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诡志 - xp1024.com
《黑石诡志》


序章 序章

华夏大地太初之时,天地间能量充沛,灵气四溢,但万物均不知如何利用,其中生命长久的物种可以借助自身的优势慢慢积累,从而逐渐攀登到了食物链的顶端,后称其为“异兽”。人类虽然天生智慧超过其它普通兽类,但由于寿数不满半百,只能通过不断强化锻炼肉体来适应残酷的环境,但与体型、力量远超越自己的野兽相比,人类就只能在夹缝中求得生存。

后经过无尽岁月,诞生异兽白龙,其双目可观阴阳灵气,以太阳辐射波动为阳脉、以地脉波动为阴脉,自悟修道法门,阴阳相济而快速提升了自己的修为,并观万物中有灵性者传授法门。一日白龙乘风游于大地之上,发现一个人类观天入迷,白龙落于身旁而不知,接连数日后其人突仰天大笑。白龙遂问其故,此人口言万物皆有阴阳,得奥妙之源而大笑,又问其名,其自称伏羲。白龙传伏羲引气之法,并与其共同参悟天道,后伏羲之妹女娲同往修道,创化形、身外化身等术法。

人因智力远超其它生灵,得修道法门后道行增长速度快于异兽,随着能力的增长,人类的欲望也膨胀起来,并开始杀戮、奴役其它种族,各部落间也无法和平相处,争斗也随之出现。渐渐的,能够修道的人形成了自己的联盟势力,以道法彰显所谓的“神迹”,并开始自称为“神”。伏羲见此心灰意冷,隐居感悟道法,女娲则留于世间守护一方部族。白龙游历天下,得后代数个,被称为“龙母”,其中九个见人类之间的争斗已经影响了其它种族的生存,并对部分道法高超的“神”奴役异兽感到愤怒,遂号称“九黎”,对所谓的“神”进行讨伐,最终演变为人类和异兽的大战。大战引发的天地能量波动导致地脉共鸣,洪水、雷电、地震等天灾接踵而至,被称为“第一次天罚”。后九黎分裂为两派,力主继续与人争斗者被称为“凶兽”,另一派自称“灵兽”,灵兽为避免进一步损坏天地,决定与人、神谈判,而神派遣人类中的轩辕氏和神农氏为使与灵兽谈判。双方制定了人兽共处的规则,并联合打败了凶兽一方,后人类将两位使者尊称为黄帝和炎帝,后人也以炎黄子孙自居。

在这次天罚下幸免的“神”们发现,因天罚的力量在人界打开了一个新空间的入口,并将其称为神界,以此作为他们接受其他人类样式的居所,自此人和神正式分离,而人类也开始以祭祀等方式获得神界的庇护,人、神、兽相安无事,后人类建立统一的国家——“夏”。随着时间的流转,人和神中都出现了分歧,神也并非自己在人面前表现出的那么无私,也引发了“商”时的人神大战,异兽因自己理念的不同分别加入了两个阵营。这次大战只持续了数年便被第二次天罚打断,神界入口粉碎,所谓的神们陨落人界,世间的神十不存一,也使得天地间的灵气淡薄下来。

同时天罚的伟力也撕裂了另外一个早已存在的空间,灵兽白龙此时已处于生命的终点,她只身前往查看,看到人界的人、神、兽在死后的魂魄皆进入其中,白龙遂从入口进入,据传其内黑暗无比,有一条红色的河流淌其中,河边只有一颗黑色的石头伫立,石头高十尺有余,灵魂入其中便意识全无,犹如失忆一般,浑浑噩噩走入河流之中。白龙感应到河流直通向人界,感其中蕴含生灵轮回之能,称其为“九幽”,并以己身和毕生修为在三个入口处展开封印,作为人界和九幽的阻隔。

其后人界中人类正式以主角的形式居住在华夏大地,数量也越来越多,后经过上千年的变化,朝代也更换了数个,人界的修行者也层出不穷。其中华夏内崛起了三个修道门派,被修行者称为两道一佛,道者分别是昆仑和蜀山,佛者被外界称为菩提寺,三教以白龙所留下的封印地为道场修炼,并看护着入口不被袭扰。人界中也逐渐发展出了六大家族,与三教共同维护人和异兽之间的平衡,彼时三教掌教邀请六家之主探访九幽,回归后制定门规,禁止门下弟子和族人擅自进入其中,保护轮回的秘密。

时至明朝末年,华夏与其他大陆的通商进一步频繁,而其它国家的修道门派也趁机进入,尤以天堂之教为主,联合其他国家教派邀战华夏三派,引发了第三次天罚,天地灵气一时完全消失,被后世修行者称为“末法开端”。天堂之教主神陨落,其他教派几乎全灭,华夏三教虽根基深厚,但也遭受重创,六族也因未直接参与中外大战得以保存,但各族族长与三教掌教、长老协商,为保护濒临崩溃的地脉,均以自身毕生修为反哺大地,加之三教弟子前赴后继地反哺,经百年得以修复,天地灵气也逐渐恢复。但灵气浓度与太初之时有天壤之别,道门彻底没落,其后华夏也进入了混乱的数百年,可外敌的入侵并没有击垮这片大地,人们顽强地发展和壮大,至此华夏进入了全新的科学时代。

19XX年,华夏北方山脉原始森林中

绝壁前一个女人抱着怀中的婴儿靠在一旁,长时间奔跑后的疲惫让她不停地喘着粗气,她的面前是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手中举着一根比自己手臂还要粗上很多的树枝,男孩虽然也喘着粗气、双手不停颤抖着,但仍倔强地站在自己母亲身前,只身面对着前面的九个成年男人。而对面的九个人中有七个年轻人手执长剑,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则站在七人中央,这些人隐隐将母子三人包围在了绝壁之前。

“对付一个女流之辈和两个孩子居然劳烦三叔大驾,侄媳妇真是愧不敢当啊!你李家难道就真要赶尽杀绝吗?”怀抱婴孩的女人惨然一笑。

“钟家的血脉必须斩草除根,这也是五族达成的共识。”被称为“三叔”的男人冷漠地答到。

“有我在,你们谁也别想伤害我妈和妹妹。”说着小男孩那些树枝便冲向了为首的两人。

只见“三叔”大袖一挥,男孩便像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上,被狠狠地反弹了回来。男孩不顾身上的疼痛还想再冲过去,但被身后的女人拉住。她温柔地抹了抹男孩的头,并随手把他身上挂着的枯叶摘下,就像以往在家中一样。此时女人怀里的婴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咬着自己的拇指熟睡着。男孩看着自己的妈妈和妹妹,眼泪最终战胜了倔强,但他还是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女人轻柔地擦了擦他的眼泪。

“钟儿,咱们该去陪爸爸了。”女人没有哭,只是微笑着看着这个本不是亲生,却拼命保护自己的男孩。男孩没有说什么,或者根本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捡起那根树枝,用自己仍显瘦弱的身体死死挡住身后的至亲。

“哎,动手吧。”男人叹气一声,还是狠心下达了绝情令,七个执剑的年轻人虽然有所犹豫,但还是不得不执行长辈的命令。

“切,几百年过去了,你们这几个家族还是这样,喜欢欺负孤儿寡母的,真没长进。”七人正要动手之际,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众人身侧的密林中传来。

“藏头露尾的鼠辈,出来。”三叔断喝一声,同时反手挥出一道墨黑色的灵气。

咔嚓一声,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径直断裂,轰然倒地间烟尘四起。紧接着一股旋风卷着烟尘飞上了林子的上空,旋风后的人影走出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只见是一个和小男孩看着差不多的女童,手拿着棒棒糖,一边挥动另外一只手,一边不耐烦地说,

“弄得这么大烟,脏了我的棒棒糖有你们好看的。”

女童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地走向众人,视前面剑拔弩张的气氛如无物,就在离众人只有几步距离时,一个执剑男子按捺不住挺剑向前,也不见女童有什么动作,只是檀口轻启,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来人便被撞得倒飞而回,即使倒在地上,手中的长剑仍兀自抖动着。三叔见此连续挥出三道墨黑灵气,在空中组成了个“大”字扑向女童。同样是一道尖叫传来,“大”字居然生生地偏离了方向,擦着女童的身边飞向林子。

随着几棵大树倒地,“诶呦”一声有个人影砸在了地上,只见这个人影站起来,也不打扫脏了的衣服,就那么坐在了断树上,拿起手中的酒葫芦旁若无人地喝着。

“好酒啊,哎,我怎么坐在这儿了?”

“酒葫芦,你是不是又睡着了?忘了我们来干嘛来的啊?”女童一脚踹在喝酒男人的膝盖上。

“喝酒啊!不对,是干什么来着……啊,对,咱们是来劫人的。”

“是接人,不是劫人,我为什么要带你出来,真是的,去。”女童推了那个“酒葫芦”后背一下,他便踉跄地走了过去。

“前面的听着啊,此山是我开,此树……树怎么倒了?是不是你们砍的?要赔的知道吗?种棵树容易嘛,下次别破坏森林植被了,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九个男人面面相觑,女童则用手捂住了脸,而喝酒的男人还一副教育晚辈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一遍喋喋不休地数落着对方。

“我今天真不该带你出来,夜猫子,你来。”

“二姐,太阳出来了,我不好出来,你知道我这天罚遗痹的。”一个弱弱的声音从树林阴影处传来。

“啊,气死我了,杨大木头。”女童气急败坏地喊到。

“浩然天地,不知诸位能否饶过这母子三人,也少造些杀孽,何乐而不为呢?”

众人猛然转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穿着月白色道袍的男人居然出现在了包围圈中,仿佛他一直都在,男童也木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还没有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中缓过神来。而眼前的男人却回头冲他微微一笑,男童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双眼全是白色的,可笑容却仿佛似曾相识,让他产生了亲切的感觉。而对面七个执剑的男人被突然出现的道士吓了一跳,完全是下意识地挥出数道剑气,直奔当中之人。

“大象无形。”平淡的声音响起,袭来的灵气却瞬间散成了漫天的荧光,随风飘荡间消失在四周。

“各位打也打了,不知道是不是愿意结善缘,贫道日后一定还此缘分。”

也未见道士双唇有任何动作,但声音却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九个人瞬间戒备起来,执剑七人全部面向白袍道士,站成了北斗罡位,年长的两人则背对背站定,一个与白袍道士对峙,一个戒备着女童。

“几位道友,这是我们五族之间的恩怨,还想阁下不要过多纠缠,否则我五族……”

“呵呵,不是六族吗?怎么都改成五族了?我和你们这些人的梁子可不是一件两件,少拿这种事威胁我。”女童不屑地笑着。

“嵇先生,看来得请你助我一臂之力了。”三叔拍了拍身后的白发老者。

闻声,嵇姓老者将背后的长布袋解下,从中取出了一把古筝,随后把布袋垫在地上坐了上去。只见他双手快速翻飞间,一曲幽幽地传来,四周的小草竟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摆起来,三叔此时也从袖中拿出一杆一尺长的铁笔。

“七杀阵,起。”随着口令的下达,执剑七人一起舞剑,道道灵气竟直接在空中凝聚成“殺”字,而且随着古筝乐曲的加快,字的凝实速度也在加快。

“哼,雕虫小技,夜猫子,琴。”

女童的话音刚落,身后树荫中飞出一把琵琶,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撞向女童,但她却不慌不忙反手一引,琵琶便飞舞着转入了她的怀中。玉葱般的手指拨动着琴弦,琴音瞬间淹没了古筝的声音。

“霸王卸甲!你怎么会我嵇家的功法?”嵇姓老者第一次说话,语气中满是惊疑。

女童也不搭话,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同时口中幽幽唱起歌来,“力拔山兮气盖世……”。老者听闻《垓下歌》惊惧神色更盛,而空中的杀字也开始出现崩溃的迹象,他也顾不上许多,只能加大了抚琴的力度。三叔也提起铁笔,在空中这下了一个“殺”字。

“虞兮虞兮奈若何。”

随着一声如泣如诉的声音传来,老者的古筝弦瞬间崩断,就连空中的杀字也一并炸裂,九人也遭受到灵气的反噬,白发老者更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此时琵琶曲音陡然一转,《十面埋伏》的声音炸响在树林中,而树木仿佛受到琴曲的影响,发出了隆隆的战鼓声。

“天地共鸣,不可能,我嵇家穷数代之力也没达到的境界,你一个稚童……”还未说完又吐了口血。

“切,这就吐血了,老娘三成功力都没用上。夜猫子,酒葫芦!”

“来了。”二人同时应答。

说着树荫中激射出三道灵符,而且不偏不倚的停在了喝酒男人的四周。见此酒葫芦猛地灌了口酒,大大咧咧地用袖子擦了把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但刚伸到一半便被一声咳嗽打断,旁边女童杀人般的目光投来,酒葫芦马上收敛起醉容,拿过身旁的长棍。

“天火,地火,灵火,三才火行聚于此地,敕。”法咒传来,三道灵符无火自燃,一道融入酒葫芦身体,一道融入棍中,一道悬停空中,只见酒葫芦猛地向前喷出一道火蛇,火蛇在与符咒之火接触后火势大增。

“身外化身,接老子一招烧火棍!”

“你能不能把你招式的名字换了。”女童无奈地说道。

棍子砸中空中的火蛇,瞬间变为数十丈的火柱,这火光竟可以与天边刚升起的太阳争辉。火柱裹挟着风声便砸了下来,丝毫没有顾忌同样位置的同伴。而其他九人被灵气反噬,只能勉强抵挡扑面而来的风力,但他们知道自己的力量已经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更加不相信这一招竟真会砸下来。

“大成若缺。”幽幽地声音传来。

火柱猛的弯折向另一个方向,完美地绕过了母子三人和道士,在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发生了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将对面九人吹飞,但道士则纹丝未动,他的身影就像一堵墙一样,爆炸产生的风力一丝都没有影响到他身后的母子三人。

“你……到底……是谁?”三叔勉强支撑着自己的意识问道。

“哦,忘了自报家门,贫道昆仑杨元晦,今携师妹师弟来救人,望阁下行个方便。”

看着白袍道士满脸的笑容,他终于忍不住口中的逆血,在吐血之后也晕了过去。杨元晦则转过身面向仍处于震惊中的母子,笑容更加温柔起来,伸手准确地按在了男孩的头上,轻轻地揉了两下。

“小师弟,我们来接你回家!”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1章——死亡开端

华夏东北部的春城市,初秋的夜晚已经开始降温,就连街道也安静下来。一片平房区的小巷中,零星的几盏路灯发出微弱的黄光,尽管这光只能覆盖很小的范围,但对于晚归的人来说,有光亮也就有了安全感。突然映在墙上的微光摇曳起来,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哒哒哒……”

阵阵沉重的喘息声在这个安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突兀,一个长发女孩边跑边回头张望,昏暗的灯光下根本无法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就在女孩身后不远处隐约有一个身影,二者一前一后保持着相对的距离前进着。终于女孩扶着路灯停了下来,好像放弃了抵抗,而身后的黑影也在路灯下逐渐露出真容,他嘴角噙着轻佻的笑容,手里拿着副眼镜,虽然长相普通,但是双眼却发出异样的光芒,仿佛能吞噬周围的黑暗。他伸手拨开了女孩的长发,触手间冰冷刺骨的寒意袭来。

“啧啧,你现在的样子演鬼片都不用化妆了。”

只见微弱的光线下女孩脸色惨白,一侧的嘴角裂到了耳后,下颌的一侧几乎断开,仅留一点皮肤连接,从张开的嘴中甚至可以看到暗红色的舌头,另一侧的嘴边还挂着脱出眼眶的眼球。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孩的声音沙哑,随着嘴的开合还不时有几条蛆虫掉落下来,语气中竟然透着一丝恐惧。对面的人却好像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只见他食指与拇指相扣,剩余三只竖起放于胸前,开口道,

“浩然天地,贫道李元初。”

三天后的清晨,人们忙碌的一天又开始,小区内的环卫工早早地去清理垃圾堆放点的废物,此时一声尖叫打破了周围的宁静。警车尖叫着开进了这个小区,就在垃圾点旁仰卧着一具男性裸露的尸体,判断性别的器官已经断裂,还被放在了他自己的嘴里,创口呈现撕裂状,仿佛被人生生扯断,同时腹部被剖开,大肠、小肠随意的耷拉在外面,双眼凸起满是血丝,显示着死者的不甘和绝望。周围围观的群众已经被这一景象吓得脸色苍白,一些胆大的男人在窃窃私语,几个女人则忍不住呕吐跑到了一旁,但大多数人都不愿离开。市刑警队长于卫国的眉毛都拧成了“川”字,沉默地站在尸体旁,法医和痕检人员则在周围忙碌地穿行,闪光灯不时闪烁,但无法将他的思绪拉回来。突然一名痕检发现了什么,匆匆跑过来报告。

“于队,发现一个钱包,里面有被害人的身份证。”

于卫国隔着物证袋看着里面的身份证,姓名一栏印着“王民”,对于这个名字他有些眼熟,但始终想不起来。这时一个维护现场的片警恰巧瞥见了身份证上的照片。

“诶,这不是黄毛吗?”

原来是他,于卫国一下就想起了这个人。他是附近有名的小混混,之前一直以偷窃和从事打手为生,可以说是派出所的常客,但后来貌似和市里某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走得很近,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片警也说近两年内没有在局子里见过他。这个案子的作案手法如此残忍,尸体呈现的状态是于卫国从警以来第一次遇到,汇总报告后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看来也只能先从王民的人际关系入手摸排了,于卫国心里想着。

在城市的另一边,一所高中照常在上课,讲台上班主任沈江捧着语文课本念着古文,下面的学生有的听课,有的做着自己的白日梦。

“李元初,你把刚才的段落翻译一下。“

一个穿着宽大校服、带着厚重眼镜的男生站了起来,磕磕绊绊的将课文翻译成白话文后坐了下来。老师指出了他翻译中的几点错误,然后继续讲解课文内容,而男孩儿则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喂喂。”

旁边的同学隔着过道扔过来一张字条,李元初打开一看,“体育课一起踢球“,他看了看自己的死党郭起点了点头。一节课在漫长的等待后终于过去,课间时学生们彼此交流着,女生聊着自己的偶像,男生则聊着女生。李元初在班内有两个死党,郭起的家事较好,读书也不是很认真,他的人生目标就是去艺校泡妞;于滨是于卫国的儿子,自小受父亲影响,励志成为警察接他爸的班,学习成绩在校内也名列前茅。郭起一如每天一样谈论着其他班的漂亮女生,李于二人随声附和着,但班内的“快报“张超神神秘秘的走了过来。

“你们听说了吗?就今天早上,铁路小区外面发现死尸了,据我爸说死得可惨了。“

“拜托,我们上哪里知道啊?“

“那是,新闻都没我爸快啊。“

这句话已经成为了他的口头禅,高中同学三年,他也说了三年,但也很好的印证了这句话,班级里所有的消息都是他第一个知道。这次的事情发生在他家附近,所以张超的爸爸也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记者,也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三个人听着张超对现场添油加醋的描述,于滨对这起案子有些浓厚的兴趣,因为对于这个城市来说,这种血腥的案子实在是太过罕见。下午的体育课老师并没有生病,这让处于高压学习状态下的学生们得到了释放,而那件案子也仅仅成为了他们讨论的一个小话题,毕竟学生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然而在操场和同学踢球的李元初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有几次还自己跑出了界。

与学校的平静相比,刑警队这边可是忙乱了套,于卫国这一天可谓是焦头烂额,王民的人际关系调查不出意外的陷入僵局,这种街面上的小混混人际关系非常复杂,而且仇人也不少。法医那边解剖后得出死者于午夜零点到一点之间死亡,但经过周密的排查后所有嫌疑人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没有办法的侦查小组只能将侦缉方向改为雇凶。

警局的停尸房内,于卫国请法医赵立新重新对尸体进行了检查,以期能够发现新的证据。但尸体被破坏的较为严重,奇怪的是伤口多呈撕裂状。法医指出此种伤口形状是使用外力拉扯导致的,而伤口形成原因包括大型机械拉扯和野兽撕咬。市区内根本没有大型野兽,现场也没有大型机械设备进出的痕迹,甚至尸体伤口中也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物证处在死者的钱包里发现了一张从凇江市到春城市的火车票,车票时间显示死者在晚七点才到达春城,午夜便死于非命,这之间只有不到五个小时,那死者能遇到什么仇人呢?于卫国也抓住了这个突破口,下午就让手下的两个侦查员立即赶往凇江市,并向松江市警方发出了协查申请。与此同时,这件案子已经在本市的报纸和电视台中快速播出,人们在感叹作案手法残忍的同时,对于这个市井无赖的死并不关心,部分群众在谈论时甚至还拍手称快,就连每次发生重大命案后会马上施压的市局也悄无声息,仿佛这个人的死就如空气一般飘过人们的眼前,没有人在意。但从警三十余年的于卫国却隐约感觉事情并不会因这个人的死亡而结束,可能会出现下一个死者,这种感觉使得他的心情很不好。

放学后李元初告别了两个死党,回到自己的家中,母亲钟静蓁正在做饭,妹妹则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李元初回来,小女孩兴奋的跑过来,大声叫着哥哥,然后拉着他坐下,就那么靠着他看着动画片。女孩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李元初只是默默地摸着自己妹妹的头发,厨房里传来了阵阵的菜香。

“妍妍,让你哥去洗手,咱们吃饭了。”

动听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看来饭菜已经做完,李元初洗手后坐在饭桌旁。这时母亲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大盘炒干豆腐,虽然她已经四十多岁,但不论面容还是身材都保持在二十左右的样子,好像上天忘记收走她的时间。而他的妹妹的长相则和妈妈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但这个已经十岁左右的孩子只会傻傻地笑,就连筷子都是钟静蓁手把手放在她手里后才知道去夹饭菜吃。这个情况从她三岁时就被发现了,本来以为是小时候被李家追杀时受伤导致的,但经过李元初的大师兄杨元晦的检查,发现李钧妍的魂魄不完整,三魂七魄中丢失了一魂两魄,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下应该变成完全的痴呆,但她却在母亲的教导下学会了口琴和唱歌,而且日常交流没有太大的障碍,对于这种情况杨元晦也表示不清楚。就在此时,市局法医处停尸间的屋外,月光照在一棵大杨树上,在地上投下了斑驳的黑影,而黑影中则站着一个长发红衣的身影,她双眼死死盯着停尸间的方向,仿佛要将墙壁看穿。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2章——死人失踪

第二天一早,于卫国早早地就来到队里,因为今天前往淞江市的侦查员就会回来,从昨晚的临时报告来看,他们带回了一条重要线索。在案发当天的摸排中显示,王民工作于春城市内著名企业家朱强军的地产公司,而侦查员从淞江市带回的信息就是王民是为了躲避朱强军的追杀,这无疑使朱强军的嫌疑大大提升。而且王民的原籍就是淞江市人,在户籍警的配合下侦查员马上找到了他的老家,并且意外找到了王民的发小。在询问过程中得知王民在淞江市藏匿期间就是躲在这个发小——张晓光的家中。据张晓光的回忆,王民是因为和朱强军的一个情人搞在了一起,事发后跑回老家避难,但连着呆了两个月也没见他老大寻仇。但就在死前两天,王民的行为突然变得古怪起来,每天魂不守舍,还经常自言自语,说什么事,什么报的,然后买了票就回来了,张晓光胆子很小,也不敢多问。侦查员也找到了当时火车上的乘务员,对于这个人他们印象很深刻,说是上车后有座也不坐,一个人缩在车厢连接处,查票时招呼了半天也没有反应,乘务员发现其购买的是坐票,而且当时车厢内很空,就想劝他回到座位上,但王民充耳不闻,还对着乘务员阴恻恻的笑。本来该当成精神疾病患者交由乘警处理,但乘警到了后王民又恢复了正常,并回到自己的座位,但仍一言不发。于卫国听完汇报后陷入了沉思,大约一刻钟后说道,

“从死者的表现来看,应该是被朱强军抓到了什么把柄,被要挟回到春城市。从死者自言自语‘什么事,什么报’就能看出,但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他这么魂不守舍呢?看来应该找这位朱七儿(朱强军外号)谈谈了。”

朱强军是春城市有名的道上人物,从一名小混混开始就是一个狠角色,因为家中排行老七,社会上的朋友也称他朱七儿或七爷,他在发迹后开了家夜场,做一些灰色生意,累积足够的资金后开始洗白做起了房地产,居然成为了春城市的著名企业家,在当地也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城南一片高档住宅区就有他的一套别墅,在这个还有平房的年代,这片住宅区显得那么突兀和特殊,就连身为市刑警队长的于卫国进入也需要登记。朱强军洗白后行事低调了很多,别墅也没有特别装修,在家中保姆通报后领着于队长进入他的书房,门口的保镖则将其他人挡在了门外。朱强军此时正在书房内喝茶,在屋子内有一个硕大的书架,但上面一本书也没有,而这也不是于卫国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并不奇怪,知道是朱七儿故意让人知道他就是个没文化的人,做人也不喜欢充学问,和他说话要是故意咬文嚼字,立即拍桌子走人。

“怎么?于大队长又来找我朱老七什么事?莫不是找到我杀人的证据了?”

说完放肆的笑起来,而他背后的保镖则从刚才面无表情变为了更加严肃的样子。于队长看了看这位大老板,对付这种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便不卑不亢的开口道,

“朱老板说笑了,这次来主要是确定一件事,你知道王民躲在凇江的事情吗?”

“我当然知道,早在一个月之前我就知道,要不是我公司近期有事没有功夫理他,这小犊子也不会死得这么痛快,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面对刑警队长的问话,依然毫不避讳的说着,于卫国也清楚,自己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即使朱七儿真的把王民抓回来动私刑,也肯定会找到替罪羊,最后也无法定他的罪,但杀人就不一样了,所以于卫国不能完全相信他说的,这次来也主要是为了敲山震虎。于队长离开后朱七侧头问旁边的保镖,

“那个娘们解决了吗?”

“七爷放心,已经开始接客了,兄弟们特别关照过,她没好日子过。”

走出别墅后,于卫国安排身边的侦查员兵分三路,一组人员对朱七进行监视,同时派一组对他的公司进行布控,重点是要在明面上做,就是要给他压力,这样才能让人犯错误,最主要的一组人暗中监视,由自己的徒弟刘志森亲自带队。刚布置完,于卫国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接起电话,数秒后他的脸色便紧张起来,二话不说跳上车朝着市局开去。

在于卫国离开这个高档住宅区后,小区的另外一边,一个男孩面色苍白地敲着一栋别墅的大门,开门的是两个膀大腰圆、太阳穴起筋线的保镖。二人粗暴的将男孩推开,他无助的倒在地上,但随后又疯了一样向别墅里冲,保镖再次架住了他。

“快放开我,李敖,黄毛来找我了,他来找我了,他要杀了我,你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人从别墅里走出来,面色不善的将这个正在被保镖驱逐的人拉进屋内。这个人正是刚才疯子口中的李敖,也是春城市十大企业家之一李建刚的独子。来到屋内后疯子还是面色苍白、四肢颤抖,仿佛室内空调的温度被人调低了一样。李敖有些生气,来人的造访方式让自己很丢人,但这个人的表现却让他十分在意。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刘晓,不是我说你,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什么来找你了?谁来了?”

这三个字好像触发了刘晓的开关,只见他冲上来按住李敖的双臂,双手颤抖着,

“他回来找我了,他......黄毛回来找我了!”

“你慢慢说,黄毛那家伙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回来?你是不是疯了?”

“不,是他,他就趴在我眼前,满脸的血,笑着说下一个就是我,当年的报应来了。”

嘭的一声,李敖一拳打在了刘晓脸上,虽然很突兀,但也使得这个几近疯狂的人冷静了下来。两个人都喘着粗气,刚才的那番话其实已经让李敖心里一颤,三年前的案子对他来说是个禁忌,他不允许任何人再次提起。

“我告诉你刘晓,要不是那件事,你爸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你家能活得这么滋润。你现在就滚回你的窝里,我不想再听到关于那件事的话了。”

说完李敖粗暴的将他拉出房间,并叫保镖把他送回家。待刘晓离开,李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倒在床上,自己回想着所有的事情,但他始终不相信黄毛还能回来,毕竟他现在还躺在市局的停尸房里。

于卫国匆匆的赶回市局,让他感到极度不安的正是刚才的一通电话,里面的法医惊慌的告诉他黄毛王民的死尸“跑了”,这一消息无异于大锤重击在于队长的心里,上次这种事的发生给他的认知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但近几年都快淡忘的事情又重新出现在眼前。来到尸体存放处,看着已经变形的抽屉,于卫国额头开始流下冷汗。

“于队,我法医干了快十年了,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那个尸体运来的时候就已经开膛破肚了,即使我们不解剖也已经死透了,何况我们......还伤了个同事......我来一看破了个大洞,就没了。”

可能是由于同事的受伤,也可能是发生了一件自己认知范围以外的事情,这名法医已经被弄得语无伦次。还好市局将仅有的几处监控探头之一装在了法医部门口,但于卫国在查看视频时,开头近五分钟全是雪花,待模糊画面消失后就看到王民的尸体站在尸体储藏柜前面,然后僵硬的走到门前,双手用力将锁住的门推开,此时正在门外的实习法医李亮仁被大门撞飞出去,头部受伤。这一画面冲击着在场人的眼球,市局局长要求立即封存监控视频,并要求所有人对此事保密,同时立即组织警力搜寻尸体,不论是尸体自己动,还是有人偷尸,都必须将死者王民找到。于卫国联系了布控的三组侦查员,据回报称朱七公司的员工在于卫国离开后均未有异动,朱七本人也没有离开过别墅,基本可以排除朱七与这件突发事件的关系。

与此同时,李敖也将自己另外一位好友林宣找来家中,询问了关于黄毛的事情,在四个人当中刘晓的胆子最小,也使得林李二人都认为是他的幻觉。但李敖仍然找来了自己父亲的贴身秘书来打听警方的具体动向,在他的心中,那件事实在太敏感了,他不允许再有任何人提起它,哪怕提起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而刘晓被李敖家的保镖送回来之后就躲到自己的卧室中,不论他的父母怎么叫也不开门。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关上灯,并将窗帘拉紧,仿佛被子外的一切都会伤害他,也许现在这不足一平米的黑暗比屋外接近百平的光明更加安全,哪怕在这黑暗中只有自己瑟瑟发抖,而他的床前就坐着一个长发红衣的身影,她伸手抚摸着那隆起的被褥,每抚摸一下被中的人便抖一下,突然被的一角被掀起,那个身影把头伸了进去,那颤抖也随之停了下来。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3章——第二个死者

早晨的校园人头攒动,于滨今天来得特别早,在看到两个死党后将他们拉到了走廊的角落里,

“出大事了!”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郭起仍没从早上的睡梦中清醒,旁边的李元初也好像心不在焉。

“早上我爸才刚从局里回来,屁股还没捂热呢,就接到电话,我隐约听着好像又死一个,貌似还是咱们市最好的那个中学的,听说就死在自己家里,我爸急匆匆就走了。”

“我去,你居然抢我台词,我爸也过去了,我就说肯定不简单,没准是变态连环杀手。”

张超好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三个人后面,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但上课铃声适时的响起,也将几个人从自己的想象中拉回了现实。另一方面,于卫国第一时间来到了第二个案发现场,死者刘晓的妈妈掩面哭泣,由现场一名女警安慰着,死者父亲脸色凝重的在一边接受现场询问。来到刘晓的屋内,他躺在靠墙的床上,墙上满布鲜血,和王民的死状几乎一模一样,如野兽撕咬一般裂开的腹部,各类器官散落在地板上。于卫国不禁皱了皱眉,这是要多大的仇恨才能把人弄成这个样子。两个法医在收集脏器时小声嘀咕着,你说当时这人得叫成什么样啊?这句话让于卫国的鸡皮疙瘩瞬间窜到了头顶,他意识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马上转身跑出卧室。

“你昨晚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于卫国双目如炬地看着死者的父亲,期待着如他心里想的答案。

“没有,我儿子昨天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内,我和爱人劝了好久也没用,没想到早上房门自己开了,结果......”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这个答案还是让于卫国冷汗直冒,他意识到了案子的特殊性。第一个死者尸体在小区垃圾点,经现场勘察为第一死亡现场,虽然这个垃圾倾倒点与其中几栋楼仅一墙之隔,但位于小区以外,所以让他忽略了叫声。这样的伤势绝对不是一次性造成的,死者不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而且惨叫声也不会小,周围一楼的住户不可能毫无察觉。第二个死者是死在自己家里,父母更加不可能没听到孩子的呼喊,但事实却就是这样,也就是说事实不符合常识。

下午放学时学生们陆续走出校园,李元初正和两个好友商量周日去哪里玩的时候,等候多时的于卫国走了过来。

“小滨,你和郭起两个先回家,我找元初有些事。”

于滨虽然感觉诧异,但在他心里爸爸就是偶像,也没过多询问,带着郭起就走了。李元初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刑警队长,于卫国也感到奇怪,好像这个高中的孩子对自己的来访没有任何惊讶。

“你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了吗?”

“市里发生的案子我从开始就听说了,这绝不是人力能做出来的。这不,第二个案子也出来了,我就觉得于叔会来找我了。”李元初玩味地说道。

“你和那位师兄是一样的人吗?当年那个案子……也幸亏得你师兄帮助,要不我就危险了,你……有没有那个能力?”于卫国显然心里也有一定顾忌,说话有些犹豫。

“于叔,我虽然修道时间短,但应该可以应付。”

于卫国想了想,这件案子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心一横开车带着李元初来到了市局法医处,他这时也感到王民尸体的丢失也一定不简单,同时刘晓的尸体也被拉了过来,正好一起看看。法医处赵主任对于于卫国带一个小孩来看的做法很不理解,毕竟这里是市局,而且尸体的状态也实在不忍直视。来到李晓的尸体前,李元初摘下眼镜,双眼闪过一丝蓝色,他身后的两个人都没有看到此时李元初眼睛的瞳孔已经变成了一条竖线,就如野兽一般。

“我去,好重的怨气,呃,这味儿也……。”说完快步跑了出去,在窗边深呼吸了几口。

“元初,你没事吧,我还以为......”

“我和师兄没法比,他见识的比较多,死人我见过几次,但这次血腥味太大了。”

“那你看出什么了吗?”

