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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永不停息》 第七章 医院这种地方 医院这种地方，白司一是十分熟悉的。 爸爸去世前的那些年，几乎都是住在医院里的。那时候白司一的妈妈整天都在医院里陪伴爸爸，已经上小学的白司一，也总是医院和家里两头跑。 白司一对医院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病人和家属痛苦的哭叫，还有接连不断的死亡。如果白司一可以选择，她希望自己和家人永远也不需要来这种地方。 白司一一靠近医院的玻璃大门，玻璃门就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了。或许是白司一的错觉，随着门的打开，有一些无形无色的东西挣脱了束缚，从医院的禁锢里冲了出来，欢呼雀跃着消散在了阳光中。 其实，这只是医院开了冷气，气温比外界低的缘故吧。白司一这样告诉自己。然后让尸体架着自己的身体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一进医院的大门，耳边就传来了许多人压低了声音却嗡嗡不绝于耳的说话声。医院的大厅前侧有一个导诊台，台子后面坐着一个穿着白色护士装的女护士。女护士抬起头，用眼睛余光随意的扫了白司一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在女护士抬头低头的瞬间，白司一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和一个鲜红色的嘴唇。这张脸似乎涂了太多太厚的粉底，把五官都成功的遮掩了起来。那个红色的嘴唇却又像是刚吃过死孩子一样，红得马上就可以滴出血来。 还好，白司一的身边就有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她才没有被女护士这一瞬间的风采吓得尖叫出来。 白司一的心里却有了些怀疑，这里是浮空城内的医院，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吧？刚才那个女导游也没有说医院有什么古怪啊。 白司一看了看大厅里行色正常，排队等着挂号的人们，决定还是不要贸然做出举动的好。她挑了个看起来队伍人数最短的队列，排在了最后面。 这间医院的挂号效率还是不错的。白司一没有等多久，她的前面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她看见前面的男人把手按在了一个圆球上。那个圆球通过一条银色的线路和挂号窗口里面链接着。男人冲着窗口里面说了些什么，白司一没有听清。然后男人就收回了手，转身走向了电梯的方向。 在男人转身的时候，白司一看见他对着自己的半张脸上从嘴角撕裂了一条巨大的伤口，连口腔里白色的牙齿和粉红色的牙床都暴露在了空气中。不过，让白司一感到奇怪的是，这半张脸上还有一个黑体加粗的数字9，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白司一看向挂号窗口，里面一片幽暗，什么都看不见。难道这间医院都不开灯的吗？又一点怀疑浮现在白司一的心头。 白司一走上前，窗口里立刻传出一个悠悠的女声：“把手放上去。” 白司一略一犹豫，还是把手按在了圆球上。 立刻，窗口里的女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挂妇科还是儿科？” 白司一被这个出人意料的问题问得呆了一下，几秒钟后，脑子里回想起纪艾沐的话，这才开口说道：“我就是简单的处理下伤口。” 白司一感觉，有一道悠悠的目光从挂号窗口里投射在了她的身上。在这一瞬间，她身上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炸了起来。 “急诊外科147号。”那个声音没什么感情地响了起来。“一楼急诊大厅。对了，挂号费10点，你可以走了。” 白司一听到这里，连忙缩回手，用最快速度离开了挂号窗口。挂号窗口里面那片幽深的黑暗让他她本能的感到抗拒，总觉得再呆在那个窗口前面，就会被玻璃上的小窗口吸进其中。 这个医院肯定有古怪。 尸体的手在白司一的手臂上紧了紧，这一刻白司一有种想要夺路而逃的冲动。但是她想起刚刚被刷走的10点挂号费，心都在滴着血。想一想，这可是一个人生命的十分之一啊！那个纪艾沐让她先来医院，作为一个游戏里的boss，他应该不会忽悠她这么一个刚来到游戏里的小角色才是。 不过，想起纪艾沐那一副不靠谱的样子，白司一又不确定起来。 还是找个人问一问吧。白司一下定了决心，连忙操纵尸体拖拽着自己向旁边一个刚刚挂好号的年轻女孩拦了上去。 这个女孩一头七彩锦鸡一样的长发，五颜六色的头发里面还夹杂着几个闪闪亮亮的水钻装饰，乱蓬蓬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一张本来应该是朝气蓬勃的年轻脸庞被一个可以cosplay熊猫的烟熏妆遮挡了大半。她上半身是一条粉红色的小可爱，下半身是一条破了十七八个洞的宽松牛仔裤。白司一觉得，把她挂在旗杆上，绝对没有人会把它误会成是一道彩虹。不过，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女孩脸上用黑色加粗字体写着的46两个数字。 女孩看见自己被两个人拦了去路，顿时不高兴地张开了嘴，估计是准备爆点粗口。 白司一顿时为自己这么不挑剔的选择叹了口气。这个女孩子怎么都不像是可以好好交流的样子。 果然，女孩子张开了口，“尼玛…”两个字已经从嘴里吐了出来。 白司一顿时觉得自己本来已经不怎么疼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了。 没想到，女孩子后面的骂人话到了嘴边，却一个转弯，紧接着吐出了“真酷啊！”三个字。 白司一顿时被这声赞叹惊到了。不过，看到女孩子眼睛发亮，在尸体漏出肚皮半截的肠子上来回打量的目光，白司一又瞬间明悟了，这具尸体凄惨的模样，不会是正好戳中了女孩不知道歪到哪里去的萌点了吧。 果然，女孩本来桀骜不驯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见到偶像时候的痴迷笑容，这个笑容顿时吧他脸上的数字46给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帅哥，你找我什么事啊？”女孩的目光自动过滤了一边的白司一，目光在尸体帅气的脸蛋上打起了转。 居然还真的有人能从一句尸体的身上看出帅气来，白司一顿时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看女孩态度不错，白司一连忙开口问道：“请问一下，这间医院是不是有什么古怪——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见尸体没有搭理自己，反倒是尸体身边的女人开口说话了，女孩这才转过头，上下在白司一的身上打量了几眼。或许是白司一空荡荡的眼眶再一次萌到了女孩，女孩居然好声气地回答了白司一的问题。 “第一次来福空城吧？放心了啦，医院里面安全得很。毕竟这里是医院嘛，只要你不拖欠他们医药费，你就是想死都难。”女孩子立起一根手指，在面前晃了晃，用一种很是见过世面的语气对白司一说道。见到白司一傻愣愣的吐出了“这样啊，谢谢啦。”几个字，女孩子又加上了一句，“不过吗，看到医生的时候你可不要太惊喜哦，都是很帅的家伙呢！” 白司一把帅气两个字在嘴里过了一遍，顿时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就在她想向女孩问个清楚的时候，女孩子已经潇洒地甩了甩自己头上的七彩锦鸡毛，带着一阵古怪的咯咯笑声快步走开了。 白司一在原地站了一会，觉得从一个陌生人的嘴里听到医院里没有危险，应该是可信的。她看了看医院里面的指示牌，还是决定到一楼急诊大厅去看看。 顺着医院的廊道，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走了一会，和各种奇形怪状的玩家擦身而过，白司一终于来到了一个宽敞喧闹的大厅。 白司一觉觉得，这一路寻找急诊大厅所用的时间，比女导游带着他在城里观光所用的时间都要长。 一进入急诊大厅，耳边就被各种呻吟声，叫喊让路的声音，甚至还有因为抢座位而引起的吵架声充满了。看这一副人满为患的样子，白司一觉得自己想要找到两个挨在一起的座位是绝对不可能了。 白司一来到急诊外科所在的区域，看见一个电子屏幕上正显示着103号，估摸着自己的147号还要等一段时间，就找了个最近人少些的墙角，和尸体依偎着蹲在了地上。 她本来是想学其他一些没有座位的人一样，直接坐在地上的，但是到底还是顾虑自己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才没有这么没有形象的坐下去。虽然现在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白司一实在是凄惨了些，和急诊大厅里的许多玩家一样满身血污，根本不会有人多看他几眼。 或者，我可以让尸体躺在地上，我坐在尸体身上？ 白司一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大马金刀坐在尸体上的女人形象，赶忙摇了摇头，把这个好主意甩出了脑海。 白司一操纵着尸体，来回转动着头颅，用尸体朦胧不清的视力观察着这间急诊大厅里面的每一个人。 她在几张工作台后面，又发现了几个面容惨白，嘴唇鲜红的女护士。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女护士都在大声和面前的患者交流着什么的原因，她们显得比挂号大厅里面的那个导诊有人气多了。 白司一发现，在这个大厅里的每一个患者，虽然各自的伤是都不相同，但是无一例外的，每个人的脸上都用同样粗黑的字体写着一个数字，这些数字把每个人的脸都遮挡了大半。 发现了这一点，白司一连忙让尸体的头转向自己，果然在自己的脸上也发现了一个大大的数字147 这个数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印上去的，连她可怜的空荡荡的眼眶上面耷拉着的眼皮都没有放过。 不过，白司一终于知道这些数字的意思了。原来是每个挂号患者的号码啊！这还真是…方便啊。 突然，一阵比周围大很多的喧哗声传进了白司一的耳朵里，她连忙让尸体转过头看向那个方向。 一辆看起来就像是个长着四个轮子的棺材的救护车，放着一首凄凉的哀乐停在了急诊大厅对着外面的出入口前，几个全身都被防化服包裹着的人打开了棺材一侧的木板，跳下车来，嘴里对着急诊大厅里瓮声瓮气地喊着“让一让”、“传染病”之类的话语。 急诊大厅里面，靠近门口的患者，果然一哄而散，给那些穿着防化服的人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路。 几个防化服这才从棺材里拖出了一个被放在铁板床上的人。 那应该是一个人吧，毕竟那个人浑身都燃烧着绿油油的火焰，火焰下面只隐约漏出一副骷髅骨架的轮廓来。那个绿色火人是被几条铁链子捆在铁板床上面的，还能活动的身体部位都在竭力挣扎着。几点火星随着他的动作飞舞到空气里，缓缓地飘落到地上，闪烁了几下，不甘地熄灭了。 看到这幅景象，本来就退后了很多的人群，又向着后面退开了几米。 铁床顺着人群让开的通路，一路上轮子咕噜噜的响着，最后被推到了一条走廊的拐角后面，消失不见了。 在经过白司一面前不远处时，白司一灵敏了许多的听觉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个火人发出的声音。 “放开我，我还能喝，小蜜蜂啊，嗡嗡嗡…” 就在这个火人一片嗡嗡嗡的喊叫声里，他被推远了。 白司一身边的不远处地上正好坐着两个玩家，看起来是相识的。其中那个头上顶着一个红苹果的玩家侧着头，对另外一个头上开着几朵花的玩家问道。 “这是要送到什么科啊？” 那个头上开花的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消防科。” 在漫长的等待时间里，白司一就像是第一次进大观园的白姥姥一样，尸体的头左摇右摆个没完，总有各种奇葩的患者带着各种奇葩的伤势，能吸引住尸体的视线。 就连急诊外科那边传出来喊147号的电子音她都没有注意到。直到一个死人脸护士捏着尖细的嗓子又喊了两遍147号，那声音简直就像刮过玻璃的锋利指甲，刺得人耳膜生疼，白司一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是在叫自己。 白司一连忙在尸体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腿都有些麻木了。白司一干脆让尸体一把把自己扛在了后背上，连忙向那个护士跑了过去。 死人脸护士对着他翻了个白眼。那可真是一个标准的白眼啊，黑色的瞳孔完全没入到了眼眶深处，让白司一身上的汗毛又一次立了起来。 “年纪轻轻的真墨迹。跟我来。”护士用它那尖锐的嗓音没好气的对着白司一说道。白司一分明从它的嘴里闻到了一股肉类腐烂了很久的恶心味道。 第八章 这个医生有点帅 白司一跟在护士身后，来到一间诊室门前，护士敲了敲门，门里面却是没有回应。 