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情妇 - xp1024.com
《黑市情妇》


第一章

美国东岸的费城是全美最刺激的大城市之一,并拥有世界级的艺术馆、博物馆和许多的历史古迹,同时与纽约市、华盛顿特区、纽泽西观光名胜地区的交通联系都很方便。

绿意盎然的费城是美国的古都,也是美国的第五大城,更是个欧裔色彩浓厚的城市,市郊散布着德裔、意裔及荷裔聚落。

从上等的餐厅到tatto、刺青店面,从艺术画廊到保险套精品店,还有豪华夜总会和剧院,而南街是费城最时髦的地区,也是费城的夜晚最适合的去处,热闹、有趣,而且安全。

就在宁静的双层红砖住宅区和热闹的南街交接处附近,有一栋大型宅邸,包括庭园占地约六百英亩,二十尺高的围墙挡住人们好奇的视线。

此刻,晚餐刚过,正是人们出外寻求欢笑快乐之时,一个小小的玲珑黑影在宅邸后方围墙外,那棵肯定有三层楼高的大柏树下,仰高头仔细打量一番后,“他”深深吸一口好长好长的气,仿佛不如此便无法聚足足够的勇气似的,接着,“他”毅然走近大树底下,手脚灵活地攀爬了上去。

在接近高高的墙头时,“他”小心翼翼地选择了一根手臂粗的树枝爬向墙头,当他终于安稳地坐上墙头时,心中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断,“他”想着,并开始往围墙内下方探了一眼,旋即倒吸一口气。

老天!这么高!

从三层楼高的大树爬下去是一回事,但从三层楼高跳下去可就是特技表演了!

可是……

“他”咬了咬牙后,再度下定决心,姿势委实不怎么中看地转身,慢慢地、慢慢地趴……不,是挂在墙头。然后“他”的小屁股开始摇摇晃晃地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同时脚尖不断探寻着着力点,可惜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长处培养出来的青苔,嘿嘿,滑溜溜的青苔喔!

于是,在一声短促惊恐的尖叫声后,“他”紧闭双眼,屏息等待屁股摔成四瓣,脊椎断成千百截。

唉!这样也好,下次就可以像蛇一样爬墙了!

两秒钟后,“他”发觉自己竟然没掉落到地面上,两截坚硬的树枝救了“他”,一截刚好在他的双腿下,另一截则顶在背后。

上帝、佛祖、阿拉保佑!

“他”挂在树枝上,双眼还未来得及睁开,一口气才吐出一半,脑袋里却又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奇怪!墙里边好像没有树呀?至少靠近墙边都没有嘛!

“他”立即诧异地睁开眼,瞳孔中立刻映入一张脸,瞬间,“他”差点被一口气给活活噎死!

一张背着光yīn暗的脸孔正俯视着“他”,模糊不清的脸庞上有两颗像魔鬼般yīn森冷酷的眼珠子紧紧盯在“他”脸上,而那”两截树枝”很不幸的正是那个魔鬼的两只坚硬强壮的手臂。

正落虎口!

“他”根本无法言语,魔鬼似乎也无意马上吞下“他”,也许他刚用过晚餐,所以暂时不饿,应该是打算午夜时分再将“他”当成宵夜细嚼慢咽一番吧!

两只惊恐的眼珠子对着两颗冰冷的“玻璃弹珠”久久——

突然,大大出乎魔鬼意料之外的,他怀中的小人儿竟然伸出两条小手臂,像蛇一般紧紧缠上他的脖子并死死扣住,差点把他给活活吓死。

而且“他”……不,是她,还大呼小叫着,“不管!除非你带我去见那个伊什么南的,否则我死也不放手!”

好破的英文!

***

刚满二十岁的丁霓霓是一个乐天知命的欢乐小家伙,说她是小家伙,是因为她委实很娇小,才一五o公分的身高,以现代人的眼光来评论,她真是有够矮的,有的小学生都比她还要高哩!

但是她很满足了,“至少我有上一五o了呀!”她笑眯眯地说。

虽然她的长相既不出色,脑袋瓜子也算不上灵光,但是她依然兴高采烈地辩驳,“但是我不难看也不算笨呀!”

她也没有富裕的家境,老实的上班族爸爸丁文林和平凡的家庭主妇妈妈夏玉堇,奋斗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每个月依然还要付房屋贷款,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奢侈快活一下。

但是他们仍然很满足快乐,因为他们拥有霓霓和霓霓的顽皮弟弟丁子禾两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一家人能健康愉快地生活在一起,对丁家一家人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然而,对丁家那些还算富有的亲戚们来说,丁家真是太可怜了!

为了表现他们的同情心和大方,他们——譬如夏玉堇的姐姐夏玉莲夫妇、妹妹夏玉荷夫妇,还有丁文林的堂兄丁有山夫妇——每每以施舍者的态度扔给丁家一些旧衣物、旧书籍、旧家具等等,而他们的子女则在丁家笑嘻嘻地收下后,再给予冷嘲热讽一番。

然而丁家还是快快乐乐的毫不在意,看样子,他们一家人的随和知足是遗传性的。

虽然丁文林默默耕耘了二十多年依然只是小小的主任,但是一家真正的好公司毕竟不会苛待这种任劳任怨的忠实员工。劳动节公司举办慰劳员工抽奖时,丁文林幸运地抽到了第一特奖——直飞美东的来回机票两张,可携伴一人,包括七天住宿费用美金五百元。

说是幸运也真是幸运,但是丁文林却为此苦恼许久,他是该和老婆去补度蜜月呢?还是让两个孩子去开一下洋荤?

丁霓霓生平无大志,唯一的志愿是环游世界,看遍各地风情。她十岁就立下大志,完成学业后要自助旅行绕地球走一圈。

这是众人皆知之事,不但亲戚朋友同学知道,就连丁文林公司里的同事都早就听说过了。于是多亏上司为他们公司争取到若欲带子女同行,公司愿意资助一半费用另一半则自行负责。

这样就够了!

夏玉堇掏出一部分多年省吃俭用的私房钱凑上,丁家便决定在三专的霓霓和高一的丁子禾放暑假时,全家到美国转一圈,犒赏自己一番。

只在亚洲各国旅游过的夏玉莲、夏玉荷和丁有山三对夫妇当然不甘示弱,最后,四对夫妻相偕在七月共同到美东一游。

不漂亮但顶可爱的霓霓忍不住大声欢呼——

“美国,我来啦!”

※※※

光是在纽约就花掉了整整四天,接着,四对夫妻外加一大箩筐的萝卜头们总共十六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费城,在二十街的旅行者旅馆放下行李后,连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一行人又匆匆出门。

没办法,时间太紧迫,就只剩三天了,但是夏玉莲的夫婿刘天安说到美东却没到华盛顿太不像话了!丁有山长女丁梦娟说一定要到迈阿密晒晒太阳她才肯回去,儿子丁汉扬则坚持要去迪尼士乐园,刘天安的儿子刘棋家也说非得去卡纳尔角看看不可,夏玉荷最干脆,她说既然来了,除非玩够了,否则不回家!

于是,第二天在费城市中心的公园里顿豪斯广场上,在壮观的榆树、维多利亚式的雕像,以及许多在玩耍的孩童中,一群人又开始辩论起来了。

“如果只是要匆匆走马看花地逛一圈,我宁愿选择在这里的博物馆或者历史古迹好好仔细欣赏一下,才不要一天跑好几个城市却什么也没看清楚。那根本只是在浪费时间精力而已嘛!”霓霓决定。

夏玉荷的丈夫朱亚祥摇摇头。“博物馆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些人家用过的旧东西罢了,你自己家里的还看不够吗?”

霓霓翻翻白眼不予置评。朱亚祥的长女朱雅芳也批评道:“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到迈阿密去啦!”

“先到迪士尼!”丁汉扬叫道。

刘天安皱眉。“依路途顺序,应该先到华盛顿。”

“华盛顿还不是和这儿一样无聊!”朱雅芳的妹妹朱雅丽咕哝。

苏月茹拉拉丈夫丁有山的手。“或者我们改到欧洲去好了。”

丁有山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还未来得及反对,次女丁梦晴便啊一声。“到夏威夷!”

“夏威夷?那不等于要回家了?我才不要!”朱雅丽反对。

“那就是欧洲罗!其实欧洲不错耶!”夏玉荷直点头。“巴黎啦!米兰啦!还有蔚蓝海岸的蒙地卡罗……”

“喂,喂,你在想什么?”朱亚祥摇摇头。“欧洲不行,我们可没有阔到能让你去那里随意挥霍的地步。”

夏玉荷嘟着嘴。“我只是去看看嘛!”

“看看?”朱亚祥嗤笑。“才怪!”

夏玉莲看看一直沉默无语的丁文林夫妻。“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你们都没意见吗?”

丁文林平静地笑笑。“你们玩你们的,我们时间到了还是得回去才行。”

“这怎么可以?”夏玉荷不高兴地叫道。“大家一块儿出来玩就一块儿回去嘛!你们是存心要扫兴吗?”

“对不起,”夏玉堇歉然而笑,“我们预算有限,没办法像你们这样自在地想到哪儿就到哪儿。”

“大不了我先借你,回去以后你们再按月还我就行了。”朱亚祥慷慨地说。

丁文林夫妻相对一笑,“不了,有多少碗就吃多少饭。寅吃卯粮的日子不好过,我们能出来一趟就很满足了。也不需要一次玩尽兴,留待以后慢慢梦想也不错呀!”夏玉堇柔和地笑道。

朱亚祥不由得轻蔑地瞥他们一眼,“随你们了,那我们就暂时在一起观光,等你们回去后我们再玩我们自己的好了。”

“反正我们回去以后你们还要继续玩下去,那这两天的行程就由我们决定罗!”霓霓笑咪咪地说,“我们现在先到长木花园吧!听说那儿非常漂亮,我们可以在那儿多照几张相片,然后是温室花园、亩堡钟楼、玫瑰花园、水眼奇观、意大利喷泉、罗马喷泉……”

***

如果大家肯完全依照霓霓的行程来进行就没事了,可是,其他年轻人都不愿意把美好的青春时光浪费在无聊的博物馆、艺术馆和一堆古老的建筑物里,事实上,除了霓霓一家人之外,其他人皆有同感。

所以翌日他们便分开行动了,霓霓一家人满足地徜徉在无数的艺术品和古典优雅的古迹之间,而其他人就流连在市区的大型购物中心和俱乐部里。

到了夜晚,霓霓一家人特地到南费城位于第九街交叉路口的派特的店,以费城最具代表性的起司牛肉三明治做为晚餐后,就回到旅馆整理行李,准备后天一大早便可搭机启程返回台湾。

而其他十二人则跑到第二街的夜总会准备度过一个狂欢的夜晚,据说那儿有多种型态的娱乐和舞蹈演出,尤其是拉斯维加斯的艳舞更是受到客人们的欢迎。

然后,就在霓霓一家人准备就寝时,夏玉莲、夏玉荷、丁有山夫妻和男孩子们回来了,却独独不见所有的年轻女孩子们。

丁文林讶异地打量那三对面色凄惨苦涩的夫妻,再惊愕地瞪着鼻青脸肿的男孩子们,“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呢?雅芳她们呢?”他惊叫。

他不问还好,一问,那三个女人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了。

“完了!完了!”夏玉荷哭叫。“她们被抓走了!全都被抓走了!”

“被抓走?”夏玉堇愕然。“被谁抓走?警察吗?”

苏月茹抹着满脸的眼泪鼻涕。“如果是就好了,可不是啊!听说是这儿的什么什么家族的老大,我也听不懂,反正就是黑道的帮派份子就是了。”

“罗契费家族老大亚科诺。”刘天安颓丧地喃喃道。

“帮派份子?!老天,怎么会这样呢?你们不是去夜总会看表演吗?”丁文不解地问。“怎么会看出这种情况来了?”

丁汉扬和刘棋家心虚愧疚地互视一眼,夏玉荷则指着他们大骂:“就是他们两个!对方明明凶头恶面的,就算他们喜欢盯着咱们的女孩们看也,不过就是咱们的女孩漂亮嘛!看看也不会少根毛什么的,何必要去和他们吵嘛!”

丁文林了悟地点点头。

刘天安不觉辩驳两句:“是他们多喝了两杯才……”

“是谁让他们喝酒的,嗄?”夏玉荷吼道。“一个才刚退伍,一个也才十七岁,凭什么让他们喝酒?”

刘天安噤声不敢言,夏玉莲不禁埋怨。”你叫什么?当初说要让他们喝酒也没听见你反对,你现在吼有什么用?想办法救人才是啊!”

“你当然这么说!”夏玉荷不甘心地叫道。“你至少还有个儿子好好的我,两个女儿全被抓,我……我什么都没了,都没了啊!”她啜泣。

“好了,先别急着吵!”夏玉堇劝道。“你们还没说清楚到底她们几个为什么会被抓了呢?吵架归吵架,干嘛抓人啊?”

苏月茹叹口气。“吵架之后如果没有一方肯认错道歉的结果就是打架,而我们这边的男人们喝了酒之后,就全都平空多出来好几颗胆,仗着学了一点空手道什么的就和对方打起来了。”

“然后混战之中也不知怎么搞的,对方的女伴居然在脸上挂了彩,对方的老大火气就更上来了,一下子叫来好多人,不但把我们这边打得七零八落,甚至把女孩全都给抓走了!”她吸了吸鼻子,“他说……他的女伴破了相他就不要了,所以我们这边就要负责赔偿他的损失。”

“五个赔一个?!”霓霓不可思议地叫道:“他没学过数学吗?”

“还有他的精神损失、时间损失、娱乐损失和物质损失……”丁有山喃喃道:“他的衣服破了……”

霓霓瞪大了双眼,“这算什么……”她倏地大叫。“去报警!我就不信他们能这样随便抓了人就走!”

几个人面面相觑,丁文林奇怪地望望这个、瞧瞧那个。“霓霓说的没错啊!你们为什么不去报警?”

朱亚祥长叹。”我们是想去报警啊!可是附近的人都好意警告我们,那是费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当家老大,警方也奈何不了他们,如果硬要去报警的结果,就是等收她们的尸了!”

丁文林、夏玉堇和霓霓全都愣住了,丁子禾则张着大嘴啊一声后就合不上了。

良久,夏玉堇才嗫嚅道:“难道……难道就这样……就这样……”

朱亚祥苦笑了笑。“我也这么问过那些好心人了,他们说警方奈何不了罗契费家族的老大亚科诺,只有找其他三大家族看他们愿不愿意替我们出面了!”

“三大家族?”

“梭伦卡纳家族老大保安卡,得诺可拉家族头子萨宾利和塔拉米亚家族的伊迪南。这其中又以南费城的伊迪南最是恐怖可怕,其他三大家族对他畏惧有加,只要有他出现,其他三大家族都会自动回避。”

“那就去找他啊!”霓霓脱口道。

刘天安也苦笑。“问题是伊迪南从不管闲事,他仅只守护自己的地盘,他可以无条件地为自己区里的居民解决任何问题,但是其他地区的问题有再多的代价他也从不干涉。保安卡和萨宾利虽然只是和亚科诺势均力敌,但他们还是有可能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帮我们的忙。可是伊迪南却有他自己的原则,只要别人不来惹他,他也绝不主动去挑衅别人。”

“可是我们需要他帮忙……”

“我们不是他保护之下的居民,他不会理睬我们的。”

霓霓还想再辩,夏玉堇忙瞪她一眼,同时接腔问:“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刘天安看看墙边整齐的行李。“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了,你们就快回去了,不需要再趟这淌浑水。”

“胡说!”丁文林叱道。“发生这种事,我们怎么能就这样离开?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总要人救回来了我们才能安心回去啊!”

三个男人不约而同感动地拍拍丁文林的肩膀。“真是谢谢你,说实在的,这种时候能多一个人商量总是安慰一点。”

丁文林挥挥手,“别说这些了,来讨论一下该如何救她们才对吧!”

“我们在回来的途中就想好了,我们分两组去向保安卡和萨宾利求助,看他们开出的条件我们是否负担得起……”

“要是负担不起怎么办?”

刘天安忧虑地叹口气。“这就是我们最担心的,听说那两人都极其贪心,标准的吃人不吐骨头……”

霓霓忍不住又插嘴。“那伊迪南……”

“不必找他。”

“可是你们说他是最有力的……”

“就算他是天皇老子也没用,他连见也不会见我们的。给我们劝告的人就建议我们直接放弃伊迪南,只专心向保安卡和萨宾利下功夫就好,否则会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和精力。”

“可是……”

“霓霓,不准再说了!”

在父亲的喝叱下,霓霓不甘心地嘟了嘟嘴。

你们不去找,我自己不会去吗?

***

费城一直是科萨诺斯特拉在美国的殖民大本营之一,但是与美国其他地区极其相反的,控制费城南边一大片连栋双层砖屋区的帮派份子却备受尊重,居民们都很清楚因为有他们的维护,这个地区才能如此安全宁静。

居民可随意出门到大街上行走,不必锁门也不必担心会被抢。

没有其他帮派敢到这儿闹事,也没有毒品走私,更没有抢劫或任何武器伤害事件,负责这一区的警员们可以轻松地在分局内高高跷起脚丫子喝咖啡聊天,他们唯一的工作是寻找走失的猫狗或抱着迷路的小朋友到处去找妈妈。而居民们所要付出的,仅是达到某个营业额的商家要提出某个相对数额的保护费。

但在八十年代初期,在由尼克史格佛担任费城老大时并非如此,他的格言是:杀戮能解决一切。那个时代,毒品充斥市面,走私武器泛滥,天天都可发现在史格佛的命令下制造出来的尸体,包括其他帮派人物和无辜的平民百姓。

1987年盖瑞朗登开始调查史格佛一党,但是没有人敢出卖他,所有人都知道出卖他的后果除了要赔上自己的命以外,连家人的性命也一并要送出去。

调查数年的一无所得,使盖瑞朗登深感无力,心想放弃之际,伊迪南塔拉米亚带着两名手下,远从意大利西西里来到费城南方接管科萨诺斯特拉的地盘。他以狠辣残酷的手段逐出地盘中的史格佛党羽,再以铁腕作风经营他的地盘。

在他特异的管理下,没有任何非法待业能在他的地盘中生存,除了固定收取少许保护费之外,他名下的营生全都是合法生意。他将好勇斗狠的手下全数赶回意大利,只留下忠诚勇敢的人员。

这实在是个很诡异的现象,全意大利最古老、最有权势的三大黑手党派之一的科萨诺斯特拉党居然不经营非法行业?!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盖瑞朗登开始暗中调查伊迪南是否表里如一,而结果是除了收保护费合乎黑道作为外,他根本是个正当的生意人,他甚至规规矩矩地报缴所得税!

盖瑞朗登是个聪明人,他暗中和伊迪南联络请求他的协助,伊迪南也不笨,他立刻同意了。于是,尼克史格佛党在他们联手之下灰飞烟灭了。从此之后,费城警方所有打击帮派的手段都不会无故地伸展到南区。

其实,就算警方硬是无理地找上伊迪南,恐怕他们不但找不到伊迪南的任何把柄,而且头一个起而反抗的不会是伊迪南的手下,反倒是南区当地居民的严重抗议!

不过,在盖瑞朗登退休回到卡罗莱那州后,费城就再也没有类似他那样正直勇敢的警察了。继史格佛之后,陆陆续续有一些由小帮派扩展势力而的大帮派在费城各区横行。

但是始终没人敢擅闯南区,一个也没有!

***

南费城科萨诺斯特拉党的本部是位于闹区与住宅区之间的一座大宅邸,守护着住宅区的宁静,也守护着闹区的安全。

这日里,从一大早开始就有一个东方女孩频频上门求见伊迪南,守卫问她有什么事,她便以一口破烂英文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堆。

好半天后,守卫终于搞懂她的意思了,但是他仅只回以,“老大不管南区外的事。”就关门走人了!

而东方女孩在晃一圈后,又再回来敲门,同样的要求再度开口。

“小姐,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们老大不管南区外的事了吗?”

“你至少要去问过之后再来回我这一句话嘛!”东方女孩低声下气地求说。

守卫摇摇头。“结果还是一样的,小姐。”

“你去问一下嘛!”东方女孩要求。

在东方女孩顽固的坚持下,守卫只好关上门照东方女孩的要求去做了。然而不久后,他就再度开门并对她耸耸肩。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东方女孩狐疑地瞟着他。“怎么这么快?你真的问过了吗?”

守卫啼笑皆非地唉了一声。“问过了,小姐,我真的问过了,我们老大这时候一向在侧院练身,我走几步就可以见到他了,所以才会这么快。”

东方女孩蹙眉歪头瞧了他半晌,最后居然说:“我知道了,准是你不够有说服力。这样吧,让我自己来跟他……”

“不行!”守卫立即打断她的滔天梦想。“我们老大不会见你的!”

“你……”

守卫立刻搭腔。“好,我替你问一下,可是要是我们老大不见,拜托你不要再罗唆了好吗?”

东方女孩咿呜一声,谁也听不懂那是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守卫无奈地又关上门去问话。

依然没多久,守卫又开了门,开口便是一句:“你走吧!小姐,我们老大已经不耐烦了。”

说完砰一声门便合上了,东方女孩瞪着两扇大门许久后,才慢吞吞地走开去,但是绕了大宅一圈后她又回来了。

就这样,在艳阳底下,东方女孩不死心地在关门、绕圈、关门、绕圈……中徘徊许多回后,夕阳逐渐西下,烈焰在碰到平稳如镜的海面后熄灭了。星星逐一挂上高空,一闪一闪地闪耀着,似乎在嘲弄她碰了一鼻子的灰,皎洁的月儿更是躲在云后偷偷嗤笑她。

于是,她的拗性子着着实实被激起了!

妈的,我非见到他不可!

于是,月高夜黑的晚上,一个小小人影在宅邸后那棵肯定有三层楼高的大柏树下仰高头仔细打量……

第二章

麦高和朱里诺张口结舌的瞪着从外头走进大厅来的伊迪南,他的xiōng前紧紧缠着一个女孩,那个娇小的女孩就像只八爪章鱼一样抓在他身上,她的双手用力的勒在他脖子上,双脚也极为可笑的缠在他腰上,就像……咳咳……浣……浣熊……

偷觑着伊迪南难看到极点的脸色,麦高和朱里诺只能强憋着笑意在肚子里打滚闷笑。

“该死的,还不快帮我把她拉开!”伊迪南吼道。

麦高正想问他该怎么拉,女孩已先尖叫起来。

“不!别想!除非我见到那个什么南的,否则我绝不离开你身上!绝不!”她猛摇着脑袋,圆圆的脸蛋上是一片坚决之色,帮得高高的马尾巴在空中甩来甩去。

麦高若有所悟的哦了一下,“你就是今天一整天吵着要见我们老大的那个东方小女孩吗?”

女孩不高兴的皱眉。“我不是小女孩,我已经满二十岁了,是成年的大女孩了!”她严正抗议,“还有,我叫丁霓霓。”

“哦!好,好。”麦高忍着笑。“那……丁霓霓小姐要见我们老大是吗?”

“对!”霓霓用力点头,下颚重重的敲在伊迪南的肩头上。“我一定要见到他,否则我死也不离开他!”她收紧手臂。

朱里诺忍不住说:“可是……你不是正抱着他吗?”

“耶?”霓霓不觉惊异的稍稍放松手臂往后仰,好仔细端详那张黑脸。“你就是那个什么南的?”

伊迪南咬紧牙根紧绷着脸没出声,朱里诺忙道:“没错,他就是我们老大伊迪南。”

霓霓又蹙眉、又歪头的打量半天后摇摇头,“不对,你们骗我,他才不是那个什么南!”说着,她又紧紧趴回伊迪南的脖子上。

麦高几乎可以听见伊迪南的咬牙声,他忍着笑说:“我们真的没骗你。他真的是……呃……那个什么南。”

朱里诺噗嗤一声忙又收回。

霓霓却在伊迪南的颈项边儿上猛摇头。“不对,他不是那个什么南,你们骗我,我才不会上当!”

麦高发誓,他看见伊迪南乌黑的头发上在冒烟了。“是真的啊!我们真的没骗你。”他一再声明事实。“我不懂,你又不认识……呃……那个什么南,为什么会认为我们骗你呢?”

霓霓侧过头来瞪他一眼。“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吧?虽然我没见过那个什么南的,可是我听说过啊!西区那边的人都说他好恐怖、好可怕的,就连其他三大家族见了他都要发抖,用肚脐眼想一想就知道他一定长得很抱歉,说不定还是个老怪物,而他……”她勒勒双臂中的脖子。“长得比我崇拜的梅尔吉勃逊还要英俊性格,就差不是金发蓝眼而已,笨蛋才会相信他是那个恐怖的老怪物呢!”

这下子,就连伊迪南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总不能划花了自己的脸来证明自己就是伊迪南吧!

霓霓认为自己非常聪明的看破了他们的谎言,她不觉得意的笑道:“没话说了吧?哼哼,反正我一定要见到真正的那个什么南的不可,否则我就一辈子缠在他身上!”她yīn险的笑笑。“吃在他身上,尿在他身上,顺便……嘿嘿……拉在他身上!”

伊迪南突然挑挑眉,他举手阻止正想叫人来证明他身份的麦高。“真的不离开我?”

“绝不!”霓霓断然道。

还好她已经和爸妈说过,有很大的可能会在南区这边的旅馆住一宿,所有的人都知道费城南区是全费城,不,全宾州,不,全美国最安全的地区,爸妈当然很放心,所以她大可以放心的和他长期抗战了!

“很好!”伊迪南冷冷的应道,随即转身朝里间走去。

麦高和朱里诺茫然的望着突然离去的伊迪南,他们想,或许伊迪南是想到了什么好方法可以证明他的身份了。

但是……叫人来证实不是更快、更简便吗?

霓霓不停的转动脑袋打量他们刚进入的超级大房间,一张古老的四柱床惊心动魄的杵在房间正中央。她不觉吞了吞口水,双手下意识的抱得更紧了。

“这……这是哪里?你……你想做什么?”

“我的房间,”他边说着边扯破自己的上衣,“我要睡觉。”他用力拉掉破碎的上衣,包括隔在他们中间的部分。

霓霓惊吓的倒抽一口气。“你……为什么……为什么……”

“我习惯裸身睡觉。”

他若无其事的褪去长裤和内裤,霓霓却惊得差点掉下去,但是,四个表、堂姐妹的影子及时掠过她恐慌的脑海。她暗暗一咬牙后,双手双脚仍然毫不松脱的缠在他身上。

不成功,毋宁……

伊迪南一把撕破她的t恤!

“啊!”她尖叫。“你干什么?!”

