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鸟无衣 - xp1024.com
《黄鸟无衣》


第一章 嬴氏之变

在南赡部洲的东边,有着一座不大不小的山,方圆不过数十里,山下有流水平原,自有人居于此,安居乐业已悠悠五百载。此山名唤休涂山,不知名源于何处,几百年来约定成俗已成习惯,便也没人去追寻其来源。在这休涂山上有一府,大大的牌匾上写着:嬴府。

嬴府掌管此地,守护着一方百姓,也有数百年的历史了。最初开拓此地的就是嬴氏的先祖。他们筚路蓝缕一路走来,才有了今日之辉煌。

今夜的嬴府迎来了一桩大喜之事。时是半夜时分,圆月当空,正是好时辰。可是今夜在后府,却没有人有把酒观月的一分清闲,人人皆严阵以待。

赢夫人的卧房内外,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侍女们出出入入,忙碌得就像出入巢穴的蚂蚁一般。

而在卧房前走了一圈又一圈,快要将地也给踏破了的男子便是嬴家现在的家主,嬴初。他焦急不安地搓着双手,走走停停,时不时将目光投向卧房,恨不得眼睛能够看穿门窗,看得里面的情况。

“还没好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好?”

他叨念着,不知不觉又转了十圈有余,嬴府其他人见了,皆是哭笑不得。但他们也不是不懂嬴初现在的心情,所谓女人生产就是到鬼门关走一遭,回不回得来还得看阎王爷心情如何。

卧房内,一阵一阵的叫声让尚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丫鬟侍女们头皮发麻。接生婆的声音都快被赢夫人的声音给盖过去了,“用力,夫人用力,就差一些了,婴儿的头已经见到了,就差一些就能出来了。”

“啊——啊——”

赢夫人赤红着脸,满头的大汗擦了又出来擦了又出来,一阵阵痛过后,她还来不及喘上口气又一轮阵痛袭来。她只能咬着牙忍着痛,听着接生婆的指挥继续用力。

此时的嬴府山门,守夜的侍卫也在谈论着赢夫人生的到底会是少爷还是小姐,他们没有注意到两个黑影悄然翻过了高高的山墙摸了进来。两只手突然从后面捂住他们的嘴巴,寒光一闪,两个人只是挣扎了两下便软了下去。

山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树叶“潸潸”作响,不知从何而来的乌云遮住了圆月,只留下一个朦胧的影子。

侍卫的尸体被拖到了一边,两个黑影摸到了门后,对着黑暗中吹了一个口哨。不消片刻,一个人影就从黑暗中出来,走到两人的旁边,从怀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钥匙。

钥匙长一尺三寸,浑身流光,一看便知是由特殊的功法锻制而成,只有这把钥匙才能够打开嬴府大门的锁。这样的钥匙在嬴府之中只有三把,其中一把就在这里。

钥匙入孔,旋转三周,大门徐徐开启。又是一个口哨声,如潮的黑影便一涌而来,灌入嬴府之中。

赢夫人的卧房前,所有人都还在焦急地等待着孩儿出生的好消息。可突然一个人影倒飞进来,撞在了门柱上面。这一击力道之大,竟将此人震出一大口血,染红了前面一片地面,头一低居然死了。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此人的穿着,不是嬴府的家丁吗?

嬴初回过身,看向院墙外面,孕期起来,大喝一声:“不知是哪位大驾光临,今日是贱内临盆之日,嬴某有失远迎,还望贵客赎罪,不必动手,伤了和气。过门是客,若贵客不嫌弃,还请出来,嬴某备薄酒两杯,聊表心意。”

“哈哈哈,不必了,嬴家主的好意吾心领了,今日前来多有叨扰,还请嬴家主不要责怪。只是吾常闻人言,休涂山百姓民不聊生,过得苦不堪言,究其原因,皆是因为现在的嬴氏家主无爱民之心,苛捐杂税,狂收滥取,不懂爱民不知节制。吾甚是痛心,食之无味睡也不香,百姓的请愿如那猫爪在吾心中挠。虽休涂山不是我晋氏的地方,但是晋某还是决定力排众议,为民请命。今夜登拜府上,只有一事相求,请嬴家主辞去家主之位,退位让贤,为一方百姓谋福。”

推开院门,走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头束长冠,身着白衣,飘飘然如风而至。在他的身后一起走进来的是两个赤肩裸臂的两米壮汉,一人手提一名已经不再挣扎的嬴府家丁。

两个壮汉进来之后将两个家丁扔掉,转过身去,一声大喝,挥动双拳,居然将院墙给一拳打垮。墙后是数百名晋府家丁,休涂山下数镇的长老也在其中。他们就像是受惊的鹌鹑一样,拘于其中,惶恐不安。

“晋中云!”

嬴初踏出一步,一步之势恍如风起云涌,衣衫无风自动。

他怒目圆瞪,双指直指白衣男子,现在晋家家主的长子,事实上的掌事人晋中云,骂道:“你无故闯我休涂山,又杀我无辜家丁,现在又在这里满口胡言含血喷人。其他人怕你,可是我嬴初可不怕你。”

在作势之余。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身后,做了个手势。在房间门口的观察情况的夫人的贴身丫鬟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立即跑入夫人卧房中,走到夫人耳边说:“夫人,糟糕了,是晋家带着人闯进来了。他们有几百人,就在院外,我们的家丁被他们杀害了数人,似乎是来逼老爷退位来了。”

“什么?”

赢夫人闻言,立即想要起身,又一阵阵痛将她按在了床上。接生婆忙说道:“夫人,现在婴儿的头都出来了,切不可乱动,这是最后关头了,一定要稳住。”

“嗯,啊——”

不消片刻,外面便响起了混乱的打斗声,而就在这个声音中,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了整个房间。外面踏空而行的两人都被这声音吸引去了目光,嬴初激动地说:“生了,我的孩儿终于出生了。”

“真是不巧的时候。”

晋中云轻轻摇头,趁其不备,一掌将嬴初击落,看了一眼下方,赢家剩下的人还在抵抗的只剩寥寥了。

产房中,赢夫人坐靠在床边,亲手给刚出生的婴儿穿好衣物,然后将她从小随身携带的金锁放入婴儿的怀里。她擦拭了眼泪,说道:“我的好孩儿,可能娘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是有了这个金锁,你的姥爷姥姥就能知道你是谁,他们会代娘养大你的。去吧,日后一定要努力修行,将来为爹娘报仇!”

她双手一抛,卷在婴儿外面的书卷化出一只玄鸟,唅着婴儿从窗户飞了出去,向着北方飞去。然后赢夫人抽出床边的长剑,一跃而起,踏在窗上,踏空而出,拦在了意欲追逐远去的婴儿的晋中云面前。

嬴初也从后方赶来,一前一后形成夹击之势。

见势,晋中云不但不慌,反而一声大笑,说道:“人人都说赢夫人乃女中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晋某敬佩。若是平日,面对两位联手,吾必败无疑。但今日一个刚生产完,元气大伤,一个身受重伤,恐怕吾还有一战之力,真是幸运。那么两位请教了。”说罢,他挥出一只手,一个黑影化作苍鹰飞出,直扑玄鸟所飞方向而去。

赢夫人大惊,挥剑欲挡,但是晋中云已经拦在了她的面前。

“赢夫人,您的对手现在是在下呢。”

“滚开!”

才几个回合,赢夫人便被打落,但吐了口血依然爬了起来。两人纠缠住晋中云足足半个时辰,方在晋中云恼羞成怒的一击之下双双陨落。在最后的废墟之中,夫妻二人的双手依然是抓在一起的。

第二章 玄鸟鸣主

玄鸟高飞,化作一道流光,划破深夜中的浓云。与玄鸟齐飞的还有婴儿的啼哭声。

从嬴府飞出后,玄鸟不敢有丝毫的停歇,朝着北边的目的地疾飞。突然两滴清泪滑落,随后被远远地抛到了身后,冥冥之中它已经有了感觉,它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口中唅着包裹着婴儿的锦衣,它无法发出自己的悲鸣,只能继续扇动翅膀,让自己飞得更快一些,好完成它的使命,让小少主能够安全抵达目的地。

突然一个黑影从它的背后袭来,一双鹰爪狠狠地抓入了玄鸟的背上,顿时血肉模糊,叫人不忍直视。

玄鸟从天上陨落,在坠入山林之前,它张开自己的双翅,将婴儿护在怀中。玄鸟重重坠地,怀中的婴儿却在它的拼命保护下竟毫发无损。而它却耗尽了几乎所有的力气,身体的骨头也几乎断得七七八八,只剩下脖子还能动。

一只苍鹰落在边上的枝头,一双锐利的鹰眼盯着下方的婴儿和玄鸟。玄鸟也抬起头,尽力膨胀起脖子的羽毛,发出恐吓的嘶鸣。但是它的嘶鸣已经是那么的无力,全被婴儿的哭声给盖了过去。

在深夜的山林之中,婴儿的哭声是那么的响亮,无论是虫蚁还是睡兽,都能够听到这个声音。但是如此荒僻之地却偏偏不会有人烟。

苍鹰探起脑袋,左右看了一圈,无人无兽,这片黑夜中的森林完全成了它的猎场。

它更加地嚣张了,发出一声长鸣,锋利的鹰喙在月光下闪烁着残忍的寒光。然后它扇动起翅膀,从枝头上俯冲而下,双爪朝前,向着还在啼哭的婴儿用力地抓了过去。

“哇——哇——”

婴儿的哭声更大了。

他当然要哭了,他从不想到自己能够穿越,更是想不到自己一穿越就穿到了大户人家当少爷。好不辛苦终于被生出来了,周围一圈人围着自己转。本想日后能够过上锦衣玉食,娶上七八房妻妾,过上以前不敢想的无忧无虑的日子。却没想到自己一出生,连口奶都喝不上,便被仇家杀上门来。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够逃过一劫,却又不曾想又被追兵追上。

穿越过来连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都不曾见过,就要死掉了,让他怎能不哭。他不但要哭,还要哭得大声!