护士喊了一声“吴医生”里面还是没有人回应。 女护士转过身来，用她没有光泽的眼睛打量了白司一一眼，说到：“医生估计去吃饭了，你先跟我去旁边的处置室等一会吧。” 白司一想着，这可真是巧了。不知道，游戏设施里面的工作人员是玩家还是npc，弄的还挺真实的样子。进医院里面看病需要挂号排队等候不说，现在连医生都要去吃饭了。 伴随着这些胡思乱想，白司一跟在女护士的身后，进入了诊室旁边的另一个房间里面。 这间房间没有开灯，随着女护士推门的动作，医院走廊里的灯光洒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照亮了房间里面一小片的地方。 在这一点点光亮里，白司一看到了半张白色的诊疗床。那半张床上有一些可疑的黑红色痕迹。除此之外，就是一个靠墙的柜子和一道半拉开的帘子。处置室的后半部分都融化在了一片黑暗中，让人随意的联想。 白司一正等待着护士打开房间的灯，带着自己进到这间房间里。女护士却侧开了身子，让出了房门口，似乎并没有要进入房间的意思。 白司一犹豫着，要不要率先走进房间，虽然说医院的处置室里面有些血迹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她总觉得那张床上的血液太多也太可疑了。白司一的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一直发出抗议，让她赶快离开这间房间，越远越好。 白司一还在和自己的直觉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却冷不防的，女护士在她和尸体的身后各自推了一下，一人一尸顿时踉跄着跌进了房门里。 咣当一声，门在白司一的身后关闭了起来，把白司一和尸体关在了一片黑漆漆的房间里。 白司一顾不得自己跌在地上的身体，连忙控制着尸体站起身来去拉房门。房门的把手转了半圈就再也转不动了，女护士居然从外面锁上了处置室的门。 白司一拍了两下门，门外传来了女护士没好气的声音，“拍什么拍，弄坏了门让你赔钱啊！” 白司一连忙把注意力切换回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嗓子发生问道：“你干什么，为什么锁门？” 门外的女护士却是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抱怨的语气说到：“最讨厌你们这些新人了，做什么事情都要犹豫半天。就好像我们真的会吃了你一样。”说完这句话，门外就传来了女护士渐渐走远的脚步声。临走远前，还不忘提高声音又警告了一遍：“门坏了要赔钱的啊！” 白司一停下了拍门的动作，虽然被警告了要赔钱，却也让她安心了一些。至少，他从女护士的抱怨里听了出来，自己大概是不会被吃掉了。 尸体四下里转了转头，入目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随着女护士的离开，耳边也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这道房门很好的把医院急诊大厅的喧闹声给隔绝在了门外。白司一对这种黑暗实在是恐惧极了，她不想再回忆一次，自己独自一人在新手训练场的那个老房间里，眼前是绝对的黑暗，挣扎着摸索求生的场景。 尸体在门边摸索了起来，寻找起这间房间灯的开关。如果这间房间有灯的话。 还好，白司一的运气还不算糟糕到极点，尸体成功在门边上找到了灯的开关。随着“咔哒”一声按下开关的声音，头顶的白炽灯也传出了电流流过的轻微嗡嗡声。 顿时，房间里的黑暗被白色的灯光驱散了。在这一刻，白司一心底的某种正在滋生的恐惧也瞬间消失无踪。 尸体回过身来，看向刚刚护士打开房门时，隐没在黑暗里的另一半房间。 果然，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想象力，才是恐惧的根源。 房间的另一半，并没有挂在墙上的血肉模糊的尸体，也没有花样繁多的刑具，更没有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畸形胎儿标本。严格来说，这间不大的房间里，除了刚刚她已经看到的物件外，只有一个靠内侧墙壁的洗手池是隐藏在黑暗中没被她发现的。 尸体上前两步，低头观察起诊疗床上的红黑色印记来。这些红黑色的痕迹确实是血液没错，也确实染红了半张床。但是，就像是最开始白司一所想到的，这里是外科急诊的处置室，这些血迹完全有可能是上一位在这里处置伤口的患者留下的，不应该大惊小怪才是。更何况，医生离开去吃饭了，忘记叫人整理留下的血迹也是很有可能的。 尸体又打量了这个房间一圈，然后把仍然趴在地上的白司一拉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白司一的身体放在沾着血迹的床上，而是两个身体一起靠着柜子，再一次蹲了下来。不是她不想优雅点的站着等待医生，实在是她只能同时操控一个身体做出精细的动作，要同时保持两个身体的平衡站立着，有点困难。 这间房间没有窗子，也没有钟表，白司一无从判断自己究竟又等待了多久。 这个医生肯定是去吃了顿大餐。白司一默默的想。 终于，两个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逐渐接近处置室的门。 刚刚那个锁门走人的女护士尖锐的声音传了进来：“是的吴医生，人就在里面。” 白司一赶忙从地上爬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和尸体破破烂烂的衣服。不管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医生，她都不想太失礼，至少蹲在地上见医生这种事她是做不出来的。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白司一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从打开的门后露出了身形。白司一首先注意到的是那个人的手，那个人的手指苍白又修长，手形好看极了，想来，这只手握着手术刀的时候一定会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那个医生身材高瘦，正侧着头，没有带口罩，侧脸和高挺的鼻子弧度简直完美。从侧面看那个医生的睫毛浓密纤长，随着眼睛的眨动简直能放出高压电来。他对旁边的女护士礼貌的说了声谢谢。白司一居然从女护士没有人色的惨白脸上看到了两团可疑的红晕。 难道说，那个七彩锦鸡少女的审美也不是那么离谱？白司一突然想起了那个少女说过的医生很帅的话来。 这时，医生转过了头，推开门，动作儒雅地走进了房间。 当白司一看轻了医生的全貌，顿时抽了口冷气。 这是张什么样的脸啊！ 简直就是天使和魔鬼的杰作。是的，没错，半张脸是天使精心描绘的画卷，另外半张脸是魔鬼展现自己恶趣味的涂鸦。 “啊，护士小姐没有和我说，这里还有一个同类。”吴医生语气温和地开口说话了，脸上还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顿时，在吴医生进门前，白司一所观察到的那半张脸上，性感的红润薄唇勾起了一个魅惑人心的弧度。而在他刚刚展露出来的另外半边脸上，腐烂外翻的人体组织立刻被这个拉动肌肉的动作挤出了几丝黄白的脓液。甚至，白司一还在他灰蒙泛白的眼球里看到了一小条扭动着的白色物体，真的很像是一条蛆。属于魔鬼的那半张脸上，竟然还有一小块头皮消失不见了，露出了下面惨白色的头骨，半只耳朵似乎也被野兽啃咬过，不成一个完整的形状。 白司一想起了纪艾沐对医生的比喻，顿时觉得他可以在自己的心中更中二一点。这哪里是什么只吃尸体的食尸鬼，这根本就是会吃活人的丧尸啊！ 白司一浑身僵硬，这个房间唯一的出路就在丧尸医生的身后，她要怎么样才能安全的从这个房间里面逃出生天，不被这个帅气的丧尸医生拿来当饭后甜点吃掉。 想到刚刚女护士还告诉自己，医生可能去吃饭了，自己还从医生离开的时间长短认为，医生是吃了顿大餐，顿时，几个丧尸医生拿着手术刀，围绕着一张手术台，剖开上面昏迷不醒的病人的肚子，掏出新鲜内脏大快朵颐的场景，就出现在了白司一的脑中。 吴医生看到白司一惊恐僵硬的表情，竟然又一次笑了起来，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似乎对病人这种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了。 “哎，这位女士，我真的是个外科医生，虽然物种和你不同，但是，在工作时间里我可是很敬业的。”吴医生用他温和低沉的嗓音开口解释了一句。 那你在下班的时间呢？白司一差点把这句话脱口问出来。还好，她及时的咬了下自己的舌头，把话吞回到了肚子里。不过，或许是吴医生开口解释了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吴医生并没有做出准备攻击她的动作，白司一紧绷着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这个时候，女护士也把自己惨白的脸从房门外伸了进来，然后白司一就收获了女护士第二记眼黑都翻到眼眶里的白眼，“新人就是麻烦，早说过了不会吃了你的，你以为我们要是想吃了你，你还会在这里活蹦乱跳的等着看病？” 吴医生听到女护士的话，顿时轻笑着摇了摇头：“你看，你和你身边的尸体先生不是相处的很愉快么？我觉得我们也可以。” 一分钟后，白司一还是坐到了血迹斑斑的床上。尸体晃动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吴医生从柜子里拿出一件件工具。 白司一在等待医生到来的时候，曾经想象过，游戏世界里的治疗过程会是怎么样的。是从医生的手里射出一道圣洁的白光，还是拿出什么神奇的药品喝下去就可以瞬间痊愈了。等她真的接受治疗的时候，确实有些失望了。 吴医生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怎么看起来都像是酒精的透明瓶子，一把镊子，一把剪刀，几片棉花，一卷绷带，然后就没有了。 白司一被淡淡的失落感包围着，看着吴医生在自己的头上一本正经的比划起来。也是，你能指望一个丧尸，嘴里唱着赞美诗，挥了挥手，然后就有一群小天使一边撒花一边向你抛洒着圣水，然后你的伤势就痊愈了吗？ 吴医生看到白司一脸上的失落，又和善的笑了笑，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语气温和的说到：“我知道你的意思，那种治疗方式还是有的，不过那些都是玩家的能力了。战斗时候紧急治疗一下确实很方便。像我们这种给游戏打工的员工，是很少有那种能力的。” 吴医生离得近了，他身体行动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柠檬清香传进了白司一的鼻子里，这股淡淡的水果香气，竟然连消毒水的味道都退避了几分。从吴医生靠近开始，身体就又开始紧绷起来的白司一，在这股清新的气息下也放松了一点神经，还好，她闻到的不是一股尸体腐烂发臭的味道。 白司一努力让尸体不去看吴医生魔鬼的那半张脸，有些没话找话的开口问道：“医生，您姓吴？” 吴医生听到这个问题，竟然又笑了，眼珠里那条白色的小东西，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愉快的情绪，探出了一个有黑色小眼睛的小脑袋，对着白司一点了几下头。 “是啊，我生前姓吴。”吴医生感觉到眼睛里的小东西的动作，还给白司一介绍了一下：“这是小二十三。从它祖先第一代开始，就住在我这里了。她可不是蛆，是蜜蜂的幼虫呢。” 白司一在吴医生温和的态度下，渐渐的安下心来。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吴医生搭起话来。说了一会，白司一发现吴医生实在是一个温和儒雅，又十分爱笑的人，额，丧尸。 白司一不知道，游戏里的这些npc是不是只是游戏创造出来的一组数据，但是这个吴医生给她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额，丧尸。而且还是一个很有风度，谈吐风趣，很有一些故事的迷人的丧尸。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吴医生用裹了不知名药物的绷带在白司一的脑袋上缠了几圈，把白司一凹陷的眼眶给遮挡在了层层纱布下面。最后，吴医生还在白司一的脑后用绷带打了一个蝴蝶结，还在蝴蝶结的尾巴上各自留下了长长的两条飘带。“这样看起来就好看多了。” 白司一顿时感受到了，自己进入游戏以来所收获到的第一份善意。心里有一丝暖流流淌而过，就像是三月的春水，冰冷中带上了几分春日的温柔。 “以后有钱了，记得来医院做个眼睛移植。虽然有能力的帮助你也可以看见，但是还是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才精彩啊。”吴医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点了点头。 白司一顿时惊喜的叫出了声音来：“还可以移植眼睛的吗？要多少点数？”白司一的心脏在胸腔里激动的怦怦乱跳，感觉里面有一只兔子就要破洞而出了。 “当然可以，毕竟这里是游戏。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发生嘛。不过，价格贵了点就是了。”吴医生看着惊喜的白司一，竟然伸出他苍白冰凉的手掌，在白司一的头顶摸了摸，就像是在安抚一只淘气的小猫咪。 “完全的器官再生，需要十万点。不过，要是…” 白司一被这个恐怖的数字吓得立刻冷静了下来。听到吴医生说出不过两个字，连忙追问了起来：“不过怎么样？” 吴医生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让白司一深思的回答。 白司一跟。在女护士的身后，到收费处又交了二十个点数的治疗费。一路上，白司一都在思考吴医生最后所说的那个方法的可能性，连女护士一直在她耳边八卦着吴医生的绯闻，都没有时间去理睬。 在和女护士分别的时候，白司一冷不防的开口问道：“如果我治疗之后跑掉了，不来交费会怎么样？” 女护士给了白司一第三个白眼，冷酷的说道：“那你就会看到我们吃饭的样子了。” 第九章 前往论坛之路 从医院出来，阳光暖暖得照射在白司一的身上、脸上。连尸体的皮肤都有了几分温度。 白司一把自己的身体倚靠在医院的门边，尸体站在大门口，茫然的四下打量着。街上的玩家来来往往，似乎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想要去的地方。白司一确实不知道自己该去向哪里了。 在这个世界里，她没有一个朋友，如果算上打过交道的人，也就只有女导游，吴医生，女护士，这一人两尸而已了。女导游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吴医生倒是十分和善，但是他在上班，她总不至于因为害怕一个人的感觉，就赖在医院里不走了。 “我跟你说啊，刚才我在论坛里看到一个人的名字就和我差了一个字呢，我刚才试着加了好友，居然就通过了。”一个行人从白司一身边走过，对着一个通讯器模样的东西嘻嘻笑着开口说到。 通讯器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在周围嘈杂的环境里，白司一没有听清。 路人立刻气愤的回嘴：“我的名字怎么了，我觉得那个人就是个妹子。谁说妹子的名字就不能和我相似了？”这个路人用余光瞥了医院门边的白司一一眼，一边和通讯器对面的人斗嘴，一边走远了。 白司一听到论坛两个字，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了广场中央那个白色的婚礼蛋糕。是了，她可以去论坛，查找一些消息。她现在对游戏几乎是一无所知的，这样迷茫下去可不是她想要的。 尸体上前几步，再一次把白司一的身体拖拽了起来。白司一发现，随着自己操纵尸体的时间加长，自己对尸体的操控也变得熟练了。这是个好兆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可以像操控自己的身体一样完美的操控尸体。 在走到女导游带着她转弯的路口时，白司一犹豫了一下，还是向着之前看到邪教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她的心里总有一根柔软的小羽毛不断挠着，勾着她的好奇心。她现在也没有急事要去办，她也自信不会随便被人忽悠着就参加了什么邪恶组织，这里还是在浮空城内，她似乎是可以近距离参观一下邪教活动的，毕竟她二十四年的人生里还没有过这种体验呢。 一路上，白司一注意到，街道的两边有很多人席地而坐，面前就铺着一张布匹，或者是纸张塑料之类的，上面摆放着各种杂七杂八的物品，看起来是在摆摊出售的样子。有的摊主正卖力的吆喝着路人，但是更多的摊主都是一副懒洋洋的坐在摊位后面，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甚至还有几个摊位只是立了一块写着字的牌子，连摊主都不见所踪了。 白司一一路走一路看，有一些看起来很实用的小东西让她心动不已，但是想了想自己只剩下65个的点数，还是只能不甘心的作罢了。毕竟她现在连点数的用途都不甚清楚，还不是可以乱花的时候。 等白司一再次看到那些邪教份子，却发现那边的情形有些古怪。 她曾经看到的黑衣面具人已经停止了拉扯路人的动作，严阵以待的和另一群红衣人对峙着。一个首领模样的黑衣面具人站在他们前方，正声音激动的和红衣人那边的代表争吵着。白司一觉得这个黑衣人代表应该是那个手里可以飘洒出传单的人，因为这个黑衣首领在说到激动的地方时，就会不断煽动手里的一大叠传单，那些传单几乎都要打到红衣代表的脸了。 街上的路人们也对这幅情景大感兴趣的模样，连邪教都不怕了，不断有人停下脚步，围在黑红两伙人外围几米处，兴致勃勃的看起了热闹，甚至在听到精彩处，围观的人群里还会发出几声叫好和起哄的声音。 白司一也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几分，站在围观人群里面一起凑了个热闹。 等白司一凑近了，才看清，那些黑衣人的面具都是铁青色的魔鬼脸庞模样，而红衣人虽然没有带着面具，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用黑色和白色的颜料，分别在两只眼睛的外眼角画了个圆环图案。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fff团和拜云教的那群疯子闹起来了。”白司一听到身边有人压低了声音说道，那语气里面的幸灾乐祸的意味实在是太明显了。 “你不要命了，要是让拜云教的人听到了，追杀你几个副本都是你运气好。”另一个声音赶快压低了声音劝告道。 “这里这么多人，他们又不知道我的名字，哪里找得到我。”第一个声音争辩了一句，但是从他压的更低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他明显是心虚了。 白司一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场地中间正在对峙的两伙人身上。黑衣服的首领明显战斗力十足，各种不带脏字的教义滔滔不绝的喷向红衣服的首领，红衣服的首领是一个眼神阴翳的中年男人，只是双手环抱，嘴里不断的发出吃笑声，偶尔才出声一句话直击黑衣人首领话语里的漏洞。 “估计是打不起来了。”人群里又有一个人小声的说，明显十分失望。 没想到，这个人的话音还没落下，红衣人群里突然有个人大声喊了一句：“和他们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兄弟们上手揍啊！” 顿时，已经很不耐烦的红衣人群就向着黑衣人们冲了过去。一时间场地里面乱成了一团，各种叫骂声，打斗声不绝于耳。不过，这两伙人显然是顾及着这里是浮空城，只是用拳头互相招呼着对方，没有人使用能力和武器。 那个口头战斗力十足的黑衣人首领实战明显不是红衣人首领的对手，被红衣人首领骑在身下，身上脆弱的部位挨了不少拳头。打斗中，黑衣人首领的面具掉落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张明显十分稚嫩年轻的脸。 白司一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正蹦跳着对她进行精神攻击。这就是她来到游戏世界里，看到的第一场玩家间的大规模战斗吗？说好的黑暗风恐怖小说呢？作者把她弄的这么凄惨，就是来看人逗比的吗？ 白司一正陷入不知道从哪个次元空间里面传来的怨念中，头顶上方却是传来了一阵扑棱棱扇动翅膀的声音。 围观的人群抬头看去，顿时发出了一道整齐的抽冷气的声音。 白司一也连忙让尸体抬头看天上，入眼的是一片骑着坐骑飞翔而来的骑士，看起来足有一百多人的样子。每个骑士都穿着同样款式的金属盔甲，盔甲在晴好的阳光下，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这些满脸严肃的骑士，在这些金光的包裹下，每个人都显得威武不凡。 再看他们胯下的坐骑，那可真是一群神俊异常的飞马…飞驴。 尸体的目光，在那些坐骑长长竖起来的耳朵上停留了几秒，确定这些生物确实是一群长着翅膀的驴子没错。 那些驴子摇头晃脑，但是却没有任何一头发出声音，明显是经过了良好的训练。 一个飞驴骑士拉动驴子的缰绳，落在了被围观群众包围着的两伙邪教分子面前。 当驴子落在地上，侧面身体朝向白司一的时候，尸体模糊不清的眼睛，在驴子的身体上捕捉到了几个金色的大字。 xx牌电驴友情赞助。 那个骑士跳下驴子，在仍然打斗不停的两伙人面前站了一会，见他们仍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终于忍耐不住自己的怒气，用洪亮的声音大声呵斥了一句：“浮空城城市管理大队在此，谁敢造次！” 这句话就像是丢入了茅坑里面的炮仗一样，在让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的片刻后，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恐怖效果。 一片死寂里，有一个捏着嗓子的尖锐声音大喊了一句：“城管来了，大家快跑啊！” 顿时，被按了暂停键的两伙邪教分子立刻如梦初醒，四散着向周围的人群里跑了进去。一边跑着，还一边脱着自己身上黑色和红色的袍子。黑衣人那边倒是方便得很，袍子一脱面具一摘，进入到人群里面就无影无踪了。那些红衣人就比较郁闷了，每个人都卖力的揉搓着自己的眼角，想要把上面的黑白圆环擦拭干净。 就连路边摆摊的玩家，都有不少人卷起了自己的摊位，跟风跑了起来。 一时间，场地里面只剩下几个被打的惨了些的人，在地上哎呦叫唤着站不起身来。其中就有黑衣人那边的年轻首领。 骑士见到这种效果，满意的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天空中立刻有几个骑士落下身来。 “去叫救护车来。”第一个骑士对着后面下来的一个年轻骑士吩咐道。那个年轻的骑士应了一声，重新骑上电驴向着医院的方向飞走了。 第一个骑士环视一圈，见还有很多人围着，顿时和善的对着围观群众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没热闹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人群里顿时有人为他这副和善的态度叫了声好，人群慢慢散了开去。 白司一犹豫了一下，没有走远，找了根最近的路灯靠了过去。她十分好奇，这些闹事的人会受到什么处罚，总觉得不会仅仅是送去医院治疗这么简单。 没到五分钟时间，四辆放着哀乐的棺材车就开了过来。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从棺材里钻了出来，和第一个骑士打了声招呼，就开始往棺材上面抬人。只有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站在骑士身边，和骑士聊了起来。 这个期间，不是没有邪教分子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想要逃跑，但是都被周围的骑士三拳两脚再次打倒在地上，看他们吐血的模样，明显伤是更重了。 白司一装做路过的模样，靠近了那个骑士一些，想要听听他和医院的人在说些什么。 骑士明显发现了她的动作，但是看她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就浑然不在意的继续嘱咐那个领头的工作人员。 “记得啊，不管什么伤势，都送进icu病房，要是他们还有点数可以活着出来，就直接送城管大队去，直接把他们关到强制进副本。” 白司一默默的走开了。果然，就算这个世界再怎么逗比欢快，依旧遮挡不住它残酷的本质。 走上通往论坛的道路，白司一一直在思考那几个被带去医院的人可能的下场。女护士最后那句带着冰冷含义的话不断回荡在她的耳中。 如果不付医疗费，就会被吃掉。 白司一不知道，那几个人身上有没有足够的点数，支持他们从医院里活着出来。会不会上一秒还在接受着医疗服务，下一秒就有一群医护人员冲进房间里，把这个人撕成一片片，分食吃干净。 白司一不知道自己的心里面究竟是如何想的。她对这几个人有同情怜悯，但是她现在只是一个身上只有65个点数的小小新人。这几个人只是她路上偶遇的几个邪教分子，她没有能力也没有义务帮助他们。或许当她在这个游戏里面成功的活下去，甚至是立稳了脚跟有了自己的势力，那个时候她或许会有足够的点数来满足自己的同情心吧。想到这里，白司一差点被自己的圣母心给感动了。她从不认为，自己作为一个独自带大弟弟的姐姐，会是个圣母。但是，这毕竟涉及到几个人的生死，虽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这个游戏里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人死去。那个黑衣人首领年轻稚嫩的脸庞总是在她的眼前闪过，甚至连那个被她亲手杀死的父亲的脸，也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出现了。 白司一叹了口气。如果自己不能尽快的转换心态，成为一个合格的游戏玩家，那么她的第二次生命确实不会保留太久了。 