伊迪南的手毫不停顿的一一除去她身上的衣物,就连长裤他也是撕得碎碎裂裂后扯开。

霓霓后悔极了,她后悔为什么因为怕热而不穿牛仔裤!坚韧厚实的牛仔裤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撕破的吧?

“如果有女人陪我睡觉,我喜欢她也是裸体的。”

“我不喜欢!”

“既然是你缠上我的,我想,你应该迁就我的意思吧?”

最后的xiōng罩和内裤也被除去了,霓霓唯一能做的就是缠得更紧,绝不露一丝缝隙好让他能扒开他们,同时脑海里让姐妹们的身影列队一一走过去再走回来,走过去再走回来,走过去再走回来……

他松懈四肢仰躺在大大的床上,不到一会儿,霓霓便感到自己的双手双脚僵硬酸麻得几乎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偷观一眼呼吸平稳、似乎已熟睡的男人,这才敢略略松开四肢微微伸展一下,再挪动一下身子让自己舒适一些。

浓密的xiōng毛顽皮的在她双峰上搔痒,但是她不敢去抓,深怕手伸上来时不小心惊醒了他,一切便都要前功尽弃了!于是,她只能蠕动xiōng部,利用他的xiōng毛替自己抓痒。

她一直搞不懂西方男人满身的毛除了保暖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处,现在才知道它的正确功用——抓痒。

好一会儿后,她才满意的、松懈的、逐渐的进入睡梦中——

她不应该睡的,可是昨晚一整晚没睡,又辛苦徘徊了一整天,她实在累呆了嘛!

伊迪南单手撑着脑袋静静的望着熟睡的霓霓,现在她的手脚总算恢复正常的姿势了。她的身躯实在很娇小,他想,但是曲线玲珑、凹凸有致。他情不自禁的拿手指轻轻碰触她丰盈的xiōng脯,嗯!坚实柔软。

他的手从她的xiōng脯慢慢爬升到柔美的颈项,再到圆圆可爱的脸蛋上,微翘的小鼻子,微张的嘴稍嫌大了些,但是更适合亲吻,他又想,淡红的双颊上点缀着几颗雀斑,双眼……

他记得她的双眼也是灵活可爱的,她的一切就是那两个字——可爱,就足以形容所有了。

当她紧紧的攀附在他身上时,他原可以使力扳开她,但是他没有,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她了。

是的,他想要这个身材小得像个小女孩,脸孔也可爱得像个小女孩,个性更是滑稽有趣得像个小女孩的女孩!

当然,他也很意外自己竟然会对这个小东西感兴趣,但是他就是想要她,他的心不停的嘀咕着要她,他的身体更是喧嚷着要她!而这就足够了,多久或是结果会如何,他都不曾去考虑那么多。

此刻,他只想要她!

于是,他的唇在她的鼻尖上轻轻点一下,然后是双颊,接着是红唇……

她倏然侧过头去并咕哝着:“妈!再让我睡一下嘛!人家昨晚都没睡啦……”

停了一下,他又伸出舌头轻轻描绘着她小巧可爱的耳型,然后慢慢伸出去悄悄逗弄着,霓霓轻哼一声又转回头颅继续熟睡,他不再为她的动作所骚扰,他继续往下游移,温热的唇在颈项上留下湿濡的痕迹,在造型完美的高峰上流连不已。

在他含入小巧精致的粉红蓓蕾细细品尝时,修长的手掌同时从她细小的腰间摩挲到健康结识的大腿上,手指轻重有致的揉捏挑逗出她一声细细的呻吟,然后又是一声,接着是另一声……

两颗细致的蓓蕾在他轮流吸吮下坚挺起来,如同他胯下一般,只是他更为坚硬巨大且悸动不已。

在连续的喘息娇吟声中,睡梦里的霓霓以着动物原始本能为他张开了双腿,他立刻探入她腿间寻着那已为他准备好的潮湿。

沾满了手指的蜜汁令他迫不及待的翻身到她身上,巨大阳刚的男性抵着细小柔弱的女性核心微微挤压,她的娇躯微微一抖,纯粹是自然反应的往前寻求欲望的根源,温暖的巢穴立即紧窄的包裹住他最为敏感的男性顶端。

他倒抽一口气,在完全非自主的意识下,他猛力往前刺去,立时感到一层阻碍在他的粗鲁冲撞下的破裂。

“啊!痛!”

霓霓尖叫一声,双眼猛睁,痛楚、困惑在瞳孔中交织,她惊愕的瞪着趴在她身上的男人,不到三秒钟,她便搞清楚那撕裂般的剧痛是从哪儿来和如何来的了。

明了之后,她立即开始剧烈的挣扎,想将伏在她双腿间的高大男人推开,同时也将那个硬塞进她体内,并强行将她撑开的巨大坚挺推离她体内。

伊迪南紧抓住她胡乱挥打的双手固定在头的两侧,然后开始由慢而快的律动,几乎完全抽离她体内,再狠狠的刺入最深处。

他贲起的手臂重重的压在她的双腕上,就像铁铐般紧紧锁住她,无论她的身躯如何挣扎蠕动,依然躲不过他坚决刺入她体内的炽热欲望。

巨大坚硬的男性一次又一次的抽离,却又一次又一次精准确实的送入,不断的强行挤入她紧缩的入口、撑开她窄小的甬道。霓霓的挣扎对他一点用处也没有,他仍然尽情的在她身上索求自身的满足。

他的脸庞僵硬紧绷,全身的意识完全集中在跨下无尽欢娱的根源,感受那温暖潮湿的紧裹与挤压,引来脊椎根部一阵强似一阵难以忍受的酥麻快感。于是,他的腰部就像充足电力的马达般,越来越快速的摆动,又深又有力。

明白自己的处境后,霓霓不在做无谓的挣扎,但她也没有哭,她只是不停的咒骂,用流利的中文咒骂,骂他,还有他十八代祖宗,他的所有亲戚朋友手下,他养的猫啊狗的一切宠物,还有他家的蟑螂老鼠苍蝇蚂蚁也没能逃过一劫。

而随着她的咒骂不休,他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迅速,每一次撞击就好像被大铁锤敲击到一般,她甚至觉得自己在他有力的冲击下直往上移去。

半晌后,突然在一次猛烈的插入后,他遽然停了下来,并且开始剧烈的抽搐,还有粗哑的呻吟声从他嘴里逸出来。

她下意识的停止咒骂并凝视他,他的脸庞似狂喜又似痛苦般扭曲痉挛着。同一时刻,她感到有一股温烫的热流注入她体内,很诡异的,另一股怪异的满足感也在同时注入她的心口。

他颓然趴在她身上剧烈的喘息着,她的手被放开了,但是她没有推开他,她不想骗自己,她很喜欢他无力的趴在她身上的感觉。

虽然很莫名其妙,但那股满足感开始在xiōng口荡漾扩散,所以她只是恨声咒骂,“卑鄙无耻的小人!”

突然记起他是个听不懂中文的外国人,她立刻用破英文又重复了一次。也亏她脸皮够厚,这种文法颠三倒四、照字翻字的破烂英文也敢拿出来现!而居然听得懂的伊迪南也算是功力深厚了。

又喘了好一会儿之后,他依然埋在她颈项间模糊的咕哝着,“你想要救你的姐妹们吧?”

她用力捏了他结实的肩背一下。“那和你强暴我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听说过很多关于南区科萨诺斯特拉的事,”他慵懒的说。“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我不会无故去挑衅其他帮派,我必须坚持我的原则才能维护住南区的平和宁静,如果没有正当理由,我是不会造访其他帮派的。

“而让你成为我的女人,应该是最快的方法了,你应该知道,时间过得越久,她们受的罪越多。”

霓霓诧然的瞪大双眼。“你……你、真的是……”

他慢慢抬起头,“那个恐怖的老怪物伊迪南。”他淡淡的接腔道。

她愕然的张大嘴,两颗眼珠子不停的在他那张五官深邃,即英俊性感又冷峻性格的脸庞上瞧来瞧去,片刻后,她突发奇语。

“你为什么不去当电影明星?肯定比你干老大这一行收入要丰厚多了,而且,”她正经的点点头。“也安全多了。”

他颇感无聊的翻翻白眼又倒回她的颈间,霓霓却不想这么快放过他,她直摇晃着他的肩膀。

“喂,回答我呀!你为什么不去当电影明星?凭你的费司,我敢打包票,不用两年,你一定大红大紫,口袋麦克麦克!而且不必冒生命危险,总好过现在这种刀里进、枪里出的惊险生涯吧?”

“无聊!”这是他的回答。

霓霓双眼一瞪。“你就有聊啊!不拿刀、不拿枪你就不爽是不是?你们才有够无聊的,网爱拿那种打杀事件当英雄事迹来炫耀,这才叫无聊,懂不懂啊老兄?”

伊迪南无语。

“喂!”

“我不叫喂,我叫伊迪南·塔拉米亚。”他不耐烦的说。“还有,别吵我,我要睡了。”

“耶?”霓霓不敢置信的打他一下,“老兄,你就这样睡啊?你忘了吗?我是你刚刚强暴的女人,不是你的床垫耶!”

他的回答是挪动修长健硕的身躯在她身上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甚至已渐渐软小的男性依然占有性的留在她体内。“这样比较方便。”他睡意朦胧的咕哝。

她又打了他一下,才不情不愿的用双手环抱着他,让他舒适的靠在她的颈侧。

从头到尾她只有生气,生气她的第一次居然是被强暴掉了!但是却没有一丁点儿怨恨、伤心或委屈,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她原本就不是个小气悲观的女人,第二个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喜欢他!

非常非常喜欢他——这个谣传中恐怖可怕的黑手党老大。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天知道!他们才刚认识,不是吗?

***

翌日清晨,伊迪南依然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解决了自己的欲望,当她清醒过来时他早已不知进行多久了,如果不是他已进入最后的剧烈阶段,猛烈的摇晃足以摇醒死人,恐怕她还沉醉在环游世界的美梦中呢!

结果,她又只感觉到他喘息的痉挛和一股股热流的注入,接着,他继续喘他的,而她则喃喃的抱怨。

“什么嘛!我什么也没感觉到呀!就这样没了啊?就算是强暴我的一点小小的补偿也好啊!总该让我知道一下那是什么感觉嘛!”

他懒懒的起身。“下次,我下次会让你享受到做爱的真正美妙。”

她瞪着施施然进入浴室的颀长背影。“下次?”她猛然坐起来改而瞪着自己双腿间的血迹和残余。“什么下次?谁跟你下次?”

她倏的抬头朝没有关门的浴室大吼。“没有下次了!听见了没有,什么南?”

“伊迪南!”

“管你!”她不屑的回应。“反正没有下次就对了,这是仅有的一,不,两次,ok?没有下次,no、never、ever、ok?”

没有回声,不,有冲浴声!

“伊迪南!”霓霓大吼。

冲浴声更大了,霓霓怒气冲冲的爬起来,左右一望只有满地的碎布,她低咒一声,拉起大大的床单好不容易才围裹住小小的身子,而后便在床单的牵绊下往浴室拖拖拉拉的走去,床单在身后拉成一条长长的尾巴。

才刚到浴室门口,伊迪南便光裸着身子出来,黑色鬈曲的xiōng毛上和头发上沾满了闪闪发亮的晶莹水珠,浑身纠结有力的肌肉在行动间形成优雅美丽的线条。

娇小的霓霓刚好平视着他xiōng口的垂饰,一个有着飞豹花纹的皮雕。

“先别急着进去,我正在帮你放水,你待会儿最好泡一下热水,可以减轻你的疼痛和不舒适。”

他说着,往更衣室走去,霓霓不满的盯着他,虽然光裸着身子,他却依然能保有帝王般的气势与魅力,就连进去时是垂头丧气的“小帝王”,洗个澡后现在又是抬头挺xiōng、高高在上的了。

妈的,这世界绝对是不公平的,她下了结语。

她跟进更衣室。“喂!我说没有下一次,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穿上内裤后,他挑出一件象牙白的丝质衬衫穿上,连瞄她一眼也没有。“你不想救你的姐妹了吗?”

霓霓瞪大眼。“什么意思?”她发现再多瞪几次眼,恐怕眼珠子就要掉出来凉快了!“你不是已经睡过我了吗?这样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他说着,再挑出一件笔挺的长裤穿上。“只要我还想要你,你就得乖乖的留在我身边,直到我厌倦你之后你才可以离开。”

“放屁!”她冲口而出的怒吼,“狗屎!王八蛋!你在做梦!”

他仅瞟她一眼,然后开始扣扣子。“那你就只好自己想办法去救你那些姐妹了。”

她的眼珠子快速的转了转,接着突然冲过去从他敞开的xiōng前扯下那条皮雕坠饰项链,在他惊愕间,她将项链藏在身后倒退好几步靠在墙边。

“好,我自己去救,但是为了补偿我白白损失的贞cāo,你送我一条项链也不为过吧?”

那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硬皮雕,上面雕着一只飞豹,豹纹色彩仍然清晰鲜艳。她早就注意到了,伊迪南睡觉时并未取下它,就连冲浴时也依然挂在xiōng前,可见这是一个可代表他身份的贴身饰物。

伊迪南神情莫测的凝视她许久,然后慢慢走近她,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再缩缩身子。

“你不是那么小气吧?连一条项链也舍不得给?”

他在她身前站定,修长的右手掌伸出来摆在她xiōng前。“给我。”

双手在身后抓紧了皮雕,霓霓摇摇头。“不要,我只要这条项链,以后我就不再来烦你了,我保证!”

伊迪南面容倏的变冷,双眼一寒,“给我!”他沉声喝道,声音严厉冷酷无比。

霓霓全身一震,她噘着嘴忍了又忍,终于抵不住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浓烈暴戾酷寒之气,身不由己的抖着手将项链放在他的手上。

他缓缓拿起来,将断裂的黑色绳子细细的打了个牢固的死结,然后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套上她的脖子。

“送给你可以,但是你要发誓绝不可以让它离开你身上。”他平静的说。

喜出望外的霓霓头点得活像正在钻洞的啄木鸟。

“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绝对不让它离开我身上,否则我全家死光光!”

伊迪南满意的点点头。

霓霓也满意的低头偷笑。

这下子,有没有他都无所谓了!

***

当霓霓兴高采烈的冲进旅馆房间内时,四对夫妻外加两个男孩子正为保安卡和萨宾利的狮子大开口而苦恼万分。

“怎么样?你们这边的情形如何?”霓霓跳到母亲身边坐下,并亲昵爱娇的搂着母亲的手臂。

夏玉堇摇头叹息。“对方的要求付是付得出来,但是恐怕大家都得倾家荡产了。”一连串的叹气声随着她的话而此起彼落。

“那就算了,我们自己来想办法就行了!”霓霓xiōng有成竹的说。

“什么办法?”夏玉莲哭着脸。“我们自己又能想出什么办法来?除了报警。但是这两天我听到的越多,也就更不敢去报警了,他们在警局内都有线人,只要我们一报警,雅芳她们的命就全没了,这有好多例子摆着呢!”

“谁说要报警了?”霓霓反驳。“看我的就行了!”她拍拍xiōng脯并站起来。“你们在这儿等着,我现在就去带她们回来。”

夏玉堇连忙一把拉住她。“你想干什么?整晚不见人影,你现在又想到哪里去搞什么鬼了?”

“妈!”霓霓叹道。“我昨儿个晚上就是想办法去了嘛!现在我有办法了,所以我要去罗契费家族找他们的老大亚科诺要回表姐她们啊!”

众人惊呼。“你疯了!你想羊入虎口吗?”

“安啦!安啦,没把握我敢这么笃定的说要去带人回家来吗?”

“不行!”丁文林坚决反对。“你绝对不可以去!”

霓霓唉了一声,“爸呀!难道你不想救人了吗?”

“当然要!”丁文林说:“你可以把方法告诉我们让我们去救就行了。”

霓霓翻翻白眼。“不行,这一定要我亲自去才行。”

夏玉堇狐疑的望着她。“到底是什么办法?”

“放心啦!山人自有妙计,说破了就不灵光啦!”霓霓自信的扬起下巴。“反正,保证能安全的将她们全都救回来就是了。”

丁文林和夏玉堇对视一眼,又皱眉想了想后才说:“好吧!那大伙儿一块去。”

霓霓目瞪口呆的看着所有人全站起来准备跟紧她。

完了!

她在心中哀哀叫,早知道自己先把人救回来再说,现在……唉!到时候说话不小心一点,可就不太好交代罗!

***

罗契费家族的组织总堂口位在费城东区郊外的豪宅,但老大亚科诺一向都待在东区热闹市街的自由购物中心附近的一件酒店内。

酒店内的舞厅在上午一向不开业,至少这家酒店是如此,因为这家酒店的营业额有一半是赚皮肉钱,没有人一大早就上门嫖妓的。

此刻,舞厅内,四个女孩面容憔悴苍白的呆坐在亚科诺后面不远处,六个凶恶的大汉分别守在女孩身边,四个女孩中,年纪最小的远远望着父母嘤嘤哭泣,而年级较大的就恨恨的咬牙切齿的暗暗咒骂。

坐在亚科诺对面的是以霓霓为首,悲痛焦急的亲人们,霓霓扫一眼左右不下十多位的爪牙,看样子,亚科诺也防着他们上门来强行救人。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静默中,丁文林首先出声打破沉默。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人?”

亚科诺慢条斯理的抽一口雪茄再缓缓吐出,邪恶的扫过四个满眼怨恨的女孩之后才撇撇嘴回道:“等我玩腻了再帮我转够赔偿费后,我自然会让他们离开。”

三个母亲立即失声啜泣,三个父亲和两个兄弟则同时跳起来怒声责骂。

“你这个畜生!怎么可以……”

在亚科诺暴闪出yīn戾的目光时,丁文林一家人忙拉下五个失控的男人,以免场面落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而霓霓也及时开口道:“恐怕你最好是立刻放人,否则你回后悔莫及喔!”

亚科诺有趣的瞧她一眼。“哦?”他悠然的再抽一口雪茄。“你口气真大啊!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霓霓刻意摆出一副轻蔑的姿态。“也不过就是费城东区的老大嘛!”

周围所有的爪牙立刻张牙舞爪的向前,想要好好教训这个无礼的小女孩一顿,亚科诺却扬手挥退他们。

“那能否请问大小姐,你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

霓霓隔衣捏着皮雕,这是伊迪南的贴身饰物,大家应该都会认得才对,她想,理论上是这样,但是实际上呢?

霓霓犹豫着,然后在那三对急切焦虑的父母亲期盼的目光下,她猛一咬牙,依然掏出t恤内的坠饰。

“我是他的人!”她傲然道。

周围的反应是吓人的,抽其声此起彼落,惊呼声连连,甚至有人身不由己的倒退而绊倒椅子。

亚科诺手中的雪茄倏然掉落,苍白的脸上和他所有的手下们一样写满了恐惧与惊慌,霓霓因为似乎看见他在微微发抖而侧首向父母询问的瞥一眼。

你们有看到他在发抖吗?

他们没瞧见霓霓询问的眼神,因为他们和其他九个人一样正不可思议的望着亚科诺惊人的反应,他们转而望向霓霓xiōng前的链坠,在同时将询问的眼光投向霓霓。

霓霓忙装作不知情的将眼光投注在亚科诺脸上,“如何?可以放人了吧?”她挺起xiōng膛尽力挤出她自认最冷酷无情的腔调。“你不想让他亲自来跟你要人吧?”

亚科诺瞪着她良久之后,令人讶异的,恐惧之色竟缓缓从他脸上退去,一抹嘲讽的笑容慢慢的在嘴角荡开。

“厉害呀!小姑娘,你真厉害呀!不过是才来几天的观光客而已,居然能知道那么多。”他啧啧两声。

“告诉我,小姑娘,你是如何从他那儿偷来这个链子的?陪他睡觉吗?”他随即自答。“不,你不够出色,他绝对看不上你的;或者是到他那儿工作时偷来的?告诉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据我所知,这个饰物他可是从不离身的呢!你居然有办法从他身上偷来,这真的很不简单、相当不简单!”他似乎真感好奇的往前倾了倾身子问道。

霓霓愣了愣。“当然是他送我的!”

亚科诺摇摇头。“可惜你知道的还不够详尽,小姑娘。”

他手往后伸,身后的手下立刻递上一根雪茄并为他点燃,他深深吸一口,然后以揶揄的眼光瞥着一脸茫然的霓霓。

“让我来告诉你好了,小姑娘。首先,女人跟他在一起都是心甘情愿的,所以对他是毫无所求,而他也从不送她们任何东西,即使是一朵小小的花,他甚至从不和她们用餐、不和她们聊天说话、不和她们过夜!

“事实上,根本没有所谓他的女人,他也从不承认有谁够资格做他的女人,他纯粹当她们是发泄性欲的工具,根本不当她们是人,所以绝不可能为她们出头做任何事,除非她们是他地盘上的居民。而你,小姑娘,我相信你绝对不是他地盘上的居民吧?”

他又深吸一口味道浓烈的雪茄。“再来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嘲弄的瞥她一眼。“谁都知道,他绝不会将那个链坠送给任何人,因为那是他父亲的遗物。”

霓霓不自觉的脱口叫道:“可是他真的送给我了呀!”

亚科诺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是如何从他那儿偷来的,也不在乎,但是我给你一个衷心的劝告,赶紧拿回去还给他吧!你觉得我可怕,但是他却比我更可怕万分,你不会想知道他的惩罚报复手段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

霓霓无助的回头望望父母,又转向亚科诺再一次挣扎。“请你相信我,这个链坠真是他送给我的,还是他亲手为我戴上的呢!”

亚科诺好笑的侧首说了一句意大利语,所有的手下都轰然大笑起来,接着他笑着回过头来。“小姑娘,赶快拿回去还给他吧!至少你主动拿回去还给他就不会牵连其他人,否则……”他摇摇头。“你才真的会后悔莫及哟!”

“那……那……”霓霓呐呐的道:“她、她们呢?”她看看四个脸色苍白的堂表姐妹们。

“留着。”他淡淡的说。

这边惊慌失措的亲人们还没来得及抗议,那边最年幼的朱雅丽已然跳起来大叫。“不!你们骗人!我以为你们要来救我们出去了,你们骗人!你们要把我们扔在这儿不管,自顾自的走了对不对?”她哭叫道。

“不!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再让他碰我了!我不要啊!霓霓比我大,叫她来替我,我最小,我不应该受这种罪,妈,叫霓霓来替我吧!妈!”

霓霓张口结舌的瞪着朱雅丽,可笑的是夏玉荷居然真的转头向她哭求。“霓霓,可怜可怜雅丽吧!她承受不了了啊!”

霓霓失措的望向同样不知如何是好的父母,而亚科诺却有趣的瞟着她。

“老实说,虽然你长得还算可爱,但还是没有她们之中任何一个一半好看,不过……”他上下打量一眼。“如果你还是处女,我倒可以考虑一下。”

“妈,救我啊!”

朱雅丽依然哭叫着,夏玉荷紧紧拉着霓霓的手啜泣。“求你,霓霓,帮帮雅丽吧!”随即她又朝着夏玉堇哀求。“玉堇,帮帮忙啊!你也看到了,雅丽快崩溃了啊!”

“霓霓,你不愿意帮我吗?”朱雅丽满面泪痕,她怨恨恶毒的瞪着霓霓。“我知道,因为你嫉妒我对不对?你嫉妒我比你聪明比你漂亮,所以你看到我在这儿受苦你就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你不愿意帮我,因为你恨不得我在这儿多受一点苦对不对?对不对?”

这算什么跟什么啊?!霓霓无措的抓抓脑袋,就算她真的想帮忙也帮不上呀!她早就不是处女了嘛!可是她能就这么嚷嚷出来吗?

就在这一团乱的当儿,楼下突然慌慌张张的冲上来一个手下,脚步踉跄的几乎摔一跤的冲到亚科诺身边,他在亚科诺耳边低语几句,亚科诺便突然像被点了穴道一样遽然僵住了!

“老大……”

那个手下才刚慌张的叫了一声,背对着楼梯的霓霓等人便惊讶的发现亚科诺那边所有的人突然面色惊恐的瞪着楼梯口,霓霓等人自然而然的顺着他们畏惧的目光转头望去……

“耶?”霓霓惊呼。“你怎么也来了?”

依然是清晨穿上的那套象牙白丝质衬衫和笔直黑长裤,英俊的脸庞上一片冷漠淡然,漆黑如俺夜般的黑眸冰冷深邃,几绺乌黑的发丝顽皮的垂落在高耸的额前,半敞的xiōng口露出浓密的xiōng毛,整个人性感得惊人。

伊迪南懒懒散散的走向霓霓,他浑身散发出浓烈的男性魅力与霸者的气势,麦高和朱里诺紧跟在侧后两旁,霓霓猜测他们两个可能是伊迪南的贴身保镖。

伊迪南停在霓霓身前,他微俯身,伸手抚摸一下她xiōng前的皮雕,霓霓自然的垂头望一眼,旋即不满的抬头抱怨。

“什么嘛!这个根本一点用也没有,他们不但不听我的,还嘲笑我呢!我看你根本就没有传说中那么威风吧?”

伊迪南的眼光猝然变寒,但是他没有发作,仅是抬高手在她气嘟嘟的脸颊上抚摸着。“怎么样?”他状似不经心的淡淡问道。

霓霓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她又咬唇又噘嘴的瞪了他半晌,而当她眼角不经意瞥到四个凄苦惨然的姐妹们时,她终于长叹一声。

“好吧!我答应你。”

“早答应就没这么多麻烦了。”伊迪南几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最好现在就能牢牢记住,只要我还想要,你就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说完,他就转身朝亚科诺走去。

“猪猡!”

他追加的这几句话,令霓霓火大失控的跳起来,像头出闸蛮牛似的冲向他,在一连串的惊呼声中,就在她即将要撞上他的那一刻,他突然转回身,霓霓就这样一头狠狠撞进他的怀里了。

他顺势抱起气呼呼的她,轻轻松松的将她提起来与他面对面。“这么急,嗯?”

她的脸色顿时染上大红艳彩,“放开我!”她又羞又急的大叫。

“当然。”他放下她后又多了句。“现在地点不对。”

霓霓灰头土脸的逃回满脸惊诧狐疑之色的父母身边,口里则掩饰性的向众人解释。

“你们放心,有他来就搞定了。”

就在看到伊迪南出现的那一刻,亚科诺便清楚了解到他错估了一件事,他以为伊迪南看不上那个毫不起眼的小女孩,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逻辑推理却完全判断错误。

看样子,伊迪南不但看得上她,而且还喜爱得很,至少他没听说有任何人敢在伊迪南面前如此放肆。

而这个简单的错误,令亚科诺在心中沮丧的哀叹,很可能会要了他的老命!