“没天理啊——!”

“大胆妖孽,速速退散!”

一声轻喝,玉手翻转,葱指一弹,似风吹轻尘,苍鹰在半空中化作青烟散。

两个人影落在了婴儿的身前,纤手一滑,一团浑白亮起如圆月般的光辉,照亮了这片荒林。

这二人,一人身穿一袭紫红长裙,淡妆轻抹樱唇白齿,一双柳眉轻挂,长发飘飘无风而起;一人素白上衣叶青长裙淡金束带轻束腰间,一抹横白竟挡不住胸前高峰,一蹙一颦间风情流转。

见到两人,婴儿的啼哭声竟神奇地消失了,只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两人。这两人实在是太美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美人。不但是样子美,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吸引着他,叫他根本移不开目光。

红裙女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婴儿的旁边,她发现玄鸟竟一下一下点头,似乎是朝她磕头向她请求一般。声音也是哀婉悲戚,悲叫间竟然口吐鲜血,却依然叫声不止。

这一幕打动了红裙女子,她拢裙蹲下,伸出手指轻抚玄鸟的脑袋,轻轻地摇头悲叹:“可惜,伤势太重,你的命已如风中残烛,就算是本君出手也难救。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只鸟啊。是为了护着这小孩才伤成这样吗?真够勇敢的。”

就在她的手中,玄鸟终于坚持不住,闭上了眼睛,再也不动了。

“赤霄,这种事情不要管它。都说南赡部洲多杀多争,是无尽恶海,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叫人叹息。此等争端非我等应该插手之事,人已救,我们也快快离去,莫要误了时辰才好。”

被唤作赤霄的红裙女子回过头对站在身后的另一女人说道:“西华,你也未免太没有怜悯之心了吧,这么小的小孩子,你将他留在此等荒僻之地,且不说豺狼野兽,饿也能饿死他。你的孩子不也是刚刚出生吗,如此残忍之事,你如何能做得出来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

“救他一命。”

“你要带他回去吗?”

赤霄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轻抚小孩的脸蛋,说道:“这个小孩是十分惹人怜爱,而且被这般拼死恳求,我也很想收留他。可是我的七十七天只收留女子,收留男童怕是不行。要不将他收留在你那里?”

她突然回头,对身后之人投以期待的眼神。

被唤作西华的女子被赤霄的目光看到,脸就拉下来了,说道:“你知道这里离西王宫有多远吗?而且我们接下来可是要去东胜神洲,又怎能一路带着他呢?”

婴儿将两人的对话全部听在耳中,心想情况不妙,已经抓住的救命稻草可千万不能丢了。眼珠一转,立即开始放声啼哭,也在恳求两人救他一命。

西华听到婴儿的哭声就感觉头痛,也许是刚生完孩子母性还在,竟也久违地产生了怜悯之心。她扶着额头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们带他出去,将他留在哪户人家门前,应该会有人肯收留他的。”

赤霄回过头,看着已经止哭,正睁大大眼睛看着她的小婴儿。这一瞬间她感觉到了心动的感觉,从玄鸟的怀中将婴儿抱了起来,轻轻地一晃一晃,高兴地说:“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家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西华,你要不要也抱抱?”

西华冷冷地回了句:“不需要。”

“真是个冷淡的家伙,这样的话小心你的孩子以后会疏远你哦。”

“哼,要你管。”

“哇——”

“啊,怎么又哭了?乖乖,没事了,不哭不哭。”

赤霄抱着啼哭的婴儿,不知道又是为何哭泣,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她突然想到,莫不是这小家伙饿了,所以才哭?她看向了西华,说道:“西华,这小家伙似乎是饿了,你能给他口奶吗?”

“这自然是不行,我怎么能随便给这种来历不明的孩子喂奶?”

面对西华的一口回绝,赤霄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以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西华不为所动,可婴儿的哭声也在不断折磨着她的耳朵,加上几日未曾给小孩喂奶,乳也涨得厉害,让她不甚舒服。

在如此多重攻势之下,她终于还是放弃抵抗,宽松了束带,解放了胸部。她从赤霄的怀中抱过了小孩,将他放到了自己的左乳前,因为右乳是她给自己的孩子喂奶的,她可不能忍受一个不知哪来的孩子和她的孩子从同一个地方喝奶。

但婴儿可不会在意这么多,他抱住了眼前的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然后咬住殷处大口地吸吮。

温暖的乳汁流入他的身体中,他感觉到犹如一股庞大的力量涌进来,然后流窜全身,让他感觉无比的温暖。身体就像是干涸的大地渴望甘露一般渴求着这股力量。

他拼命地吮吸,粗鲁的动作让西华很不舒服,眉头也皱了起来,但被赤霄看着又不好发作。终于在喝了惊人的量之后,婴儿终于放开了手,她便连忙将婴儿递给了赤霄。整理了一下衣容之后,她说道:“这一下你满意了吧。我们继续上路吧。”

赤霄笑着点头,跟在西华的后面腾空而起。她轻轻地抚摸婴儿,暗暗运力助他将乱窜的力量给稳固起来。

她悄声说道:“小家伙,我也只能帮你到此,也算是我对那只玄鸟的答复。日后的路道阻且难,你可要自己走好。”然而她怀中的小婴儿已经奶足饭饱后进入混沌梦乡之中了,未曾能听到她的这一番劝告。

第三章 天降婴儿

东胜神洲西南,有一地唤作南山。其中河网密布,山川平缓,有良田万顷,珍奇异兽无数。世代管理着这片人间宝地是远近闻名的瞿家。但最近瞿家的家主瞿梁却有了一点烦心事,他已娶妻十数载,后又娶妾六人,然至今仍膝下无子,未曾生育。

莫非是他自己的问题?时间一长,扉言风语也传到他的耳中,让他自己也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来。在镜前整理衣容,瞿梁看着镜中的自己,凑近镜子一抹鬓发,隐隐可见一二根银丝。

“岁月催人老,时不待我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而一众妻妾们肚子还是毫无动静,瞿梁一日伊始便是忧心忡忡。

他不由得想起一年之前上山祈福求子,那一夜梦中有仙人给他指点,让他寻一无父无母的婴儿收作养子,不日便可儿女绕膝。可他与家族中人商议,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时间一长便不了了之了。

今日想起,或许还得托人寻找,看有无这般合适的婴儿,收养一个才行。

与平常一样打开房门,瞿梁一眼便看到了有东西放在门前阻挡住了他的去路。吃惊之余定睛一看,发现那竟是一个正在酣睡的婴儿。

他大为诧异,赶紧将婴儿抱起。环视左右,他的院内不见有任何异常,院门内锁,也没人打开,若是有人翻墙而入,他又怎会毫无察觉?能够悄无声息翻入他的院内,并将婴儿放下,除非是熟悉院中机关设置,否则就是此人修为极高,远在他的境界之上。

想到此处,瞿梁心中的震惊已无法隐藏,尽显于脸上。他抬头看天,心想会是何人将此婴儿留在此处?又为何会选择放在他的门前?

低头看着怀中婴儿,正在甜睡,胖乎乎的小脸上红光勃发,一看便是个精神的小家伙。轻轻拨开裹在婴儿身上的棉衣,瞿梁发现婴儿怀中还有一金锁,打造精致,一面刻着一个“昭”字,另一面刻有团鸟回首的图案。

如此印记,他不曾记得附近有那户大家曾有过。除此之外,他便再也找不到其余的印记能够证明此子的来历。不过他已若有所思:“天降男童,莫非这是上天送我的养子?”