白司一勉强振作起精神，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路边稀奇古怪的建筑，和打扮各异的玩家身上。却是怎么也没有了第一次见到这些时的兴奋感。 就在这一路心不在焉的二次观光中，白司一又回到了最开始她出现的那个巨大广场前。那道巨大的光门实在是夺目耀眼的很，她就算是在魂游天外的时候，也没办法让自己走错方向。 当白司一和尸体的四只脚踩到了广场光滑整洁的地砖上时，她的大脑已经重新被冷静控制了。现在的她必须要吸取到足够的信息，才能为自己分析谋划出一条活着的路。 在重新路过那道巨大光门的时候，她又一次听到了叫卖人参果的声音。 她走近了几步，那个正在叫卖的玩家挎着一个巨大的篮子，里面摆放着几个小猫大小的东西。尸体的眼神随意的扫过那个篮子，身体却突然定格走不动了。 那个篮子里面，分明是几个正摇动着小手小脚的婴儿。婴儿的嘴里被塞着奶嘴，避免那些婴儿哭出声音来。 那个叫卖的玩家见到有人在他的面前停下脚步，认为是生意上门了，连忙凑上身来，卖力的向着白司一推销起来。 “绝对新鲜的人参果，一个只要二百，什么属性的都有，美女，来一个吧！” 蛋花的一些心里话 现在是早上七点，我有点发低烧，昨天晚上一宿没睡，趁着家人睡觉的时候码了一章。 想了想，还是决定打出下面的这些话，白天让家人开个单章传上来，估计会被骂的很惨，嘿嘿。 昨天，网站工作人员联系我了，发来了合同和这本小说签约。当时我正发着高烧，已经在床上爬不起来了，收到这个惊喜，我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连烧都很快退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在这本小说才传了三天，只有三万字的时候，就可以收到这种肯定。当时的我哭了，那种被人肯定的巨大幸福感是我失明这两年来在也没有体会过的。 但是，在最初的激动之后，我犹豫了。按理说，一部小说能和网站签约，应该是作者的荣誉。但是，想到我创作这部小说的初衷，我和家人讨论了一下，几乎打算放弃签约了。 我并不是希望创作一本有很多人订阅打赏的小说，我只是想给大家讲一个从我自己的真实经历和真实情感里面提炼出来的故事。是的，没错，我这本小说里面的每一个主要人物都有属于我自身的一部分，或许是人生某个时期的心理，或者是某些我真实经历过的现实。里面包括正面人物的善良天真美好，也包括反面人物的悲惨经历所导致的心理扭曲和破坏欲。我把这本小说当作是我人生的另一种延续，甚至有时候我会觉得，如果我在这本小说完结之前人生还没有重大改变，我就会随着这个故事的完结一起崩塌了。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不说了。 第二个不想签约的理由，是我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因为严重的慢性病导致的并发症，我除了眼睛失明了之外，身体的各个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病变。和我经常交流的几个网友都知道，我不是在家生病，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 我生怕自己没办法支持下来这份合约。 还有就是，因为我这糟糕的身体，钱对于我来说几乎没有意义了。除了能让我到医院里多受到几次折磨之外。最近几次去医院，都留下了一点器官给医院做了纪念。所以我才会写一个丧尸医院，幻想那些东西是不是被吃掉了，嘿嘿。 我现在不需要照镜子，自然就没有了一个正常女人该有的需求。不需要化妆品护肤品，不需要新衣服，只有我失明前知道款式的旧衣服才能给我安全感。我的饮食需要严格控制，少吃一口多吃一口都会带来剧烈的疼痛并且呕吐一整天。我身体的很多地方植物神经都病变了，总是会有各种莫名其妙的疼痛，折磨的我整夜睡不着。 最严重的还是我的心理问题，抑郁症和焦虑症，所谓的臆症发作的时候，不仅仅我自己痛苦不堪，也折磨的家人不得安生。而我情绪正常的时候，又会变的萌萌哒画风突变成一个逗比萌阿姨，所以，要是各位在我的小说里面看出来我有精神分裂的症状，可千万别吃惊，嘿嘿。 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因为我最终还是决定签约了。 因为签约会有一些推广之类的，能让更多人看到我的故事。这对我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说，在这个我通宵码字的夜晚里，我背着家人做了一个决定。如果白天时候这些文字成功的发布了，就说明他同意了，嘿嘿。 在这里我给大家做出一个保证，如果在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之后，有订阅了的亲人厌弃了这个故事，可以联系我，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会把我收到的属于我的那一半收入，全额退给这位亲人的。 立单章为证，感谢。 最后加几句。非常感谢这些天一直给我推荐票的亲人们，有几个朋友每天十几张推荐票砸的我晕晕乎乎的。这里面有些人我知道是我身边的朋友，但是里面也有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谢谢你们对我的肯定。还有就是，感谢几位一直帮我在盲友圈子里转发宣传的朋友，也感谢盲友们克服种种困难来到起点打开我的文。你们的每一次鼓励都让我收获到了前进的动力。 当然，还有起点里面这群热爱阅读，一直像我释放着善意的可爱书友们。 再次九十度鞠躬，诚挚感谢。 平安之夜 刘平安小姑娘的生日不是12月24日，自然也不会和平安夜这么洋气的节日有什么关联。 但是她确实出生在一个寒风萧瑟的冬日早晨。妈妈一个人在镇卫生所生下了她，而她的爸爸因为昨晚和朋友酗酒，根本没办法清醒的迎接她的降生。直到那一天的傍晚，她的爸爸才从酒精的作用下清醒过来，一脸傻笑面带迷茫地意识到了这个女儿的到来。 刘平安根本就不叫做刘平安。 她的大名没什么人会去叫，在这个不大的偏远小城镇里，几乎每个人都会叫她妈妈给她起的小名“平安”，久而久之，她的名字就成了刘平安。 平安对这个名字说不上喜欢，但是也不至于讨厌。这个小名里面，包含着妈妈对她和她的爸爸，最朴实最真挚的祝愿。 平安的爸爸是一个混子。是老人口里最没有出息的那种人。每天撩猫逗狗，调戏一下邻居家的大姑娘小媳妇，没什么稳定收入，却喜欢和狐朋狗友们一起打牌喝酒。总之，就是那种大错没有，但是小错不断的人。 平安有时候会想，她的爸爸为什么没有参加那些社会组织。她的爸爸长相凶恶，脸上有两条横肉，一看就不像是个善良的人。更何况，爸爸的身上还有着大大小小许多块纹身，看起来凶恶极了。最让平安不喜欢的就是爸爸手臂上的那个狼头纹身了，每次爸爸一鼓起手臂上的肌肉，那个狼头就会呲出牙齿，似乎马上就会跳出来咬人一口。 平安觉得，自己的爸爸没有成为一个彻底的坏人，并不是因为他心底还存在着善良之类的美好品德，只是因为这个小镇太小了，大部分的壮年劳力都去繁华的地方打工了，没有什么让爸爸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的机会。 想到这里，平安学着妈妈的样子，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和那些外出打工养活家人的壮年人一比，整天在镇子里无所事事的爸爸，就让她更加失望了。 平安的妈妈和爸爸是经人介绍认识的。那个时候爸爸已经快三十岁了，这个年纪在这个偏远小镇里还没有结婚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因为在镇子里出了名的游手好闲，所以一直没有本镇子的姑娘愿意嫁给他。直到遇到平安的妈妈，一个其他小镇搬家过来的年轻姑娘，平安的爸爸才结束了这么多年的单身生活。 平安问过妈妈，为什么会和爸爸在一起，当时妈妈的脸上有苦涩，也有一丝平安不懂的甜蜜。最终，妈妈只是告诉平安，当她和平安的爸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见到平安爸爸脸上的傻笑，就觉得这个人虽然混了点，但是依然是一个内心善良的人。 平安学习很刻苦。镇子上面只有一所小学，她所在的班级有二十个学生，每次考试，平安都能获得第一名。每次平安得了第一名，妈妈总是开心的买回平时难以吃到的菜肉，给平安做一桌丰盛的晚餐作为奖励。爸爸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餐桌上对着妈妈做出来的美味饭菜大快朵颐，几乎连表扬都没有给过平安。 只是有一次，爸爸的牌友来家里打牌，期间调侃了几句，等平安长大了可以找个财主嫁个好价钱。当时，爸爸就掀了桌子，抓着牌友的衣领，对那个人大声怒吼。 “我的闺女是有大出息的，比我有出息，以后是要去大城市上大学的。” 牌友们自然是闹得不欢而散。平安的心里，第一次觉得，这样混的爸爸也不是那么坏。 不过，在三好学生评选时，平安对爸爸态度的这一丝转变，又变回了失望和难过。 当时老师一脸为难地看着平安，勉励了平安几句，最后还是选择了班级里各种表现都不如平安的其他同学。平安在关闭的教师办公室门前，听到老师不无遗憾地对其他老师说，这是个好孩子，但是她爸爸是个混子。 因为这件事情，平安很久都没有和爸爸说话。爸爸明显对此手足无措，就这样父女俩个僵持了两个星期。 直到某一天，妈妈要上晚班，早上没有办法赶回家给平安准备早餐梳头发上学。 那一天，爸爸难得起了个大早，去外面的早餐店买了包子和白粥。 看着平安一言不发地吃完了早餐，爸爸笑嘻嘻地拿着梳子要给平安梳头。 平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让爸爸在自己的头上梳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马尾辫。爸爸看着自己糟糕的作品，有些不好意思的欲言又止。平安却抓起了书包，一溜烟的跑去了学校，没有给爸爸开口或者是重来一次的机会。 平安就顶着这个歪歪扭扭的马尾辫在学校呆了一天。晚上放学的时候，爸爸却意外地来接平安回家了。 其他的家长带着小孩，都隐隐地绕着平安的爸爸走路，平安的爸爸却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看到平安依旧顶着自己早晨给她梳着的马尾辫，平安的爸爸立刻开心的笑了起来，漏出一口被劣质烟草熏得发黄的牙齿。 “闺女哎，你等等我。” 见平安不和自己说话，低着头往前走的样子，平安的爸爸立刻追上前来，拉启平安的小手，把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平安的手中。 平安摊开手心看了看。这是一条彩色的发绳，发绳上面点缀着几个五颜六色的小珠子。平安抬起头看了爸爸一眼，爸爸立刻又傻笑了起来。 “闺女，喜欢吗？回家让你妈给你梳个好看的头发。” 平安心里对爸爸的那点抱怨，立刻消散了几分，低下头，继续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不过，这一次，她走在了爸爸的身边。 从那以后，平安的爸爸似乎喜欢上了送自己闺女发绳，生日会送，节日会送，平安考了第一名也会送，连惹平安生气的时候也会送一条讨平安原谅。确实，这种小东西花不了多少钱，是一个不会和闺女沟通，也没有什么多余钱财的混子父亲能想到的最好礼物了。 就在平安逐渐长大的这几年，平安渐渐有了一盒子五颜六色，各种样式的发绳。也习惯了用爸爸送自己的发绳梳头，每天生活。 就在平安以为自己会这样平安地长大，平安地考一座中学，平安地考一所大学，平安地在某一个新的城市里面工作安家结婚生子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那是平安十一岁的某个周末，妈妈在加班，家里只有爸爸和她两个人。 他们家的房门被没有丝毫礼貌地砸响了，爸爸懒洋洋的去开了门。不久之后，平安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和拳头入肉的声音，然后是爸爸夹带着痛苦的低吼声。 “我是不会做那种事的，你们去找别人吧。” 平安缩在卧室的门口，把房门拉出一条缝隙，小心地向门外张望。等看清来人，顿时脸都吓白了。 那是几个彪形大汉，并不是平安以前见过的爸爸的牌友。这几个大汉都是一脸凶煞的样子，其中一个人的喉咙上还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似乎有人曾经用刀子割断过他的喉咙。 这些大汗手臂上没有和爸爸一样的纹身，但是那种凶悍的气势，完全不是一个小镇混子可以比较的。 其中一个大汉看了看漏出一条缝隙的卧室房门，突然低哑地笑了一声，抬了抬下巴，意有所指地开口对爸爸说了句“你会后悔的”。 然后几个人转身就走，爸爸想上去阻拦，却被那个喉咙上面有伤疤的人一拳打在了肚子上，顿时痛苦地蜷曲起了身子，瘫倒在了地上。 等那几个人走得没有声息了，平安才从卧室里面跑出来，走到爸爸的身边，带着一丝哭音地喊了一声爸爸。 爸爸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看平安，气息不稳地说，“等你妈妈回家，我们马上就走。” 