伊迪南靠坐在亚科诺前面的桌沿,双手抱xiōng,两条修长的腿伸直在脚踝处交叉,他冰冷的双眸无情的紧攫住亚科诺,冰冷得令亚科诺全身发颤、冰冷得令四周的空气也逐渐冻凝起来。

令人发寒的气氛在无形中扩散开来,恐怖的沉默,像魔鬼的双手紧紧的扼住所有人的喉头。

霓霓终于明白,为什么人家都说伊迪南恐怖可怕得惊人了,光是他犹如恶魔般的寒冽眼神和冷酷气势就足够吓掉人的三魂七魄了!

他为什么不赶快开口?她暗忖,难道他不知道这种气氛快令人窒息了吗?

亚科诺额上的冷汗像雨滴般的涔涔而下,伊迪南这才淡淡的开了金口。

“你让我的女人不高兴了。”

他的女人?!此刻霓霓倒希望他没有开口。

亚科诺也希望他没有开口,至少他能多活一刻。

虽然张开了嘴巴,亚科诺急着想向面前的主宰者解释自己并不知道她是他的女人,但是亚科诺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使用自己正常的语言系统,只剩下粗嘎可笑的啊啊声。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我的女人,看到我的饰物,你就该明白除了我的女人,没有人胆敢戴上它。”

他垂下眼睑。“也不要告诉我你不相信她能拥有我的饰物,我要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只有我自己能决定,其他人只有接受而没有质疑的余地。”

此刻连啊声都没有了,亚科诺只是绝望的盯着面前的催命使者。

“你该知道我的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伊迪南缓缓的抬眼,依然是令人冻到骨髓里的冷酷神色。“你自己说,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我向、向小姐道、道歉……”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声音确是破碎沙哑得连亚科诺自己也不认得。

“……小姐要、要求什么赔、赔偿我……全都照、照办。”

伊迪南不经心的瞥一眼亚科诺身后的女孩子们。“她们有几个被碰过了?”

亚科诺抖了抖,“全……全部。”他一点儿也不敢隐瞒。

“被多少人碰过?”

“我……只有我。”

“你可真厉害啊!”伊迪南嘲讽的道,亚科诺更害怕了。“才一天两夜就包办了四个女孩!”

伊迪南冷哼一声,然后头微潮后侧喊着。

“小东西!”

不是在叫她吧?霓霓不由得大大的皱眉。“你叫谁?”

“你。”

“我不叫小东西,”霓霓抗议。“我叫霓霓,丁霓霓。”

“明白了。”

霓霓满意的点点头。“明白就好。”

“小东西……”

“我不是东西啦!”霓霓不自觉的大叫,旋即又改口。“不、我当然是东西……不、不、我不是……不对、我……”

她顿了顿,倏的大吼。“你才不是东西呢!”

她身边的人都惊愕的瞪着她,伊迪南不耐烦的垂下眼帘。“小东西,你到底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又想大骂的霓霓忙改口。“当然是接回她们嘛!”

“然后呢?”

霓霓茫然的眨眨眼。“然后?”

“对她们受到的侮辱,还有他……”伊迪南瞥一眼亚科诺。“让你不高兴的事,”他合上眼。“你打算如何惩罚他和要求什么赔偿?”

霓霓愕然的张大嘴,她只想到能接回姐妹们就阿弥陀佛了,哪曾考虑过那么多?

她不由得望向姨妈和堂伯父他们寻求答案,但在他们的脸上,她也看到同样的不知所措,于是她转而看自己的父母。

夏玉堇立刻低低说了句。“先把人接回去,其他的过两天再说。”

霓霓把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伊迪南。

他斜睨一眼亚科诺。“你听到了?”

亚科诺急急的点头。

“朱里诺,你送她们回去。”伊迪南紧盯着亚科诺。

“我还有些事要和亚科诺老大谈一谈。”

亚科诺倏的面色如土。

第三章

好好大哭一场,再彻底清洗一番后,历劫归来的女孩们并不愿意照父母说的去休息,她们只想在家人的拥抱围绕下感受那份确实已脱离虎口的真实感。

十六个人聚在丁有山夫妇所住的最大套房内,女孩们经过父母怜爱的安慰后,情绪渐趋稳定,事件始作俑者刘祺家和丁汉扬始终愧疚的低头无语。

然后,夏玉荷问到那个一出场便震慑全场,吓得亚科诺一帮人差点屁滚尿流的男人到底是谁?

所有的人全一致的盯着霓霓。

霓霓耸耸肩。“他就是你们连试都不想试就放弃的伊迪南罗!”

惊呼、愕然,大家都不敢置信的瞪着霓霓,跟着,包括四个女孩,总共十五张嘴同时打开喉咙七嘴八舌的追问。

“他怎么肯来帮我们?”

“不是说他不管闲事的吗?”

“你怎么有办法让他来帮我们?”

“……”

丁文林忙举手请大家暂停发言,闹哄哄的嘈杂声很快的静止下来,丁文林这才转向霓霓。

“是你去请他来帮我们的?”

霓霓点点头。

“听说要见他一面并不容易,你怎么那么快就能见到他?”

霓霓尴尬的傻笑两声。

“这个……嘿嘿……我本来也是一直见不到他的,所以……”她又傻笑。“所以我昨天晚上就爬树偷溜进他家,然后就……就缠着他帮我罗!”

“他居然没有宰了你,还愿意帮你?”丁梦娟不可思议的喃喃道。“在……在那边时,我就听他们提起过恐怖的伊迪南,费城没有一个人不怕他,听说他冷酷无情到了极点,行事手段残酷凶狠,为人更是霸道蛮横,他们宁愿死也不愿去惹他。”

夏玉堇微微皱眉。“可是我也听说南区的居民既尊重又敬爱他,因为他是一个最完美的保护者,他要求的保护费几乎可以称得上少得可怜,但是却尽责的将南区守护得完全没有任何罪恶发生。”

刘天安点头赞同。“我也听人提起过他,说他是个最奇怪的黑帮老大,除了收保护费,他完全没有从事其他非法事业。他拥有很多事业,但不管多庞大,都是赚钱且合法的经营,他富可敌国,但没有一分一毫是从罪恶中得来的。”

霓霓不觉噗哧失笑。“原来他都是从事合法生意,难怪我叫他去当电影明星,他还回我一句无聊。”

“他为什么肯帮你?至少他不管闲事这件事是大家都知道的。”朱亚祥好奇的问。

霓霓的笑容顿失,她尴尬的擦擦鼻子、搔搔脑袋,再抓抓脖子,小动作频频,确是一声不吭。

夏玉堇仔细的端详她。“是不是和他向亚科诺说的话有关系?”

他的女人!

纸终究包不住火的!霓霓无奈的长叹。“我答应做他的女人,他说只有这样他才有理由出面管这件事。”

第一句蹦出来的反应确是令人苦笑不得的。

“他居然要你?”夏玉莲不敢置信的叫道。“凭你?”

“随便说说的吧?或者……”刘祺家也不相信。“找个藉口好帮你忙,就像他说的,这样的他有理由出面,事情过后就算了吧?”

“不,我想他是认真的。”夏玉堇若有所思的盯着霓霓xiōng前的坠饰沉吟。“霓霓,你说这个坠饰是他送你的?”

“这个……”霓霓又尴尬的笑笑。“其实是我抢来得,我原本以为他会很生气,结果他不但亲手我戴上,还要我发誓,戴上之后就不能让它离开我身上。”

“嗯……”夏玉堇依然沉吟着。“我记得亚科诺说过,这是伊迪南父亲的遗物,也是他的贴身饰物,他从不离身,也绝不可能送人……”

霓霓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好像是这么说的。”

夏玉堇似有所悟的点点头,随即又凝住霓霓。

“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和他……”

霓霓搔搔脑袋,嘿嘿两声。“所以我才没办法答应代替雅丽,因为我已经不符和亚科诺的条件了。”

“既然如此……”夏玉堇略一思索,然后毅然的道:“好,那么既然你已经答应人家了,你就乖乖去实践你的诺言吧!”

“玉堇!”丁文林不敢置信的瞪着妻子。“你疯了!你怎么可以……”

“文林,”夏玉堇微笑着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才刚认识呢,话还没说上两句,你便冲动的将你母亲的珍珠xiōng针送给我了。”

丁文林愣了愣。“你是说他对霓霓……”

夏玉堇笑眯眯的点点头。“我有预感是这样。”

丁文林犹豫了一下。“可是他是……”

夏玉堇又打岔。“他是个正当的生意人,也是个很好的保护者,至于收保护费……”她想了想。“保全公司也要收费用的吧?”

“那霓霓……”

夏玉堇饶富兴味的笑了。“你自己看看她吧!”

丁文林听命仔细的观察女儿,没有怨叹、没有委屈,也没有愁苦,更没有不满,相反的,还有一份极力隐藏也隐藏不住的兴奋与喜悦。

女大不中留啊!丁文林感伤的叹息,女儿才刚满二十就要离开了,虽然那个男人的确是非常出色,但是她也不必表现的仿佛一点也不留恋父母吧!

夏玉堇安抚的拍拍丈夫的手对霓霓说:“虽然我不反对你去履行诺言,但是我还是不希望你因此而放弃学业,你记得问问他是否有办法让你继续念书。”

霓霓大叹。“妈呀!我……”

夏玉堇脸一板。“问他!”

霓霓不情愿的撅起嘴嘟哝,“问就问嘛!”

“不是吧?二姨,”朱雅丽叫道。“你真的以为伊迪南会要霓霓吗?或许我说的比较直一点,但是你不认为他会宁愿选择我们四个其中之一吗?”

不用说夏玉堇愕然相对,就连其他人都听得直眨眼。

朱雅丽耸耸肩。“我不相信你们会不喜欢那么英俊出色的男人。”

是没错,但是在这种刚脱离魔掌之际说这种话,不会太那个了吗?

于是稍晚时,当伊迪南来接霓霓时,霓霓便状似不在意的问:“或许你想要选择其他人?”她暗示性的瞄瞄四位堂表姐妹。

伊迪南的回答是在十五个人的睽睽注目之下,一把将霓霓扔到肩上转身走人。

回答得清清楚楚,直截了当!

***

一回到伊迪南的大宅邸,两位等待多时的服装设计师便急忙凑上前来拿霓霓当木偶摆布,拉起手、扳肩、抬腿,这里量量、那里比比,一面不断作笔记,一面和坐在一旁翻开服饰杂志的伊迪南讨论颜色、布料、样式、配件、季节、饰物,到最后,霓霓只知道伊迪南总共订下了一百多件服饰。

服装设计师既热切又讨好的频频躬身离去,伊迪南起身前去锁上房门,霓霓仍然呆呆的站在房间正中央。

知道伊迪南站到她前面,她才蹙眉嘀咕。

“你疯了吗?一百多件耶!我要穿到哪一年才穿得完啊?”

伊迪南轻轻搂住她。“你这种个子,我总不能帮你买儿童服饰吧?既然要订做,就多做一点,一百多件至少可穿上三、四个月吧?”

“三、四……”霓霓不可思议的瞪着他。“老天,我在台湾,四季的衣物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百件,更何况那只有一季……拜托,这么多衣服要塞哪儿啊?更别提每一件都有个别的配件、鞋子……”

“我的更衣室旁边是你的更衣室,足够你塞了。以后衣服定是越买越多,你可以将不喜欢的送人,或是我叫人加大你的更衣室也可以。”

“受不了!”霓霓翻翻白眼。

她不耐烦的挣脱他的怀抱走开两步。“喂!我妈叫我跟你说,她不希望我中断学业,看看你有什么办法让我继续念书?”

“你念哪一个科系?”

“公共卫生。”她叹口气。“那时我勉强才考上的,还是吊车尾呢!其实我喜欢的是艺术方面的科目。”

伊迪南考虑了一会儿。“私立卓克锁大学有奈斯比特艺术学院,我安排你去那儿吧!卓科所大学是费城市中心西边约一公里处的大学城,你上课也方便。”

霓霓双眼一亮。“艺术学院?真的?我进得去吗?”

“没问题。”

霓霓霎时眉开眼笑。“谢啦!老兄。”

伊迪南挑挑眉。“老兄?”

不理睬他的挑衅,霓霓撒娇的拿肩膀去磨蹭他的xiōng口。“还有一件事……”

伊迪南搂住她,埋首在她的发间嗅闻。“嗯?”

“其实我爸爸可以请一个多月的年假来玩的,但是我家并不富有,旅费不多,靠公司给的旅费只够玩一个星期,也就是说他们明天就得回去了,但是我们只看过纽约和这里……”

“请他们来这儿住吧!我会抽空带你们出去玩的。”

“啊!万岁!”霓霓欢呼一声,双臂愉悦兴奋的爬上他的颈子紧紧抱住。“谢谢,伊迪南,真的谢谢你!”

他宠溺的亲了亲她的鼻子。“不必谢,你只要善尽义务就好了。”

她迷惑的眨了眨眼。“义务?”

他拦腰抱起她往床铺走去。

“床上的义务。”

***

原本以为两位姨妈和堂叔会带着子女回家去疗心伤,所以霓霓只接来父母和弟弟,结果女孩们却没人愿意回去,她们毅然兴致勃勃的讨论要到何处去玩,令她们的父母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原因很单纯,除了朱雅丽以外,其他人并没有被亚科诺夺去贞cāo的困扰,因为早在高中时代,她们便已失去处女的身份了,有的甚至还不只和一个男人睡过。

而亚科诺虽然人长得不怎么样,但他对女人一向相当体贴温柔,事实上,为了保持“商品”的完整性,他每次都是灌醉她们之后,再在她们不省人事时进出她们体内发泄欲望,这样才能减少商品意外受损的机会。

所以除了两腿间的酸疼、不适外,她们根本没有被强暴的确实感受。她们真正所畏惧的是,真的变成亚科诺的赚钱工具,每天被不同的男人在两腿之间进进出出,而且光是想象就够恐怖的了,真的要她们过那种日子,她们力学可死!

现在既然已经脱离变成商品的可能性,便算是打开心结了,所以原来只是打算在旅馆内静养几天就回台湾,结果几天后,女孩们便将此次恶劣的经验暂时抛诸脑后,毅然打算玩个尽兴再回去。

除了朱雅丽。

她又真正失去贞cāo的怨恨与不满,而她将这些情绪统统转嫁到霓霓头上,因为霓霓是唯一没有被亚科诺玷污的人。

虽然霓霓为了就她们而牺牲自己做伊迪南的情妇,但是伊迪南毕竟是那么少见出色的男人,而玷污她的亚科诺确是那么卑鄙龌龊的男人!

同样要被玷污,她宁愿被伊迪南玷污!

***

丁有山他们仍然决定留在美东,他们原本要直接到华盛顿,却在夏玉堇邀约下,一同到大西洋赌城去玩了一趟,这一玩,他们就决定暂时留在费城不走了,因为霓霓说,只要伊迪南有空便会带她和家人去玩,而这趟到大西洋赌城便是在伊迪南的带领下才能玩得如此尽兴。

伊迪南让他们住进十四家豪华赌场饭店中最新颖壮丽的一家,因为二十一岁以上的人才能进入赌场,所以未满二十一岁的丁子禾、朱雅丽和丁汉扬便在长达十二公里的海滩木板大道,以及十五公里的大西洋海滩玩乐。

伊迪南还让他们在一千七百家购物商店中大展shopping身手,所有的账都挂到他名下。

未满二十一岁的霓霓当然是在伊迪南夹带护航下进入赌场,然后四对夫妻、四个男人女人外加霓霓就开始进入疯狂状态,尽情拿免费的筹码下注,因为这家赌场饭店是属于伊迪南所拥有的。

“小东西,用餐时间到了。”

“嗯,嗯。”霓霓狂乱的双眼仍盯在轮盘上。

“小东西,用晚餐了!”伊迪南提高声音。

“嗯,嗯。”两颗黑珠子仍跟着轮盘中的银珠子一块儿转个不停。

伊迪南摇头长叹,跟着一把扛起霓霓就往外走。

霓霓愣了两秒,随即大叫大嚷、手捶脚踢。

旁人的注目,伊迪南面无表情的不理,众人议论纷纷,伊迪南也昂首阔步不睬,霓霓就这样被扛出赌场去了。

羞愧的丁文林夫妇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跟随着。

在伊迪南的探寻安排下,众人在卡纳维尔角亲眼目睹太空梭试飞。

奥兰多的迪士尼世界里,最欢天喜地的是丁子禾和丁汉扬。

休士吨的航天中心、世界著名小说《飘》的家乡亚特兰大、华盛顿区的cia总部……

半个多月以来,夏玉堇特别注意到两件事。

一是伊迪南对待霓霓的态度一如她所料的,决非对待情妇的样子,虽然他的态度一迳是冷漠淡然、傲慢自大,但他也非常宠溺放纵霓霓,与传说中他对女人完全不在意、不理睬的说法绝对不同,面对她和丁文林、丁子禾时,伊迪南的严酷冷峻也会收敛许多。

而霓霓也完全没有身为情妇的自觉,她老是想爬到伊迪南头上撒野,但结果吃鳖的总是自己,伊迪南则气定神闲的在一边观赏霓霓哇啦哇啦跳脚大骂的有趣镜头。

另外一件夏玉堇特别注意到的是朱雅丽,事实上,所有的人,包括一想打剌剌的霓霓都注意到朱雅丽对伊迪南的示好,不,那已经不能算示好了,那根本是明显的投怀送抱,虽然大部分的人都看不过去频频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行为,但是她一迳充耳不闻,兀自任性妄为、无耻乖张。

但是相反的,朱雅丽对伊迪南越亲热,伊迪南对她的态度就越冷酷严厉,甚至完全不给她面子的给予难堪的嘲讽,而且他毫无顾忌的在众人面前亲热的拥吻霓霓,明白的表示他只对霓霓有兴趣。

最为难的是夏玉荷夫妻,他们明了朱雅丽的不甘与妒恨,知道霓霓只是无辜的顶罪者。他们想回台湾或到欧洲去散心,但是每次朱雅丽都要死要活的不肯走,大家劝她、哄她,她居然明说她要和伊迪南上次一床,让伊迪南的身体覆盖她可耻的记忆,这样以后她就可以想象她的贞cāo是被英俊性格的伊迪南取走,而不是那个可憎的亚科诺,否则她一辈子都会有一个丑陋的心结存在。

于是,夏玉荷再一次以母亲的自私向霓霓哭求。

惊愕的霓霓能怎么办?她只能勉强答应让她试试看,但是不能保证成功,因为伊迪南从来不让人左右他的行为,尤其是像这种私事。

夏玉荷却说:“我看的出来他很疼你,相信只要你愿意开口,他一定会答应的,毕竟雅丽是你们这六个女孩子中最年轻也是最漂亮的,他没道理白白放弃送到嘴边的鲜肉。”

霓霓愕然之余,仍然坚持,“我一定会开口问他,但是我不保证他会答应,这一点阿姨一定要现有个心理准备。”

夏玉荷点头。“放心,他一定会答应的,雅丽那么年轻漂亮……”

“阿姨!”

“好,好,我会有心理准备,我会有心理准备。”

***

那天晚上洗完澡后,伊迪南习惯性的裸着身子爬上床,接着,他又打开手提电脑,再从床边的手提箱拿出一份份的档案文件专注的研究审视,时而在电脑上输入一行行的数据,或从电脑中搜寻出他所要知道的资料。

一旁的霓霓双手抱膝,仿佛对床前那台五十寸大电视正在上演的影集十分感兴趣,其实她的双眼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偷觑伊迪南。

仍然专注于手中文件的伊迪南突然开口。

“有什么事吗?”

心里有鬼的霓霓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她拍着xiōng脯直埋怨。“干嘛呀!这么吓人,我要是心脏弱一点,立刻就隔屁了。”

他侧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她。“隔屁?”

霓霓翻翻白眼。“完蛋!死翘翘!上天堂!”

伊迪南哦了一声又回到文件上。“睡大觉。”

“睡大觉?”霓霓喃喃道。“也没错,真是好大一觉啊!”

沉默了一会儿,霓霓又开始偷窥伊迪南,于是伊迪南又开口了。

“到底有什么事?”

霓霓搔搔头想了想。“我想……能不能问你一点私事?”

伊迪南敲打着键盘。“你问,答不答在我。”

“哦!”霓霓低头玩弄着xiōng前的飞豹皮雕。“你……是不是曾经有过很多女人?”

伊迪南飞快的瞥她一眼,又回到电脑荧幕上。“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好奇嘛!亚科诺说你曾经有过好多女人,而且都是她们自动找上你的,”她的脑袋往他那边凑了凑。“是不是真的?”

伊迪南又瞥她一眼后回答:“他没说错。”

霓霓不自觉的眯起双眼,双唇更不爽的噘了起来。“真的?”

“真的。”

“很多?”

“够多了。”

“来者不拒?”

“当然不是。”

沉默片刻后,霓霓又问:“没有一个是你自己中意而主动追求的吗?”

“没有。”

“从没有?”

“从没有。”

他没回答。

她斜睨着他换另一个问题。“你们通常都在一起多久?”

“半个月,最长不会超过一个月。”他的眼睛和两手始终未曾停顿过。

“不会超过一个月?”霓霓皱眉。

“那你干吗替我买那么多的衣服,还说可以穿三、四个月?又干吗说要替我安排到艺术学院念书?我还来得及赶回台湾去继续完成我三专的最后一年学业嘛!”

他则答非所问。“我已经帮你办好卓克索大学的入学手续了。”

霓霓愣了愣。“这么快?”

伊迪南无语。

霓霓干脆将整个身子转向伊迪南,仔细端详他如刀刻似的完美五官,挺直高耸的鼻梁深刻有力,翘翘、卷卷的浓密长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扇呀扇的。

每次看他那性感的双唇,总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时常流连在她xiōng脯、颈间的温热湿润感,长及衣领的黑发乌黑亮丽,自然垂落在额前的刘海使他有种令人讶异的童稚感。

难怪有那么多女人自动缠上他,包括朱雅丽。霓霓暗叹,又开始转动脑筋想着该怎么婉转的告诉他又有个自投罗网的仰慕者上门了。

“伊迪南,亚科诺也说你虽然和女人上床,但是你从不送她们任何东西,也不合她们过夜、用餐,甚至不和她们聊天谈话,这也没错吗?”

“没错。”

霓霓又皱眉。“那我到底算什么?你送我项链、衣服、首饰、配件,还有一大堆拉拉杂杂的东西,每一餐都和我共食,每一个夜晚你也非得紧紧抱着我不可,我们说过的话足以开好几场讲演会了。我到底算什么呀?男人吗?”

伊迪南依旧无声。

霓霓不满的噘了噘嘴。“喂!答话啊!”

伊迪南拿出另一份文件与原来的对照。

霓霓瞪着他咕哝几句后,推推他。“喂!我妈妈说迷糊健忘,所以你要负责避孕喔!她可不希望我家出现私生子的纪录。”

“知道了。”

她又推推他。“那你到底有没有在做避孕措施啊?”

他神秘莫测的瞄她一眼,依然无言的回到电脑荧幕上。

她眯起眼,旋即又瞪大眼转了转眼珠子。“你和以前那些女人上床时都有避孕吧?”

“有。”

终于出声了!霓霓翻翻白眼。“她们或你?”

“我。”

“什么方法?保险套或咳、咳、那个咳……咳……中断法。”

“双重。”

“双重?双重保障?”霓霓讶异的又瞪大了双眼。“那么严格呀!那……”

她跪坐起来。“我们在一起时,你又是用哪一种方法?你好像没有用保险套,也没有、呃、中断,那……还有别种我不知道的方法吗?”

伊迪南恍若未闻,霓霓火大的一把抽开他手中的文件,再仰起下巴挑衅的瞪着他。

伊迪南面无表情、慢条斯理的拿回他的文件垂眼继续审核。

“安全期。”

霓霓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对喔!我怎么忘了这个……”她倏的顿住,而后狐疑的瞟着他。

“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周期,又怎么个计算法?我也没有量体温……”她霍的一把扯住他的xiōng毛。“喂,你在玩我吗?”

他微微俯首看一眼被抓了一大把的xiōng毛,然后缓缓抬头转首直视着她,“放手!”他命令,声调低沉愠怒。

霓霓呆了呆一时反应不过来,伊迪南双眼一眯,神色yīn森冷酷。

“放手!”

霓霓一震,手自然而然的松开来了,伊迪南若无其事的又回到公事上。

霓霓愣了半晌,委屈不满慢慢爬满整张圆圆的脸蛋,包括耳朵、脑后,她气嘟嘟的转个身背对他,背上也写了两个大字——生气!

这实在有点可笑,因为伊迪南根本不甩她这一套。

但霓霓不但健忘,耐性也不甚佳,所以挺直僵硬的背脊不到两分钟就开始不耐烦的蠕动,仿佛有几十只蚂蚁在她身上爬来爬去。

三分钟后,几千只蚂蚁:四分钟后,几十万只蚂蚁;五分钟后她转了回来,嘟嘴打量他片刻后——

“我讨厌你!”她正经八百的下评论,小脑袋还强调的重重点了两下。

而伊迪南不但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拿起电话开始和属下联络,他的上身微往后仰靠在床头上,一手拿着文件和对方讨论。

霓霓又嘟起小嘴了,她怨怒的眼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然后无意间扫到了闭目养神的“小弟弟”。

她偷觑他,见他正专心讲话,于是她忍不住悄悄伸过手去逗逗它,他淡淡的撇她一眼,她装作没看见,继续顽皮的捏捏它、揉揉它。

看到它慢慢醒来,她更是起劲的加紧奋斗,最后干脆跪坐在他身边,两只小手拼命在他小腹下又搓又揉。

当他放下电话时,它已经又硬又挺、蓄势待发了!

霓霓手回手退开身子,得意的欣赏她的佳作。

伊迪南垂眼看一下自己,然后开始慢条斯理的收拾文件、合上电脑,最后,不该在床上的东西都滚下床了,伊迪南眼神深邃的看着她。

“过来尽你的义务。”他沙哑的说。

“不要!”霓霓娇笑着叫道。“我的话还没问完呢!”

“过来!”

又是那种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霓霓不情不愿的偎向他的怀里,但他仅是搂着她,嘴唇在她头上亲昵的咬食着她的头发。

“赶快问。”

霓霓开心的笑了,她爱娇的拿他的xiōng毛在自己的手指上卷绕着。

“我想知道……”她悄悄觑他。“自动上门来的女人,你都是如何选择?哪个是你愿意和她上床的?”

伊迪南不言不动,毫无反应。

霓霓皱眉,她询问的仰头望着他。“应该是选择比较漂亮的吧?”