不过他更知此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代表着些什么,不敢耽搁,匆匆离开,向后山而去了。

瞿家正在准备用早餐,但家主瞿梁还没来,没人敢先动筷,就连三四岁的小童也乖乖地等。有人有些奇怪,不知为何今日瞿梁会来得这么迟,都已经超过了早餐开始的时间了。

既不见人,有没有遣人通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瞿夫人舎瑛有些着急了,她叫来下人,让下人去叫一下瞿梁。

下人点头应诺,刚转身要去,就见到瞿梁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小东西。瞿梁最喜欢的小妾秋葵笑着迎上来,好奇问道:“相公,怎么今日这般迟?相公抱着这又是什么东西啊?”

瞿梁卖了个关子,直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看到家族中重要的人都已经来齐了,他才清咳一声,表情凝重地说道:“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切不可外露。下人都先且下去,孩子们也先带下去吧。”

其他人都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瞿梁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但是见瞿梁那严肃的表情,却都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瞿梁的弟弟,府中总管瞿潜说道:“大家都按照大哥说的去做吧。早饭我会让人送到各家里去的了。”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之后,瞿梁才徐徐掀开了盖在那神秘小东西上面的纱布。在纱布下露出的竟是一个正在酣睡的小婴儿,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为吃惊。舎瑛首先站了起来,问道:“夫君,这个孩子是?”

瞿梁示意她先莫急,这才将今日早上他遭遇这个孩子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其他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被他们视作最安全的家园的瞿府,竟然有人能够来去自如,还在神不知鬼不觉间那么巧在瞿家家主的门前留下了这个孩子。这样的事情,无论怎么想,都能想到并不简单。

“那夫君打算如此处置这个孩子?将他交给府中家丁收养吗?”

瞿梁轻轻摇头,并不急于回答,反而问道:“你们不知是否还记得一年之前我们上山祈福求子,当夜我曾做过一个梦。梦中有仙人腾云驾雾来到我的面前,为我指点迷津,告诉我只要收养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不日便可儿女绕膝。当日我曾与夫人二弟三弟一起说起过此事,只不过寻子无果,便不了了之。今日早上我又想起此事,如此之巧,这个孩子就出现在我的门前了,想必此子与我有缘,我想将他收作养子,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瞿梁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瞿家家主一大早抱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婴儿便说是要收他为养子,这事要是传出去的话要怎么跟别人说啊。

舎瑛也是第一个反对,她说道:“夫君,仙人指点,若是真能得子自是上天保佑,就算无果,能得一养子也是一桩喜事。只是此子来历不明,而且是高人置于夫君的门前,想必他的身世相当复杂,我们贸然收他做养子,日后会不会于瞿家不利?夫君三思啊。”

瞿梁的弟弟瞿勿也站起来,劝道:“大哥,大嫂所言极是,此事事关重大,还需慎重。若此子定是身负大仇,将来势必会祸害到我们瞿家。这个风险万万是不能冒的。弟弟当初以为大哥只是一时玩笑,所以没有用心去寻找。若大哥真的想要一个养子,弟弟自当为大哥寻得一个身家清白,乖巧伶俐之子。”

舎瑛也说道:“夫君,三弟说得对,对瞿家不利的事情万万得小心。能够将此子放到相公的门前,虽不知是何方高人,但想必不是我们瞿家能够招惹的。如此高人也不能收留此子,我们也万万不能收养。我会找人收留他,将他好生养大,也好对那个前辈高人的有所交代。”

被夫人和三弟一左一右地劝说,瞿梁也有所动摇了,他们两个所说的确实在理,他不是非收养此子不可。

可就在此时,一直在酣睡的婴儿醒来了。他睁开一双似宝石般的大眼睛看着眼前围着自己的陌生人,有些诧异,现在已是白天了吗?他现在又是身处何地?昨夜那两个漂亮的大姐姐又在何处?一连三个问题不得答案,他只能见机行事。

瞿梁也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两人对视了一阵,婴儿突然伸出手来,轻轻地拉扯着瞿梁的衣服,然后抓到了他的小羊胡子。

瞿梁有些惊异,没想到这孩子居然醒来之后不哭不闹,反而与他这般亲昵。这让他心里有了决定,他决意收此子为养子。

他宣布这个决定之后,舎瑛和一些瞿家人依然劝说他,但瞿梁并未采纳,只是留下了一句:“此事大长老已经同意,不日将为我主持收养仪式。此事万万不可对外多言,其中利害,大家心中自知。”

一听到大长老,反对者们都纷纷哑言。大长老是何人物,那可是瞿家最德高望重的人。

舎瑛虽然一直反对收养,但是丈夫已经决定,她也只好听从,并将这个孩子收入自己膝下,亲自为其取名“翊”,意为正欲振翅高飞之态。

不只是巧合还是真是仙人的指点应验,在瞿梁收养瞿翊之后,不到一个月,舎瑛便怀上了身孕,又过了不到一个月,瞿梁的爱妾秋葵也怀上了身孕。三喜临门,为了还愿,瞿梁带着夫人爱妾和养子瞿翊又再次上山。

第四章 转眼十年

瞿家有了小少爷了,此消息一经传出,几乎所有人都奔走相告。处于所有人的话题中心的小孩自然也成为了关注的重点。

才不过一两日,这位小少爷便表现出了令人为之惊奇之处。他不哭不闹,只有在饿了或者有了三急才会哭喊,平日里都是安安静静的模样,瞪着一双大眼睛似乎是在观察着周围。

如此婴儿,人皆异之,都说此子长大之后,必定是绝顶聪明。他在瞿家也有了自己的名分,瞿梁对外人说这个孩子是他在外的私生子。虽然其母不详,但舎瑛将他收入膝下抚养,一时间不敢有人说一道二,都称呼他为大少爷。

瞿翊慢慢长大,开口说话和走路都比寻常的婴儿更早,体格也格外的强壮。到三岁为止,都未尝得过病。

他最爱亲近身边的年轻侍女,到五六岁,常常闯入侍女们洗澡的澡堂去,与侍女们一同洗澡。侍女们以为他年少无知,并未有所排斥,反而常常与他在澡堂中戏耍。

那对他而言是最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

一晃眼十年过去了,瞿家有了后继人,如同阴霾一扫,在这十年间顺风顺水,继续发展壮大。

这一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在丰收的喜悦之余,长子瞿翊和长女瞿歆也已经是十岁了,次子瞿煦虽然只有九岁,但是和他姐姐瞿歆也只不过是差了一个月而已。

三人从小便是一起玩耍,又是一起到学堂上课,从学文识字,到诗书辞赋。三人年纪小小,已是不得了的小学问家。

瞿家的规矩,十岁伊始,便开始修习修炼功法。瞿煦虽年岁尚差,但瞿梁念他是将来瞿家的继承人,应当从小严加锻炼,也让他一起修行。三人便又一起开始接受瞿家的最严格的修行。

修行一周需进行六日,剩下的一日也需要勤加复习。他们每日需在鸡鸣之前就起床到道场去,否则负责监督的老师就会罚戒尺。这般辛苦的修行,对于心智未熟的孩童来说,自然是苦不堪言。

这一天天色尚暗,瞿翊的房门便被推开,一个小家伙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瞿翊的床前。她见床上的瞿翊还在呼呼大睡,气得本来还带些婴儿肥的脸蛋更加圆滚滚的了。

她拽掉瞿翊的被子,凑到他的耳边大声地喊道:“哥哥,早上了,起床了!”

瞿翊被吓得美梦破散,大叫着坐了起来,揉了揉梦眼看了看周围,这不是他的房间吗?他一转头就被凑到眼前的瞿歆的脸给吓到了,说道:“什么啊,原来是你啊,一大早的不要吓人啊。”

瞿歆却丝毫没有给这个哥哥一点面子,拽着他的衣服就将他往床下拉,同时一边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一大早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再迟些,我们就要迟到了。今日是二叔给我们上课,要是迟到了肯定会被罚得很惨的。”

被这么一提起,瞿翊才想起来确有这么回事,吓得一骨碌从床上爬了下去。他一边脱着睡衣,另一头瞿歆已经将他修行穿的道服给找了出来。瞿歆一边给他递衣服,一边催促道:“快点快点。”

“已经够快了。”

两个小顽童从院子的偏房出来,那里是瞿翊的房间。正房是他们的母亲瞿夫人舎瑛的居室,而瞿歆的房间则在正房的隔壁,中间隔开一个房间,这才是瞿翊所住的偏房。

小心翼翼地将院门带上之后,两个小家伙便撒开了脚飞奔,就像是两只小野猪一般一路上横冲直撞,路上的家丁下人无不退避三舍。

三人修行的道场在后院右侧,那里有大操场,有悟禅室,有练武场,有练气室等。能够在这里修行的都是瞿家的宗族子孙,外人是不可以进入的。而现在的清晨,这里便成为了家族中的三位明日之星的专用修炼场地。

瞿翊和瞿歆直奔这座道场而来,一进门,直直跑向了大操场。他们到时,大操场上早已有两人在等待了。

其中一人便是今日教导他们的瞿潜,是瞿梁的二弟,也就是他们的二叔,他们最怕的铁面人。而另一个和他们乍看别无二致的小家伙就是他们的弟弟瞿煦了。

两人迅速地跑到了瞿煦的身边,以老少为序排列整齐。

瞿潜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也不多言语,只是对两人说道:“伸出手来吧。”

两人闻言,脸色一沉,瞿歆充满怨念地瞟了瞿翊一眼,乖乖地站了出来。瞿翊也不敢有所怨言,也站了出来摊出手掌。

瞿潜拿出戒尺,在两人的手心各打了一下,小小的掌心一下子就红了。就在瞿翊以为这样就过去的时候,瞿潜的戒尺又在他的手心落了下来。

“哎呦。”

瞿潜说道:“翊儿,知道二叔为何要加罚于你吗?”