平安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最后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平安和爸爸就出现在了一条被雾气包裹着的小路上。 他们的身边没有妈妈，平安想了想，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和爸爸突然来到这么一个地方。 她想不起来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想不起来她和爸爸最终有没有等到妈妈，有没有顺利地离开那个他们住了许多年的老旧租房。 平安看了看身边的爸爸，看到爸爸也是一脸迷茫的模样，知道问爸爸也没有办法得到答案。 两个人在小路上站了一会，还是决定向着前方走走看。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条用血书写的条幅，和一块告示牌。 当平安把告示牌上面的文字，一个不漏地读给爸爸听之后，爸爸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极了。爸爸一把抓住了平安的手臂，十分严肃的对着平安说，闺女，你别乱跑，就在爸爸旁边，爸爸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平安看着爸爸的脸，那张脸上是少有的严肃认真，眼睛里充满了坚定。就在这一瞬间，平安发现，自己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爸爸的能力是可以放出一片黄色的烟雾，闻到的人都会眼睛流泪，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爸爸发现这个能力的作用，笑嘻嘻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说了句，看来这么多年的劣质香烟没有白抽。 爸爸没有问平安的能力，似乎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会让平安有使用能力的地方。却不知道平安在发现自己的能力的第一瞬间，就已经对着自己的爸爸释放过了一次。 平安的能力叫做“善恶之心”。能判断出对方的行为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这个能力似乎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当爸爸的身上浮现出代表善意的白光的时候，平安却是真正地相信了妈妈和爸爸在一起的理由。爸爸确实是一个内心善良的人，至少爸爸对她是真的关爱。 平安和爸爸走进这个叫做新手训练场的小镇，或许是爸爸凶恶的外表起了作用，这一路上都安静极了。他们走了很久，最后选择了一栋靠近小镇边缘的高楼停了下来。爸爸带着平安爬到了楼房的第八层，选择了一个开着房门的房间走了进去。从这个房间的窗口向外望去，可以把楼下的小块空地、隔壁的三层小楼和一大片街道都看个清楚。 爸爸在房间里面翻找了一通，没有找到任何食物，只是找到了一把还算锋利的尖刀。 一直在窗口向下看的平安突然低低地叫了爸爸一声，爸爸连忙凑到窗口和平安一起向外看去。 从接到的远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个人，那个人似乎虚弱极了，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腹部，身后留下了点点血迹。在那个人的身后不远处，另一个人正步履平缓，一片闲适地跟在他身后，那种悠然自得的态度，简直就像是走在公园的小径上一般。 前面的那个人踉跄着脚步，冲进了对面那栋三层小楼里，后面的那个人也缓缓的跟了进去。 爸爸抓了抓头，说了句，“前面那家伙估计完蛋了。” 平安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向着爸爸又靠近了一点。爸爸对闺女的举动开心极了，拍了拍平安的脑袋，再一次强调了一句，“放心吧，有爸爸在呢，我会保护你的。” 过了没多久，第二个人从三层小楼里走了出来，身上干净得没有一丝行凶过的痕迹。那个人四处往了一圈，就用那种不急不缓的步调，选了一个方向渐渐走远了。 平安又看了一会，第一个人没有从小楼里面出来。估计就像是爸爸说的，那个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父女两个人就在这个房间里面呆了下来，期间爸爸几次想出去找找其他人，但是看到身边的女儿，实在是放心不下，最终还是没有走出去。 平安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但是一个十一岁孩子的恐惧让她不敢离开此时身边唯一的亲人，更何况，要她开口说让爸爸快点去杀人，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 就这样，父女两个人一直在房间里坐到了街道上点亮了路灯。平安不时地向着窗外的街道上张望着，可是这个期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在发生。 直到她看到一个人，捂着腹部从内侧推开了三层小楼的门。 那个人的衣服都被大片的血迹沾满了，脚步踉跄，没走出多远就跌倒在了空地上，手脚不断的摆动，想要挣扎着爬起身来。 爸爸，是前面逃进去的那个人。 有些打瞌睡的爸爸立刻凑到窗前，等看清楚了那个人，顿时说了一句，好运气。 平安知道，这是说那个人能在追兵面前保住一条命运气不错，也是在说父女两个人的运气不错。 平安猜到了爸爸的想法，她在爸爸的身边只会是一个拖累。如果爸爸让自己先杀了这个重伤的人，进入那个什么游戏里面，爸爸就不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在这里束手待毙了。 平安还没有想好，要开口和爸爸说点什么，爸爸已经嘱咐了一句，关好门别乱跑。就飞快的跑下了楼。 平安站在窗子边，紧张地向楼下看去。 爸爸还是很谨慎的，没有在下楼的第一时刻就冲出去，而是在楼底下的大门那里又观察了地上的那个人一会。直到地上的那个人身体转了个方向，重新向着小楼爬回去的时候，爸爸才冲向了她。 爸爸在跑向那个人的过程中，放出了能力，顿时空气里出现了一大片黄色的烟雾。平安的视线被这片烟雾阻挡了，没有办法看清空地上的情况。不过想来，爸爸在面对一个重伤垂死的人的时候，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平安心下揣揣，一会爸爸把这个人带回来，她真的要动手杀掉这个人么？在自己的记忆里，昨天的自己还在争取成为班级里的三好学生，今天就要亲手杀死一个陌生的人了吗？ 爸爸和那个人的战斗似乎出乎意料的长，随着时间的过去，爸爸的身影还没有从黄色烟雾里面出来。平安的心有些不安了起来。 终于，黄色烟雾渐渐消散了，一个站立着的人影从黄色烟雾里面漏了出来。等平安看清那个站立的人，顿时浑身僵硬。那个站立着的人，分明是刚才趴在地上重伤垂死满身血液的人，而她的爸爸，她的爸爸呢？ 平安也找到了她的爸爸。 她的爸爸仰面躺在地上，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脖子，一滩鲜血在爸爸的身下蔓延开来，就像是一朵正在怒放着的红色花朵，那妖艳的颜色刺得平安的眼泪夺眶而出。 “爸爸。” 平安听到自己凄厉地叫了一声。平安把爸爸临出门叫她关好门的嘱托完全忘到了脑后，打开房门，飞也似的冲下了楼。 等平安来到楼下，那个站着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平安一口气冲到了爸爸的身边，两腿颤抖着跪在了爸爸的血泊里。 爸爸脖子上的伤口仍然在缓慢的流出血液。他的眼睛圆睁着，没有捂着脖子的那只手仍然向前伸着，冲着平安藏身的那栋楼房。 平安摇了摇爸爸的身体，爸爸的身体在平安的手下摇晃了几下。看到爸爸的身体动了，平安以为，爸爸会立刻坐起来，再次对着自己漏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然而，平安的想象并没有成真。当平安的手停止摇动的时候，爸爸的身体也立刻安静了下来。 平安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么大的勇气，才让自己伸出手，在爸爸的鼻子下方探了探。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爸爸经常从鼻子里喷出来的香烟烟雾，也没有了呼吸。 其实，看到这一地的血液，平安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没有人能够在这样大量的失血后还活着。 平安轻轻地合上了爸爸的眼睛，从爸爸的手里拿过那把尖刀，留下了一句“爸爸等我回来”就起身向着那栋三层小楼冲了过去。平安下楼的时间并不长，并不足够那个人逃向街道的远方。更何况，地上还有属于爸爸的血在给她指明道路，一串新鲜的血脚印正通向那栋三层小楼。 平安跟着那串脚印冲到了楼里，脚印渐渐消失了。就在平安不知道该去到哪一层楼的时候，从三楼传来了铁门的一声响动，平安立刻向着三楼爬了上去。 在这一刻，平安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对方可能是一个能力诡异的成年男人。她只是想追上这个人，捅这个人几刀。然后，是她杀死了这个杀害自己爸爸的凶手，还是被这个凶手一起杀掉，平安已经不想去思考了。反正她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子，能力也不能用来战斗，就算再怎样精心策划，也很难在这个世界里面安然无恙地活下去。至于是爸爸先想要杀死对方这种事情，管他呢。就当这是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子的无理取闹，和最后一次任性好了。 等平安爬到三楼，第一眼就看到了两条已经快要消失到头颅的身影。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像是那个杀死了爸爸的男人，而另一个头颅则是一个面容恐怖没有眼球的女人。 平安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没有时间思考这是什么情况。她猛的扑向那两颗头颅，却已经晚了。平安之来得及对着那两个头颅喊出了一句“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的”，那两个头颅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三楼的走廊里顿时空荡荡的，只剩下平安一个人粗重的喘息声。 平安走到那扇两个头颅消失的铁门前，无力地坐在了地上。这个走廊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从对面大开着的房门里，才有街道上的昏黄路灯光芒传进来。在这些微弱的光芒下，走廊地面上的大片血迹隐约可见。那些血液已经半干涸，看起来离开人体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平安坐在地上，浑身发起抖来，手里的尖刀也掉落在了地上。刚才她完全是凭借着一股仇恨的力量，才义无反顾地追了上来。现在她的仇人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了，她虽然发下了要找到对方的誓言，但是该怎么做，平安完全没有头绪。 更何况，她现在要活下去，就要先杀死一个其他人。没有爸爸在身边，平安真的可以做到吗？ 想到爸爸，平安恍然回过神来，她的爸爸还一个人躺在楼前的空地上。她不能就那样把爸爸放在那里。 平安抬起头来，确是悚然一惊。 一个人正无声无息的站在楼梯口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在楼外透进来的昏黄光芒里，平安隐约看出那是一个身高不高的少年，身材瘦弱，面庞秀美，似乎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的样子。 平安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手上重新握紧了那把尖刀。 少年看到平安发现了自己，向前迈了一步。平安在那个少年人的脸上看到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少年开口说话了，“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可以帮你。”少年的声音柔和得就像是一个温柔的大姐姐，让平安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不过，平安还是在少年的身上释放了一个自己的能力。少年的身上散发出了微弱的白光，平安松了一口气，这个少年开口说话时是善意的。 平安把手里的尖刀向下滴了滴，表示自己也没有敌意，这才开口问道，“你真的认识刚才的那两个人？” 