伊迪南默然的合上眼。

她只好继续猜测。“而且年岁最好不大,还有……身材要好,嗯!这一点应该很重要,再来也许……气质也要不错……”

伊迪南依然保持沉默。

她忍不住拉拉他的xiōng毛。“喂!你怎么都不……”

他平静的打断她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张了张嘴又合上,跟着揽眉歪嘴考虑片刻后,她才低头嗫嚅道:“如果……如果我表妹雅丽想和你……呃、那个、呃……你愿意吗?”

好半晌无声,霓霓忍不住抬头看他,见他正挑高双眉俯视着她,她不由得心虚的又垂下了脑袋。

“呃,那个我姨妈说雅丽想和你、呃、那个,希望以和你在一起的经验代替她被亚科诺夺取贞cāo的丑陋回忆……”她迅速抬眼觑他一下又垂回来。

“她说只要一次就好了,所以……所以……”

他抬起她的下巴凝视她,在她双眸深处,他看到被迫的无奈与苦涩和不甘,于是他满意的放下手,轻轻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只要一次?”

“只要一次。”

“你希望我按照你的意思和她做?”

霓霓硬生生吞下苦涩。“对。”

伊迪南点点头。“你希望我对她怎么做?”

“嗄?呃、我想这个……”

“这样吗?”他说着,在她颈项上啃咬两口。

她倒抽一口气。“啊!我……”

“或是这样?”他拉开她的xiōng罩,在她双峰上分别印上一吻,“还有这样?”他轻轻吸入粉红色的蓓蕾在口中用舌头挑逗着。

她的双手抓住他的头发喘息着。“啊!啊——是的,就是这样……”

“当然也少不了这个……”修长灵活的手指悄悄递入她的双腿间,寻这饱满的核心揉捏出甜蜜的汁液,“……和这个罗!”滑溜的舌头窜入她喘息的口中侵袭,挑起她无止尽的欲望,在她体内填满痛苦的欲求。

她脑中一片浑沌,唯一意识到的只有他可恶的舌头和手指,无情的勾起她最深切的情欲,却始终不愿让她跨越解脱的界线,毫无同情心的教她在边缘徘徊哀嚎。

她只能发出娇喘的呻吟,无法反对他对她的刻意折磨。

他的嘴倏然离开她,“你也要我对她这样吗?”

他的唇开始在她身上做世界旅游,在所有的地点做最细密的观赏游览,而他的手指毅然毫不留情的激出她最彻底的战栗。

她几乎昏眩,听不到内裤被撕破的裂帛声,也感觉不到他悬身在她上方,只有意志到他进入时自己的急切渴望,为那份随之而来的充实满足感,她几乎感动得掉下泪来。

“我想你不会反对最重要的是这个。”他喑哑的说。

然后,他重重的刺入,探进她体内最深处,也探进她心灵最神秘的一隅,她完全失去自我,灵魂随着他的催促盘旋而上。

他贲起全身肌肉洒下满身汗水,为她制造一波波的快感,在他有力的抽送中,层层叠叠迅速往上堆积,她毫不费力的攀爬上高峰。他腰部强而迅速的律动持续送她站上白云顶端,壮硕桦责的摩擦导引她飞向天堂……

而后,在霓霓一声解脱的尖叫声中,他也在痉挛抽搐不已的甬道中被积压出他的种子,在坚硬的悸动中喷出他的热情,他仰头吐出胜利的呼喊,而后虚脱似的颓然趴下,两人同样沉重急促的喘息互相应和。

良久,霓霓抚摸着伊迪南湿淋淋的背部。“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他一动也不动。“只要一次?”

“只要一次。”

“按照你的意思做?”

她愣了愣,照她的意思?“呃、呃……对。”

他的意思是说按照她的要求和雅丽做吧?先前是那么说的吧?

“那我刚刚已经做过了。”他挪了挪上身以免压痛她。“以后就不准再提了。”

啥?做过了?“可……可是……”

“我刚刚所有的步骤都问过你了,不是吗?”

呃?“好、好像……是……”

“只要一次,完全按照你的意思,我做到了,不是吗?”

耶?“但、但是雅……”

“我说过以后不准再提了,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

嗄?捺a按呢?

***

西西里巴拉摩的科萨诺斯科拉是意大利最传统的犯罪网路,巴拉摩近郊的布兰卡西欧,则是科萨诺斯科拉党塔拉米亚家族勒索、贩毒组织的基地,在七0年代初期,地方企业更转型为国际性毒品及武器供应商。

此刻,在豪华的宅邸内有一个小小的争执正在进行当中。

“再过些日子你就带着安娜去找伊迪南吧!”

二十三岁的萨米瞪着父亲费欧,“为什么?”他以叛逆的语气反问。

“德瑞莎和波米又在作怪了,如果情况不对,你最好去避一下风头。”

德瑞莎科多帕翠男爵夫人在黑手党的迫害下,成为意大利反黑手党的象征人物,波米则是反黑手党的第一法官,日前年迈的德瑞莎再度宣示扫黑,使得“坚持扫黑”的民心再度喧腾在意大利民心之中。

“我不怕他们!”

费欧怒视他,咆哮道:“你想像大伯父西西欧和伯母乔塞帕一样,先后被逮捕,然后判终生监禁吗?我叫你避一下你就去避一下就是了,这是我的命令!”

在父亲的怒容下,萨米不由得瑟缩了,但是他仍然不情愿的反驳,“为什么只有我?你们呢?家族里的其他人呢?”

“另外还有一些人,时候到了我也会叫他们分别避开,但是这里还是需要有人坐镇,否则我们的地盘就会被吃掉了。如果我们全都被逮捕了,就像乔塞帕被抓那次一样,那时候就需要你们回来接掌大局了。”

“可是……”

“不用再说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该死!萨米暗暗诅咒,他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那个yīn阳怪气的远房堂叔伊迪南了,甚至比畏惧祖父还要深,而父亲哪儿不叫他去避,却偏偏叫他去伊迪南那儿避风头,这简直是……

偷觑着父亲严酷的面容,萨米不由得暗叹一声,看样子是躲不过了,只好认命了,但是一想到伊迪南那张阎王脸,萨米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恐怖!

意大利西西里首要黑手党派塔拉米亚家族的继承人在心中大声哀呼!

第四章

当霓霓告诉朱雅丽,伊迪南不答应和她共度一夜时,朱雅丽的反应可以用泼妇骂街来形容。

“你根本没有问过他对不对?”朱雅丽凶恶的叫道。“你什么都比不上我,所以你怕他和我睡过之后就不要你了对不对?”

“我问过了,我真的问过了嘛!”

“我不信!他怎么可能不要我?怎么可能?”

朱雅芳嗤笑一声。“怎么不可能?看他平常对你的样子就知道他对你根本没兴趣,看样子还很讨厌你呢!”

朱雅丽怨毒的盯着姐姐。“我就知道你也妒忌我比你漂亮。”

“你!”朱雅芳受不了的翻翻白眼走开去。

夏玉荷拉着霓霓到一边去。“霓霓,你真的问过了吗?”

“阿姨,我真的问过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说谎的,尤其是对自己人,我更没道理要对你们说谎啊!”

“那……他是怎么拒绝的?”

“他呀?”霓霓耸耸肩,“他很干脆的对我说,如果我再跟他提这件事,他就要发火了。”

夏玉荷满脸无奈的啊了一声。“那……就没有办法了?”

“他那人说话算话,如果我再向他提起这件事,他肯定会冒火。要不,你们自己去说。”

“我们?”夏玉荷苦笑。“我们要是敢去说,就不需要拜托你了。”

朱亚祥和夏玉莲、夏玉堇都靠了过来,朱亚祥无奈的看着朱雅丽一脸愤恨的跑回房间砰一声关上门。“现在怎么办?”

“送她回去。”夏玉莲干脆的说。

夏玉荷则忧虑的瞄瞄朱雅丽的房门。“可是她说她不回去,除非……”

“可是人家不要你又能怎么样?难道教雅丽去强暴人家吗?”夏玉莲嘲讽道。“是喔!被人强暴,再找个人强暴回来就平衡了是不是?”

夏玉堇皱眉。“玉莲!”

“是这样啊!”夏玉莲不满的叫道。“雅丽以为她是谁啊?人家就是不要她,还发什么脾气?提出这个要求本来就很丢脸了,你这个做妈妈的居然还帮她?”她瞅着夏玉荷。“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被一个男人玩了还不够,还要找另一个再玩一次!”

“我也不想啊!可是她总说如果不听她的,她就宁愿死了算了,我……”夏玉荷苦着脸。“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寻死吧?”

夏玉莲不耐烦的挥挥手。“别理她那一套,女孩子就喜欢用这一招来吓人,其实她比谁都舍不得死。”

“我想还是送她回去吧!”朱亚祥说。

“我也这么认为。”夏玉堇赞同。

“可是怎么送她回去?每次一提到要离开,她就又哭又闹的……”

不知何时,来到一旁静听的刘祺家突然开口。“不是骗她,就是弄睡她罗!”

刘祺家身边的丁梦娟也说:“我赞成弄睡她,一觉醒来事情就解决了,免得中途出什么变卦。”

“那……”朱亚祥看看大家。

“大家一起回去吧!”夏玉堇提议道。“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大家都没心情玩下去了。”

于是,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几天后,朱雅丽就被拐回台湾了,所有的人,包括霓霓的爸妈和弟弟全都一块儿走了。

独留茫然的霓霓在费城,留在伊迪南身边。

***

大宅邸庭院一隅,霓霓双手托腮坐在石桌边,娇小的身影孤寂落寞,仿佛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咪。

后方不远处的大树下,伊迪南攒紧双眉望着她瘦小孤独的背影。

“她只剩下你了,”测边的麦高轻声说。“以前你不在时,她还能找她父母、弟弟,现在只要你不在,她就是这个样子,我想她还没习惯没有亲人在身边的情况,你最好抽空多陪陪她,至少在学校开学以前,你不要让她有太多时间想念她的家人,时间一久,她自然而然的就会习惯了。”

当飞豹皮雕出现在霓霓xiōng前时,麦高就明白伊迪南不会再有另外一个女人了,而且,霓霓和伊迪南同住多时,伊迪南却不再吩咐准备保险套,麦高也能预测霓霓不久就会怀孕,那时候伊迪南一定会……

身为伊迪南的贴身保镖兼好友,麦高自觉有责任帮助霓霓尽快安定下来,而从不哄女孩子的伊迪南,当然也需要他的特别指导。

“公司少你十天半个月的并不会垮掉,但是她……”麦高用下巴努努霓霓。“需要你天天细心去呵护,别看她平日挺活泼开朗,其实她也是相当孩子气的,你要是不想失去她,最好赶紧想办法,把她的心从她家人那儿拉到你身上来。”

伊迪南瞥他一眼,麦高立刻会意。

“去问她最喜欢什么或最想做什么,然后陪她去做,让她觉得无论何时她都不会孤独,无论做什么你们都可以是最亲近的。”

伊迪南沉思了一会儿,不久便坐在霓霓身边了,霓霓懒懒的瞧他一眼。

“你回来啦!”

伊迪南注视着她。“在想什么?”

霓霓耸耸肩。“也没什么啦!我在猜爸爸是不是回去后就立刻销假上班了?我想应该是,他那人就是这样,总觉得领了人家的薪水就该拼老命去做事,也没想到要多陪陪妈,妈辛苦那么久了,就算没钱出来玩,至少该陪她聊聊天什么的也好嘛!还有小弟,他……”

把她的心从家人那边拉过来!伊迪南想着,并同时开口打断她的叨叨絮絮。“你喜欢什么?”

“呃?”

“每个人都会有最想要的东西或最想做的事,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霓霓双眼一亮,兴致立刻上来了。“当然是环游世界一周!”

她满脸兴奋,还边比手划脚。“我十岁时就立志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国家我都要去走一回,虽然不一定能一次走完,分几次总也走得完吧?要不,一次一个国家也行,反正,只要我有心去做,总会有完成的一天,即使白发苍苍、背驼腰弯,我也一定要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留下我的足迹。”

“环游世界?”他咕哝。“你第一个想去的国家呢?”

霓霓立刻神神秘秘的凑到他头边低声说:“阿拉伯。”

“阿拉伯?”伊迪南诧异的重复。“为什么是阿拉伯?”

霓霓嘿嘿笑。“我想去看看阿拉伯国王后宫的那些女人,听说她们都是世界级的大美人喔!”

伊迪南耸了半天眉毛,终于说:“好吧!过两天我带你去阿拉伯。”

霓霓愣了愣,随即惊叫:“真的?”

伊迪南点点头。

霓霓顿时跳起来喜出望外的尖叫一声,跟着搂住他的脖子,重重的在脸上啵了一声之后转身就跑。“我去准备行李!”

“准备行……”伊迪南忙站起来叫道:“我们过两天才去,你现在就去准备不会太早了吗?”

才说了两三个字,她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伊迪南无奈的摇头,却对上麦高向他竖起的大拇指,他不自觉的哼了一声。

阿拉伯?!他这个大男人都没想过要去看看那些酋长的嫔妃们到底有多漂亮,那个小妮子居然想要看?!

***

既然到了阿拉伯,霓霓又有心要走过全世界每一个角落,于是他们干脆从中东半岛开始,直到卓克索大学开学前将近一个月里,他们走过阿拉伯、也门、阿曼、阿拉伯联合大公国、卡达、以色列和约旦。

有的国家没什么看头,他们逗留两天便走人,有的则值得细细观赏、慢慢浏览,他们便多留几天。

然后在开学前两天,伊迪南带着挥舞着七支小国旗的霓霓回到南费城,刚一见到麦高和朱里诺,霓霓就喜孜孜的向他们说:“我带了一套阿拉伯人的纱笼装回来喔!要不要我穿给你们看看?”

麦高才刚张开嘴,伊迪南的沉喝已传到他们的耳内。

“不准!”

“小气!”霓霓不由的嘟高了嘴。“他说只能穿给他看,我知道一定是嫌我的身材不好,穿了会给他漏气。”

麦高忍笑向伊迪南使了使眼色,伊迪南便向霓霓吩咐:“回房去整理你的行李,你的东西简直多得不像样,全是一堆垃圾,别想让别人帮你整理。”

“什么垃圾!那都是精致的手工艺品耶!我挑了好半天哩!你一点艺术眼光都没有,我才……”霓霓嘀嘀咕咕的走远了。

伊迪南转向麦高询问的看着。

“萨米随时都有可能到达。”

“萨米?”伊迪南皱眉。“他来干什么?”

麦高耸耸肩。“还会干什么,当然是费欧叫他来他才会来嘛!谁都知道他怕你怕得要死,如果不是为了避风头,费欧又认为咱们这儿最安全,我想萨米压根儿就不想来。”

朱里诺忍不住打岔道:“安娜、萝莎妮雅、艾罗培也会跟着来。”

伊迪南立刻沉下了脸。“萝莎妮雅?!”

朱里诺不敢出声,麦高也只敢点点头。伊迪南不自觉的用意大利语咒骂几句,然后转身往书房走去。

“找个离我的卧房最远的地方替他们准备一下,再将我的卧房、书房,平日活动最多的区域划下一个范围……”

麦高、朱里诺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找几个人看守,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可以踏入范围界线内,懂吗?任何人!”

麦高忍不住加一句。“包括霓霓小姐吗?”

伊迪南回头凶恶的瞪他一眼,麦高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他们一来就将这里的规矩告诉他们,警告他们,如果敢破坏规矩就立刻会被逐离,我不管他们是谁,只要犯错就绝不留情面!同样去通知费欧,我让那几个人留下来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他们要是犯了我的忌被赶走不要怪我。他最好明白,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的王国,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麦高唯唯诺诺的应是,伊迪南又用意大利语骂了几句后才大步离去。麦高和朱里诺忽视一眼,朱里诺忍不住叹息。

“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很热闹了。”

麦高叹得更大声。

“老天,最好不要,我想没人愿意看到伊迪南大发雷霆,那真的是很……很恐怖!”

***

“语言中心?不是艺术学院吗?怎么会变成语言中心了!”霓霓不满的叫道。“你骗人!你骗我可以上大学,你骗我!”

伊迪南往后靠在椅背上,冷眼瞧着在书桌前跳脚发火的霓霓。

“你不先把英文学好的话,老师上课你根本就听不懂,那些教授讲课又快又有很多专门名词,你绝对应付不来的,而且教授也没有那个义务去忍耐你的破英文吧?”

霓霓噘了噘嘴。“你们说的话我……我都听得懂嘛!而且也没有人说听不懂我说的英文啊!”

“你都听得懂?”伊迪南不以为然的冷哼。“是谁一走出大门就频频问我人家在说什么的?在家里大家都尽量说慢一点、说简单一点,所以你都听得懂,可是一出门你就变成半聋了。”

霓霓头一撇。

“而且大家只是不敢说而已,事实上是,大家都忍耐你的烂英文忍耐得非常痛苦,你那么喜欢虐待别人吗?”

“是你说我可以上大学的!”她反驳。

“语言中心是卓克索大学附设的,也算是进大学了吧?”

“可是……”

“你认真一点,几个月后就可以直接进入艺术学院了,我保证。”

霓霓非常不爽的瞪着他,他也冷漠的和她对看,眼珠子对眼珠子,火气拼上冰块,喏!一声,没辙了!

霓霓忿忿的转身离去,重重的脚步明白的表示出她的不高兴,可是当她走到门口时却又突然顿住了,她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神秘兴奋的笑容。

“晚上要不要看看我穿那件纱笼装的样子?”

***

卓克索大学语言中心的课程是密集式的,从早上八点四十五分钟开始第一堂到下午二点十五分第四堂结束,每周五天课,每周三次课外活动,每月一次周末过夜旅行,从一般课程到进阶课程到最后的英语考试课程,如果认真仔细上课,刚好一学期就可以拿到证书了。

霓霓的个性活泼、脸皮也够厚,上课不到几天就和同学搞得烂熟了。反正大家的英文都很破,谁也甭笑谁,彼此动动脑猜一猜再比一比手脚,大约也能抓到对方八九成的意思。

不久,霓霓就开始拒绝和下课后来接她的朱里诺回家了。

“麻烦你跟伊迪南说一声,我要和同学到普鲁士之王玩。”

“不行,霓霓小姐,你最好先和伊迪南说过再……”

“拜拜!”

“啊!霓霓小姐……”

夜晚,迎接玩得兴高采烈回家的霓霓的是伊迪南冷冰冰的臭脸。

一进宅内,霓霓就感到气氛不对,所有的人眼光都回避着她。

带着满腹狐疑回到卧房,冰冷诡异的空气充满在整个空间里,坐在窗边大扶手椅内的伊迪南yīn沉森冷的盯着刚进门的霓霓,霓霓脚步陡的停止,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怎……怎么了?”

“你去哪儿了?”语气寒慑yīn森。

霓霓不由得笑了。“哦!原来……我和同学一起去普鲁士之王嘛!朱里诺没告诉你吗?我已经叫他跟你说一下的嘛!可能他忘了吧?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啊!我和很多同学一起去的,应该没什么……”

“我准许你去了吗?”

霓霓愣了愣。“没有,不过……”

“没有不过!”伊迪南断然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什么事也不能做,任何地方也不能去,懂了吗?”

霓霓不敢置信的张大了眼,“哪有人这样?”她大叫。“我又不是你的奴隶……”

伊迪南傲然的昂起下巴。“你是我的女人。”

“放屁!”霓霓怒吼。“我可以陪你睡觉,可是你别想控制我的自由!”

伊迪南冷哼。“我可以。”

霓霓双手猛擦腰。“想都别想!”

伊迪南倏的站起来。“从明天开始你不准再出门,乖乖给我待在家里。”

霓霓不服输的往前一步。“我偏要出去。”

伊迪南又哼了哼,“我倒要看看有谁敢让你出去。”

他开始往门口走去。

“我会让麦高和朱里诺一起盯着你,要是他们让你溜了出去,我会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惩罚。”

“你是王八蛋!”

一颗枕头狠狠的砸在伊迪南的背上,他蓦的转身,冷酷恨绝的目光令霓霓不由得连退好几大步。

“再一次……”伊迪南yīn狠的说。“如果再有一次,我就揍得你三天下不了床,听见了没有?”

霓霓早已吓得出不了声了。

等不到回答的伊迪南威胁性的往前一步。“听见了没有?”

霓霓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再往后退并连连点头,她依然无法出声。

伊迪南满意的走出房门,刚踏下第一步阶梯,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嚎便蓦然响起,令他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但他仍然没有停下脚步。

在回旋梯的最下一层,麦高欲言又止的望着他。

“什么也不准说。”伊迪南警告,麦高只好把满嘴的建言往肚子里吞回去。

那天晚上,伊迪南尝试跟一具冰冷的尸体做爱。

半晌后,伊迪南忿忿的从“尸体”身上翻下来,“尸体”立刻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他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哭!

此后连续三天,霓霓都躲在房里并拒绝和伊迪南说话,彻底实行沉默的抗争。晚上,大大的床上,两人隔得远远的,一人睡一边。

第四天,伊迪南一大早就不见踪影,近午,麦高来敲门,霓霓开门见到是他,连招呼都懒得打,便悻悻然的走回躺椅上继续看小说。

“霓霓小姐,如果你动作快一点,应该赶得上第三堂课。”

霓霓讶异狐疑的抬头看他。“第三堂课?”

“是啊!”麦高笑眯眯的应道。“以后由我负责送你上下课。”

“可是伊迪南说……”

“伊迪南叫我把这个交给你,请你随身携带。”麦高说着,将一具仅有名片大小的手机交给她。“以后如果你想到哪儿去,就请先知会他一声,免得他担心。”

知会?应该说是征求许可吧!

霓霓正想再抗议,继而又一想,既然他已经先退一步了,她也退一步又何妨?反正先拿到自由最重要,至于其他的……晚上再说罗!

那天下课后,霓霓直接冲回家,因为她刚才得知隔天下午的课外活动居然是美国人文社会变迁的演讲,演讲没问题,可是……美国人文社会变迁……到底是啥米碗糕啊?

她拉着麦高,帮她在伊迪南的书房里找资料,令人头痛的是一行行的蝌蚪文在她着急时更拒绝理会她。麦高只好负责帮她找出可能有用的资料,扫描进电脑里,霓霓在自己用中文翻译软体慢慢去找出自己要用的资料。

这么一搞,霓霓又垂肩又伸腰的回到卧室里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她直接进入浴室里,也没注意到昏暗的房里有没有其他人。

浴罢,她围条浴巾就出来了,还没走到床边,她突然发觉,伊迪南正坐在扶手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他没有出声,她也不动,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望着。良久,霓霓终于撇撇嘴,而后慢慢踱向伊迪南,大大方方的往伊迪南的大腿上一坐。

“你说要揍我!”她抗议。

他搂住她。“我从不伤害女人。”

“你对我好凶!”她嘟着嘴抱怨。

他摩挲着她的手臂。“我很生气。”

“你太霸道了。”她直截了当的指明。

他亲亲她的头发。“我要保护你。”

“圣诞节时你要带我去夏威夷,我要跳草裙舞。”她乘机要求补偿。

他扶起她的下巴应声,“好。”睽违许久的四唇终于再次密和。

累积三天的欲望折腾了霓霓一整晚。

翌日,伊迪南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精神奕奕的出了门,而霓霓却差点下不了床了。

***

周末,霓霓和同学相约倒兰克斯郡参观当地门诺人的农夫市集,下午回程时,当然免不了带回各种独特风格的手工艺品和风味特意的乡村小吃。

回家后,她提着带子立刻往里冲,她急着想向伊迪南献宝。

“站住!”

往书房冲去的脚步霎时顿住,霓霓奇怪的张望寻找喝斥声的来源。不是说我吧?她想。

可是不到三秒她就自行打翻自己的猜测,因为在建筑物东侧与中宅的分界拱门之下,站着的那四个人、八只眼睛瞪视的目标正是她。

霓霓不由得诧异的指指自己,“我?”

陌生的面孔却对她如此不客气,她开始绞尽脑汁回想,自己是否曾在什么时候无意中冒犯了什么人。

“有什么事吗?”

两个年轻男人中带着戾气的那个,用不怀好意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你是谁?”

霓霓还没开口,那个典雅高贵的高挑女郎便傲慢的怒责。

“你不知道哪儿是禁地吗?竟敢莽莽撞撞的闯进去,你想找死吗?”

禁地?霓霓更惊愕了,她回头望望天天来回进出的走廊,再转回来困惑的望着高挑女郎。

“不会吧?我从没听说过这儿是禁地呀!至少在今天早上出门前都没听说过嘛!”

另外一个犹带着稚气的女孩奇怪的眨着眼。“你没听说过?你是住在这儿的吧?你是做什么的?清洁,还是在厨房调理?”

“嗄?”

“或者,你是哪一位兄弟的家人?”较斯文俊秀,眼神却闪烁不定的年轻人慢吞吞的问道。

“都不是,”霓霓搔搔脑袋。“我住在这儿,你们……是今天才到的客人吗?”

“你没资格问我们是谁。”高挑女郎倨傲的抬抬下巴。“你!你知道擅闯禁地的惩罚吗?”

惩罚?“可、可是……”

高挑女郎冷哼。“没有解释,你就等着接受处罚吧!我会建议伊迪南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惩罚,让你确实记得在这宅内的规矩。”

霓霓惊讶的望望她,再看向其他人。

斯文男人耸耸肩。“抱歉,我们帮不上忙,伊迪南的规矩很严,你既然住在这儿,应该比我们清楚才对。”

稚气女孩则拉拉戾气男人的衣袖。“反正除了我们也没别人看到嘛!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就行了啊!”

“不行!”高挑女郎断然反对。“她想趁着守卫不在时溜进去,不是想偷什么就是有什么yīn谋,譬如想勾引伊迪南……”

她哼了一声。“凭她这块料子也妄想伊迪南会看得上她?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有那个守卫,疏忽职守也不可饶恕,我绝对要叫伊迪南……”

“霓霓小姐,你回来了!”

觑个空去方便的守卫,一回来便看见被骂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的霓霓提着带子不知所措的呆立着,他心头立刻一凉,才溜去五分钟上个大号就出这种飞机,老大不宰了他才怪!

他匆忙上前,也没时间理睬那四个刁蛮的客人。

“霓霓小姐,”他恭恭敬敬的说:“老大请你回来后就去见他,他现在在书房。”

“哦!可是……”她瞄瞄那四个满脸意外的客人。

“马可,什么时候这儿变成禁地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

“啊!这个……”马克瞥一眼客人。“我想老大会亲自向你解释的。”

“这样……好吧!我先去找伊迪南好了。”霓霓向那四个惊疑的客人礼貌的点点头。“马可,好好招待客人啊!”

霓霓再度往书房快步走去,尖锐的问话立即在她身后出现。

“马可,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她可以进去?”