瞿翊摇头回答道:“不知道。”

“你看看你的衣服。穿着都不整齐,修行又怎能好?你可是长兄,应当给弟妹们起到带头示范作用,若是弟妹将你这模样学去,该如何是好啊?还有,二叔听平时教导你们的老师说起,瞿煦和瞿歆两人修行都格外努力,就你吊儿郎当,不思进取。这下知道为何罚你了吧。”

“知道了。”

“只是知道可不够,这些要改才有用。”

“二叔教诲的是,翊儿明白。”

瞿潜点头,让两人站回去,然后说道:“前些日子,老师们只是教导你们最简单的锻炼身体之法,为的便是让你们能有一个坚实的基础。而这个基础为的就是今日的修行。气,存在于天地宇宙之间,是这个世界中最重要的东西。练气,是修行的基础中的基础,简单修行可强身健体,而练得好则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今日二叔要教给你们的就是瞿家的独门练气之术。”

说话时,瞿潜的目光无意中看了瞿翊两眼。虽然对外人这是一件严守秘密的事情,但是瞿家内部重要的宗亲都是知道的,瞿翊并非瞿家血脉,乃瞿梁的养子。因此在瞿家不少人的眼中看来,瞿翊就是一个外人。

对于是否应该将瞿家秘传的练气术传授与他,家族中很多人是反对的。就连瞿潜本人也曾劝瞿梁不要这么做,但是瞿梁却说,当日上山还神,在梦中,他又遇到了那位神仙,神仙让要他待瞿翊如亲生儿子对待,因此不能单独区别瞿翊。

他今日之所以会在这里亲自教导三人练气术,一是因为瞿梁对他的信任,二便是瞿梁的请求。虽然他对教导瞿翊练气术也心存芥蒂,但是瞿梁的请求在前,他也不好推辞。

瞿潜走到操场的中心,向三人招手,三人便走到了瞿潜的面前。

瞿潜说道:“所谓的练气,第一步便是要感知气的存在。感气的最佳修行时间便是一日之晨,气最活跃的时候。你们在这里盘腿坐下,闭上双眼,不用眼耳口鼻皮肤,而是用你们身体里面的气来感觉外面的气。

气存在于天地宇宙之中,自然也存在于我们的体内。你们都已经背熟了先日交给你们的口诀了吧,那个口诀便是教导你们怎么感应和控制你们体内的气的。我说过,那个口诀不但是要你们去记住,更是要你们去领悟。你们现在就在这里将你们的这些日子的领悟施展出来,感受一下周围的气吧。”

三人点头,一人隔开一米多的距离,然后盘腿坐下,依瞿潜所言,依照自己的领悟开始了感气的修炼。这一坐便是一个早晨。

第五章 天赋初现

瞿翊三人开始学习感气转眼便过了五日。五日中三人每日清晨都是到道场来练习感气,到了日出东边,便由瞿潜带着与家族其他人一起吃早饭。然后上午的其余时间是和他们以前一样的诗文学习,而下午便是体能训练和战斗技巧的练习。

这样的日程日复一日,留给他们休息玩耍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这一天的清晨依然是瞿潜带着三人进行感气修行。三人盘腿坐于操场正中,一动不动,摒思凝神,试图感受体内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气。

这便是修行者的第一步中的第一步,只有掌握了气,才是修行者与普通人的天壤之别。而要掌握气,首先便是要感知到气的存在。

这一道门槛是所有人都需要跨过的,瞿潜当年没有三人这么幸运,没有年龄相仿的同宗,因此感气的练习是他一个人熬过来的。他足足用了三个星期,才完全掌握感气的诀窍。

瞿潜也盘腿坐于大操场旁的练武室前,正在进行每日的练气功课。他是为了不让自己练气造成的气的扰动影响到孩子们,他才特意里那么远。不过哪怕是这样,孩子们周围的气有一点扰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三个孩子们都盘腿坐在大操场的中央,眉头紧皱,感气对与没有经验的人而言都太难了。就像是用布蒙上眼睛,然后去抓空气一样。他们都知道气就在那里,就像他们他们知道空气就在身边,可是空气是怎么才能抓得到的呢?

不过经过这么些天的摸索,三人中的老大瞿翊却有了一些感觉。他读过相关的书,知道最开始是气进入人体内的方式是呼吸,因此在肺部附近的经脉是气最容易被发现的。

他便顺着这个思路,不再是在身体内漫无目的地转,而是集中精力在肺部周围。经过几天的摸索,他终于隐约感觉到了藏在每一次呼吸中在经脉产生的扰动。

瞿潜突然睁开眼睛,目光如电,瞬间落在了瞿翊的身上。刚才他在瞿翊的身周,似乎隐约感觉到气的扰动。那个感觉稍稍瞬即逝,不过还是被他给抓住了。若刚才他的感觉没错,这便是瞿翊正在掌握感气的证据。

才过了五日,瞿翊便已经摸到了感气的门槛,这般速度足以让他为之心惊。在他的记忆中,还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如此迅速。

若说瞿翊最先掌握感气,瞿潜却并不惊讶,在瞿翊少时,他曾给瞿翊摸过骨,知道他天赋不凡。且瞿翊从小聪明,幼时就极少哭闹,上学识字也是他学得最快。但现在的这个速度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再次闭上眼睛,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瞿翊的周围,他想确认一下,刚才那是不是他的错觉。但等他去寻找时,却没有发现瞿翊的周围有气的扰动存在。

莫非刚才真的是他的错觉?就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突然又是一个极其微弱的扰动。那不是因为呼吸产生的扰动,而是有人尝试着去触碰气所产生的。

瞿潜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他确信他没有感觉错。瞿翊的确已经在开始感知气了。

不过瞿翊所修行的练气之术并不是瞿家秘传的秘法。虽然瞿梁亲自向他请求过,但是他还是不能将瞿家秘传的练气术传给一个外人。所以在传授练气术时,其中传授给瞿翊的口诀是他从藏经房找来的秘藏。

那是他所能够找到最好的了,但比起瞿家秘传的练气术还是有着十分的差距,自然领悟起来也是要简单容易些。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他在心中为瞿翊这叫人难以置信的感气速度做着解释。

天赋加天资,瞿翊拥有着另外二人所没有的。瞿潜看着正在门槛上摸索的瞿翊,心中却心绪万千。从小到大,他都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这个侄儿。

一方面瞿梁将他当做亲儿子对待,而另一方面,瞿翊却又只是一个从外面抱养回来的外人,若是瞿翊长大之后,得知了这一切的真相,不知道会不会对瞿家不利。若是将来这孩子用他们教的反过来对付瞿家,那该是多么让人心寒。

毕竟有朝一日,瞿梁是要选定接班人的,这个人只能是瞿煦,瞿翊的身份到那时可能不得不告诉他。而现在来看,瞿翊日后可能比起两位弟妹,要走得更远。

瞿潜摇了摇头,他都在想些什么呢,他除了以老师的态度去对待他之外,还能如何?这孩子日后怎么成长,还不是看他们怎么教不是?

瞿翊现在已经摸到了门槛,但实际上他现在的状态还不是很稳定,现在应该做的是让他更加熟悉地掌握住这种感觉。熟悉了气,感气便算是完成了。

瞿潜看了看天色,天色尚早,再迟一些也能够赶得上早饭的时间。可是他又看了一眼瞿煦,小家伙眉头紧皱,似乎正在苦恼中。稍加思索,他站了起来,说道:“好了,是吃早餐的时候了。”

瞿歆和瞿煦都马上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的茫然,显然他们还在没有掌握到所谓体内的气到底是什么东西。

瞿翊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隐约闪过一道流光。他抬起头,就看到了瞿歆正在面前盯着他看,他抬起手在瞿歆的小脸上一拍,问道:“怎么了?”