“尸体和柜子上的怨气极重,结合你刚才告诉我的尸体失踪情况,应该是鬼魅之法,以鬼迷惑鬼或者人的邪术,也是操纵尸体的一种方式。”

听了这些话之后一旁的赵立新非常惊讶,他看向于卫国,只见这名老刑警也紧皱眉头,突然他想起了几年前发生的命案,也是于队长找来了一个人帮忙解决了案件,凶手最后以自杀告终,难道这个孩子与之前的那个人有关联。

“于叔,明天是周日,我可以帮你做一些外围调查,至于前一个尸体想要找到很难了。”

于卫国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孩子,他只能选择相信他,因为整件事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同时,在现场询问时刘晓的父母也否认自己孩子与黄毛相识,两者之间没有交集,这让侦破难度进一步增加,也许只有通过非常手段可以帮助他。其实就算于卫国不同意自己帮忙,李元初也必须找到那个凶手,在离开警局前他叮嘱于卫国马上对尸体进行活化,否则也可能会丢失。

城南别墅区内,李敖和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在房间内对坐着,从两个人的眼中可以看出深深的恐惧感。

“老大,这......怎么办啊?黄毛和刘晓都死了,昨天晚上他们两个都站在我面前,我本来以为是梦,可......”

“林宣,我告诉你,就算他们两个都死了,也未必和那件事有关,你要是敢做多余的,我保证你是第三个,知道了吗?”李敖向对面的男孩呼吓着,但他自己颤抖的双手已经暴露自己内心的恐惧。

“你这两天来这里住吧,咱们在一起都能安全点,我让我爸多派点保镖给我。”

林宣听李敖说完投来了感激的目光,现在这根救命稻草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全部。李敖安排人带林宣回家,进门后他疯也似的收拾了几件衣服,父母过来询问,他也只是解释说和朋友出去玩,在朋友家住几天,因为第二天是周末,父母也没有多问。与此同时,放了学的李元初也来到这片别墅区,他的目标是另外一栋房子,在这里住着那位朱七爷。门口依旧站着那几个保镖,这些人看着眼前这个高中生模样的孩子,实在不明白他找自己的老板有什么事?

“你个孩子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这两天警察已经把我们烦得不行了,我们老板哪有这么多时间和你们耗,去去,回家学习去。”

李元初看了看这两个尽职的人,只能无奈摇摇头走了过去,其中一名保镖见状只能抬手阻拦,可手刚碰到这个孩子的肩膀,突觉手下一空,接着自己便腾空而起,直到倒头跌在地上另外一个人才反应过来,一脚踢向李元初的腹部,在脚接触他的身体后感觉自己的力道如泥牛入海,同时连收脚都办不到。只见李元初侧身弓步,一拳打在了保镖的膝窝,其吃痛跪倒在地,此时倒在地上的人才起身,两个人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这次来只是拜访一下朱七爷,并不是惹麻烦,还希望你们能够给个面子。”

看着这个孩子办事说话不卑不亢,也不好再阻拦,于是其中一个进屋告知自己的老板,另外一个将李元初引入屋内。朱强军感到很奇怪,自己的得力手下急匆匆的进来说有个高中生来找,而且保镖衣衫不整,一个高中生能让自己的保镖吃亏,不由得让他对来访者很感兴趣。来到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孩,只见他带着很厚的眼镜,头发也没有特意打理,散乱的铺在头上,甚至身上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可以说将他放到人群中肯定没法找出来。

“不知道小兄弟来找我朱老七什么事啊?”

“想打听一下有关黄毛的一些事。”

“怎么?小兄弟和他也有仇?可他已经死了,你有什么事该问警察啊。”朱七老神在在的坐在李元初对面,边喝茶边说。

“我这次冒昧打扰是想问七爷知不知道黄毛和刘晓有什么关系?”

“谁?”朱七显然不知道这个刘晓是哪个道上的,疑惑的拧着眉毛。

李元芳不紧不慢的从书包里把刘晓的照片拿了出来,朱七接过仔细的看了看,也是个高中生模样的人,这自己到哪里认识去,脸上就已经表现出些许不耐烦。但就在他身后的一个人无意瞥了一眼照片,

“这小子啊,我之前和黄毛喝酒的时候见过,还有李家的那个公子哥呢,他们四个貌似经常混在一起。”

“李家?是不是李建刚家的?”朱七听手下这么一说也想起了什么。

“没错,就是李总家的独子,上次撞见他们关系好像还不错呢,黄毛那小子找了几个女的陪着,哄得那个公子哥很受用啊。”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黄毛那小子还是这个李总的秘书介绍过来的,当时和他们公司有个合作项目,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哼,没想到招来个祸害。”朱七虽然语气上说着生气,但脸上丝毫看不出情绪波动,眼睛也在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那李家为什么要介绍这个黄毛来朱七爷的公司呢?”李元初问道。

“记得有一次喝酒的时候黄毛那小子好像说抓住李家小子的小辫子,但具体的我没问。”旁边的保镖补充道。

“晚辈在此谢过七爷了。”说完拱手起身,可身后的朱强军却没有要放这个年轻人走的意思。

“慢,小子,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太不把我朱老七放在眼里了吧。我看我两个手下在你那儿吃了亏啊,不自报个家门吗?”说话的同时,保镖已经将别墅门口堵死。

“晚辈李元初,市103中的学生。”李元初把书包带正了正,双目直视着这位春城市的风云人物。

“你还真是个学生?哈哈哈哈,好,刚才听说你两招就撂倒了他们两个,英雄出少年,我欣赏你。”

“七爷过誉了,我只不过练了两天的武术而已,不值一提。”李元初笑了笑。

“哈哈,好,我记住你了小子,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一挥手,保镖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多谢七爷。”拱手告辞,李元初向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处好像又想起什么,“七爷,我看您身带阴气,应是犯缠身异物,观此别墅并无异样,应是他处之物。等晚辈事了,如您需要,可来学校找我,算我还您的人情。”

朱强军看着转身离开的男孩,心中惊讶万分,这段时间他正是因为此事烦心,除自己心腹几人外并没有提起,能一眼看破,说明并非凡俗,这更提起了他的兴趣。待李元初走后,朱七交代自己的贴身秘书去调查这个男孩,并关注他口中所提到的事情。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4章——三年前的案子

第二天李元初一早就找到于卫国,昨晚在朱七爷家得到的消息很有价值,尤其是那个所谓的“小辫子”更加重要。与此同时于卫国正在查找市内仅有的几十处监控,期望能够找到失踪的王民,以至于有人告诉于卫国有个小孩在门外等他之前,他已经在屏幕前坐了5个多小时,但仍一无所获,看来偷走尸体的人一定没有走主路。李元初和于卫国说了得知的情况,其中“小辫子”的问题于队长也在随后的二次摸排的过程中从几个线人那里得知,但这其中竟然牵扯到了李敖,是于卫国并没有想到的。

于卫国想了想,让李元初在办公室等他,转身便立即前往档案室,经过两三个小时的查找,于卫国终于找到了三份的案卷。其一是三年前身为高中生的原告杜天朗起诉李敖绑架自己的妹妹,其中附带其妹杜天晴的失踪立案书,但由于证据不足被撤回。第二份是杜天朗殴打李敖的案子,记录了杜天晴绑架案撤诉七天后,杜天朗持棍殴打李敖,但却被他的司机组织,但李敖当时并没有起诉。第三份档案中记载杜天朗被王民打成重伤,最后导致下半身瘫痪,但经过调查显示王民殴打杜天朗的动机仅为对方撞了他一下,虽然这种动机存在明显的漏洞,但随后收集的证据确实显示打人的是王民,并且档案中也附带了三个目击者的证词。案子最后的结果是私了,王民赔了杜天朗三万,本人被判了一年零三个月。

于卫国通过市局内的关系,找到了当时负责前两件案子的民警,根据这名民警的记忆,当时杜天朗来报案说自己的妹妹失踪,经过五六天的寻找仍没有找到,之后他又来报案说是李敖绑架了自己的妹妹,但他无法拿出任何证据,只是说杜天晴失踪前拒绝了正在追求他的李敖,而当时李敖也确实在校门口扬言不惜一切代价搞到对方,可这种只能作为动机的证词没有实际意义,在调查一个月后仍没有任何线索,也就只能当做常规人口失踪来处理,目前案子也悬着。于卫国结合后来王民的故意伤害案件,判断其所说的“小辫子”应该就是这件事,看来只能先从李敖和杜天朗这两条线入手。

李敖此时已经借由自己父亲的财力增加了四名保镖,屋内屋外都有人看守,林宣则住在李敖旁边的客房。现在的林宣明显消瘦了很多,就连李家丰盛的佳肴也难以下咽,他只是在床角瑟瑟发抖。李敖也不似以往那般惬意,只能窝在自己的别墅里,这让他的情绪非常暴躁,整栋别墅只允许做饭的保姆进出,而且别墅的四周仿佛有无穷的压力一般,这是李敖出生至今都不曾感受到的。

于卫国和李元初来到了一个60年代的老小区中,杜天朗的家就住在这里,楼道里破旧昏暗,甚至连楼道灯都没有。老旧的防盗门上锈迹斑驳,“咚咚咚”三下居然把门上的灰尘掀了起来。

“是谁啊?”屋内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您好,我是市局刑侦队队长,是来调查三年前您女儿失踪的案件的。”

门的对面沉默了,接着听到了屋内“嘭”的一声,好像是某个房间的门被大力摔上。“吱嘎”声中铁门被打开,铁轴的摩擦声就像尖叫一样难听,可以看出这个家庭有多久没有修理这个大门。开门的人一头花白的头发,在资料里显示这位妇女四十出头,名叫田霞,但眼前的人却像古稀花甲一般,就连双目都有些浑浊了。

“你们真的是警察同志吗?我们家小晴找到了吗?”女人边说边把二人引进客厅,说话间声音都有些颤抖。

“啊,是这样的,现在有了一点线索,想要来重新了解一下案情。”于卫国看着这个实际年龄还没有自己大的女人,只能说了个善意的谎言。

李元初环视着整个房间,屋子里只有冰箱和电视这两个电器,剩下的就是餐桌和柜子,柜子上放着一个香炉,两张黑色的照片,分别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孩。男人长相非常普通,而旁边的女孩则长得非常好看,爽朗的笑容在黑白的色调中依然很有感染力,看来这个女孩的样貌应该遗传自母亲,但这个母亲如那个黑白照片一样已经失去了应有的色彩。

“呃,当年您女儿失踪后你们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吗?”于卫国想了半天只能先问这么一句。

“我和我爱人也找过,没有任何消息,最后他也死了,只留下我和儿子。你这次来是不是有我女儿的消息了?她现在在哪儿?”女人急切的问到。

“我们前两天得到消息,在邻省貌似有样貌相似的女孩被发现,正在核实身份,你看我们方便再了解一下您女儿失踪那天的情况吗?”

正说话间,里屋的门“嘭”的一声打开,一个男孩摇着轮椅出来,他的眼睛充满着愤怒,紧握轮椅的双手青筋毕现。

“天朗啊,警......”

“妈,你还相信他们的鬼话,他们都是一伙的,我妹妹已经死了,就是李敖那个混蛋害的,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你们都走,我们不需要什么警察,你们根本就是富人的保镖。”男孩疯也似的咆哮着,仿佛要吃了眼前的于卫国。

“我见过你妹妹。”所有人都看向了一旁正在上香的李元初,要不是这句话,杜天朗母子都没有注意这个人在屋子里。三根清香插在了香炉之中,只见李元初右手食指与拇指相扣,剩余三指竖起放在胸口,并向两个照片鞠了一躬。

“我在半个月前见过,相信我,我是想帮她,已经死了两个人了,还有两个,是吗?”他转头看向杜天朗。

这句话像一把刀一样戳在了杜天朗的心里,当年据他了解就是四个人与他妹妹的失踪有关,但三年后的这年轻人怎么会知道呢?

“你怎么知道?当年唯一的证人已经被买通了。”

“什么证人?可以告诉我吗?”

杜天朗看着这个年龄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少年,眼中满是犹豫,他有些担心,害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再次出现,但面前人说的部分情况与自己所知道的相符,他咬了咬牙说道,

“当年有一个初中女生看到了我妹妹被强行拉走的情况,恰巧她们是同学,我去学校找我妹妹时碰到了她,当时她就说有四个人。到后来我再想找这个人却没找到,去学校才知道已经转校了,也由于没有任何证人,我妹妹的事就只能当做失踪处理。我当时去找那个王八蛋,就被打成这样。”说着杜天朗狠狠锤了自己的腿两下,语气也变得低沉。田霞在一旁默默落泪。

“这两天新闻上说的两个案子的死者,你们认识吗?”于卫国突然询问道。

“新闻我看了,里面的王民我见过,就是他带人把我打成这样,肯定是李敖那个王八蛋指使的。”说着说着杜天朗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他双手撑着轮椅的扶手想要站起来,但双下肢瘫痪让他无能为力,只能重重的坐回原处。“当时我找了你们警察帮忙调查,可没一个人相信我,没一个人敢为我说句话,没有。”他大吼着,仿佛要把三年的愤怒都宣泄出来,如果他能站起来,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给李卫国一拳。

“我能明白你心里的愤怒,但恐怕已经如你所想的那样,你妹妹确实已经死了,但她回来了。”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5章——来敲竹杠

杜天朗的家中异常安静,三个人同样诧异的看着李元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于卫国联想到两个案子的特殊性,判断这个死了又回来的杜天晴一定牵涉其中。

“元初,这件事你怎么之前不说?”

“我也不确定,但看到资料上的照片后我可以肯定,只是需要了解当年案件的具体情况,所以来问一下。”

“那,那我妹妹......那两个人也是......你们是要抓我妹妹吗?”杜天朗有些不能接受,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而一旁的田霞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两三步跑到李元初的身边,抓着他的手,

“我能看看我女儿吗?你知道她在哪儿吗?”看着这个激动的母亲,李元初也只能摇摇头,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这个冤魂在什么地方。

“你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了,我只能说尽量。上次我见到她时就已经是一个冤魂,现在又伤及两条性命,身上的怨气增加,加上她好像拥有鬼魅御尸之法,我只能收服她,否则怨气会逐渐影响她仅剩的理智,到时候她就不只是复仇了,我必须帮助她入九幽轮回。”

田霞老泪纵横,杜天朗则在一旁不住的安慰着自己的母亲,于卫国见此,只能带着李元初离开。出了楼门后于队长接到了一通电话,

“我是,什么?你们还能干些什么,市局连......啊?尸体放在殡仪馆丢的?真是。”

李元初从于卫国愤怒的表情里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具尸体也失踪了。于卫国没有办法,只能先把李元初送回家,然后直奔殡仪馆。本来于卫国是想拉着他一起去,但李元初表示去了也来不及,现场估计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还不如先回家。其实他是想独自调查李敖,之前就已经了解李敖家和朱七爷在一个小区。回家吃了顿饭之后天色将晚,李元初只能用自己仅有的零花钱打车前往城南别墅区。天黑后才来到这个富人的小区里,但被保安挡在门外的李元初很是无奈,只能找到一个监视死角翻墙进入,但由于晚上灯光有限,加上他不熟悉这个小区,只能在里面打转。正在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感到一股阴气传来,顺着阴气的方向跑过去发现一个别墅门前三个人正在与一个异物纠缠。这个异物浑身暗红、骨瘦如柴,但表皮坚硬,三个人手里的匕首砍在上面蹦出了几个火花,异物身形与人相似,但四肢着地如同野兽搬撕咬咆哮。缠斗中三个人逐渐落入下风,其中一个人还被咬到小腿,李元初见状立即冲了过去,异物看到也张口咬来。他见状侧身让过,在擦身而过的时机一脚踢在其背部,但却像踢中铁板一般,那怪物只是身形稍晃便拧身回扑,只见李元初后退两步给自己留下足够的距离,紧接着右脚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击中异物头部并斜飞出去。可这个怪物四肢用力扒住地面,虽将土地表面翻起,也使得自己稳定下来,然后疯也似的继续冲过来,好像刚才的重击对它并没有任何影响。异物两个前肢平伸,利用自己长长的指甲刺向李元初,只见他揉身而上,以铁山靠之式将异物撞开,紧接着双手抓住它的前肢,抬腿分别踢在腹、胸和头部。异物被踢得仰面倒在地上,正要挣扎着起来,李元初从地上捡起掉落在地的匕首,狠狠插在其头部,力道之大,直接让匕首整个没入。倒在地上的三个人见状都呼出了一口大气,他们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此时均瘫软在别墅前的草地上。李元初蹲下身子查看着这个异物,发现其是人尸所化,虽然面部已经变形,但仍可辨认出五官的痕迹,腹部有个明显的裂口,但内脏已经不见,就在他要进一步查看时,突然别墅中传来了一声惨叫。李元初一脚将紧闭的房门踢开,声音又从二楼传来,就在他跑向二楼时,一个身影迎面撞了上来,他侧身闪过后,那个身影则因为身体失衡跌下楼梯,两个保镖样的人紧随其后。二楼走廊里满布血腥味,寻着味道的来源,在屋内发现了一个腹部裂开的尸体,而一个长发低垂的女鬼漂浮在空中发出神人的大笑,

“还有一个,哈哈哈哈,你等着吧。”

阴风呼啸间冤魂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残破的尸体和满屋的血腥气。李元初下楼后看着惊魂未定的三个人,其中年龄较小的躲在两名保镖的后面瑟瑟发抖,见到一个人完好的走下来非常惊讶。其中一个保镖壮着胆子走过来,

“上面那个......那个东西走了吗?”

“已经走了,但死了一个,你们需要想想怎么和警察解释吧。”

这时外面的三个保镖样的人走了进来,看着这个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少年情绪非常激动,

“少爷,刚才要不是这个小兄弟,我们三个就被外面的怪物咬死了,他三两下就解决了,真是厉害啊。”

只见这个人口水横飞、添油加醋的形容着刚才的那场打斗,他这么说也有一定的私心,因为说得越玄,越能将他们的失败衬托得越应该,免得自己的老板事后算账。但这在保镖身后的年轻人——李敖听来却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李敖热情的款待了李元初,没过多久李建刚也赶了过来,看着院子和屋里的情况,他叫贴身秘书去处理,自己则上下打量着李元初,这个少年正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着自己,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要知道他在春城市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就连处级干部见到自己都客客气气,而这个年轻人却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听我儿子说今天是你救了他,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这个小区的住户,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个人真不愧是浸淫商海这么多年的人,先不感谢,却在盘问身份,甚至一眼就看出自己出现在这个小区的不合理。

“我说我是路过估计你也不能相信,只能说我感受到了这里阴气过重,然后顺手解决了院子里的那个魁而已。”李元初半真半假的解释着。

“哦,那这么说小师傅你还练过两下子喽。”

“算是吧。”

“那不知小师傅师从何门何派啊?”

“门派不方便说,说了也没什么用,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帮助你家解决现在的问题就足够了。”李元初语气轻佻的回答,眼睛则有意无意的瞟向门口、墙上和桌子上摆放的各种“法器”。“那些东西不过是一堆没用的装饰品,也就压压秤有用,哼。”

“是吗?可你又怎么证明你可以呢?”在李建刚看来,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的普通少年与消灾了事的大师傅完全扯不上关系,即使他的保镖在门外向他展示了那个奇怪的尸体,他仍不能完全相信。

李元初看了看他,伸手在水果篮里拿起了一把水果刀,李建刚身后的保镖瞬间全身绷紧。他看了看这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只见水果刀在他手上翻飞了几下,突然抬手就向李建刚射去,对面所有的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但此时周围仿佛静止一般,那把刀就那么停在了李建刚的面前,而李元初也翘着二郎腿吃着一个苹果。

“嗯,有钱人的苹果是比我们穷人的好吃啊。”

李建刚尝试着伸手去拿那把水果刀,轻松的就拿在了手里,他又把刀扔了起来,可这次水果刀却掉落下来。

“这下可以证明了吗?”

“当然,当然,不知道......”

“五十万,你给我五十万,那个女鬼我帮你收了,免了贵公子的后患。”李元初玩味的看着李建刚。其实他想说一百万的,但是这么多钱他没见过,心里一颤就说了一半。

“好,但我只能先付你二十万,等解决了我再全给你。”说着他拿出了支票本,当着所有人的面写下金额并签字。

“李总不怕我拿着钱跑了吗?”李元初挥了挥手中的支票,同时又拿起了一个香蕉吃。

“你也太小瞧我李某人了,明天早上你所有的资料都会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怕什么。”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他笑了笑。

“好,这样咱们才算是合作,那咱们就谈谈这个女鬼是为什么找上令公子吧,要说实话哦。”李元初把香蕉皮往茶几上一扔,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说着。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6章——鬼魅之术

李建刚犹豫着,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但这绝不是能在外人面前提起的,甚至除了他们父子外只有贴身的秘书才了解,眼前的这个人明显不值得信任,但从刚才的神情来看他明显是冲着钱来的。又看了看一旁自己的儿子,他虽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但一提到了那件事,他明显表现出了抗拒的表情。

“呃,这很重要吗?”

“当然,刚才的那个暗红怪物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修道者称其为魁,取傀儡之意。它生前被冤魂所杀,魂魄也带有怨气,怨气被冤魂吸入,一天后魂魄归体,冤魂就可以控制尸体。废掉这些魁对于我易如反掌,但源头不除只是徒劳,只要了解内情就能够放出诱饵,将隐藏在魁之后的引出来,我才好将其收服。”

“这......我可以再考虑考虑吗?”李建刚目视少年说道。

“可以,如果您想说了就去我学校找我吧,我想您明天就能知道我是哪个学校的了吧。”说完李元初便起身离开,临走时不忘拿走一个橘子。

看着这个少年离开的背影,李建刚眉头皱到了一起。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从刚才展示的手段不难看出他能力是货真价实的,从举止来看完全是一副年轻气盛的表现,而且在说到价钱时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搓动,明显是底气不足,根据自己多年的识人经验来看这个人应该是可以拿钱收买的,念及此处便回头看向自己的贴身秘书。,

“你现在就去给我调查一下这个人的底细,务必要把他的家庭住址找到,他想用饵来钓那个东西,我就找个软肋来掌握他,说不好以后还能用到。”秘书点头称是,并立即动身调查。

“怎么样?我的祖宗啊,你说你怎么惹了这么个冤孽回来。”李建刚看着自己的这个独子,虽然有些生气,但宠溺之情还是流于言表。

“妈的,那个臭娘们死了居然还能来找我,这次我看那个小子真有两把刷子,肯定能灭了她,只要她彻底消失了,我的事也就没人知道了。爸,你不是真想把所有事都告诉那个人吧?”此时自己爸爸在身边,李敖明显放松了下来。

“不告诉怎么办?但告诉多少还不是看咱们,哼哼,我还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牵着鼻子走?”

与此同时李元初走在别墅区的小路上,手里的橘子被自己抛来抛去,看着前面约50米的地方有一个垃圾桶,只见他再次将橘子抛起,在橘子落在约胸口的位置时突然出拳,这个水果就直直的飞向垃圾桶,强大的力道将垃圾桶的盖子打得旋转起来。李元初走向了垃圾桶,抬手按住了哗啦作响的盖子。

“这么晚了,还是安静一点的好啊”。

说完他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了,这时阴影处跑出了两个人,分明是之前在李敖家门口救下的保镖,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垃圾箱,周围什么也没有,仿佛李元初没有出现在这里一样。大约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了自己家的门下,微微的喘息证明这一段路还是花了他不少气力,家中自己的母亲还没有睡,妹妹靠在妈妈的怀中已经睡着,看着儿子平安回来,钟静蓁笑了笑便摇醒女儿进屋。李元初并没有马上睡觉,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四哥吗?嘿嘿,需要麻烦你一件事。”边说还边挠了挠头。

第二天一早李元初照常来到学校,周一的学校中所有人都是疲惫的,尤其对于即将迎来高考的高三学生来说。于滨和郭起整个周末都没看到李元初,感觉非常奇怪,尤其是看到他耷拉着两个膀子走进校门。

“我去,你昨天干嘛了?”郭起好奇的问。

李元初无奈的摇摇头,跟着自己两个死党走进了教室。来到自己的座位上,摘下眼镜擦了擦,此时两个熊猫眼正好露了出来,也说明他昨天一夜没睡。李元初昨天在床上一直思考着所有的事情,从李建刚的犹豫证明了他知道李敖和杜天晴之间发生的一切,杜天朗的话说明他妹妹死前被人强行掳走,后来的转移人证也更加说明了这一点。四个人和一个柔弱的女孩,能发生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这种怨气是最难消除的。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早上又死了一个人,是在城郊的垃圾场找到的,听说还是咱们同年级的,好像是六班的,叫林宣。”中午放学时张超突然出现在三人小组的面前,极为兴奋的说道。

郭起和于滨听了都来了兴趣,转眼命案就发生在了身边,这对求知欲最旺盛的高中生来说带来的不仅仅是恐惧感,还有一股莫名的兴奋。但一旁的李元初却一点也不奇怪,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将尸体转移和伪造现场,再一次证明了李建刚父子是有能力掩藏三年前的那件案子。中午李元初并不回家,因为钟静蓁会留在学校和李钧妍一起吃饭,所以只能自己解决。三个伙伴嚼着面包,喝着牛奶,相互扯着有的没的,于滨还说出了自己对发生的三起案子的想法,虽然李元初知道和实际情况相差很远,但仍随声附和着,三个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过了一中午。

下午上完课后,于卫国和前两天一样等在门口,开车把郭起和于滨送回家后,站在李元初家楼下和他交流起来,

“我想你也听说了,又发现一具尸体,之前刘晓的尸体也失踪了。”于卫国感觉自己最近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因为连着死了两个普通学生,上面也下了死命令,要求限期破案,只给一周了的时间。

“你们是怎么知道林宣死了的,我听说是在郊区的垃圾场,那里好像没有人去的。”

“凌晨有人报警说的,查找了电话来源是市中心的一个公用电话亭,调取监控后面部无法辨识,人也在走过两个路口后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通知的媒体,在我们还没来得及运回尸体就有很多记者到了,真是胡闹。最意想不到的是那个王民的尸体居然在局里市局不远的一片草丛里发现的,但头上多了一把刀,你说奇不奇怪。”说完于卫国掏出了一支烟,现在也就只有浓重的烟草味能让他稍微放松一下。

“于叔,昨天晚上我在李建刚家,这个人你应该知道吧,就是李敖的爸爸,与杜天晴失踪案有关的那个李敖。林宣就是在他家死的,我没来得及救他,那个王民已经变成了魁,它头上的刀是我插的。”李元初找了个台阶坐下。

“什么?你慢点说,我有点没跟上。”于卫国也坐在了他的旁边。

李元初将昨晚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于卫国,并说明了自己的猜测,转移两具尸体应该是同一时间进行的,王民的尸体被放在市局去往城郊垃圾场的必经之路上,看来是先扔下了王民的尸体,然后再将林宣的尸体仍在垃圾场,这绝对是一拨人所为。

“那照你这么说,林宣的尸体怎么处理?”于卫国开始担心接下来的事。

“最好和家属商量直接火化,千万别再放在殡仪馆,以免再次丢失。”

于卫国也表示同意,并起身准备回市局安排。看着于卫国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李元初并没有上楼回家的意思,他走到了楼房的拐角处,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站在那里,这个人正是李建刚的贴身秘书。

“呦,李总这么快就找到我家了,不知道刚才我的那番话是不是和昨天你们的安排一样呢?”李元初看着这个人。

“一模一样,没想到小兄弟果然是聪明人啊,我来这儿你也得理解,上命所差嘛,别介意。”

“我昨天也说了,这没什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再者冤魂害人,我辈修道之人必然要出手除掉这些孽障。对了,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哦,赵玄天,李总在等着你呢。”说完伸出了自己的手。

李元初和他握了握,走进了旁边准备好的车里,这次他们并没有去城南别墅区,而是开往了市中心的商业区,那里有李建刚公司独立的一栋办公楼。李元初走进这里就像是大姑娘上花轿一样,看哪里都新鲜,第一次坐电梯的感觉让他很失望,这与其他人说的上天的感觉差远了。李建刚就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等待着,这间办公室的装修极尽奢华,李元初像之前一样翘着二郎腿坐下,随手拿起一个苹果,边吃边说道,

“李总想好了?可以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吗?”

“小兄弟很急嘛,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想你也知道那个叫杜天晴的女孩,她喜欢我们家小敖,我们家小敖没同意,她就以死相逼,后来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那个哥哥就来找我儿子麻烦,我为了不影响自己的生活,确实用了些违法的手段,可能这就是她怨恨的原因吧,当时我出于人道主义也陪了他家几万块啊,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回来闹。”李建国平淡的说着,仿佛这些事与自己无关一般。

“哦,是吗?李总可别骗我啊?”李元初语气中明显的不信任。

“小师傅,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情少知道为妙,不是吗?”李建刚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敲着桌面。

“那好吧,五天后咱们在城北的那个烂尾工程区收服冤魂,到时还要劳烦令公子作为诱饵,记住要穿红衣服,这样目标明显。不过您放心,我肯定能保证他的安全。”李元初只顾着吃苹果,说话时也没看李建国一眼。

但李元初可以感觉到当他说到城北烂尾工程区时,李建刚的呼吸明显乱了。交代完一些其它的注意事项后便起身离开,李建刚热情地命自己的司机将李元初送回家。

“这个小子得盯紧了,如果有异动就在事情解决后连他一起解决,正好让他和那个小妮子并骨,也算我做件好事,哈哈哈。”看着远去的汽车,李建刚的脸色阴沉下来,转头和贴身秘书交代着。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7章——郊外收鬼

五天的时间一转即逝,这天放学后李元初还没有走出学校,就看到了在校门外的三辆黑色轿车和一辆灰色面包车。那个叫赵玄天的人靠在车门边,仍是面带职业式的微笑,金丝眼镜后那个已经弯成月牙的眼睛怎么看都不舒服。

“你们效率也太高了吧,我还没准备好啊。”李元初笑嘻嘻的看着这位秘书。

“哎呀呀,道长说笑了,那天晚上你的手段我也见识过了,今天肯定没有问题的。”

李元初也不接话,从他的旁边走进了车内,在进去之前无意间瞥见赵玄天的脖颈处有一个纹身,隐约是个“玄”字,心想真没看出来,这么文质彬彬的人居然也纹身。但也没想深究,毕竟纹身的人也不在少数,纹名字的也非常常见。

车子很快到了那个烂尾的工程区,此时天还没有黑。在行驶的过程中李元初注意到半路有一辆车脱离了队伍,而到达目的地之后那辆车也没有出现,一直跟在最后的那辆面包车上也没有下来任何人,两个保镖将李元初围在中间,他也不好去查看。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保镖开始从后备箱内拿出准备的晚餐,所有人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但这些“简单”的食物也是他平时没有尝过的。此时的李元初把书包放在一边,就那么坐在地上望天,他居然什么都不准备,哪怕从书包里拿出几张黄纸、几根香也可以,此时李建国有些怀疑这个小孩是不是在耍自己,但那晚的情景却历历在目。李元初将那个厚重的眼镜摘下,虽然眼睛会模糊,但也没有办法,如果眼镜坏了也需要不少钱。既然看得也不清楚了,自己就干脆闭目养神,头枕着书包,翘着二郎腿,要不是自己五音不全,他都想哼歌解闷了,就怕扰民。但李元初的耳朵却听着周围的声音,保镖们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李建刚则在安慰自己的儿子,许诺完事后安排他出国去玩,赵秘书则随声附和,那辆车里依然没有任何人下来,但偶尔却能听到上面有“砰砰”的声音,上面绝对不只是保镖,至于是什么人李元初已经心里有数。

转眼间夜色完全黑了,车灯成为了周围唯一的光源,李家父子站在光源的中间,所有的保镖将这两个人围在中间。李元初刚要示意开始,赵秘书却径直走向了那辆面包车,只见他低语了两句,车门被打开,果不出意外,从车上带下了杜天晴的母亲田霞,紧接着杜天朗也被保镖架了下来,然后粗暴的扔在了轮椅上,两个人都穿着红色的外衣。而且杜天朗脸上有几块淤青,看来就是之前的“砰砰”声应该是在车上被保镖弄伤的。

“李总这是什么意思?”李元初假装很惊讶的语气问道。

“用诱饵还需要我儿子,还不如直接用那个贱人的家人呢。”

“哎,也不是不行。”

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本来穿红色衣服只是李元初想看李敖一身大红的样子,但这个玩笑既然没开成,那就开始正事吧。此时田霞也认出了这个学生模样的孩子,她表情开始激动起来,本想像那天一样冲过去抓着他的手问问是怎么回事,但却被保镖拦住了。

“小伙子,我记得你,上次你来过我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突然把我们带到这里,还打我儿子。”

“阿姨,我不是说会尽力让您看到您女儿吗?今天就可以了,但您得配合我。”李元初安慰道。

他将堵住杜天朗嘴的布条拿了下来,也给他松了绑,这个人的情绪非常激动,胡乱的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双眼充血的瞪着李家父子,然后把头猛的转向李元初。

“没想到你居然也和李敖这个混蛋狼狈为奸,我真是看错你了。”保镖拼命把他按回到轮椅上。

李元初也不想解释太多,让保镖把田霞和杜天朗送到了车灯光源的最远端。他告诉田霞试着呼喊她女儿的名字,而田霞现在只想快点见到自己的女儿,也不顾儿子一旁的劝阻,“小晴,小晴”的呼唤着。慢慢的,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双目满是泪水,而周围不知何时居然开始刮起了阵阵的凉风。突然一名看管杜天朗的保镖像是后背遭到了重击,向着李元初飞了过来。

李元初见状只能接住这个人,以免他受到更大的冲击,但在卸力时那个保镖已经口喷鲜血,他的后背有一个巨大的伤口,另外一名保镖受惊吓后也跑了过来。回头一看,在杜天朗旁边站着一个暗红色的异物,与之前王民所化的魁不同,这只魁站立都有些不稳,而且双目一直看着杜天朗,仿佛也想一口咬死这个人。此时在远处的李敖发出了一声尖叫,他的双眼盯着田霞的头顶,而此时田霞也看着那里一动不动。

只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女人飘在天空上,红色的衣服残破不堪,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她头发披散着,裸露在外的双手青筋毕露,指甲又长又红,仿佛被鲜血染过一样。她看着李家父子,身体不停地颤抖,苍白的脸上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流下。

“李敖,冤有头债有主,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说完后她放声大笑,声音阴狠而刺耳,冲击着李敖的耳膜。

此时的李敖已经吓得躲在自己爸爸的身后,虽然保镖把他团团围住,但仍无法抑制他的恐惧,这个男人也尖叫着,想要用自己的声音盖过这刺耳的笑声。李元初见此双手互击在胸前,一圈灵气荡开,瞬间将笑声抵消。

“你最好别太激动,七天未到,魁还没有炼成,一个不好会伤到你哥的。”他适时的提醒了一下。

田霞看着自己的女儿,虽然已经是面目全非,但血缘之间的感应仍然存在。杜天朗也全然不顾身边的怪物,只是看着自己的妹妹。

“小晴,哥对不起你,要是那天我去接你就好啦,都怨我啊!”杜天朗哭喊着,双手不停地锤着轮椅的扶手。田霞向着天上伸着手,想要触摸那近在咫尺的女儿。

“我劝你最好放弃对魁的控制,现在的它犹如定时 炸弹,除了这个孽障也能保证你妈和哥的安全啊。”李元初试图说服眼前的冤魂。

“你身为修道之人,居然助纣为孽,你们不是应该替天行道吗?为什么要帮着这个畜生?”杜天晴用尽全身力气的吼着。

“你连杀三人,替天行道也应该是收了你,不是吗?”

