往，你陪我出来做什麽？不是存心让我误会吗？” 梁想只说：“对不起，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去你的朋友！”傅颖骂道，目光移到了梁想身後的关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提起包蹬着高跟鞋走人，过了一会儿又折回来，别着脸恶声对关敏道，“你营养不良，要注重饮食，不然对小孩不好。”说完“腾腾”地走了，这次是真的离开，没再回来。 关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是个好女孩。” 梁想结了帐，拉着关敏上了自己的车，关敏有些好笑，抱着大包问道：“你这是打算绑架吗？” 梁想淡淡看了她一眼：“住哪儿？我送你。” 关敏说了原来的地址，梁想一愣：“什麽时候搬回去的？” “昨天。”关敏道，打开了收音机，台上正播放一位天後的老歌，“……原谅你和你的无名指，你让我相信还真有感情这回事，啊，怀念都太奢侈，只好羡慕谁，年少无知……” “没和你男朋友住一起？”梁想打断关敏沈入歌曲的思绪。 “我什麽时候说过和他在一起？”关敏脸上淡淡的，“前一段时间住在朱建彰那里。” 梁想手一打滑，差点把车开飞出去，猛一踩刹车将车停在路边，关敏一脸惊慌：“你想害我一尸两命啊！” 梁想皱着眉道：“你怎麽还和他混在一起？”说着不确定地看了她一眼，问道，“这孩子不会是……？” “去！”关敏瞪了他一眼，“我还没随便到那种程度。” 见梁想仍是不信，只好解释道：“那时候左成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出去，我趁他不在就收了东西躲到朱建彰家里了。” “你怎麽不找我？” “忘了我说的吗？”关敏似是笑了，“我们不该再有牵扯。” “所以你宁愿麻烦那个渣？”梁想冷笑，“关敏你是不是被伤害怕了，所以对别人的追求示爱都视而不见？一味地拒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以为说清楚就算完了？感情是你说别再爱我了，就能克制的吗？至少你明明确确拒绝我後，看到你，我依然爱你。” “梁想，你别这样。”关敏别过头去，看向车窗外。 “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你别这样。每次谈到这个话题，你就逃避，你并非不爱我，你只是不想爱我，告诉我，你在怕什麽，为什麽一点点试一下的机会都不给我呢？” 抱着针织包，关敏陷入了沈思。 ☆、chapter 21 梁想一直不确定关敏是否真如她所言，不再在乎她的前男友。她的行为宣告了她在执行忘记左成的任务，但她时不时表现出来的恍惚、心不在焉，以及对别人的拒绝又让梁想怀疑她处在某种矛盾的情绪之中。 关敏放弃了左成，却不接受别人，她似乎永远处在了和左成分手的那一瞬里，也就是说即便两人分手了，左成的影响仍在，给关敏一种错觉，四年中的反反复复一直都在，像是下一刻她就会习惯性地回到左成身边，这是习惯，无关爱情。 将关敏送回家，梁想没再逼她，尽管她什麽都没说。见房子里空荡荡的，梁想问：“要不要买点家具？等孩子生出来要有育婴室吧？” “我今天去买了。”关敏道，把他让进屋，“喝什麽？只有白开水和果汁。” “开水吧。”梁想道，“你住回来的事，左成知道吗？” “不知道。”关敏在厨房里回道，“他以为我和朱建彰在一起了。” “你现在有什麽打算？”梁想接过茶杯问道。 “先等着把孩子生下来，以後可能会离开这里一阵子吧……”关敏笑了笑，“还没想太远，或许会回家乡住一阵子，说不定。” 梁想点了点头：“要不要雇一个月嫂，你现在不觉得，等肚子大起来，会很不方便的。” “你怎麽知道这麽多？”关敏笑问。 梁想面色一僵，躲躲闪闪道：“以前一个同事怀孕，听她说过，好像蛮辛苦的。” 关敏见他似是不愿多说，便不再问下去，一时间没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尴尬的沈默，关敏没话找话道：“对了，你姐姐现在怎麽样？” 梁想被惊得一个激灵，似是不安，看着关敏的眼神带着一种她从没见过的惶恐，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眼中的我是怎麽样的？” 关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对你并不了解。” “是吗？”梁想自嘲般笑道，“也对，一直是我一厢情愿，你躲我都来不及，何况是试着了解我。” “梁想……”关敏认真对他道，“你一直在纠结什麽呢？我不信你已经喜欢我喜欢到了这种程度，就像我说的，我们根本互相不了解，这爱从何说起？你让我觉得你只是借追求我转移某种注意力，我说不清那是什麽，可是我能肯定你并没有对我坦白。” 梁想目光微缩，怔怔地看着关敏，半晌声音微哑地说道：“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强调着，不知是在说服关敏还是他自己。 关敏一笑：“这个我信。我也挺喜欢你的，要不是左成，如果想要一个稳定的关系，我想我会抓着你不放的。” “你们现在不也不在一起吗？”梁想道，“为什麽依然不愿意接受我？” “我怀着孩子。”关敏失笑，“关键是，目前我并不需要一段恋情。我看不到希望，或者说，对於爱情，我已经不知道该求些什麽，我的精力和热情全都耗在了跟左成的四年关系之中，对爱情，我感觉自己无能为力了，我也想过，要是哪天一个人寂寞了，就找一个愿意无条件宠着我、爱着我的男人嫁了，他可以没有钱、没有貌，但他会一心一意对我好，不让我伤心难过。但是我错了，感情的付出不是绝对的、单方面的，我一直抱怨左成和我的关系中，我是天平上翘的那一端，永远看不到公平，可如果我和一个真心喜欢我、我却没有付出相同情感的男人在一起了，他是不是也会抱怨我对他不公平，然後自怨自艾或是放弃我追寻更值得的那个人，从而陷入一个恶性循环呢？无论是对方心死或是不再爱我都逃不了我再次被抛弃的事实，所以我又何必折腾？” 梁想笑了一下：“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 “算是吧。”关敏背靠着沙发叹了口气，不知不觉说了很多，像是累了，抬起手臂遮住眼睛道，“其实，我想了很久，跟左成在一起究竟求什麽，可悲的是，我发现除了要他心无旁骛地爱我，我别无所求，我没有向他索要承诺、没有干涉他的工作自由，即便是他背叛了我，我依然能够回过头去跟他和好，现在想起来我到底是有多爱他，才愿意这样糟践自己。” 抬起头看了梁想一眼，关敏十分认真地说道：“所以，你不要觉得我拒绝你是一种敷衍，相反这是一种态度，我一旦决定经营一份感情，就一定会竭尽所能纠缠下去，直至最後一丝力气用尽，你说想要和我在一起是经过深思熟虑了吗？你做好被我纠缠的准备了吗？你又知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我的固执还是左成的滥情造成了我们眼下这个局面？如果原因在我，岂不是又害了一个男人？” 梁想的确没有想过。本以为关敏只是一味地拒绝，却没想到她想了这麽多。梁想不是情圣，不可否认当初追求关敏要求交往是一时兴起，後来一再纠缠也是因为心有不甘，若要论起感情生活，他比关敏的更病态。 痛苦地闭了闭眼，梁想问道：“真的一点可能也没有了？其实你没伴，我独身，凑在一起也能相互照顾，不是吗？” “梁想，你究竟怎麽了？” “我，孤独……” 关敏走後，左成在公司做宣传的结尾工作，刘经理重新找了一个文案助理，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叫景师师，嘴甜、手脚勤快，长得也甜美，虽然没有关敏美艳，却也有屁股有xiōng，在床上定是尤物一个。对刘经理的暗示，景师师通透得很，本来就做好了为工作小小牺牲一下色相的准备，不过看到左成本尊的时候，她还是很没骨气被晃到了，太帅了，张扬的魅惑之气、细挑的眉眼，看人时冷冷的眼神和那狂放不羁的作态，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野性气息，吸引人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只是他看上去有些颓丧，冰冷地散发“生人勿进”的气息，来到公司也只谈公事，做完就走，刘经理几次邀他吃饭都被他拒绝了，所以景师师也一直没献身成功。 这日，左成去商场给自己的母亲买生活用品，左母见儿子过得颓废，关敏又走了，放心不下，便打算在l市住些日子，左成那里什麽都没有，就央他出来买一些。买好後，左成提着包下楼，听到身後有人唤他，不由回头，只见景师师很是欣喜地跑到他跟前，笑道：“左老师，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你来买东西？”说着盯着左成手里的包看了眼，好像都是女人用的，眼神暗了暗，似是不经意道，“给女朋友买的？” 左成对她没什麽印象，只知道是广告公司的职员，淡道：“我妈来了，家里东西不全。” 景师师释然一笑，继而相邀：“既然遇到了，一起吃个饭吧？我挺崇拜你的，正好给我讲讲美术方面的事呗！” 左成好像也饿了，便对她道：“我请你吧，去哪儿吃？” 景师师眉开眼笑：“顶楼有一家粤菜馆不错，去那儿吧。” 两人相伴来到顶楼，这时候正是吃饭高峰期，店里基本坐满了，服务生领着他们来到一个小包厢，景师师很是熟捻地点了几道菜，然後问向左成：“左老师，你吃什麽？” “就你点的那几样吧。”左成道，“我对粤菜不熟悉，你点的应该不错。”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景师师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左成好些事，同时不忘言明自己是单身，其用心不言自明。左成是个随性却很自傲的人，他可以滥交，但交往这种事不可能由他提出来，唯一的一次追求和求婚都给了关敏，而他这种长相、身份的男人，根本不愁没有女人陪，所以，他神色如常地吃饭，然後优雅地结账、走人，景师师愣是没感觉出来有什麽不妥，睁着星星眼目送左成离开，等反应过来，才知道人家根本看不上自己。幸而她也没受什麽打击，还想着以後在公司多和他亲近亲近，看能不能发展成炮友，不过刚刚自己的那点交往暗示，是不能再提了。 到了一楼，左成突然想起母亲要求的化妆品还没买，便又从大门处折回来，来到化妆品专柜。一位面带笑容的专柜小姐礼貌地走进他，问道：“先生想看什麽化妆品？” 左成说了牌子，那小姐笑容可亲地说道：“这个品牌在这里，先生请跟我来。” 看东西对了，左成付了钱打算离开。只听隔壁一个低沈而富有磁性的男声传来：“你喜欢就好……你不化妆也好看……小姐，请帮忙包起来，谢谢。” 左成猛一扭头，便看到朱建彰正搂着一个大波浪长发美女心情甚好地挑选化妆品，搂着人的手时不时蹭蹭对方的臀部，目光中含着笑，眼中的欲望不言自明。 左成目光一缩，一个箭步冲上去，出拳将他打倒在地，怒喝道：“你就是这麽对关敏的？” 作家的话： 各位追文的朋友，这篇文章估计到30章就要完结了，我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猜到结局，但是无论结局是不是合你们的意，这都是我一开始的设想，不曾改变过，大家看完要是有什麽不满，也不要计较，权当娱乐了~ ☆、chapter 22 朱建彰搂着的美女“啊”地大叫了一声，冲左成喊道：“你干什麽？保安！保安！”说着上前去扶倒在地上的人。 朱建彰脸色不好地推开她，揉了揉发酸的嘴角站起来，冷笑：“那麽你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人？” 左成一愣，继而发怒：“还敢说我！你放着家里的那个不管，出来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这是你这个当父亲的应该做的？” 朱建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不悦道：“别说得好像我跟你有一腿似的，还有，你是以什麽身份在教训我？