瞿歆掰开瞿翊的手,不满地扁起嘴来,说道:“你该不会打坐的时候睡着了吧。”

瞿翊说:“你才会在这种时候睡着了呢。”

“好了,今日的练习就到此为止了,我们回去吃早饭去吧。”

“好的。”三人齐声答应。

他们回到饭厅,家族中其他人也正在过来,饭桌上只是三三两两坐着有人而已。今日他们似乎来得比之前都来要早。

三人刚刚入座,瞿梁就从后堂出来了,见三人今日这么早,有些惊讶,问道:“你们三个小家伙,是不是又调皮捣蛋让二叔给罚了?”

瞿歆说:“才不是呢爹爹,是二叔让我们今日早些回来的。”

瞿潜站起来说:“大哥是这样的,我见他们三个都还没有什么进展,继续在那里干坐也只会心中徒添烦躁而已,思索一番,便让他们今日早些回来,调整一些心态,明日好继续修行。”

“是这样啊,你说的也对,但是千万不可宠着他们。我可就是因为你耳根子不软,能够教导他们,所以我才将这个重任交给你的。这些小家伙正是应该学习的时候,若是现在学不会刻苦,日后养成了懒散的根可就坏事了。”

瞿梁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敲了瞿翊一下,瞿翊摸着头,委屈地看着瞿梁,却被瞿梁的目光给逼回去了,引得瞿歆一阵偷笑。瞿梁另外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说:“你们加油,日后瞿家的大梁可还得你们几个来挑啊。”

“是!”

瞿煦回答得最大声,引得瞿梁宽慰地笑了出来,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关切轻问:“煦儿,跟着二叔修行感觉怎么样啊,辛不辛苦啊。”

“不辛苦。”

“好,就是要有这种气概,男子汉大丈夫,这一点点苦算得了什么呢。哈哈哈……”

瞿歆站了起来,跑过去揪着瞿梁的衣服说:“我也要,歆儿也要爹爹抱。”

“好好,来来来。”

瞿梁一手抱着一个,笑得就像眼睛都不见了一样。这样的场面其他人都已经是见怪不怪,老来得子,任谁都会加倍地喜欢的。

瞿翊是从来不会凑这个热闹的,平常他只在边上看着,但今日他却似乎若有所思,一直在盯着眼前的碟子在发呆。

当天晚上,用过晚餐之后,瞿翊早早就给舎瑛请安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今日早上那种隐约能够感觉到体内有一种奇怪的东西的感觉就像是猫爪子一样挠着他的心头。

但是他一直没有时间静下来去思考回味,现在所有人都不在了,正是他能够安静下来思考的时候。

他在床上盘腿坐下,闭上眼睛,摒弃杂念,重新进入空灵状态。去寻找今天早上的那种感觉。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这一次他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寻到了在体内如游丝一般的气。意识巡着那道气,就像是巡着小河而下,慢慢地其他的气与那道气汇合在了一起。

气越聚越多,慢慢地,瞿翊突然发现,他的体内竟然存在着一条从未发现的河流正在流淌!

第六章 体内乾坤

气存天地,无所不在。人的体内也存在着气。只不过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没办法发现自己体内的气。

所谓感气,便是要感应出来自己体内的气,进而发现存在于天地之中庞大无边的气。但气是无序的,它们随意而动,不会简单就因为人的意识而做出改变。而练气就是要控制气,将这天地之间最庞大的力量为己所用。

瞿翊现在终于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气的存在,这一次不再是今天早上那种模模糊糊的状态,而是能够彷如实体存在一般地感受着它们。

它们随着呼吸进来,然后通过经脉运转于身体之中,然后又随着呼吸出去。它们的确存在,也确实在体内运转,但那都是无意识的,最终也无法留在身体之中,于人无益。

成功感受到了气,这让瞿翊雀跃不已,但在激动过后,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这只是刚刚踏上了修行的门槛而已,要想跨过去还需要再进一步。练气——将这股气变为自己所能够控制的东西!

只有掌握了练气,他才能将气积累起来,化作自己身体内的一部分,最终在需要使用它们时方能灵活自如。但他知道这一步却并不简单,气无形无状,现实中存在,却叫人无从掌握,无法下手。

忙活了一阵,瞿翊一时间束手无策,气这种东西应该怎么抓住它们呢?

这时,他便想到了之前所背的口诀。那个口诀他已背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但是口诀其中的意义,他却是百思而不得解。口诀一句句都是相当拗口,像是咒语一般。而且他学的还不算特别复杂,因为他知道自己学的并非瞿家秘传的练气术。

其实他之所以会知道这个,还是托了他的妹妹瞿歆的福。在背口诀的时候,瞿歆曾来找过他,问他口诀的意思,那时他就从瞿歆那里得知了瞿家练气术的部分口诀。

那时瞿翊就知道瞿潜教给他的口诀并非瞿家练气术。瞿潜可能以为三个人分开教授口诀的话就能够让他意识不到自己被区别对待了。但是瞿潜忘了在瞿歆的眼中,他可是她的亲哥哥。瞿歆虽然喜欢捉弄他,但实际上是相当亲他的。

只不过既然别人不想给他的东西,他也不会强求,既然瞿潜不教,他也不屑去偷学。而且他也偷学不了。从瞿歆那里得知的口诀只是部分。但就算是他知道全部口诀,他也学不了,因为还有很多信息是需要读取心法的抄本才能得到的。

刚出生时候的记忆在过了十个年月之后,瞿翊已经有些淡忘了,但是他不是瞿梁的亲生子,他的亲生父母已经遭人杀害这件事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虽然很对不起他们拼死保护了他,但是对于那对将他生出来的父母,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也没有太多的感情。说起来对不起他们,但毕竟他与亲生父母并没有过相处。

对于现在的日子他已经很满足了,既能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有身份有地位。将来瞿家家主的位置肯定是与他无关,但是瞿梁还是蛮喜欢他的,应该会给他三四个镇让他去管。

现在他二叔瞿潜就管辖着有八个镇,这八个镇收上来的税收一半是进入瞿潜的口袋的。虽然他可能没有那么多,但有一半他就很开心了。能够坐着收税,然后娶上四房小妾,美美地过上日子,他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呢?

在心中将口诀又默念了几遍,瞿翊似乎有了收获。他又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了气随着呼吸进来了,然后散入经脉之中。

他抓住最大的一条经脉,一直追着那道气,在体内一个周天之后,那道气便要随呼吸出去。瞿翊调整呼吸,冥冥之中,似乎是在他身体里面伸出来一只手一般,将那道气抓住,然后让它再次带入了刚才那道经脉中。

那道气与接下来呼吸进来的气一起汇入了经脉之中,然后开始又一遍的运转。

如此这般重复了三遍,瞿翊惊喜地发现那道气将沿途的所经气吸收,在他的经脉之中渐渐开始成长。这时他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口诀开头部分的内容。“气如洪流,并吞八荒!”确实这般气势用这样的形容并无不妥。

然而这道气最终他要如何将它留存住呢?这成了他接下来急需解决的难题。

他继续研读口诀中的内容,发现口诀的要求,他需要将这些气引导向几条特定的经脉。

在修行之前,他们就已经学过了人体的经脉穴道。回想那几条经脉的位置,他突然发现那几条经脉刚好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内周天,气不再需要回到肺部了。

有了这个大发现,瞿翊立即着手去做,却发现他找不着那只无形的手了。刚才那是一个机缘巧合,并不是他真正掌握了操纵气的诀窍。

气汇集到一定程度之后,瞿翊再也无法压制住,又从肺部散了出去,一夜的努力白费了。

瞿翊慢慢的睁开眼睛,流光一瞬即逝。他才发现屋子里的蜡烛已经灭了,外面院子也已经暗了下来。似乎已经是睡觉时间了。

他也要早些睡了,不然的话明日恐怕又得吃瞿潜的戒尺。刚转过身,瞿翊就摸到了自己的床上有人,用手代替眼睛稍加摸索,他就明白是瞿歆。这妮子怎么跑到他的房间来了?

难道是来找他玩,见他在打坐,就没有打扰他,自己倦了就在床上睡着了吗?什么时候这丫头这么懂事了?

都已经这么夜了,就无谓再叫醒她了。瞿翊拿起被子给瞿歆盖上,然后自己也钻入被窝中,枕着枕头的一个小角,闭上眼睛,不一会就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瞿潜惊讶地看着瞿翊,在初次感觉到瞿翊的气的扰动之后才仅仅三天,瞿翊竟然就能够练气了!

这个速度是他不敢相信的。感气固然是跨上门槛的一步,但要跨过去却也不是简单,往往几乎需要与感气同样的时间才能够做到。可是从摸到了感气的门槛到初步掌握练气,瞿翊只是用了三天而已!