“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他们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多。”

“他们该死?怎么个该死法。”李元初抓住机会想要从当事“鬼”口中问出真相。

“李道长,你可别忘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啊。”还没等杜天晴说什么,李建刚立刻抢声到。

“你个混蛋,你果然和他们是一伙的,还假惺惺的跑到我家装好人,你们都是混蛋。”杜天朗闻言咒骂着。

李元初回头看了李建刚一眼,他的这句话明显就是把自己和他拉到了一伙。自己的询问根本无法进行下去,但明显那个冤魂不会给李建刚这个面子。

“哈哈哈,你怕他问吗?你怕我说吗?你越怕我越要说,就是李敖这畜生,他和王民、刘晓、林宣四个......”

“嘭”的一声枪响,只见杜天朗捂着自己的右肩大叫起来,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杜天晴怒目直视着李建刚,此时他手中的手枪还在冒着硝烟。

“李道长,你还是快把这个冤魂收了吧,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再多少两个。而且你妈和你妹妹也在我的手里,你也不想她们出事吧?”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你...”李元初此时也有些生气,对方不仅用自己的家人威胁,而且居然能弄到枪。本来自己以为对方顶多有几把匕首和电棍,之前让保镖将杜家母子送到光源的最远端,魁在动手时自己没有阻止都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但有枪在之前所做的就都白费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出手,杜天晴也满眼怒火,一挥手那只魁便冲了过来,嘶吼着张口咬向李元初。他不慌不忙用手一引,脚下一搪,魁便直接飞了出去,李元初刚想趁这个机会去对付杜天晴,但马上感到背后劲风袭来,让过后一把抓住魁的一条胳膊,直接翻身压在身下。但那只魁的力量惊人,才刚被压制,直接便将身上的李元初抛飞,但被抓住的胳膊也被扭断。可这个怪物根本不在意断掉的胳膊,却反身向杜天朗咬了过去,李元初暗道一声不好。只见杜天晴完全放弃了对魁的操控,被仇恨支配的她直接冲向了李敖,这是攻敌所必救。

在李敖的严重一双血红的爪子正在不断放大,那尖锐的叫声,那血肉模糊的脸让旁边的保镖和李建刚都被吓住了,一时竟没有人出手去拉他。此时的李敖双腿颤抖,甚至连眼皮都不能动一下,可突然眼前一花李元初便站在他面,右脚死死地踩在魁的背上。只见他右手一指与杜天晴的指甲撞在了一起,杜天晴被震得向后飘去。李元初迅速从兜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右手扶过晃动的火苗,火苗便猛然窜高,并凝集在他的手上,而且火焰竟变成了蓝色。

李元初放开了脚下的魁,它马上挣扎着站了起来,但李元初一掌拍在魁的背上,火焰瞬间吞噬了魁,它连嘶吼都没有机会便倒在了地上。此时杜天晴心中的怨愤达到了顶点,身后的哭声也更大了,杜天晴的妈妈想要跑过来保护自己女儿,被理智的儿子忍痛拉着,轮椅倒了,但他仍死死地拉住。

杜天晴看着眼前的家人和仇人,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尖叫,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周围的温度也快速下降,甚至都能看到呼出的白气。只见她什么也不顾地冲向李敖,完全不顾站在他身前的李元初,此时杜天晴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掉这个人渣,哪怕自己灰飞烟灭。可李元初手中的火焰突然变成了深邃的黑色,右手甩动间火焰竟化成了锁链,黑火锁链犹如灵蛇一般缠上了杜天晴,瞬间她与锁链接触的位置冒出了白烟,她也再难以接近眼前的仇人。瞬间尖叫声和咒骂声响彻周围,杜天晴的妈妈看着自己女儿的惨状已经哭晕过去,他的哥哥也在咒骂着李元初。此时李元初拿出了一个金属瓶子,只见瓶子上的符咒红光一闪,一股无形的力量犹如巨鲸吸水一般将杜天晴卷入其中,周围一下陷入了安静当中,黑夜之中也只剩下了的咒骂声。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8章——善恶有报

刚才还在生死边缘的李敖还没有回过神,怔怔地看着李元初手中的金属瓶子,他突然放声大笑,自己心里的隐患终于全都除了,而且是彻底的除了。

“哈哈哈,你这个贱人,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你倒是来啊!当初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我会追求你?给脸不要脸,最后还不是被我们给玩儿了吗!哈哈哈哈!”

“李公子,这么说,三年前杜天晴失踪和你们四个都有关系喽。”李元初看着这个已经癫狂的人问道。

“不错,就是我们几个,那天晚上我们四个玩儿够了,她居然还敢骂我们,那我们就再玩儿,直到她被玩死为止,我们就把他埋在这里,哈哈哈!”李敖心里上多天的负担完全消失,一口气把压力都释放了出来。

听到李元初问话时李建刚已经觉察不妙,但自己的儿子丝毫没有给自己阻拦的时间,把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他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将视线转向了李元初。

“小师傅,本来你办完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可是你还多问了这么几句,那就不能怪我心狠了。”说完便将枪口朝向了李元初。

李敖听了自己爸爸的话也意识到说多了,好在形势还可以控制,就算面前这个同龄少年有再多奇异的本领,也不可能与手枪相比。看到李建刚转移了枪口,手下三名保镖也掏出了手枪指向这个刚才救了他们性命的人。李元初见此也只好举起双手,遵照李建刚的示意走到了杜家母子身边,他弯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轮椅,但伸向杜天朗的手被他直接打开,并丝毫不掩饰脸上嘲笑的表情。李元初不以为意,起身站在了他们母子的身前。

“李总,这么看来这件事你也有份喽,尸体应该是你埋的吧?”

“告诉你这个死人也无妨,小敖他是我儿子,我当然不能让他去坐牢,要不是那个小贱人勾引我儿子,也就不会这样。”

“血浓于水是吗?那杜天晴呢,难道她没有家人吗?”李元初语气愤怒的说道。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别说我没让你做个明白鬼,开枪。”

随着一声令下,四把手枪轮番喷出火蛇,十余发子弹瞬间发出。枪声在空旷的烂尾楼间穿梭着、回响着,可所有的人都愣在了那里,只见在李家父子和杜家母子只见竟凭空出现了一道土墙,刚才的子弹全都射入了土墙内。正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周围的警铃声大作,三辆警车驶入现场,十几个警察也迅速包围了李家众人。

“我是市局刑警队长于卫国,所有人立即放下手中的枪,将双手放在头上蹲下,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喇叭内传来了于卫国的警告,李建刚见此只能愤恨的将手枪丢在地上,李敖则像卸了气的气球一样瘫软在地。

“我去,于叔,你来的这么准时啊。”土墙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周围地面只留下了几块碎石证明之前有一堵墙立在那里。

“你小子,吓死我了,我都快忍不住了,你说你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和你妈交代。”说着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这次的事情太悬了。

“这不是为了让他们父子自己说出当年案子的实情嘛,下次不会啦,哈哈。”说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你们也听到了,三年前杜天晴的失踪另有隐情,你们去审一下尸体在哪不就能定罪了吗?”

于卫国对这个大胆的孩子实在没什么办法,命令手下将所有人都押上车。李元初也走向了杜天朗,伸手把他扶到了轮椅上,这次他并没有拒绝,而是有些疑惑的看着李元初,田霞也已经醒过来,但对眼前的突发情况仍不知所措。李元初将田霞扶起来后向她鞠了一躬,这让杜家母子有些不知所措。

“田阿姨,刚才实在是情非得已,事先不能告诉你们,要不这戏容易出问题。”李元初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杜家母子看着这个面容略显稚嫩的少年,哪还有怪罪之意,人家不顾危险的帮助自己了解当年的隐情,田霞只能握着他的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输了吗?李元初,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还好我留有后手,你就等着给你妈和妹妹收尸吧,哈哈哈哈!”李建刚在警车内肆意的笑着。

“听到了吗于叔?再多加一条罪名啊。”李元初满不在乎地说道。

“怎么?他控制了你的家人啊?”于卫国很焦急的问道,毕竟还牵涉了两条人命。

“你放心吧,这点准备我都没有那就太傻了。”李元初看着李建刚笑道。

这句话让还在狂笑的李建刚面色瞬间呆滞,他还想确定自己那两个手下的情况,但自己的处境已经不允许,只能不断地咒骂着车外的李元初。于卫国还是不放心,立即开车带着李元初回家。

“对了,你刚才那石墙是怎么回事?我回去怎么写报告,太……太难以相信了。”于卫国疑惑地问道。

“我大师兄的‘唯道是从’,也是少数我能掌握的几种道术。”

来到李元初家门口,防盗门竟然没有锁,这让于卫国的神经立即绷紧,他持枪顺着门缝向里面偷看,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只见房间的角落里蹲着两个人,满脸青紫、瑟瑟发抖,从装扮来看应该是李建刚的保镖。于卫国推开了门,这几个人看到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后眼睛肿立即泛起了“得救了”似的神情。

此时客厅沙发上坐着钟静蓁,另一边坐着一个皮肤黝黑、双臂肌肉的男子,他手中拿着一根金属长棍,棍的顶端拴着一个葫芦,此时李钧妍则跳着去抓葫芦,但由于男子不断将棍子举高,使得她每次都落空。眼看着自己的哥哥回来了,李钧妍立刻跑了过去。

“钟儿,这是怎么回事啊?”钟静蓁紧张地问着自己的儿子。

“妈,师兄给我的道号我觉得挺好的,何必再提以前的名字呢。”李元初耸了耸肩。

“是啊,但有时候还是会叫出来,一喊就想起那个拿着树枝的小家伙。”说完钟静蓁温柔的一笑。

“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对了,辛苦你了四哥。”李元初被母亲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吧你,我也就是顺道过来看看,举手之劳,那两个笨蛋你们带走吧。太没意思了,我和他们说点人生道理吧,他们居然还不理解,真是枉费我的良苦用心……。”说着指了指角落蹲着的两个人,而那两个人也随之哆嗦了一下。“对了,小五子,也该和我说说怎么回事了吧。”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9章——是终也是始

李元初向于卫国介绍了自己的这位四师兄——柳元晓,于卫国一看没什么事,就表示将两个保镖带走,方便今晚的突击审讯。于卫国走后,柳元晓看了看李元初。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元初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原来早在第一个案件发生前——也就是王民死前三天,李元初外出调查一个外来的妖物,晚归时正看到一条小巷中有一只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的狗从身边经过,也是此时他遇到了杜天晴的冤魂,而狗尸就是她控制的试验品。本来李元初追上后想要立即收服,但杜天晴能够控制狗尸的能力让他很奇怪,他便多问了一句,杜天晴本不愿多说,但作为交换条件,如果李元初放她一马,她便告知一切。李元初当时犹豫了一下,没想到女鬼趁机遁走,也就闹出了随后的事情,但也算恶有恶报。

“下次叫我来记得准备好酒,没酒喝,光钓鱼了。”四师兄揉着李钧妍的头发问道。

“哼!”李钧妍拿着酒葫芦噘着嘴。

“一只冤魂能驱使尸体,还真是得问问啊,毕竟那些背地里的家伙可很多年没露头了。”柳元晓有些担心,同时把酒葫芦抢了回来。

“我还没详细询问,要不我放出来咱们审审?”李元初就要解开那个挂在腰间的金属瓶。

“你家人能承受得了冤魂的阴气吗?算了,我还有急事要赶回去,你先带着它回家见一面吧,然后让无常君接手前问清楚。”

柳元晓风风火火地又走了,就像他风风火火地来。第二天李元初带着杜天晴的灵魂来到了杜家,母子三人见面难免相顾痛哭,寒暄过后李元初起身告辞,并将一张存折留了下来,里面是从李建刚那敲来的二十万,这让杜家母子更加感激,田霞刚想拒绝,可下一秒李元初却消失在她们娘俩面前。出了杜家所在的旧小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李元初将杜天晴的魂魄放出。

“你的心愿已了,该将那件事情告诉我了吧。”一边说,李元初还不忘注意四周的行人。

“好,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但我还有一个小要求不知道道长可以满足我吗?”

“道长不敢当,你说说看吧。”李元初眉头紧了一下。

“我想要在李家父子被审判后再离开,可以吗?”杜天晴试探着说道。

“可以是可以,但这次不论审判结果如何,你都必须要回归九幽,否则……”

杜天晴听后点了点头,并将所知的事情告知了李元初。三年前在她被害后,胸中怨愤难平、夜夜哭号,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人来指引她进入九幽。突然有一天,一个人来到她面前,这个人男人的长相阴柔,穿着一身全白的西服,其他特征杜天晴印象模糊,但在这人的脖子处有个“玄”字的纹身。

这句话让李元初脑中灵光一闪,他立即将杜天晴的魂魄收回。打车来到了市局,告诉值班警察来找于卫国,没过多久于队长便赶过来。

“于叔,昨天你们有没有把李建刚的贴身秘书也带过来,这个人叫赵玄天。”

“我想想...好像没有,昨天带上警车的只有几个保镖和李家父子,没有什么秘书啊。”于卫国仔细想了想道。

这样的结果李元初也料到了,这个秘书的身份一定不简单,甚至整件事情都是他主导的,但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李建刚如果入狱对他可没什么好处啊。随后李元初将这件事告知了自己的大师兄,但对于这个人却一无所知,只知道以前也遇到过相似的事情,这些人一般有九个,自称“九天”,但其行事目的无法得知。

一周后于卫国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李家父子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毕竟有那么多警察和武警作证,但李建刚也请了最好的律师,加上于卫国并没有在城北烂尾楼里发现杜天晴的尸体,只找到了她的随身衣物和书包,衣物上虽然残留精斑,但由于时间过长和土壤污染,并没有检验的价值。据于卫国分析,李家两父子死刑的可能性并不大,最多也就是死缓。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虽然李家父子被分开关押,但二人却同时畏罪自杀,虽然这让杜天晴的死得到了最好的偿还,可李元初心中却感到隐隐的不安。

得知李家父子的下场,杜天晴表示愿意魂归九幽。这天晚上,李元初带着杜天晴来到了城郊一个没人的地方。只见他将一张黑底白字的符纸贴在地上,单膝跪地。

“昆仑弟子李元初,在此敬请无常二君引渡迷惘。”

说完双手互击,声音远远的荡开。周围的环境此时十分安静,随着击掌的声音消失,隐约从远方传来了铃铛声,而地上的那道符纸则自己飞起来,并飘像了远处的阴影中。

“哈哈,李大哥,我要糖,我要糖。”

随着声音的传来,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大褂的孩子从阴影处跑了出来,只见他左手拿着一块全黑的令牌,右手拿着一条黑色的锁链。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穿纯白色旗袍的女人,她左手执青火灯,右手拿纯白纸伞,伞上坠着数个小铃铛,刚才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白大姐。”李元初单手竖于胸前向白衣女子行礼。

此时黑衣小孩正围着李元初转圈,嘴里还念叨着棒棒糖。李元初无奈从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黑子小孩雀跃着抢过糖放在嘴里,然后开始围着杜天晴转圈,上下打量着。

“元初,这次找我们就是为了这只怨魂吗?”白衣女子问道。

李元初点头称是,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白衣女子听罢,叫过还在不住转圈的黑衣小孩,将杜天晴的魂魄引入青火灯内,并将之前的黑符交还李元初,一阵铃铛声远去,一黑一白两名无常便消失无踪。在春城市的一栋大楼上,身穿白西服的赵玄天看着脚下的灯火,右手在脸上一抹,竟将一张脸皮拿了下来,而在这个人皮**面具后是一副完全不一样的面孔。

“李元初,咱们的事才刚开始,到时候你可别让我失望啊。”说完后整个人便消失在夜空当中,只剩下一张面具在空中随风飘舞着。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10章——魂归九幽

第二天早晨,李元初和往常一样坐在教室当中,感受着窗边温暖的阳光,讲台上英语课代表带领着同学读着口语短文,他把书立起,嘴虽然一开一合,但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心里想着之前的事情,那个赵玄天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还有那个名为“九天”的组织又是什么?杜天晴的尸体又为什么会消失?一个个问题像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里,李元初觉得肯定还会有事发生。

对了,也不知道那个杜天晴有没有见到孟婆婆,到时候她肯定会大吃一惊的,李元初想着想着突然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位婆婆时的情景,居然没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就是班主任杀人般的目光射过来,沈江仍然记着前两天他没请假就跑出去的事。

在无尽的黑暗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沿着一条红色的路向前走着,白色身影手提着青火灯引路,黑色的身影则时不时地跑来跑去,不断地打量着后面的每一个魂魄,而这些人都抬头看着两侧的黑幕,在他们眼中那黑幕上一幕幕都是那么熟悉,那是他们记忆中的片段,有开心的、有悲伤的、有恐惧的,这些魂魄看着自己生前的记忆,有哭的、有笑的、有不甘心的。杜天晴也看着自己与父母、哥哥生前的片段,她有些发愣,这些记忆自己都有些淡忘了,突然她看到了自己被害的画面,身上立刻炸开了层层地阴气,周围的魂魄立刻瑟瑟发抖起来。

“别紧张,都过去了,过了奈何桥、入了黑石,一切都从头来过。”白无常拍了拍杜天晴的肩膀,手上隐隐有白光晃动。

就这么一下周围的阴气荡然无存,杜天晴的情绪也稳定下来,黑暗中的那一幕也随之消失。她望着白无常温柔的笑容,感到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抹红光,黑暗也随之消失,映入众魂魄眼帘的是一片花海,在鲜红的彼岸花之中也掺杂着各色其它颜色,天空中一轮红色的月亮散发着微光,让整个环境虽然诡异但却很宁静。

“这里是孟婆婆种的,里面也有很多是魂魄在轮回之前按照自己的喜好种下的,咱们不用停留,你们还会有机会好好看看的。”白无常温柔的为众魂魄解释道。

“妈,你现在越来越像导游了,哈哈。”小黑无常在一旁打趣道,原来这对无常竟是母子。

两位无常君引着众魂魄接着向前走,一条漆黑的河流将他们拦在那里,河边竖着一座石碑,上书“奈何”二字,河上有一座石桥。本来杜天晴以为这座著名的“奈何桥”应该是一座简陋的石桥,但眼前的这个石桥简直是赵州桥的翻版,上面居然还挂着很多白色的灯笼,这些灯笼与白无常手中的青火灯一模一样。

“别发愣啊,咱们九幽也要与时俱进的,好像前不久婆婆还弄了一个篱笆的铁桥……”黑无常笑嘻嘻地说。

“别乱说,那是巴黎的,后来发现有人在桥上放锁,就换成中式的了。”白无常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

众魂魄的头上都挂着几个汗珠,刚刚回忆人生和欣赏花海时的气氛完全被破坏。待走过奈何桥后竟然出现了一个小镇子,镇前的牌楼上写着“思妄”两个字,此时正有几个魂魄从镇子中走出来,向两位无常行礼后走向了对岸的花海,而镇子里的气氛也很轻松,完全没有地府应有的压抑感。

“喂,前面的别挡路,后面还有魂要过桥呢,都进去啊。”一阵慵懒的声音从众魂魄身后传来。只见一个高大的黑衣无常站在那里,但刚才说话的竟是他肩上的纯白猫头鹰。

“小黑子,又和你娘引渡去了。”白猫头鹰飞到小黑无常面前。

“白枭叔好,黑牙叔好。”

两对无常君引着众魂魄走进了思妄镇,并直接把他们带到了一栋高大的旅店前,正在要进去的时候,突然从里面飞出了三个黑影,他们重重地跌在地上,所有人都看着这三个人在地上滑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的房间已经到期了,贫僧也无能为力,你们难道还放不下吗?”只见一个身穿灰布僧袍的和尚从旅店内走了出来。

“我是局长,我还不能死,还有很多事情得要我主持呢,好多项目刚刚上马……”只见一个身材臃肿的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喋喋不休地说道。

“我爸是昌恒集团董事长,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另外一个年轻的女人也一副盛气凌人的感觉。

“各位施主,不管你生前身世多显赫,死后万事全休矣,轮回后又是一个全新的人生,有多少新的事情等着我们呢,何必这么执着呢。况且……”

“有人不想轮回是吗?”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两对无常听到声音后走了出来,躬身向声音的来源作揖,恭声道“孟婆婆”。只见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走了过来,旗袍上绣着金边的彼岸花,一只手中拿着一根小烟袋,一只手拖着一个中年男子,这个就是刚才飞出的第三个人。

“你们是不是不想入轮回啊?”女人朱唇微启,一股烟被吐了出来。

“你是这里的领导吧,我和你说,快把我放回去,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是拍戏还是什么,我在这里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你知道这要耽误多少事吗?”自称局长的男人说道。

“哦,是吗?”孟婆婆放下手中的男人,就那么走到“局长”的面前,他刚要继续说话就被孟婆婆抓住了头发,并狠狠地按在了地上,接着就看到无数拳头的幻影轰在“局长”的身上,街道上顿时尘土飞扬。周围众魂魄全都傻在了那里,但两对无常和布衣和尚却已经见怪不怪。大概十分钟左右,孟婆婆站了起来,刚才还颐指气使的“局长”已经灰头土脸、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只剩下哼哼。

“别以为当了鬼老娘就不能打你们。”

说完孟婆婆就直接拉着他的手拖到了一块黑石旁边,一脚将他踢进了黑石当中。拍了拍手后孟婆婆转头看向另外两个不愿意轮回的魂魄,面带笑容地慢慢走了过去。

“怎么样?二位是不是都看开了,要去轮回呢?”

两个灵魂看着现在笑容可掬的女人,忙不迭地点头,很怕同意晚了就遭受相同的待遇。孟婆婆做了个请的手势,他们便乖乖地跑到了那块黑石前,随着轮回的众魂魄一起走了进去,黑光闪烁间几团纯白色的光球飞了出来,并快速溶入到黑色的河流中,光点闪烁间黑河竟如宇宙星空一般。

“孟婆婆,这个女孩就是昆仑的李元初引渡的。”白衣女无常上前说道。

“李元初啊,那个小子很有意思。来,小姑娘,婆婆我今天亲自给你办个入住手续。”拉着杜天晴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旅店。“白痴和尚,还是我的方法有效吧。”孟婆婆从旅店内探出头来,向布衣和尚说道,而和尚只是双手合十笑了笑。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11章——别墅鬼物

这天李元初像往常一样来到学校,校园内对前几天连环杀人案的讨论也开始减少了,于卫国后来告诉他,由于案件的特殊性导致事实难以全部公开,已经把责任归于李家父子,结论是李敖因当年杜天晴失踪案被王民勒索,所以杀人灭口,另外两人则是由于李敖想要斩草除根才杀的,最后两人均在看守所内畏罪自杀,同时法院还启动了对刘晓和林宣二人家属的赔偿程序。李元初特意拜托于卫国不要将自己的事告诉杜家母子,那敲竹杠得来的二十万足够开一个小买卖,估计他们母子能够安稳度过下半生。一切表面看似顺利结束,但赵玄天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于卫国做了他的画像在春城市内大范围排查,但最终一无所获,这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一样,他能随便将鬼魅之术传授给冤魂,这种人很危险。

很快一天的课程就结束了,李元初和两个好友一起回家,还没等走到校门口,就见远处张超急火火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

“哇塞,校门外来了一辆奔驰啊,四个黑衣保镖啊,不知道是哪家少爷来咱们学校了,我居然没有得到消息,这接人排场也太大了。”

“真的假的,靠,下次我也让我爸这么派人接我,咱可不能输阵势。”郭起听后也来了兴趣。

“算了吧,你爸那么低调的性格,能答应你?”于滨及时给郭起泼了一盆冷水。

“哎,不管接谁的,和咱没关系,快回家吧,还有作业呢。”李元初无所谓地说着。

可郭起还在说着自己脑海中各种奢华的排场,其他三人自觉地和这家伙拉开了距离。就在四个人刚到校门口时,三个黑衣人快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但这些人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

“您是李元初先生吗?”其中一人恭敬的问道。

李元初很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不记得自己与这些人认识,但随后保镖马上解释说是朱七爷来请,主要为上次曾经说过的事。李元初突然想到前几天曾经找过这位鼎鼎有名的七爷,当时确实提到过有件难办的事情,看来他是得到消息,知道李敖父子的事情已经解决,看来李元初只能去还这个人情。

告别三个同学,李元初也被保镖请进了奔驰中,但车辆行驶的方向并不是城南的那个别墅区,而是开往了城东的新开发区,这里是春城市经济发展的新起点,分为工业区和住宅区,而且由于是新建城区,别墅区和普通小区之间的距离很远,很多有钱人的情人都挑选这里买房,取可笑的“入主东宫”含义,所以这些别墅区也被人戏称为“小三特区”。进入小区内李元初更惊讶了,小区别墅之间距离很大,而且还配有小花园,有钱人的享受方式真不是他能想象的。

下车后保镖在前面为李元初引路,刚走到门前就看到一个人从门内撞了出来,他连忙扶住,但这个人和疯了一样挣脱,脚下一绊滚下了台阶,同时嘴里不停喊着有鬼。保镖好像习以为常了一样,对逃走的人并不在意,将李元初带入了宽大的客厅中。

只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朱七爷面沉似水,对面坐着几个颇为仙风道骨的人,但现在除了一个人之外,其他的都面色难看、双腿颤抖,其中的一个勉强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七爷……呃呵呵……就连刘师傅都无能为力,那我们几个也就告辞了。”说完也不等朱强军说话,直接站起来向外走。

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起身告辞,转眼间客厅内就清净很多。朱强军对面仍坐着一位老者,而且闭目端坐,丝毫不被刚才的事情所影响。

“程子,等一下把那几个人找到,把他们的摊子给我砸喽,别以为我朱老七好骗。”朱强军用力的拍着面前的茶几,旁边的保镖点头后立刻走到门口去吩咐手下,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李元初见状也没说话,只能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与那位剩下的老者一人一边。待坐定后,老者微微抬起眼皮,打量了李元初一眼,从鼻子中重重的发出了一声“哼”。

“这是七爷您亲戚家晚辈吗?总不能是又请来了事的吧?”老者明显没将这个戴着眼镜的高中生看在眼里。

“哎呀,钱师傅,这位也是我请来的道长。我这个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急得慌啊。您也看到了,这欺世盗名的人常有,不是不相信你,但我也得有备无患不是?”朱七微笑着解释道。

“一个黄口小儿能干什么?七爷,我话放在这里,咱们春城市能解决这件事情的也就我们这一门,您要是信不过,大可像刚才一样,让他先试试,我不着急。”这个被称为钱师傅的人老神在在的说道,并且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老者的态度让朱七有些下不来台,但看他坐得这么稳,对于刚才那些人的表现又视而不见,看来应该有真本事。朱七爷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李元初,对面的这个孩子只是报以微笑而已。

“七爷,既然前辈发话了,那我就先去看看,如果我帮不了您,也别在这儿献丑,到时就有劳前辈了。”说着向一旁的老者拱了拱手。

“也好,程子,带李师傅去二楼。”朱七爷马上借台阶而下。

这名干练的保镖立刻带着李元初来到了二楼走廊,其实刚走进这座别墅时李元初并没有感觉到别墅内有明显的阴气,但直到来到这条走廊时才感觉到一股微弱的阴气,这让李元初很奇怪,通常一个地方有鬼物时,一旦接近他都能感觉到。程子在将他带到了走廊尽头时停了下来,示意李元初就是这个房间,然后转身便走了下去,李元初无奈一笑,顺手推开了这扇房门。

打开房门的瞬间,一股阴气扑面而来,门上贴着的黄纸发出“哗哗”的声音,李元初侧头看到了朱砂的符文,心想难怪自己不能感觉到阴气,看来这些符咒应该是那个钱师傅贴的,这个人还是有本事的,善于运用符咒的人在李元初的记忆中也有,可还不确定具体是哪一方的人。他抬头一看,就在门对面的墙上有一个黑色的异物,走近时才发现这个异物布满了黑色的丝线,这些丝线仿如头发一般,随着阴气的流动微微飘舞。整个异物被黑丝包裹得像一个球一般,李元初伸手探向黑丝,这黑丝便像有生命一样躲开,他便顺势将黑丝剥开一角,发现其内包裹得竟然如人脸一样有五官,但双眼和嘴都紧闭着,仔细观察这五官像男性般棱角分明,但没有眉毛和胡须,也就是说这个如人头般的异物除了头上的黑丝头发,并没有其它的毛发。李元初试着用手指捅了一下嘴唇,这嘴虽然真实且有弹性,但无法分开,而且毫无温度可言,见此李元初的嘴角牵起了一抹微笑。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12章——人头菌

楼下的朱七爷看了看表,眼见李元初已经上楼十余分钟,以往那些欺世盗名的人上楼顶多三分钟就跑出来了。他忽然有些急躁,自己当初听说这个孩子解决了李家的事情,也就对他有了一定信心,想让他打压一下面前这个老头子的气焰,可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没什么本事,那自己岂不是丢人现眼了。越想他越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向二楼走去,只见走廊尽头的门开着,他壮着胆子向里面望了望,只看到李元初在翻找着什么,而墙上那个东西还是那么待在那里。

“这……李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啊?”朱七爷发现这个孩子若无其事地在那个异物前走来走去,连称呼都发生了变化。

“七爷,你有没有打火机啊?”李元初闻声回头问道。

朱七虽然不懂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让程子拿来了一个,只见李元初点燃了手里的几缕黑丝,黑丝的燃烧速度缓慢,火焰居然泛着蓝绿色的光,而且瞬间屋内弥漫起一股恶臭的味道,众人一同捂住鼻子。

“这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恶心。”朱七爷立刻跑出门,扶着走廊窗口喘气。

其他人的情况也一样,就算李元初做好了心里准备,但也被熏得够呛。这时楼下的钱师傅也走了上来,闻着飘出的恶臭不禁皱了皱眉。

“这是在做什么?是不是随便乱碰东西了?”他毫不客气地质问着这里的主人。

“前辈见谅,晚辈只是探查一下。”李元初拱手说道。

“哼,小儿就是小儿,做事莽撞,你没看到老夫贴在门上的镇邪符咒吗?还敢擅自乱动。”

此话说完朱七爷明显眉头一皱,这个钱师傅虽然有些真本事,但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他看向李元初,却只见这个孩子嘻嘻哈哈的回望着屋里,好像并没有在意。

“额……不知道李老弟看出什么了吗?”朱七试探着问了问,他很想对方给自己肯定的回答。

“看出倒是看出了,但是我需要再等一夜,过了今天晚上就能帮七爷解决了。”

“哦,我看是你想拖延时间吧,何须过了今晚,我随时都能解决。”钱师傅信心十足地说。

“是吗?那不知道钱师傅能不能说出个门道呢?”朱七强忍怒气问道。

“既然七爷问了,那钱某也就说个一二。此物乃是南洋降术,叫做飞头降,据钱某看是七爷您的仇人所为。”边说边捋着自己的胡子。

“那师傅,我应该准备些什么呢?”朱七爷身边的贴身保镖小五连忙问道。

“一方木桌,猪、鱼、鸡小三牲祭拜,记住鸡要公鸡,杀时留碗血备用,其它用具钱某自己有。”

“这些都不算什么。但,李老弟你怎么看?”朱七转头看向李元初。

“看来前辈确有道行,自然也见多识广,这鬼物前辈收它易如反掌,但晚辈还是希望前辈能等到午夜之后,待晚辈问明情况再说。”

“哼,这等邪物你问它能答什么?我乃修道之人,除魔卫道怎么能等呢?”钱师傅仍趾高气扬。

“我辈虽以匡正除邪为己任,但还没弄明白事情缘由就轻言收服,也谈不上问心无愧吧。”李元初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钱师傅没想到这个少年敢于出言顶撞。

“哎,钱师傅,你是前辈,别和孩子一般见识,要不卖咱个面子,就等等看,要是等过午夜没有说法,我自会给师傅个说法。”朱七爷忙打圆场。

钱师傅看着面前微笑的少年,鼻中“哼”的一声拂袖而去,朱七爷吩咐程子去准备晚饭,向李元初使了个眼色便走了。三个人坐在长桌上吃着晚饭,桌面上十几个盘子里满是鱼肉,钱师傅端坐在李元初对面,与狼吞虎咽的李元初相比稳重了许多。李元初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但这在朱七爷看来却是年轻人真性情。吃完晚饭,朱七又让手下准备了水果和茶水,并且眼睛不时瞥向时钟,李元初看着电视中的新闻,里面正介绍某癌症关爱志愿组织为市第二医院患者献爱心,有个女孩带着捐赠的假发开心地笑着。

当时间越接近午夜时,室内的阴气越发浓重,突然二楼传来了一声巨响,好像是门被人撞开一般。听闻有声,钱师傅立即从座位上弹起,李元初则紧随其后上了二楼。此时走廊尽头的门已被吹开,门上的符纸也吹落一地。

“呜呜……我好冤啊。”门内传来了悠悠的哭泣之声。

“对,就是这个声音,每天一到半夜就号啊,瘆死人了。”朱七爷跟在后面说道。

“哼,孽障怎敢放肆。”钱师傅断喝一声,正气凛然的第一个冲进屋内。

其他人跟随一起进入,之前墙壁上缩成一团的鬼物已经舒展开它的黑丝,中间的脸上眼睛和嘴全部都张开了,随着阴气的流动黑丝也飞散向四周,活脱脱如披头散发的鬼脸。之前门上贴着的符纸被阴气撕裂,见此钱师傅也不迟疑,从怀内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在桃木剑上,右手一抖,桃木剑便笔直飞向了鬼脸。但李元初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钱师傅和鬼脸之间,右手双指夹住桃木剑。但同时鬼脸上的黑丝也卷了过来,他双指用力将桃木剑甩向左手,接住后连挽三个剑花,那袭来的黑丝尽数被斩断。

“怎么样?如果还不说,那钱师傅可就要收了你了。”李元初随手将桃木剑扔在一旁。

钱师傅脸色一变,这个后学小辈的所作所为无异于打自己的脸,但自己也确实没有看见对方是怎么出现的。朱七爷就更惊讶了,因为前一秒还在自己眼前的人,下一秒居然消失了。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晚辈还有几句话要问,不知道前辈能不能再等一下。”

钱师傅还欲说话,但李元初没有给他机会,摘下自己的眼睛,灯光下只见他的双眼闪过一抹异色,与此同时屋内的气温再度降低,甚至钱师傅都不自觉地一抖。

“你有何怨仇尽可说来。”

“我冤啊……”

李元初话音刚落,墙上的鬼脸便流下两行血泪,并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的怨念说了出来。原来这个鬼脸内寄居了一个冤魂,他叫冯长久,生前是一个小企业的老板,曾借钱给这栋别墅的原房主,因原房主生意破产无法偿还,二人协商时产生摩擦,被原房主杀害,尸体被砌入墙内,两月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便每夜哭泣,希望能有人替他申冤。

“七爷,这个鬼物名为人头菌,是由人的怨气与菌类相合而生,随着时间的增加会逐渐形成人身,怨气重的一年就可成人形。还好这个时间不长,否则你也活不到现在。”李元初回头看了朱七爷一眼说道。

“哦,那这与钱师傅说的……”朱七爷听后立即想到了钱师傅之前所说。

“黄口小儿懂什么,居然被鬼物的话迷惑,这降头能以幻觉蛊惑人心,你道行尚浅,还是别逞能,速速退下,待老夫收了这冤孽。”

钱师傅脸上有些挂不住,说完右手拿出一张红色的纸符,并快步奔向鬼物。但直觉眼前一花,李元初已经出现在了他眼前,并叼住了他的手腕,不论自己如何用力也无法抽出。情急之下左手做刀状下劈,可下一秒右手腕钻心的疼痛让他无法继续劈下。

“钱师傅,我辈修道者应以苍生为念,如果不问缘由地一味收服,那世间要有多少冤屈就此埋没。”李元初说得正气凛然,同时右手一推便将钱师傅震退五步开外。钱师傅的脸色也更加难看,左手揉着有些麻痹的右手腕,刚才在僵持时自己与这个少年对视,那双非人的双眼让他感到了恐惧。

“好,好,我观你双眼不似人瞳,定是修炼妖术,今天老夫技不如人,这笔账我郑家记下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便拂袖而去。

朱七爷有些发愣,事情的发展有点快,李元初出手在电光火石之间,待钱师傅走下了二楼才反应过来。

“李老弟,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东西能解决吗?”