你最没有资格吧，当初你怎麽对她的？另外，她没跟你说过吗？那孩子不是我的。” 左成闻言一僵，面色yīn晴不定：“你什麽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朱建彰似是嘲笑，“你有那工夫跟我叫板，不如去想想自己错过了什麽。还有，你打我的这一拳就当是她给的，是我对她有愧在先，可要是她再因为你跑到我那儿去，我就把你打残了打包送给她，反正她只需要你在她身边就够了。”说完，搂着身边的美女，头也不回地走了。 左成木木地站在那儿，还处在事实真相的震惊之中。不是没想过孩子可能是自己的，但左成潜意识里并没有这个希望，孩子若不是他的，他还可以自我安慰关敏只是因为孩子选择跟别人在一起，可孩子是他的，她仍然不愿意回头，也就说明她对他真的死心了。 若有所失地回到家，左母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开门的声音，抱怨道：“怎麽这麽久？东西搁着，去洗手，待会儿吃饭。” “我吃过了。”左成道。 “吃过了？”左母擦着手出来，“在哪儿吃的？怎麽不提前打个电话，害的我多做了好多，都是你爱吃的……” 左成打断她：“妈，你喜欢小孩吗？” 左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怎麽突然说起小孩了？”接着脸色一变，“你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 左成垂着头不说话，左母急了：“问你话呢！哑巴啦？我就知道你个小混球喜欢乱搞，搞出事来了吧？说，是哪家姑娘，家里几口人，要多少彩礼钱？” “她不愿意嫁给我。”左成声音低沈暗哑，“她连孩子是我的都不告诉我。” 左母一愣，不觉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儿子你实话告诉我，这孩子，怎麽来的？” “是我用强的。” “啪”一声，左母怒红着眼甩了左成一巴掌：“谁给你的胆子去糟践人家姑娘啊？越过越回去了，这种事能做吗？强奸啊！”说着又气得给了他一巴掌，突而担心地问道，“人家父母知道这事儿吗？” 左成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垂着眼帘讷声道：“你认识的，小敏。” 左母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你们就是因为这个分手的？她人呢？现在在哪儿？”说着脱了围裙穿外套。 “你要干什麽？”左成抬起头问道。 “干什麽？收拾你的烂摊子，给人赔礼道歉！”左母喝道，“你也一起来，路上告诉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关敏此时刚刚吃完饭，将碗放到水池里清洗，听到门铃声明显一愣，脱掉塑胶手套开门一看，竟然是左母，後面还跟着面色沈静的左成，虽然他顾自镇定却掩盖不了眼中那丝眷恋。关敏有些手足无措：“阿姨，您怎麽来了？” 左母红着眼眶，拉着她的手道：“这混小子做的事阿姨都知道了，你受苦了。” 关敏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别过身子将他们让进屋，关上门对二人道：“要喝点什麽？” “你别忙了，让左成去。”左母暗示性地踢了左成一脚，拉着关敏坐下，“我们娘俩坐下说说话。”左成听话地去厨房烧水。 左母近距离观察了关敏，气色很好，人也圆润，腰身已经显现了出来，微微凸起，松松垮垮的大罩衫披在身上大方得体，衬得人也漂亮。和左成好过的那麽多女孩子，左母只喜欢关敏一个，也是一心想要两人成好事的，自己的儿子是个什麽样的人她很清楚，所以关敏对他而言绝对是低就，倒也没有贬低左成的意思，只是左成的滥交在爱情关系中绝对算不得优势。 看了看关敏的脸色，左母小心翼翼地问道：“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 “是吗？”左母脸上溢出笑意，“有没有例行检查过，健康吗？” “做过了，没问题。”关敏礼貌回答却也不多话。 “那你有什麽打算呢？”左母抚上关敏的手，“一个人带孩子很艰难的啊。我知道这事左成做得不对，打了他也骂了他，可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还能怎麽办呢？我来也不是求你原谅，毕竟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一个长辈不好多嘴，可是你为肚子里的孩子想过吗？总不能让孩子一生下来没有爸爸吧？” “左成是孩子的父亲，这点我并没打算隐瞒。”关敏淡道，“所以您放心，孩子姓左。”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左母正色道，“你们在一起那麽多年就这麽分开不觉得可惜吗？来了又走那麽多女孩子里我最喜欢你，你也是唯一一个真心对他好的。我儿子混我知道，可他现在愿意改，你为什麽不给他个机会试一试呢？好孩子，就当替阿姨想想，我几十岁的人了，无牵无挂，没有依靠，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儿子有一个家庭，收了心，好好工作养家，你给了阿姨这个愿望实现的可能，不要让阿姨希望变失望，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也给自己一个可以任性的借口，若是他再犯，我第一个不饶他，你看怎麽样？” 关敏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的左成，显然他全听到并默认了。轻轻地抚上肚子，幼小的生命就这样根植在自己的身上了，关敏感受着他一天天长大，不断地被他牵引着改变情绪，时而惊喜、时而沮丧。每当孩子有了异动，都只有关敏一人兴奋，没人陪着她一起感受生命的跃动，肚子里的孩子和她一样寂寞，缺少抚慰。关敏知道答应左母意味着什麽，可看着对方充满希翼的眼神，她怎麽也说不出那个不字。 时间就在静谧中流逝，目光与波涛暗涌中胶着，深吸一口气，关敏问向左成：“你做得到吗？” 左成一愣，继而明白了做得到什麽，立刻满是欣喜地应承：“我做得到。” “那就试试吧。”关敏淡道。 左成住进了关敏公寓。客房里堆满了小孩子的物品，放不下左成的画具，於是关敏将卧房用一层帘子隔开，一半用来休息睡觉，一半给左成充当画室。充当画室的那半间正好连着阳台，阳光充足，给左成营造了较为好的气氛，恰逢这一时间作品的主体比较积极向上，环境的优雅给了他不少灵感。 左母在左成那里住了几日，嘱咐了他一些孕妇该注意的事项，便回老家了，等关敏生孩子的时候再回来。本来她是想让两人趁机把婚结了的，省得夜长梦多，但这口她不方便开，便拿了自己手指上的翡翠绿戒指给左成，让他去求婚。左成自然不会这麽做，他看得出来关敏当初答应复合时的敷衍，若是逼着她结婚，说不定她会一声不响地收拾包裹走人，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陪着她，让她慢慢接受自己，然後再说以後的事。对左成而言，结婚只是早晚，不急於一时。 左母无法，只好作罢。走的时候又去看了关敏，关敏也知分寸，拉着左成将她一直送到机场，不让她担心。 只有关敏和左成的时候，两人还像从前那样相处，左成话不多，关敏也不会没话找话，但就有那份默契，生活倒也和谐。左成走的每一步都小心谨慎，不去触犯关敏的禁忌，一味地体贴、照顾她，使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四年前，两人刚确定关系那会儿，左成就是这样体贴而迷人的完美情人。看到如此温柔细致的左成，关敏不禁为他们两人悲哀，在一起的时候不对等，分开又後悔，复合之後依然不对等，只不过双方的地位对换了一下，於是关於主宰与控制的力量角逐占据了爱情很大一部分，爱情本身却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意义。 左成一直没动过关敏，即便他忍得很辛苦，关敏当然也知道。左成的欲望就像洪水猛兽，永远用不完耗不掉，性事对他而言是情感的宣泄，是必须喷发出来的积郁，只有身体舒畅了，他才会有源源不断的灵感汇流。 关敏一直记得有一次左成在画室里画画，突然狂躁不安，踢烂了几个油漆桶，当看到关敏围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找到了宣泄的途径，疯狂的撕咬、猛烈的冲撞，那时的关敏还以为这是热情，是爱入骨髓的表现，直到看见左成在另一具躯体上奋力驰骋，她才晓得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chapter 23 梁想过来看过关敏一次，左成开的门，彼时左成还不知道梁想的存在。 “你是？”左成不认识他。 “你是左成吧？”梁想先是一愣，继而笑道，“我叫梁想，关敏的朋友，刚好路过这里就来看看她。” 左成将人让进屋：“她在外面散步，一会儿回来，你坐会儿。” 给客人倒了一杯水，左成不大会说话，也没打算陪着他，便道：“桌上有杂志，你看看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等了。” “你去忙吧，我没关系。”梁想笑得温和，心里却着实吃了一惊，怪不得关敏为了他要死要活的，他确实有那资本。 关敏回来的时候，梁想吓了一跳：“才多久没见，肚子都这麽大了？” 左成听到动静连忙出来，从厨房里端出事先温好的牛奶递给关敏，又体贴地将她的外套脱下来放到衣架上挂好，一系列动作熟练有序、一气呵成，梁想不由觉得好笑。 关敏不大好意思，便对左成道：“你去工作吧，我陪在这里就好。” 左成在她嘴角亲了一下：“有事就叫我。”朝梁想点了下头，返身回画室去了。 待人走後，梁想揶揄她道：“这下如意了？” 关敏脸上淡淡的：“怎麽想起来看我了？” “我过一段时间要去a市公干，想拜托你一件事。”梁想带着歉意的微笑，“我姐姐你知道的，她的情况一直不稳定，我怕我离开这段时间她出什麽事，所以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了医院，如果我第一时间赶不回来，就请你照应一下。” 关敏有些会不过意来，奇怪道：“会出什麽事？” 梁想苦笑：“最近她的情绪一直不稳，总是胡思乱想，医生建议我把她送到疗养院治疗，其实就是放弃的意思，我不能送她去那个地方，这次工作完了之後，我的合同期也到了，我打算带她去国外治疗，换一下环境或许有帮助。我的情况只有你比较清楚，所以想麻烦你帮个忙，可以吗？” “你姐姐不喜欢我，你知道吧？”关敏似笑非笑，“你确定让我去不是刺激她？” “不会的，我和她说了，她没表现出不乐意。就当是帮我一个忙，等我回来了，请你和左成吃顿饭，算是给我践行。看到你们和好，也不枉我好不容易放弃纠缠你。” “只要她没问题，我也没问题。”关敏只好同意道，“如果国外治疗有效果，你就打算定居那里了吗？” “是这样。”梁想淡道，“我本就无牵无挂，到哪儿都是一样的，如果那里环境好，我姐也喜欢的话，应该就不离开了。” 关敏见梁想这样个样子有些难过，回想起上次两人的谈话，他说他孤独，她又何尝不是呢？寂寞不是说填就能填满的，精神的贫瘠往往比身体的疾病更难根治，人们祈求理解、贪恋温暖，可这些都是别人给的，谁能保证自己的生命中肯定会有一个不离不弃、想携走完一生的人？爱情和承诺的履行都是需要勇气的，关敏是个胆小的人，或者说她也曾经如飞蛾扑火般为爱不顾一切，只是当现实的冲击破碎了她爱情的美梦，她便不再轻易去爱了，爱人终伤己。 送走了梁想，关敏去卧房看左成画画。 这是她曾经想像过的情景，两人就这麽静静地坐着，一个专心致志地绘画，一个捧着本书坐在阳光下品读，然後不经意间抬起头对上对方投射过来的目光，相视一笑。然而可笑的是，真正实现了，关敏心中却已没有感触。 