瞿潜感觉自己需要对这个孩子重新认识了。他看了一眼还在感气阶段苦苦挣扎的瞿煦,要是他们两个真的是亲兄弟的话,瞿煦显然是不能与瞿翊相比的。

要将这个劣势给扳回来,将来或许需要将更多资源向瞿煦倾斜。这并非简单的兄弟之间的竞争,这关系的瞿煦继承人的地位和瞿家的未来。

瞿翊此时并不知道瞿潜的内心活动,他只是沉醉于成功将气汇成周天的喜悦感中。在经脉中进行着内周天运转的气裹挟着从呼吸进来的气,在经脉之中越来越大。

因为随呼吸流出的气减少了,四面八方的气便开始向着这个空缺处汇聚而来。瞿翊感觉经脉就像是巨大的河床,气流进其中几乎没有任何的阻拦。流畅的感觉让瞿翊感觉到了由心生出的欢喜感。

第七章 气运周天

瞿翊渐入佳境,身周的气就像是水中的漩涡一般围绕着他旋转,然后随着呼吸进入他的体内。气一进入肺部,就被一股力量抽入经脉之中,被奔腾的气流所裹挟,融入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随着瞿翊的每一次呼吸,这样的循环都会这般发生一次。虽然呼吸吸入的气的量很少,但这便是气的最初的积累。若是持之以恒,今日的小小涓流,明日便会变成滔滔巨流。

瞿潜看了一眼天色,也差不多到时间了,他站了起来,打算叫醒三人。可突然他看到有人走了过来,目光稍微一扫,便知道是瞿梁来了。他赶紧迎了上去:“大哥,今日这么这么早。”

“没什么。来看看这几个小家伙怎么样了,都还听话吧。”

“大哥放心,他们三人都很刻苦用功,尤其是煦儿和歆儿,他们两人只要一入定,除非有人叫他们,否则他们就会一直纹丝不动。”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想当初我被父亲盯着练感气的时候,摸不着窍门时可是枯燥乏味,心思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他们能够如此乖巧那真是太好了。对了,他们现在进度怎么样了?”

“煦儿和歆儿似乎已经能慢慢摸着窍门了,但还差最后一步,正在苦苦思索呢。”

“翊儿呢?”

瞿潜看了一眼正在打坐的三人中间的瞿翊,目光闪烁,眼珠一转,回过头对瞿梁说:“刚刚翊儿已经摸到了练气的诀窍,已经能够简单练气了。”

听了瞿潜的报告,瞿梁不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立即算算时日,从让三人开始练习感气,到今日,尚不足十日。

如此之短的时间,常人照说连感气都还没有摸到窍门,瞿翊居然就从一无所知跨入了练气的门槛!如此迅速,怎么叫人能够不惊讶。

要知道入了这道槛,便算是真正的修行之人了!

轻轻皱着眉头,瞿梁快步走入操场,来到三人的面前。站在瞿翊的面前,不用闭眼凝神,他便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围绕在瞿翊周围的气的波动。

虽然叫人难以置信,但摆在他面前的事实是毋庸置疑的,瞿翊真的已经初步掌握练气了。到达了这一步,一只脚就已经踏入了修行者的门中了,剩下的就只有迈开另一只脚也踏进来而已。

瞿梁也感受了一下其余两人的情况,瞿歆似乎还没有什么动静,但一张沉思的小脸告诉其他人,她也快到了重要关头了,就连他的脚步声都已经吸引不了她的注意了。

至于瞿煦,瞿梁闭上眼睛仔细感觉,也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气的一点点扰动,看来他也已经找到身体里面的气了。

三个孩子都进步得这么快,瞿梁欣慰地笑了出来。不过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瞿翊的身上,这个孩子,太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了,继续加以培养,将来他能够走到哪一步呢?

瞿梁回到瞿潜的身边,拍了拍瞿潜的肩膀说:“这段时间他们真的是麻烦你了,要管教好这三个小家伙挺不容易的吧。”

“没有,其实他们三个都很乖,就是翊儿有时上课会走神,其余的都没有什么问题。”

“这就好。他们要是不乖了,你就替我好好管教他们,不要宠着他们。”

“我知道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快要吃早饭了吧,我去将他们叫来。”

“再多等一下吧,不用太着急。”

瞿翊并没有留意到瞿梁也来了,现在他已经完全沉醉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内周天已经成功构筑,虽然不多,但是每一次在体内完成一周天的循环,气都在以几乎微不可觉的程度在增加。

现在摆在瞿翊面前的还有一个问题,那便是这些气要存在何处。这些气虽然被他拉入了内周天中,但靠的是练气术的功法才维持到现在,功法一旦停了,这些气也就散了。所以他要将这些气给存起来!

这个答案其实早已摆到了他的面前,存气的地方在人体之内只有一个,那便是丹田。

人体之内丹田共有三处,分别为眉间处上丹田,膻中处中丹田与脐下下丹田。

这三处是人体经脉的三个交汇处的节点,是人体经脉之中最重要的部分。初学者,气都是存于下丹田的,中丹田和上丹田那是更高级别的修行者才能打开的存气之所。

明白了应该将气存于何处,接下来的问题便也变得简单起来,那就是他应该怎么存住气。内周天他要维持住尚不容易,要存住气,更不是简单的工程。但只有完成了这一步,他之前所做的才有意义。

他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练气术的口诀了。“气聚丹田!”。

气运转了一个周天之后相继通过上中丹田,向下丹田汇聚而来。当气到达下丹田时,瞿翊将这些气摁住在了下丹田,让它们在下丹田中旋转,就像是一个漩涡一样。

气在旋转的过程中慢慢地凝聚,核心处的气变得沉重,显现出若隐若现的质感。

一个漩涡出现在丹田之中,如同天上正在新生的星系,长长的悬臂是从经脉中流进来的气.它们在瞿翊的围追堵截之下只能向那个气的漩涡涌去,然后被漩涡吞噬。

随着凝聚的气越来越多,气团也开始膨胀,扩充着自己的空间。但瞿翊的丹田的空间完全足够容纳它,也没有任何的杂物妨碍它的生长,随着气的聚集,它迅速膨胀起来。

终于又一个周天的气差不多全部被这个气团吞下时,一个开关似乎被打开了,气团不再需要他的驱动,而是自己缓慢地旋转了起来。气也不再想方设法地逃走,而像是被什么吸引住,在气团内部旋转起来。

瞿翊还是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地就完成了,他小心翼翼地放开了对气团的控制,气团依然在稳定地旋转着。这不过没有了他的控制,仅凭如此缓慢的速度,气团也不能吸引周围游离的气了。

瞿翊缓缓睁开眼睛,流光在眼中流转,至双眼完全睁开时方才全部流尽。他抬起头,才发现瞿梁也来了,瞿歆和瞿煦都已经结束了打坐正在等他。瞿翊赶紧站了起来,向瞿梁请安:“父亲早上好。”

“嗯,乖。过来让爹看看。”

瞿梁向瞿翊招手,瞿翊小跑到了瞿梁的面前。瞿梁问道:“已经看到气了?”

“嗯。”

“摸到了?”

“嗯。”

“很好,果然没有让爹失望。”

瞿梁开心地摸着瞿翊的头笑了起来。

瞿煦在旁看了,撅起嘴巴,攥住了一双小拳头。明明他也快要成功了,他还想成为第一个成功的人,然后让瞿梁好好地夸奖他一番呢。他看着瞿翊,小小的胸膛涌上了复杂的感情,让他很不好受,无论是识字也好,学诗文也好,最先学会的都是瞿翊。难道就是因为他是大哥吗?

瞿梁并没有注意到瞿煦的变化,而是接着说:“但是翊儿,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接下来可才是关键。煦儿,歆儿,你们两个也要听着了。感觉到了气,并将它抓住固然重要,但是最重要是要让气转起来。

气就像是水,而经脉便是河床,河水流在河床中,要是河床太小,河水就不能顺畅地通过,砂石淤泥等杂物太多,也会让河水不能流畅。你们要用心将这些都排除掉,虽然这个过程会有些痛苦,但这是成长所必需的。

最后气的聚集处,就是这里,下丹田。这里就像是储水的湖海,但空间太小,就储不了太多的水,需要你们自己去拓展。你们明白了吗?”

三人都摇头,瞿梁哈哈一笑,摸了摸瞿翊的头说:“你们记住爹的话,等遇到那个时候,你们就自然会明白的了。好了,都去吃早饭去吧。”

三人都点头,齐声道:“是!”