“七爷放心吧,我既然知道它是的来历,也就有办法除了它。”说完李元初转身目视鬼脸,此时的鬼脸上黑丝也不再飞散,而是纷纷垂下遮住了五官,仿佛害怕一般。“你的怨我帮你,尽可放心。唯道是从!”

说完拿出了之前朱七的打火机,点燃后右手划过火苗,随即一团青绿色的火焰浮现在李元初的手心上。他手腕一抖,火焰飞向鬼脸,随着噼啪之声便将这鬼物烧成了灰烬。灰烬落地但火焰并未熄灭,而是飘回了李元初手里,只见他摘下了腰间的金属小管,将火焰引入到其中。

“七爷,鬼物虽然已经收服,但这个房子你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住了。冤魂说他的尸体被砌在了这堵墙里,看来得报警处理了,要不以后七爷也会有麻烦。”

“哈哈哈哈,好,我果然没看错小兄弟。程子,就照李老弟的意思办,通知警察过来调查一下,给墙里的仁兄伸个冤,也算我朱老七积德行善了。”朱七哈哈大笑,拉着李元初的手一起走到一楼客厅。本来按照朱七的意思要给李元初一笔劳务费,但被婉言拒绝了。朱七见此也不矫情,只是说自己欠这个少年一个人情,并亲自送李元初回家,在车上时他有些疑惑。

“李老弟,刚才那个钱师傅说什么郑家,是怎么回事?”

“他们啊,他们五个都是一群背后捅刀子的懦夫。”李元初看着车窗外的夜景,语气平静地说道。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13章——酒吧鬼影

春城市中心商业街内酒吧林立,尤其是在夜幕降临后,地下的世界向人们开放,隔音材料将舞池中忘我扭动的少男少女们与外界剥离,他们抛弃了烦恼,只剩和着音乐后的疯狂。就在李元初处理人头菌的同时,他所在学校的著名不良少女——孔悦来到了“龙舌兰”酒吧,这里也是朱七爷的产业,交给了刘霖风管理,这个人是最早和朱七爷打拼事业的,在春城市里也有一定的名声,但恐怕百分百都是坏的。孔悦的父亲长期在国外工作,母亲也经常出去应酬,缺少父母关爱加上青春期的逆反,这就导致刚成年的她开始和街面上的混混来往。

今天她一如每天一样喝着酒、跳着舞,跟着DJ喊着年轻人的口号。跳累了就回到自己的卡位,那里聚集着十几个男女,也在肆意的笑着。在喝下不知道第几杯啤酒后,孔悦突然想去上厕所,喝醉的众人开始起哄让一旁的刘霖风陪着一起去,而他也是双眼盯着孔悦,眼中的欲望毫无掩饰。

“怎么样,要不要风哥我陪你去啊?免得路上再走丢了。”说完后周围的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滚蛋,老娘这酒量还用不着你扶。”孔悦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这个风哥。

看着孔悦的白眼,刘霖风也不生气,他知道孔悦的家境,那是自己惹不起的,要不然他和这个女孩说话还会这般客气,恐怕早就使上惯用的手段了。在灯光闪烁中孔悦摸索到了洗手间,一下进入了这柔和的光线下让孔悦有些不适应,视线甚至都有些恍惚,但这里至少能让她的眼睛从刚才的纷乱的灯光中休息一下。一阵冲水声后孔悦微晃着来到洗手池旁,撩了几把水让自己清醒清醒,转身用穿着短裤的娇臀坐了上去,并开始吞云吐雾。

镜子中烟从孔悦的头上袅袅升起,让她的背影显得很成熟,一根烟抽完,她很自然地一松手,烟就落在了下面的垃圾桶里。一股焦味马上传了出来,她低头一看发现烟上未熄灭的火焰把刚才拆下的外包装点燃了。孔悦嘴角牵起了微笑,就算这个垃圾桶都着了她现在也不在乎。理了理自己的短发后转身向外走去,但眼睛不经意地一瞥却让她愣在了原地。

只见一旁镜子中自己保持着呆立的姿势,可肩膀上却多了只鲜血淋漓的手,这只手上满布伤痕,甚至一根手指已经断裂外翻。孔悦觉得此时自己的肩膀仿佛受到千钧重压,那寒意透过血手传入了她的体内,血液都好像要冻结一般。她想要喊叫,可巨大的恐惧使声带肌肉失去了作用。突然血手一动,一颗被黑发覆盖的头颅移动了上来,从黑发缝隙不时有血流下,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寂静下来,突然“啪嗒”一声,一滴血珠滴落下来打破了寂静,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同时那颗头离她的脸也越来越近,孔悦想要躲避,但自己却无法移动分毫,黑发仿佛有生命般摩挲着她的脸,那油腻感和血腥气迎面扑来,她泪水夺眶而出。此时孔悦突然意识到,自从进入洗手间开始就没有任何人再进来,甚至连外面的音乐声都听不见,可她的喉咙无法发出一声呜咽,那藏在黑发后的脸已经露了出来,一张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

“我终于来了,你高兴吗?”那嘴唇中呼出的寒气刺激着孔悦的皮肤,她脸上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腿的颤抖已经无法克制,但那双血手仍死死地抓住她的肩膀,使得她的上半身反而没有抖动。

“悦悦?”

就在她已经绝望的时候,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传进来,孔悦身上的寒意和压迫感也瞬间消失了。

“啊——!”用尽全身力气的尖叫声终于可以喊出,孔悦也像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但没有注意的是,在镜子里,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阴恻恻的笑着。

回到家的孔悦坐在沙发上颤抖着,曹安然在一旁不知所措,之前她觉得自己的闺蜜在洗手间的时间太长了,于是便去找,可在门口就看到孔悦跌坐在地上尖叫和痛哭。即使现在回到家了也是面色惨白,送她们回来的风哥此时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久孔悦的母亲回来了,看到风哥便一脸厌恶,连带着曹安然也被赶走了。别墅中也只剩下她们母女,孔悦的母亲看到自己女儿又和这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就生气,也没有注意到女儿脸色的异常,劈头盖脸就是数落和训斥。孔悦本来对刚才的事还心有余悸,可听到自己妈妈的训斥,逆反心理很快占据了上风,母女二人吵了两句,孔悦转身便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嘭——”

将房门狠狠地甩上,连灯都没关就一头钻进了被里。周围又重新恢复了宁静,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孔悦猛地回想起了酒吧洗手间里血珠滴落地面的声音,心里又是一揪,飞快地拉开被褥,可迎接她的并不是灯光的明亮。周围安静且黑暗,只有窗外的月亮投入了稀疏的光线,她莫然感到一阵寒气从旁飘来,张口之间一股白雾升腾而出,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单薄。

那滴答声不断地冲击着孔悦的心理防线,突然一声轻笑从耳边传来,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嘴唇微笑时吐出的气流,那么冰冷,也那么的熟悉。她不敢回头,向旁边一点点退到了床头,眼睛紧闭着不敢睁开。此时周围的气温再次降低,就连紧裹全身的被褥也无法带来一丝温暖。她想哭,可害怕得不敢出声。

就在这时,孔悦感到头上粘上了冰凉的液体,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入手处却感觉到了全是油腻感。她颤颤把手放在面前,借着月光只看到手中大片的黑发,那黑发居然还蠕动起来,绕着孔悦的手指爬动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甩着手,可仍无法挣脱。突然,孔悦感到自己的头发也开始蠕动,并开始缠绕自己的脖子,她忙用手去拉扯,可剧痛感不断从手指传来,仔细一看,那一条条蠕动的头发竟开始朝手指缝中钻,一滴滴鲜血顺着手上的头发流下。孔悦顾不上疼痛继续拉扯脖子上的头发,此时一个女人的头就那么倒吊着悬在她的面前,那张苍白的脸一览无余,人头的嘴角诡异的笑着,从耳鼻眼中流出了粘稠的液体,有些顺着头发滴落在地上,有些则直接滴在她的床上、腿上。

孔悦再也无法抑制,尖叫着从床上弹了起来,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她看着自己仍在颤抖的双手,上面除了自己的冷汗以外什么也没有,可刚才梦境却那般真实。孔悦慢慢站起来走进了洗手间,刚想要用热水给自己暖暖,可镜子中自己的双肩上却印着两只血手痕迹。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14章——转校生

解决完人头菌的第二天,李元初照常来到学校,刚到校门就遇到了两个好友,二人连忙询问了昨天的事情,李元初只是含糊几句,但两个人明显不相信,还没等他们继续追问,突然一个背影闯进了他们的视线,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如瀑布一般在风中飘起,清晨的阳光下竟然映衬着黑发有点点星光。

“我去,这是洗发水广告里的明星吗?”郭起赞叹道。

可李元初此时却感到一丝阴气划过,他刚想确认,这股阴气便瞬间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李元初也没太过在意,毕竟当一个正常人体质偏阴时也会有这种错觉。第一节课间休息时郭起再次说起了校门偶遇的黑发女孩,运用自己想象猜测着对方的情况,说到激动的地方吐沫横飞,一旁的李元初和于滨只能用纸巾擦脸上的口水。

“各位老大,重大消息,隔壁二班来了个超级大美女,一头黑长直啊。”张超突然插入了郭起的“演说”当中。

“我去,黑长直,缘分啊。”

还没等李元初两人反应过来,郭起就飞也似地跑出了教室,其它三人随后也来到了隔壁教室后门,张超凑过来指着一个坐在教室窗边的身影,可能因为是新来的,此时虽然有很多目光注视着这个女孩,但没有人主动上前说话。由于四个人是从后门看,无法看到女孩的长相,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格外显眼。

“古人说得好,头发顺又长,脸蛋准漂亮。”郭起一拍手说道。

“滚蛋,你这是哪位古人说的啊?”于滨鄙视的看着他。

“我爸说我爷爷说的,哈哈,老子好像恋爱了。”

三个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句话在他们的记忆中已经说七八十次了,平均每个月大概两次,只可惜这哥们的长相一般,身材偏胖,而且家里看得严,零花钱非常有限,所以基本是屡战屡败。上课后李元初望着郭起拿出了一张粉色的信纸和信封,心中不禁腹诽,每次都是情书,也不说换个花样。果然一下课郭起就跑到了隔壁班,等班内老师走后就冲了进去,他走到了那个靠窗户的座位,单膝跪地并双手把粉色信封递给转校女孩,屋里的声音也静了下来。

“哦,我的天使,你已经把我的心无情地夺走了,只留下了我对你的爱,现在也把我的爱收下吧,我很荣幸做你身边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郭起很莎士比亚的说着台词。

门外的李元初、于滨和张超有种呕吐的冲动,他们不敢相信这种对白能在现实生活中听到,简直是挑战人类承受极限。只见那个女孩抬起头,乌黑的双眼和她的头发一样,精致的五官与她的年龄显得格格不入。面对这样的场景,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怯生生坐在那里。郭起也不顾班级里无数杀人的目光,把信封放在书桌上,向女孩弯腰行了个绅士礼就走了,在门口时还不忘自以为帅气地甩了下头发,虽然那头发只有三四厘米长。

“我去,老郭,你是不是恶心不死人吃饭都不香啊?”于滨一身鸡皮疙瘩地问。

“你懂什么?这叫文采,你们这些凡人就在我的才华下颤抖吧!”说着还做了个君临天下的样子,把衣服下摆往后带了一下。

“恶心当有趣,不懂你的想法。而且这个女孩长得很一般啊,你这么兴奋干嘛?而且我感觉这个女孩怎么这么眼熟,肯定在哪儿见过。”李元初疑惑地说道。

“我去,老李,你这是什么年代泡妞的招数了?”

“你那个情书好像也是70年代的事了吧?”于滨也受不了这个死党。

“郭哥就是牛啊,你再努努力争取高中毕业前表白100次呗,这样以后咱们可有话题说了,哈哈。”张超在旁揶揄道。

“哼,你们是嫉妒哥,你不知道,真是美女啊,哥这次要一追到底。”

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新转校生就在校内掀起了波澜,好像明星一样吸引了全校的男生,当然这里面也有张超一半的功劳。二班的孔悦此时正死死盯着这个名叫苏语的转校生,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让孔悦想起了昨晚的噩梦,也就越看越恼火,心里盘算着等放学之后肯定要给她一点颜色。郭起此时感到了空前的危机感,在午休时甚至已经把钱包拿了出来,但看到里面那几张可怜的毛票后还是放弃了。

“你干嘛不去找你爸商量商量啊?”

“算了吧,我老爷子那抠门劲,我家吃饭都得数饭粒。”郭起叹气道。

“郭哥,我看咱们学校那几个有名的公子哥都已经开始送花了,你还不行动啊?”张超适时地提醒道。

郭起一般感叹自己老爸在零花钱上对自己的不公,一边痛斥别人砸钱式的示爱方式。但李元初仍然觉得这个转校生有一股难以名状的违和感,仿佛眼前的一个人是由两个人重叠成的一般,通常这种违和感出现在被冤魂附体时,但转校生身上的阴气流动正常,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放学后苏语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面前出现了五个人,抬头一看都是二班的,为首的叫孔悦,是学校内有名的问题少女,与校外混混也有一定关系。

“苏语,别以为你自己长了个漂亮脸蛋就了不起了,今天我得告诉你在这个学校要听谁的。”

孔悦说完使了个眼色,五个人便把苏语围在墙边,其中一个男生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只见她抓着苏语的头发,把她按到了墙上,但在接触那头黑发的瞬间,一丝冰冷的气息侵入了孔悦的体内,她不禁颤抖了一下。

“你……你……”那熟悉的冰冷感让苏语害怕到结巴起来。

“你听着,从明天开始,我们几个的值日你都得包了,有一天发现你没干,你脸上就多一条道子。今天嘛,哼哼。”曹安然看到自己的好友有些发愣,于是便代替她说道。

孔悦看着眼前这个只知道颤抖的女孩,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感觉很可笑,转眼便又变回了那个平日嚣张跋扈的孔悦。只见她一挥手,旁边拿剪刀的男生坏笑着走过来,抓过一缕头发就剪了下来,五个人看着眼前缩在墙边的女孩哈哈大笑,其中有人还在头发上踩了几脚。孔悦最后还不忘在苏语的脸上拍了拍,这才带着四人转身离开。待这五人走过胡同转角后苏语立刻站了起来,刚才的颤抖已经完全消失,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个转角,此时她满头的黑发居然无风自动,在夕阳下犹如一条条毒蛇,而她的嘴角也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15章——苏语沈静

孔悦在前一天晚上并没有再次做噩梦,心想之前的遭遇就是个偶然,这也让她的心情变得很好,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在班级内看着前面坐着的苏语,盘算着今天要怎么和这只小绵羊好好玩玩。中午时李元初等三人坐在一起,郭起仍然保持着兴奋的状态,好像今天就能得到肯定的答复一样。

“老郭啊,你这情书都已经上交一天了,我可听张超说了,人家收的情书已经能装满书包了,貌似都被扔了一批。你那份行不行啊?就你昨天的表现,感觉你又要刷新记录了。”于滨戏谑道。

“你们这些凡人懂什么,哥可是文艺青年,别把那些货色和我相提并论好吗。”

“你可得了,我都可以想象你情书的内容,无外乎一堆莎士比亚的肉麻词儿。”说着于滨还挫着身上的鸡皮疙瘩。

郭起哼了一声,拿起纸来刷刷点点地写了起来,写完后把纸往于滨面前一推,然后抱着胳膊老神在在地靠在凳子上。于滨看着纸上只有一道化学公式:

Mg+ZnSO4=Zn+MgSO4

“我去,你有病啊,别告诉我这是你写的情书?老李,你看得懂吗?”

“这不是公式吗?你确定这是追人,不是考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一点信儿都没有了,你这都不是人能看懂的。”李元初耸了耸肩。

“你们懂什么,这叫你的镁(美)把我的锌(心)夺走了。”郭起十分自豪地解释道,但换来的是两个死党鄙视到极点的中指。

晚上放学后孔悦带着和自己关系好的几个人留了下来,并且粗暴地把苏语按在座位上。

“我是不是说所有的值日你都得做啊?没听到我说吗?”孔悦一边说,一边捏着苏语的脸。

苏语坐在座位上低着头颤抖着,也不敢多说一句。看着新来的这个样子,几个人越发放肆起来,这时有人打来了一桶水,孔悦一脚把水桶踢倒。

“你给我好好的擦地,要是明天我发现不对还有你受的。”

曹安然也一把抓住苏语的头发,将她拖到在地,拉扯间苏语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倒在水泊中,头发都被沾湿了,孔悦又抓起讲台上的粉笔盒,猛的扔在了苏语的头上,粉笔散落一地。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地走了,只留下苏语一个人坐在地上,待所有人走后,苏语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和前一天一样仿佛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孔悦等人出门时撞到了班主任贺新,她毫不在意地哼了一声。班级里只留下了苏语孤单一个人,班主任看了看她,无奈地叹了声气。在帮着苏语打扫了室内卫生后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贺新拍了拍椅子背,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哎,对于孔悦这个孩子我也很无奈。她的家庭背景不是你我能惹的,今后你最好绕着她点,刚才可能是下马威,我在接这个班的时候她也给我来了这么一出。”贺新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谢谢老师。”苏语默然地回答。

“你……哎,以后老师帮你做值日吧,我能做的也就这样了,你自己注意点吧。好了,回家吧。”苏语闻言起身便离开了,但贺新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她的头发怪异地蠕动着。可苏语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一个人站在一边望天发呆。

“你出来了?我有事和你谈一下。”李元初说道。

“你……很可怕。”那声音阴沉沙哑,仿佛从深渊中传来。

话刚说完周围的气温迅速下降,苏语的身边也刮起了一阵肉眼可见的风,那一头乌黑的头发也随着风飘动。两个人就这么站着,夕阳不断下沉,苏语背对着所剩无几的阳光,脸上的阴影也越来越暗。

“你来的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你,本来以为是错觉,原来你已经融入了别人的灵魂里,这很不寻常。我想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要不换个地方。”李元初指了指市中心的方向。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但他们之间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眼看着天逐渐黑了起来,李元初就想抄近路到达目的地,带着苏语走进了一条略偏僻的小巷中。可当两人进入小巷后,李元初瞬间感到身后劲风袭来,他立即转身一把抓住了来物,摊开手只看到一块碎砖头。而苏语此时一头黑发如触须一般无风自动,每一缕头发上都卷着一块硬物。

“你和他们……都一样,都得……死!”那阴沉声音再次传来。

“别,我……”

还没等李元初辩解,对面的硬物便如雨点般砸来,在周围黑暗环境的掩护下,硬物的轨迹根本无法用肉眼判断。但李元初却显得满不在乎,只见他的手上下翻飞,转瞬间竟将所有的硬物全部挡下。

“你这太慢了,和我大师兄一比差远了。”说话间李元初右手一甩,一块硬物以更快地速度飞了回去,苏语根本没有时间反应,那块硬物直接砸断了她的一缕黑发,但随后远处传来了“哗啦”一声,接着是一阵叫骂,原来刚才飞出的硬物竟打翻了远处的一个垃圾桶,把周围的行人吓了一跳。

“坏了,苏语,快跑,我惹祸了。”李元初吐了下舌头,转头就跑。

苏语这时有些发蒙,但她下意识地就跟着李元初向前跑,穿过这条小巷后竟然是市中心的商业街之一,此地也被春城市的老百姓戏称为“夜店一条街”。苏语面对着前方的龙舌兰酒吧,瞬间便从发蒙状态下清醒过来,她冷冷地看着李元初。

“别那么激动好不好,我要带你去的是这里。”说着李元初指着对面的酒吧。

苏语转头一看,酒吧的招牌是“微冷”,虽然是一个很富有诗意的名字,但终归是酒吧。想到此处她的头发又飘了起来,可李元初却像没看到一样,拉着苏语的手便走了进去。可酒吧内的环境大大出乎苏语的意料,这里没有喧闹的音乐、跳舞的人群,甚至连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两个人推门进去后酒吧内的顾客们鲜有抬头看的。在酒吧的正中间放着一架钢琴,只见一个男人坐在琴前弹奏着一首舒缓的钢琴曲,室内的气氛简直让人昏昏欲睡,完全和“酒吧”两个字格格不入,但隐约间居然有一股压力。李元初自顾自地来到吧台,并示意苏语也坐下。弹钢琴的人看到李元初坐下,便走了过来,可现场的音乐却没有停,原来竟是假弹,也亏得刚才这个人还随着音乐旋律摇头晃脑,显得那么地投入。

“哎呦喂,初初来了,稀客啊。这位是……哦,有‘客人’啊。”假弹的男人走进吧台后说道。

“三哥,能别这么叫我吗?恶不恶心。你这里方便,我就是来谈点事儿,别八卦好吗?”李元初无奈地说道。

“得嘞,那给这位美女一杯特制柠檬水,你就白开水吧。”说着把一杯白水推到了李元初面前。

“你放心吧,这里已经不属于人界了,放开说吧,你来这个学校到底什么目的?”

“这里……很可怕。”苏语自从进来后就有些不安。

“喂喂,你们几个都听见了吗?都收敛收敛,别吓坏了小孩子。”三哥冲着卡位中的客人喊道,话音刚落周围的压力瞬间消失。

“现在感觉好点没?可以说了吧?”

“我……是来复仇的,我……叫沈静。”苏语沙哑地说道。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16章——回忆往事

苏语……或者说是占据了苏语身体的沈静开始讲述她的遭遇。一年前她还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学生,因为父母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所以家境还算殷实,但由于沈静的样貌普通、性格内向,在班级里也少有人注意的,属于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类型,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一头乌黑的长发。本来她还憧憬着以后美好的大学生活,但孔悦转到她的班级后,沈静的人生轨迹便开始跌落。

孔悦刚来到这个班后便开始立威,很多人被迫交了所谓的“保护费”。沈静也是其中一个,但这并没有给她带来保护,由于她的性格逆来顺受,孔悦也就将她作为头号“小绵羊”。不仅让沈静包了自己的所有值日,而且还给她捣乱,时不时得在地上泼水,平时抽烟留下的烟灰也收集起来,在沈静值日时便撒得到处都是。一旦沈静想要反抗,就让人剪她的头发或者衣服。沈静就这样忍耐着,想着等到高中结束自己离开这座城市也就好了,而这也导致后来悲剧的发生。

孔悦见这个“小绵羊”不知道反抗,于是开始变本加厉,心情一旦不好就打沈静一顿,到后来甚至找来当时还没有同校的曹安然等多人一起殴打,终于有一天这些人强行把沈静拉到“龙舌兰”酒吧,一个自称“风哥”的人不断给她灌酒,就在她醉得不省人事后被轮**奸了。之后连着几天沈静都把自己锁在家里,任凭父母怎么劝也不开门。最后她一狠心把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班主任,可那个老师只让她去报警,自己却什么也不做。报警后那个“风哥”被找到,就是刘霖风,但他竟然找了个替死鬼顶罪。而孔悦的父母也四处找人活动,最后因没有证据证明她直接参与,最后撤回了对孔悦的起诉。随后孔悦找到了沈静,在又打了她一顿后,威胁说如果沈静继续告她,那就把这些裸照都贴到街上。沈静当时紧咬着嘴唇,并任由咬出的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此时她再也没办法忍受下去,留下封遗书便跳楼自杀了。遗书中痛述了孔悦对她的所作所为,也说了自己班主任的不作为,诅咒着这些人,但在遗书的结尾交代把自己能用的器官都捐了,头发则捐给春城市癌症基金会做假发。因为沈静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就是因白血病去世,她的性格也自此内向起来。后来这顶假发便被基金会赠予了苏语,在她戴上假发后每天都做着噩梦,梦中她变成了沈静,受尽了欺凌。沈静也不断用低语声和苏语交流,最终苏语相信这些梦都是发生在她身上真实的过往。自从戴上假发后,苏语的身体变开始好转,但检查后病理指标并没有改观,这让医生也感到很奇怪,可苏语不断要求出院,她决定利用自己仅存的生命帮助沈静复仇。

“哎呀对了,我说怎么看你眼熟呢,前几天我在新闻里看过,正好拍到了你……不对,是苏语。”李元初一拍大腿。

“那是……两个月前。”

“呃,好吧,我可能看到的是重播。那你这次来就是想要杀了孔悦和那个刘霖风的吧?”

“是……他们是坏人,我……杀了他们……报仇。”苏语的身体不断颤抖着,可以看出她体内沈静的愤怒。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能让你杀人。”

“你……那就……一起杀。”说着沈静的头发无风自动。

“先别着急,我没说不帮助你,你可以随意利用梦境、幻觉吓他们,如果再这个过程中他们承受不住自杀了,那就没办法了。可你不能直接伤害他们的性命,例如用幻觉引诱他们割腕或跳楼什么的,一旦你超过这条红线,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但是,如果这两个人直接杀过人,那你就随便了,那个刘霖风还可能,孔悦我觉得应该不会。”李元初忙解释道。

“你……竟然……帮我?”沈静惊讶的张着嘴。

“对啊,如果我想要收了你,还把你带到这里干什么?我可不是电视上那些看到妖鬼就跳出来替天行道的道士。”李元初耸了耸肩。

“谢谢。”沈静站起来鞠了一躬。

“下一步就是三哥我出马的时候了,我会调查一下那两个人是否杀过人,大概三天左右吧,可别着急哦。”吧台旁坐着的三哥打趣道。

“哈,这还真是你的脾气啊,要不是认识你的人,估计还以为你也是个妖怪呢,居然帮着冤魂复仇。”待沈静走了之后,三哥边收拾杯子边说。

“天道已崩多年,况且我们师兄弟几个早就看透了。我大师兄曾经告诉我,世间恶人常行走,怎说妖鬼无善心。那些一见妖魔鬼怪就喊打喊杀的人太虚伪了,有多少是真心卫道的,又有多少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呢?对了三哥,那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有事打我家电话吧。”说完李元初也离开了。

“理是这个理,可又有多少修道者能真这么想呢,你们师兄弟几个还真特殊。我靠,你站住,钱还没给那。”

三天后李元初早早的来到校门口,远远地看到苏语走来,便把她拉到了一边。经过微冷酒吧老板黄三哥的调查,孔悦和刘霖风手上都没有人命,所以李元初委托他继续对两个人进行监视,如果沈静主动杀人那李元初就只能出手阻止,苏语体内的沈静也表示同意。就在两个人交谈时,郭起和于滨走了过来,看着他们两个貌似熟悉的样子有些吃惊,苏语看了一眼就走了,而两个人则把李元初堵在那里审问。

“老李,咱不带这么玩的,你不能和我抢啊,我追个女孩子容易吗?”郭起双手抓着李元初的肩膀说道。

“滚蛋,你哪只眼睛看我追女孩子啦。”李元初把那张快哭的脸强行挪开。

“老郭,你别激动,老李不是这样的人。”于滨分开了两人。

“老郭,我前几天不是说看着她眼熟吗?原来她爸妈和我妈认识,几年前我们见过一面,谁知道她能转到咱们学校啊。”李元初想了个借口骗郭起。

“我去,你们认识啊,那能不能给我也介绍一下啊,让哥们儿也能进一步接触她啊。”郭起听了之后瞬间兴奋起来。

李元初看着这个好友一脸的无奈,只能简单地敷衍几句,可郭起一旦兴奋起来就很难阻止,三人走向教室的过程中他便自顾自地说着,口水都快飞到路过的同学身上,于滨和李元初相视一眼,快速和他拉开着距离。可郭起快速跟上了两个人的速度,同时嘴上也没有减速,而且在上楼梯的时候不用看也不会撞到人,这“一心二用”的技能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直到上课铃声才让于滨和李元初得到了解脱。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17章——噩梦再临

孔悦这天心情很不好,因为昨天自己的妈妈一直呆在家中,嘴上说是陪女儿,实际上整个家里的电话就没停过,听着那职业化的笑声让孔悦烦的要命,她还不能出去玩。越想越烦心,最后把自己关在屋里看电视,还好之前她租了很多影碟,一边看着一边吃着各种零食,慢慢地竟然睡了过去。恍恍惚惚间孔悦醒了过来,电视上已经只剩下一片蓝色,而窗外也泛起了鱼肚白,她迷迷糊糊地走出了卧室,外面一个人也没有,看来自己的妈妈已经离开了,孔悦厌恶地哼了一声。

早早地来到班里,看着地上很整洁,她觉得这个新选择的小绵羊还是挺上路的,这让孔悦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如往常一样,一坐下就开始补觉。就在她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嘭”的一声吵醒了她。

“睡,睡,睡,你是猪吗?这里不是养殖场,你父母送你来这里也不是放养的。如果你这么不想上课,那就给我出去罚站。”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孔悦揉了揉稀松的睡眼,她有些不太清楚这句话是不是冲着她说的,因为往常老师根本不会管她,所以孔悦都没有站起来。她抬起眼皮,不耐烦的望向前面,只见自己的班主任贺新正一脸怒火地看向自己。

“看什么看,没说你是不?”

孔悦刚想说什么,班主任却没有给她任何机会,直接拽着她的头发向门外走去。孔悦感到很惊讶,她本能的想要去抓班主任的手,可迎接她的是一个耳光。

“还敢还手,不打你就不会听话,让你睡觉。”

说着,耳光像雨点一样打了过来,孔悦甚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整个人被打懵了。等到自己的脸已经被打红后,她才反应过来,奋力地推开班主任,刚要骂人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反压在身后。

“老师在教育你,你不知道感激,居然还想还手。”

“看来平时应该多教育教育你。”

“你看她还不服,再打!”

说话的是平时和自己关系较好的同学,里面当然也包括曹安然。一个男生把她压在了黑板上,曹安然则拿过一个黑板擦,像用尽全身力气一样在她的脸上来回地蹭着。周围回荡着同学的嘲笑声,孔悦突然意识到这可能还是噩梦,因为从刚才被打倒现在脸上的摩擦感应该都很重,但自己就没有感到疼痛。也就是在她意识到的一刹那,又被粗暴地拖到了地上,粉笔疯狂地宣泄在孔悦的脸上,有人在撕扯着衣服,很快她的上衣便被扒光。一个女生拿过讲台上的教鞭,对着孔悦裸露的后背就打了下去,血花顿时飞溅了出来。虽然她仍然感觉不到疼痛,但飞溅出的鲜血仍吓到了孔悦,她大声呼喊着,回头一看竟然还是那个满头长发的女孩,苏语只是站在一旁肆无忌惮地嘲笑,与此同时教鞭挥舞的频率更快了。她尝试着反抗,她想冲过去抓住苏语,可四肢被人禁锢着,再次怨愤地抬起头,可满眼都是那长长的头发,班级里所有的同学都变成了一个发型,所有人都发出了刺耳的嘲笑声,而且慢慢地他们的脸开始扭曲,最终所有人包括班主任在内都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也就是苏语的样子。突然背上的抽打消失了,她以为这一切的折磨都结束了,可迎接她的是一盆冰凉的水。

“啊——!”