左成工作的时候会时刻注意关敏的杯子，到底了就给她满上，若是她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就抱起她去床上一起躺着。轻轻地抚上关敏的肚子，左成依然感觉不到真实，就在这里，一个生命的孕育，连着母体的心跳，迸发出新生的力量，左成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关敏被他的动作弄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左成收回手道：“对不起，我不吵你，你再睡会儿。” 闭上眼睛将他的手复又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关敏淡道：“没事，你跟他了聊会儿吧。” 左成轻笑，却也不敢有太大的动静，躺在她身侧轻轻拍抚她的背。原来，真的只有爱了，才会卑微。 梁想走之前给关敏去了一个电话。想着还是去一趟医院比较好，关敏便拖着左成买了些水果，一起去了市立医院，也遇到了傅颖。 傅颖本来以为关敏和梁想才是一对，见到左成，明显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脸色，不苟言笑地将人带到了梁玲的病房。 傅颖站在门外没有进去，因为她恶心，她恶心自己不经意发现的梁想和梁玲见不得人的关系，更恶心自己竟然曾经看上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关敏不明白傅颖的敌意从何而来，说实话，她对傅颖印象还不错，不过毕竟两人不熟，她也没打算和她深交，故而装作没看到她板着脸面色不悦。 梁玲看上去气色不错，至少比上一次见面时好看得多，脸色柔和，没有了张狂的气焰，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像是堕入爱河的少女，接受着爱情的滋润。见到关敏，梁玲微微一笑：“你来啦？” 关敏将手中的水果篮子放到床头柜上，在左成的搀扶下坐到梁玲的对面，不大自在地笑道：“一直没来看看你，今天正好有空。”言毕，也不知该说什麽，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孩子多大了？”梁玲突然问道。 “……五个多月了。” “能让我摸摸吗？”梁玲带着期望的眼神问道。 “……可以。”关敏扶着腰站起来，走到梁玲身边。 伸出细长的手指，梁玲轻轻地抚上了关敏的肚子，不知为何，关敏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背後一寒。只见梁玲用一种无比眷恋的眼神盯着关敏的肚子，像是要将它剖开似的，兴奋而贪婪。 左成觉察到了关敏的异样，不动声色地将她拉到自己身後，体贴道：“坐一会儿吧，站了好久了。” 梁玲收回手，看了一眼左成笑着问道：“这位是你先生？” 关敏只是笑了笑，不说话。左成见她没有直接回绝，心里一阵窃喜。只听梁玲接着道：“小想说你们已经分手了，是真的吗？” 左成笑容一僵。他大概猜到梁想跟关敏关系可能不一般，可真的听到了，心里依旧憋得难受。关敏倒是一派坦然：“我们从没在一起过。” “这话小想听了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梁玲似是在笑，眼中却有了一丝狰狞，“关小姐对情人一向如此冷漠吗？” 关敏暗叹今天不该来，她怎麽会认为一个精神不好的人会说出什麽好话，而且梁玲对自己的敌意十分明显，甚至到了刻薄的程度，关敏一度想是不是因为梁玲经常干涉梁想的感情生活，导致一个个女人从他身边走过，才使得梁想至今仍是孑然一身，寂寞孤独。 不想和她纠缠下去，更怕惹得她一个不高兴，立刻发病，关敏起身告辞。 梁玲却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哀怨，表情戚然，流露出些许凄苦：“为什麽你们一个个都要离我而去？我是不是特别令人讨厌？我不想的，小想是我唯一的亲人，他喜欢你、和你在一起了，我怎麽办？” 关敏想着要不要叫医生过来，只见梁玲慢慢闭上眼睛朝他们挥了挥手道：“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离开之前，关敏去了萧医师的办公室，傅颖也在，说了梁玲的情况，萧医师安慰道：“这个样子还算稳定，不是大问题，你们放心。”关敏这才扶着肚子回去。 路上，左成一直抿着唇不说话，关敏知道他在介意什麽，但却不愿意解释，披了件外套闭目养神。左成见她毫不在意地睡在一边，抓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辅一到家，左成便迫不及待地压上了关敏的唇，禁锢住她的双手不让她乱动，这是复合以来的第一次强迫行为。很明显关敏不乐意，生气地想要用腿顶开左成的胯部，被他灵活一闪，躲了过去，於是左成索性夹住了对方的退不让她动弹，专心致志地吻着。直到关敏气喘吁吁，他才离开那被咬的娇艳粉嫩的红唇，喘着粗气道：“我嫉妒了。” 关敏一愣，继而有些无奈，放柔语气对他道：“你先把我放开，这样我的手会疼。” 左成见她的手腕确实被抓红了，便松开，小心地揉了揉。关敏见他郁郁寡欢，不由叹了口气道：“和梁想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只是床伴关系，和你在一起後就断了，之後虽然有联系但一直没越过界。” “对不起。”左成抱住她，“我不好，很不好。” 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关敏似是轻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好。” “但我爱你一直没变。”左成看着关敏的眼睛，“我会好好珍惜眼前，不再让你受委屈。” 关敏没有说话，只是用吻封住了他的唇。 ☆、chapter 24 左成没有想到关敏会主动吻他，愣了一下立刻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关敏只是浅尝辄止，左成却已欲罢不能。被左成绝佳的吻技挑逗着，干涸了很久的关敏也渐渐呼吸局促、浑身燥热，无意识地蹭着左成，伸手去触碰他已经坚硬的胯部。 左成低下头，眼神暗了暗，将脸埋在关敏的颈部深深地嗅着，粗哑着嗓音问道：“可以吗？” “医生说只要不是前三个月和後三个月，应该没问题，注意点就行。”关敏微红着脸小声说道。 左成得了恩准，立刻将关敏打横抱起，关敏一声惊呼，连忙抱住他的脖子，只见他抱着自己往卧室走去。 轻轻将关敏放躺在床上，左成像是抚摸世上最精美的艺术品，一寸寸地吻遍她的肌肤，惹得关敏娇喘连连，有些难耐地攀上他的臀部将他拉近自己，解开他的裤子掏出已经坚硬如铁的分身，上下摩挲。左成粗粗地喘了口气，将手伸向关敏下身，黏黏腻腻湿了一片，扶着快要爆炸的yīnjīng，左成吻着关敏的嘴角：“我进去了。”像是初次接触般，小心翼翼，关敏略一皱眉他就忍耐停下，等到全数没入，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 关敏擦了擦他脸上的汗，在左成的一个挺身中，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左成见她尝到趣味，便耸动着下身细细研磨，九浅一深。为防压到关敏的肚子，两人成l姿势，关敏躺着、左成跪坐在她的身下，扶住她的双腿进进出出，关敏沈溺在对方给自己带来的快感中，一脸意乱情迷，配合着“啪啪”的交合声响，极尽yín靡。 这是左成最为温柔的一次做爱，不为自己，仅仅是想让身下的人快乐。不多久，关敏大叫着“来了”、浑身颤抖地高潮了。待余韵散去，轻轻喘着气，关敏看到左成那里还硬着，正自顾用手解决，关敏知道他是怕力道太大伤到自己和孩子，便起身面对着他替他套弄起来，左成放开手用双臂圈着她细细地啄咬她的唇，关敏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左成呼吸急促了起来，突然眼中白光闪过，一个闷哼，颤抖着身体“噗噗”地泄了出来。 拿来纸巾将关敏的手擦了擦，左成抱起关敏去卫生间稍微冲洗了一下，用浴巾包好重新放到床上，亲了亲她的额头，左成道：“你睡一会儿，我去买吃的，一会儿叫你。” 关敏点了点头闭上眼，对他道：“我想吃辣的。” “我知道。”穿了件外套，左成去超市买吃的。 关敏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客厅里左成的手机响，皱着眉用枕头捂住耳朵对外间叫道：“左成，电话！”见没人应，电话依然坚持不懈地响着，关敏才想起左成出去了。 反正睡不着了，关敏便套了件衣服走出卧室，在厨房热了杯牛奶喝下，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便淘了点米煮小米粥。捧了本书坐在厨房看锅，左成的手机又响了。 关敏仿若未闻，端着茶杯面无表情地喝着，见粥已煮好，便熄了火端出来，这期间手机又响了一次，关敏依然任由其哀鸣。 左成回来的时候，关敏刚刚把下午弄脏的衣裤洗完，见他回来，便道：“粥已经做好了，吃饭吧。” 因为关敏嗜辣，左成买了些夫妻肺片回来，接过关敏手中的衣架道：“我来，你先去吃饭。” 关敏没推辞，对他道：“你手机响了好几次，不知道是不是急事，回一下吧。” 左成闻言去翻手机，关敏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是谁啊？来来回回打了好多次，我都没睡好。” “生号码。”左成回拨了过去，对关敏道，“可能是公司的事情。” 关敏不再多言，盛了一碗小米粥就着夫妻肺片吃了起来，左成打完电话将衣服晾好，也坐下来喝粥。餐桌上静静的，只有碗筷相碰撞的声音，左成夹了些肉食放进关敏碗里，对她道：“你要多吃点肉，医生说了要营养均衡。” 关敏听话地将肉吃掉，左成将碗里的粥喝完，对关敏道：“明天我要去见一个投资人，中午应该不回来了，你不要等我，按时吃饭，天气好的话就出去转转，不好就在家里睡一觉，我下午就能回来了。”关敏“嗯”了一声。 吃完饭，左成收拾碗筷，关敏穿了一件薄外套下楼散步，刚到楼底下，就被楼下一小孩轻轻一撞，好在她反应快，只是碰了一下，小孩的母亲见了吓得“啪”一声打了小孩屁股，一边对关敏道歉，满是担心地问关敏有没有事，关敏摆摆手说了很多次没事，那位母亲才放下心和她闲聊起来。 见隔壁单元的四楼一户人家冒着黑烟，楼下停着辆救火车“呜呜”叫个不停，关敏诧异地问道：“发生火灾了？” 小孩的母亲摇了摇头低声道：“是自杀。” 关敏瞪大了眼睛：“自杀？” “哎……”那母亲叹了口气，“不就是男人跟个小三跑了吗？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何苦为这不值得的人要死要活？那姑娘我见过，水灵灵的漂亮得很，要什麽样的找不到，所以说啊，现在的小年轻，心理素质都太差了，一个不如意就想不开，也不为家里想想，养她那麽大就是为了看她结束自己？那当初还不如直接用套子结束了她，省得现在闹心。”说着好像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朝关敏讪讪地笑了笑。 “可是为什麽这麽大火呢？”关敏问道，“她放煤气？” “这个我也不知道……”小孩的母亲摇头道，“反正是惹了一大堆麻烦。”见自己的小孩又跑远了，跟关敏告了声别，追了过去。 楼下那麽多人，关敏一时没了散步的兴致，返身回家，刚打开门便看到左成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不自然地问道：“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 关敏没什麽表情，淡淡道：“楼下人太多了。” “我去给你热牛奶。”左成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关敏觉得没来由的烦躁，空气中压抑着闷人的气息，令人喘不过气来，左成端了牛奶满脸温和地递给她，关敏看了他一眼，仰头一口饮尽，然後便去卫生间洗漱。 