第八章 名门之争

在早上的诗文课之后,下午便是武术课程。这个课程是由瞿府中的家丁教头来教的。平日里他们有管教家丁的经验,而且他们自身也是瞿家外收的弟子,学的就是瞿家一脉的武术,因此他们来教并无不妥。

他们的武术老师有两人,往往是一起上课。在三人集合之后,先是跑三圈大操场,然后他们便被带到练武室。

练武室很大,中央是由漂亮整齐的木板铺成的练武场,他们的教学场就在那里。一个老师向他们做示范,另一个老师则绕着他们转,当他们的动作有什么偏差或者不妥,他就会及时做出提醒。

他们平时手中的小木棒现在换成了戒尺,但老师们是万万不敢真的用力去拍的,只是轻轻提醒,然后再去矫正动作的失误。教三个少爷小姐们,他们感觉比起教几十个家丁还要累。

但他们虽是教三个人,但两个老师真正的精力却是大部分都集中在瞿煦和瞿歆身上。

尤其是瞿煦,可谓是万分关注,不但有什么问题就会立即解答,动作要是有问题也是第一时间提出,有时甚至会花时间为他单独重复一个动作好几次,直到他学会为止。

对瞿歆他们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也是有问即答,有错便提。但是对于瞿翊他们就没能这般雨露均沾了,一般时候对他是不闻不管,只有偶尔注意到了,才会提那么一两下。

这其中的原因当然是少不了瞿煦的母亲秋葵从中运作。她暗中派人给两位老师送钱送物。受了恩惠,两人又怎会不卖力?

而且瞿潜这两日也旁敲侧击让他们有意放松对瞿翊的教导,注意力放在瞿煦的身上。他们就算再笨,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轻此重彼,这是这种大家族中常会发生的事情。毕竟家主的继承者只有一人,而争夺往往是很早时候便已经开始了。

依然虽然是妾生,但也是有名有份,另外一个只知是私生子,连他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也许是瞿梁一夜风流和某个有夫之妇搞出来的也不一定。

为了瞿家的名声,应该轻谁重谁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了。而且瞿梁最信任的瞿梁都这般吩咐,那几乎可以认为是瞿梁的意思了,如此一来他们对瞿翊的教导自然也变得不上心起来。

瞿翊自然是注意到了两位老师态度的偏差,心中虽有不忿,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他知道这应该不是瞿梁的主意,他大可去找瞿梁告状。但是他知道这是瞿家其他人的主意,瞿梁哪怕有心帮他,也不可能事事都盯着。

他只能忍气吞声,自己在一旁默默地学了,能学到多少,完全是看他自己的了。

但或许这样反而更加轻松也不一定。他残留着上辈子的意识,一出生就已经能够明白事理,自然也是很清楚这瞿家并非生他的地方。

他的亲生父母恐怕早已遭遇不测了。或许这对于他而言,是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但是他或许从来就没有将那二人视作是自己的父母。心中对那未曾谋面的仇人,并没有太多的恨意。自然也是没有半分的好感。

有着前世的意识,他一出生就能够明白很多东西,但是他对前世却没有什么记忆。对于前世他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有过怎么样的经历,又叫什么名字,他都没有印象,因此瞿翊便是现在的他。

但他似乎并非什么胸怀大志之人。长于瞿家这般的修行之家,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不是对这个世界进行研究,规划自己日后的道路,而是与侍女们玩耍,利用她们的无防备,在她们的身上乱摸。

但不知为何,他敢保证,他上辈子没有碰过女人。或许这是这辈子收不住手的原因吧。

他将来的目标并不是做瞿家家主,也非干出一番多么惊人的事业,只是想分到几个镇,坐着收税过轻松日子而已。这么想,瞿翊觉得现在这样或许也不错。

主动认输,便没有纷争,就没有人会去揪着他的身份让他难堪。这才是最轻松的路也不一定。

下午的课之后,三人就分别回去了,瞿翊和瞿歆一起回到了他们住的院子。一回来,瞿翊就大喊起来:“秋姐姐,我们回来了。”

听到声音,从瞿翊的房间中,一个年轻的女子笑着迎了出来:“大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上课辛苦了。洗澡水都准备好了,瞧你们一身都是汗,快去洗去吧。”

这个女子名叫秋莺,是安排给舎瑛专门负责照顾瞿翊和瞿歆的侍女中的一员。随着瞿翊他们两人长大,奶妈和一众围着他们转的下人都被安排到了其他地方,只有秋莺留了下来。

之所以会是她,主要的原因就是瞿翊特别地缠她。舎瑛见瞿翊不找她闹,喜欢缠着秋莺,便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于是留下了她。

瞿翊之所以会缠秋莺,并不是因为她多么地会照顾人,原因很简单,那便是秋莺最年轻而且最漂亮。他小跑着然后一跳抱住了秋莺,将头埋在了秋莺的胸脯中,享受着那种触感,这是他最喜欢的时候了。

当然他别有用意的小动作在旁人看来只是小孩子的亲昵而已,不会做过多的解读。

他还能够这般肆意妄为的的日子也剩不了多少了,等再过两三年,这般举动就不单单只是小孩子的亲昵了。所以他是抓紧时机,享受着最后的美好时光。

“秋姐姐,帮我洗澡吧。”

“好啊,只不过不许调皮哦。知道吗?”

“知道。”

瞿翊嘴上喊得大声,心里却早就想别处去了。

瞿歆跑过来抓住瞿翊的衣服说:“我也要秋姐姐帮我洗。”

秋莺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毕竟她可不会分身之术。瞿歆接着又说:“那样的话,我和哥哥一起洗也可以。”

这一下瞿翊可不乐意了,从秋莺的身上跳了下来,说道:“我不要,那么窄的地方,我和秋姐姐就够了,再加你进来就太窄了,你找其他人帮你洗吧。”

瞿歆嘴巴一扁,眼眶一红,就揪住瞿翊不放了。秋莺摸了摸瞿翊的头说:“大少爷,您是哥哥,要让着妹妹一些哦。要不今日我帮大小姐洗,下次再帮你洗如何?”

秋莺每周只来两次帮他们收拾房间,要是今日放跑了她,下次又要等到几天之后了。他没办法,只得妥协,虽然万般不愿意,但还是说道:“那今日我们就一起洗吧。”

瞿歆喜出望外,秋莺笑着对她说:“大小姐,这真是太好了呢。”

在瞿翊的房间旁,有一处小房间,那便是他的澡房。而瞿夫人和瞿歆的澡房都在他们房间的隔间之内,只有瞿翊的房间不够大,才只得空出一个小房间作为澡房使用。

瞿翊推开澡房门,前面便是宽衣的地方,一张方案上整齐地摆放着换洗的衣物。右侧是一个大屏风隔开了澡房的内部。

两三下将被汗水沾湿的衣服脱掉,扔进衣篓中,瞿翊就光着屁股跑入了澡房中。

澡房靠墙处摆着一个大木桶,里面盛满了热水,洒上除汗味的花瓣香草,是泡澡所用的木桶。在左侧,并排放着几个小木桶,那是给他们冲洗身子,清洗头发的木桶。

紧跟在他的后面,房门又被打开了,是瞿歆和秋莺进来了,外面传来了脱衣的声音。瞿翊探头出去一看,秋莺正在不急不缓地脱去外衣,露出美丽白皙的皮肤,只剩下包裹着最要部位的内衣。

要是她不脱去外衣的话,在澡房中肯定会湿透的,毕竟瞿翊可是出了名的“顽皮”。

突然瞿歆的脸挡在了他的面前,盯着他问道:“哥哥,你在干嘛。”

瞿翊被吓了一跳,心虚的缘故回答地有些底气不足:“我只是看你们好了没有。”

瞿歆毫不遮掩地站在他的面前,只不过从小看到大的小女孩的身体对他而言根本就没半点意思。瞿翊根本没在上面留停留半秒,继续紧盯着秋莺,催促道:“秋姐姐,快些快些。”

“好了,马上就来。”

瞿歆又扁起嘴来,哼了一声走进澡房中。

第九章 顽童戏水

一桶凉水从头浇下来,刚刚从练武室回来,一身臭汗,没有比这么一冲更爽的了。忽然从窗户的缝隙吹入一阵冷风,瞿翊刚浇了一桶冷水,忍不住浑身一抖,胡乱地甩水。

秋莺急忙说道:“大少爷轻些。”瞿翊回头一看,不由喜从中来,只见秋莺的内衣果然湿掉了一小片。灵机一闪,他乘机说道:“秋姐姐也来一起洗嘛。”说着手开始不安分起来,要扯掉秋莺身上的内衣。

秋莺急忙摆手说道:“我怎么能和大少爷和大小姐一起洗呢,大少爷不要闹了。”

瞿翊说道:“你看这个桶这么大,三个人都能够泡的进去的。”

在旁边看着的瞿歆突然拿起一桶水,照着瞿翊的头就直接浇了下去。

瞿翊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山上溪水的寒意袭上来,让他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他回过神来,猛一回头就抓到了犯人,高高举起桶的瞿歆。他怒道:“你干什么,这水很冷的!”