孔悦从座位上弹站了起来,这也引来了老师和同学异样的目光,她有些恍惚,哦,对了,自己坐在这儿睡着了,孔悦突然想了起来。可刚刚梦中的情景猛地涌入了脑中,她惊慌地看向老师,但这位科任老师并没有太理会她,而是又开始讲课,同学们也见怪不怪地转过头,只有自己的好友曹安然投来询问的目光。孔悦终于放下心来,看来的确是一场噩梦,应该是自己恐怖电影看多了。

下课后孔悦一脸不爽地坐在教室里,但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苏语,她现在有种冲动,想要冲过去把苏语的头发全都剪光,这几次噩梦中那黑色的长发实在让她太恐惧了,自己必须除掉这块心病。曹安然好像看出孔悦的心思一般,走过来和她耳语起来。等到放学后,孔悦叫了几个人,把苏语硬拽进了学校后门的小胡同里,这里是用来堆放垃圾的,平时都没人走,何况还是晚上放学后。苏语看着眼前的阵势害怕得一句话不敢说,甚至眼角还挂着泪珠。但孔悦想起了之前梦中的情景,那满头的黑发让她更厌恶眼前的这个人。她看到旁边有一个垃圾桶,一脚把它踢翻在地,里面的脏水也溅了苏语一身。孔悦还不解气,一脚将垃圾踢向了苏语,顿时这个可怜女孩的全身都散发着臭味,孔悦看到后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其他的人也笑着,并学着孔悦把垃圾往苏语身上踢。

可突然孔悦感到一阵奇怪,苏语的身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慢慢的靠了过去,用手抓着苏语的头发,想把她的脸抬起来看看。可那熟悉的触感再次传来,冰冷而油腻,孔悦强忍着嗓子里的声音,缓缓地将那张脸转了过来。

“啊——!”

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惧,因为那张脸就是自己的,那么苍白,并且七窍中流出的血已经汇集到下巴,正一滴滴往下落,那熟悉的滴答声再次响起,明明血液是滴落在衣服上的,可声音依然那般清晰。孔悦跌坐在地上,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回头想要跑,可眼前的自己一把抓住了她。孔悦奋力地抽离,胳膊上的皮肉一下就裂开了,露出里面白色的骨头,孔悦见此发出了尖锐的叫声。但下一秒周围再一次陷入了黑暗,她的胳膊也恢复如初,可周围却是死一般的寂静,让孔悦的喘息声显得那么明显,她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现在的哪怕是自己发出的声音也让她觉得恐惧。

“你来了啊?来陪我啊。”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阴恻恻地声音,这让孔悦汗毛倒竖,她此时如刚才苏语一样害怕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眼泪在眼睛中打转。因为那阴恻恻的声音出现后她的肩膀上就搭上一只冰冷的手,那只手鲜红的指甲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就在孔悦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只手上时,另一侧又传来了喘气的声音,她不敢侧头去看,可那只手却抓住她的脸,力量之大让孔悦的脸完全变形。当头被迫缓缓地转了过去,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她眼前,那是一张已经变形的脸,下颌移位导致口腔中的舌头搭拉出来,一边的眼眶塌陷进去,眼睛被压扁挂在眼眶外,同侧的颧骨也凹了进入,仿佛有什么重物把它的脸压扁了。

“啊——!”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18章——再遇钱师傅

随着尖叫声孔悦再次从床上弹坐起来,身上的冷汗把她的睡衣完全浸透,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那冰冷的水珠滴落在孔悦的手背上,把她激得一抖,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自己卧室内已经有丝丝阳光透入。这又是梦吗?孔悦心里颤抖着想着。猛地用手拧了自己腰一下,那剧烈的疼痛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这让刚有些放松的孔悦颤抖起来,她不敢出声,她害怕门自己打开,她更害怕门外会站着长发的苏语。

“小悦,出什么事了?”孔悦的妈妈听见女儿的尖叫走了过来。

听着自己妈妈的声音,那种亲人带来的安全感瞬间让孔悦放松下来,她飞也似地跑去开门,并扑入妈妈的怀中痛哭起来,这让一时她的母亲有些无所适从。

“小悦啊,怎么了,做噩梦了吧?”

孔悦此时只是颤抖着、哭泣着,她的妈妈也就那么陪在女儿身边,就连客厅响起的铃声都不去管。慢慢地孔悦的哭声也小了,正好保姆的早餐也做好了,母女俩就这么坐在餐桌上安安静静地吃着。吃完饭后孔悦披上了一条厚毯子,虽然仍有些发抖,但她还是将这三天做的噩梦告诉了自己的妈妈。孔母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从今天的反应来看不像是撒谎,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就算刚才喝了热牛奶,但孔悦的身上还是冰凉的。做生意的人通常都比较迷信,于是孔母决定为女儿找个人来“看看”,碰巧前两天听生意上的朋友谈起一位有名的师傅,安慰了自己女儿几句,并破天荒的把她送到了学校。

来到学校,孔悦心有余悸地看着熟悉的教室,班级内很多同学诧异地看着这个“大姐大”,要按平时她早就目中无人地走进来,把书包一扔就开始大声和她的“手下”嬉闹。曹安然也看出了自己闺蜜的异常,忙走过来问候,但孔悦打着马虎眼敷衍着。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着妈妈提到过的那位师傅能够快点解决她身上的问题,否则她可能连睡觉都不敢了。从背后看着苏语,孔悦很难把这个自己一直欺负的小绵羊和那个梦魇联系在一起,就在她想着这些时竟瞥见苏语的头慢慢的转了过来,而且是在身子不动的情况下180°地旋转,在两人面对面后孔悦看到了梦中那诡异的笑容,但其他同学都像没看到一样。她恐惧极了,只能趴在桌子上,把头紧紧地贴着桌面上,孔悦尝试着捏了大腿一下,那疼痛感告诉自己不是在做梦。

看来自己的噩梦肯定和苏语脱不开关系,等到妈妈找到那位师傅,第一个就收拾她。孔悦心中这么想着。

下午第一节课时孔悦的座位便空着,直到放学也没有来,但她以往也经常逃课,也就没有人太过在意。苏语今天并没有留下值日,中午时李元初找过她,说是放学后要具体谈谈刘霖风的事情。主要是关于刘霖风的具体住址和日常行程,这段时间由于朱七爷别墅的墙被破开,后续修补时需要有人看管,而刘霖风为了拍马屁就自动请缨,酒吧的事情暂时交给了手下,这段时间他也就在自己家和七爷别墅之间活动,正好给苏语的复仇带来了一定的方便。

“好了,我能帮的也就这些了,不过你得感谢之前的黄三哥,上次去的时候你应该感觉到他并不是人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他去偏瘫什么。但我还得告诉你,要注意分寸。”李元初最后嘱咐道。

“好……谢谢。”沈静的声音从苏语口中传来。

李元初猛然想起苏语还是个病人,便询问她的身体状况,而苏语感觉自己和正常人差不多,就是每天晚上都会感到越来越疲劳。这可能是沈静灵魂能量越来越低,为了避免她消散,也为了防止苏语病情的恶化,李元初最后只给出三天的期限,时间一到沈静便需要进入九幽。就在两个人正交谈着,一个人影拦住了他们的路,李元初一看竟然是钱师傅,而对方在看到他之后也明显楞了一下。

“你这后辈,当日在朱七爷家中我不与你计较,你竟与这鬼物同流合污。今日你速速离开,不要阻挡我铲除这邪祟。”钱师傅大义凛然地说道。

“看到没,说你是邪祟呢,要不我让开你们两个沟通一下?”李元初开玩笑着说道。

“我……能杀了他吗?”声音再次变成了沈静。

“不能,还是那句话,如果他手上没有人命,你也不能随意伤人。对了,咱们怎么碰到他了呢?前两天……”李元初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把钱师傅晾在了一边。

“你……你别太过分,贫道受人之托来此收服这冤魂恶鬼,你如果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哦,那你一定是收了孔悦家的钱了吧?我说呢。”

“收服邪祟乃为正道,提那些铜臭之物作甚。”钱师傅说得中气十足,脸也不红不白。

苏语的头发飘了起来,丝丝寒气从她身上散了出来,像白雾一样弥漫开来。钱师傅见此从斜挎的袋子中拿出了数张黄符,就在蓄势待发时李元初突然按住了苏语的肩膀,并且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有我在呢,没事别老飘头发,特效很贵的,不知道还以为洗发水广告呢。”苏语(沈静)显然没有想到李元初会摸她的头,竟然乖巧的哦了一声,而且脸上竟有些发烫。

“小子,你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够明显吗?看来真得和酒葫芦那家伙学学怎么拉仇恨了。”

“你居然助纣为虐?好啊,那今天贫道就替你师门清理门户!”

“你?还不配!”

话音刚落,只见李元初右臂一挥,钱师傅面前的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痕,但周围并没有扬起任何灰尘,仿佛那道裂痕本来就在那里,同时李元初身上一股灵气向四周扩散。

“你敢跨过来吗?”李元初侧头平视钱师傅,语气冷淡地说道。

此时的钱师傅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危险的感觉,冷汗也不由自主地从额角留下,对面少年身上的气息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同样的感觉也出现在苏语(沈静)的心中,这与之前对方在自己面前的气质完全不同。

“你……你与邪祟为伍?看来……看来……贫道今天要替天行道了。”钱师傅说话时不禁有些颤抖。

“微末道行居然还妄想替天行道?可笑至极!”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钱师傅的心里十分的憋屈,本以为这次接了一个很轻松的生意,谁知道又碰到了这个少年,他苦苦修行了近四十年,可此时他有种逃跑的冲动。突然他想到了怀中由族内特批的几张符咒,这可是他这种外门弟子能得到的最强攻击手段。压抑着逃跑的冲动,钱师傅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黑色的符纸。

“鬼哭咒,敕。”

不给对方任何思考和准备的时间,用尽全身的灵气催动灵符向前祭出。那道黑符快速划过,并在空中爆炸开来,瞬间一股尖锐的哭号声传来,那符咒竟化为了一股黑色的鬼脸灵气,直扑向李元初。可他借助打火机的火焰覆盖整个手掌,一把将那团能量握在手中,五指用力间鬼脸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化为了点点萤火。钱师傅不敢相信地张大了嘴,那道符咒集中了他三成以上的灵气,本想在先声夺人后将怀中剩下的几张同时发出,至少可以让这个少年得一些教训,可却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

“鬼符?你果然是那个郑家的人,不过只是个外门弟子吧?”李元初身上的气息瞬间全部收敛下来。

“你……”他悟性较差,五十多岁了还是个外门弟子,被点破身份后一时有些窘迫。

“郑家算什么?对我来说五大家族都不算什么。”

钱师傅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不明白这个还不到二十的少年为什么有底气这么说,在整个华夏修炼者中有几个不忌惮那五个家族的,可这个少年却好像完全不把这些放在眼里。想及此处,他运起剩下所有的灵气,头也不回地逃窜,速度之快竟刮动了道旁枯草。

“我去,这速度,兔子都是他孙子啊。”李元初感叹道。

告别苏语后李元初便回到家里,告诉自己妈妈郑家的事情。当初追杀他们的人虽然只有李家和姬家,但钟家灭门确实和那五族都脱不开关系,但现在母子三人的生活很安稳,钟静蓁的性格也比较温和,也就放弃了复仇的念头,她现在只想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李元初心中虽然也想报当年追杀的仇,但确实不宜冒险再将母妹二人牵扯进这么危险的事情中。第二天一早李元初刚想出门上学,家中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电话对面是三哥的声音。

“刘霖风死了。”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19章——刘霖风之死

挂断电话后,李元初运起灵气赶到了刘霖风所在的小区,此时那里的一栋居民楼下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两名民警在现场维持着秩序。没办法接近,他只能转身找到间超市,拨通了于卫国的电话。

“喂,谁,什么事?”于卫国心情烦躁地说道。

“呃,于叔,我啊,元初,打扰到你了吗?”

“嗯?你有什么事啊?”

“你那边是不是有有案子了?死者叫刘霖风是吗?”

“不是我说你小子哪儿来的消息啊?我这是才在现场确定死者身份啊?”

“我的消息来源不方便透露,我想问一下死者现在是什么状态?”

“这……等我联系你吧。”

说完便挂断了,李元初也没有继续追问。走在上学的路上,他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沈静的第二个目标是刘霖风,自己刚刚告诉她对方的住址,这个人就死了,让李元初不得不怀疑她。来到学校后,他特意到二班看了一眼,结果苏语和孔悦都没有来,这让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正在这时一个人匆匆跑进二班教室,和贺新说着什么,李元初见此马上凑了过去,听到这个人说苏语半夜外出未归,来学校问问情况,他顾不上许多,直接冲出了教学楼。此时校门已经被锁上,但李元初提气跨步,直接攀上了铁门,紧接着脚下用力,一个360°旋转落地,还不忘摆了个体操造型,然后撒丫子就跑,门卫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就连茶水倒在鞋面上也没有察觉。

李元初沿着街道快速地奔跑,闪转腾挪间竟出现了虚影,就这么一刻不停地跑到了南城富贵苑,这里便是孔悦家的地址,虽然没有朱七爷别墅所在小区豪华,可也是一派有钱人的气息。虽然李元初微微有些气喘,但在翻过铁栅栏后立刻开始寻找,最终在孔悦家后门找到了靠在墙上的苏语。此时苏语显得十分虚弱,而且稍稍颤抖着,李元初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在确认没有发烧后给她披上了自己的衣服。

“苏语,苏语,你不会在这里呆了一夜吧?”李元初轻轻地晃了晃对方的肩膀。

“你来了。”苏语勉强抬起头。

“你怎么这么虚弱?”

“沈静在里面,我只是在这里等她。”说着苏语指了指那扇半开的后门。、

李元初转头看到门口有很多张黄纸的碎片,捡起后仔细看了看,竟是符咒。他看了看别墅里,只见里面一片漆黑,突然一声尖叫传来,紧接着便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听着像是在奔跑,就在李元初要进去确认时,一个阴魂飘了出来,正是沈静。此时沈静的魂魄看着摇摇欲坠,已经有消散的迹象,她虽然看到了一旁的李元初,可还是先附在苏语的身上。只见苏语慢慢地站了起来,虽然气色好了很多,但明显没有之前在学校那般精神。

“沈静,你……还能交流吗?”李元初试探着问道。

“可以。”简单的两个字听出了她很虚弱。

“刘霖风死了,就在昨天晚上,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

李元初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她,于是他把眼镜摘了下来,用那双狭长的眸子仔细观察着沈静,只见她身上怨气缠绕,但“孽”并没有加重。这孽是万物杀生后被动承受的一股奇异能量,其对于普通人没有任何影响,可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这孽就是心魔,在突破境界时会产生极大的阻碍。怨气如雾气一般浮在人或魂魄的四周,缥缈不定;而孽如黑纱,不仅较怨气更加凝实,而且如跗骨之蛆般紧紧缠绕,因此很好区别。

“你昨天难道在这里呆了一晚上,为什么苏语也跟着你来了。”李元初现在相信沈静所说的。

“因为……那些黄纸。”她指了指地上的纸屑。

就在沈静要继续往下说时,尖叫声再次传来,李元初立刻跑到了别墅的前门,只见孔悦和一个中年妇女发疯似地冲了出来,看见一旁的保安张口就咬,口中还一直念叨着什么。看来昨晚这对母女应该是被沈静吓疯了,在看到五六个保安将这两人制服后李元初便悄悄地退回了后门,背起苏语便跑。开玩笑,要是让这里的保安看到自己在孔悦家的后门,那自己就真脱不了干系了,他心中想着。就这么跑了大约半个小时,二人来到了市区内,李元初找到了一个长椅让苏语休息,此时她脸颊微红,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被父母以外的人背着。

“好了,这里安全了,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吧。”

于是沈静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原来昨晚两人分别后苏语照常回家,而沈静则想要最后用噩梦报复孔悦,然后再去找刘霖风算账,但没想到孔悦家门窗上都被贴上了符咒,自己在反复尝试几次后均没有进去,还让沈静魂魄受损,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回去求助苏语。于是苏语半夜偷偷离开自己家,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把黄符全都撕掉,沈静便趁此潜入屋内,用了一晚上把孔悦母女两个都折磨疯了,刚要回到苏语体内便遇到了李元初。

“我的妈呀,我服了,我应该让苏语来讲得。”李元初双手捂着脸,痛苦地说道。

由于沈静只是普通的冤魂,意识都靠着一口怨气支撑,所以说话时断断续续,刚才讲述时花了近一个小时,中间还休息了一会儿,李元初边听还得边自己梳理内容。

“孔悦疯了,刘霖风死了,你的复仇也算完成了,我现在需要引渡你去九幽。”

“我……去不了了……昨晚被那些……黄符……伤得太重,已经离不开了。”

“那你……”

“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剩下的……就交给……小语了。”

原来此时沈静昨晚被黄符所伤,还硬撑着制造噩梦环境,导致魂魄的能量近乎殆尽,为了报苏语帮助之恩,便决定将剩余所有能量完全融入到苏语体内,而自己则选择魂飞魄散。此时苏语也感到沈静消失了,默默摘下假发,轻轻抚摸着,为这个只相处了几个月的好友流泪。李元初叹了口气,告诉她沈静留下的能量只是杯水车薪,并不能治愈她的疾病,只能让苏语的身体暂时性好转,她还需要回到医院继续接受治疗。

“如果到时候我死了,你能来接我去你说的那个九幽吗?”苏语擦了擦眼泪,笑着对李元初说道。

李元初看着那光秃秃的头顶一时语塞,这个乐观的女孩竟还能笑着面对死亡,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在送苏语回到家后,李元初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心中五味杂陈,正要感慨一番时突然想起自己貌似没有请假就跑了。于是他又匆匆跑回学校,不出意外地被班主任沈江拉到办公室很批了一顿,连带着钟静蓁也被请了过来,最后还是在她的求情下才免了记过处分,只是要写一篇一千字的检讨。回家的路上李元初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自己的母亲,这种事钟静蓁也见怪不怪,只是叮嘱儿子以后多加小心。

刚进家门便听到电话铃声响起,于卫国表示需要李元初来一趟,因为那个刘霖风的尸体太诡异了。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李元初看到尸体后适应了许多,只见刘霖风现在直挺挺的躺在抽屉里,全身毫无血色,像是被什么吸干了一样,而且双眼突出,嘴也张到了一个夸张的角度,从嘴角裂开的伤口可以看出当初用力之大。

“哎,目前法医给出的结论是被吓得心肌梗塞,至于嘴上的伤痕可能是自己裂开的,原因没法解释。哦,对了,他的眼睛一直是这样,用手都没法让他闭上。”于卫国告诉李元初目前暂时知道的信息。

“我去,这一看就不是正常死亡啊。”

“是啊,可尸检没有疑点,现场痕检目前也没发现有价值的信息。你说不会又是那些东西吧,这段时间怎么总是遇到这种事情。”于卫国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能不能带我去现场看看?”

于卫国想了想,还是决定带李元初到案发现场。到达现场后于卫国给李元初准备了手套和鞋套,并嘱咐他相关注意事项。随后他用证物处申请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只见屋内乱糟糟的,这让李元初楞了一下。

“哈哈,屋里原来就这样,我第一次进来也吓一跳。从邻居那里了解,这小子是出了名的混混,周围人都怕他,昨天晚上有人听见他屋内很大的惨叫声,有个老大爷报的警。民警告诉我他们五分钟就到这儿了,结果屋内除了刘霖风以外没有其他人,他当时就坐在这儿。”说着于卫国给李元初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当时电视正在播放影碟,已经全部播完。那小子坐在那儿,两条胳膊平伸向前,眼睛盯着电视的位置。那个影碟我也看了,是个恐怖片,当时还有人开玩笑说这小子是不是被吓死的。”

李元初看着屋内的狼藉,并摘下了眼镜四处查看,他发现屋内很干净,干净得不正常,按理说刚死之人的魂魄应该停留在他死亡的地方,或者跟着自己的尸体,可不论停尸房还是这里都没有刘霖风的魂魄,好像他的魂魄完全消失了一样。

“窗户外面我们也查了,没有人攀爬的痕迹,而且这里是五楼,估计也没人能爬这么高吧。”于卫国在一旁说道。

李元初来到了客厅的窗边,拉开窗户向外看了看,无意间瞥见了窗边有数个类似猫的爪印。于是他便询问于卫国当时是否看到这个痕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但于卫国认为这些爪痕很小,加上尸体上没有任何抓痕,也就只是拍照留档,并没有太过在意。这里是五楼,流浪猫路过的可能性极低,于是李元初开始询问周围邻居,可同楼层没有人养猫,甚至整栋楼里都没有养猫的家庭,那这些痕迹的出现就显得非常不合理,难不成会是猫妖。可自从第三次天罚之后猫妖已经成为了稀有品种,而还没化形的自己更没有听过,看来还得找黄三哥帮忙。就在二人要离开现场时,于卫国的手机响起。

“喂,是,什么?又死了一个?”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20章——丑猫妖

于卫国开车带着李元初急匆匆地赶往城北,这里与高楼林立的市中心相比明显落后,却格外地宁静,甚至在平房区的更北面还有一片树林,也是春城市生态环境保持最好的区域。但也由于远离市中心的缘故,导致这里龙蛇混杂,绝大多数居民都是因为房租廉价而租住在这里,其中尤以外来务工人员为主,因此这里也是整个春城市治安最让人头痛的地区。

到达案发现场后于卫国就感到脑仁疼,只见案发现场院子中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民警没办法只能把守在屋门口。于卫国将李元初留在院外,奋力分开众人走了进去。经过仔细搜查发现,这次的现场和上次一样凌乱不堪,第一批到达的警员表示屋内现场并没有被破坏,死者同样是倒在电视机前,面无血色、双手前伸、双眼凸起、嘴角开裂,但不同的是这名死者是倒在地上,电视虽然开着,但影碟机却处于关闭状态,最主要的是这间屋内并不是一个人居住。

死者名为贾辉,据他的邻居也就是报案人表示,昨晚曾遇到死者晚归,两人还打了声招呼,当时没有任何的异常。可大约下午四点他便听到隔壁有喊叫声,刚要出门查看,就见到有三个人快速跑了出来,隐约间像是隔壁的另外三名住户。于是他壮着胆子去查看,结果就发现了死尸。正当于卫国要进一步盘问时,有位民警跑了过来,说是在屋外墙角处发现一个大木箱,里面竟全都是铁棍、砍刀等管制物品,清点数量后竟有三十多把。见此于卫国立即让手下找到这间屋子的房东,将租住的四个人身份全部调查清楚。然后他开始沿着外墙对每个窗户进行查看,并在其中一扇窗沿上发现了猫爪印,同时还找到了一簇灰色的毛,于卫国将它放入证物袋内。

在了解这里果然也有猫爪印后李元初便转身离开,找到间超市给微冷酒吧的黄三哥打电话,询问春城市内是否有未化形的猫妖,对方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但可以帮李元初查查。看着已经快沉到地平线以下的太阳,他便决定先回家等等,并顺道给自己妹妹买了一块蛋糕。回到家后李钧妍看着蛋糕高兴地蹦来蹦去,可李元初却只能先回屋去写检讨,正在他绞尽脑汁的凑字数时,黄三哥却找上门来。钟静蓁将他让进了屋里,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长方形礼盒,交给了李元初的妹妹,并示意她打开,结果里面是一把崭新的口琴。

“三哥,让你破费了。”

“少来,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刚巧我有一个客人在北郊遇到过一只猫妖,确定是只没有化形的,哎呀,正要吃饭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李元初惊讶于黄三哥的办事效率,但更惊讶于这家伙的厚脸皮,眼看着桌上刚端来的饭菜,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李元初的母亲给他添了副碗筷,只见他风卷残云一般吃着,就差把筷子也嚼了,一边吃同时一边向李元初介绍着他知道的情况。

“那只猫妖貌似是住在一个老太太家里,听说都快把北郊那片的猫狗界给统一了,感觉实力不俗,但具体是什么道行就不知道了。对了,现在这种不化形的妖怪很少见,你要是找到它记得带过来让我也看看啊,哈哈。”

吃完饭后黄三哥满足地拍了拍肚子,和钟静蓁道了声谢就离开了,这来去匆匆的劲头真符合他的办事风格。送走他之后三口人坐在沙发上休息,李钧妍则向哥哥炫耀着自己的新口琴,高兴的吹着《友谊地久天长》,吹完后还围着客厅跑了一圈,看得出她很喜欢这把口琴。

第二天放学后李元初独自前往了北郊,第二个命案就发生在这里,而那只猫妖竟也出现在这里,二者之间觉不是巧合。可最让李元初在意的是,一个未化形的妖怪会主动和人生活在一起,一般只有化形后的妖才愿意与人类共同生活,而部分妖怪之所以不化形,就是厌恶人类的外形和生活方式。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只猫妖是把这片平民区当做捕猎场,要真是如此,自己就必须更快将它揪出来。

无巧不成书,正在李元初无从下手之际,迎面看到一个老太太坐在门前,脚边趴着一只满身灰毛的猫,可这只猫的外观只能用丑来形容,身上有好多地方的毛都掉没了,像长了疥疮一样,其中一只眼睛上两道疤痕斜到嘴边,身后的尾巴还断了半截。但即使这样,老太太也没有嫌弃它的感觉,反而时不时微笑着和身边的丑猫说两句,虽然明知得不到回应。一人一猫很和谐地相处着,丑猫也不像其它猫一样欢脱,就是那么老老实实地趴在老太太身边。虽然这只丑猫刻意掩盖了身上的妖气,但离近后李元初还是明显感觉到。

李元初若无其事地走到老太太旁边,就在左脚踩在灰猫身边时,一股灵气以他为圆心向四周荡开,灰猫猛然“喵”了一声,背后的毛都竖了起来。它抬头看了看这个少年,但少年并没有做停留,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但旁边坐着的老太太突然感觉到一阵风吹过,这让马上要睡着的她被惊醒了。

“臭臭,起风了,咱们该回屋了,走。”说着老太太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向了身后的屋子。

“喵。”

“怎么?你还想出去走走啊?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哦,晚上再给你吃鱼肉,我看看前两天让老李家小二买回来的放哪了……”老太太唠叨着转身走了。

灰猫看了看那个驼背的身影,竟然人性化地摇了摇头,转身向刚才少年离开的方向跑去。李元初现在正在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在胡同里奔跑着,但很快就被身后的灰猫赶上,他回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后突然从原地消失了,接着又出现在前方十几米的地方,灰猫也被这一情况弄得一愣,接着便加快了速度赶了上去,直到这一人一猫来到了林子里。突然身后的猫妖停在原地,只见它弓着后背,灰色的毛如钢针般倒竖,接着林子里刮起了一阵旋风,灰猫的身体被一股幽绿之光笼罩,接着一个虚影便拔地而起。只见这个虚影高约两丈,身壮如虎一般,身后有四条半尾巴迎风飞舞,一爪拍下顿时将一块大石头拍得粉碎,看着李元初的眼神既有戒备,也有不屑。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21章——战猫妖

猫妖化出法相后晃了晃头,看着眼前已经略渺小的李元初,鼻子里发出了不屑的“哼”声。刚才那踩碎大石的一脚本是想立威,但却发现那个人竟然蹲在地上看刚才自己留下的脚印,这简直就是藐视自己,猫妖猛地张开大嘴,一股灰绿色的妖气喷薄而出。

“大象无形!”

李元初反手一挥,但当他的手与妖气接触后竟只消除了不到三分之一,剩余的妖气迎面倾泻在他的面前。轰隆声过后,周围一片尘土飞扬,猫妖一挥爪子,顿时烟尘散尽,可地上什么也没有。

“我去,这么大威力,刚才差点忘了有五……不对,是四条半尾巴。”

猫妖闻声转身,只见它身后站着刚才那个人,虽然灰头土脸有些狼狈,但并没有受什么伤害,而且还有闲心打扫身上的灰尘。它见此发出了一声尖啸,身后四条半尾巴横扫了过来,李元初见此高高跳起,并借着树木之便来回躲避,可猫妖的尾巴如灵蛇般飞舞,再加上口中放出的妖气冲击,一时间竟压制得李元初只能闪躲。周围的树木就遭到了无妄之灾,眼看着好几棵树都被猫妖拦腰抽断,同时猫尾卷起断裂的树干扔了过来,瞬间树林里灰尘四起。

“唯道是从!繁星!”李元初眼见事情要闹大,抓住对方进攻的间隙还击。

只见李元初用手抓起地上的碎木向猫妖扔了过去,碎木在空中快速分裂,并变成了细小的尖刺。同时他又在林间快速地穿梭,并从不同方向射来木刺,一时之间竟如天女散花一般,将猫妖完全包围在中间。但这些带有破风声的尖刺在猫妖看来并没有任何威胁,每条尾巴一扫就打飞很多,这也让它对这个少年更加不屑。可正在它想着怎么把眼前这只“苍蝇”拍死时,突然便失去了目标,紧接着猫妖便感到身下一阵灵气波动,低头一看。

“断空!”

猫妖眼前一堵巨大的石墙不断放大,一瞬间将它撞得飞了出去,这可激发了它的凶性,借冲击之势一滚便站了起来。可李元初紧接着一掌将石墙击得粉碎,大块碎石如雨点般向猫妖飞去,一时竟砸得它有些手忙脚乱,待将碎石全都挡飞后,刚要冲过去却见那个少年站在它的面前,脚下踩在一棵大树上。

“先别着急动手,我没有恶意,只是来确认一件事情。”李元初边说边高举双手,以示自己不会再攻击对方。

“是没有恶意还是打不过我的缓兵之计?”猫妖满眼怀疑地问道。

“哎呀,你想想……慢着,你是女的?啊,不对,你是母的?”

“怎么?母猫就不能修炼吗?”

“啊,哈哈,当然可以,当然可以,但你的样子……所以我……”此时李元初感到更加尴尬。

“典型的人类审美观,无聊。”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就缓和下来,猫妖虽然没有退去法相,但后退了几步趴在地上,李元初也从树上跳了下来。一人一猫妖就这么保持着三米以上的距离,猫妖趴下后双眼始终没有离开李元初,仿佛他稍有异动就会冲上来一掌拍死他,李元初见此也不在意,随便找了一棵断树的树桩就坐了下来。

“你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有什么事快说吧,我可不想和修行者扯上什么关系。”猫妖此时略有些不耐烦。

“我能看一下你的爪子吗?”李元初试探着询问。

“哈?就这?”猫妖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人找自己就为了这么点事。

“其实是想看看你爪子的印。”

说着李元初指了指猫妖的爪子,它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在地上重新踩了一个大脚印。只见李元初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把里面的爪印与刚踩出的进行对比。

“果然是你的爪印啊。”李元初一拍大腿。

“好像所有猫的爪印都这样吧。”

“我去,也是啊,这还不像指纹。对了,你认识这两个人吗?”说着拿出了从于卫国那里借来的死者照片。

“认识,之前来找过麻烦,本来我想教训教训他们,但去晚了,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猫妖语气略带遗憾地说道。

“是吗?那你到的时候现场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

“他们两家里都有一股血红色的能量,很扭曲、很诡异,我以前可没见过,好像是鬼物,但又不一样,反正怪怪的。”

李元初听后陷入了沉默,手拄着下巴思考着,而猫妖则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在猫妖的记忆中这是第一个和自己平心静气交谈的修道者。李元初此时心想,如果猫妖说的是真的,那么那团能量到底是什么?绝不可能是沈静,因为她已经彻底以能量的形式消散在苏语体内,这个自己检查过。刘霖风这种人仇家多也是正常的,哎,自己最近怎么老是遇到这种人啊,想想都头疼。

“你不相信我?”猫妖看这个少年不出声便问道。

“我如果说我相信,你能信吗?不过你可以放心,我这次来确实没有任何敌意,否则我也不会让你先动手了啊。”李元初反问道。

“你们人就是麻烦,花花肠子太多,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就算是我杀的,你今天也未见得可以降服我。呀,我出来多久了。”突然猫妖想起了什么,法相瞬间消散,缩回了正常大小。

“呃,算上打斗和路上的时间得有快20分钟了吧。”李元初看了看手表。

“完了,我得回去了,要不那个丫头该着急了。”

“丫头?你说那位老大娘?”

“对于一个五百多岁的妖怪来说,那些普通人还不都是小辈吗?是不是,孙贼?”猫妖一边说一边向来的方向走去。

“我去,你还会占人便宜啊?”刚要起身的李元初一个踉跄又坐在地上。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赶上了灰猫的脚步。“我挺好奇的,听说你连其他妖怪都很抵触啊,能和我说说为什么要陪着那个老大娘吗?感觉你俩关系不一般啊?”

“我们俩蕾丝,你满意了吗?”说完灰猫翘着头傲娇地加快了脚步。

“这你也知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开玩笑。”李元初对这只外表奇丑无比的猫越来越感兴趣了。

“哼,我也看报纸电视的好吗?虽然讨厌你们这些人类,但为了生存也不得不了解你们。”

“说的也是,哈哈。反正回去的路也很长,讲给我听听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相信我。”

“说说嘛,说说嘛。”李元初的八卦之魂开始熊熊燃烧。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22章——猫妖往事

猫妖虽然对面前这个少年还抱有敌意,但之前的对话也让它感到这个人类的与众不同,加上一猫一人来时全力奔跑,现在走回去需要很长时间,它也就当打发时间,开始为李元初讲述自己之前的经历。

大约两个月前,这只猫妖在外地与一个不知名的“怪物”争斗,那只怪物是一个从来没见的妖怪,看起来化形至少上百年,但战斗时身上血气缭绕,竟能牵动自己体内的气血流转,好几次差点引得逆血攻心,最终不仅战败遁走,而且还被打断了一条尾巴。要知道以尾巴数量代表道行的妖类,其尾巴皮毛硬若钢铁、皮骨坚愈金石,可见这怪物力量之前。在逃亡的路上由于虚弱只能不断隐匿自己,更不要说寻找食物,就在路过这片平房区时感到腹中饥饿难忍,于是来到一家准备偷东西吃,结果一不小心弄碎了一个碗,破碎的声音将屋内睡觉的老太太惊醒,可这位老太太不仅没有驱赶猫妖,反而给它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吃饱后疲倦感便不可控制地袭来,它便在这个屋子里睡了过去,醒来时竟发现自己在一条毛毯中,老太太看到它醒来,又给它准备了鱼肉。就这样猫妖在老太太家经过一周的恢复,伤势基本稳定下来。在这段时间里猫妖知道了老太太是独居,虽然有一儿一女,但貌似和儿女之间有误会,可能与老太太的前夫有关,曾经见过他们母子之间的争吵。

又过了几天,猫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便准备离开老太太家,可刚到门口就遇到一只凶恶的流浪狗,本来它已经准备用妖气吓走这只狗。但屋内的老太太听见狗叫声出来查看,一见灰猫一动不动,便毫无犹豫地冲过去把猫妖拦在了身后。她笨拙地挥舞着手中的木棍,虽然狗被赶走了,但自己也不小心跌伤了手肘,腰也扭伤了。但这对于猫妖来说完全是无意义的行为,它满不在乎地转身要走,可老太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难道连你也要丢下我吗?”