躺在床上，关敏背靠着左成的xiōng膛，左成像以往一样给她揉腰捏腿，却明显感到了一层疏离，关敏依然给他吻、让他抱，但是亲吻和拥抱都没有了热度，左成不知道她怎麽了，却也不敢问她，怕惹她不高兴。 清晨，左成悄悄地起床，动作轻柔地穿好衣服，在关敏的眼帘上印下一吻，拿了手机钱包出了门。门关上的那一刻，关敏睁开了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眼，似是尘封在冰下，等待风起云涌。 左成先去公司将画稿结尾事情解决完，之後联系了展览厅，确定画展日期，待这一切做完已经十点了，告别了公司打车去“盛世”，本地最高档次的酒店。 说实话，左成没有听说过林顾诚这个名字，公司老总一个劲地撺掇自己来，不过是想抱人家大腿，好让人家愿意给公司投资，毕竟，左成目前是公司里最炙手可热的画家。左成到的时候，老总已经在等了，不耐烦地问道：“怎麽这麽久？” “画展的事情耽搁了一会。”左成坐下倒了杯茶。 “待会儿林先生过来，你热络些，人家点名要见一见你，你拿出点本事出来。” 然而，左成没有机会显摆自己的才能，因为和林顾诚一起出现的是林欣。於是，左成知道这一次会面很有可能是预谋，自己在无意之中上了一个不依不饶的富家千金。 要说这顿饭吃得最开心的就是左成的老总，知道左成和林欣关系匪浅，拿下这个投资还不是左成枕边一句话的事吗？於是席间气氛还算活跃，林欣又是个会说话的，逗乐玩笑样样拿得出手，左成的老总都不禁对她有了些好感，左成见没自己什麽事，便不多话，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中途去卫生间的时候准备给关敏打个电话，嘱咐她吃饭，而彼时，关敏正在市立医院。 梁玲插了傅颖一刀。具体怎麽发生的，关敏不清楚，她到的时候，傅颖正在急救，而梁玲已经被强制注射镇定剂，关在特护病房。 见梁玲已经沈睡，关敏问身边的护士究竟发生了什麽事，那小护士看样子才来医院不久，被吓得不轻，红着眼睛道：“傅医师今天去病房例行检查，不知怎麽的就和那个病人发生了口角，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看到那个病人拿着水果刀插进了傅医师的xiōng腔……”小护士好像终於有人可以说话了，一下子全吐了出来，“傅医师一直都不喜欢那个病床的病人，每次查房脸色都不好，好像因为梁玲的弟弟什麽的……要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怎麽着也该跟傅医师一起进去，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关敏没有说话，坐在抢救室外面等待里面的消息，三个小时过後，一个蒙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被推了出来，瞬时哀声一片。 关敏颤抖着手拨通了梁想的电话：“傅颖死了。” ☆、chapter 25 左成被林欣拉着脱不了身，关敏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很担心。 林欣觉得许久不见，左成变了，变温柔了，这不是她想见到的，因为这个变化是为了别人，一个他无比在乎的人。埋藏在心底的那层嫉妒之火瞬时喷涌而出，像要吞噬理智、陷入疯狂，然而她已经不是过去的林欣，懂得如何隐藏负面情绪，不让面前的人讨厌自己，面带一丝苦笑，林欣对左成道：“你不用找借口离开，那样会让我以为你避我如蛇蝎。” “我不是这个意思，家里有人在等。”左成淡道。 “你和那个姐姐在一起了？”林欣的笑容有了一丝破裂。 “恩。”左成看了时间，已经快两点了，对她道，“你住哪，我先送你回去？” 林欣咬了咬唇，露出一丝不及眼的笑容：“能请我去你那里坐坐吗？” “我和她住在一起，你去不方便。”左成完全不客气，“再者，她会不高兴。” “不高兴？为什麽？”林欣话里带着一丝挑拨，“我们什麽都没做你怕什麽？还是说你们的关系已经脆弱到只要有第三者出现就会不堪一击的程度？” 左成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讽刺，却也没搭理她：“我帮你叫车。” “左成！”林欣叫住他，“我是哪里比不上她，你就这麽看不上我？” “怎麽了？”林顾诚威严的声音从身後传来，“不是早就离席了吗，还没走？” “我们这就走，爸爸要不要一起？”林欣换上笑脸撒娇般道。 林顾诚不满地皱了皱眉，他刚刚似乎听到两人在争吵。来s市本就是为了左成而来，他想见见这个将自己女儿迷得五迷三道的男人究竟个什麽人物。不得不说，左成的外形很好，很招女孩子的那种，而且林顾诚看得出来左成是从不需要主动出击就会有女人倒贴的男人，自己的女儿定是追着他不放，才撺掇他来这投资对他而言根本是门外汉的书画商业。不过他也看出来左成对林欣并不在乎，就像现在这样，完全不掩脸上的不耐烦。 林顾诚无疑是不喜欢左成的，见他这样，更是坚定了切断林欣对他的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念头。轻咳一声，林顾诚客气地对左成道：“左先生去哪儿，我可以送你一程。” 林欣一愣：“爸爸，你送我们？” “你还想去哪？”林顾诚冷冷扫了她一眼，“一会儿跟我回去。” “我不要！”林欣像个不听话的孩子拽着左成的袖子，“我要和他一起。” “人家不见得想和你一道。”林顾诚用眼神警告她不要闹，继续对左成道，“反正顺便，左先生不要推辞了。” “谢谢，但是不用了。”左成站到路边，拦下一辆的士，对二人道，“我先走一步。”说完就钻进车里，真的先走一步了。 林欣咬着唇看着车绝尘而去，满眼的不甘。林顾诚让司机把车开过来，对yīn沈地站在那里的林欣道：“看也看到了，你们不合适，跟我回去。” “我不！”林欣红着双眼，握紧拳头，像是处在疯狂的边缘，“我不能就这麽回去，他是我的，我一个人的，那个女人根本不爱他，却还霸着他，他应该和我在一起！” “给我过来！”林顾诚见她在大街上瞎闹，脸上挂不住了，大声喝道，“有什麽回去再说！” 林欣突然跑到路边拦住一辆车跳上，对已经在发怒边缘的林顾诚叫道：“找到他我就回去。”随即对司机说了左成公寓的住址，风一般驰去。 司机看着林顾诚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小心问道：“先生，怎麽办？” “先回公司。”林顾诚上车道，拨了左成老总的电话，问其住址，那老总听他语气不佳，试探问道是不是左成做什麽事惹他生气了，林顾诚揉着眉心放低语气解释是林欣去找左成，东西还在车上，他送过去，那头老总才算放心，告诉了他地址。 司机透过後视镜问林顾诚：“先生，要去把小姐追回来吗？” “不用，知道她在哪里就行。” 左成到家的时候家里没有人，关敏留了张字条，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就的，没具体说是什麽事，只说她往市立医院去了，左成一见医院，就有些担心，再次打了关敏的手机，依然关机，放心不下便拿了钥匙去市立医院。 关敏打电话给梁想的时候，梁想正在回s市的路上，接到电话时，心里咯！一下，预感到有什麽事发生似的，屏住呼吸，却只听到关敏说了四个字“傅颖死了”。他不知道这四个字什麽意思，跟他又有什麽关系，却无法镇定地颤抖着双手。等赶到医院的时候，立刻被一群人围住了，只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他就是凶手的弟弟”，梁想眼前一黑，被重物砸倒在地，额头一片湿热，顺着鬓发流进眼中，梁想看到了一片血红的世界。 闻声而来的医生连忙将他扶起，处理伤口，刚刚在一旁审问关敏的警察这时也走过来，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就是梁玲的家属？” 梁想困难地点了点头，额头被针线缝上，“嘶嘶”地疼。 “你可知梁玲和傅颖有何过节？”警察拿着小本子问道。 “没有。”梁想扶着墙站起来，似是明白了过来，“是我姐……？” 警察点头：“梁玲与傅颖发生口角，激动之时用水果刀刺入傅颖心肺，傅颖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我姐呢？”梁想问道。 “正在加护病房，用了镇定剂，昏睡中。” “你只想到你姐姐！我女儿却被她……”刚刚还很激动的女人此时泪流满面，“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傅颖的母亲是一名中学教师，为人不苟言笑，处事严谨，父亲是一名老中医，德高望重，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傅颖注定是个优等生、父母的骄傲。可是，好不容易女儿工作了、恋爱了，他们却被告知女儿被刺，抢救无效，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叫他们伤心流泪？ 傅颖的父亲搂着夫人的肩轻声安慰，红肿的双眼暗示了他亦是悲痛欲绝，恨恨地看着垂着头的梁想，却也无能为力，谁让女儿去招惹一个疯子呢？ 梁想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办，对着失去爱女的两位老人，一句道歉的话也说不出，他没有资格。 警察询问了几个问题之後，指着坐在远处长椅上的关敏问道：“那位是你太太吗？她的情绪好像不是很好，你去看看吧。” 梁想这才注意到关敏，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过去坐下：“辛苦你了。” 关敏摇了摇头，问道：“你怎麽样？” 梁想痛苦地闭上眼：“怎麽会发生这种事？” “我来的时候，傅颖就已经在手术室了。”关敏淡淡说道，“一个小护士告诉我，你姐和傅颖吵得很厉害，她进去的时候，傅颖已经倒在血泊中了，你姐像是吓着了，拿着刀乱挥，所以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绑在特护病房。” “她怎麽样？”梁想声音沙哑地问道。 “睡得挺好。”关敏似是轻笑了一下，“真讽刺，要是常人恐怕谁都睡不着的吧！” “她一般不会这样的，只有受到极大地刺激才会失常。”梁想说得有些艰难，“一定是傅颖说了什麽她才忍不住……” “忍不住？”关敏不觉提高了音调，“那是一条生命！究竟什麽话会让人听了想要置人於死地？她不能由着自己的任性去伤害别人的性命。” “她一定是无意的……”梁想依然不愿相信，“我姐她很胆小的，怎麽会杀人呢？”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那样的傅颖，我却看到了，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血淋淋的一幕……”关敏抬起头来看到左成快步朝着自己的方向快跑过来，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对梁想道，“我知道她的任性是你保护出来的，可是你还能这麽护着她多久，你又究竟了解她多少？奉劝你一句，梁想，好自为之吧。” 言毕挺着大肚子，关敏慢慢朝左成走去。 226-30 ☆、chapter 26 左成责怪关敏不接他的电话，害得他担心，关敏轻轻环住他，埋在他xiōng前，闷闷道：“我们回去吧。” 左成不知道她怎麽了，看了一眼一脸颓丧的梁想，朝他点了点头，拥着关敏离开。 梁想一直坐在特护病房外面关注着面色苍白的梁玲，心情复杂。梁玲还没有醒，案子便没办法继续下去，警察先生安抚傅颖的家长先准备後事，等梁玲醒来，案情有了进再通知他们。 夜里十一点多，梁玲才缓缓苏醒，迷蒙着双眼看着陌生的环境，梁想的视线无意向房内一扫，见她醒了，立刻叫来医生，自己也跟了进去。医生用小手电筒对着梁玲的眼睛照了照，做了一系列基本检查，确定她已经无碍了，才对梁想道：“可以搬回普通病房了。” 梁想今天已经不想再折腾了，便说明天再搬，医生也没说什麽，将房间留给了姐弟两。 