“萝莎妮雅小姐,我相信老大晚一些一定会跟你介绍的。”

***

伊迪南并没有向霓霓解释得很清楚,只是简单的介绍带戾气的男人萨米是他的远方堂侄,稚气少女安娜是萨米的妹妹,艾罗培是萨米的表兄,那个傲慢的高挑女郎是萝莎妮雅,他们都是从意大利来这儿玩的。

至于东侧为何会变成禁地,他根本没有解释,反正那道禁制令并不包括她,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她也就懒的去追根就地了。

双方被介绍过后,萨米和艾罗培的态度就改善很多,而温和的安娜也更友善了,但是萝莎妮雅的敌意却反而加深了,霓霓随时都可以感觉到有两道妒恨怨怒的尖锐目光跟随着她。

而从萝莎妮雅凝视伊迪南的深情恋慕眼神,和在他面前刻意表现出的温柔娇媚中,霓霓也很快的了解到,萝莎妮雅对伊迪南怀有特殊深刻的感情。

但是伊迪南不但无动于衷,真实还刻意避开萝莎妮雅的纠缠。

于是,萝莎妮雅对能和伊迪南同居的霓霓更痛恨了!

霓霓不是个会自寻烦恼的女孩,既然萝莎妮雅讨厌她,她不会避开吗?她还是可以找安娜嘛!安娜好像也挺寂寞的,她也算是半个主人,当然要尽尽主人之谊罗!所以,课后她总是找安娜聊聊天或出去走走逛逛什么的。

当然,两个英语都不太灵光的人聊起天来是满可笑的,不过,她们自己爽就行了。

这日,她们刚从长木花园回来,两人一起在露台上享受刚从reading terminal market买回来的巴锡特冰淇淋。

安娜像小猫似的舔一下奶油硬糖香草冰淇淋。“老实说,霓霓,我真的很意外伊迪南会和你住在一起,而且还能维持这么久。”

“哦?”霓霓懒懒的应一声,其实她也觉得很奇怪。

“你也是第一个能进他卧室的女人喔!”

霓霓耸耸肩。

“霓霓,能不能告诉我,”安娜眨着好奇的大眼睛。“你是用什么办法让他愿意和你同居的?”

“我没有。”霓霓舔舔手指头。“是他要求我和他住在一起的。”

“呃?”安娜愣住。“他要求你?”

霓霓合上眼享受徐徐吹来的凉风。“他说,除非他厌倦我,否则我都不准离开他。”

“嗄?”安娜睁着惊愕的双眸。“你的意思是说他不准你离开?”

“说对了。”

安娜愣了一会儿。“你想……会不会是他爱上你了?”

霓霓张开眼失笑,正想反驳……

“不可能!”斩钉截铁的否定来自突然出现在落地窗前的萝莎妮雅。

“他绝对不可能爱上你的!”在她身边同时出现的萨米同意似的点头。

霓霓不在意的撇撇嘴。“我也不认为他会爱上我。”

“很好,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萝莎妮雅恶意的说:“你也只配让他玩玩而已,过一阵子之后,他自然会厌倦你,然后遣你回台湾了。”

“可是,”安娜反驳道:“这里的人都说伊迪南对霓霓好得不得了,他们都认为伊迪南不会再有其他女人了……”

“不!”萝莎妮雅激动的叫道:“伊迪南终究会厌倦她,他不久就会遣走她了,你们看着好了,很快,很快!”

“没错,伊迪南有过太多女人了,我认为他不可能执著于任何一个女人太久,到时候……”萨米朝霓霓暧昧的眨眨眼。

“也许我们可以在一起玩玩。老实说,我真的很想知道伊迪南为什么会对你感兴趣,是不是在这个不起眼的包装下有什么特异之处?所以如果伊迪南厌倦你了,或许可以轮到我们来互相……”他yín笑两声。“探索一下,嗯?”

霓霓不敢置信的瞪着萨米——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是伊迪南的堂侄?

而安娜却仍在辩驳。“可是如果伊迪南爱上她的话……”

“不会!”萝莎妮雅几乎是在尖叫。“他不会爱上她!他只爱玛莉亚!他的心里只有麻利呀,他就是为了玛莉亚才变得对女人这么无情的,因为他忘不了玛莉亚!他忘不了!”

安娜满脸不以为然。“可是他并不……”

“玛莉亚是谁?”霓霓瞪着震惊的双眼,忍不住打岔问。

萝莎妮雅倏然转头盯向她,接着便露出诡谲的笑容。

“你不知道玛莉亚吗?你没听他提起过吗?”

霓霓茫然无助的摇摇头。

安娜忙扯扯萝莎妮雅的衣袖。“萝莎妮雅,你不……”

萝莎妮雅甩开她,继续恶意嘲讽的望着霓霓。“玛莉亚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尊贵又美丽……”

“真的好美、好美……”萨米陶醉似的喃喃附和。

“……她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萨米合上眼。“也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萝莎妮雅眼中yīn险狡诈之色更盛。

“她是他的妻子,玛莉亚是伊迪南的妻子!”

***

伊迪南的妻子!

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她伊迪南有妻子?

她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她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他只爱玛莉亚……他忘不了玛莉亚……他的心里只有玛莉亚……

老天,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痛?!

不!她不要他爱别人,她要他……爱她!

霓霓缩在房里的摇椅中不自觉的啜泣起来。

因为她爱他!

她好爱好爱他!

***

伊迪南蹙起眉,走到像只迷途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缩在摇椅里的霓霓面前蹲下。

“你怎么了?”他审视着她红肿的双眼。“为什么哭?”

霓霓瞅着他片刻,“你已经有妻子了,为什么还要找情妇?”她哀怨的质问。

伊迪南的脸色倏然一变,“是谁告诉你我有妻子的?”他yīn沉沉的问。

“你不必管是谁告诉我的,”霓霓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你只要告诉我,你既然有妻子了,为什么还要另外找女人?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叫不忠实!”

伊迪南霍的起身走开,“我不必向你解释任何事。”他走向更衣室。

一把火蓦的被点燃,霓霓跳下椅子追上去。“既然她那么完美、那么尊贵,你又那么爱她,为什么你要做对不起她的事?为什么?”

“我警告你最好别在说下去了。”伊迪南遽然回身,他眯着眼冷酷yīn狠的警告她。

“为什么不能说?我偏要说!”霓霓大叫。

“你是个不忠实的男人,也是个贪心的男人!有了完美的妻子,还要找别的女人,为什么?为了证明你的男性魅力吗?心里爱她爱得要死,却又去睡别的女人……”她喘了一口气。“我希望她也去睡别的男人!”

“住口!”伊迪南倏的上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残暴凶狠的瞪着她,“如果你敢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他咬牙切齿的说。

霓霓惊慌恐惧的瞪着他,在那一瞬间,她真的认为他会杀了她,如果她真的再多说一句的话。

所以,她做了决定……

***

霓霓下车后习惯性的向麦高挥挥手,然后往校园走进去,在绕一圈之后却又由侧门溜了出去,直接拦了一辆计程车坐上去,而十分钟后就到达费城国际机场。

过了十五分钟后,直飞台湾台北的飞航客机上,霓霓缩在人数不多的角落啜泣。

而毫不知情的伊迪南则静静的坐在书房里沉思,考虑着如何在霓霓回来以前想出一个方法来解决昨夜因一时暴怒而造成的僵局,他不希望再看见她眼里出现像昨晚的惊惧之色了。

霓霓下课后会直接去参加学校举办的周末过夜旅行,所以在她从匹兹堡回来以前,他将有三天两夜的时间来思索。

但他不知道三天后,将不会看到霓霓回来!

第五章

霓霓的父母,看到突然回家的霓霓,只是惊讶,却什么也没问,丁文林用他那坚实又安全的怀抱给予霓霓一个最温暖的拥抱,而夏玉堇则疼惜的问她要先睡一下,还是先吃点东西。

倒是丁子禾问她要回来待多久,霓霓勉强笑笑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于是丁子禾改口问她,愿不愿意和他组成一队去参加滑轮比赛?

而后接连两天,他们为了赢得一箱价值两万元的比赛专用滑轮而拼命。

结果,他们真的欢天喜地的抱回了那双五个轮子的滑轮,而霓霓脸上也恢复了愉快的笑容,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谢啦!老姐。”丁子禾抱着轮鞋喜孜孜的说,差点没亲吻上去。

霓霓阿沙力的摆摆手。“小事一桩,还有什么比赛尽管放马过来。”随后又加了一句。“除了篮球比赛。”

丁子禾不禁失笑。“你要是去比赛篮球,准被人当篮球打。”

霓霓立刻赏他后脑勺一巴掌。“小子,竟敢调侃你老姐,你不想活了!”

丁子禾抚抚脑袋。“网路比赛要不要?”

“网路比赛?”

“那是现场比赛,主办单位会给我们十道题目,让我们到世界各地的网站或资料库寻找资料,每一道题目有各别的分数,限时三个钟头,分数最多的胜出,每一组最多三个人,男女老幼不拘。”

霓霓蹙眉。“世界各地啊?可是我的英文……实在不行耶!”

丁子禾耸耸肩。“玩玩而已嘛!说不定就被我们蒙上了奖品也不一定,没有也无所谓,增加一个经验也好啊!”

“这样……”霓霓足足考虑了三大秒钟。

“好吧!去玩玩也好,一定很热闹……”她顿了顿。“奖品是什么?”

“头奖是价值十二万的手提电脑一台……”

“哇!”

“再来是七万的桌上型电脑……”

“值得一拼!”

“三万的烧录机……”

“也不错!”

“参加奖十名……”

“嗯?嗯?”

“纪念t恤一件。”

“耶?”

***

丁子禾上课,霓霓守在电脑前,丁子禾下课,霓霓也和丁子禾同时守在电脑前,连吃饭都是在电脑前解决的。

两姐弟有时争执,有时嘻嘻哈哈的,丁文林摇头,夏玉堇微笑,至少在等待期间不会看到霓霓愁眉苦脸的就好。

等待,是的,夏玉堇不相信她会看错人,她不知道霓霓为什么会突然跑回来,但是她相信伊迪南很快就会来找她,只要耐心等着就是了。

夏玉堇没想错,霓霓回台湾的第五天早上,丁文林上班,丁子禾上课,夏玉堇买菜还没回来,只剩下守在电脑前的霓霓,所以当门铃响时也只有她去开门了。

但是门刚一打开,霓霓便反射性的立刻关上,麦高及时用一只脚挡在门缝里。

“霓霓小姐,请别这样,给我一点时间和你谈几句好吗?”

“不要!”

麦高叹气。“霓霓小姐,他们早就离婚了啊!”

静默两秒,门倏的大开。“你说什么?”

“伊迪南和玛莉亚已经离婚快十年了。”

“啊!”霓霓怔愣的望着他。“离婚了?”

麦高点点头。“霓霓小姐,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愿意告诉你所有的事。”

霓霓犹豫了一下,随即推开门让麦高进来,麦高走进去,并随手将门关上和霓霓进入小小的客厅,在霓霓的招呼下,他坐在长沙发上。

霓霓为他倒来一杯茶,“我家没有酒,你将就着喝吧!”她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说。

“谢谢。”他喝了口茶后便直直的盯着她。“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什么?”霓霓蹙眉想了想。“很多,但我最想知道的还是伊迪南为什么这么……这么……”

“冷酷无情?”

霓霓立刻点头。

“我想,这要从他小时候说起……”他望着手中的茶杯。“你是知道他的出身的,塔拉米亚家族是世界有名的黑手党家族,不过,刚开始时,他不是属于这个圈里的人。

“他父亲是个相当老实温和的人,对家族非法企业没兴趣,反而跑到外地去开创自己的事业,合法、而且很成功。娶妻生子后,他的家庭美满,事业更扩展,他也就更不愿意去趟家族的那淌浑水了。

“除了每一年塔拉米亚家族老大过生日时,他会回去参与庆祝会外,其他时候他都待在外地,大家都知道他不会回去意大利定居了。”

他又喝了口茶。“那一年,我才八岁,而伊迪南更小,不过六岁而已,他父母带他回巴拉摩参加庆祝会,就在庆祝会上,仇家来捣乱,他亲眼瞧见他父亲为了救家族老大被乱枪射死,而他母亲为了保护他也浑身是血的死在他身上……”

霓霓倏的抬手捂住嘴。

“从那之后,他就变了一个人,从一个开朗聒噪的小男孩变成一个充满怨恨和苦涩的沉默男孩,他的脑袋里只想这两个字——复仇。

“我常常猜想,若是让他亲手报了仇,他是否会恢复成原来开朗的小男孩?可惜,我们永远不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因为在他尚未大到能亲手为他父母报仇时,家族老大便解决了那个主使者。

“于是,伊迪南的怨气恨意无处发泄,又在家族老大的刻意培养下,不到二十岁,他便成为黑帮里一个出色的领导级人物,yīn沉冷酷、心狠手辣,身手好、反应灵敏,脑筋更是聪明得可怕。当时,家族里不怕他的人还真找不出几个呢!”

“那……”霓霓迟疑片刻。“听说玛莉亚很美……”

“是的,她真的是很美,美得像仙女,老实说,到现在我都没见过比她更美的人……”

霓霓黯然的低下头。

“但是,伊迪南并不爱她……”

霓霓诧然的抬起头。

“是玛莉亚爱上伊迪南,而后要求伊迪南娶她的,但是伊迪南明白的告诉她他并不爱她,拒绝和她结婚。”

“但是她……”

“听我说下去你就会明白了。”麦高一口气喝光茶后,放下茶杯。

“玛莉亚是米兰黑手党萨拉伊诺家族老大的长女,以她的身份和美貌当然无法接受伊迪南的拒绝,于是她向父亲要求,透过塔拉米亚家族老大以联帮为由逼迫伊迪南和她结婚。”

“但是婚后,不管玛莉亚如何努力,伊迪南依然无法爱她,甚至对她几乎是厌恶的,他跟她上床,只不过是想有个孩子……”他突然笑笑。“也许你不知道伊迪南很喜欢孩子吧?”

霓霓讶异的摇摇头。

“他真的很喜欢孩子,他对谁都很冷酷,只有在面对小孩子是他会露出他温和的另一面,所以,为了孩子,他忍耐着和她上床。”

他又笑了。“他是这么跟我说的。其他时间他则对她毫不理睬,既冷淡又无情,但是他也没有找别的女人,即使他再讨厌她,他对她还是忠实的。”

霓霓想到她曾骂他不忠实。

“玛莉亚任性刁蛮而且缺少耐性,不到一年,他就忍受不了了,于是由爱生恨,她想要报复他,不择手段,而她选择了最糟糕的方法——她开始到外面找男人,她要他在所有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她要他承受羞辱就像她所承受到的。”

霓霓再想到她说她希望玛莉亚也去睡别人时,伊迪南那火爆的怒气。

“她做得很彻底,两年后,她生下了一个孩子,”他顿了顿。“一个黑人婴儿。”

霓霓震惊的张大了嘴。

麦高苦笑。“那时候,我们才知道玛莉亚因为怕怀孕生产破坏身材,所以一直偷偷的在避孕,因此他们结婚一年都没能有孩子。

“其实她要是能早一点怀孕,说不定伊迪南对她的态度会好一点,但是,她居然等到为了要报复伊迪南时才愿意怀孕,意大利男人最重自尊,这个打击对伊迪南实在很大,而因为玛莉亚所带给他的耻辱,伊迪南更yīn沉了,事实上,他几乎要恨起所有的女人来了……”

他就是为了玛莉亚才变得对女人这么无情的!霓霓又想到萝莎妮雅曾经这么说过。

“……我想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玛莉亚所带给他的耻辱……”

他忘不了她!霓霓叹气,以他的个性,的确是无法轻易忘记这种耻辱。

“……一个月后,他扔下离婚证书给她,但是她不肯签,所以他就直接跑去找玛莉亚的父亲,也就是萨拉伊诺家族的老大,他明白告诉她父亲他不愿意承受这种侮辱,她父亲自知理亏,也就很干脆的当场叫来玛莉亚,逼迫她签下离婚证书,离婚证人就是她父亲和我。于是,一场两年多的荒唐婚姻就这么结束了。”

霓霓眨了眨双眼。

“半年后,玛莉亚带着婴儿去见情夫时,婴儿被她情夫的仇人杀死了,当然,她的情夫也死了。”

霓霓又张大了眼睛。“那玛莉亚……”

“她没死,只是受伤而已。”麦高顿了顿。“但是那个无辜婴儿的死,却让伊迪南看清了黑帮的仇杀怨恨将会让他一辈子不得安宁,即使将来他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是只要他还处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中,他的孩子将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安全,于是,他直接告诉家族老大他要脱离家族。

“一般来说,一旦加入黑帮,要脱离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伊迪南的父亲是为了救家族老大而死的,而家族老大也相信伊迪南不会出卖他,所以他很大方的答应了,算是报答伊迪南父亲的救命之恩。同时,他将南费城的地盘交给伊迪南,承诺伊迪南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经营,他绝不干涉,算是家族放弃那块地盘了。唯一的条件是,有需要时,伊迪南必须收留家族亲人到那儿避难。”

霓霓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麦高笑笑。“当时伊迪南也回了一个条件,若家族老大换人,他就不再接受任何人到他那儿避难。”他又笑笑。“而现在的家族老大,早已经换成当年老大的儿子了。”

霓霓目光一凝。“那为什么……”

“伊迪南是可以拒绝,但总是家族亲人啊!如果他们不在那儿惹麻烦。伊迪南还是会尽量忍耐的,除非他们会为那儿带来问题,那么伊迪南就不得不请他们离开了。”

霓霓不由得皱眉。“那不是很……”

麦高叹息。“要维持一块乐土并不容易,或许有人会认为他这样很无情,但是住在那块乐土里的居民却非常感激他。而且,老实说,既然是他们自己愿意留在那种环境里,就要自己承担后果,怎么可以让无辜的人来顶罪呢?”

“也对。”霓霓喃喃道。

“伊迪南接受父亲留下来的事业扩展成大财团,又将南费城经营成一块人人想搬入的净土,现在他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个能抚慰他受创心灵的女人了。”

霓霓咬了咬下唇。“但是……萝莎妮雅……”

“萝莎妮雅是玛莉亚的妹妹……”

“呃?”

麦高点点头。“没错,她是玛莉亚的妹妹,其实,她可能比玛莉亚更早爱上伊迪南,但是同样的,伊迪南并不爱她……”

“哦!”

“伊迪南爱的是你。”他语出惊人的说。

“嗄?!”

麦高更用力的点头。

“真的!他真的爱你。”

有好一会儿,霓霓完全说不出话来,然后她呐纳的道:“那……他为什么没……”

“他来了,正在饭店里,可是我说过,意大利男人的自尊心很强,尤其是他,他的个性比任何人都要来得顽固倔强,所以他不会向你低头,你必须先放下身段才行。”

“我?”霓霓又思索了好半晌,而后她悄悄的抬眼。“他真的爱我?”

“真的!我发誓!”麦高举手发誓。

“为什么?”霓霓认真的问。

“为什么?”麦高讶异的重复。“感情的事若说得清就太肤浅了不是吗?玛莉亚美得像天仙,所有的男人都崇拜她、爱慕她,可是伊迪南就是讨厌她。我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他说他就是不喜欢她,也许是他太傲慢自私、太刁蛮任性、太霸道野蛮,而且也太美……”

“不公平,”霓霓不自觉的喃喃道:“他自己长得那么好看,却不许别人长得美。”

麦高失笑。“反正他就是不喜欢她,不用问为什么,因为原因是说不清的,就好像大家都很奇怪他为什么会看上你一样,”他略带歉意的笑笑。“但是他就是为你打破了他以往对待女人的所有习惯,于是大伙儿就都了解了,他不喜欢美若天仙的玛莉亚,但是善良可爱的你却稳稳的霸占住他的心灵,或许他永远也不会说出来,但是他的确是爱你的。”

霓霓终于轻叹一声。

“好吧!我投降就我投降吧!反正面子一斤值不了几个钱子儿。”

***

伊迪南颀长的背影伫立在窗前,孤寂萧索,运动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无声无息,霓霓悄悄的站到他身后。

“你说要杀了我!”霓霓可怜兮兮的说。

伊迪南蓦然转身,他紧紧的盯着她。“我说过我从不伤害女人。”

霓霓委屈的嘟了嘟嘴。“可是你好凶喔!”

他没有说话,仅是将她拥在怀里,紧紧的,几乎令霓霓窒息。

“要是以后你再那么凶我怎么办?”模糊的问话从伊迪南怀里隐约传出来。

伊迪南依然没有出声,只是用手摩挲着她的背。

霓霓挣扎着从他的怀中将小脸蛋仰起来。

“那我下次不要跑这么远好了,或者跑到邻国就行了……”她顽皮的眨眨眼。“加拿大或墨西哥?”

伊迪南立刻沉下脸。“不行!不准你再离开我!”

“邻州?”

伊迪南瞪大眼。

“邻城?”

伊迪南的怒火终于爆发。“你……”

“好嘛!好嘛!邻房总可以吧?”

“不可以!”伊迪南咆哮。“以后你只准留在我房里、我身边!”

“哦!”她又悄悄的抬起眼。

“你的意思是说以后你都要陪我去上学罗?”

***

霓霓拉着伊迪南往人群里挤。“快点!快点!时间快到了!”

“到底要干什么?”伊迪南不悦的问。

“比赛啦!我不管,今天非赢不可,”霓霓回头瞥他一眼。“否则我不跟你回去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容易挑起伊迪南的怒火,火药库又即将爆发,适时的一声急呼截断已然点燃的引线。

“老天!老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时间快到了耶!快点,快点,快来就定位。”丁子禾从人群中钻出来,拉着霓霓再转身往回钻。

当题目出现时,霓霓马上找出分数最高的题目往伊迪南眼前一扬。

“行不行?快说!”

伊迪南瞥一眼,双手立刻在键盘上飞舞起来了。

片刻后——

“换这……咦?只有这样怎么可能找得到……”

霓霓的疑问还没完全表现出来,伊迪南已经又开始动起十指了。

半晌——

“那这个呢?”

结果,从头到尾都是伊迪南一个人在表演,霓霓和丁子禾只有做观众的份,不到三个钟头,一切就都搞定了,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们。

主办单位决定下次比赛要缩短时间。

***

一双高级滑轮和一台高级手提电脑,还有伊迪南悄悄为丁文林付清剩下将近一半的房贷,是霓霓这次回来为丁家留下的礼物。

不知道是不是补偿,伊迪南主动带霓霓到日本、香港去转了转才回去费城,回到南费城宅里后不到两个钟头,霓霓就发现那四个“客人”不见了,她当然要问问罗!而伊迪南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走了。”

哈,真简洁利落!“怎么忽然走了?他们到哪儿去了?回意大利了吗?”

“我还有事。”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完后,伊迪南就转身到书房去了。霓霓嘟了嘟嘴,随即朝麦高瞪过去。

“到底怎么搞的嘛!她们回意大利了吗?”

麦高和朱里诺相觑一眼,“没有。”朱里诺回答。

霓霓翻翻白眼。“受不了!你们也被伊迪南传染上这种毛病了吗?说话都不清不楚的。”

麦高遥视书房一眼,随即朝霓霓使了个眼色,霓霓会意的跟随着他,三个人一起走出屋子来到鲤鱼池。

霓霓坐在池畔,麦高望着鱼池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看过伊迪南最生气的一次,是他发现玛莉亚生了个黑人婴儿时,”麦高娓娓道来。“当时我以为他会打破不伤女人的原则而杀了玛莉亚,至少也要狠狠揍她一顿吧!但是他的克制力实在出人意料之外的深沉,他仅是坚决要和她离婚而已。”

霓霓怔愣的望着他。

“但是那一天,你应该从匹兹堡回来的那一天,当伊迪南等不到你回来,接着又发现你根本没去匹兹堡,然后,安娜告诉伊迪南,萝莎妮雅和萨米对你说了些什么时,你知道他的反应是什么吗?”

霓霓不安的摇摇头。

麦高苦笑。“他想活活掐死萝莎妮雅。”

霓霓震惊的瞪着麦高,随即又寻求证实似的望向朱里诺,朱里诺郑重的点点头。

“如果不是我和朱里诺……”麦高看看同样苦笑的朱里诺。“还有另外两个手下合力死命拉开他掐住萝莎妮雅的手,恐怕当时萝莎妮雅真的会被他杀死,我看得出来伊迪南不会中途撒手,他已经气得失去理智了。”他叹气。

霓霓惊讶得合不拢嘴。

“当天他们就被赶出宅里了,而且永远不许再踏进宅内一步。但是他们还不能回意大利,因为那边的情况正乱,简直可以说是一塌糊涂,所以我只好安排他们住到饭店里,他们只要不再惹事就不会被赶出南费城。”

“那……安娜不是会很寂寞吗?”霓霓关心的问。

“那也没办法,”麦高耸耸肩,“伊迪南并没有赶安娜出去,但是萨米坚持他的妹妹要和他在一块儿才行,所以她就和他们一起走了。”

“这样……”霓霓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后倏的笑了。

***

此后,每日早晨送霓霓到学校的麦高,总会先绕到饭店去接安娜上车,然后再送两个女孩一起去上课。两个人一块儿学英文,一块儿上课外活动,一块儿玩乐,一块儿说悄悄话。

“我就说伊迪南一定是爱上你了吧!”安娜得意的说。

虽然眉梢眼角掩不住喜悦之色,但霓霓仍辩驳道:“可是他从来没跟我说过那三个字啊!”

“那又怎么样?”安娜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有的男人成天将那三个字挂在嘴边,可是从来没有将真心诚意加进去过;而有的男人虽然从来不说,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死心塌地的爱着你。你说,你要哪一种?”

霓霓眨眨眼,不吭声。

安娜挽着霓霓的手臂往学校的巴克立休闲中心走去。“伊迪南在家族里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但是那天,他却为了你的事愤怒得完全失去了理智,可见你在他心目中有多么重要。”

“可是……”霓霓咬咬下唇。“有时候他还是会对我好凶好凶呢!”

“是吗?”安娜斜睨着霓霓。“我想不外乎是你故意去挑衅他或是违背了他的意思时吧?”

霓霓不好意思的哈哈傻笑两声。

“我就知道。”安娜叹道。

“我想你最好了解一下,传统的意大利男人是很保守的,尤其是以黑手党一贯的传统来说,男人自然会负起营生和保护家族的责任,而女人则只能扮演妻子和母亲传统角色,也就是说,一旦男人下令,女人只能听命。”她无奈的笑笑。

“当然,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往日了,在过去,女性是完全不被准许参与组织运作的,但现在在黑手党组织里的任何层级,都能看到男人和女人并肩工作,甚至进入黑手帮世界的核心。

“美国与欧洲的黑手党女杰不但脱离传统地位,更是组织的犯罪核心,所以常常可以看到女人下令,男人听命的情况,但是……”

安娜认真的凝睬着霓霓。“伊迪南仍是个传统的男人,他并没有因为离开黑手党或时代变迁而改变他的古板观念,在他的想法中,他会全力照顾爱护他的女人,而女人则要固守传统的被动角色,也就是说……”

她笑了笑,又说:“你只能乖乖听他的话,不能对他的权威挑战。”

“哦——”霓霓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典型的沙猪男人啊!”