此时的老太太满眼中充满着绝望和伤心,那眼神和猫妖记忆中的场景重合在了一起。

在四百多年前,猫妖刚刚得道不久,满怀信心的它走出深山游离,遇到了一条蛇妖,两妖性格相投,便决定结伴而行。就这样两妖在一起游历、修炼了一百多年,期间也做了许多善事、也闯了很多祸事。在某次路过一个小镇子时,两只妖怪出于好玩的心理,利用妖气制造的幻觉调戏了当地富商的小妾,结果一不小心还得小妾落井身亡。于是富商寻找修道者除妖,正好遇到一名游方的修道者。这个修道者道行高深,即使它们联手也不敌,还反被修道者打成重伤,接着就那么被追杀了三百多里,两妖也在随后被逼入绝境。此时蛇妖受伤最严重,而且已经奄奄一息,猫妖因为恐惧和求生欲选择抛下蛇妖,用它拖延修道者的追杀,就在临走之际,蛇妖绝望地看着它,口中说道:“难道你要丢下我吗?”

自此之后那绝望的眼神便刻在了猫妖的心里,它开始厌恶所有修道者,也不敢再结交妖类同伴,只靠着自己走过了这三百多年。而由于第三次天罚猫妖的道行一直没有再提升,但同时人界修道者没落,作为五尾猫妖的它已经很难遇到能够重伤自己的人。本来它以为自己就这么孤独的游荡下去,直到寿命的重点,但直到看到了同样的眼神,它的回忆再次涌了出来,猫妖觉得自己应该为当年的事赎罪,于是将老太太当成那个蛇妖,便决定留下来陪伴。

就这样一人一猫平静地生活着,自从猫妖留下后老太太的笑容也多了。可三天前的中午,老太太一如往常般坐在门口休息,那个叫刘霖风的人将车停在了本就狭窄的胡同中间,见此老太太好心上前劝阻,本意是怕那辆好车被人剐蹭,可刘霖风却嫌弃她多管闲事,还和身边的几个同伙不断推搡老人,此时猫妖冲了出来,用妖气吓走了刘霖风等三人,可他们临走时留下狠话说还会回来找麻烦。猫妖便想到市里杀了这个人一了百了,在它的眼里除了老太太外其他人的生死都无所谓。可好不容易找到对方家时,却发现那个人早就死了,从窗户外只看到他的尸体和一团红色的能量,就在它要进一步查看时那团能量便消散在空气中,感觉到寻仇的目标已经断气,它也懒得管那团能量的来历和去处,回来后又去找另外几个同伙的麻烦,可又被那团红色能量抢先。本来猫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没想到李元初找到了它

“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李元初临走前转身问道。

“名字?我们不化形的妖怪通常都不起名字,我们只要闻味道就能分清彼此,要硬说的话……你也叫我臭臭吧,那个丫头给我起的。”

“也是,名字不过是个代号。那臭臭,再见了。”李元初冲着猫妖摆了摆手。

猫妖臭臭也没有理他,头也不回地往老太太家的方向跑去。李元初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个猫妖也太个性了。虽然基本排除了丑猫妖的嫌疑,可整件事情却陷入了僵局,那团红色的能量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害死刘霖风和他的同伙?这一切都很不寻常,看来自己又得向师兄求助。随后李元初来到警局将调查的情况告诉于卫国,同时于卫国也调查出第二个案件的死者是龙舌兰酒吧的保安,说是保安,实际上是打手,也都是刘霖风的手下。目前警局正以非法藏有管制刀具传唤另外三人,虽然已经找到他们,但三人均有不在场证明。这个龙舌兰酒吧是朱七爷的生意,李元初表示自己会去打听看看有没有线索。第二天放学后,李元初在校门口告别了同学便前往城南的别墅区,正走在半路上,突然感到身后有人跟踪,两股灵气一强一弱、忽远忽近,但目标肯定是自己,于是李元初便直接拐进一个废弃的供热厂。

“跟了这么久了,差不多出来吧。”他随便找了块石头就坐了上去。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23章——郑家支脉

李元初坐在废弃锅炉房的空地上,看着对面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两个人。在月光下他发现其中一人竟是钱师傅,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而且钱师傅明显落后这位年轻人半个身位。看来这个钱师傅前两次被李元初抢了生意,仍然怀恨在心,这次是请了后援过来找场子。

“郑家支脉郑宪桥这里请了,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师从何派?”年轻人上来很客气地说道。

“郑家不愧被誉为以‘礼’治家,果然有些谦谦君子的风范,在下师从昆仑,末学之辈姓名不足挂齿。”

“昆仑?这么个虚无缥缈的门派你也敢说,不知道是不是欺世盗名之辈。”钱师傅在一旁说道。

“我倒是听族内长辈提起过,既然机会这么难得,那我就讨教讨教,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敢和我们郑家抢生意。”

“这大家族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脸说变就变,你家是川地的吧?”

李元初就那么坐在石头上,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郑宪桥也不着急,缓缓地走了过来,一边走着周围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卷着地上的落叶,但奇怪的是这些落叶凝而不散,就在郑宪桥的身后飘来飘去。李元初摘下眼镜,瞳孔在黑暗中变成了一条竖线,只见对方身边竟飘着一个魂魄,与之前遇到的杜天晴相比,这个魂魄更加凝实,而且并不是单纯被怨气支配。

“有请本家靠山!裂风!”

话音刚落,只见那魂魄慢慢融入到郑宪桥的体内,但仅仅融合了下半身便停止了,魂魄的上半身就好像长在他身上一样,而且原本的双手竟变成了两个巨爪。郑宪桥猛地一蹬,身体便像箭一般直奔李元初,速度之快转眼便到,毫无花哨的一拳直砸向对方。只见李元初很轻松地便侧身躲过,但紧接着那魂魄的双爪便抓了过来,这一人一魂竟可以配合着进攻,虽然郑宪桥的功夫底子在李元初看来太差,可各种破绽都被魂魄所弥补,一时竟让他只能招架。就在李元初堪堪躲过刺向自己胸口的一爪后快速与对方拉开了距离,低头看着衣服上的裂口。

“我去,这衣服可挺贵的,你得赔我。”

很明显郑宪桥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对方会说这些,就在他愣神的一刹那,一块石头飞了过来,他想反应已经来不及,但身上的魂魄却一爪将石头击碎。郑宪桥不免心中腹诽,自己在长辈处听说昆仑是一个在古代地位超然的门派,这个人居然还用下三路的方法。可就是这一愣神的瞬间,他定睛一看面前的人却消失了,紧接着便觉得身后一股劲风袭来,双爪魂魄反手全力一拍,“砰”的一声将一个人远远地打飞出去。郑宪桥循声上前查看,只见远处阴影处躺着一个人,正在他要仔细查看时。

“这是郑家的吉礼术吧,和北方的出马仙有异曲同工之效,但和钟家的御术相比差得太远了。”

在郑宪桥的背后竟传来了李元初的声音,他回头便看到这个人老神在在地抱着双臂,再一看躺在地上的人竟是钱师傅,此时钱师傅已经晕了过去。现在郑宪桥已经可以确定对方昆仑弟子的身份,因为他竟知道自己家族和被灭门的钟家,自那次血色之夜后钟家成为了五族的禁忌。

“还好刚才扔过去的是他,这要是我自己冲过去,估计晕的就是我了吧。”戏谑的声音再次传来,郑宪桥无法抑制愤怒地冲了过去。

“繁星!逐月!”

只见一簇密密麻麻的土刺飞射过来,郑宪桥的附身魂魄双爪翻飞间舞得密不透风,土刺竟全被它挡下,正在郑宪桥得意时,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他便被踢了出去。附身魂魄用双爪为他减少了大部分的冲击,让郑宪桥勉强稳住了身形,可后背的疼痛感仍让他单膝跪在地上。李元初不紧不慢地拿出了一个打火机,红色的火苗在黑暗中跃动着,他也慢慢走向对方,此时郑宪桥想要站起来,可剧烈的疼痛让他面容扭曲。李元初在距离郑宪桥三步左右的地方挺住,慢慢地把火焰靠近自己的脸。

“略略略,我是鬼。”下一秒李元初竟冲着对方做着鬼脸。

郑宪桥哪能忍得下这种侮辱,强忍着疼痛又冲了过来,但这种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攻击路数很好掌握。李元初很轻松地抓住对方打来的拳头,双爪魂魄毫不停歇地一爪拍向他的脑袋,可一道黑光闪过,魂魄的一个爪子斜飞出去。只见他单手做刀状,整个手掌上都包裹着黑色的火焰,双爪……现在是单爪魂魄,被重创后尖啸起来,仅剩的一只爪子疯也似地乱舞着,结果没两下竟误将郑宪桥拍飞出去。

“我去,这是意外,我也没想到啊。”李元初见此把双手举了起来,示意不管自己的事。

郑宪桥趴在地上满脸的无奈,他背上的魂魄仍在疯狂地尖叫着,那只爪子刮起了“呼呼”的风声。无奈之下,他只能强忍着疼痛拿出一张黑色符纸,一把贴在了后背上,附身的魂魄便被瞬间消散在空中,只留下夜空下的回声。此时的郑宪桥已经无法站起来,只能勉强撑着坐在那喘着粗气。李元初也走了过来,他面无表情地从郑宪桥衣服内兜中取出钱包,也不怕对方偷袭自己,只从中抽走了两张十块钱便放了回去。

“这算是赔我的衣服钱,我暂时对你们五族中的人不感兴趣,咱们今后最好各走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果你们再来找麻烦,我随时奉陪。”

月光下,那双诡异的眼睛凶光毕露。郑宪桥从来没有在人的身上看过这种眼睛,现在的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刚才已经倾尽全力,可对方却还能戏耍自己,双方的实力差距让他惊心。自己这次算是丢人丢到家了,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位“昆仑”修行者的事上报家族。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24章——九天再现

李元初走出锅炉厂,继续赶往城南别墅区,一路无话,来到朱七爷家后,李元初直接表明了来意,询问刘霖风和他手下死前的情况。朱七爷看了看身后的程子,对方想了想,表示龙舌兰酒吧这两天的运作一切正常,刘霖风在死前除了到城东别墅看房子以外,就是去酒吧上班,也没听手下的人表示他们有什么异常。

“去看房子?”

“对,因为之前墙内尸体的案子,七爷按照你的吩咐把尸体挖了出来,交给警察后就开始修补那堵墙,为了能快点修好,于是就请工人轮班加点施工,刘霖风那小子估计为了讨好七爷,主动和我说去看着施工,我也就让他去了。”

“那他的手下也跟着去了吗?”

“是啊,不过我怕他们随便动七爷的东西,只让一个人去陪着他。”

此时李元初陷入了沉思,看来这两个人的异常死亡与看房子有关系,之前那个人头菌的出现确实有些异常。这种鬼物通常只会出现在深山老林里,被杀之人的怨气要累积数年后才能成型,而且需要潮湿的环境,可这些条件那栋别墅都不具备。也就是说必然有一个外界因素影响,才刺激了墙中的冤魂,使人头菌的形成时间大幅缩短。

“李老弟,难不成我那个别墅还有问题吗?”朱七爷看李元初一言不发,有些着急。

“啊,七爷,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得再去一趟。而且为了安全起见,我只能单独去。”

朱七爷想了想,拿出别墅钥匙交给李元初,这可以看得出他对这个少年还是很看中的。自从昨天墙体修补施工完成后,为了避免甲醛中毒,那栋别墅便处于空置状态,这也方便他去查看。朱七爷特意让自己的司机将李元初送到了别墅前,在进去前他告诉司机可以离开,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意外。刚到别墅时周围没有任何异样,李元初来到二楼藏尸的那个房间,同样没有任何发现,那堵修补完的墙内已经没有丝毫怨气,之前的冤魂也亲自被自己转交给无常君,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于是他便来到客厅等待午夜的到来,如果连这个时候也没有发生什么,那只能证明刘霖风的死与这栋别墅没有关系。

边打坐边等待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指针便指向了午夜12点,也就在此时李元初感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循着气息的源头果然来到了之前藏尸的房间,但里面却很正常,这就说明这股气息的源头是在别墅外。李元初快步跑了出去,月夜下他的瞳孔再次变得狭长,竟看到隔壁别墅内散发出的阴气越来越重。由于这片住宅区内别墅间隔较大,两栋之间的直接距离超过百米,也就让人忽略了这栋“邻居”。

来到隔壁别墅前,散发出的阴气让李元初眉头一皱,敲门后没有任何回音,而且整栋别墅的门窗都紧闭着,仿佛是要将屋内的世界与外界完全隔离。李元初摸了摸门把手,上面没有落下太多的灰尘,证明别墅并不是长时间空置,至少近期曾有人回来。从地理位置上看这栋别墅位于小区的边缘,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对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是绝佳的选择。

透过玻璃窗向内看,隐隐有红光闪烁,难道这就是五尾猫妖所说的那团红色能量。李元初再次确定四周无人后一闪便进入了别墅内,这是他独有的道术——逐月,可以实现短距离的空间跳跃。这也是李元初特殊的灵力属性——宙,也就是虚空,为了掩饰这种少有的特质,他的大师兄不断逼着他去锻炼自身的速度,让人误以为这种位移是速度过快造成的。

来到屋内,阴气的浓度明显上升,甚至让李元初有种窒息的感觉。别墅一楼很安静,借着月光只看到几把椅子和一张桌子,上面随意摆放着各种饭盒和塑料袋,看来确实有人在这里生活过。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李元初直接来到最里面的房间,因为这个房间距离朱七爷家的别墅最近,这间屋子竟没有锁门。轻轻推开房门,屋内除了一个大坛子以外什么也没有,而那股阴气就是从这坛子中散发而出。李元初试探着靠近坛子,刚想用手去触摸,突然一股混乱、扭曲的能量向他袭来,嚎叫裹挟着阴风来势汹汹,他向后一翻躲过。那团能量如一阵风般冲出房间,李元初也随后跟着跑到了一楼客厅。

“李元初……李元初……”那团红色的能量尖叫着。

刚来到客厅便听到那团能量叫着自己的名字,可他并不记得认识这种东西,想到此处李元初拿出了打火机,刚要点火却突然感到身后有股强大的灵气。他马上向右跳开,与面前的两股能量呈三角对峙,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站在月光下,手中提着一把长柄朴刀,后背弓着,仿佛随时会冲过来把目标切成碎块。现在的情况对李元初很不利,因为从气息上感觉,不论那团红色能量,还是背刀之人的目标应该都是自己。

“你是谁。”李元初此时全身绷紧。

“天有九重,万法归宗。”低沉的声音传来。

“九天!”

“嗯?龙睛,你果然是李元初。”

李元初此时才发现,由于紧张导致自己的双眼自行转变,而对方竟知道,看来这九天之人绝不简单。龙睛是一种特殊的双眼,最早出现在上古龙母的身上,随后也在人类和异兽中出现,这双眼睛可观阴阳之气,也就是说拥有了它,就可以在这个灵气极为稀薄的时代寻找到仍保留有浓郁灵气的地方,同时还具有看破一切幻象的能力,唯一的缺点就是每次使用都会对眼睛造成损伤,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视力下降。

此时那团能量扭曲得更加厉害,翻动间竟形成了两张人脸,它们时而愤怒、时而尖笑,仔细一看竟是李敖、李建刚父子。可就在人脸成形的一刻,旁边背刀之人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上面贴满了黑、红、黄三色符纸,拔掉盖子后一股吸力将那团能量包裹,转眼便被封入葫芦内。李元初见此下意识的摸了自己腰间别着的金属管,这葫芦居然与自己的拘魂瓶有异曲同工之效,那就说明九天里至少有一个和自己三师兄道行、能力差不多的人物。

“没想到它现在就能自己吸收精血了,看来那两个灵魂的效果不错。”背刀男子晃了晃手中的葫芦,自顾自地说道。

“那两个人的死果然和那团能量有关。”

“小子,现在爷爷没时间和你玩,咱们后会有期。”

“别想走。”

李元初顺手抓起一旁的椅子扔了过去,但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刀,那把椅子便被切成两半,接着一道风刃贯穿了过来,李元初刚想侧身躲过,但那道风刃竟在空中炸裂开来,无数细小的风刃如飞蝗般扑面而来。无奈下他使出逐月将自己移动到别墅门口,可紧接着眼前一黑,那背刀人竟也来到他的面前,仿佛预测到了他出现的位置,接着一刀力劈华山,李元初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只能用手架在对方刀的护手上,可下一秒刀锋绿光一闪,李元初的胸前血光崩现,手上的力道也随之一轻,背刀人右手一挥,刀身直接横拍在他的身上。他便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身体难以控制地斜飞而出,李元初下意识地抓住了对方的胳膊,结果只是将整条袖子扯了下来。

“才只是化神境,不知道老大为什么这么重视你。小子,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不是老大的命令,你已经是尸体了。”

说完背刀男子头也不回地走了,李元初强撑着重伤的身体靠在墙上,这个人的强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可能已经达到了和自己师兄相同的身融境,就在他意识弥留之际,月光下看到这个人肩膀上有一个“旻”字。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25章——偶遇猫妖

待李元初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天亮,透过晨光可以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用手摸了摸昨晚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但仍然感到阵阵疼痛,看来那一刀一定伤到肋骨了。手扶着身后墙壁勉强站了起来,李元初的精神还有些恍惚,昨晚那人肩膀上的“旻”字是什么意思?记得赵玄天的脖子上也有一个“玄”字,难道这是九天之人的特征吗?还有他口中的“老大”,会是九天的领导者吗?正想着时,突然他心中一凛,也顾不上胸口的疼痛感,飞快地跑到了二楼尽头的房间,果然不出所料,原来放在地板正中间的大坛子已经不见了。

那团诡异的红色能量竟是李家父子的灵魂,看来事情的关键就在那个坛子里,难不成李家父子的尸骨也在坛子里,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李元初忍痛又在别墅内仔细查看一番,对方任何有用的线索都没有留给他,最后也只能选择放弃。

回到家中,发现自己的母亲在客厅里坐着,明显是等了自己一晚。钟静蓁看着儿子平安归来,心中的石头也就放下了,可看到他胸口的那摊血迹,急忙上前查看。

“钟儿,这是怎么弄的?”

“妈,没事,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你呀,下次再遇到危险的事别逞强,我已经失去你爸爸了,可不想再失去你了。唉,咱们来这里也三四年了,虽然以往也发生过一些事,但最近貌似太多了。”

这句话突然点醒了李元初,昨晚那个神秘人曾说过他们的老大对自己很感兴趣,还有时间没到之类的话,难不成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是针对自己的。可他们又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呢?不会是为了钟家的血脉吧?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李元初知道这种血脉的特殊性,钟家的御术就是基于血脉对灵气属性的改造,从而让钟家之人能够驾驭鬼、妖,甚至是部分上古之神遗留下的力量,可这种特殊的改造从来没有出现在钟家女子的身上,看来自己还需要先搞清楚那个坛子和红色能量的问题。

“钟儿,怎么了?”看着自己儿子怔怔出神,钟静蓁忙出声询问。

“哦,我没事,就是想点事情,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和妹妹的。”李元初说得语气坚定,就在此时自己的妹妹起来了,看到哥哥后她便飞扑过来。“我的肋骨!”结果就是一声惨叫。

吃完早饭后李元初来到学校请假,班主任沈江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就让他抓紧回家休息。可李元初走出校门后就直接赶往了市局,此前于卫国已经确定了刘霖风和手下涉嫌多起暴力伤人事件,现在正在调查其中是否涉及到朱建军(朱七爷),可不论之前抓获的三人,还是之后传讯的龙舌兰酒吧人员全都不承认这点,这让他有些恼火。李元初将自己的发现大致告诉了于卫国,但省略了神秘人和那个坛子的事情,只是告诉他刘霖风两人是因冤魂索命而死,毕竟他这种人害过得人也不少。

“哎,幸亏法医的结论也是心肌梗死,结案报告上就只能标成自然死亡了,要不然我们也没地方找凶手去啊。”

“于叔,我之前托你调查的赵玄天有消息了吗?”

“暂时没有,可有一件怪事忘记告诉你了,李建刚公司的所有流动资金全部被转移到了一个国外账户里,而且是在他死之前,现在他这个失踪的秘书已经被列为重要嫌疑人,海捕公文已经发下去了,你就放心吧。”

原来李建刚父子死后那个赵玄天竟得到了这么大的好处,也难怪会那么着急除掉他们。不对,那团红色能量就是他们冤魂所化,这个赵玄天竟能做到一石二鸟,李元初心里对他越来越忌惮。

“哦,对了。那个墙内藏尸的案子也有眉目了,外省的同事已经抓到了犯罪嫌疑人,估计这两天就能够移交过来。”

这算是这几天里唯一的好消息,可李元初并没有太高兴,本来赵玄天的事已经让他很担心,现在又多了一个神秘人。正在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时,迎面看到了猫妖臭臭,此时它竟然趴在一个窗户上,聚精会神的看着屋内电视上的节目。直到李元初凑到它旁边才反应过来,喵的一声把腰弓了起来,此时李元初看到电视上播出的居然是动画片。

“你这品味可以啊?虹猫蓝兔啊?”

“你吓我一跳,小心我挠花你的脸。”说完猫妖臭臭傲娇的用屁股对着李元初,迈着猫步向前走去。

“你怎么跑到市区来了?我可告诉你,春城市可是有一个修道家族,他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李元初快步跟上猫妖。

“切,说得好像上次是你放过我一样。今天那小丫头到市区看病,我进不去医院,就只能出来闲逛。之前你打听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嗯,为这事儿我还挨了一刀。你真要小心些,有两个危险人物最近在春城市活动,道行应该都在身融境。”

“你们人的事我懒得掺和,不过我会注意的。”看着李元初严肃的表情,猫妖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再加上对方确实面色不好。

“对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李元初带着猫妖向市中心走去,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着这对奇葩的组合,没有人见过这么乖的猫,不用绳子牵着也能老老实实地在主人身边走。还好这些人都是低声交流,否则让猫妖听到肯定要暴走的,堂堂五百年道行的妖怪可不想被别人当成宠物,虽然它现在的身份就是宠物。

来到酒吧一条街,龙舌兰酒吧此时仍有很多人进进出出,这间24小时酒吧的经营并没有受到警方调查的影响。转身推开对面微冷酒吧的大门,里面的气氛还和以前一样,老板黄三哥坐在钢琴前忘我地假弹,几位客人见怪不怪地喝着自己面前的酒。听见开门的声音,老板一看李元初带了一只猫走了进来,并示意他有事。

“呦,这不……你咋啦,脸色很难看啊。”黄三哥离近后才看到他脸色略显苍白。

“遇到点麻烦,一会儿再说。这就是之前我托你找的猫妖,它……”李元初刚想进一步介绍,但却被对方打断。

“在下黄山,不知道这位女士要喝点什么?你,白开水自己接去。”黄三哥冲着李元初不耐烦地摆摆手。

“我去,三哥,咱不带这么区别对待的。”李元初开玩笑地说道。

“切,每次来都白喝,就白开水,爱喝不喝。”

“对了,你怎么看出它是母的。”

“太没礼貌了,要说女士。你那无聊的人类审美观当然看不出来,我可是狐妖,要是连同类的性别都分不出,那就真白费我的种族天赋了。”

猫妖臭臭此时也感觉到这个酒吧里虽然客人不多,但都是妖怪,可这些妖怪对现在的场景貌似见怪不怪,甚至都没有刻意看向这边,它终于明白这个少年之前为什么可以和自己坐在树林里毫无顾忌地聊天。

“黄山是吧?请问……你这里有牛奶吗?”猫妖试探着问了问。

“当然有,女士的要求必须要满足的。”说完黄山飞也似的跑出了酒吧。

“他……不会是出去现买吧?”猫妖愣愣地看着那扇还在前后开关的门。

牛奶买回来后,李元初简单介绍了一下猫妖的情况,而黄三哥也介绍了一下酒吧的情况。这个酒吧是春城市内妖类的集会点,凡是在这里登记的妖类都要自愿接受黄山的监管,但同时也可以获得相应的帮助。现代妖类数量已经大不如前,如果再不团结就真的无法生存,再加上这里还能提供专门为妖类调制的各种美酒,也是吸引它们投靠的主要原因。

“你们这两朵奇葩是怎么认识的?”猫妖喝着牛奶,不免好奇地问道。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26章——结识黄三哥

“这个啊,说实话我是真不太想回忆。”说着黄三哥不禁身子一抖。

“怎么?想起我二姐啦,哈哈。”李元初则在一旁笑了起来,可动作一大牵扯到胸口的刀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就换成黄三哥大笑不止,接着他便开始讲述与这个少年相遇的经历。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当时黄山(黄三哥的本名)还不是酒吧的老板,只是一个游历天下的独行侠。就在这一天,他来到了永白山山脉寻找北方狐族的残余同族,想要向它们打听自己失踪的亲人。黄山的姐姐当年是一只七尾白狐,不知什么原因被蜀山封入剑山之内,后第三次天罚降下,剑山崩塌过半,有数只妖怪逃出封印,他怀疑其中有自己的姐姐,于是踏上了寻找的旅程。到了这里他才真正认识到人类的可怕,原本以为这种深山老林里不会有这么多人,可要不是自己跟着旅游团,根本连山脚都进不去。而且这些人只跟着导游在既定路线上游览,还时不时停下各种拍照,甚至有几个中年妇女强拉着他合影。终于黄山忍无可忍趁着其他团员不注意就溜进了非旅游路线,这下就像鸟归山林一般,他在树木间上下窜跳,玩得不亦乐乎。

就在黄山自己玩得正过瘾时,猛然看到林子外走过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身材矮小的女孩手上还牵着一条绳子,另一端拴着一条狐狸,眼尖的黄山看到绳子上贴着几张特殊的符纸,看来应该是缚妖索。

“往这儿跑……再跑那儿去,诶,你怎么不听话呢?”小女孩一边走,一边扯着手中的缚妖索,前面那只小狐狸时不时就想逃跑。“小五子,你说我把它带回去养起来怎么样?”

“二姐,老大不会让的,它又不是宠物,而且你不怕老四用它下酒啊?”旁边略比她高的男孩说道。

“酒葫芦那个混蛋,我就说上次我兔子没了就是他的问题。”说着女孩叉起了腰。

“呃,二姐,那次是你笼子没关严,半夜那小家伙自己跑出去的。当时三哥晚归,一开院门就给放跑了,他那个大近视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找不到。”

“哼,反正都怨你们。”

女孩气得直跺脚,但以她的身材这样不但没有威慑力,反而显得很可爱。但在这个过程中,那只被拴住的狐狸不停地在反抗,可一切都是徒劳。黄山在树上越看越生气,毕竟这是他的同族,而且妖类天生对人类的奴役非常反感。

“树上的朋友,要是听够了就下来吧。”

黄山很惊讶,说话的竟是那个矮小的女孩,而且自己已经刻意掩盖了灵气波动,可还是被发现了。无奈下他只能从树上一跃而下,在落地的一瞬间就扑向了小女孩,同时手掌灵气密布,形成了一只兽爪,右爪一挥想要将缚妖索斩断。可小女孩躲都不躲,檀口轻启便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波,直接将黄山震飞了出去。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愣在那里,黄山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孩竟这般厉害,仅靠声波就能逼退自己。

“你居然也是狐妖?”旁边的男孩突然说道。

黄山此时看到那男孩的眼睛已经变得和自己的一样,可对方的气息是百分百的人类,而且对方能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那双眼睛肯定不一般。既然对方已经看破他的原形,黄山也就不再隐瞒,只见他双目散发出幽幽绿光,浑身的灵气快速激荡着,甚至将四周的杂草吹飞,紧接着黄山背后出现了一个三米左右的黄色虚影,竟是一只三尾狐狸。需知以尾巴数量衡量道行的妖类中,狐狸的尾巴是最难修炼的,例如猫妖每百年可增加一条尾巴,而狐狸需经千年的修炼才能增加一条尾巴,而且想要化形成人就得自断一尾,以千年修为换取人骨、人皮和灵脉,但之后的修行速度就会得到质的飞跃。

法相一出黄山的气势明显不同,那三条尾巴在空中挥舞得呼呼作响,每条尾巴都有水桶粗细。对面那只被束缚的小狐妖见此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这种同族道行上的压制是无法抑制的,而小女孩看着它颤抖有些不高兴了。

“你看你把这小家伙吓得,就仗着自己个子大,就吓唬小个子的。”说完女孩的脸都鼓了起来,乍一看煞是可爱,而且听得出来她对个子很在意。“小五子,你上吧,就当锻炼锻炼你。”

“二姐,那……那是三尾狐妖,还是化形的,我怎么……啊。”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自己的师姐推了出来,狐妖见此也冲了过来,三条尾巴从三个不同方向扫过来,眼看着男孩的退路都被封锁住,可这志在必得的一招竟打空了。男孩一眨眼就出现在他面前,刚要偷袭这只狐妖,但黄山一爪下压,想要将男孩直接拍死在地上。“轰”的一声,地上激起了大片烟尘和碎石,可这些碎石紧接着便如雨点般飞向黄山,但对于他的法相来说,这些碎石简直和蚊子叮人一样不足为虑,尾巴一挥便全部荡开。当他刚想寻找那个男孩时,突然感觉头顶一股灵气波动,只见一个身影正好和太阳位置重合,那强烈的光线一时让黄山有些眩晕,也就是在他闭眼的瞬间,一条火蛇砸了下来。虽然这条火蛇来势汹汹,可黄山向后轻轻一跃,同时三条尾巴交错挥动,直接将火蛇绞得粉碎,接着脚下一蹬便向男孩冲了过去。可男孩再次消失,并且直接出现在女孩身后,此时的他蹲在地上气喘吁吁,额头上也渗出了大量的汗水。

“表现还不错,至少不是被打飞回来的。”

“二……二姐……我才刚刚达到……聚魂境,魂魄还不稳定,你……你就不怕……我一个不小心被拍……拍死。”男孩累得已经不行,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实战,可却是第一次和妖类实战,心理上的压力远远超过肉体的疲惫。

“放心,有我在呢,来,帮我牵着这小家伙。”

把缚妖索交给男孩后,女孩走了出来,两只手叉着腰站在那里,丝毫不惧怕对面高大的法相。此时黄山很是惊奇,刚才与自己交手的男孩才只是聚魂境,竟能从外悟境的自己手下全身而退,那这个女孩就更不简单,他此时丝毫不敢轻敌。女孩站在那里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攻过来,小嘴一撅就冲了过去,同时口中传出了一段诡异的旋律,那声音仿佛有人在吟唱、也仿佛海浪冲刷礁石、更如远方有人呼唤自己一般,黄山心中猛然一凛。

“你是鲛人族?”黄山此时想要后退,可那声音竟能够压制自己的法相,让他动弹不得。“身融境,这是一方世界的力量,不可能。”正说着,那高大的法相竟有着隐隐崩溃的迹象。

就在黄山绝望着要引爆法相时,周围的歌声消失了,那无形的压力也随之一空,由于惯性他一下趴在了地上,而法相也同时化为点点萤火消散在树林之中。小女孩则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子敲了敲他的头,黄山勉强抬头看着矮小的女孩,只见对方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

“看得出来你并没有恶意,否则第一招就会选择我而不是缚妖索,看来咱们是误会了。我叫嵇元晞,昆仑弟子,那边是我小师弟李元初。”

说着身后的男孩便牵着小狐狸走了过来,并把黄山扶起来靠在一旁的大树上。他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还是有些不相信,可嵇元晞随后便开始解释。原来这只被抓的小狐狸是永白山胡氏一族,刚得道就好奇地跑下山,而且还在山脚一个村子里偷吃了很多家畜,最后竟利用灵气迷惑他人,虽然都是出于好玩的心理。此时嵇元晞送师弟上山历练,正巧遇到小狐狸在恶作剧,于是就收了它,打算送回族地交由狐妖自己发落,结果半路遇到黄山,双方因误会才打了一架。

黄山听了事情得原委后有些尴尬,之后在押送那只小狐妖的路上他也向师姐弟两个说明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嵇元晞表示可以帮助他打听。最后黄山来到春城市开了微冷酒吧,发展了自己的情报网,但没想到大约两年后李元初也来到了这座城市。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27章——小师妹驾到

“那你们属于不打不相识喽。”猫妖看着眼前的一人一妖。

“也算是吧,后来这臭小子还让我变个狐狸给他看看毛的颜色,说,当时你怎么想的?”

“切,当时我刚入门不久,哪知道化形后不能再变回去啊?我还以为和电视剧里一样可以变来变去呢。”李元初耸了耸肩。

“哎,电视剧害死人啊。”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一人一妖对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原来妖类想要化形就必须舍弃一定的道行,借助这部分灵气对身体进行改造,就像破茧成蝶一般,铸人骨、化人皮、灌注灵脉,自此后便失去原来的兽身,其与真正人类的差别就是灵气属性偏阴,虽然借助修行时间的优势,道行远超人类,可因智慧的差距使得化形后境界普遍不高,而且幻化的法相只能是自己的兽身。所以在上古时,大部分异兽并不会化形成人,而是借助自己强大肉体的优势战斗,可后来异兽的体积越来越小,只能依靠境界来弥补,为了提升修行速度,选择化形的也就越来越多。

“对了,都是妖类,以后咱们在这座城市就是一家人了,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有什么事都可以来寻求帮助。”黄三哥主动向猫妖示好。

“谢谢你的牛奶。”说完猫妖跳下了吧凳,冲着黄山摆了摆手就走了。

“猫妖都这么高冷吗?”李元初疑惑地问道。

“九成以上吧听说,不过算上这只,我见到的猫妖两只手就能数过来。说说吧,你遇到什么麻烦了?”黄三哥突然话锋一转。

“之前说过的九天,貌似又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在炼化生魂,你们也要注意。”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黄山点了点头。之后李元初离开微冷酒吧回家,当然还是没给钱,黄山甚至考虑要不要把他的照片贴在墙上,列为“本店最不受欢迎顾客”之首。回到家后李元初给自己的师兄打去了电话,正好接电话的是自己的大师兄,于是他便将昨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对方。

“看来这九天很不简单,连这种上古之法也知道。按照你的描述,那团红色的能量应该是‘浮游’。相传上古五帝之一的颛顼与共工氏争斗,共工氏的下属浮游被颛顼所杀,怨气凝聚化成一团红色的能量报仇。那个大坛子可能是盛装某些大凶之物的,以凶物的怨气、阴气为媒介催化浮游,现在它能够自行吸收人的精血,说明已经成熟,那就不好办了。”

“大师兄,那个人手臂上有一个字,上日下文,是什么?”