少年歪了歪头，笑了一下，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不过，少年又加了一句，“你似乎有事情要办，我们一会在说。” 平安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要下楼把爸爸的身体带走的，连忙向着楼梯跑了下去。 少年看到平安的动作，先是向旁边让了让，漏出了深厚的楼梯。平安擦着她的身边跑向楼梯的时候，少年却突然出手了，一把夺过了平安手里的尖刀。 平安还没有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作出反应，少年已经一只手扣在了平安的喉咙上，卡着平安的脖子把平安抵在了走廊的墙上。 平安拼命地挣扎起来，用手抓少年的手掌，用腿去踢打少年的身体。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少年的手就像是一把钢钳，怎么也掰不开，力气也大的不像是一个这个年纪的人。 平安的脸渐渐涨紫，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脑袋被血液冲的渐渐失去了意识。 少年见平安流出的鼻涕眼泪，有些不喜地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凑近了脸，在平安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在平安最后的意识里面一闪而过，然后平安的意识就渐渐熄灭了，只剩下一片黑暗。 “那个人是我的姐姐呢，让你找到可能会很麻烦。所以我还是帮你和家人团聚吧。所以，我要开动了。” 少年再次确定耳边听到了得到点数的提示音，然后在平安干净的上衣上面擦了擦手——那上面蹭上了平安的鼻涕眼泪。随后伸手解下了平安头上的发绳。 少年握了握手，第二次发动了能力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又提高了。少年为力量的获得儿心情愉悦，更何况这种获得力量的方式让他着迷，他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些。 少年把手里一直没有用到的尖刀丢在了平安身边，然后对着平安说了声“再见，祝你幸福。” 少年的身影也开始消散在空气中。 第十章 论坛啊，你都是水 白司一看着篮子里的小婴儿，有两个小婴儿的皮肤又红又皱，眼睛也没有睁开，正挥舞着比一根铅笔粗不了多少的小手小脚，在空气里踢打着。另外三个婴儿看起来就健壮了一些，皮肤白嫩，小脸上也有一点肉，正用力的吸吮着嘴里的奶嘴，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个世界。所有的婴儿身上都没有衣物，细嫩的皮肤就这样暴露在阳光之下。还好此时阳光和暖，气温适宜，也没有风，不然白司一真不知道这些可怜的孩子该是怎样一副戚戚然的惨状。 “这真的是人参果？”白司一充满怀疑的开口问那个卖家，尸体的拳头张开又握紧，这样来回了几次，这个人一个回答不好，尸体就要一拳打在这个人的脸上了。 卖家似乎对这种问题已经习以为常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当然是人参果，不然你以为我是人贩子吗？” “真的？”白司一不大相信，又开口问了一遍。 那个卖家也看出来了，白司一不是想买自己货物的样子，态度也没有刚才那么热情了，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和白司一解释了几句：“当然是真的，这个就是我的能力，我亲手从人参果树上面摘下来的。你没看过西游记吗？那里面的人参果就长成这个样子，我有什么办法。” 白司一听这个人说话的语气，不像是作假的样子。但是尸体又看了看篮子里的婴儿们，怎么看都是一副真实的血肉。 白司一对自己的判断有些犹豫了，开口问那个卖家：“这人参果有什么用？” 卖家又看到了卖出货物的希望，立刻熟练的解释起了自己货物的功效。 “吃了可以随机加基础属性的，运气好吃上一个就顶得上用几千点数增加的实力呢。” 白司一好像发现了他话语里面的漏洞，立刻反问道：“这么厉害，你怎么自己不吃，一个只卖二百？”白司一把一个只卖二百说的轻松极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上现在只有可怜的65个点数。 那个卖家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说到：“我也想吃啊，我也不骗你，这个东西，一场副本只能吃一个，多吃也没用。那树上面只要吃了一个就会再长出来一个，所以我就在这里卖果子了。” 白司一看着篮子里面的几个果子，三个圆胖两个瘦小，那两个红皮肤瘦小的明显是新出生的。也就是说，这个卖家自己吃了一个，又卖掉了一个，这才从树上摘了两个新鲜的下来。 卖家注意到尸体直勾勾看着两个小个子果子的眼神，立刻把这两个果子翻了个身，屁股朝上。指了指果子屁股上一块胎记样子的图案，开口介绍道：“这个是增加力量的，这个是增加生命力的，这两种果子卖的最好了。美女，真的不和这个帅哥一人来一个吗？我知道这东西现在看起来挺吓人的，不过只要在脖子上面扭一下，就不会乱动了，吃起来也方便。” 虽然白司一已经确认了这个是人参果没错，但是听这个卖家介绍起来要怎么吃果子，她的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反上来一股酸水。这是在脖子上扭一下就不会动的问题吗？就算是个真的婴儿，在脖子上扭一下，也就不动了吧？ 白司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摆脱这个卖人参果的家伙的。只知道她和尸体走出去很远，那个人还在后面大声的对着她喊了一句：“需要的时候来找我哈，我不在副本里面的时候基本都在这里。” 白司一和尸体逃难一样，脚步匆匆的向着广场中心的白色蛋糕走去。 果然，她来到这个游戏里面的时间太短暂了，有些事情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接受的。 还好，虽然走向蛋糕的路途上又遇到了几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并没有第二件事情像人参果一样，给白司一的心理造成了污染。 当白司一和尸体真正站在白色蛋糕脚下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有多么大。她曾经在光门那里向着这边望过几眼，当时她以为每一层蛋糕都是一层楼的高度，但是等到了跟前才发现，每一层的蛋糕都足有一栋办公大楼高矮，上面开着密密麻麻的小空间，一圈一圈的楼梯环绕着这个蛋糕的每一层，把这个蛋糕的每一层串联起来。玩家们络绎不绝地走在楼梯上，不断有人在这些小房间里面进进出出。 蛋糕最上层，白司一曾经看到过一个绿头发跳舞的少女光影，现在那个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五个长得奇形怪状的女人，正摆出几个傻透了的pose，五个人里面竟然有一个肌肉酋长，胡子用一个粉色蝴蝶结梳起来，明显是男人的家伙。一行粉红色的大字在他们的身边飘浮着。白司一艰难的把尸体僵硬地脖子仰高，才看清那几个字写的是：肥妹五王花战队感谢您的支持。 白司一想了想，这不会是某个女子偶像组合吧？这个奇葩的画风，果然游戏世界里面一切都有可能。 白司一跟着人流，走上了通向白色蛋糕上层的宽阔楼梯。她想要上到蛋糕的最顶层，看一看浮空城的景象。但是，爬到蛋糕的第二层，她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尸体拖拽着自己的身体爬楼梯，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她要时刻保持两个身体的平衡，小心着不要一脚踩空，从这条长长的楼梯上面一路翻滚回到地面上，这种事情可不是说起来那么简单的。 白司一从楼梯上走到蛋糕第二层的最下方，抬头看了看。最底层的小房间都是贴着地面的，上层的房间却是用一条条梯子链接着的，想要上去只能爬那些梯子。 白司一想了想自己和尸体的客观条件，决定在最底层找一个小房间进去看一看。 白司一下定决心，她一定要找到一个办法，解决自己不能同时操控两个身体的问题。这样继续下去，不仅平时行动不方便，在需要战斗的时候，暴露出来的弱点也太大了。 白司一绕着第二层走了很远，她几乎怀疑自己已经走到了蛋糕的背面，她依然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进入的房间。所有的房间都是关着门的，门上面亮着一个红色的小提示灯。白司一随意选择了一道门推了推，门纹丝未动。 白司一找了很久，几乎就要放弃了，想要走上大楼梯，爬到蛋糕的另外一层去看一看，前方不远处却是有一扇门打开了，一个玩家脚步匆匆的从门里走了出来奔向了大楼梯的方向。门上面的提示灯立刻变成了绿色，白司一赶忙抢先一步，在其他玩家反应过来之前，把两个身体都挤进了小房间里，一把关上了门。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房间里亮起了绿色的荧光。在这片绿油油的光芒里，白司一看到了一张椅子，椅子的前方是一个石头台子，除此之外这个不足三平方米大的小房间里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尸体走上前，仔细打量起这间房间里面可能是关键所在的石头台子。台子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石板搭建起来的，表面打磨的很光滑，台子的上面有一个向内凹陷下去的手掌印。尸体伸出手，在那个手掌印上面按了按，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白司一想了想，让自己的身体坐在了椅子上，把自己的手掌按在了那个掌印里面。 当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页面的时候，白司一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个论坛不是用视觉来观看的。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样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操控论坛，一边使用尸体的眼睛看帖子。 “欢迎您首次使用论坛功能，您的数字id已经生成，本id仅限论坛内有效。”一段文字浮现在白司一的脑海里。当这段文字闪烁了几次之后，就逐渐消散，露出了论坛主页面的真实面貌。 就像是白司一从前上网使用过的论坛一样，这个论坛也被分门别类，制作出了许多不同主题的板块。 白司一大致浏览了一下，除了最前面的精华热帖板块以外，还有许多诸如“强者之路”，“名人堂”，“游戏人生”之类的十几个板块。在这些板块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叫做“灌水专区”的板块，而且，论坛数据显示这里是当日发帖量最多的地方。 白司一没有去看那些板块，直接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精华热帖上面，这个板块立刻在她的脑海里展开了。 等白司一看清这个板块里众多帖子的标题，立刻隐隐的激动了起来，这正是她现在所需要的。 “你所不知道的十大隐藏副本和开启条件” “战斗的同时也可以经营生产，一个依靠生活能力在游戏里成功存活的玩家自述” “游戏内各大城市主要建筑分布” “在副本内你绝对不能做的几件事情” …… 白司一连忙把注意力集中在“在副本内你绝对不能做的几件事情”上面，帖子立刻打开了，一行行文字立刻浮现在她的眼前。 “我是一个存活了无数副本的老玩家。看到论坛里面有很多新手玩家抱怨副本存活率低，忍不住在这里开帖子说几句，盘点一下我总结出来的，在副本里面绝对不能触犯的几个禁区。希望能对各位有所帮助。首先，第一点就是……” 白司一看着脑海里跳出来的提示框，一口气差点把自己噎死。那个提示框上面清晰的写着，“购买全文需要点数200，您的点数不足，请充值后再试” 白司一不死心的把这个帖子拉到最下面，看下面其他玩家的回复。 id：jg35261456：“膜拜楼主，虽然都是一些小事情，但是如果楼主不提醒，还真是容易中招呢。” id：kk76854632：“有用，插眼了，顶一下。” 白司一往下翻了好多页的回复，发现大多数人都对这个帖子表示了称赞。但是也有人对这个帖子不屑一顾。白司一顿时觉得更想看这个帖子了，心痒痒的难受，里面就像有七八只萌猫在围着她磨蹭，恨不得立刻偷来200个点数买下这个帖子来。 白司一又翻了几页回复，发现没有一条里面透露出这个帖子的内容，只能无奈的放弃了，关上了这个帖子。她才不相信每个人都会替楼主保守内容，估计泄密的帖子都被删掉了。 白司一又点开了一个帖子，这次没有先看内容，而是先看了看付费信息，这个帖子的价格吓了她一跳，购买全文居然要5000点数，这是多少条人命啊！白司一看了看帖子的标题，发现是写十大隐藏副本的那一个。 看看底下的回复，大多数人都是说先马克一下，等以后阅读。不过也有一两个人的回复是有内容的。 