“没错。”安娜笑着说:“不过我也感觉得出来,他已经对你相当忍耐了,所以我相信当他对你摆出凶恶的态度时,一定是你已经惹火了他,又进一步对他表现出你的不服从,他才会想吓吓你,好让你搞清楚谁才是下命令的人。”

“这样……”霓霓搔搔脑袋。“可是我不是那种传统唯唯诺诺的女人啊!”

“那就要多用用你的脑袋罗!”安娜指指自己的脑袋。“不要直接顶撞他或挑衅他,要利用他的弱点来达到你的目的。”

“弱点?”霓霓不信的瞟她两眼。“他也有弱点吗?”

“以前是没有啦!可是……”安娜挽着她的手紧了紧。“现在他的弱点就是爱你,他爱你,这就是他唯一的弱点。”

霓霓低头沉思许久后抬起头来,神色带着迷惘。“虽然大家都说他一定是爱我的,我也尽量想去相信,可是……如果我认真去思考,却又忍不住要怀疑……”

“为什么要怀疑?大家都看得出来,怎么你自己反而感觉不出来?”

霓霓停住了脚步,她们在休闲中心入口侧边的凤凰木下的长条木椅上坐下,霓霓欲言又止的张了好几次口,却又一次次无声的合上,安娜拍拍她的手。

“说嘛!把心里想的说出来,让我们一起来研究研究。”

“我……我也不知道……”霓霓眺望着远方艺术学院的古典建筑。

“也许是因为他从没说过那三个字,也许是因为他对我永远是那么霸道跋扈,从没有情人间那种柔情蜜意的表现,总让我觉得……”她收回眼光改而低头凝视自己的手。“觉得我只是他的拥有物而已。”

“霓霓……”

“安娜,一开始他就是要求我做他的女人而已,你知道,情妇的责任就是享受男人的照顾,然后乖乖接受他的支配;而他对我的态度,就是让我觉得我只不过是他的情妇而已……”

“可是……”

“还有,像他那么出色酷傲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爱上我呢?不是我看不起自己,但是我也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你说他爱我,好,那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特点够资格让他爱的?”

“可爱!”安娜脱口道。“你很可爱,个子娇小可爱,长相天真可爱,个性更是有趣可爱。”

霓霓立刻以怀疑的眼神斜睨她。“小姐,请问你现在是在褒我,还是贬我?”

安娜噗嗤失笑。“当然是称赞你,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可爱的女人,除了……咳咳、小娃娃……”

“是喔!是喔!”霓霓翻翻白眼。“他高大威武、成熟俊酷,和我这个小娃娃刚好是南北极,又怎么搭得起来呢?”

“这……或许是因为在我们这种环境里,根本找不到一个像你这么可爱的人吧?”安娜自言自语的道,随即甩甩头后说:“算了,日子久了你就会明白,顺其自然吧!”

霓霓耸耸肩,旋即想起什么似的用手肘顶顶安娜。“喂!是不是有一个技术学院的四年级生在追你,嗯?老实说!”

安娜的脸微微一红。“也不算追啦!他只是约我去看电影而已。”

“耶?”霓霓大惊小怪的叫道。“会脸红喔!有问题。”

“霓霓,别乱说!”

“乱说吗?”霓霓好好的一笑。“那我去问他好了。”

“霓霓!”

“说不说?”

“好嘛!好嘛……”

第六章

感恩节前半个月,萨米四人终于返回意大利了,麦高和朱里诺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接着,在感恩节过后不久的某一个清晨,伊迪南着装完毕,正坐在床边整理昨晚看到一半的文件,而霓霓已经穿上长裤了,可拉链却只拉上一半,她站在更衣镜前,侧着身子打量。

“伊迪南。”

“嗯?”

“你看我是不是胖了?怎么我的长裤都穿不上了?”

伊迪南头也没抬的回答,“你总算发觉到了。”

霓霓惊讶的张大了眼。“我真的胖了吗?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这样感恩节的火**我就不会吃那么多了。”

她抱怨的瞪他一眼。“你看,现在害我要开始减肥了!”

伊迪南这才抬眼瞧她。“下午没有课外活动吧?不要乱跑,我会去学校接你。”

“你要去接我?”霓霓感到意外的眨眨眼。“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伊迪南又回到他的文件上。“长裤穿不下就买别的衣服穿。”

“才不要呢!”霓霓立刻拒绝。“我要减肥。”

“下午我会去接你。”伊迪南斩钉截铁的说。

“暴君!”霓霓嘀嘀咕咕着又看回镜子里的自己,她摸着自己的小腹。

奇怪,怎么只胖肚子呢?

然而,从医院出来后,霓霓感到像做梦似的一直抚着自己的小腹,嘴里则喃喃念个不停。

“我要做妈妈了,天啊!我要做妈妈了,我真的要做妈妈了……”

麦高回头望着虽然仍是一脸淡漠,双眸却掩不住欢愉之色的伊迪南。“恭喜了,伊迪南。”

伊迪南点点头。

霓霓突然侧过头,狐疑的看他一眼。“你怎么好像……比我自己更早知道?”

“你的全身上下我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伊迪南淡淡的说。“所以你的肚子一有变化我就感觉到了。”

霓霓脸红的瞪一眼在前座偷笑的两个家伙。“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害我以为我自己胖了……真丢脸!”

“我想多给你一点时间。”

“多一点时间?”霓霓茫然的重复,“多一点什么时间?”

“习惯跟我在一起生活。”

两颗眼珠子中闪着两个问号。“不懂。”

伊迪南高深莫测的瞥她一眼。“待会儿你就懂了。”

霓霓还想再问,可是已经到达目的地了——一家服装设计公司。

在看过已经完成的一箩筐孕妇装之后,设计师带他们来到后面的一间房里,就在那里面,霓霓看到一件天底下最美、最……可爱的高腰式结婚礼服。

霓霓又惊喜又感动的凝睬着神情平静如常的伊迪南。“伊迪南……”

“我猜到你可能怀孕之后,就叫他们照你以前的尺寸制作孕妇装和这件结婚礼服,”他瞄瞄礼服。“我选的样式,看看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可以另外……”

“我喜欢!”霓霓吸了吸鼻子,泪珠儿在眼眶里滚呀滚的。“我好喜欢,真的好喜欢……”

她小心翼翼的摸着礼服上的珍珠和蕾丝。“它好美、好……”她皱皱鼻子。“好可爱。”

设计师很识相的告退出去之后,就见伊迪南从上衣口袋取出一个珠宝盒打开,一枚闪亮可爱的钻戒躺在正中央,然后他——

单膝跪下!

“你愿意嫁给我吗?”

霓霓震惊的俯视他,现在她终于明白,他说要多给她一点时间是什么意思了。他希望能更加习惯他、接受他,这样她才不会拒绝他的求婚,毕竟她曾经有过逃离他的纪录。

霓霓不自觉的笑了。

他仍是一迳的狂妄霸道兼野蛮跋扈,但在这种事上,他倒是古板得很,就像安娜说的:一个传统的男人。

哇咧!这个暴君居然跪下来求婚耶!

真是太爽了!

这辈子狂这么一次就值回票价了!

于是,霓霓笑眯眯的伸出手来,让跪在她面前的男人为她戴上戒指。

***

以应霓霓的要求,婚礼是远道回台湾举行的。对伊迪南来说虽然不太方便,但是也有很大的好处。

当霓霓神经病发作,坚持蜜月旅行要环游世界一周时,不必伊迪南跟她打太极拳,甚至连出声也不用,善于察言观色的丈母娘三言两语就替他解决麻烦了。

“混蛋!挺个肚子环游什么世界!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孩子没平安生下来前,你哪儿也不准去,听到了没有?伊迪南,她要是哪根筋又不对了,你立刻来告诉我,是我的家教不好,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她的!”

懿旨既下,民女只有听命的份。

于是,霓霓的蜜月变成在娘家度过,半个月后,伊迪南待着新婚妻子回到南费城。

霓霓回来的头一件事,就是去拿回结婚照,选一张美美的挂在床头上。

霓霓站在后方欣赏那张她自己笑得傻兮兮,伊迪南却一脸酷样的结婚照,不禁回想起照相那天,所有的人都千方百计的想要让新郎笑一下,却彻底失败的情形……

“塔拉米亚先生,请你笑一下好吗?”

伊迪南皱眉。

霓霓仰头看他。“喂!有没有搞错?人家叫你笑,你反而眉头打起结来了。”

伊迪南无声。

“塔拉米亚先生,只要笑一点点就行了,或者……不要那么严肃也可以……那……随便……随便好了……”

伊迪南冷眼盯住摄影师,害摄影师劝到后来差点心惊胆战的夺门而出。

“伊迪南,娶老婆不必那么严肃吧?稍微笑一下下嘛!”

伊迪南冷眼转瞪朱里诺,令摄影师松了一大口气。

“伊迪南,笑一次就好,ok?”

这次伊迪南的冰箭射向麦高。

“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想给我结婚,早说嘛!走啦!走啦!没有婚礼,也不必照什么相了。”

伊迪南一把扯住转身就要离开的霓霓,她回头看他,他笑了……不,那不叫笑,他只是把一口雪白的牙齿展示出来而已。

“很好,牙齿很白。”她评论道,继而瞪眼。“我要你笑,你露出牙齿来给我看干嘛?我又不会相马。”

伊迪南收回牙齿,皱眉,然后……

“老天!”霓霓翻翻白眼。“你的嘴巴抽筋了吗?怎么全扯歪了?”

伊迪南收回嘴角,再皱眉,然后……

“算了,算了,比哭还难看。”霓霓叹口气。“还是我来吧!他不笑,我就帮他多笑一点罗!”

于是,他摆酷、她傻笑的结婚照就出炉了。

但是她就是特别喜欢这一张,虽然这张她傻笑的特别夸张,然而她总觉得,这一张里头的伊迪南凝视着她的眼神非常特别,好像……有些什么很难捉摸的意韵存在他眼眸深处,让她觉得似乎——

他真的是爱她的!

***

霓霓第一次见到伊迪南的笑容是在产房中。

从进入产房开始,他没有说什么加油之类的无聊话来鼓励她,但是他始终坚定的握住她的手,随时拭去她脸上的汗水,当她阵痛难忍时,他会在她脸上轻轻吹气,告诉她,“快了,快了,小东西,再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

最后,当护士小姐将胖小子放到霓霓的怀里时,霓霓似乎看到伊迪南眸中闪着泪光,于是她将孩子放到伊迪南的怀里。

“抱抱你儿子吧!伊迪南。”她说。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儿子,小心翼翼的拿食指去碰触孩子细嫩的脸颊、浓密的长睫毛、高听的鼻梁、嫣红的小嘴……然后,他笑了。

不是那种开朗愉快的大笑,甚至连微笑也算不上,他仅是微微扬起嘴角,但那的确是笑容,货真价实的笑容。

伊迪南的笑容,比她创造了一个新生命更令她感到心酸和感动。

终于让他记起来该怎么笑了,她颇为安慰的想着,从六岁时便消失的笑容终于回到他脸上了!她甚至愿意用生命去换取他的笑容,何况只是忍受十几个小时的痛楚,于是她决定——为他多生几个孩子。

“你喜欢女儿吗?”

正在仔细端详儿子的伊迪南闻言,抬起头困惑的看着她,而后点点头。

霓霓开心的笑说:“那我们明年就来生个女儿吧!”

差不多三秒钟的停顿,然后他又笑了,依然仅是牵动嘴角而已,但是从他眼里的欢愉,她知道他在笑。

“不过……”她顽皮的眨眨眼。“你把孩子送到我肚子里时记得要筛选一下喔!别又把儿子塞进来了。”

伊迪南扬了扬眉。

“如果你想再要一个儿子,”她认真的看着他。“很抱歉,要排队,后年我再帮你生第二个儿子,然后大后年生第二个女儿……”她顿了顿又说:“记住喔!一男一女轮流来,次序别搞乱了,要是乱了,我可是要退货重来的喔!”

伊迪南眨了半天的眼睛,于是……

他再次笑了!

凝视着他那若有似无的笑容,霓霓很高兴,但是……有一股无奈的悲哀同时也在她内心深处酝酿滋长。

他爱的是孩子,不是她!

***

抱着两本厚厚的《十七世纪艺术史》和《欧洲艺术评论》,霓霓快步往校门口走去,不是急着回去看老公或儿子,而是急着回去查字典。

从正式成为艺术学院的学生之后,密集的理论课程加实际应用课程让她忙得晕头转向、昏天黑地,主要的原因是每次上课时,总会从教授口中跑出好些个专有名词,让她头上飞出无数个大问号来。

所以,除了上课之外,她最常做的事就是待在伊迪南的书房里查字典翻译原文书,连校园里的社团活动她都懒得去参加。

“霓霓·丁。”

霓霓闻声回头,一看之下不由得大皱其眉。

两位同是艺术学院新生的女孩朝她半跑着过来,健美丰满的深井玲子是日本银田组组长的女儿,美艳靓丽但霸道刁蛮;而苗条修长的黛妮儿则是法国金融界富商兼高级财政官员的独生女,雍容高贵但yīn险自大。

开学不到一个月,两位身份特殊的美女,就以她们的美貌和傲慢名扬校园各个角落。

而霓霓却从来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宁愿以平凡的本来面貌自由的徜徉在校园里,所以大家顶多知道她是个已婚少妇和她有个顶漂亮的胖儿子而已。

平凡的她当然不可能和高高在上的两位美女有所交集,偶尔注意到她们,也只能看到她们的鼻孔而已,连话都不曾说过,这会儿她们找她会有什么好事?不会是和她们要竞选艺术学院学生会长、副会长有关吧?

两个美女微喘着来到霓霓面前停下,“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深井玲子不满的说。“看不起我们吗?”

霓霓翻翻白眼,“我怎么知道你们要找我!”她叹口气。“找我干嘛?我要赶快回家了,我老公不喜欢我太晚回去。”

两个美女互觑一眼,然后黛妮儿说:“好,长话短说,我们要竞选会长,需要你帮忙拉票。”

就知道是这样!霓霓暗叹。

“你们好像找错人了吧?”她婉转的拒绝着,“第一,我的人缘不像你们那么好;第二,我没有时间,别忘了我还有老公、儿子要照顾呢!”

但是她们完全不接受拒绝。

“你的人缘不需要好,只要三年级的史帝夫喜欢你就够了,如果你钓得上他,三年级的票就都是我们的了。”深井玲子面无表情的说。

霓霓颇感意外的愣了愣。“拜托,我已经有老公了耶!谁会喜欢我这个有夫之妇?我又有什么资格去钓人家?”

“三年级的史帝夫就是喜欢你这种小女孩模样。”黛妮儿肯定的说,“他说他不在乎你结婚了没有,你只要跟他出去约会几次,还有……”她耸耸肩。“上几次床,这样他就很满足了。”

霓霓才刚要开口,深井玲子立刻又插进来说:“至于你老公,不要跟他说就行了,而你儿子就交给你老公,这样就没问题了。”

霓霓失笑。“你们说的可真容易啊!约会几次,再上几次床?你们自己为什么不去跟他上床?是你们要竞选,又不是我。”

“第一,他喜欢的是幼齿型的你。”黛妮儿趾高气昂的抬眼看天。“第二,以我们的身份,当然不可能随便和人上床。”

“所以,高贵的你们当然要洁身自爱,而卒仔的我就得为了你们到处和人上床罗!”霓霓嘲讽道。

黛妮儿居然重重的点头,“没错!只要我们当选了,自然有你的好处,看你是要在学会里占一个位置或……”她轻蔑的上下扫视霓霓。“财物也可以。”

连回应都懒得回应了,霓霓转身就走,深井玲子的威胁立刻追了过来。

“你最好考虑一下,否则你会后悔的,霓霓·丁,你要是不照我们的话做,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莫及的所以你最好答应,而且是趁早答应!”

霓霓毫不在意的踏着轻快的脚步离去。

谁理你们啊!

***********

午夜过后,汗水淋漓的伊迪南喘着气而从霓霓的身上翻下来,他合眼平躺,xiōng腔仍快速的起伏着,霓霓躺在他的肩窝上也直喘气,雪白的藕臂环住他细窄结实的腰部紧紧搂着。

好半晌后……

“伊迪南,你以前睡过的女人都差不多多大?”

伊迪南微睁一眼。“什么?”

霓霓仰望他。“我是说她们都是成熟型的,还是像我这种幼齿型的?”

伊迪南蹙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人家想知道嘛!”她摇着他。“说嘛!”

伊迪南合上眼。“三十左右的成熟女人。”

“哦!”霓霓也蹙起眉。“那……你怎么忽然改变口味了?”

伊迪南无声。

“喂!伊迪南,”霓霓跳高一眉瞧他,然后噼哩啪啦问道:“是不是有些男人就是特别喜欢小女孩型的?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有那种嗜好吗?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那样不是有点变态吗?他们是不是身体有什么缺陷才那样?蹂躏小女孩他们不会觉得很可耻吗?他们是不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还是……”

伊迪南猛然睁开眼盯住她,霓霓忙道:“我不是在说你啦!”

越描越黑!

伊迪南立刻单肘撑起上身,侧过来瞪着她。“谁?”

“谁?”霓霓无辜的眨着大眼睛。“什么谁啊?”

伊迪南没说话,只是死死的瞪着她。

“干嘛呀!”霓霓用力推一把,摆平他,然后她再整个人翻上去压住。“只是好奇问问而已,你何必这么紧张嘛!”

伊迪南眯起双眼。

“真的啦!”

可是伊迪南仍然盯着她,她受不了的大叹一声,而后俯下小脑袋,伸小舌头,开始在他颈间、xiōng前极尽诱惑的舔舐轻咬着。

“还是看看……你能不能再来一次比较重要啦!”

伊迪南觉得,先问清楚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动他老婆的脑筋比较重要!

可是不受意志控制的部位却背叛了他,在她刻意要挑起旺盛性欲的肆虐行为下,不到十分钟前才松懈下来的器官,再度坚硬如石的挺立起来。

而当她放荡的坐上他的跨间,骑着他恣意驰骋时,他只能合上眼,忍受着她为了压挤出他的种子而舞动的狂野旋律。

她同样闭着眼,小巧洁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脸上是一片陶醉的迷蒙之色,交织着征服的欲彩。

她的双手往后撑扶在他的大腿上,后仰的娇躯在汗水的浇淋下闪耀着性感的光彩,诱人的曲线完美的呈现在他面前。

抵在他挺直坚硬的根部,她做着最大幅度的疯狂款摆、上下骑乘,她就像小两号的套子般紧紧的束缚着他,也像挤rǔ者毫不留情的想拉挤出他的rǔ白色液体。

他咬牙呻吟,双手不由自主的爬上她的xiōng前,握住她产后更显丰盈的rǔ房揉捏着,感受那既柔软又坚实的触感。

每一次她重重的压下时,他总能感到敏感的头部顶到她的子宫深处,温暖的挤压顶撞,催促他奉献出他的种子。

每一次的摆动都让他的快感升高一分,层层叠叠好似阶梯直上云霄,他的灵魂拾级而上,极乐的世界几乎伸手可及。

他极力保持不动想延迟投降的时刻,但是她却步步进逼,更奔放的律动,更强力快速的挤压,仿佛古代战场上挥舞着刀斧往敌人冲杀过去的女武士,狂暴又无情。他一再呻吟、重重喘气,痛苦的抵挡她猛烈的攻击……

最后,在闷哼低吼声中,他俯首称臣了,炽热浓厚的种子尽情喷洒而出,阵阵抽搐压榨出他所有的精力,剩余的一丝精力也仅够他寻求足够的氧气。

但是——

必须查出到底是谁要动她的脑筋!

伊迪南向疲惫臣服前还是没忘记——

一定要尽快揪出那个大胆狂徒,然后将他碎尸万断、挫骨扬灰!

***

建筑艺术系三年级的史帝夫是个斯文瘦削的英俊年轻人,功课顶尖、人缘好,是校园里的偶像之一。

但很少人知道他只对小女孩有兴趣,尤其是那种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更能激起他的性欲,他最爱的就是将她们压在身下蹂躏糟蹋,戳刺她们脆弱的身躯,看着她们无助痛苦的样子,更能让他达到完满的高潮。

当霓霓在语言中心上课时,他就对她起了邪恶的欲念,霓霓那种中国娃娃似的小可爱模样,激起他一股特别旺盛的欲念,即使霓霓是个已婚,并生产过的小妇人的事实并没有削减他的欲念,相反的,更激发他另一种想象力——

一个有经验的小女孩将更能衬托出他的精力与技巧,让她们欢愉的yín叫比使她们痛苦呻吟更能确实的表现出他的征服能力,一种真正的征服,完美实在的征服。

光是想象他“雄壮威武”的身体重重的压在那娇小玲珑的身躯上,他的跨下就不禁要硬挺起来,再想象那个小女孩在他身体下为他发出销魂颤抖的娇吟,蠕动出性感的线条,他就差点喷洒出来。

于是,和霓霓上床成为他最渴求的愿望,但是她完全不理会他的追求;而且他也无法在她上下学时掳掠她,因为她都有专车接送;他更无法在同学们共同出游时对她下手,因为他并不想让所有的人知道他的特殊嗜好。

所以,深井玲子和黛妮儿便成为他最大,也是唯一的希望。

他希望她们能设法为他约来霓霓让他一逞兽欲,只要一次就够了,他相信只要一次,霓霓便会完全降服在他的男性雄风下,享受过高潮的女人是禁不起挑逗的,只要她尝过他的滋味,以后只要他勾勾小指头,她就会心甘情愿的飞奔而至让他为所欲为。

他相信必定是如此。

但是,霓霓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离学院学生会长选举日剩下不到半个月,黛妮儿和深井玲子最大的敌手是连任三年的现任会长茱妮、副会长保罗,茱妮和保罗同样是真正有能力、有内涵的领导人物,学院中几乎大部分的同学都支持他们。

情况很危急,黛妮儿知道她必须争取到史帝夫的支持,才能有继续竞争下去的本钱。

史帝夫当然了解这一点,也积极利用这一点,他甚至明白的告诉黛妮儿,如果他得不到霓霓,三年级的同学将会全力支持茱妮。

“霓霓·丁死也不肯,”黛妮儿一脸不豫。“怎么办?”

“不肯也得肯!从来没人敢不听从我的话。”深井玲子冷笑。“我会让她‘肯’的!”

黛妮儿明白她的意思。“如果事后她告我们呢?”

深井玲子轻蔑的撇撇嘴。“如果史帝夫能让她爽到了就ok,如果史帝夫不行的话,就……”她奸邪的笑了。“照她几张裸照,最好是她正被人狠干的春宫照,这样她就不敢吭声了。”

“好主意!”

仅为了竞选学生会长而使出这种恶毒的手段,似乎是太过火了,但是,因为特殊的生长环境,两个女孩一向是予取予求、不容人拒绝的。

即使仅仅是看不顺眼的人,或者是瞄她们的眼神不太对头,在回家的路途上都有可能无辜被狠揍一顿,何况霓霓竟敢当面拒绝她们!

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怎么行!

***

育婴室里,伊迪南抱着儿子奥修斯走来走去低声呢喃安抚着。

朱里诺敲敲敞开的门后走进来。“怎么了?这两天他似乎不太安宁,老是哭,是不是要看一下医生比较好?”

伊迪南的脸上是一片温和平静。“看过了,他在长牙齿。”他解释,并依然耐心的摇晃着宝宝。

“长牙齿?”朱里诺不解的搔搔脑袋。“他才五个多月不是吗?怎么已经开始长牙齿了?”

“医生说他的身体好、营养足够,早两个月长牙是很正常的。”

“哦!”

半晌后,奥修斯逐渐睡去了,伊迪南这才抱着他坐下来。

“说吧!什么事?”他轻声问。

朱里诺不安的瞧瞧熟睡的奥修斯,再投给伊迪南一个无奈的苦笑。“萨米他们又要来了。”

“我早就料到了,两个多月前就有传言,意大利检方会再次进行另一场大规模的行动,那时候我就料到了。”伊迪南蹙眉说道,而后他沉吟片刻。“另外找一栋房子让他们暂居,不准他们到这儿来。”

“安娜呢?”

伊迪南想了想。“霓霓今天会准时回来吗?”

“她说今天要去图书馆查一些资料,所以会晚一个钟头回来。”

伊迪南点点头。“好,那就等她回来后再问她,如果她希望安娜陪她,你就去帮安娜办一下旁听手续。”

“明白了。”

“但是你们要记住,绝对不能让其他人接触到霓霓,懂吗?”伊迪南严正的吩咐道。“我不希望再生什么枝节了。”

朱里诺了解的点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伊迪南慈爱的凝视着儿子。“霓霓的肚子里已经有奥修斯的妹妹了。”

“真的?”朱里诺惊喜的低呼,随即压低了声音说:“你最好确定是女孩,否则会被退货的喔!”

伊迪南瞪他一眼,自己却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如果真的被退货,你可是会很没面子的喔!想想,堂堂南费城老大送出的种子居然被退货……”

“朱里诺!”

“什么?”

“闭嘴!”

***

第一眼见到她,霓霓就知道她是谁了。

她肯定就是那个因爱生恨而带给伊迪南一段羞耻回忆的女人——玛莉亚,伊迪南的前妻。

但是,霓霓实在忍不住要怀疑,伊迪南怎么可能会不爱她?

她是那么的美,美得令人屏息,根本无法用言语词汇来形容,男人见了只可能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兼流口水,怎么可能会不爱她?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玛莉亚优美的眉线往上挑,美目中射出的是轻蔑的眼神,“你就是伊迪南的女人?”她问,声音娇媚性感。

霓霓瞄一眼玛莉亚身侧的萝莎妮雅,又转回玛莉亚绝美的脸庞上。“你就是玛莉亚?”

玛莉亚眯了眯眼。“我是。”

“找我有什么事吗?”霓霓平静的问。

噙着不屑的冷笑,依旧是蔑视的眼神,玛莉亚上下打量着霓霓。

“我很好奇,能和伊迪南相处这么久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可是现在……”她嗤哼一声。“我倒不知道是要承认伊迪南的口味的确很奇怪呢!或是该去怀疑他的眼光有问题了。”

霓霓耸耸肩。“或许都可以吧!”