“那是旻(读‘敏’的音),是九天之一,代表东北天,上次你提到的玄代表北方天。看来这九天之人身上都有类似的纹身,你以后要千万注意,他们的道行高过你太多了。”杨元晦提醒着自己的小师弟。

“小五子,听说你受伤了?”对面传来了幸灾乐祸的声音。

“二姐,不带你这样的,我可是差点死外面。”

“切,你这不是能打电话吗?那就说明没事,再说不经历几场生死,你的道行也别想提高,哼。”

“是,二姐教诲的是。”李元初都能想象出自己师姐噘嘴的样子。

“嘿嘿,我现在给你安排后援去,估计今天或者明天就能到。”

“是谁啊?你不会把老四那个酒鬼给我派过来吧,我家可供不起他喝啊。喂……二姐……二姐……”

对面没给他继续提问的机会就把电话挂断,李元初心想,大师兄需要坐镇昆仑,通常不会四处游历,三师兄由于天罚遗痹的原因无法在白天出门,否则体内灵气便会不可抑制地沸腾外泄。也就剩下四师兄,可他前段时间刚来过,而且还表示有事需要处理,那自己的二师姐会找谁过来呢?突然他的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总不会是蜀山的人吧?想到此处,一个人笑嘻嘻的脸就浮现在李元初的眼前。希望不会是她吧,李元初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第二天他照常去上学,虽然伤口处仍有些疼痛,但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也就没有大碍,因此当天的体育课李元初第一次当了把观众,坐在操场边上看着同学踢球,但心里还是在考虑九天的事情。就这么心不在焉地过了一天,回到家时他刚想开门,可头一天那股不详的预感再次出现,刚拿出钥匙的手也不自觉地往后一缩。但他还是打开了门,只见自家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孩,此时正用闪亮的眼睛看着他,于是李元初又把门关上,心里想着一定是开门的方式不对。可紧接着大门“砰”的一声被弹开,一个俏丽的身影便扑了出来。

“元初师兄。”

悦耳的声音传来,可对方的动作却是要攻击李元初,只见女孩右手食、中双指并拢,以剑指直指他的心脏。他侧身躲过后,女孩左手剑指紧随着攻来,双手如灵蛇般追着他挥舞,由于楼道内空间狭窄,李元初只能利用太极拳卸开一道道指锋。突然女孩左手变式为弹指仍,四指弹动间竟射出颗颗水滴,右手则仍以剑指缠住对方,一时间竟做到远近结合。那弹出的水滴穿透力极强,撞在楼道墙面上后打出一个个凹痕,李元初为了防止楼道被继续破坏,不断用手去抵挡水滴。水滴接触到他覆盖灵气的手掌后被分解重组,同时他反手一甩,水滴被借力地反攻回女孩。女孩见此放弃远攻,改指为掌,双手一前一后交替递来,如海浪般绵绵不绝。李元初看她竟没完没了,无奈之下只好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可对方竟直接来了一招撩阴腿,惊讶之余他选择以逐月瞬移到屋内。

“我去,慢一慢就要命了。”李元初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要命了,要命了……”

“切,我就是知道这招踢不到你才用的,你怕什么?”女孩竟还强词夺理。

“怕什么?怕什么……”

“云净师妹,我拜托你了,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比试啊。”

“比试,比试……”

“那我有什么办法,大师兄道行高,不愿意对我出手,二师兄根本没轻没重的,这么多人里面就你和我道行差不多,不找你找谁啊?”

“找谁啊,找谁啊……”

钟静蓁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两个人,旁边的李钧妍也随声附和着他们说话的最后几个字,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而餐桌旁则坐着一位中年男人,他的表情就有些尴尬,自己家小姐这个脾气他是知道的,只能出声劝阻一下。

“小姐,这毕竟不是在家,不好太胡闹吧。”

“嗯……也是,好吧,看在我刘叔的面子上,本小姐就饶过你。”说完就拉着李钧妍坐回沙发上。

“实在不好意思啊,一会儿我去买点材料把外面的墙修补一下。”刘叔指了指门外。

这位刘叔就是女孩的司机,而女孩名叫林婧,是中京市百木集团董事的千金,这个集团是华夏最大的造纸、办公用品生产集团之一。她性格乐观跳脱,一次机缘巧合下认识了蜀山仅剩的两名弟子云守和云丰,软磨硬泡云守教她道术,虽然修行时间较短,但天资极高,只修炼了五年便突破引气境,直接到达聚魂境圆满,目前已经摸到了化神境的门槛。要知道现在华夏灵气稀薄,普通修行者想达到这种境界需要二三十年的时间。当然,这也归功于蜀山功法的特殊性,林婧修行两年便登上剑山,获得仙剑弱水,配合仙剑修行使得她对灵气的吸收加倍。

“对了刘叔,我给你钱去买材料,你修完墙面就可以回去了,告诉我爸,我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我去,你要住这儿,经过谁同意了?”李元初一听就急了。

“阿姨同意了,是不?”林婧说着笑眯眯地看着钟静蓁。

钟静蓁也笑着点了点头,而李钧妍一听也拍手起手来,林婧高兴地搂着她的肩膀,两个女孩发出了快乐的笑声,一旁的刘叔也只好跟着笑笑。

“不是……你住这儿,那我怎么办啊?多不方便啊。”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和妹妹睡一起,阿姨睡你床上,你睡沙发呗。”林婧语气中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28章——公园除鬼(番外)

中京市是华夏的首都,也是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街道上不论白天还是晚上都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间有两个人蹲在道边的花坛上,一个皮肤白皙,一个皮肤黝黑,他们各自背着一个大登山包,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云丰师弟啊,我好像又把钱包忘在什么地方了,你记得刚才咱们两个在干什么吗?”皮肤白皙的人问旁边皮肤黝黑的人。

“呵呵呵呵。”皮肤黝黑的人只是憨厚地笑了笑。

“哦,我忘了你也想不出来什么。惨了,我身上所有的钱都没了,咱俩这可咋办啊。对了,咱俩中午吃饭了吗?”说着皮肤白皙的人开始自言自语。

周围过路的人看着这两个人,有几个老大娘甚至丢了几枚硬币在地上,看来是将两人当成了落魄的旅行者。皮肤白皙的人见此捡起地上的硬币,并向来人施礼感谢。

“多谢施主善心,贫道云守在此谢过。”

话音刚落,周围人投来了怀疑的目光,因为这两人都穿着便服,丝毫没有出家人的感觉,于是很多人开始怀疑两人的身份,甚至有人刻意绕着走过。自称云守的人也不在意,捡起地上的硬币数了数,大概有三块多。他走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个面包给自己的师弟,而自己只是喝了口水。那个“云丰师弟”两三口就把面包都吃光了,云守拍了拍他的头,也没责怪对方不给自己留吃的。

“保险起见,趁着我还记得让你吃个面包,就怕一会儿我再忘了。云丰师弟啊,跟着我真是苦了你了,我这个脑子啊,时不时就记不清东西,要不是你自己跟不丢,恐怕我连你都忘了。呃,话说,咱们到底是为什么在这里呢?”

说完两个人又同时变成了雕塑,只不过一个在努力地回想,一个只是单纯地发呆。想了一会儿后云守决定走走看,也许看到熟悉的场景能想起什么,因为每次都是这样唤醒记忆的,但最主要的是他蹲时间太长腿有些发麻,得活动活动。两个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的云丰直愣愣地跟着,双眼根本没有聚焦,仿佛行尸走肉一般,但每次云守和他说话时他都会有反应,虽然只是简单的“呵呵”。不知不觉太阳也悄悄躲到了地平线之下,云守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哎,师弟,天快黑了,咱找个长椅或者水泥管睡一觉吧,明天再想吧。”

话音刚落,就看到个俏丽的身影踩着滑板一闪而过,清风托着她的长发肆意飞舞,白色牛仔裤和粉色长袖将稚嫩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云丰和云守的视线都不自觉的随着她移动,虽然云守是在判断这个身影是否具有攻击性。可下一秒就听到一声惨叫,滑板的轮子卡在一块石头上,那个身影打着滚消失在路旁的矮灌木中。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云守愣在了当场,直到那个身影鼓着香腮气冲冲地跑回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

“呃,你……你没事吧?”云守试探着问道。

“你是不是男人啊?看着我飞出去都不说帮忙挡一下?”女孩抬头说着,还不忘叉着自己的小腰。但她好像意识到什么,围着云守转了一圈,最终站在了他身旁的隔离墩上。“嗯,这下就和你差不多高了。”说着她还翘着脚比了比双方的个子。

“呃……要是没事我就先告辞了。”云守很是尴尬,想要转身离开。

“喂,至少你帮我把滑板找回来啊。”

云守哦了一声,跑到一棵树下,原来刚才女孩跌倒后滑板竟被反作用力弹飞,插在了另一边的树枝之间。只见云守腰一用力便拔地而起,一脚踩在旁边云丰的肩膀上,拿下滑板后便直直地飘了下来,仿佛有一双手托着他的脚一般。女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地有些出神,但云守只是放下滑板后便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云守师兄弟被环卫工从长椅上叫醒,二人打坐了一晚,刚刚环卫工还以为他们是在练什么气功,可听到云丰鼻子中传出的鼾声后便一脑门黑线,嘀咕着还以为遇到什么高人了呢。两个人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身体表面竟升腾起一片氤氲,这是灵气透过皮肤呼吸时产生的异象,只可惜那个环卫工没有看到。正在两人准备离开时,旁边晨起慢跑的两个老人经过,正在讨论着昨晚发生的事。

“听说昨天晚上又有一个女孩晚归被人耍流氓了,就在咱们小区附近,你可得叮嘱你闺女小心点。”

“哎,我都快愁死了,要是我那丫头能找个男朋友就不用这么担心了,看来这几天得天天去接她下班,我这把老骨头也得锻炼锻炼了。对了,你儿子不是咱这片的民警吗?”

“别提了,这几天我儿子天天加班。说是当场抓了几个,可一到警局就都不承认了,最要命的是把这些人都拘留着呢,可每天晚上还有女孩出事,你说怎么一下冒出这么多流氓。”

说着说着,两个老人注意到身边有人,转头发现云守、云丰师兄弟两人正保持同样速度跟着,而且把耳朵靠得很近,差点贴到老人身上。两个老人同时瞪了他们一眼,一脸防备地走开,其中一个老人嘴里嘀咕着要给当警察的儿子打电话提供线索。此时云守一拍大腿,如梦方醒一般。

“我终于想起来了,咱们是被人委托来调查一个淫邪鬼的,前几天晚上要不是它用那个女孩挡剑,也不会让它跑了。”说着云守露出了义愤填膺的表情。他想起那晚眼见淫邪鬼要加害他人,自己大喝一声,结果那个邪物竟将受害的女孩推向一旁驶来的大货车,无奈下他只好选择去救女孩。“话说回来,是谁委托咱们来除鬼的呢?”云守表情陡然一变,挠着头发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马上将背后的登山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这段时间自己收集的资料,这些资料就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天罚遗痹——“间歇性部分失忆”而准备的。与此同时云守捂着脸痛苦地呻吟着,原来他的钱包就被夹在资料本中,昨天他居然背着钱包化了一天的缘,最后还露宿街头。不过话说回来,他是把自己背包里有东西的事给彻底忘到脑后,结果忽略了最靠近自己的东西,人往往就会犯这种毛病。从资料上看,那个淫邪鬼的活动范围就是在这个公园周围的小区,看来云守即使失忆也下意识地在邪物出没的地方徘徊,那晚上自己就在这附近等待它现身。

夜幕降临后,云守从藏身的地方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白天那两个老大爷居然真找了警察,还好他目力极强,飞快地躲进了假山里,否则晚上就要在派出所陪那几个倒霉的哥们儿了。确定四下无人后,他从师弟云丰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条状物,揭开重重白布的包裹,露出了他的仙匕“一夜思”,它长不足30厘米,通体呈深邃的黑色。只见云守将一夜思抛在空中,右手剑指一引,它便缓缓升入空中,在夜幕的掩护下难以被普通人察觉,这把仙匕就像一个雷达能够增强云守的感知,让他对周围的灵气波动更加敏感。

就在此时,一股阴气从西南方快速扩散,云守立即将仙匕收回,飞身赶往阴气源头。当二人到达时,只见一个男人正要将一个女孩拖进草丛中,女孩奋力地挣扎,上衣都被扯坏了好几处。见此云守立即快步而上,这次他连话都不搭,直接一腿将男人踢得滚了出去。男人翻身看到来人,毫不犹豫地反身便逃,可却被云丰挡住了退路。

“师弟,千万别伤了这人,用阳宗把那邪鬼逼出来。”

云丰听后立即回手一引,身后的登山包瞬间破裂飘飞,一把长剑如天边骄阳般升起,竟将四周照如白昼。云丰在行动时完全按照师兄的指令行事,从来不会留手,加之阳宗是纯火行仙剑,一时间竟将周围的草木点燃,而那男人被阳宗剑气照射后身上竟渗出丝丝黑气,并发出凄厉的叫声,猛地一个黑影从他的身上分离,快速逃向附近的阴影中。

“万念剑诀,云随。”

云守反手一引,一夜思划出一道弧线直奔淫邪鬼而去,却被它轻易侧身躲过。正在这个邪物隐隐得意时,丝丝寒气从周围传来,草木上燃烧的火焰瞬间熄灭,同时地上竟窜出了道道冰晶,直接将它封在里面。云守走到冰晶之前,拍了拍坚硬的冰块,看着邪物奋力地挣扎。他用一夜思将冰晶破开一个小口,那淫邪鬼刚想逃窜,迎面便撞进了拘魂瓶里,此时云丰早已将仙剑收回,周围也重新恢复了黑暗。

“居然是你们。”旁边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29章——仙剑弱水(番外)

云守循声望去,竟然是昨天在公园附近遇到的滑板女孩,此时女孩的上衣多处被扯破,他便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刚想转身离开,可女孩却拉住了云守的胳膊,一双大眼睛闪着兴奋的光,完全不像刚从流氓手中逃脱的样子。可之前闹出的动静有点大,他必须马上跑路,无奈之下一把将女孩横抱起来,脚尖一点便飞到空中,一夜思飞旋而来托住云守的双脚,借着夜色眨眼间便飞出了公园。半路上女孩兴奋地尖叫起来,差点把云守吓得从空中掉下来,他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同时加快了飞行速度。来到一条僻静的小道上,在反复确认周围没人后放开了女孩。

“呼,差点费了我道行,现在是晚上,我拜托你小声一点,要是让人发现我烧了那片草地,我得赔多少钱啊?”云守擦了把冷汗。

“呃……你的关注点好像不对吧?”女孩一头的黑线。

“好了,事情已了,咱们就此别过,贫道告辞。”

“别啊,别啊,你们太厉害了,我也想学,能教教我吗?”

云守根本没有理会这个小女孩,转身便走,可女孩竟自顾自地跟上,并开始自我介绍,说自己名叫林婧,同时手舞足蹈地表示自己多么向往刚才那种飞行的感觉。云守加快步伐,女孩也加快步伐,无奈之下他只能御剑腾空而起,就在云守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小疯子时,下面传来了林婧的尖叫声。

“非礼啊!啊!救命啊!来人啊!”

空中身影快似闪电般的折回,待再次把女孩带到没人的地方时云守已经满头大汗,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人,甚至感觉心境都有些动摇。此时林婧正笑嘻嘻地开始观察站在一旁的云丰,根本不在意云守的黑脸。

“这位女侠,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啊?就是想要你教我刚才那种能飞起来的功夫啊。”

“不行,这不是儿戏。”云守一口回绝。

“哦。”林婧毫不犹豫地深吸一口气,就准备再次尖叫。

“你要是敢叫,我就直接把你打晕,扔在派出所门口。”

“我这么天真可爱,你舍得打我吗?”说完双眼还不忘忽闪忽闪地眨了眨。

这种斜下四十五度角的闪光攻击,联合泪光和噘嘴是她的超必杀技,用在自己爸妈身上屡试不爽,就连自己的部分女同学都承受不住这种攻击。就在林婧以为自己稳赢时,对面传来了冷漠的声音。

“不行。”

“我靠,你是不是男人啊,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都这么求你了,你居然还能拒绝?”女孩气鼓鼓地说着。“嘿嘿,我记得你们俩的长相,要知道本小姐的素描可是很厉害的,你可以走啊,你走了以后我就给你们画像,然后托我爸到处找你们,我就说你们欺负我,看把我衣服弄的。”说着还不忘将云守的外套脱掉,露出里面破损的上衣。

“云丰,我有点想杀人灭口。”云守咬着牙说道。一旁的云丰浑身泛起了杀气,眼看阳宗就要出鞘。“师弟,冷静,我就是说说而已,好悬真出人命啊。”

云守此时饶有深意地看着林婧,刚才自己师弟杀气外露时她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然后就和没事人一样,从她的身上腾起了一阵锋锐之气,直接将杀气割裂,这是天生剑胚之人才具有的能力。看来今天的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这块璞玉如果就这么埋没他也于心不忍,于是便答应代师收徒,结果女孩高兴得直接蹦了起来,一把搂过云守的脖子,重重地亲在他的脸上,饶是云守上百年的道行,仍愣在当场。之后林婧带着云守师兄弟二人见了自己的父亲,林友长看着女儿一脸兴奋的表情,也就只能答应,但要求不能影响日常学业,于是云守决定在每年的寒暑假带她前往蜀山。

第一次来到蜀山秘境,林婧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这里没有想象中漂浮的仙山,没有奇珍异兽,没有空中飞舞的仙女,更没有仙风道骨的老爷爷,入眼处大部分的建筑已经破败坍塌,甚至远方的剑山都已经崩坍过半,只有少数几个完整的建筑表明这里曾经有人生活过。如果不是这里气氛祥和,到处一片郁郁葱葱,林婧真怀疑自己到了地震后的灾区。

“师兄,你确定这里是蜀山?”她试探着问道。

“没错,这里就是蜀山,曾经的剑道之巅。”说着云守的神情有些落寞。“第三次天罚后,蜀山和昆仑都遭到严重的破坏,山峰、楼阁坍塌殆尽,当时我们拼命才护下部分重要建筑。”

“第三次天罚是什么啊?”林婧好奇的问道。

“那是一场因中外大战所引发的浩劫,直接导致华夏地脉崩裂,蜀山、昆仑和菩提寺的师尊们为保地脉皆将一身修为反哺大地,随后师兄弟们相继出现了天罚遗痹,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反哺地脉,也相继回归九幽,到现在只剩下我和云丰师弟。”说完云守拍了拍旁边云丰的肩膀。“你云丰师兄的天罚遗痹就是意识丧失,现在仅保留有基础的本能,也就只能听明白我的话了。我呢,间歇性的失忆,可能下一秒就不记得你是谁了。还有昆仑剩下的道友,除了老四柳元晓因入门较晚,其他全都受到影响。”

“啊,那么惨啊,我以为云丰师兄只是不愿意说话呢。那……我还能修炼吗?”林婧试探着问道。

“当然可以,蜀山经过几百年的恢复,虽然不可能重现往日的辉煌,但至少灵气比外界充沛,可以让你事半功倍。而且蜀山所有的剑法都在我的脑子里,我当年可是过目不忘的天才。”说完云守得意地笑起来。

“那要是你突然失忆了怎么办?”林婧泼下一盆冷水。

“呃……”

随后两年的修行当中云守果然没让人失望,他的记忆平均每两个月掉线一次,有几次直接忘了林婧的存在,还好这姑娘心思豁达,而且她的父亲财力不一般,每次都能把失踪的云守找回来,并利用各种方式刺激他的记忆,要不然她就成了蜀山历史上第一个被门派遗忘的弟子了。三次天罚后华夏修道者境界分为五等,一等为引气境,引天地灵气入体,温养灵魂、强化肉体;二等为聚魂境,引导灵气汇聚于灵魂中,将三魂七魄连接为一个整体;三等为化神境,使三魂七魄真正融合为一个“神魂”,此时灵魂中累积的灵气贯通全身,使修行者对灵气的操控更加随心所欲;四等为外悟境,可将神魂放出体外直接感悟和吸收天地灵气,也是将神魂和肉体分割的基础;五等为身融境,身融天地感悟天道,且自身可在体内幻化出五方小世界,使神魂暂时突破肉体的限制。身融境后有一个过渡阶段,被称为返虚境,可使神魂完全摆脱肉体,从而达到另外一个新的境界,但三次天罚后无人达到。林婧在这两年中进步飞快,不仅道行达到聚魂境最后阶段,而且还在剑山上找到了自己的仙剑,可不论她如何去接触这把剑都无法进一步感悟,好像仙剑将自己封闭起来。就连云守也非常奇怪,他在剑山下等待林婧时感觉到明显的水属性灵气波动,同时剑鸣也传遍了蜀山秘境,这就表明仙剑已经认主。无奈之下,云守只能先传授林婧一套剑法——《听雨歌》,接下来的一年林婧将这套剑法融会贯通,可自己的仙剑还是毫无反应。

这天云守带着云丰、林婧拜访昆仑秘境,这里的情况与蜀山基本一样,但对于新环境林婧还是非常好奇,尤其是这里还保留下一方巨大的湖泊,那湖水清澈见底,水下还有数尾奇异的游鱼,这让小女孩兴奋地笑出声来。

“云守师弟,这位是我新收的师弟,李元初。来元初,见过你云守、云丰师兄。”杨元晦拉过身边的一个男孩,并摸了摸他的头。

“云守师兄,云丰师兄。”男孩依次向两人行礼。

“元初师弟好。对了,这是……,呃……坏了,我到昆仑是干嘛来着?”云守的天罚遗痹突然发作。

“师兄,你怎么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啊。”林婧很不高兴地走了过来。

“你谁啊?”

“非礼啊,来人啊,救命啊!”林婧深吸一口气,突然大声尖叫起来。

“师妹,师妹,停,我想起来了。女侠,收了神通吧。”

“哎呀,云守师弟,说说看吧,怎么还有非礼的事情呢。”旁边一个比林婧还小的女孩突然走过来揶揄道。

云守只好将之前的事前大致交代了一番,此时林婧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女孩亲近感油然而生,并用一大袋糖果迅速和她打成一片,但当知道对方竟是现今昆仑的二师姐嵇元晞之后,惊讶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原来嵇元晞的天罚遗痹就是不可控的能量蒸发,最终肉体会失去所有能量而枯竭,只能利用昆仑秘法将她的肉体封印,代价就是只能维持在小孩的状态。而大师兄杨元晦则是双目失明、双耳失聪、口不能言,只能通过灵气感知外界;三师兄仇元晹则是不可控的血脉蒸腾,一旦接触阳光后,体内灵气便不可抑制地沸腾,直至将体内血液蒸发尽为止,所以他除了在昆仑外,只能躲在屋里或晚上出来,嵇元晞给他的外号就是夜猫子。

此时云守向杨元晦请教关于林婧仙剑的问题,因为杨元晦在拜入昆仑前与蜀山还有一段渊源,他接过仙剑后慢慢地拂过剑身,眉头微微一皱。

“不如让我小师弟与你的小师妹比试一下吧。”

声音仿佛从空中直接传来,这也让林婧非常好奇,围着杨元晦上下打量,确定对方的嘴始终没有动。云守对这个毫无关系的答案有些茫然,但以他对杨元晦的了解,对方不会无的放矢,便答应下来。

林婧看着对面比自己只高了半个头的男孩,她可不认为对方是自己这个天才的对手,而且李元初竟还双手空空,这简直是对自己的藐视。不等对方准备还,林婧便挺剑而上,剑路刁钻而连绵,招数之间的间隔极短,收招的空隙利用自身旋转完美的弥补,剑势竟如潮水般连绵不绝。而李元初则以太极拆招,掌、肘、肩、膝均被灵活使用,每次都能将攻来的剑挡回。这也让林婧越攻越急,剑势陡然一变,一时竟如骤雨般密集,将对方周身退路全部封死。可还没等她得意,只觉眼前一花,李元初竟消失了,林婧楞在那里。突然她感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下意识反手一剑刺去,速度极快,可对方一膝顶在她的手腕上,吃痛后长剑脱手而出。林婧嘟着嘴转身,只看到那个男孩腼腆的笑容。

“丫头,你把剑抛到空中。”杨元晦突然发声。

林婧一愣,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可师兄云守向自己点了点头,既然他对这个人非常信任,林婧也就用力将剑抛了起来。

“元初,用你最强的灵气攻击那把剑。”

男孩也很惊讶,但还是从兜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点燃后用手一抚,火焰瞬间覆盖了整个手掌。接着他全身绷紧,双眼瞬间锁定在下坠中的仙剑,腰腿猛地一用力,整个人拔地而起,紧接着他便凭空消失,而那把剑竟停滞在空中。

“火曜·周天星图。”

只见仙剑四周同时出现数十个红色光团,如天上星星一般,下一秒这些红色星星便爆裂开来,产生的火浪直接吞没了仙剑,但这大片的火浪并没有向四周扩散,而是瞬间回缩,并发生第二次爆炸。这次产生的气浪将林婧吹得身形一晃,要不是云守在身后扶住,她已经瞬间被掀飞。爆炸过后,李元初蹲在地上喘着粗气,满头的大汗,可看着无数碎片散落在地上,他彻底傻眼了,而女孩则快步跑到碎片的旁边,捡起了几块。

“师兄,这……这还能粘起来吗?”林婧双眼已经有泪水在打转。

就在这时,碎片中突然发出一团柔和的蓝光,一块水滴状的碎片漂浮起来,慢慢地来到林婧的面前。她伸手抓住了那块碎片,光芒瞬间内敛并消失,可那水滴却被包裹在一层蓝色的氤氲之中,就像蓝宝石般美丽。

“弱水。”

这个名字就像林婧与生俱来便知道一般,那块水滴的光芒再次出现,周围灵气开始向它聚集,就连旁边的湖水也受到牵引,围绕在水滴四周。紧接着一阵龙吟般的声音传来,一把浑然天成的碧蓝长剑横在林婧面前,那剑身完全由水和灵气构成,此时还在不停的波动,就像一条河流。

“水无定势,怎可被有形之物所束缚,这才是它应有的样子。”杨元晦的声音从旁传来。

“林婧,汝本命之剑已归位,赐汝道号云净。”云守面露微笑地说道。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30章——两世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悦耳的笑声从远处飘来,一个小男孩牵着女孩的手奔跑着,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空旷的草地。

“哇,好多风筝啊。好高,好高啊,怀哥你快看啊,快看啊。”小女孩不停地跳着,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天真。

“倩儿,等我长大了就给你做个风筝,到时候咱们一起放,保证比这些飞得都高。”男孩拍着胸脯向女孩保证着。

女孩听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粉嫩的小脸上蒙上了一层微红。男孩一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飞快地跑到一旁,从地上摘下了几根狗尾草,在女孩面前晃了晃。小女孩一脸好奇的表情,不知道青梅竹马的小哥哥要干什么,可随着男孩双手翻飞间,一只绿色的兔子跃然于他的手掌中央。女孩一看,直接拿过草兔子放在双手中,那毛茸茸的耳朵和身子让女孩爱不释手,高兴得围着男孩旋转,宛如一只翻飞的蝴蝶,笑声也在周围久久不肯散去。

“铃铃铃……”

闹铃声把陶倩从睡梦中吵醒,不耐烦地关了闹钟,接着又倒在了枕头上,随着冬季的临近,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和被褥的感情是这般割舍不开。头脑稍微清醒后,她想起了刚才做的梦,梦中的场景是那么真实,就像进入到一部电影中一样,而且陶倩竟也能感觉到梦中女孩心中的喜悦。挠了挠略有些蓬乱的头发,刚才梦境中女孩和男孩的脸开始模糊起来,于是陶倩心中万分肯定是自己最近韩剧看多了,毕竟她可不记得小时候有过这么浪漫的剧情。

拍了拍自己的脸,将脑中混乱的思绪抛出脑外,陶倩洗漱完毕后就开着自己的小车出门了。她今年虽然刚刚大学毕业一年,但已经用奖学金和家里的资助开了一间甜点屋,男朋友韩峰在银行工作,二人的感情如胶似漆已经五年,双方父母也将他们的婚事提上了日程,此时的陶倩可以说是人生路上的小赢家。尤其是在上个月两人出去旅行,韩峰竟在一个叫夫妻泉的地方向陶倩求婚,而且回到春城市后便带着她去挑选婚纱,准备在半个月内拍完婚纱照,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她每天都是红光满面的。

陶倩距离甜点屋还有一段距离时,就看到自己的店员任萍站在门口。

“倩倩姐早啊。”女孩招了招手。

“早啊小萍,你每天来得太早了,我都说了你九点之后来就可以,咱们店中午才有客人呢。”

“没事,反正我家就在附近。”接着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店里。

忙碌了一天后,韩峰早早地来到店里等着陶倩下班,关店的时间一到,任萍便一溜烟地跑了,美其名曰“不做电灯泡,升职加薪早”,临走时还笑着祝二人夜生活愉快。把车开回小区后,韩峰便领着陶倩去逛夜市,一边走一边给她买了很多小吃。

“哎呀,不能再吃了,要不到时候婚纱该穿不进去了。”虽然抱怨着,可她的嘴却没有停过。

“没事儿,我们家倩倩就是胖了也漂亮,哈哈。”说着韩峰搂过陶倩的纤腰。

“讨厌,你这是嫌弃我胖了呗,嗯?”陶倩在韩峰的腰处小小的掐了一下作为惩罚。“对了,你会用草编兔子吗?就是那种狗尾草。”

“啊,你怎么突然想起这种东西了?”

“今天早上我做梦,梦里面就有人编这种草兔子,很可爱的。”

“好,好,倩倩喜欢的话,那容我回去学学呗。”

“本宫准啦。”两人就这样打闹着压马路,不知不觉便回到了陶倩的住处,由于第二天韩峰轮休,也就顺便留宿在她家里。

当晚陶倩熟睡后,那似真似幻的梦境再次袭来。只见一座凉亭下坐着一位身着长裙的女子,她好像在等待什么人,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凉亭。不一会儿就见远处走来一位青衣公子,双手背在身后,好像藏着什么东西,脸上满是笑容,而长裙女子看见他后马上跑下了凉亭。

“怀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哼!”女孩鼻子一皱,赌气地把脸扭到一旁,可眼睛却一直在偷瞄着。

“喏,这是我给你画的一副画,庆祝倩儿十二岁的生辰。”

长裙女子接过画后将其打开,上面画的正是陶倩之前梦到的男孩和女孩,他们一前一后地奔跑着,各自手中抓着一只风筝,脸上的笑容活灵活现,看得出青衣公子下了很大的功夫。可长裙女子看到后却将画扔在一旁,小脚一跺,赌气地转过身去。那公子见此也不生气,笑着把画捡起,并拍了怕手。只听见周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十几个丫鬟、小厮手中各捧着不同的风筝跑了过来,把长裙女子围在中间。

“倩儿,我答应你的事怎么会忘呢,来,挑一个,咱们去放。”

突然梦境里的画面开始扭曲变化,慢慢变成了他们在放风筝,接着又变成了放河灯、逛庙会、猜灯谜、游大江,眼前的画面仿佛走马灯般翻过,而这对青梅竹马的恋人也逐渐长大,两人之间的称呼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从怀哥、倩儿变成了张郎、兮妹。两个人就这样手牵手走过一个个四季,可一旁青衣公子的身影逐渐开始模糊,最后竟化作沙尘飘散,而梦境也在此时崩溃,四周变成了一片漆黑。长裙女子就孤单地站在原地抽泣,血泪顺着脸颊滴落到脚下,慢慢汇聚成一滩血泊,她猛地抬起头,仿佛透过时空与陶倩对视一般。

“张郎。”

这声音初时如耳语呢喃,但慢慢地开始产生回响,而且声音变得越发悲伤尖厉,女子的脸也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那无数的回声仿佛从漩涡中涌出,瞬间充斥了所有的空间。突的一声凄厉的尖叫传来,陶倩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

“倩倩,倩倩……”一旁传来了未婚夫韩峰的呼唤声。

陶倩表情有些木然地转过头,看着面前无比熟悉的面孔,竟与梦中那个青衣公子重合在一起。

“张郎。”艰涩地开口,却将脑海中的回声说了出来。

“蟑螂?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是不是上次被床下的蟑螂吓到了,我不是把它踩死了吗?”

“啊?没事,峰,就是一个梦,现在不是已经醒了吗?”陶倩见窗外以天光大亮,意识到又做了一个怪异的梦。

“那好,你等着啊,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压压惊啊。”说着韩峰搂过陶倩,慢慢地抚摸着她被冷汗浸透的秀发。

“那我要吃你拿手的红烧鱼。”

“你个小馋猫,今天就别去店里了,让任萍顶一天吧。我现在去买鱼,你在这儿等着我,哪里都不许去。”说着韩峰开始穿衣服,临走前在陶倩的嘴角亲了一下。“实在不行你再睡一会儿吧,我马上回来。”

随着一声低低的关门声,陶倩忽然觉得眼皮很沉,恍惚间一头栽在床上睡了过去。可躺下还不到一分钟,她突然睁开了双眼,猛地坐了起来,呆呆地打量着四周的摆设,好似完全不认识一般。接着陶倩发现了房间一角的梳妆台,她坐在凳子上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拂过脸颊,又摸了摸刚过肩的头发,这是她为拍婚纱照特意留的。拿起一旁的梳子,娴熟地打理着自己的秀发,只是那动作仿佛在梳一头过腰的长发,即使梳子已经落空仍继续梳着,而此时陶倩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异样的微笑。

吃饭的过程中韩峰感到非常奇怪,以前女友在吃红烧鱼时下筷子飞快,很怕自己抢她似的,可今天却细嚼慢咽起来,而且平时她都喜欢一边吃饭一边和自己聊天,可今天只有自己在说,她却只是笑笑。饭后韩峰看陶倩盯着自己发呆,同时脸也越来越红,忙走过去查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

“倩倩,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啊?”