绿水先生：“去实验了一个，证明此贴真实。不过对于一般玩家难度太高，不建议名人堂以外的玩家尝试。” 这个回复下面，好多人留言说“围观大神”，“瞻仰绿水先生”，“只为看绿水而来”一类的话。 白司一估摸着，这个绿水先生应该是游戏里的名人，不过跟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了。 又往下面翻了两页回帖，还有一个叫“最爱吃蝗虫”的玩家被围观了。 最爱吃蝗虫：“说，你是不是幽兰？快出来回复我。” 这条回帖下面除了“围观大神”一类的留言以外，还有类似“蝗虫大人好痴情啊”，“幽兰女神快出来吧”，“你别说，这个帖子还真有可能是幽兰女神写的”之类的回复。 白司一没有去找这个楼主的回复贴，但是在关闭这个帖子的时候，还是看了一眼楼主的名字，帖子上面只有匿名两个字，连数字id都没有露出来。 白司一开始按照顺序打开精华热帖里面的帖子，发现几乎所有的帖子都要收费，免费的帖子她一时间只找到了两个。 她找到的第一个免费贴，白司一打开的时候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种帖子还可以上精华。 这居然是一个签到帖。 其实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只有签到两个字的水贴，楼主偶尔的时候也会在签到两个字之后简单的描述几句自己今天做了什么。又在哪个主城停留了，也有经历了什么副本。楼主使用频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签到，祝贺自己又活过了一天” 这个帖子成了精华热门的原因，估计是在楼主最后发出的一楼里面贴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面是一个黑色长发，一脸清纯笑容，穿着水手服的可爱女生。楼主还写了一句，“签到，真希望自己能永远保留这份笑容” 然后，楼主的签到帖子到这里就断了。下面其他玩家的回复，一开始还是夸奖妹子漂亮之类的。不过随着楼主签到帖子断签时间越来越久，其他玩家的回复也变得担忧了起来，不断有人询问楼主还好么。 在最后几页回帖里，有一条回帖让白司一心理发汗。 人皮灯笼：“已经收藏，小姑娘皮肤不错。” 这条回帖下面哀嚎一片，都是说被人皮大师收藏了，估计楼主凶多吉少了。居然还有人留下了“求购”两个简单的字。 白司一关上这个帖子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身边小房间散发出来的绿色光芒，似乎也变得更加阴森可怖了。她甚至不想去看自己和尸体投射在房间墙壁上的影子，总觉得她自己的影子里也会跳出一个什么东西，然后自己就用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死去了。 在这个游戏世界里面，真的有人只是因为盖了一道签到楼，就失去了生命。 白司一勉强稳定住自己的心神，让脑海里面的图像，不至于跟着她一起抖动起来。 白司一往下翻了很多页的帖子标题，选出来了几个可能对自己最有用的，一个个打开，看能不能阅读。 终于，她找到了一个可能对自己有用，她也买得起的帖子。这个帖子的名字叫做“一封诚意满满足有一万字的新手科普”，估计是因为给新手看的，收费只要50个点数。 帖子的开头是这样写的： “能看到这个帖子，绝对是作为新手的你进入游戏以来最幸运的事。我写的这个帖子，几乎涉及了新手需要注意的方方面面。虽然这些事情，你自己在游戏里面混个三五个副本就全都清楚了，不过，这三五个副本可能就已经让你失去了生命，不是吗？要知道，据可靠数据，新手训练场这一个副本，死亡率就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帖子的下面部分，阅读起来就要收费了。白司一没有理会不断跳动着的那个“一键购买全文，需要点数50”的提示框，依然先看了帖子后面的回帖。 “感谢科普” “我过了十几个副本了，有些事情居然是看了这个帖子才知道的” “要是刚进论坛就买了这个帖子，我也就不用现在删帖删到手软了。” 水无常态：“新手刚去过医院，现在点数不够了，哭唧唧。”这一条下面有几个人回复说：“果然是一个没买过帖子的萌新，同情”，“你是妹子吗？是的话回复一句，哥给你出点数，送货上门”，“信哥一句，别理上面那个送点数给你的，也别加好友，有时间赶快把这个帖子删了。不用感谢哥，哥是个传说” 白司一记下了这个帖子，又刷了刷其他帖子，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时间，发现居然只有那个新手科普适合现在的她。于是，她又找到了这个帖子，咬了咬牙，花费了50个点数买下了全文。 在一个“购买成功，感谢您支持正版”的小提示框闪烁了几下消失后，白司一的点数顿时只剩下了15个。 白司一没时间心疼点数，赶快刷新了这个帖子，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第十一章 一章诚意满满足有一万字的新手科普帖 “…首先，介绍一下这个游戏。 这个游戏的由来没人知道，最开始的一批玩家是谁也不清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怎么在这个游戏里面活下去。这个游戏里面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这个游戏的最终胜利者将会回到现实世界，并且能够实现自己的全部愿望。 听起来很美好是吧？可惜，没有人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取得所谓的最终胜利。 作为一个新手，你首先需要知道的就是要保护好自己的游戏名字。你的游戏名字比你想象的要重要的多。首先，知道了你的游戏名字，别人就可以向你申请好友，好友之间可以在一定限制内互相通话。还可以给知道游戏名字的玩家发送包裹等等。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你就可以使用很多新的功能。看到这里，你一定觉得，别人知道你的名字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但是，如果我告诉你，别人一旦知道了你的名字，就可以用某些方法查询到你所在的城市甚至是副本里的位置，然后追寻过去，甚至很多的大威力能力也是需要名字才可以发动的，你还愿意随便把名字告诉别人吗？ 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你在和游戏里面的npc互动的时候，他们都是不会提到你的名字的。就算是在论坛里面发帖子，你也可以选择匿名，使用数字id，或者是你的游戏名字来发布。你在论坛里面看到的露出名字的玩家，不是新手小白，就是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自信，或者是上了名人堂的玩家。一旦上了名人堂，就会有一个游戏系统也会承认的特别称号，在游戏里的很多地方，别人就可以用这个称号来称呼你了。所以，新手小白们，如果你不幸在看到这个帖子之前，用自己的游戏名字发布过消息，赶快能删除就删除吧。如果你不喜欢自己的数字id，那就努力登上名人堂，获得一个属于自己的称谓吧。” 看到这里，白司一暗自庆幸了一下，自己不是那种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四处给人回帖的人。白司一觉得，就光是这一点提醒，就足够价值50个点数了。不过，自己的游戏名字是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呢，真是有点好奇啊。想到这里，白司一继续集中精神，往下看去。 “说到名字，嘿嘿，不知道你的初始能力是神马，是不是给了你一个很大的惊喜呢？你的游戏名字和你的初始能力一样，都是从你身上的某种特质自动衍生出来的，所以，很多新手玩家第一个想要购买的游戏道具，就是改名卡呢，嘿嘿。等你看完这个帖子，就在脑子里努力想自己的基础资料就可以了，就跟你查看自己能力的资料一样很方便的。这个游戏里面的很多系统功能都可以用这种办法呼唤出来，不过想要使用这些功能，却大多要找到游戏里对应的建筑物，不知道这是哪个人设计的，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白司一认真的记下了这一点，打算看完帖子就去看看自己的游戏名字，想到自己能力那个糟心的发动语，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的名字一定会给她一个惊喜的，而且这个惊喜一定不会小。 “不知道你在城市里面游荡了几天了。不知道你的点数在购买了这个帖子之后还剩下了多少。如果你的点数不多了，那么，恭喜你，你即将被强制传送到超高难度的副本里面了。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个免费的游戏，你在安全区里面每呆上一天，都需要付出十个点数。这个点数不会每天扣除，只会累积起来，在你主动进入副本或者系统判断你点数无法还账，被强制传送的时候一次性扣除掉。所以，新手们，你购物的时候可要小心了，要是不小心花超了点数，没有留够点数支付点卡，可能你买的东西还没有到手，你就被丢进一个非常非常恐怖的副本里面去了。具体例子，可以参考医院。而且，就算你侥幸在强制副本里面活着出来了，你获得的点数也会优先补偿给游戏，如果你一场强制副本获得的点数不够还债的，那么就会继续下一个强制副本，直到你死掉，或者还清债务为止。你以为，卡奴是那么好当的吗？嘿嘿。” 白司一看到这里，脖子上的汗毛立刻炸了起来，虽然小房间里面没有风，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上凉飕飕的。她把自己的点数计算了好几遍，现在她的身上只有15个点数了，她已经在城市里面游荡了半天时间，肯定是要被扣掉十个点数的，那不就是说，自己的身上只有5个点数余额了吗？要是她明天还没有点数入账，或者是主动进入副本，她就要被强制传送到一个号称非常非常非常恐怖的副本里面去了。白司一一时间感到又是庆幸，又是焦虑。如果她是在明天购买的这个帖子，岂不是还没有看清内容，就要狗带了吗？不过，现在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她还不知道要怎样主动进入副本呢。白司一连忙继续阅读下文。 “说到副本，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进入城市的地方吗，可能是一道门，可能是一道漩涡，虽然形态各不相同，但是那个就是副本的进出口没错了。等你想进入副本的时候，走进去，就可以传送走了如果你不花费点数去指定副本，都会被随机传送到一个副本里面。根据进入副本的城市不同，你也有可能进入到这个城市的特产副本里面哦。” 想到广场上的光门，离这里距离还算是近，白司一微微放下了心来。她应该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在城市里面休整。 “副本大致可以分成两类，一种是生存副本，一种是竞技副本。生存副本顾名思义，只要能在副本的剧情里面活下来就行。竞技副本就要危险的多，这些危险主要是来自其他玩家的，竞技副本里面会有一些规则，鼓励玩家们互相杀戮。如果，看这篇帖子的新手朋友不幸随机到了一个竞技副本，那我只能表示深刻的同情和哀悼了。” 白司一想了想，如果自己明天不幸随机到了一个竞技副本，那的确是倒霉透顶了。她现在对于自己的能力一知半解，连两个身体都没办法同时操控，要是进入到竞技副本里面，面对一群可能已经在游戏里面存活很久的老玩家，基本上就可以等死了。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一个队伍的重要性了。生存副本大多有一个难度限定，如果你是一个人进去的，副本是不会为了你降低难度的，这就可能让你存活的很艰难。如果你有一个搭配合理互相信任的队伍，你们就可以一同进入一个副本。虽然副本的难度可能因为你们组队进入儿有所提高，但是总体来说组队存活率还是会高一些的。如果你没有固定的队友，也可以在进入副本的时候选择随机组队，不过，要是随机到一头猪，可别说我没提醒你。我可没有歧视猪的意思，说不定人家就真的是一头猪呢？嘿嘿。” 白司一不想对这个楼主的幽默细胞作出任何评价。 “再说几句武器和能力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拥有了一个包裹栏，包裹里面有一个新手礼包。这个新手礼包除了一把初始武器以外，其他东西都没有任何鸟用。这把武器和你的初始能力一样，会伴随你一生，直到你死亡为止，才有可能被爆出去，让杀死你的人获得。顺便说一句，想要快速获得点数，能力，特殊道具，杀死其他玩家真的是最有效率的办法了。这个武器和你的能力一样，初始看起来可能很废柴，但是只要你不断的投入点数升级他们，等你升级个百八十级的，肯定会给你惊喜的。就像那位大人所说过的，没有废柴的能力，只有废柴的玩家’。” 白司一又记下了这一点，只要能力可以不断提升，她现在所面对的问题，在某一天，一定不再会是难题的。 “好了，说到这里，作为一个新手，你应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我们的科普帖子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后，我再推荐几个我写的其他技术帖……” 看到下面一列列的其他帖子链接，白司一愣了愣，不是说这是一篇有一万字的帖子吗？这明显字数不够啊？不是说这篇帖子内容不够科普，不值得这50个点数，只是她实在是想要看更多内容啊。 白司一继续向下面翻着帖子，把这个楼主链接的几个帖子的名字记了下来，打算等有钱有时间了就去围观一下，然后她就看到了帖子最后。 那一片足有数千字之多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司一觉得，自己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她看了看帖子的字数统计，上面清楚的写着10001字，居然还很良心的多送了一个哈字。 白司一又仔细看了一眼帖子的最下方，在这个帖子的右下角，写着几个最小字号的文字，要不是白司一现在是在脑海里面看帖子，根本就看不清那几个小字。 穆艾纪。 看到这个丝毫没有诚意的假名，白司一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回归之路里面，把那个中二的家伙揍一顿。所以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新手玩家们应该知道的，但是那个中二，居然拿来赚外快？他要是能在新手玩家通过回归之路的时候，直接提点几句，会有多少人可以因此活下来呢？就算他嫌麻烦，学着新手训练场前面的告示牌，在回归之路里面也立上这么一块告示，让新手玩家自己看看，不是也很好吗？ 白司一最终只能无奈的关上了帖子，也顺手退出了论坛。白司一在这一房间幽幽的绿光里面，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现在可不是在心里对那个中二各种暴揍的时候，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首先，她就需要知道自己的游戏名字。 第十二章 在网吧通宵到二黎明 白司一坐在椅子上，这张椅子并不算柔软，椅子表面有些陈旧的皮革摩擦着她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冰冰凉凉的，她坐了很久也没有给椅子带来一丝温度。 “打开我的基础资料。” 白司一把身体靠在椅子背上，尽量让自己舒适一些，她已经做好了被名字狠狠刺激一番的准备。 姓名：娃娃的好妈妈 性别：女，可变性 年龄：具体数字还有意义吗，外表看起来不到中年就是了 副本次数：1 生命力：弱 身体力量：极弱 精神力：弱 身体灵敏度：极弱 行动速度：极慢 身体耐力：极差 综合评价：你不是一只菜鸡。之所以不是菜鸡，是因为菜鸡的嘴里还叼着一条菜虫，没错，那条菜虫就是你了。 拥有能力：妈妈我又漏气了。详细信息请见技能列表。 主武器：未装备 基础资料到此就结束了。饶是白司一已经做好了被打击一番的准备，但是等她看完了自己这份简洁的基础资料，还是被资料这充满嘲讽意味的解说给深深打击到了。 娃娃的好妈妈。白司一把这个名字在喉咙里面咕哝了几遍，发现这个名字就像一颗过大的腌制带核橄榄，恰好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间，她既不能把这颗橄榄痛快的吐出嘴边，也没有办法下定决心一口把它吞进肚子里。 “妇科还是儿科？” 白司一终于明白了，医院那个黑漆漆的挂号窗口里面，为什么会传出来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了。 其实吧，只要不和自己的能力联系到一起，这是一个很有母爱的好名字呢。白司一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是，她已经决定一会就找一找，哪里有卖改名卡，需要多少点数了。 白司一在椅子上动了动身体。现在纠结自己的游戏名字，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反正现在自己也不打算把名字告诉别人。白司一的脑子里又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玩家们都注意保护自己的名字，不会也有大家的名字都太奇葩的原因吧？ 白司一把自己散乱的思绪收拢起来，在脑海里默默的想着打开包裹。 一个被分成五个格子的空间立刻打开在白司一的脑海里。这种感觉很奇怪，每个格子之间并没有分界线，划分出来格子的大小，但是白司一就是可以感觉到，一个小格子空间里面只能放一件同类物品，就算是一粒沙子，或者是一艘航空母舰，只要是没有生命的物品，无论大小，都可以被塞进格子里面。 此时，五个格子里面，只有一个里面有东西。 那个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装着圣诞礼物，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一条红色的丝带，在绿色的盒子上面打出了一个形状完美的蝴蝶结。只要有人伸出手，轻轻拉拽一下蝴蝶结的飘带，就可以轻松的打开盒子了。 一份装有神秘礼物的新手礼包。你可以随时打开它。不过，据可靠数据显示，有九成的玩家在死亡之前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当白司一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礼物盒子上面时，脑海里自动跳出了这句注解。 白司一深深的吸了口气。虽然新手科普里面说，这个礼包除了一件武器以外，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但是她还是对这个礼包存有了一丝期待。 在白司一的操作下，礼包上面的红色丝带缓缓扯开了。丝带一松开，盒子的盖子就自己弹开了，伴随着一阵冒着小星星的特殊光效和一阵悦耳的提示音，盒子消失在了包裹里，随后，三个格子里面出现了物体。 第一个格子里面，是一瓶红色指甲油模样的东西，随着白司一的关注，一行注解跳了出来。 迷你血瓶，可以补充一定的血量，回复你的生命力。回复量大概和你流一次鼻血的血量差不多。当然，要是你的鼻子整个都被切掉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东西，还真是没什么用。白司一立刻把注意力投注到第二个格子里。 这是一卷模样普通的纱布。跳出来的注释也证实了这一点。 一卷普通的纱布，可以避免伤口崩裂，有轻微的止血和防止感染的作用。 白司一说不上有多失望，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第三个格子里面才是重点。她以后的武器，就是这个东西了。 第三个格子里面，是一个纯白色的圆球。 死亡之球，现在的它只可以让你拥有死亡视觉，在用另一个视角看世界的同时，吓哭未成年小朋友，吓哭的几率随着小朋友的年龄增大而降低。或者你也可以用它来砸人，它的硬度不错呦。装备方法，都说了是用来看东西的，当然是要安装在眼眶里。 这真特么是太好了。白司一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现在，她只要解开头上的绷带，掀开自己的眼皮，把这个据说硬度很不错的，没有瞳孔的石头球，亲手塞进眼眶里面，她就可以用这个该死的死亡视觉亲眼看世界了。 白司一坐在椅子上，磨蹭了很久，也没有勇气亲手把这个东西塞进眼眶里面。 或许，她可以去医院，找吴医生帮帮忙？想到自己剩下的可怜的5个点数，或许她可以等在医院门口，等吴医生下班的时候，私人向他求助？ 白司一操纵着被抛弃在地上很久的尸体，来到了门前，打算看看外面的天光。 门应声而开，房间里没有温度的绿油油灯光立刻就熄灭了。外界金红色的夕阳光芒，从敞开的房门投射进这个不足三平米的小房间里。尸体的皮肤立刻被染上了这种热情的颜色，这热情的颜色就像是一簇欢呼跳跃着的火焰，摇曳在尸体冰冷的心里，感染的白司一恍惚了一瞬间。 白司一突然明白这座城市叫浮空城的缘由了，这确实是一座漂浮在天空中的城市。天的另一个方向，月亮白银色的影子已经清晰的浮现在了天空中。那个月亮是那么大，仿佛只要一个跨步，就可以踩在月亮白银色光芒下，那不光滑的表面上，那灰色的阴影里。 让白司一从这幅震撼心神的美景里恍然回神的，是人类的嘈杂声音。 “快看，这里有个房间出来人了。” “都别和老子抢，老子都等了半天了。” “死一边去，老子都等了一天了。” 尸体目瞪口呆的看着几个玩家一边撕打，一边冲着自己的这间小房间冲了过来。白司一立刻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果断的后退一步回到房间里，一把拉上了房门。在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还听到了“咚”的一声，肉体撞击在门板上的声音，听这个声音的响度，白司一都替这个人感到疼。 这是什么情况？ 白司一迷茫了一会，才想出了一个答案。这些玩家不会是把使用论坛的小房间当成是网吧包厢，准备在这里通宵顺便睡一觉了吧？想到广场上那可怕的人流量，和广场上长椅的数量，虽然白司一不知道玩家需不需要睡觉，也不知道玩家该在哪里睡觉，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是正确的。这些人是打算把自己的时光用在通宵上网上了。 尸体在不大的空间里，来回转了几次身，还是没有再次打开房门。如此看来，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围着蛋糕转了半圈，就正好碰到别人下机走人了。要是自己轻易离开了这个房间，再想找到另一个可以独处的容身之地，估计就很难了。 白司一思考了一会，她还是在这里等到明天早晨吧，早早的去医院门口，说不定可以等到来上班的吴医生。不过，那间医院里面的医生，真的会和现实里面一样，每天上下班吗？白司一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这个游戏在某些方面，竭力的想要复制一个现实世界，但是这个游戏世界存在本身，就很不现实。 所以，白司一最终还是决定在这个小房间里面，一直待到明天早晨，再去医院门口碰碰运气。 白司一先是从包裹里面取出了那三样东西放在石台上，依次拿起来在手里把玩着。 那瓶指甲油大小的血瓶，在绿油油的光芒下，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光效。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一瓶颜色不正的指甲油，还是会散发出荧光的那种。白司一决定，如果不到垂死边缘，绝对不会把这瓶恶心的东西倒进嘴里。不过，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这么一点点的血量真的够用吗？ 那卷纱布真的没什么好看的。白司一觉得，这纱布的质量还没有吴医生包在自己头上的绷带好。想到这里，白司一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绷带，吴医生还帮她在脑后系了一个蝴蝶结呢，真是个温柔善良的丧尸啊。 白司一突然轻轻的“咦？”了一声，不确定的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那里本来有一道伤口的，虽然裂开不大，但是肿的很高，碰起来疼的厉害。但是，刚才她摸了好几下，那个部分的头皮已经完全消肿了，结痂的伤口也消失不见了。看来，吴医生给她处理伤口用的，绝对不是她想象的酒精那么简单。这么说来，这条有着药味的绷带，可能也不简单呢。虽然明知道，这可能是每个玩家都有的待遇，但是白司一对这位丧失医生的观感，不由得更好了一些。 一个愿意把宠物蛆，额，蜜蜂幼虫，连续养了二十三代的丧尸，应该是个好丧尸吧。 最后，白司一拿起了那颗死亡之球。这个球和眼球的大小一般无二，表面光滑极了，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脱手飞出去。但是，这个球的重量，可和一颗眼球不相同，虽然白司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眼球确切的重量，但是，肯定不会是和这个球一样，重的像是一块实心的石头。 把这么重的东西放在一侧的眼眶里，她走路都会没办法掌握平衡的吧？ 白司一把这三件物体收回到物品包裹里面，发现自己无事可做了。 她不可能就这样，在椅子上枯坐一整晚上，所以，白司一再次把手放在石台上那个凹陷下去的手掌印里面，决定再进入论坛看一看。 就算那些有价值的帖子打不开，她也可以从其他玩家的回帖里面，收集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欢迎您再次使用论坛功能，恭喜您，今天也还活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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