她们对峙的地点是学校极为偏僻的角落,当萝莎妮雅把她带往这儿时,她就想到萝莎妮雅带她去见的人一定相当显眼吸引人,若玛莉亚出现在校园里,怕不引起全校轰动才怪。

玛莉亚凝视她许久后断然道:“你爱他!”顿了顿又立刻接着说:“不要否认,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得出来。”

霓霓撇撇嘴。“我没打算否认。”

玛莉亚挑挑眉。“但是你不要以为他还会和你在一起多久,他是个毫无感情的男人,他的心是冰做的,他是个绝对无法掌握住的男人,你……”

“我从来没想过要掌握他,”霓霓打断她的话。“我只想要他快乐。”

“快乐?”玛莉亚嗤笑。“我说过他的心是冰做的,他没有感情,他是绝不可能快乐……”

“不!”霓霓再次打断她,“他可以,你只是没有设法去了解而已。你曾经有过机会,但是你不仅白白错失了,而且还带给他永远无法忘怀的耻辱……”她摇摇头。“你太傻了。”

玛莉亚不相信的斜睨她。“你就了解吗?”

“是真的,”霓霓严肃的看着她。“他真的很爱孩子,从奥修斯出世后,他几乎有大半的时间都陪着他,虽然有保姆,但是只要他在家,他就宁愿自己照顾孩子,甚至亲自替孩子喂奶、换尿布……”

玛莉亚惊疑的瞪着她。“奥修斯?换尿布?”

“他的儿子,”霓霓轻语。“我替他生的儿子。”

“他的……儿子?”玛莉亚不敢置信的转眼望向同样吃惊的萝莎妮雅。

霓霓轻叹,“他爱孩子,你却因为怕破坏身材而偷偷避孕,你原本有紧紧抓住他的人的机会,但是却因为你的自私而失去了。”

她注视着一脸惶然的玛莉亚。“你这叫爱他吗?”

玛莉亚懊悔苦恼的喃喃道:“我不知道……他没告诉过我,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的……”

“你不愿替他生孩子,却为了报复他而替别的男人生孩子……”霓霓无奈的苦笑。“你爱他却不愿让他快乐,你爱他却带给他耻辱,我实在不了解你的爱。”

玛莉亚呆愣好半晌之后,才呐呐的道:“那……你们……”

“我们去年十二月在台湾结婚了,”霓霓坦然道。“今年五月奥修斯出世。”

玛莉亚再一次说不出话来,良久后,她才咬着下唇,妒恨不甘的忿忿道:“你也不用得意,就算他跟你结婚,也是因为孩子。”

“我知道,”圆圆可爱的脸蛋上是一抹不协调的悲哀,“我知道他是为了孩子才和我结婚的,但是……”霓霓露出满足的笑容。“只要他快乐就好,只要他快乐我就快乐了。”

她忽的抬腕看一眼手表。“抱歉,我要上课了,这个校园相当漂亮,你们可以自己逛逛。”

两个满心妒恨的女人盯着逐渐远去的小女孩似的背影。

“我不会让她这么得意下去的!”玛莉亚喃喃道。

“你想怎么做?”萝莎妮雅问。

玛莉亚冷笑。“我得不到的,别人就别想占有。”她眯起双眼。“喜欢孩子是吗?我也可以替他生,他想要多少个我都可以替他生,只要那个小婊子不在了,或者出一点什么意外……”

第七章

“伊迪南。”

正在替奥修斯换尿布的伊迪南头也不抬。“什么事?”

“玛……”

朱里诺猝然噤声,他张口结舌的瞪着从奥修斯小****喷出来的“琼浆玉液”,成优美弧度的到达伊迪南米白色的衬衫上,部分迅速渗透进布料里形成一个倒水滴的美妙印花痕迹,部分则顺势而下流到长裤上。

他呆呆得看着伊迪南若无其事的等待小****办完事,而后拿湿巾仔细擦拭,接着拿粉扑在他的小屁屁和小****上细细拍下一层痱子粉。

两只到处挥舞的小手,一抓到刚换下来的尿布,就咿咿呀呀的摇旗呐喊起来,伊迪南拿香香的小绒布玩偶跟他交换臭臭的尿布,他却立刻塞进口里用两颗“小玉米粒”猛咬,是伊迪南又拿小腰鼓跟他换,顺便用奶嘴堵住他忙碌不已的小嘴。

于是,在咚咚响声中,伊迪南温柔的替奥修斯换好尿布,然后扯铃唤来保姆接手照顾。

朱里诺跟着伊迪南进入隔壁的主卧室。

“老实说,伊迪南,看你那么细心温柔的照顾小婴儿实在很……呃、奇怪。”

“那是我儿子。”伊迪南解着衬衫钮扣。“到底有什么事?”

朱里诺犹豫一下后才说:“玛莉亚来了。”

解钮扣的手指遽然停下来,“她不是在洛杉矶掌理他们家族的地盘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伊迪南不悦的质问。

“我怎么知道?”朱里诺咕哝。“反正她来费城了,而且正在大厅等着见你。”

“见我?”伊迪南皱紧了眉头。“她要见我做什么?”

朱里诺耸耸肩。

伊迪南沉着脸脱下米白色衬衫和长裤,再打开更衣室取出黑衬衫、黑长裤穿上。

“好久没看你穿黑衬衫了。”朱里诺嘟囔。

伊迪南冷冷的瞥他一眼,他坐下来穿上半统靴,然后起立。

“走吧!去看看那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熟识伊迪南的人都知道,他是以心情好坏来选择衣服的色彩,以他的喜怒哀乐表情来判断绝对不准,因为他常常是面无表情的,但是他的衣饰颜色却能十足的反映出他的心境,所以玛莉亚一见到一身黑的伊迪南,就知道他的心情肯定不好。

斜坐在沙发上的姿势高贵而典雅,玛莉亚妩媚的拢拢长发。“好就不见了,伊迪南,你好吗?”

伊迪南径自走到吧台为自己倒杯酒。“不用寒暄了,直接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要找我?”

玛莉亚不由得蹙眉,愤怒、不甘、悲哀、无奈的神情兼而有之。

她实在不明白,所有的男人都爱她,为什么伊迪南就是不能爱她?

他连告诉她他是那么的想要孩子都不愿意,如果他肯告诉她,她一定愿意为他生,但他就是不说,甚至连跟她多说几句话都不愿意。

为什么?她是那么爱他,为什么他就不能施舍一点爱给她?

离婚十年来,她始终无法忘怀这个唯一令她深深爱恋的酷情男人,也无法将心底深处那一粉私心冀望拔除,她希望时光能冲淡他心中对她的怨恨,而只要他一直未再婚,她依然还是有希望的,毕竟,她的美是无人可及的。

但是,他却再婚了!

还有了孩子!

吞下苦涩的怨责,玛莉亚露出一抹温雅的微笑。“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你结婚了,所以特地来恭喜你一声。”

“谢谢。”伊迪南平淡的说。“好,你恭喜过了,还有什么事吗?”

玛莉亚咬咬下唇。“我想问你,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喜欢孩子?如果你告诉过我,我……”

“那已经是过去好久的事了,你提它做什么?”伊迪南踱到窗边倚着,他望着窗外,一手端着酒轻啜。“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再去想起那时候的事。”

“可是……”玛莉亚忍不住低呼。“那不公平啊!我是那么的爱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但是你却连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都不肯……”她不甘愿的直摇头。“不公平,那样不公平……”

“公平?”伊迪南轻哼。“你用卑鄙手段逼迫我和你结婚就是公平吗?”

玛莉亚窒了窒。“我……我只是……”

伊迪南冷笑。“只要你想要的就一定要到手,不管别人是不是愿意。”

“我……”她咬了咬唇。“现在我不会了,伊迪南,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这一次我会乖乖的待在你身边,不管你对我怎么样我都不会在意。如果你喜欢孩子,我愿意为你生,多少个都可以,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什么事都愿意为你做!”

伊迪南嗤之以鼻。“你忘了我有妻子了吗?”

她向前倾了倾身子。“跟她离婚,伊迪南,相信我,只要给她一点钱,她就会离开了,如果她不肯,我可以想办法逼她……”

“就是这样,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伊迪南摇摇头。“你太自私人性、太霸道蛮横,这也是我无法不讨厌你的因素。”

他残忍的说:“不管你外表多么美丽,你的内心却是丑陋无比的,盲目的男人会爱上你,但是我没有那么傻,我只想离你越远越好。但是你自私的魔爪仍然硬伸到我身上来,两年的婚姻生活是我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光,然而也是你的任性释放了我,如果不是你做得那么过分,恐怕我这一辈子都甩不掉你了。”

被震惊、羞怒、恼恨激得猛一下跳起来的玛莉亚,什么高贵风度、淑女形象全都消失了,柔和温雅也跑得无影无踪,她正待破口大骂,一道由远而近的婴儿啼哭声却先了她一步。

伊迪南几乎是反射行动作的将酒杯随手一扔,就往客厅外大步走去,刚好就在客厅口迎上保姆。

“先生,奥修斯大概又是牙齿不舒服,他一直哭个不停,”保姆将婴儿小心翼翼的放到伊迪南的怀里。“您说过如果他哭个不停,就要立刻告诉您,所以……”

“交给我吧!”

忘了玛莉亚、忘了一切,伊迪南所有的心思全都集中在怀中的儿子身上,他轻柔的摇晃着儿子,恋爱疼惜的呢哝声传入震惊的玛莉亚耳中,她不可思议的瞪着那个完全变了一个样的男人,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相信霓霓说的话。

伊迪南很爱孩子,非常非常爱孩子!

*********

霓霓躺在地毯上让儿子坐在她的肚子上跳跃,宝宝咯咯笑个不停,眼睛眯成一条线不说,口水更是像水灾泛滥似的直往下滴涎,让霓霓的xiōng前湿了一大片。

刚走进育婴室的伊迪南,瞥了他们一眼,立刻走过来将奥修斯抱去,望着宝宝凌空飞去,再瞧瞧自己空空荡荡的肚子,霓霓不由得连声抱怨。

“干嘛呀!你知道他很喜欢坐在我肚子上玩的嘛!”霓霓双手撑在背后坐起来。

“整个白天都是你霸占住,晚上让我玩一玩也不行吗?”她皱皱鼻子。“小气!”

伊迪南也盘膝坐下来,让宝宝坐在他的大腿上玩、不、啃小浣熊。

“以后不要让他坐你的肚子。”

“为什么?”霓霓问着,学伊迪南盘膝坐在他对面,然后好玩的去抢小浣熊。“以前就没见你反对。”

奥修斯恼怒的用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财产,嘴里咿咿啊啊的大声抗议,伊迪南悄悄的帮了他一把,霓霓立刻还以“你偏心”的瞪眼两颗,而后更使力的去抢夺儿子的小玩偶。

伊迪南若无其事的安抚儿子的怒气。“你最后一次月事是什么时候?”

霓霓愣了愣,小浣熊立刻被全力护产的奥修斯夺去,他牢牢地抱在怀里,双眼狠狠的瞪着抢夺财物的“强盗”,也就是那个正在发愣的大坏蛋。

最后一次月事?

去年……不对!

她喂了三个多月的母奶后,就因为上学不方便而断奶了,可是……月事怎么……好像从来没来过?!

她怔愣的望着伊迪南。

“明天去检查看看吧!”伊迪南淡淡的说。

又愣了好半晌之后,霓霓才慢条斯理的说:“你没送错货吧?要确定是女孩子喔!否则你就等着收退货吧!”说完还连哼两声。

伊迪南扬了扬眉,然后也慢条斯理的回答:“抱歉,货物既出,概不退货,这是本店的规矩。”

又是大大的一愕,霓霓倏的抬手指着伊迪南。“你……你也会说笑话啊!”

随后她躺下来轻松开朗的大笑。“货物既出概不退货?!算了吧!到时候你看着好了,老大,要是货物不对,看我怎么塞回你的工厂里!”

伊迪南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他的双眸深处却隐约可见淡淡的愉悦。他温柔的抚掌着霓霓躺到他大腿上来的脑袋,奥修斯也学父亲的动作摸摸母亲。

好一会儿,霓霓才慢慢止住笑声,伊迪南修长温暖的手掌仍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奥修斯胖胖的小手也胡乱的在母亲脸上乱摸一通。

霓霓倏的张口、合上,奥修斯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居然有一半不见了,他蓦的大哭起来。

伊迪南无奈的摇摇头,他将奥修斯的手从霓霓口中抽出来,而后让他趴在xiōng前轻轻拍打他的背并低声抚慰着。

霓霓翻个身趴在地毯上,她用双手撑着下巴盯着伊迪南。

“伊迪南,既然你那么喜欢孩子,那时候你为什么不明白的告诉她你想要孩子?”

伊迪南的脸色遽然一沉。“你见过她了?什么时候?在哪里?”

“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伊迪南危险的眯起双眼,霓霓执拗的与他对视,片刻后他才转眼望着孩子。

“我想要孩子,又不想跟她有孩子,所以我让上天来决定我们该不该有孩子。”

霓霓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你早知道她会避孕对不对?”

他瞟她一眼。“我猜想,但是不确定。”

霓霓理解的点点头。“好吧!那轮到我了,她今天和萝莎妮雅到学校去找我。”

“她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啦!她说她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跟你在一起那么久。”

伊迪南紧迫盯人的问:“还有呢?”

霓霓耸耸肩。“她说你很快就会厌倦我了。”

“然后?”

“然后?然后我就告诉她我们结婚啦!然后?然后她就说你只是因为孩子才娶我的;然后?然后我就告诉她我早就知道啦!然后?然后就没啦!因为上课时间到了嘛!”

霓霓真希望他有一些些辩解,但是他仅是半合上眼沉思,什么话也没说。她暗叹,她在做什么梦啊?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上她作为他孩子的母亲,但是,他是为了孩子才娶她是毫无疑问的事,她还能期望会有什么其他答案出现?他爱她吗?哈!就算他真的这么说,她也不敢相信!

但是……

唉!算了,白日梦还是少作为妙。

半个钟头后,一楼书房里。

“麦高,从明天开始,你要紧跟着霓霓,绝对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有什么事就立刻通知我。”话落又立刻加上一句。“但是不要让她发现。”

“明白了。”麦高点点头。“你想会有什么事吗?”

伊迪南坐在书桌后的大靠背椅上,右手在扶手上缓缓敲击着。“玛莉亚今天去找过她了。

“玛莉亚去找她做什么?”麦高愕然的问。

“我也有这个疑问,所以我要你跟进霓霓,不要让玛莉亚有机会耍什么手段。”

麦高又点头,伊迪南跟着又问:“另外那件事查得怎么样?”

“没有什么进展,她跟所有的男同学的相处都一个样,没有特殊的情况,也没看到有人有追求她的迹象,不过……”麦高蹙眉。

伊迪南凝目询问。“如何?”

“有两位同是艺术学院的女同学老是缠着她,而她又总是表现得很不爽的样子,每次看到她们,她就一脸的不耐烦。”麦高顿了顿又说:“我正在设法查那两个女孩子的身份背景和目的。”

伊迪南吁了口气。“好,继续查,调两个精明一点的人帮你,还有……”他沉肃认真的盯着麦高。“记住,跟紧她,别让她离开你的视线,也不要让她知道你在跟她,明白了吗?”

“明白了。”

伊迪南忽又蹙眉。“这次安娜怎么没来?”

麦高耸耸肩。“还不是为了去年那一件事,萨米告诉他父亲是安娜出卖了他,所以这次就不让她来了。”

伊迪南冷哼。“不怪自己只责怪别人,将来要是让他执掌塔拉米亚家族,恐怕就要搞得一塌糊涂了。”

“那也不关我们的事了。”

伊迪南沉默了一下,而后平静的说:“是啊!事都不管我们的事了。”

***

虽然伊迪南说得很难听,但是玛莉亚还是无法接受事实,或者该说是她无法放弃十多年来唯一的爱。

既然让她知道伊迪南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当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只要除去那个小贱人,她就有机会进占他身边为他生孩子,只要有孩子的联系,他就能接受她,或许还能……爱上她。

知道该怎么做,但是真的要实行却不容易,因为这是伊迪南的地盘,她又必须做得看似自然而且毫无破绽,否则一旦被伊迪南知道是她害了他儿子的母亲,恐怕非亲手宰了她不可!

当然,只要有心,自然找得到破绽,紧密观察霓霓一些日子之后,她就发觉到深井玲子和黛妮儿这两号人物了,再以女性的眼光和心思看出她们对霓霓的不怀好意,于是,这两个不明白霓霓真正身份的笨蛋便成为玛莉亚眼中最好的黑手了。

所以,这次她让萝莎妮雅找来那两个傲慢无知的女孩,在校园里同一个隐秘角落计划yīn谋。

一见面,她就很直截了当的明说:“我要那个小贱人离开她丈夫,告诉我你们对她有何计划,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两个女孩都以狐疑不信的眼光盯着她。

玛莉亚淡淡的一笑。“别怀疑,我可以让她死,但是我不愿意让她丈夫对我起疑,所以我才愿意和你们合作。我们可以让双方都满意,而且不会有人找到我们头上来,如何?”

黛妮儿又犹豫了一会儿后,才慢吞吞的说:“有一个男同学对她很有兴趣,可是她一直不答应……”

“我明白了。”玛莉亚打断她的话。“我不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帮那位男同学,反正你们的目的就是要让那位男同学达到他的愿望对吗?应该是不择手段吧?”

两个女孩互觑一眼,然后一起点头。

“找不到机会?”

两个女孩又是点头。

“好,让我想想……”

玛莉亚闭目沉思了半晌后才睁开眼,仍然是那么优雅淡然的微笑。

“我可以帮你们找机会,可是你们要帮我做一件事,那位男同学骑她的过程,你们要全程录影,而且最重要的是,要让她看起来像是自愿的。”

“我们可以喂她吃迷幻药,”深井玲子很有把握的说:“她不会反抗也不会昏睡,只要镜头对得好,她看起来绝对是自愿的,而且……”她邪笑。“说不定看起来也会很爽。”

“很好。”玛莉亚满意的笑了。“还有,如果你们聪明的话,从都到尾都不要让她知道是你们设计她的。”

黛妮儿也笑了。“我们知道,她可能只会觉得睡了一觉,醒来后也不会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就算知道了也没关系,反正有录影带在手,还怕她搞什么鬼不成。”

“你是不是要用录影带来逼她离开她老公?”

玛莉亚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角。“那就这样了,我找到机会就立刻和你们联络,叫那个男同学准备好,告诉他随时都可能要上马,嗯?”

两个女孩又点头。

玛莉亚转头眺望艺术学院大楼,嘴边不觉露出一抹yīn沉奸险的笑容。

***

麦高急急的发车上路,他边紧盯着前方的车子,边拿起车用电话拨号。

“伊迪南,刚刚霓霓和同学一起去参观海港博物馆,中途她接了一通电话后,就离开同学到southstreet一家很奇怪的帽店里,不久我就看到那两个老是缠着她的女孩子,和一个看起来很年轻斯文的男孩子扶着她出来,上了一辆车离开了。”

他转动方向盘朝右方驶去。

“伊迪南,霓霓看起来似乎是不省人事了,我现在正紧跟着她们的车子在market st.往北走,刚刚经过椒盐饼博物馆……”

位于市中心北方十五英里处的布列恩阿瑟教堂附近,有一栋远离喧嚣的度假小木屋,简单纯朴,与周围的大自然适恰妥切的融合在一起。

但屋外那一辆现代金属代行工具却又不识相的破坏了整体的自然美感,而屋内——斯文野兽史帝夫不满的凝视着在床上昏睡的霓霓。

“这和我们原先说好的不一样。”

正在准备摄影器材的深井玲子翻翻白眼。“笨!有这么一卷纪录你还怕她以后不事事样样顺着你吗?否则你认为我们这么麻烦的弄来这一套摄影器材要干嘛?不就是要塞一个把柄给你,好让你随时可以用她吗?”

史帝夫皱眉。“可是这样一点意思也没有。”

“这一次没意思,以后意思就多啦!”黛妮儿不耐烦的说:“反正到时候她也是醒着的,只不过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知道而已,你就先将就一下吧!”

史帝夫仍然皱眉,但是他似乎终于勉强接受了这种做法。

他坐到床边去,yín邪的目光开始在霓霓身上扫射,最后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沿着她哺rǔ过后更显丰满的xiōng部抚摸下去,顺着平坦的小腹来到三角地带,隔着厚实的牛仔裤探索着。

“还要多久?”他粗嘎的问。

深井玲子看看手表后回答,“再十到十五分钟吧!我们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所以药似乎是下多了点。”

黛妮儿厌恶的看着史帝夫一手探进霓霓的衬衫内摸索,另一手则在自己的跨下上下抚掌着。“真恶心!”她忍不住低嗤道。

“你管他这么多,反正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就好。”深井玲子瞥一眼越来越兴奋的史帝夫。“史帝夫会支持我们,而且也会让她受到不服从我们的惩罚。”

沉默了一会儿,黛妮儿忽然问:“她老公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个大美女居然会为了抢他而不惜使出这种手段?”

深井玲子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她的学籍资料是从语言中心转过来的,她入学时还没结婚,所以上面没有她老公的纪录。”

“你想……”黛妮儿迟疑了下。“她老公会不会是什么大富豪之类的?”

“不可能!”深井玲子断言。“她的样子像大富豪的老婆吗?老是衬衫、t恤、牛仔裤、球鞋的,虽然都是名牌货,而且又有轿车接送,但是瞧她一点豪门的气势也没有,我看顶多也只是一般的有钱人而已;最重要的是她从来都不愿意提起她老公,如果真是什么大富豪之类的,炫耀都来不及了,还用得着这么神秘吗?”

“那……那个大美女究竟为什么要抢别人的老公?”

深井玲子想了想。“老实说我也很纳闷,或者她老公的相貌很出色吧!”

“很出色?”黛妮儿怀疑的瞄瞄霓霓。“很出色的男人会看中那个小娃娃?”

“那你要我怎么解释?”深井玲子不耐烦的挥挥手。“少烦了!你就当那个大美女有毛病好了,别再罗罗嗦嗦的了。”转眼一瞧,她又叫了起来。

“喂!喂!戏还没开锣呢!你可别先完事了。”

原来就在她们悄悄说话间,史帝夫早已掏出宝贝来“手洗”了。

霓霓的衬衫已然大敞,前开的xiōng罩也被解开,yín兽的手直再她丰盈雪白的xiōng脯上揉搓,她牛仔裤的裤头虽已被解开了,但拉链只拉下一半,史帝夫便已快完事了。

听到深井玲子的嚷嚷,史帝夫咬牙勉强停手,“到底还要多久?”他喘息着问。

“快了,快了,你可别……”

脆弱的木门猛地被踹开,三条人影迅速闪入,其中一人英俊的脸庞上净是一片肃杀之气。

当他一眼看到史帝夫的手,正搁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霓霓光裸的xiōng脯上时,双眸倏闪狂噬暴怒之色,冷冽yīn鸷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呆若木**的史帝夫脸上。

土生土长的费城人史帝夫,立即认出突然出现的恶魔是谁,他全身一颤,脱口惊呼:“伊迪南·塔拉米亚!”

伊迪南咬牙切齿的恨声道:“把你的狗爪子从我妻子身上拿开!”每一个字都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然后,深井玲子、黛妮儿惊诧的看到史帝夫害怕的尖叫着抽开手,从椅子上摔下地,接着就像狗似的爬到角落边,满面惊恐畏惧的颤抖不已。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妻子,我真的不知道,真的!我没有真的对她怎么样,真的没有!饶了我吧!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两个从外地来费城不久的女孩子,惊疑的望着满身冷酷残暴之气的男人,继而互相交换疑问的眼神。这男人是谁啊?为什么史帝夫会吓成那样?

伊迪南走到床边将霓霓的xiōng罩、衬衫穿好,而后温柔的抱起她。

他转身走到两个女孩面前,yīn戾的双眸恶狠狠的盯着她们,两个女孩同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往后倒退一步。

深井玲子大着胆子问:“你、你想怎么样?”

伊迪南yīn森森的冷哼。

“你不要乱来!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深井玲子开始有点惊慌了。“我可是日本银田组老大的女儿,银田组你知道吗?还有她,她是法国财政部高级官员的女儿,你不能随便动我们,否则……”

一旁的麦高厌烦轻蔑的打岔道:“我们知道你们是谁。”

深井玲子呆了呆。“那你们怎么敢……”

“没什么不敢的,”朱里诺接口道:“你们胆敢惹塔拉米亚家族的人才真是胆大包天!”

“塔拉米亚?塔拉米亚、塔拉米亚……”深井玲子努力的在脑中搜寻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的记忆,不到片刻,她便骇然的猛睁双目惊呼,“塔拉米亚?意大利西西里的塔拉米亚?”

麦高倏然一笑。“很好,你记起来了。”

深井玲子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青白惨然。

黛妮儿眼看情形不对,忙扯扯深井玲子低声问:“怎么了?他们到底是谁?怎么你也会吓成这样?”

深井玲子抖了抖唇,“黑……黑手党,”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后,她微微颤着嗓音接着说:“意大利……三大黑手党家族之一。”

顿时,黛妮儿也僵住了。

霓霓动了动,伊迪南低头温柔的看看她后,开始往外走,同时冷然酷绝的留下判决。

“男的阉了,女的关起来,叫她们的父母来找我!”

***

霓霓张开眼后,好一会儿,才认清自己身处何处,然后无数的问号便开始在脑中飞舞。

奇怪?她不是在帽店里玩那些奇奇怪怪的帽子吗?怎么什么时候回家来的她一点都不知道?

她又垂眼凝注着趴在她身上汗水淋漓的男人。

更奇怪的是,她有跟他办事吗?怎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可是仍留在她体内的小弟弟,和双腿间的感觉却告诉她,他们肯定很认真的办过事,而且应该不只一次。

百思不得其解,霓霓忍不住摇摇身上的男人。

“喂!醒一醒,伊迪南,醒一醒!”

伊迪南咕哝一声转个头又睡了,霓霓更用力的摇晃着。

“喂!伊迪南,醒一醒啦!告诉我我是怎么回来的啦!”

“别吵,我累死了!睡觉!睡觉!”

“伊迪南!”

伊迪南突然抬起头,迷迷糊糊的看她一眼后,又趴回去,而后令霓霓哭笑不得的是,他竟然又开始在她体内抽送起来了。

“伊迪南,不是这个啦!我是在问你我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啦!”

伊迪南的回答是更努力打拼的尽他做丈夫在床上的“责任”。

“伊迪南!”

啼笑皆非的霓霓,并不知道自己曾经被他人吃去好多豆腐,也不知道她被人喂了迷幻药,更不知道她在迷幻药发作时像发疯似的一次又一次的缠着伊迪南办事,直到伊迪南筋疲力尽,差点大喊救命后她才睡去。

此刻,伊迪南完全是无意识的机械式反映。

这些,霓霓全然不知情!