陶倩听后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但目光一直保持在韩峰的身上。他挠了挠头,突然一拍双手,急忙忙从外衣兜里拿出了几根狗尾草,笨拙地编起来,半天才编出一个非常丑的草兔子。他将它放在陶倩手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倩倩,这是刚才我在炖鱼时练的,不怎么好,但我会多练练,下次保证好看。”

陶倩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草兔子,眼泪一下便涌了出来,韩峰忙冲过来查看,结果被女友一把搂在怀中。

“张郎,我好想你。”接着陶倩便昏了过去。

梦境中陶倩来到了一处宅院当中,游廊假山、金鱼池塘、凉亭垂柳美不胜收,一看便知道这里的主人非富即贵,而且那处凉亭竟是之前梦中的场景。她慢慢走了过去,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熟悉,陶倩用手试探着触摸那梁柱,感觉是那么真实,这就让她有些恍惚,心中想着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小姐,您怎么出来了?您才刚睡下,多休息休息吧,老爷一定会没事的。”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跑了过来,很小心地搀扶着她。

紧接着又有一个小厮跑了进来,看到她后躬身施礼。

“小姐,张怀瑾公子到了,在客厅等着您呢。”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31章——梦中人

还没等陶倩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身子便小跑起来,她极力想阻止,可却无济于事,就像是从第一视角看电影似的。一路跑到了一间大客厅里,只见客位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青衣公子,样貌竟与韩峰一模一样,陶倩刚要张口招呼自己的男朋友,可口中却发出了“张郎”的呼唤。

“张郎,我爹他……我爹他被人带走了,我……我该怎么办啊?”说完竟低声抽泣起来。

张郎?这不就是自己梦中那个书生吗?陶倩心中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所见的都是对方孩童时的面容,没想到这个人长大后居然与自己的男友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兮妹,别着急,我爹已经托人去打听消息了,会没事的。”

这个“张郎”将陶倩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并不住地在安慰着。而她此时慢慢地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看来是这个“兮妹”家道中落,父亲身陷囹圄,只有托这位青梅竹马的张郎帮忙,这两家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正在“兮妹”的哭声渐收时,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进门时甚至被门槛绊倒,打着滚来到了两人面前。

“公子,大事不好了,您快回去看看吧,老爷被人抬回来了,一身的血啊,老夫人都晕过去了。”

“这……我……”

“张郎,你快回家看看世伯吧。”陶倩感觉到“兮妹”虽然表面语气坚强,可内心却已经慌乱不堪。就在张怀瑾告辞离开后,她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到陶倩恢复意识后,面前坐着一对中年夫妻,只见男人愁容满面,女人则掩面哭泣着,泪水从她的脸颊缓缓流下。对坐了一会儿后,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倩兮啊,是爹对不起你啊。”

“爹,只要您二老没事就好。女儿的命都是您老二给的,现在只不过是要嫁人而已,只是女儿一想到日后没法在二老膝下尽孝,只能每天在佛前祈祷爹娘能身体健康了。”说着便跪在了夫妇面前。

“倩兮,我的儿啊……”对面的中年女人也扑上来,抱着陶倩的身体痛苦起来。

“娘,三日后那人就要迎娶女儿了,他已经答应我,只要我嫁过去,就能放您二老出京,到时候爹娘可一定要有多远走多远,只要你们平安,女儿也就了无牵挂了。”身体内的陶倩可以感觉到女孩在说这番话时心中滴血般地痛,看来她将要嫁的人并非自己心中的那个。

“女儿,去吧,去张家看看吧,也许是最后一面了,也算断了这念想吧。”中年男人一边扶起妻子一边说道。

恍惚间,陶倩的意识随着女孩走出了门,此时她看到外面已经不复之前的美景,到处一片萧条,就连丫鬟小厮也看不到,长廊旁还有翻到的盆景。来到一旁的张府,这里的情况更惨淡,就连牌匾都掉在地上,她刚想进去,门却被从里面推开,只见张怀瑾背着一个包袱从门内走了出来。

“张郎,你这是要去何处?”

“兮妹,我……”男子看着她欲言又止。

“张郎,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世伯才会遭遇不测,我……”说着眼泪便止不住地留下来。

“兮妹,别难过。都是我没用,没能力护住你,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会回来救你的。”说完张怀瑾将一只草兔子塞进她的手中,转身离开了。

陶倩突然感到女孩心中深深地绝望,但也有了一丝解脱。望着那离开的身影,女孩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千万别回来了,求你了。”最后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女孩全身的力气,她跌坐在地上,把草兔子搂在怀中。过了一会儿,女孩站起来走进了这个自己之前无比熟悉的宅院,里面静得可怕,甚至连鸟叫声都没有,她就这么走到了正厅,结果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就那么躺在地上,身上只盖了一张草席,走近一看,女孩便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待陶倩视线再次恢复后,眼前看到的是一片大红,低头间瞥见自己也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可这红色却深深地刺痛了陶倩的双眼。这时中年妇人走了进来,拉着她的手,双目中泪水不停落下。

“我苦命的儿啊……”

“娘……女儿今天漂亮吗?”女孩依偎在妇人的肩头上。

“漂亮,我的儿无论何时都漂亮……”妇人一边说,嘴角一边颤抖着。

“娘,您可一定记住,待迎娶的队伍走后,你和爹爹就立刻离开京城,切莫有一丝犹豫,否则女儿的心思就白费了。”女孩语气平静地说道。

“兮儿啊,娘在你小时候无数次想象你出嫁的情景,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可……哎,为娘的再为你梳一次头吧。”妇人不敢再说下去了,只能拿过红木梳子来到女儿的身后,她怕再让女儿看到自己的泪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妇人一边梳着,手一边抖着,最后终于哽咽着发不出声音。

“娘,就这样吧,儿要走了,您二老珍重。”

门外突然响起尖锐的声音,“吉时已到,新娘上轿。”

女孩自己拿过红盖头覆在头上,竟自己走出了府门,直接坐入轿中,一旁的喜婆一时愣在了当场。一路上女孩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摸了摸手上的白玉镯子,这是她带过来的唯一嫁妆,因为那高高的“魏府”还瞧不上自己家。跨过火盆、拜过天地,新娘子被送到了新房当中,外面是一片吵闹,而屋内的陶倩却感到这个女孩的内心已经一片死寂,她的心已经死了,随着那个人的离去、随着她迈入魏府,她就已经是一个行尸走肉。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一群小厮簇拥着一个同样穿着大红喜袍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人浑身酒气,转身将所有人赶走后便急匆匆地来到床边。直接把陶倩扑倒在床上,此时她心里想着,要不是老娘动不了,早把你蛋 蛋踢碎了。男人开始放肆地上下其手,慢慢地他感到身下的女人竟一动不动,“哼”了一声后便站了起来,来到桌上又倒了杯酒喝。

“我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那小子,可你现在已经是我魏家的人了。”说着他粗暴地将女孩从床上拉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在她耳边低语。“我告诉你,你也不用想你的张郎了,那小子今天已经被我乱棍打死了,敢来和小爷我抢女人,打死他就像打死只虫子一样简单。”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刺中了女孩已死的内心,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拼命地抓住男人的双肩,声音已经变得凄厉起来。

“魏忠仁,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张郎已经死了,乱棍打死的,就在你入洞房之后,哈哈……”

那笑声不断在四周徘徊,眼前的场景也被泪水模糊,女孩疯一样地冲向男人,双手胡乱地挥舞着,可对方一耳光便把她打得跌倒在床上。紧接着男人扑了上来开始撕扯那红色的喜袍,女孩极力地反抗,扭打过程中头上的发簪跌落,她毫不犹豫地抓起发簪刺向男人。

“你个贱人,居然敢伤我。”男人吃痛后夺过发簪,在酒劲的作用下,一把将发簪刺入女孩的身体。

随着发簪刺入体内,陶倩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人抛飞一样迅速后退,周围的场景也开始模糊扭曲。慢慢的,她眼前只剩下一个白衣长裙的身影,那人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痛苦、悲伤和落寞。

“不好意思,占用了一会儿你的身体。因为那人太像张郎了,我只是想和他独处一会儿,哪怕只是再相拥一下。现在我把身体还给你,抱歉。”女孩向陶倩鞠了一躬。

“呃……你说什么?你是谁啊。”

“我叫卫倩兮,你梦境中的那个女孩就是我,你刚才应该可以体会到我和张郎分开的痛苦,所以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冒失。”

“这么说……你是鬼?”陶倩本以为只是一个略真实的梦境,却没想到梦中的女孩竟真实存在。

“是的,现在我心愿已了,今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说完,女孩突然出现在陶倩面前,用手猛地一推她的额头。陶倩一下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在一旁看护的韩峰被吓了一跳,急忙扶住她。

“峰,你相信吗?我刚才应该是撞鬼了。”陶倩一脸兴奋地说道。“就刚才,你出去买鱼之后我就做了个梦,里面有一个和我名字很像的女孩,她身世可惨了,还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还没等陶倩说完,韩峰便伸手放在她额头摸了摸。

但陶倩还是一边手舞足蹈一边说着自己的梦,而韩峰也没办法,只好顶着满头黑线听完了整个梦境,然后递给了女友一杯水,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呀,是不是婚期将近压力太大了,鱼你都吃完了,还说我出去买鱼前的事,失忆啦?”说完宠溺地揉着陶倩的头发。

“对了,在我梦醒前那女孩说过占我身体什么的,会不会是她替我吃的啊?”

“你小说看多了吧,要是再这么说我可生气了。好了,快躺好,实在不行再休息一会儿。”

“好,看我再做个梦,把事情搞清楚给你看。”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32章——求不得

可接下来几天陶倩都没有再做那个奇怪的梦,看来那个女孩真的“不再打扰”她了。接下来陶倩的生活回到了正轨,婚纱照也拍完,接下来就是等待结婚,慢慢的陶倩也忘记了那个梦中的女孩。

这天陶倩像往常一样忙活着甜点屋的事,眼看着就要关店时,两个学生模样的孩子推门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男孩带着一副厚厚的眼睛,身上只穿着普通的校服;另外一个女孩则衣着靓丽,就连书包看着都是名牌,一看就知道两个人身份地位相差悬殊。

“还好赶上了,我说小姑奶奶啊,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磨蹭啊?”男孩很无奈地说道。

“好啦好啦,大不了下次本小姐少买点吃的,再说不是赶上了吗?”

“今天是我妹妹生日,她最喜欢这家店的蛋糕了,要是来晚了没买回去怎么办?我可不想看到她失望的表情。”

“李元初,你个大妹控。”

李元初给了女孩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开始挑选蛋糕。以往他给自己妹妹买的都是小的,可今天是他第一次自己给妹妹买生日蛋糕,不想太寒酸。可看着柜台内的价签,实在让人有些挠头。

“老板,拿那个最贵的给我。”一旁的女孩一下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你太奢侈了吧,而且我和妍妍已经约好要给她买一个,不用你啊。老板,来那个草莓的就可以了。”说完拿出一堆零钱,这些都是他中午省吃俭用下来的。

“切,好心当成驴肝肺。”女孩嘴一嘟便转过身挑选其它的甜点。

陶倩看着这两个人欢喜冤家一般,还以为是一对早恋的情侣,微笑着将草莓蛋糕包好后递了过去。这时李元初无意间瞥见她手腕上的白玉镯子,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他并没有马上去接,而是转身去看正在挑选甜点的女孩。

“云净师妹,那个镯子好像有问题,你去看一下吧。”李元初侧头小声说道。

女孩点了点头,拿着挑选的小蛋糕走到柜台前结账,也看到了那个纯白的玉镯。

“呀,姐姐你的镯子很漂亮啊,在哪里买的?”林婧(云净的俗家名)故作惊讶地说道。

“是吗?这是我未婚夫给我买的,我也不懂玉,只是觉得这白色很纯粹、很好看。”

“那可不可以给我摸一下呢,不用摘下来,我就摸一下好吗?”林婧双眼闪着点点星光。

陶倩看着这个活泼的女孩和自己性格很像,心里很是喜欢,便微笑着把手递了过去。林婧用手摸了摸那个纯白玉镯,向一旁的李元初点了点头。

“姐姐,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呃……不同寻常的事情。”林婧试探着问道。

“啊?”

这突然的发问让陶倩有些发愣,但她马上想起了前段时间自己做过的怪梦,可转念一想这个小姑娘怎么知道的,心中不免疑惑。

“姐姐,这玉镯之中有一异物,它不属于人间。我知道一时你也可能不相信我,我给你留个电话,如果遇到什么事你就打给我。”林婧也是随着自己父亲见过很多人,一看便猜出对方不信任自己。

两人拿着自己的糕点转身离开,在门口时遇到了韩峰。他是来接女友下班,看到她一副发呆的样子便上前询问。陶倩便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可韩峰却笑话她连小孩子的话都信,然后弹了她鼻子一下,随后两人便打闹到了一起,这一打岔让陶倩又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随后数天韩峰将二人结婚的日期敲定,这让陶倩彻底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她并没有注意那纯白玉镯上竟有了丝丝黑线扭动。

这天陶倩仍像往常一样在店里忙活,可还没到关店的时间韩峰便来接她,原来是同事为了庆祝韩峰订婚,决定请这对准新人吃顿大餐,所有人在一起好好高兴高兴。陶倩本就是喜欢热闹的人,马上便答应下来,留下任萍看店。十几个人吃完饭后又来到ktv唱歌,现场气氛热闹到极点,甚至还有人起哄让陶倩二人喝交杯酒。

“哎,对了,小刘呢?不是说接女朋友去吗,怎么还没过来?”韩峰想起还有一个人没来。

“我去问问啊。”一个男同事说着推门出去打电话。

刚出去没一分钟就看这个同事带着一男一女走进包间,其中的男人一边进来一边道歉,说是女朋友加班耽搁了,然后拿过一杯酒就要赔罪。韩峰一见立刻将正在唱歌的陶倩拉过来招呼,因为这个小刘在工作上也属于自己的副手,平时关系也比较近。

“倩倩,小刘我就不用多说了,你见过。这是她女朋友,哎,刘啊,她叫什么来着?”

“啊,嫂子,这是我女朋友王蕙。”

“魏忠仁。”

陶倩口中传出了一个阴沉的声音,包间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但由于音响的声音太大,其他人都没有注意这边的变化。可刚来的小刘却楞在了当场,因为此时陶倩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双眼满布血丝,手中握着的杯子瞬间破裂,血也从她的手指缝间流了下来,韩峰一见立刻想要掰开陶倩的手检查,可不论这个男人如何用力,那只看似柔弱的手却像钢铁一般坚硬。紧接着陶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周围的杯子、瓶子全部炸裂,就连正在播放的电视画面也颤抖起来。

尖叫声过后陶倩便一头栽倒在韩峰的怀中,这下所有人都慌神了,手忙脚乱地将她送到了医院,可经过详细检查后并没发现异常,只是暂时性昏迷,于是韩峰便让其他人回家,自己留在医院看护。而此时在梦境之中陶倩害怕到了极点,因为之前那个天真可爱、身世悲惨的女孩卫倩兮已经变成了一个发疯的恶鬼,一身白色的长裙也被染成了红色。

“魏忠仁……魏忠仁……”

从陶倩陷入昏迷后,那个女孩就一直撕心裂肺地喊着这个名字,她知道这是害死女孩的那个人的名字,可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突然脑海中一幕画面浮现在陶倩眼前,魏忠仁狰狞的脸停滞在空中,那长相居然与韩峰的同事小刘一模一样。可之前自己也见过这个小刘,难道……

想到此处陶倩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可在梦境中那个纯白玉镯并不在,而是戴在了面前女孩的手上,此时镯子已经完全变成了深邃的黑色。她忽然想到前几天那个买蛋糕的小女孩,她说的竟全是真的。但红衣卫倩兮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那抹红色慢慢地飘了过来,死死盯着她。

“你为什么能和张郎相守,我为什么不能,都是魏忠仁害的,都是你害的。”

话锋一转,红衣卫倩兮猛地扑向陶倩,双手变成了爪子,死死扼住她的喉咙。而在医院中昏迷的陶倩身体也随之一颤,韩峰立即过来查看,只见自己的女友满脸大汗,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可找来医生查看后还是没发现异常,随即韩峰要求把女友转移到高护病房观察。病房中,他在一旁心急如焚,突然瞥见自己为女友买的玉镯变成了黑色,也想起了之前她一直说的那个梦。韩峰快步冲出病房,直接打车来到甜点店,在柜台里找到了那个夹在笔记本中的电话号码,抱着有病乱投医的想法拨通了电话。

大约半个小时后李元初和林婧一同来到了陶倩所在的医院,一进病房李元初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怨气,看到那个已经完全变黑的玉镯,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急忙摘下眼镜,龙睛幻化而出。

“不好,冤魂已经转移到她的体内,本来要是寄宿在玉镯上就好办了,摘下玉镯打碎即可。现在只能先把那个冤魂引出来,如果强行驱逐,对你女朋友的魂魄会造成伤害。”李元初一边说一边翻看着陶倩的眼睛,只见此时她的双眼已经完全上翻,眼白上也有黑丝蠕动。

“她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经历了奇怪的事?”一旁的林婧问道。

于是韩峰便将陶倩的怪梦和前一晚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李元初听完想了想。把病房的窗帘拉严,在确定屋内的光线降到最低后,叮嘱韩峰在陶倩的耳边不断小声呼唤,切记要呼唤那个冤魂的名字——倩兮。而李元初和林婧两人则躲出病房,既可以防止其他人进入,也能够避免冤魂感觉到灵气波动。

韩峰现在也是没有其它办法,只能在陶倩耳边小声呼唤着,同时将她的右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慢慢地,四周的温度开始下降,韩峰也感觉到屋内竟刮起了阵阵阴风。

“张郎,我总算又见到你了。”

韩峰回头一看,只见一袭红衣在他身后飘飞,“啊”的一声惊呼,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把陶倩护在身下,眼神中带着恐惧和不解。红衣卫倩兮看着那眼神,身上的怨气竟又凝实了几分,同时身后的长发也开始飘飞。

“我是倩兮啊,我是你的兮妹啊,你不记得我了?”一边说着,卫倩兮的双目一边流下血泪,突然她愤恨地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陶倩。“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魏忠仁,只要杀了他们,我就能和张郎永远在一起了。”说完卫倩兮再次扑向病床上的人。

“噬魂。”

从门口处飞射过来一团黑色的火焰,直奔冤魂而去。那红衣卫倩兮听见声音立即向后闪开,可那火焰像有生命一般画着弧线追了过去,只见冤魂双爪飞舞,竟将火焰绞得粉碎。接着它便毫不犹豫地想要返回宿主体内躲藏,可病床边却站着一个女孩,手中横着一把碧蓝色的仙剑。

“你们是谁,难道也要阻止我和张郎在一起吗?”

“你的张郎早就死了,魂归九幽万事皆了,轮回后便是全新的人,与前世再无瓜葛,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另一个人。尘归尘,土归土,你也该回归九幽了。”李元初将病房门关好。

“你骗我,他就是张郎,我的张郎。”说完红衣卫倩兮尖叫着冲向了李元初。

“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的。”林婧闪身来到冤魂面前。“雨霾风障。”

只见碧蓝长剑的剑身瞬间飞散,化作一道雨幕倒卷向冤魂,直接将它困在其中。红衣卫倩兮见此开始疯狂地撞击屏障,同时周身的怨气暴涨,眼看就要将水属灵气构成的屏障撑裂,一团黑色的火焰突入撞上冤魂的灵躯。那团火焰犹如黑洞般吞噬怨气,就在众人以为冤魂要被收服时,一股更强的怨念爆发出来,瞬间冲破了屏障。红衣卫倩兮满脸的愤恨和悲伤,双手的指甲由红转黑,身上的怨气也开始从气态转变为固态,甚至如粘稠地沥青般流淌到地上。

“这……元初师兄……”林婧从来没见过这种怨气形态。

“既然这样……都得死!”红衣卫倩兮突然咧嘴一笑,歪着头看着众人,口中发出“呵呵”的笑声。

下一秒这冤魂瞬间来到转移到二人面前,爪子裹挟着浓稠的怨念扫向身前。就在此时,一阵阵铃铛的声音响起,冤魂的动作瞬间停住,而周围的空间仿佛静止一般。只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从墙里走了出来,黑衣孩童抛出手中的令牌,那黑光闪烁间竟将所有粘稠的怨气吸入其中,接着一条锁链如蟒蛇般缠绕住冤魂。那冤魂没有怨气加持,直接落在了地上,看着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即为亡魂,当知生死两别,放下执着吧。”

白衣身影一脸怜悯地走到红衣卫倩兮身边,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脸,此时这个冤魂的灵躯正被一点点吸入青火灯内。她面露悲伤,眼神中无限眷恋地看着韩峰,手高高地举起,仿佛在最后一刻再触碰一下他。

“张郎。”

话音刚落,那个红色的身影便消失在病房内。林婧看着两个身影很惊奇,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黑白无常,要不是不知道对方脾气,估计已经冲过去查看了。而一旁的韩峰已经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全惊呆,这已经超过了自己的世界观和认知。

“感谢无常二君出手相助。”李元初说着躬身一礼。

“李大哥,糖,我要糖。”黑衣小孩一边说一边跑过来。

“呃……这次没想到会惊动你们娘俩,所以没准备啊。”李元初有些不好意思。

黑衣小孩听后小嘴便撅了起来,鼻子里哼了一声就转身跑到了白衣女人的身后,还不忘回头做了个鬼脸。

“元初你也不必道谢,我们母子不过是路过,我想如果不是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你早就收服它了。”白衣女人一边笑一边摸着自己儿子的头。

李元初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林婧居然试探着走到黑衣小孩身边,并且手里拿着一个棒棒糖,此时黑衣小孩嘴里的口水已经快流到地上。就这样林婧和黑衣小孩马上打成了一片,旁边白衣女子慈祥地笑了。

“呃……那个,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旁被忽略的韩峰问道。

“没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过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说着李元初指了指那个白玉镯子。

韩峰低头一看,此时那个镯子已经恢复了白色,但却有了数道明显的裂痕,他用手一碰,本来完好的镯子便碎成了数块。

“哎,本来你要是只满足每天看着他,你就可以再陪他一辈子,可你却非要强求,反而求不得。”李元初看着那盏青火灯叹了口气。

第1卷——春城市惨案篇 第33章——奇怪的男人

春城市某小区内,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屋子内,月光仿佛恐惧这个身影,丝毫不敢靠近他的身边,而这个人旁边放着一个巨大的坛子,坛子四周隐隐发出红光。突然,他身后的房门被人打开,来人一身白色休闲装,脖颈处隐隐可见一个“玄”字,看着屋子里连灯都没开不禁皱了皱眉,反手按在墙上开关。灯光瞬间充满整个房间,可那个人仍盘坐在床上,对来人丝毫不在意。他上半身穿着一件迷彩背心,裸露出完美的肌肉线条,右肩上则有一个“旻”字。

“吴疯子,你就不怕我从背后偷袭你。”白衣人旁若无人地坐在沙发上。

“赵白脸子,九天之人道行虽然有差距,可想要无声无息地靠近我,除了老大也没人能轻易办到。”打坐的人对白衣人明显不屑一顾。

“阵眼准备得如何了?”白衣人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顺手摸了摸脚边的坛子。

“我的事肯定没任何问题,倒是你……哼,别以为你在背后搞的小动作能瞒过所有人。”

“本来也没想瞒着谁,我所做的事都是为了九天,你这种一根筋的人又知道些什么?要不然钧天也不能让我统管你们,这个年代光靠一身的肌肉是没用的。”

“你从来没叫过他老大,所以我不是很信任你。”

“无聊的称谓,高高在上的他只有‘钧天’能配得起。算了,和你这种莽夫也说不清。走,我请你喝酒。”

“黄鼠狼给鸡拜年,说吧,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下一步我想把阵眼转移到灵脉中去,这样可以进一步催化,也能确保计划更好地进行。”白衣人一脸严肃的说道。

“哦,是吗?既然是对计划有好处的事,直说好了,还用得着请我喝酒吗?”

“那你去不去?”

“有酒喝干嘛不去。”

两人走后不久,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来到房间门口,确定四下无人后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符,试探着贴在门上。只见门上紫光一闪而没,人影伸手握住了门把手,轻轻地推开门,屋里仍旧一片漆黑,但在黑暗中那微弱的红光显得十分刺眼。他从背后解下了包袱,里面居然也装着一个大坛子,在黑暗中散发着红光,两个坛子靠近后都开始微微晃动,好像有什么要从里面破坛而出。人影立即想要移开沙发旁的坛子,结果刚一触碰就被弹开,而那个坛子的红光也瞬间高涨,见此他不顾疼痛地用之前背上的黑布将坛子包裹起来。这黑布是由密密麻麻地符咒缝合而成,包住坛子后那红光无一丝外泄。人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快步跑到楼下,将背上的包袱放在一辆车上后扬长而去。

不多时这辆车来到了一片废弃的厂房外,车上没有下来任何人,而是熄火停在了那里。大约等了半个小时后,之前的那个人将黑布包裹的坛子背出,慢慢走进了厂房里。只见月光下一个身穿白色休闲服的人站在那,好像等候多时了。

“你很准时啊。”白衣人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也一样,东西我给你换来了。”说着他将背上的包袱放下。“那你答应我的事呢?”

“咱们是各取所需,我要那个坛子,而你要的是继承郑家支脉。放心,所有挡你路的人我都会给你扫平。”

“那郑某就多谢玄天大人了。”人影对着白衣人深施一礼,月光下郑宪桥脸上的笑容难以掩饰。可他没有看到,那个背对自己的身影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冷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李元初家的客厅,也照在了他的脸上,那满是生无可恋表情的脸上。此时他顶着蓬乱的头发,坐在沙发上打着哈欠,远处“噔噔噔……”的脚步声从六点开始就没有停过,妹妹李钧妍在前面拼命地跑着,蜀山师妹林婧在后面拼命地追着,起因只是李元初的妹妹不想用吹风机,但林婧怕她冻到,于是她刚洗过的头发就被自然风吹干了,可两个人还是乐此不疲地在他眼前跑来跑去。李元初咂嘛咂嘛嘴,准备洗把脸精神一下,结果由于挡住了林婧的路,被一巴掌推到了墙上,而肇事者看都没看,留下句“不要挡本小姐的路”就跑走了。相似的场景最近在李元初家经常上映,他现在真想再找一个千年老妖或者百年冤魂打一场,而厨房里的钟静蓁却一脸慈祥的笑容。

今天是星期日,所以吃完早饭后李元初准备去微冷酒吧寻求“政治***避难”,可还没等他穿上外衣,林婧便一把把他拽了回来,直接按回到沙发上。

“我昨天看了一下衣橱,那些衣服怎么能配得上我妹妹和阿姨的美貌呢,所以本小姐决定,今天全家上街购物。元初师兄,嘿嘿,拿东西的重任就交给你啦。”林婧叉着腰开始指点天下。

“喂,二姐,我要求换人,我要被折磨疯了,我宁可和老四睡在一起。”李元初在一旁给自己的师姐打着电话,好像根本没听见林婧说什么一样。

“嘿嘿,元初师兄,你看这是什么?”只见林婧手里拿着电话线甩来甩去,一脸戏谑的表情。“小师兄,你就别再做无谓挣扎啦,师兄师姐们都有自己的事,他们是不会来救你的。”林婧双眼闪着红色的凶光,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林婧从小绘画能力极强,对服装设计也很感兴趣,如果没有修道,那她的目标就是成为华夏最有名的服装设计师。所以一旦涉及到买衣服、搭配衣服的事情,谁也没法阻止她,更重要的是她很享受给别人搭配衣服的感觉,蜀山云守和云丰的衣服已经买到两年后了,现在她把主意又打到钟静蓁母女身上,因为钟家血脉非常奇特,男人奇丑无比,女人则玉质天成,这就给林婧很大的发挥空间。

只一个上午不到,李元初就见识到林婧的能量,43套衣服、28条裤子、17条裙子、11双鞋、3顶遮阳帽,还有四个超大旅行箱,那一堆衣服就装在旅行箱里。李元初现在手里拉着四个旅行箱,身上还挂着好几个购物袋,他终于知道女人的可怕,饶是十几年功底也觉得身心俱疲。而前面的三个女人却还精神满满,尤其是两个小女孩,居然还能跑着打闹。可就在他用能杀人的目光死死盯住林婧时,突然一个人撞了过来,李元初下意识地带着东西向后飘出两米,抬头看见来人居然一丝不挂,而且像喝醉般跌跌撞撞。此时周围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个裸奔的男人,尖叫声此起彼伏,可那个人置若罔闻,眼神中满是迷茫。

“哇,身材好好哦,和我大师兄有一拼耶。”身边突然传过来林婧的声音。

第1卷——春城3市惨案篇 第34章——奇怪的现象

“我去,你太彪了吧,这……这信息量也太大了。”李元初一脸惊悚地看着身边的女孩。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自己妹妹也跑过来凑热闹,为了防止两个女孩“长针眼”,他急忙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给那个人披上,可在双手触摸到男人的瞬间,一股莫名的灵气流动传入到李元初体内,但这种莫名感转瞬即逝,好像错觉一般。

“你是谁?”李元初试探着问道。

“我……我是谁?”男人反问道。

李元初挠了挠头,心想这人不会是失忆了吧?那自己怎么和他交流啊。最后没办法,只能求助警察叔叔——于卫国,对方接到李元初的电话,还以为又发生什么命案,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结果只看到一个失忆的暴露男。

“我说元初啊,这种事是属于民警负责的,你找我干嘛啊?”于卫国很是无奈。

“我只认识你一个警察啊。”

“那你倒是打110啊。”

“对啊,你怎么不提醒我啊?”李元初转头向身旁的师妹说道。

“我本来是要报警的,结果你一把把我电话抢过去就打,还一脸兴奋。”

“呃……我第一次用手机嘛,感觉挺爽的。”

最后还是于卫国联系了片区民警将男人带走,可直到被带走前,男人仍一脸迷茫。接下来林婧再次开始了她的购物大计,最终李元初回到家时已经是扛着旅行箱走,进门后整个人直接摊在了沙发上,任谁说话也没有反应,见此林婧便和李钧妍两个欢乐地把所有衣服都拿了出来,直接将他埋在里面。无奈之下,李元初只好投降,被迫开始欣赏一场换装秀,如果仅仅是自己妹妹来表演,那他肯定会非常高兴,可林婧没理由不掺一脚,一边表演,还要求李元初必须全程鼓掌和赞美。

“哇,好漂亮,云净师妹真是天生丽质……哇,这套也好看,还是师妹你真是穿什么都显身材……”每次林婧出场时,他只能一边拍手一边绞尽脑汁地思考赞美用词。

经过一天的煎熬,第二天李元初还必须和林婧一起上学,因为在来到他家的第二天,这位师妹便直接转学过来。本来林家是不同意这个决定的,但林婧美其名曰锻炼自己建立新朋友圈的能力,同时她本身已经通过家教学完了高中所有的课程,再加上无往不利地星星眼攻击,林父也只能勉强同意。而且不出意外的,林婧高调的性格让她一到这个学校便成了风云人物,要知道送班级内每个人一整套学习用具可不是谁都能办到的,尤其是里面包含了所有百木集团的课堂用品。可最要让李元初头疼的是,因为林婧在学校里丝毫不掩饰两人亲密的关系,让他荣登全校“最不受欢迎人物榜”,而这其中张超是功不可没的。

上午的课程眼看就要结束,李元初也像往常一样在英语课堂上发呆,突然窗外传来“砰”的一声,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循声看向窗外,只见对面宿舍楼一块玻璃已经被撞裂,然后所有人看到一只鸟仿佛瞎了一样直接撞在宿舍楼的外墙上,鲜血瞬间崩现,教室内一些女学生也惊呼出声。紧接着只见数只小鸟从天上掉了下来,直接砸在水泥地面上,而天上的鸟叫声也更加嘈杂起来,越来越多的鸟开始下坠。就在此时李元初看到林婧跑出了教学楼,看来她想要尽量去救这些鸟,本来他也准备出手帮忙,可下一秒这些鸟又重新飞了起来,而且在空中急转弯后四散飞去。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现象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多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师一看也没什么,便招呼着学生回到各自座位。

中午放学时林婧立刻跑过来拉走了李元初,临走时他看到郭起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

“元初师兄,你感觉到刚才的气息了吗?”

“当然,飞鸟坠落的瞬间感觉整个城市灵气的流动空前的紊乱,差点引动我体内灵气外放。”

“我也是,不过还好化神境后灵气内敛在神魂之中,要不然咱俩就有得麻烦了。”

“看来事情不简单,等放学的时候带你去个地方,问问那边的情况如何。”

放学后李元初直接拉着林婧来到了微冷酒吧,此时酒吧内聚集了比平时多的客人,他们把老板黄三哥簇拥在中间商量着什么。李元初先将林婧和黄三哥互相介绍给对方,这位大小姐是第一次看到妖怪,兴奋的表情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围着酒吧老板反复地打量着。

“三哥是吧?你能变个身,让我看看你毛是不是黄的吗?”林婧双眼又开始闪出星星。

“你们还真是师兄妹,想法都一样。”黄山一头的黑线。

“不开玩笑了,刚才的异常我想你们都感觉到了吧。”李元初一脸严肃地问道。

“嗯,能感觉到灵气紊乱的源头好像在北面,但时间太短,也不敢肯定。”

“是,前后不足两分钟,我本身对于灵气波动的感觉比较迟钝,超过百米后基本感觉不到,云净师妹道行又不高,所以只能来问问三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看来十有八九问题就出在那里。”

“我刚才已经托人去那边调查了,就是之前那只五尾猫妖,最快明天就可以给你答复。”

“好,那就劳烦黄三哥了。”

双方又闲聊了几句后,李元初带着林婧走出了微冷酒吧,而此时这位大小姐还没从看到妖怪的兴奋中走出来。刚才二人聊天时,她就在围着其他人打转,甚至还拉着一只蛇妖的手反复摸了半天,仅仅是为了确定对方皮肤有没有鳞片。现在李元初心中有种不安的预感,最近发生的很多事都与九天有关,而之前那个有“旻”字纹身的人有能力弄出刚才的异象,如果真是这样,那会不会与“浮游”有关。

正在李元初想得出神时,一旁的林婧拉了拉他的衣摆,并示意他向前看,李元初抬起头看到一个人慢慢走来,那一身长袍马褂和脑后的长辫都表明对方肯定不是现代人。只见来人走到他的面前,然后径直穿过了李元初的身体,就好像全息投影一般,而且那个人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毫无知觉,仿佛就是在正常走路而已。同时周围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古代人”,他们均各行其事,丝毫没有受到人群和建筑物的影响,这让李元初想到了魂魄,可在他与“古代人”接触时并没有感到丝毫的阴气,也没有感觉到灵气。慢慢地,围观的人群也多了起来,他们都在讨论这是什么高科技,甚至有人开始用手机和“古代人”拍合照。就这样大约持续了五六分钟,街上所有的“古代人”全部消失。这时黄山从后面跑了过来,神情中满是疑惑的表情。

“元初,这次灵气波动的源头在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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