梁玲醒了之後就一直没说话，这会儿见梁想满是疲倦地望着自己，眼神飘忽，不由舔了舔干涩的唇，哑声问道：“她怎麽样了？” 梁想放柔声音轻轻问道：“你们究竟发生什麽冲突了，为什麽要伤害她？” 梁玲突然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脸色发白，死死咬住嘴唇，口齿不清地说着：“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梁想连忙抱住她，将手指横在她的齿间防止她咬伤自己，一边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抽搐了一会儿，梁玲平静下来，轻轻喘着气摩挲着被自己咬破了的手指，心疼道：“我又让你担心了。” 梁想用唇在她的眉心轻轻一点，一脸温和地看着她：“傅颖知道我们的事了？” 梁玲红着眼睛害怕地看着他，记忆回到八年前同样yīn霾的晚上，母亲满是震惊地撞破两人的事情，疯了般抽打浑身赤裸的梁想，就在梁想快被木棍抽得昏厥的时候，梁玲将母亲推下了楼。 那段灰暗的日子，一直如梦魇般缠着梁玲，母亲惊慌失措的尖叫，父亲将他二人赶出家门，梁想一再的拒绝，意外的孩子，一件接着一件地刺激梁玲的神经，而当梁想伏在陌生的女人身上面无表情地向对方介绍“这是我姐姐”的时候，梁玲的世界坍塌了。 梁想对梁玲的唯一愧疚就是那个孩子，已经成型却被他逼着拿掉的孩子，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做这种手术对大人会有多大伤害，所以当医生护士不停地往血库里取血袋抢救因被强迫堕胎而性命堪忧的梁玲时候，梁想害怕了，站在手术室外无声保证，只要梁玲没事，他定不离不弃，这个承诺他执行了七年，然而梁玲死里逃生却永远被困在了白墙之内。 中断回忆，梁想对靠在自己身上兀自沈思的梁玲道：“明早警方会来做笔录，知道怎麽说吗？” 梁玲抖了一下，满是惊恐地问道：“他会抓我吗？” “你告诉我，你们都说了些什麽。” “……她说我们恶心，乱伦……”梁玲沈默片刻道，“这些我都能忍，可是，她不该说你是人渣，一边纠缠别的女人一边和我搞，你说，她说的别的女人是谁？关敏吗？” 梁想皱眉：“她怎麽发现我们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那段时间你确实挺没节制的……”梁玲有意无意地蹭着梁想，“你和关敏怎麽回事啊？” “恩？什麽怎麽回事？” “你是不是一直都喜欢着她？”梁玲看着他的眼睛。 梁想别过眼没有回答，而是道：“明天警察过来，你就说什麽都不记得了，如果他给你描绘案发当时的场景让你回忆，你可以稍微说一点，至於和傅颖争吵的内容，挑对自己有利的说，总之让他相信这次是意外，不是蓄意谋杀，我会让萧医师拿你的病例给警方，争取把事情化小，你不用担心。” 梁玲靠在梁想身上不说话了，半晌她道：“其实，如果这次我被抓了，你就可以摆脱我了。” “别瞎想。”梁想松开她扶她躺下，“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你爱我吗？”梁玲突然问道。 梁想沈默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道：“你是我姐姐，我当然爱你。” “你爱关敏吗？”梁玲又问道。 “……她有爱人。”梁想不想再谈下去，蜷在一旁的沙发上疲倦地说道，“睡吧，明天精神点。” 见梁想那麽大个子缩在沙发上，梁玲轻声道：“跟我挤挤吧，沙发上冷。” “不用了。”梁想闭着眼睛，“一会儿有人见到不好。” 那头关敏和左成回家之後，简单地做了点饭菜吃了，左成有工作，照顾关敏睡下，便轻轻地到隔壁客房画画去了。工作到一半，手机响了，看了眼卧室里熟睡的关敏，左成走到卫生间去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关敏却依然听到了。 关敏睡不着，白天那件事给她的震撼令她一直清醒，她本想让左成陪她躺一会儿、说说话，却又觉得略显矫情，左成工作还是很忙的，光是照顾她已经抽出不少时间，他的睡眠时间更是少得多，所以，不是必要，关敏不会麻烦他什麽。 左成的电话接了很久，关敏听不清他在讲什麽，但感觉得到他的心情不错，又过了一会儿，左成挂了电话出来，关敏立刻闭上了眼睛。往卧室里看了一眼，关敏依然在睡，左成便轻手轻脚地回客房继续工作。 门关上的那一刻，关敏睁开了眼睛，眼神微暗，翻了个身，没有焦点地盯着阳台，关敏又看到了那幅裸体画像，静静地靠在画板上，画中的女人似乎是幸福的，连睡觉嘴角都挂着笑。关敏突然联想到了一部灾难电影，男主人公是个流浪画家，女主人公是位富家千金，共乘那艘据说永不会沈的豪华游轮远赴大洋彼岸，机缘巧合下两人相爱了，受到各种阻力依然不变爱人之心，携手并进，却终在不可破力的灾难面前天人永隔。悲剧造就了爱情的可贵与美丽，从而具备了令人震撼的力量。关敏是个偏执的人，她曾固执的以为自己和左成就是一对怨偶，事毕会像这对恋人一样爱而不能，以悲剧收场，却怎麽也没想到经历了这麽多，两人竟和平共处了，带着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共同生活，只是不知道这种平静又能维持多久呢？ 回忆交杂着现实，关敏胡思乱想之中并没注意到左成进来了，身旁床垫陷了下去，左成十分自然地搂住了关敏的腰，将她拉到xiōng前。关敏动了动，找到最为舒适的姿势回抱住他。 “还没睡？”左成轻声问道。 “睡不着。”关敏将头埋在他的xiōng间。 “那就说会儿话吧。”左成道。 “好啊，说什麽？” “你有没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关敏轻笑，“为什麽问这个？” “我记得以前你说过喜欢威尼斯，现在还喜欢吗？” “我很懒的，喜欢了就不会刻意改变。”关敏淡道。 “这阵子忙完，我会歇一段时间，等你生完孩子，我们一起去威尼斯好吗？” “怎麽突然想去威尼斯了？”关敏好奇。 “想陪你出去走走。”左成亲了亲她的嘴角道。 关敏也回吻了他一下：“孩子怎麽办？” “交给我妈。” 关敏失笑：“小孩子很闹人的，你想累死阿姨吗？” “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麽会嫌烦？”左成看着她的眼睛，“你答应吗？” 不知为何，关敏心中一颤，有一种名叫感动的情绪汹涌在心间，好似多年的苦苦挣扎终於有了回报，顿觉释然。黑暗中看不清她已经泛红的双眼，关敏轻轻一笑：“再说吧。” 左成发觉关敏习惯了拒绝，却明白她拒绝的理由，期望太多失望便越大。所以，左成没有逼她，她不愿意相信，他就努力挽回失去的信任。 时锺滴答滴答在响，衬托出病房里诡异的静寂，梁玲套了一件单衣轻声走出了病房。 根据医院平面图的提示，梁玲摸索到了太平间。轻轻一推，门从里打开，值班的人可能是方便或是倒茶去了，暂时不在，灯还亮着。梁玲直觉那个血迹斑斓的的床单下盖着的就是傅颖，人还没有放入冰柜中，却掩盖不了正在腐蚀的事实。慢慢掀开罩单，傅颖苍白死灰的脸显现了出来，梁玲不觉得害怕，相反却露出了一丝讥笑，盯着这了无生气的脸顿觉满腔快意，一如当初将生母推下楼梯，看吧，你们一个个恶毒地诅咒我，却先於我失去生命，这说明了什麽？蝼蚁般脆弱不堪的生命必须用沾满血腥的双手去扞卫！ 冷冷地看了傅颖一会儿，梁玲将床单放回原样，悄悄地走出太平间回到病房，带着一身寒气来到梁想身边，在他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将斜掉在地上的毛毯复盖到他身上，脱了外套钻进被窝阖上双眼，静静等待黎明。 ☆、chapter 27 八点多的时候，关敏被左成的手机铃声吵醒，闭着眼睛推了他一下，语气不善道：“电话！” 左成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按下接听键，无比慵懒的嗓音传入听筒：“喂，哪位？” “对不起，你还在睡吗？”对方好像意识到打扰别人休息了，语气十分抱歉。是个女人，关敏睁开了眼。 “你是哪位？”左成依然迷糊着，将关敏往身边带了带，圈在怀中。 “左老师，我是ae广告公司的文案助理景师师，您忘了？”对方语气中失望很明显，“是这样的，最後一幅画的脚本需要重新做，刘经理麻烦您一会儿再过来补救一下，这麽仓促地通知你真的很抱歉。”景师师等着左成的回复。 “嘶……”左成痛叫了一声，无奈地看了关敏一眼，关敏正坏心眼地舔咬他的rǔ头，还发出了“渍渍”的吮吸声，惹人遐想。 景师师听到怪声不由问道：“左老师，怎麽了？” 左成警告地瞪了关敏一眼，对那头道：“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说完挂了电话，对着关敏的嘴唇咬了下去。 “谁啊？”关敏一副查问的样子。 “ae广告的文案，画稿出了些问题，让我回去修一下。”左成抱住她狠狠亲了一口，眼神微黯、呼吸急促，“你啊，就知道撩拨我。” 关敏摸了摸他下面，硬了。左成抓住她的手在身下揉了揉，低哑着嗓音道：“做不做？” 关敏见他确实难受，亲了亲他道：“我不想做，帮你弄出来。” “也行。”左成躺下让关敏伏在自己身上，沿着xiōng膛向下，关敏细细地吻着他健壮的腹肌，到了那片密林，形状姣好的yīnjīng笔直挺立，马眼处浅浅的渗着些粘腻的汁液，关敏用手握住上下套弄，左成发出了粗喘的呻吟，目光深邃地盯着关敏诱人粉嫩的双唇，内心汹涌着让她为自己口交的冲动，而关敏确实这麽做了，张口将那物什含住，慢慢动了起来，左成舒服得舔了舔唇。关敏灵活的唇舌在他的yīnjīng上来回舔弄，晶莹的津液顺着柱体蜿蜒而下流入毛发之中，见左成已经情动，关敏便更加卖力地套弄，最大限度地吞下yīnjīng，玩起了深喉。左成被她挑拨的不行，失去控制般捧着关敏的头上下摆动臀部，抽插了几十下後突然撤出，“噗噗”地射出两股浓稠的jīng液。 动了动微酸的嘴巴，关敏抽来一张纸巾擦手和脸，刚刚被呛得眼泪都下来了。左成将她拉到身边亲吻，过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摸着关敏的头道：“你再睡一会儿，我忙完就回来。” 左成离开之後，关敏也起床了，吃完早餐将弄脏的床单被褥换洗。琢磨着待会儿去市场买点菜回来，关敏拿出新晒的床单被套重新铺好，铺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响了，穿了件大外套，关敏打开门开到一个穿着严谨的中年男子，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一丝威严。 看到关敏，林顾诚明显一愣，不确定地问道：“左成先生住在这里吗？” “他有事出去了。”关敏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站在门前问道，“你找他有什麽事吗？” 林顾诚见关敏长相极为漂亮，穿得也比较随意，便料得她是左成的伴侣，目光移至关敏的肚子，不觉眉头紧锁，犹豫着开口道：“恕我冒昧，您是左太太？” 关敏眉毛一挑，没回答也没否认，只是道：“左成去公司了，您到那里应该能找到他。” “我不是找他……”林顾诚道，“我是来找我女儿的。” “您女儿是？”关敏的脸色诡异了起来。 “林欣。”林顾诚说着递给她一张名片，“小欣说她和左先生在一起，我打听到左先生的住址是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关敏扶着肚子接过那张烫金的名片，笑容清浅：“林小姐没有来过。” “如果她来这里，麻烦给我去一个电话。”林顾诚略带歉意，“我那女儿从小就不懂事，被我宠坏了，不怎麽听话，若是有什麽冒犯的地方，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林小姐是不是美术学院的？”关敏突然问道。 林顾诚一愣，继而道：“是的。” “我知道了……”关敏笑得无害，“我见过她，是左成的学生吧？” 