当然,费解归费解,霓霓依然被伊迪南诱惑的律动勾引出无限的情欲渴望,她情不自禁的搂住伊迪南的颈子呻吟出声,身躯急切自然的配合着他的起伏迎向他的冲撞……

第第八章

深井玲子、黛妮儿和史帝夫都莫名其妙的离开卓克索大学了。

没人知道为什么,霓霓自然也不知道,不过她并没有兴趣去探究原因,她只要知道从此以后她们不会再来烦她就好了。

虽然,她依旧为参观海港博物馆那天的行踪感到万分疑惑,然而伊迪南似乎一点儿也没有为她解开谜底的打算。

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吧!她大而化之的脑袋这么想着,反正就是一天有过去了嘛!想它那么多做什么哩?

于是,对霓霓来说,那一天就算是跟往常的任何一天一样过去了。

但是对玛莉亚来说,那天的结束却是另一个yīn谋计划的开始。

她怎么可能就此放手呢?

***

霓霓气冲冲的冲进书房来,手上厚厚的原文书砰一声扔在桌上,旁边的文件蓦的飞起来又缓缓落下。

伊迪南慢慢的抬起头。

“说!伊迪南,你是不是派麦高跟踪我?”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伊迪南,十足的茶壶状,还是那种泡老人茶的小茶壶。

“不要跟我说没有,我就不信每一次玛莉亚来找我时,麦高也都那么恰好的来找我。”

伊迪南往后靠向椅背。“没错,我是叫他跟着你。”

霓霓的双眼怒瞪着他。“为什么?”

伊迪南淡淡的道:“你有孩子了,我让麦高看着你不要去做些危险的事。”

“不要去做危险的事?”霓霓挑高眉头嘲讽的重复,而后冷笑。“我看是看着我不让我去找别的男人吧?”

伊迪南倏然眯起眼。“是玛莉亚跟你这么说的?”

“没错!”霓霓抬高下巴。“她警告我早晚有一天你会开始这么做的,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伊迪南冷眼瞧她。“你信她不信我?”

“我自然知道她也没安什么好心眼,但是她也没说错,你不爱我,所以不可能信任我,而你以前又受过教训,现在自然会加倍小心,这些我都能接受,但是……”她咬咬下唇。“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在我还怀着你的孩子的现在?难道你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吗?”

伊迪南冷哼。“你中她的毒太深了。”

霓霓悲哀的摇摇头。“如果你怀疑我,你也可以直接问我啊!你知道我的个性的,如果我真的喜欢上别的男人,我一定会老实告诉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呢?难道在你眼中,我真的是那么不堪的女人吗?”

伊迪南冷漠的摇摇头。“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等你自己想清楚一点再来跟我说话。”

霓霓凝视他许久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从一开始,我就是你生孩子的工具而已不是吗?”她苦笑道:“无所谓,我愿意做你的生产工具,但是你至少要给我一点点尊重和信任吧!”

伊迪南垂眼无语。

“我跟你保证这个孩子是你的,”她抚着小腹。“也向你发誓,如果我喜欢上别的男人,一定会主动告诉你,拜托你不要再让人跟着我好吗?请给我一点尊严吧!”

伊迪南不言不动。

霓霓哀伤的望着他。“你真的这么不信任我吗?”

伊迪南抬眼。“我派人跟着你是要保护你,如果你不相信……就算了。”

霓霓嗤之以鼻。“保护我?保护我什么?我出过什么事、碰过什么麻烦吗?没有啊!以前并不需要保护,为什么现在就突然需要了?”

伊迪南没有回答。

霓霓凝目看他。“告诉我,伊迪南,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突然开始怀疑起我来了?”

伊迪南半合上眼睑。

“或者,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闲话?”

伊迪南默然无语。

“告诉我,伊迪南,看在奥修斯的份上,至少让我有个辩解的机会。”霓霓哀求道。

伊迪南依然悄然无声。

霓霓咬咬牙。“请你叫麦高不要再跟着我了。”

伊迪南仿佛一尊石雕像。

霓霓叹息。“求你,伊迪南,给我一点尊严和信任吧!”

在伊迪南固执的沉默中,霓霓长久深沉的凝视后,她的脸色逐渐变得僵硬而愤怒。

“我是人不是东西,伊迪南,不要想这么随意侮辱我!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顶多命一条给你,你想要就来拿啊!”

伊迪南抬眼冷视她。

霓霓冷笑。“很好,伊迪南,不要以为我不懂得反抗!”

她下巴猛的一扬。“叫他跟着我呀!我不会躲吗?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告诉你我的一举一动,就好像我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

伊迪南冷然的眯起眼。

“是啊!我会躲,我会让他找不到我的踪影。”霓霓嗤笑。“我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话毕,她转身就走,伊迪南紧紧的盯视着她的背影,双眉逐渐聚拢。

他蹙眉沉思片刻后,打了一通电话,而后上楼回卧室里换了一套黑色服饰,急着下楼唤来朱里诺吩咐几句后,两便同时不同车的出门去了。

***

于是,除了上课时间外,霓霓开始和麦高玩起捉迷藏来了。

这种情形自然是玛莉亚最乐于见到的,当然她也有“体贴好心”的适时伸出“援手”,但就如霓霓自己说的,她也知道玛莉亚没安什么好心眼,所以她当然婉拒玛莉亚的“好意”。

这样也好,玛莉亚心想,至少能撇开她的嫌疑。

直到霓霓逐渐熟悉躲避的诀窍之后,玛莉亚才暗中从洛杉矶调来人手,一个懂得如何制造意外的人手。

然后,她也开始和萝莎妮雅分头跟踪起霓霓来了。

只要觑着时机,一个不幸的意外产生后,疼爱儿子的伊迪南自然会考虑到可怜的奥修斯需要一位新的母亲来照料,热爱孩子的他,应该不会舍得让奥修斯成为一个无母的孩子的。

届时,只要她耐心一点缠在他身边,相信总会让她逮到机会的。

以前是她任性、年轻,没有耐性,这一次,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然后,她会为伊迪南生下许许多多的孩子;然后,他就离不开她;然后,他就会爱上她……

***

悄然从学校后门隐出的霓霓,熟练的搭上紫色公车,由市政府开往西北区,经过市中心的主要旅馆、购物中心、观光地点;然后经过独立公园、河岸地区到market st.后下车。

她经过自由钟纪念馆、富兰克林庭院进入the gally购物中心,在里面胡乱转了好几圈才从侧门溜出来,在巷萃灵拐去的来到cheastnut st.有由独立会堂附近转入6th st.跳上76号公车。

在德拉瓦河滨水地区的班富兰克林桥附近,霓霓下了车,这才开始悠哉游哉的在附近的俱乐部闲逛,但偶尔还是会谨慎小心的拐入巷弄绕几圈再出来。

她沿着德拉瓦河上漫步前行,脑袋里苦思着伊迪南为什么开始对她起疑?是她做了什么让他不爽的事吗?

还是他已经开始对她厌倦了,所以想找个藉口来甩掉她?这也不需要啊!凭他的身份与个性,他想如何就如何,哪用得着找藉口啊!

迎面而来的行人不小心擦撞了她一下,她喃喃念一句对不起后,无意识的右转入巷道中继续自问自答。

或者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他原本就隐藏有多疑的个性?

看起来不像啊!是她不够了解他吗?也许吧!他那么深沉难测,谁看得出来他那颗复杂的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除非是他肚子里的……

“霓霓!”

一声惊恐的叫喊,倏然打破她的沉思,后背传来的战栗感,令她应声抬头往后看——

一辆高速驶来的轿车,在狭窄的通道中直直向她冲过来,她正站在交叉巷弄的路口,她原本可以跳入或左或右边的巷弄中闪避,但是轮胎高速转动的尖锐叫声麻木了她的知觉,望着有如电影中刺激镜头的场面,她猛一下僵愣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车子在两秒内就冲到她前面,而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轿车前方的引擎盖似乎就要碰到她挂在前面的包包了——

蓦发的一股猛烈的冲撞力从她身测传来,将她撞向左边的巷弄中,在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飞出侧方的同时,也清楚听到一声可怕的撞击声,当她重重落地后两秒,另一声恐怖的重物坠地声也从她前方传来。

摇了一下昏眩的脑袋,她抬头向前方望去,首先进入瞳孔内的是迅速遁去的轿车,而眼角扫到的是蜷伏在前方左边寂然不动的人体。

是那人救了她!

是他牺牲了自己救她!

她又甩了甩脑袋,才开始尝试着爬起来,她挣扎半天后,终于勉强站起来,咬牙忍受着浑身的酸痛,一拐一拐的朝趴卧在前往的人走去。

行进中的霓霓,这才注意到那人全身黑色的服饰和熟悉的身材,她的心中倏然升起一股浓重的不安,下意识的加快脚步,恐惧的盯着从那人身体下溢出的鲜血。

她的脑袋里回想起适才的喊叫声,同样熟悉的声音,令她更加惶恐的拖着脚半跑起来。

她终于来到他的身边,颤巍巍的跪下来,抖颤不已的手伸出去将那人朝下的脸庞转过来……

她蓦的惊恐的倒抽一口冷气,而后高声哭喊——

“不!不要是你!伊迪南!不要是你啊!”

***

手术室前的待客厅一隅,茫然呆坐的霓霓像失了魂魄似的,空洞呆滞的目光视若无睹的朝向正前方。

朱里诺在手术室前焦急不安的踱来踱去。

同样着急的麦高深吸几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他轻轻的坐在因惊惧过度而有点痴呆的霓霓身边,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他会没事的。”

霓霓恍若未闻。

稍稍提高了一点声调,麦高再度拍拍她的手。“霓霓,他会没事的,霓霓。”

她动了动,而后僵硬的转过头来,迟钝的将目光投在他的脸上。

“你保证?”

保证?!麦高窒了窒。“这……霓霓,伊迪南的身体一向健壮,他……他应该能够熬得过去的。”

“应该?”霓霓喃喃道:“不应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应该的事凭什么一定会发生?”

“霓霓……”

“麦高,告诉我,”霓霓痛苦哀伤的瞅着他。“他为什么要救我?他不应该不顾自己的来救我的!”泪水再度狂流。“我宁愿是我躺在里面,我不要他牺牲自己来救我啊!”

麦高叹气。“我早说过他爱你的,他会不顾一切的来保护你是必然的。”

“他爱我?”霓霓更为凄苦的抖了抖唇。“可是我不要他爱我、不要他救我,我只要他好好的,只要他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揪住他的衣袖抽噎不已。“麦高,叫他不要救我啊!我不要他救我、不要他躺在里面啊!”

“霓霓……”麦高无奈的叹气。“你只希望他好好的,他也只希望你好好的啊!”

“可是……”她哽咽着,“没有了我,他还是可以活下去,而我若是没有了他……”她悲伤的饮泣。“我就活不下去了啊!”

麦高深深的凝视她。“你这么认为吗?你真的认为,他失去了你,还是可以轻轻松松的活下去吗?”

“我不管!”她抓住他的手臂将脸埋在上头哀泣。“我只要他好好的,其他的我都不管,我只要他好好的,只要他好好的呀……”

麦高反手搂住她,正想再出言安慰,突兀刺耳的高跟鞋足音吸引去他的注意力,他转头望向电梯出口,立刻看到两个绝对不受欢迎的人物出现在眼前。

满脸惊慌的玛莉亚,难以置信的看着埋首哭泣的霓霓,而后以命令的口吻问道:“告诉我不是伊迪南!”

没人理会她。

“告诉我不是伊迪南!”玛莉亚更惶恐的大叫。

依然没人理会她。

她倏然瞪着满身狼狈的霓霓,破裂的衣衫,大大小小的擦伤,于是她冲到霓霓前面怒吼。

“是你!他是为了救你对不对?你这个婊子、贱人!是你害了他,是你,是你害了他……”

“住口!”麦高蓦的大吼。“是谁害了伊迪南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居然还有脸到这儿来责怪别人!”

“我……”

手术室的门就在此时突然开启,一个神情疲惫的医生走出来。

“谁是塔拉米亚先生的家属?”

玛莉亚和萝莎妮雅同时冲上前。“我!”

麦高立即向前两大步,推开玛莉亚和萝莎妮雅,将霓霓扯到医生正前方。“她是伊迪南的妻子。”

医生向惊慌畏惧的霓霓略一点头。“塔拉米亚夫人。”

霓霓吞下梗在喉头的硬块,结结巴巴的问:“大、大夫,我……我丈夫他……他怎么样了?”

医生同情的看着她。“对不起,塔拉米亚夫人,请你要有点心理准备,塔拉米亚先生虽然仍活着,但他的伤势实在太严重了,我们实在没有把握他是否能够安然的度过危险期。”

霓霓嘴巴张合着,却一句话也应答不出来,麦高上前紧紧搂住她,给予支持并问道:“他的情况到底如何?”

医生点点头。“其他较不严重的伤我暂且不论,他最严重的是xiōng部肋骨和xiōng骨的骨折,因为肋骨骨折损伤到肺部而引起吸气紧张性气xiōng,同时又有血xiōng的情况产生。

“两者我们都已利用持续低压吸引器的吸引管插入xiōng腔内,设法把积存在xiōng腔内的血液和空气吸引出来,但是结果如何尚不得而知,如果并发肺炎的话就更麻烦了。”

霓霓呆呆的望着医生,她完全听不懂那些专有名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明白医生所要表示的——伊迪南的伤势非常严重。

“还有折断的xiōng骨,虽然我们已经用钢丝固定了,但是心脏的挫伤也已经造成了。”他顿了顿。“他有心肌梗塞的现象,我们已经用注射器将积存在心囊内的血液吸引出来,但要是血流不止的话,我们就得另外再动手术了。”

霓霓双腿开始发软,麦高极力的撑扶着她。

也许是已经习惯了,医生对霓霓的悲惨反应完全无动于衷,他视若无睹的继续叙述伤患的伤势。

“腹部的伤势同样严重。”他说。“他的脾脏、肝脏、胃脏都破裂了,通常腹部脏器的合并损伤治疗效果都不太乐观;另外他的肾脏破裂也会造成血尿,横结肠和胆管的破裂会引起腹膜炎……”

“不要再说了!”霓霓蓦的大吼。

医生倏然而止,他不解的注视着霓霓。

霓霓微微张口,抖着嗓音问:“他……生存的机会有多少?”

望着霓霓那张无助可怜的小脸蛋,一丝怜悯恻隐之心终于在医生的xiōng口产生。

“至少他的头部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医生安慰道。

霓霓吸了口气再问:“多少?”

医生沉默的看了她几秒,又瞄瞄麦高,麦高迟疑了一下后点点头,于是医生轻声说:“不到百分之五。”

霓霓呆呆的望着医生好半晌,医生也安静的等待她接受讯息。突的,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也令医生极为尴尬不知所措的,霓霓猝然跪下地向医生磕头。

“求求你,你一定要救他!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你一定要救他,我求求你、求求你!”

她咚咚有声的磕个不停。“他需要移植什么器官,你统统从我身上拿给他,我不在乎,我只要他好起来!求求你,你一定要救他啊!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

一时惊愣住的麦高随即回神过来,他急忙设法想拉起霓霓,可是娇小玲珑的霓霓突然变得力大如牛,她依然挣扎着往地上磕头,医生只好唤来护士取来镇静剂为她注射。

而后医生说:“他们夫妻很恩爱。”

抱着逐渐安静下来的霓霓,麦高苦笑。“她怀孕了。”

医生领悟的点点头。“我想……或许我可以设法替她在加护病房里添一张小床铺,好让她可以守着塔拉米亚先生。”

“这是最好的了,谢谢你,大夫。”

“不客气,这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医生微笑着说,随后又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或许塔拉米亚先生,将是我行医以来最想救活的患者了。”

***

他全身都插满了管线,鼻子、嘴巴、xiōng膛、腹部、双手手臂,细线、粗管密密麻麻的缠满了他全身。

呼吸气帮浦缓缓一起一伏将氧气送入无法自行呼吸的肺部,心跳监视器在寂静的令人窒息的加护病房内,加入规律的哔哔声。

特别护士在病例表上详细记录下各项仪器的数据,再一一检查过各条管线和点滴,她抬头看一眼呆坐在病床对面的女孩,同情的摇摇头后,她也在病房这一边坐下来,并拿起看了一半的医学杂志继续研读。

门轻轻打开,特别护士抬首,麦高点点头后进来,并将门轻轻合上,护士又低下头。麦高来到一无所觉的霓霓身旁,右手搭上她瘦小的肩膀。

“霓霓,你最好休息一下。”

霓霓连眼也不眨的直眼盯着病床上苍白狼狈的男人。

“霓霓……”

霓霓突然开口。“麦高,伊迪南告诉我,他派你跟着我是要保护我,是吗?”

“是的。”

“你们怎么知道有人要伤害我?”

麦高沉默着,直到霓霓转头看他,他才叹了口气道:“本来这件事伊迪南并不打算让你知道……”

霓霓苦笑。“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麦高又想了想,而后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她身边。

“我从头开始说好了……”他沉吟了一会儿,“应该是从他叫我去调查,你所说那个对小女孩有变态嗜好的男人开始……”

“原来他并没有放弃追究,只是瞒着我暗中追查而已。”霓霓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我没有查到什么男人,却查到有两个女同学缠着你不放……”

霓霓又点头。“深井玲子和黛妮儿。”

“嗯。”麦高接着说:“然后是玛莉亚的出现,也许你不清楚,但是我们都很了解玛莉亚奸诈恶毒的个性,或许你不知道,玛莉亚曾经来找过伊迪南,并且表示她仍然无法忘情伊迪南吧?”

霓霓惊讶的摇摇头。

“她要求伊迪南和你离婚,然后娶她,伊迪南当然拒绝,但是他也担心,关于不择手段强取豪夺的玛莉亚会伤害到你,所以就开始叫我紧跟着你,免得玛莉亚伺机伤害你。”他顿了顿。“接着就是……”

麦高婉转的将在小木屋里发生的事简略的告诉霓霓,最后他说:“发生了那种事之后,伊迪南就更担心你了。”

霓霓蹙眉。“他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这……”麦高犹豫着。

霓霓的脸色徒的大变。“难道史帝夫对我……”

一听就知道霓霓误会了,麦高忙道:“没有,没有,我们即使到达,所以他还没来得及对你下手。”

霓霓怀疑的睨着他。“真的?你不要骗我啊!”

“真的,我以圣母玛莉亚之名发誓!”麦高举起右手。

霓霓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因为……”麦高迟疑着。

“因为虽然史帝夫没来得及下手,却……揩了你不少油。”

霓霓立即沉下脸。“多少?”

“呃、整个、呃、xiōng部。”麦告垂下眼不敢看她。“伊迪南不希望这件事在你心里留下不愉快的yīn影,所以才会瞒着你。”

霓霓怔愣的注视麦高半晌,然后转向床上的男人,她苦笑。“好极了,他什么事都是在为我着想,我却将他当成小气多疑的男人,末了还故意违背他的好意,而他依然为了救我而枉顾自己的生命……”

“霓霓……”

“别说了。”她小心翼翼的抓着伊迪南的手指。

“我发誓,伊迪南,以后我再也不会反抗你了,所以,赶快好起来吧!将来随便你怎么命令我、摆布我,我绝不会再多吭上半声。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当它是圣旨一样奉行不悖,就算你说雪是黑色的,我都不会有任何异议,就像赵高的指鹿为马。”

她突然轻笑。“赵高你大概没烧过吧?我来告诉你好了,赵高是中国秦朝的一个太监……啊!太监你知道吧?就是男人被……”

麦高静静的看着霓霓娓娓述说中国历史,说得津津有味、眉飞色舞。

他心中不由得暗叹,别人也许会觉得很怪异,但是除了这样之外,她还能有什么办法,让自己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之中不至于崩溃发疯呢?

***

感恩节过去、万圣节过去、圣诞节过去,元旦过去……

两个多月里,伊迪南又进出手术室七次,医院发出过两次病危通知,主治大夫说他还没死就是好现象。

霓霓让麦高每天将奥修斯带来医院里,希望孩子稚嫩的呼喊声,能唤醒昏迷不醒的父亲。

其余时间,她就在他耳边不停的叙述中国历史,正史、野史,有记录的传史或民间流传的传说,想到什么她就说什么,有时候还乱掰一通。

抚着隆起的小腹,她警告他,若是货物不合意,她一定要退货,他要是敢不接受退货,她就要去控告他欺骗消费者的权益。

对于加护病房外的世界,她一概不予理睬,尤其是天天来闹来吵着要见伊迪南的玛莉亚,她更是以伊迪南妻子的身份要求医院绝对不可以让她闯进来。

麦高早就暗示过她,是玛莉亚命人开车撞她的,他已积极的在寻找开车的人。就算伊迪南有不对女人动手的原则,但她可没有。

只要找到证人,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玛莉亚的,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还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伊迪南。

***

又是一个月过去,相当平静的一个月,不需要再到手术室外焦急等待,也没有病危通知,主治大夫巡视过后,总是满意的离去。

情人节前几天,从妇科楼层产捡回来的霓霓一脸不满,她咕哝着拉拉伊迪南的被单,又拍拍他的枕头,最后一屁股坐下来,并连声抱怨。

“什么嘛!又是男的!早告诉过你要筛选好再送进来的嘛!你看你,又把儿子送进来了,是不是爽昏头就顾不得男女老幼,一古脑的就全送出门了?”

噗嗤!

霓霓侧过头,见特别护士正捂着嘴憋笑不已,一看到霓霓不好意思的在看她,她忙站起来,“我去喝杯咖啡。”然后就闷笑着出去了。

霓霓回过头来瞪一眼床上一无所知的无辜男人。

“都是你,害我被人家笑!”她撇撇嘴。“男人最没信用了,明明说好第二个要生女儿的嘛!我不是也告诉过你,想再要一个儿子也可以,可是要等下一次嘛!”

床上的男人没有辩解。

霓霓低头看着自己明显隆起的肚子。“我不管啦!趁现在还不算很大,我要办理退货,原货退回,换一个合意的来,我……”

“货、物……既、出……”

霓霓惊然的抬首。

“概、概不……退、货。”

霓霓整个人跳起来,靠向伊迪南的脸,她又喜又疑的悄声轻唤。

“伊迪南?”

浓密的长睫毛一阵颤动,霓霓屏息等待着,似乎过了一世纪之久,才又看到它们再次抖动不已。

然后,它们仿佛有千斤重般吃力的慢慢扬起……

她终于再次看到那对深邃幽静的黑眸了!

霓霓喜极而泣。

***

霓霓推着轮椅回到伊迪南的病房里,他坚持要陪她去做产检,她只好推着他的轮椅去做产检罗!

“要不要上床休息了?”霓霓边整理床铺边问道。

“不了,能多动一下就多动一下。”伊迪南自己转动轮椅到窗边。“大夫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做复健?”

“再十天半个月吧!看你的情况如何而定。”

霓霓从抽屉里取出梳子来到他身后,帮他梳理住院后就不曾修剪过的头发。

“大夫说你的心囊似乎还有出血的迹象,最好是等完全稳定了之后再开始。”伊迪南无语的望着窗外沉思。

“伊迪南。”

“嗯?”

“你怎么没想过要留长头发?你留长头发更酷耶!”

“嗯。”

“伊迪南。”

“嗯?”

“以后你就留长头发好不好?我负责帮你梳头发,ok?”

“嗯。”

“伊迪南……”

门上忽然传来敲门声,然后是麦高推门进来,伊迪南询问的看着他。

“来了。”麦高简洁的说。

伊迪南点点头。

霓霓好奇的看着麦高,再转向伊迪南。“谁来了啊?”

“玛莉亚。”

霓霓闻言僵直了两秒,而后仿佛被炸弹炸到一般,猛一跳,她杏眼圆睁、横眉竖目,满脸肃杀之气。

“我宰了……”

“坐下。”

霓霓依旧满身的怨恨。“可是……”

“坐下!”

霓霓嘟了半天嘴,终于满心愤恨不甘的坐到窗边的椅子上。

“没让你说话就不准开口,明白了吗?”伊迪南冷声命令。

霓霓哼一声,头一撇,赌气的不甩他。麦高差点失笑,伊迪南瞪他一眼,他连忙将笑声吞回肚子里。

“叫她进来。”

麦高衔命出去,伊迪南转动轮椅来到她身边,再一次吩咐。

“记得不准说话!”

霓霓哼一声,更用力的撇开脑袋。

“小心扭到脖子。”

霓霓遽然回过头来,嘴一张……

又是敲门声,这次进来的当然还是麦高,再加上一脸欣喜若狂的玛莉亚,她几乎是立刻冲向前,可是才往前三步,便被麦高伸手拦住。

“你干什么?”她怒问。

麦高耸耸肩。“抱歉,伊迪南只是要和你说几句话,并没有打算要和你来个相见欢什么的,所以请你自重一点。”

“你!”玛莉亚倏的转向伊迪南。“伊迪南,你就看着你的手下这么对待我吗?”

“他并没说错。”伊迪南冷漠的说。

“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然后我就要休息了。”

玛莉亚怨哀的瞅着他半晌。“你想说什么?”

伊迪南冷眼瞧她。“首先,我要告诉你,不要再浪费心机了,无论如何,我绝对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

伊迪南淡淡的轻哼。“因为我不爱你。”

“我知道,”玛莉亚急道:“可是以后……”

没给她罗嗦的机会,伊迪南立刻接口道:“我爱的是别人。”

玛莉亚瞪着他,一直冷眼旁观的霓霓也瞪着他。

“谁?”

玛莉亚的声音微微发抖。

“我的妻子。”

霓霓霎时狂喜得想落泪,麦高朝她直眨眼。

“不!”玛莉亚脱口低呼。“你不可能爱她,我知道,你只是为了孩子……”

“就由孩子这一点,你就该明白我的心意了。”伊迪南断然接腔。“我有过无数的女人,如果我只是想要孩子,随手一抓就有一大堆女人抢着替我生,但是我只选择她,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认定是她了,我只愿意让她替我生孩子,别的女人都不够资格,只有她。”

玛莉亚难以相信的瞪眼盯着他。

伊迪南平静的回视她。“我想,现在你也应该明白我甚至愿意为她死,因为我爱她,我的心里只有她!”

玛莉亚慢慢的转眼朝向泪流满面的霓霓。

“所以,你走吧!不要再痴心妄想了,走的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看在令尊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这件事,但是你不能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懂吗?”

然后,失魂落魄的玛莉亚被麦高拉走了。

伊迪南转动轮椅回到窗边,霓霓抓起床单抹去一脸的鼻涕泪水,而后又拿着梳子来到伊迪南的身后。

她轻柔的梳着他的长发。“伊迪南。”

“嗯?”

“我也爱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很好。”

“伊迪南。”

“嗯?”

“我还是要退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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