林顾诚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眼手表，对关敏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若是她过来，麻烦告诉我。” “好的。”关敏笑着应下。 那头梁想正站在病房外面不安地等着，警察已经问了好久，却似乎永远不会结束，梁玲正对着门，梁想可以看到她被审问的各种表情，惊恐居多，像是受惊的兔子，红着眼睛。 终於，警察先生拿着笔记本从里面出来了，梁想走过去顾自镇定地问道：“怎麽样？” 警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姐从什麽时候开始间歇性发狂？” “……七年前。” “也就是说比病例上的还要早一年……”警察同志若有所思，接着很认真说道，“这是一起恶性事件，你姐姐的这种情况绝不能再待在普通医院了，你让萧医师送过来的病例，专家已经研究过，梁玲确实有很严重的精神方面的疾病，但这不能成为逃脱恶意伤人责任的借口，法律保护这类人群不是为了助纣为虐……可能我说得难听了些，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这件案子，梁玲不会受法律制裁，但请你记住，无论是有意还是无心，她的身上都背负着一条人命，安全起见，我会向法院提出请求，让梁玲入住疗养院的。此外，你要是还有一点愧疚之心，就为傅颖的父母做点什麽吧。” 梁想有愧疚，梁玲没有，所以她依然黏着梁想，什麽都没发生似的，吃睡不误。梁想想来想去除了送点钱，他什麽也做不了，而由他来送，无疑是扇人家一巴掌，杀了人送点钱就完了？於是，梁想以傅颖的名义创建了一个慈善基金，算是积德行善，所有筹得善款均由傅颖父母支配捐赠，倒也成了热门事件，当傅颖父母被推上媒体新闻，梁想识趣地选择退出，贡献全都给了傅家。而他目前忙着做的就会尽快联系到国外的医院，警察先生的警告犹在耳边，他不能让梁玲进疗养院，若是必要，他宁愿让梁玲安乐死，他能想象梁玲被关後的无限疯狂，若连和他的纽带也被切断，她会成魔。 左成修改完画稿，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的时候遇到景师师，像是刻意般，景师师穿了件低xiōng吊带搭配超短裙，紧紧绷在线条玲珑有致的身体上，见到左成仿若讶异，恰到好处地笑着：“左老师，工作忙完了？” 左成点了点头，只听她继续道：“待会儿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上次是你请的，我想回请你一顿。” “不用了。”左成不想多待，“我一会还有事。” 要是还没明白面前的女人什麽心思，左成这麽多年的花名白混了。若是以前，他不会介意和对方来一炮，但现在情况变了，左成在乎关敏，想要和她一起，关敏在这方面特别敏感，她不能忍受肉体的背叛，如果左成和景师师勾搭到一起，无疑是找死，关敏绝对不会再理他。 景师师挺失望的，但左成魅力太大，所以她不死心地坚持道：“吃顿饭而已，这点时间也没有吗？” “我太太在家里等我。”左成丢出重磅炸弹。 景师师确实镇住了，什麽情况，没听说他结婚了啊！而他们身後的林欣也是一震，满眼不可置信，语气yīn晴不定了起来：“你们已经结婚了？” “你怎麽来了？”左成皱眉，不好的预感。 “你怎麽都没回公寓，我等了你一个晚上。”林欣眼神尖锐，冷冷扫了景师师一眼，“还是说已经结了新欢了？” 景师师立刻觉得不妙，马上撇清关系，对左成道：“左老师，你要是实在没时间就算了，有机会我请您和左太太吃饭。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脚不沾地地跑了，经过林欣的时候，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 “我现在和关敏住一起，那边的公寓打算退了。”左成干脆说开，“她怀孕了，需要人照顾。” 林欣闻言身体一僵，想象着左成、关敏和一个小孩的和谐景象就觉刺眼，不由冷笑：“你确定孩子就是你的吗？别做了别人的便宜爸爸！” 左成不想和她多说下去，索性不理她，绕过她就往外走。林欣追上去，仍顾自嘲讽：“被我说对了？她根本不喜欢你，是你硬要贴上去的吧，左成你贱不贱？” “你有什麽资格说我？”左成停下淡道。 “是，因为我更贱，明知道你根本不会看我一眼，还死皮赖脸缠着你。”林欣笑得凄凉，“可我不会绑着你、束缚你，她凭什麽？” “我爱她。” “爱？那你以为我对你的是什麽？”林欣双目赤红，“左成我不求你爱我，我只要你看看我陪陪我，为什麽这点要求你都不愿意给我，我知道你不是个忠诚的伴侣，有必要为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守身如玉吗？” “她会生气，会不理我，我受不了。”左成俯视着她，“还有，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爱我。”说完，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林欣一把抓住他，满脸恶毒：“你再甩开我一次试试，你信不信我找人做了关敏？” ☆、chapter 28 左成眯着眼睛盯着她，目光危险，yīn恻恻地说道:“我当你是开玩笑，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不动你。” “你看我是不是开玩笑！”林欣已经豁出去了，“你从这里走出去，我马上找人强奸她！” 左成忍着怒气问道:“你究竟想要干什麽？” “我要你和我在一起。” “我有爱人。” “有冲突吗？”林欣眼神讥诮，“你从没忠诚过。” “所以我在改变，从身心忠诚於她。” “别再在我面前显示你有多爱她，那样只会让我更想毁了她。”林欣目光怨毒，“我只要你陪我直到我厌恶的那一天，如果你答应，我保证不会打扰关敏。” “你凭什麽笃定我会答应这种要求？” “听说女人怀孕的时候情绪极其不稳定，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很容易出现意外呢？”林欣笑得无害，“你那麽紧张她，一定不想让她担心吧？” 左成冷冷地看着她:“所以你威胁我，只是想让我充当人形按摩器？” 林欣不在意他的讽刺，坦然道:“我喜欢你才会让你这麽羞辱我，我也会因为喜欢你做出任何意想不到的事情。” 左成眼光复杂地看着她:“你喜欢我什麽呢？我们连逢场作戏都谈不上，你也知道我过去就是个渣，女人只会和我上床，从不谈感情，我以为你会明白。” “可你为她变了。”林欣满是不甘，“说明你不是没有感情，关敏做得到的我也能，我也爱你啊！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自己栽了，听闻你的风评很差，我却松了一口气，至少我也可以成为你众多床伴之一，可是看到你对她眷恋的眼神我就明白，浪子也是有心的，只不过这份爱不为我停留。我从没像这样爱过人，我不甘心你就这样和她一起了，我要你陪着我，做完我的梦，之後我不会再打扰你，如果你不答应，我真的不在乎伤害别人。” 思索再三，左成答应了，他不能让关敏冒险，尤其是自己惹下的烂桃花，他潜意识里不想让关敏知道，关敏有多在意这种事他最清楚。 林欣见他同意了，继续道:“我要你随叫随到，不能以各种理由拒绝我。” “我尽量。”左成面无表情。 “那麽，现在起伴我身侧吧。”林欣的目光满是笃定。 梁想在最短的时间里联系了一家私人医院，雷厉风行地将梁玲转了出去。签证还有些日子才能办好，梁想便将手头杂事全部料理完，抽空去了一趟关敏那里。 彼时关敏正抱着左成的衬衫，对着上面的长头发发呆，怀孕之後，关敏就剪掉了一头长发，所以这肯定不是她的。 听到门铃声，关敏放下衣服开门，见是梁想明显一愣:“你怎麽来了？” “过来看看你。”梁想看上去精神不错，把带来的水果递过去，浅笑道，“来告个别。” 关敏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将他让进屋，倒了杯热水，淡道:“什麽时候走？” 梁想苦笑:“你就不能说句挽留的话吗？” “不回来了？”关敏倒了杯水给他。 “……不回来了。”梁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长命锁递给关敏，“那天去商场无意中看到就买了，当是给小孩的出生礼。” “谢谢。”关敏接过收好。 “那天……谢谢你。”梁想还是说了出来，“傅颖的事我很抱歉，不该让你看到那一幕的。” “事情解决了？” “算是吧。”梁想淡淡笑着，“只能这样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我姐的。” 关敏不去探究这句话的意思，有些事没有经历过就无从置喙，梁想有他的考虑，他只有一个姐姐相依为命，自然要尽其所能保护。 梁想细细地打量着关敏，眼神中的爱恋不言自明。关敏失笑，玩笑般道:“看着我做什麽，还喜欢我呢？” “是啊……”梁想似是自嘲，“为什麽这麽着迷呢？关敏，你快乐吗？” “我不痛苦就好……”关敏瞥了眼洗衣机上的衬衫，浅浅一笑，“没有什麽能打击我了。” 梁想不知道关敏无所谓的态度从何而来，却直觉和左成有关:“你们吵架了？” “没有……”关敏笑得温和，“我是孕妇，没人会给我找不痛快。” “他给你找不痛快了。”梁想肯定道，“你们有问题。” “我们一直有问题……”关敏笑容浅淡，语气平和，“过去我会哭会闹，现在我没力气了，不想追着他跑了，他要过就过，不过就散，我不在乎了。” 梁想脸色一变：“你这话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关敏对他突然的怒气不明所以，“你怎麽了？” 梁想面色不豫：“我放弃你是因为明白相对於我，你更愿意和左成在一起，你现在说分开就分开，我的放弃算什麽？” “梁想你爱过我吗？”面对他的质问，关敏不予回答。 梁想没有想到关敏会突然问起这个，不禁怔愣住了。那麽他爱她吗？好像也不尽然。关敏於梁想而言是一个美丽的邂逅，他贪恋她的美好，想要抓住这个他从未经历过的堪称完美的存在，所以他执着、他纠缠。梁想无疑是喜欢关敏的，他享受和她一起的时光，即便没有过多的交流，也能令人沈溺，但是，爱这个字对他而言太过沈重，界限也过於模糊，他分不清什麽是爱，什麽是不能爱。 但是此时此刻他不想错过，因为他知道，即便不是爱，那也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既然有了机会，关敏，他便不会放弃。 斟酌一下语词，梁想道：“若说爱你，并不完全真实，但我对你的感情绝对超过了喜欢。” “所以你不了解我放弃的是什麽，促使我不得不放弃的原因又是什麽。”关敏微垂着眼帘，看不分明情绪，“爱到了极致就是对方一有背叛的举动，你就恨不得想要杀死他，这样你就不需要一直为担心对方不再爱自己而烦恼了。左成在我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我在他心里亦然，所以我们相处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都怕有什麽差池让我们本来就如履薄冰的关系瞬间破碎。所以梁想，这种爱一辈子只能给一个人，我的已经消耗殆尽，没力气再爱旁人或是我自己了，我甚至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也不会感受到我的爱，你说，我该怎麽办才好？” 梁想不语，没经历过的他自然没法给关敏回答，但关敏一直以来的坚持却有了解释，一切都因为她爱左成。这样的她更加令他着迷，无法抗拒，所以梁想有了一个念头，让关敏和自己一起出国。 於是，梁想问道：“如果你和左成散了，你如何打算自己和孩子的未来？” “孩子我想我会送给左家……”关敏依然低垂着眼，“我不会是个好母亲。至於我，也许会消失一段时间吧，去把自己一直想而未做的事情一一付诸实践。” “那麽你愿意和我一起吗？”梁想问道，“和我一起出国，换换环境，转换心情，等哪一天从左成的yīn影中走出来，可以回头看一看我。” “不，梁想……”关敏认真地看着他，“你对我不是爱，我对你没有爱，我们走不到一起。” “所以即便是孤身一人，你也不会考虑我？” “是这样。”关敏必须坦白，否则给了他希望注定会带去失望。 “我不明白……”梁想十分纠结，“你是打算谁也不爱了吗？如果我不要求你爱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生活呢？” “如果只是这样的要求，左成就可以，我从不舍近求远。” 梁想苦笑：“你就是这样，从来不会为了让我好过些骗骗我。” “梁想，爱一个人并不难，等你找到了心之所属，你会发现很容易就爱上了，如何爱和爱多久才是考验爱情的最难部分。”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爱错了人？” “我是在奉劝你别爱错了方向。” 左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关敏早早就睡下了，隆起的被子、均匀的呼吸，露出被角的毛茸茸的头，左成习惯性地轻轻走过去吻了她的额头。 不是不担心的。左成能够感觉到关敏的不自然，害怕她知道了什麽。林欣很闹人，经常威胁左成留宿，两人就在左成原先的公寓里彻夜交欢，等到林欣没有了力气，他才能匆匆赶回来，回家看到带着疏离的背影，左成直觉有什麽不一样了，本打算坦白的他却不想告诉关敏实情，因为他开始对这种类似於偷情的举动上瘾了，他长期压抑的欲望得到了纾解，他为林欣那少女般美丽健康的胴体着迷，他沈溺在欲望的河流中不能自拔，他没办法回到过去了。 像是害怕关敏会离自己远远的，左成脱了衣服上床後，固执地将人拉到xiōng前仅仅抱住，仿佛这样，眼前的人就不会消失。 ☆、chapter 29 关敏在左成的禁锢中苏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嗓音慵懒：“回来了？” 左成亲了亲她，抱住她饱含歉意道：“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几点了？”关敏皱着眉问道。 “快十二点了。” “你最近很忙吗？”关敏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每天都回来得很迟。” “……画展就要举办了，所以比较忙。”左成含糊地说着，“有没有按时吃饭？” “恩，晚上吃了两个大包子和一碗粥，有点撑，就出去溜了溜。”关敏闭着眼睛转过去，背靠着他，“傍晚的时候，梁想来过了，过几天就要移民，你有空吗？一起送送他。” “什麽时候？”左成嗅着她的头发问道。 “十五号。” “那天是画展第一天，我应该离不开。”左成道，“要不就你代表一下吧，我和他也不怎麽熟。” “恩。”关敏懒懒地应着，“画展那天要携伴吗？” “你愿意去？”左成的语气里带着欣喜。 “我行动不是很方便，而且要很久吧，去了还得让你照顾，我怕你忙不过来。”关敏淡道，“所以我不去了。” 左成没有坚持，比起这个，他更关心关敏的身体。过了一会儿，关敏的呼吸渐渐均匀，左成小声问道：“小敏，睡了？” 见关敏没有答话，他便也抱着她沈沈入睡。听着对方强健有力的心跳，关敏目光清明地看着窗外，连着一个星期了，左成的下半身像是废了一样，对着关敏一点动静也没有，软趴趴的没有反应，关敏自然不会认为他左成也有性冷淡的一天，相反，他的欲望十分强烈，关敏怀孕这阵子他们只做了几次，左成却能每晚对着关敏勃起，有需要了就自己或者关敏替他弄出来，所以现在的情况肯定是左成找到了另外发泄欲望的途径。 即便是被抱着，关敏还是抑制不住地冷，由内而外的恶寒。 十五号当天，梁想带着简单的行李扶着梁玲在机场候机，关敏打了车过去，正好赶上给他们送行。 梁玲穿着一件大外套，戴了一顶鸭舌帽遮住脸，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梁想老远见到关敏挺着肚子走过来，连忙上前去接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欣喜之情。 “你怎麽来了？”梁想扶着她走回来，嘴里却满是关心，“大着肚子不方便也不安全。” 梁玲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看到关敏一愣，随即若有所思地笑了。 关敏捧着肚子坐下，浅笑道：“以後估计都没机会见面了，大家相识一场，我来送送你。” 梁想知道她能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笑着道：“我很开心你能来。” 关敏道：“我在家里也闷得慌，出来走走也好。等到了地方，安顿下来，给我个电话，知道你们平安到了。” “一定。”梁想微笑着应了。 一旁的梁玲一直盯着关敏，不说话，关敏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便想离开。刚要起身，就被她拉住，梁玲笑得无害，对梁想道：“小想，我有点渴，去便利超市给我买点热饮，也帮关小姐带杯热牛奶吧。” 梁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想干什麽，梁玲见他不动，不由温声说道：“我真的很渴，关小姐在这陪着我，你不用担心。” 梁想无奈，只好对关敏道：“你再多留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待梁想走後，梁玲收回目光面朝关敏：“看你的肚子是不是快生了？” 关敏点了点头：“九个月了，预产期也要到了。” “小想前段日子找过你？” “是，他来和我告别。”关敏回答得惴惴不安，事实上，自从知道梁玲杀人，她就一直不敢和她亲近，直觉告诉她梁玲只在乎梁想，任何可能伤害到他的言词或是行为都将使她疯魔，行动先於理智地维护他。 见关敏随时保持警惕，梁玲失笑：“你不用这麽紧张，这里这麽多人，我不会把你怎麽样，况且我知道你对小想没想法，都是他一厢情愿，所以你对我构不成威胁。” 关敏一怔，满眼震惊地看着她。梁玲笑得坦然：“就是你想的那样，不然你以为我为什麽护着他？”关敏久久不能言语。 看着关敏圆滚滚的肚子，梁玲的眼中满是追思，甚至还有一点悲痛，甚为伤感地问向关敏：“孩子在身体里的感觉好吗？” 关敏还没从刚刚的震惊当中缓过神来，讷讷地问道：“什麽？” “我想摸摸你的肚子，可以吗？”说这句话的梁玲，眼神是带着祈求的。 关敏不知道她为什麽突然伤感了起来，不知所措道：“……好的，可以。” 梁玲伸手刚摸了一下，就听端着牛奶过来的梁想喝道：“你在干什麽？” 梁玲触电般将手收回，眼神闪烁地看着梁想，半晌嗫喏道：“我只是想感受孩子在肚子里的感觉，没别的意思。” 梁想一噎，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皱了皱眉，缓和了语气对她道：“小敏是孕妇，我怕她有什麽闪失。”说着将牛奶递给她，轻声道，“趁热喝。” 关敏也接过他手中的牛奶抱着，目光复杂地在他二人身上游移，见梁想看过来，连忙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牛奶盒。梁想感觉气氛变了，却又不知自己离开的这会儿她们说了什麽，想到之前没有进行完的话题，便对关敏道：“你和左成现在怎麽样了？还在一起？” 关敏眼神暗了暗，随意一笑：“他今天有画展，不然会和我一起过来。” “和好了？”梁想皱着眉头问道。 “你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就别管我了……”关敏笑道，“我的事不用你cāo心，该怎麽做我有分寸。” “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能快乐。”梁想眼中的黯然一闪而过，“那天对你说的提议一直有效，如果哪一天你想来我那里，我一定双手欢迎。” “谢谢你，梁想。”关敏由衷道。 登机时，梁玲走在梁想的後面，走之前，她对关敏说了一段话：“跌跌撞撞这麽多年只有我一直在他身边，他对我是愧疚也好、亲情也罢，我认定的就绝不放手，就算死，他也是我的，你应该庆幸自己真的对他没想法，不然，我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些什麽。最後奉劝你一句，关敏，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吧。” 关敏没有在意梁玲略带威胁的语气，她确实不会再和梁想有交集了，不过梁玲的话却让她醍醐灌顶，认定的就要抓在手中不放弃吗？是啊，左成是她的爱人、她孩子的父亲、她曾希望共度一生的男人，这些还不够将人绑在身边吗？她不该将他拱手让人，因为那样对不起自己四年来的苦苦挣扎。 想到这，关敏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打了车去画展现场，她想陪着他。 会场中心，人流涌动，因着林欣父亲的关系，观展的社会名流很多，给左成带来不少知名度，左成架不住林欣死缠烂打，携她出席，一路上受到不少称赞，更有不少媒体对他进行采访，不过媒体更多关注的是他个人问题，比方说眼前的林氏千金、两人亲密的姿态，林氏对他如此追捧是否因为他是林顾诚的准女婿。 左成有些反感地松开了林欣的手，语气平淡地对记者道：“今天是我的画展，各位能否问一些油画方面的问题呢？我私人的事情无可奉告。” 一位记者比较尖锐：“左先生如此高调地和林小姐出现在会场不就是希望媒体将注意力放在你们二人的关系上吗？何必欲盖弥彰！” 林欣感到左成正在发怒边缘，连忙打圆场：“各位不要再拿我们两个开心了，左老师创作的态度十分认真，大家看到作品就会相信我的话，也请各位尊重他的成果。至於他的感情生活，等画展结束了，咱们饭桌上慢慢谈，到时候还要请各位口下留情啊！” 左成很不舒服，将记者留给林欣处理，自己去卫生间抽了根烟，不知怎麽的，总是心里有些慌。一只烟抽完，他的情绪平复了些，才洗了手出去。 关敏到的时候被拒在门外，理由是没有请柬。关敏奇怪地向半开的门缝里看了眼，觥筹交错、衣香丽影，不像画展倒像上流社会的沙龙，不由问道：“这里是左成的画展吧？” “是。”门卫面无表情。 “我听说这次画展是公开的，为什麽变成封闭式的了？” “林小姐要求的。”对方见关敏挺着大肚子还来看画展，以为是左成粉丝之类的，便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次画展的赞助商为了提升画展的层次，请来的基本都是社会名流，一般人是不允许进去的，这位太太，我劝您还是不要进去了，里面连坐的地方也没有，您进去了也是受累。” 关敏抿着唇，脸色隐晦不明地问道：“赞助商是林顾诚吗？” 保安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却还是礼貌地回答了：“这场画展的确是林先生赞助的。” “林先生也在里面？” “林先生不在……”保安道，“林小姐在，她是左先生的女伴。” “我知道了，谢谢您。”关敏对他一笑，“请问这儿哪里有电话亭，我想打一个电话。” 保安大叔几十岁的人了，见美女朝他笑还不由脸红，指了街对面拐角处的绿亭子道：“那儿的报亭有公共电话，您可以去那里打，过马路的时候小心点。” “谢谢。” 画展内主人、嘉宾的手机都在服务生的托盘里，关敏给左成打电话时，左成正在给一名业内大师讲自己创作设想和灵感来源，服务生托着托盘来到林欣身边：“林小姐，左先生的电话在响。”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座机号码，林欣示意自己来接，挥了挥手让侍应先走，按下接听键，林欣语气轻快：“你好。” 对方迟疑了一下，接着听筒里传来清冷悦耳的女声：“我找左成。” “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是哪位？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说，我一会儿转告他。”林欣看着不远处侃侃而谈的左成说道。 “……告诉他早点回来。”关敏冷静地挂断了电话。 ☆、chapter 30 林欣看着手中的电话，轻轻勾起嘴角，将手机放回托盘中，优雅地朝左成走去。 “今晚有什麽活动？”林欣贴着他，姿态暧昧地问道。 皱着眉将她从身上拉下来，左成面无表情道：“还有两天就是关敏的预产期，我得陪着她。” “你不是说你妈从老家过来了吗，让她照顾不就行了？”林欣笑得温和，“这些客人你打算放着不管？” “他们是你请来的，你看着办。” “这些画可不是我画的……”林欣带着笑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到了晚宴你让我说什麽？我们的情史？”见他仍然眉头紧锁，眼含不耐，林欣放轻语气柔声道：“不过就是和大家一起吃顿饭，多交几个朋友，对你没有坏处，顶多今晚我不闹你，吃完饭就让你回去。” 左成也不想画展第一天就被贴上“与人不和”的标签，便同意了，只是想到关敏可能会等他，便道：“我打一个电话回家。” 林欣笑着止住他伸向托盘的手，朝他身後道：“游先生一直欣赏你，特意抽空来看你的画展你去打个招呼，电话我让助理帮你打，不用担心。” 左成的确看到了尊敬的前辈，便搁下打电话的念头，向前辈讨教去了。待他走後，林欣叫来左成的助理，让他给关敏去一个电话，告之晚上会很晚，不用等他吃饭了。关敏挂下电话，对刚刚从外地过来的左母歉然一笑：“他晚上赶不回来，我们自己吃吧。” “他干什麽去了？”左母面色不悦，“自个媳妇快生了放在家里不管，像什麽话！” “忙画展呢。”关敏浅笑，“我去把客房收拾出来给你住。” “不用了。”左母拉住她，“我有地儿住，来之前就打好招呼了，他小舅还在等我，我就是算着预产期要到了，赶过来搭把手帮帮忙，你们两个什麽都不懂，到时候一定会手忙脚乱。这两天你哪儿也不要去了，最多爬爬楼梯，生产的时候容易点，吃饭什麽的，我过来给你做。” 关敏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自己现在确实也不方便活动，便道：“要不您就中午来做一顿饭好了，晚上我可以热剩菜，不浪费。” 这麽说定了，左母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临走之前握着关敏的手满是心疼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好受，什麽苦都憋在心里不说，你放心，等孩子生下来，我会让左成给你一个交代的。” 关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接话，等人走了，将冰箱里的冷菜热了热，xiōng口闷闷的，胃口不好，所以她只是随便动了几下筷子便不吃了。 将要带到医院的东西收拾好，才刚过八点，夜很长，关敏却不想睡。肚子大成这样，她没法睡觉，无论怎麽躺都不舒服，索性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脑子里一片混乱，放电影似的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回忆就像老唱片，咿咿呀呀地吟唱着心酸的不美好，关敏发现和左成一起的日子，痛苦大过甜蜜太多太多，而这一切苦果均根於她的执着、倾尽所有的坚持。 左成是关敏的劫，她找不到渡劫的出路，背叛犹如一点疮，越变越大烂在心口，治不好剜不掉，让她一直处在深深地自我厌弃之中，却终狠不下心来结果了自己。於是麻木了，无感了，一切变得可有可无了，恨意根植在心里愈发膨胀了，有什麽东西呼之欲出。 午夜十二点，空寂的楼道传来皮鞋踩踏楼梯的声音，接着是钥匙和门锁的亲密接触，“咯哒”一声，门开了。空气中散发着熏人的酒气，左成摸到开关按下，摇摇晃晃地向卫生间走去。关敏坐在沙发上，他没看到。 “哗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揉了揉肿胀的大腿，关敏站起身来将门关上。走到浴室，关敏敲了敲门，里面的动静小了点，洗澡的人不耐烦地说道：“马上就好，你去床上等着。” 关敏便听话地坐到床上等，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盒安定，暗黄的灯光将关敏的表情映照得yīn晦不明，墙上的影子射出森然的气息，关敏宛如一尊佛像，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左成围着浴巾出来，熟门熟路地走进卧房，带着一丝浴液的清香，绕过关敏躺倒在了床上。关敏过去推了推他，将他摇醒把水杯递过去，温柔地低声哄道：“乖，先把药吃了。” 左成半睁着眼就着她的手吃了药，看着他沈沈呼吸，关敏关了灯侧躺在了他的身边。 “你说过会一直爱我，对不对？” “……” “你承诺过绝不三心二意，是不是？” “……” “你说要带我去威尼斯玩也是骗骗我的，对吗？” “……”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遍体鳞伤？” “……” “我们永远不再见了，好不好？” “……” “左成，你为什麽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关敏泪流满面。 细细抚摸着左成的脸部线条，关敏吻上他的唇，宛如生离死别。突然，一股暖流自下身流出，关敏用手探了探，羊水破了，看来生孩子要提前了。 紧接着阵痛袭来，关敏咬牙给左母打了个电话，左母听说孩子要生了，急急忙忙赶来，见左成一动不动地睡在床上不由疑道：“他怎麽了？” 关敏额头冷汗低下，苍白着脸道：“酒喝多了，我怕他起床头疼，喂他吃了一颗安定。” 左母急道：“那怎麽办，就我们俩去吗？” “明天等他醒了，打电话让他去医院。”关敏忍着疼道，“您先下去叫车，我拿了东西马上过去。” “我一会儿过来拿吧，你能走吗？”左母担心地问道。 “可以，阵痛不是很频繁。” “好，你等着，我下去叫车。” 左母下楼後，关敏捧着肚子走到厨房，打开天然气气阀，将所有窗子关好，坐在沙发上等左母。左母运气不错，一下楼就拦到一辆空车，连忙上楼去接关敏。拿了包裹和钥匙，关敏用尽力气看了左成最後一眼，被左母搀扶着下了楼。 消毒水和血腥气味混杂在一起，刺激着关敏的神经，握紧了拳头、紧绷着双腿，关敏在医生的指导下努力使劲，但无论她怎麽用力，孩子都像是吸附在了肚子里不愿出来，一个小时过去了，关敏开始间歇性抽筋，眼白也慢慢翻出，医生见情况不妙，连忙采取急救措施，小孩子胎位不正，只出来一小截胳膊，这样生不出来，必须把胳膊塞进去，头部先出来。 左母被同意进产房陪产，见关敏快要没气了，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话，抽打她的脸不让她睡。关敏的胳膊被掐得青紫，没有意识地混乱使劲，只听医生突然兴奋地叫道：“头出来了，再使点劲！”关敏咬着牙用力。 “很好，胳膊也出来了，再坚持一下，一鼓作气。” 於是关敏闭着眼睛使出最後的力气，一阵脆亮的啼哭乍然响起，医生松了一口气，手捧一个沾着血迹的婴儿对两人道：“恭喜，是个大胖小子。” 关敏气息微弱地对左母道：“您剪脐带吧。” 当初生的婴儿被布巾包起递到左母手中时，左母落泪了，满是感激地看着一头大汗的关敏：“谢谢你。” 想要让关敏也抱抱孩子，关敏虚弱地摇了摇头：“我太累了，让我睡一会儿。” 再次醒来，关敏的身侧躺着一个闭着眼的白嫩小孩，小巧的嘴巴微张着，鼻翼忽闪。左母轻轻拎着早餐过来，见她醒了，将刚刚在食堂打来的粥和点心放到桌上：“趁热吃吧，折腾一晚上早该饿了。” 关敏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左成醒了吗？” 左母一拍脑袋，笑道：“我都忘了，我回去叫他。” “打电话吧……”关敏垂着眼帘，“这样快一些。” 关敏的公寓爆炸了，左成身亡。 左母呼天抢地地抱着左成的尸首痛不欲生，关敏抱着孩子站在一旁不声不响，双目赤红。心中像是缺了一块，狠狠地揪疼，令人憋闷的窒息在xiōng口翻腾，无意识地抱紧双臂克制寒冷的颤抖，直至怀中的小孩发出受痛的哭声，她才回过神来轻声安哄，一旁的护士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毛巾：“夫人，节哀。” 哭了吗？关敏抚上脸庞，满手湿漉。可泪水像是流不尽般，越擦越多，关敏不觉痉挛了起来，呼吸急促、全身抽搐，慢慢地眼前的景象动了起来，像是移动的镜头由床头转向了天花板，意识涣散中，似乎听到了护士的呼喊：“快叫医生，死者家属休克！” 关敏做了很长的一段梦，梦里有多年未见的父亲，已经离世的母亲，小时候最喜欢的花裙子，暗恋过的邻家男孩，然後画面一转，她看到了左成，依然俊美不可方物，站在校园外的柳树下，挂着一抹邪魅的笑：“我是艺术学院研二的左成，喜欢你很久了，愿意和我交往吗？”关敏骤然惊醒。 出殡那日，天空yīn霾，乌云片片，像是积攒着隐藏的怒火亟待喷发，出席葬礼的亲朋都穿着黑衣黑裤，表情落寞地看着左成的棺柩下葬，左母哭红了双眼，若不是关敏的扶持，怕早已支撑不住。 於是，尘归尘，土归土，往生者安宁，在世者重获解脱。 翌日，报纸铺天盖地地报道林氏千金在寓所割腕自杀的消息，据知情者透露，林欣与刚刚因意外身亡的画家左成是一对情侣，两人感情甚笃、如胶似漆，左成逝世，林欣伤痛不已，最终选择共同归去的方式祭奠自己的爱情，其志令人感动。於是，左成和林欣的故事在美术界被传诵成为现代爱情典范，林欣的殉情给这份爱渲染上了凄美的色彩。 而这一切仿佛都与关敏无关了。一个月後，关敏接到旅游局的来电，左成两个月前预定的威尼斯之旅到日期了，对方来电确认一下，关敏抚摸着无名指上泛着一点焦黑的铂金戒指，眼中泪光点点，深吸一口气浅笑：“明天，两个人，关敏和左成。”关敏给小孩起的名字叫左成。 又过了半年，朱建彰所在公司规模渐大，成功上市，他也由於业绩突出，被提升为总经理。为了犒劳自己最近一阶段的辛苦，朱建彰打算晚上出去猎艳。 依然是那家格调高雅的荷兰酒吧，朱建彰那双堪比雷达的毒辣眼睛立刻锁定了站在吧台的那位短发高挑美女，虽然只是背影，却身材修长匀称，黑色短裙紧紧地包裹着翘挺的臀部，细窄的腰部柔弱无骨，浑身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朱建彰眼神微暗地舔了舔唇，勾起嘴角走过去，用低沈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关敏转过脸来，眼神迷离、粉面微醺，亮晶晶的嘴唇向上弯起，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轻轻地点了点酒杯，关敏笑靥如花：“好啊。” 看，谁离了谁活不了呢？ end 作家的话： 我知道好多读者朋友看到这样的结局会很不满意，但文章的大体框架是早就决定好了的，我在鲜网上传的都是经过简单修改的章节，情节上与一开始的设想没有大的出入。 其实我想讲述的就是一个爱而不得的故事，不可否认，当初写这篇文章时心情一度郁闷，好多不健康的情绪都转嫁在了人物身上。我不懂爱情，或者说我的爱情观是本质上是悲观的，所以笔下的人物才会互相折磨，抵死纠缠。 我希望我的作品能给读者留下点什麽，即便是怨声载道，也说明大家看进去了，有对角色的期待，故而我想，怎样才能令人印象深刻呢？那就be吧，毁灭了美好才能深刻，不是吗？ 话说回来，这就是一篇文章，大家看了不要纠结，有句话怎麽说的，认真你就输了，权当娱乐吧，反正是别人的故事。 最後，我要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读者朋友，你们的不离不弃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黑色罗曼史完结了，还会有其他的故事，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我。给各位送票票、追文的朋友三鞠躬，祝各位天天开心，心想事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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