瞿歆一点犯错的样子都没有,只是别过脸去,说道:“没什么,帮哥哥洗澡而已。”

“你这家伙!”

“阿啾!”

小小的喷嚏声让瞿翊回过头去,才发现刚才瞿歆的一泼,将秋莺的内衣给弄湿了大半,包裹下的雪白肌肤与两点殷红已隐约可见。瞿翊看得眼睛都快直了,想不到瞿歆的捉弄竟叫他因祸得福。

他赶紧趁热打铁说道:“秋莺姐姐,对不起,瞿歆她太顽皮了。要不你还是和我们一起洗吧,不暖和一下的话,可要着凉了。”

秋莺看着自己这般羞耻模样,穿与不穿几乎也差不多了。而且眼前这两个都只是尚未懂事的小孩,而且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她又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如此一想,她也放弃了抵触,轻叹一声,说道:“真是拿你们两个没有办法了,今日依了你们便是。”

瞿翊险些就发出一声欢呼了。这般完美的成功可是每四五次之中才有一次的。这次真是多得瞿歆的助攻,看来今日和她一起洗并非麻烦。

在他胡思乱想之时,秋莺已从更衣室回来,这一次的她不着一丝,美丽的身躯浑然天然,曼妙婀娜,叫人看着目不能转睛。以瞿翊的印象,这般美人,若是在他穿越之前的世界,肯定会是绝代天骄一代佳丽。

回过神来,瞿翊早就打算好了一般,脱口而出道:“秋姐姐帮我洗头!”

“来了。”

秋莺虽已不是第一次与他们一同洗澡,但不知为何,如此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双手不自觉地便会去遮挡住隐私部位。只是她不知这般动作在瞿翊眼中是更添风韵。

两人坐在小凳子上,前后坐好,瞿翊又向后挪了一下凳子,待会秋莺给他洗头时,他便能向后靠在秋莺的身上,不为一桩美事。可瞿歆却搬凳子到了他的面前,回头说道:“哥哥,也帮我洗头。”

瞿翊虽是万般不愿意,但也只能从命,毕竟没有拒绝的理由,不然这妮子肯定会闹。他没办法,只能饶水将瞿歆那长长的秀发给浇湿,然后用手抹了一把皂碱,抹在了了瞿歆的长发上。

他摸着瞿歆柔顺的长发,不得不说瞿歆的头发真是柔顺,叫人羡慕。不过她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一直到了腰际,叫他根本偷不了懒向后靠。

瞿翊正忙于应付瞿歆的长发,瞿歆却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身上。他忍不住敲了她一下,说道:“别偷懒,自己坐好。”

“不要。”

这妮子,还耍起小脾气来了。瞿翊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在另一头的瞿歆却难得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冲干净皂沫,三人就一起泡进大澡桶中,“哗啦”一声,热水往外溢出。热水与草药和香料的相互作用,不止有除汗臭的作用,也有祛除疲劳之效。往里面一泡,三人便感觉一日的劳累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瞿翊见这是个好机会,准备靠在秋莺的怀中去,可是刚准备行动,便被一光洁的后背挡住了去路。瞿歆往他的身上挤了过来,他赶紧说:“你不要挤过来啊。”

瞿歆却说:“我这边没位置了。”

“还不都是你非要一起洗。”

瞿歆却不再回答,但也不肯让开。瞿翊这下改变了想法,这丫头果然还是一个麻烦!

秋莺见状,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说道:“大少爷与大小姐感情真好。”

瞿翊无话可说,毕竟他不能说不好,这一次只能暂时放弃了。不过瞿歆听秋莺这么说,似乎很开心,她握着一双小粉拳说:“我长大了要当哥哥的妻子!”秋莺听了顿了一下,然后笑得更开心了。

瞿翊轻拍了一下这小妮子的头,这就是所谓的童言无忌吗?不过他却并不领情,说道:“你想做我的妻子,等你什么时候能够长得跟秋姐姐一样漂亮再说吧。”

瞿歆回过头来,气鼓鼓地说:“我将来一定会长得比秋姐姐更好看,让哥哥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的!”

秋莺也捂嘴吃吃笑道:“大少爷真有福气,大小姐这么小已经是一个美人坯子了,等大小姐长大了,肯定会出落成一个大美人的。可能那个时候大少爷还得担心自己能不能够被大小姐看上吧。”

瞿翊靠在桶边,根本不相信日月相对的妹妹能有什么让他惊为天人的变化,就算有也早在相处的过程中被磨没了。他还不如想想今晚的晚饭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呢。

另一边……

“砰!”

木桶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被摔了个四分五裂。瞿煦小小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伺候少爷洗澡的侍女们都不敢上前去,生怕会被殃及。一个侍女连忙将三奶奶秋葵唤来。

“娘的乖儿子,又是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

秋葵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侍女们纷纷让开路,给秋葵请安道:“三奶奶好。”

一个侍女迎上前来,小声说道:“三奶奶,方才少爷回来时脸色就不好,我们想让少爷开心,便问起今日上课的事情,没想到少爷突然就大发脾气了。您看……”

秋葵使眼色让她站到一边去,然后笑着走到瞿煦的身边,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干毛巾擦拭瞿煦的身体,同时问道:“煦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讲给娘听听好不好。要是有谁敢欺负我的好煦儿,娘就让爹好好地教训他。”

瞿煦说:“不是这样的娘,是煦儿没用。今日我们随二叔练感气,煦儿连气都未能感觉到,翊哥哥就已经能够练气了,还被爹表扬了。下午练体术,也是煦儿被老师纠正得最多。娘,煦儿是不是很没用。”边说着,他的嘴吧努了起来,泪花在眼眶中打着转。

秋葵还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居然是这般事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些事她一早便知,虽然瞿翊如此之快便掌握练气着实让她大吃一惊,但听瞿潜说瞿翊练的并非瞿家的练气术便让她松了口气。

虽然三人是一同学习,可瞿翊的实际年龄比瞿煦年长了几乎一年,这点差距根本不算什么。况且她最大的信心源于瞿煦才是瞿梁的亲身儿子。只不过她不曾想到让老师们关照瞿煦,反而成了他的压力,看来日后要改变策略了。

秋葵摸了摸瞿煦的儿子的头,笑道:“煦儿,别担心,你爹最喜欢的,日后能够接你爹的班,成为瞿家掌事人的,肯定会是你,而不是你的翊哥哥的。娘向你保证。”

“真的吗?”

“这是当然,你日后便会明白的。”

第十章 玄白赤青

用过晚餐之后,瞿翊和往常一样,向瞿夫人请晚安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他已经能够勉强地令气在内周天中运转,但是这还远非他所修炼的练气术的完全体。要想达到完全体,就需要构筑起完全的内周天来。

他现在所完成的内周天只是接通了人体内的主要经脉,也就是在人的躯干部位,但尚有更多的经脉分布于人体的头部四肢之中。他要将主躯干经脉中的气引出,让其流入四肢最后再让其遍分于百骸,最后将整个身躯连成一片。

而要完成这些,一共需三百九十二道经脉。

这些经脉有大有小,虽然学过经脉的所在的大体位置,但是要在自己的身体中将他们找出来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找全经脉,思考连接的位置,让气成功地通过这些经脉,最后如口诀所言进行运转。

要真正完成完整的内周天,他或许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但万丈高台始于垒土,慢慢来总会有成功的时候的。他吹灭蜡烛,盘腿坐于床上,很快进入了凝神模式。

很快他感受到了在体内丹田中的气,那气是他今天早上存储起来的。现在感觉起来,这点气是多么地虚弱,大风一吹,就要散掉的模样。就为了这点东西他还兴奋了一整天。

他要像那些故事中的主人公一样,开启一场不一样的人生了!

就像是颤抖着一般,瞿翊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那无形的双手去试图控制那团气。但是今天早上熟练的感觉一时间却找不回来,气纹丝未动。

好不容易他才找回了今天早上控制气的那种感觉,将一部分气从丹田之中引出,不知是不是因为气在他体内待久了的缘故,他感觉这些气比起今日早上要更容易操控了一些。

气引出来后,瞿翊让它在体内运转数个周天,规模稍有增长之后,他便让气流入右手的经脉之中。这一次不再是只顾控制一条主道便可,随着气流入四肢,无数细小的经脉便出现在瞿翊的面前。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分辨出哪些是他需要流经的经脉,哪些不是。

回想起背得滚瓜烂熟的经络图,瞿翊就像是在穿针的老妇人,小心翼翼地选择着目标。

根据书中的记载,这些小经脉大多未经开发,通道粗细不均,且有体内杂物淤积其中。修炼者需用气强行贯通,拓展经脉,扫除障碍,方能使气流畅运转。

当然在人体内动如此工程,是需要经历难以想象的痛楚的。用力过猛,经脉不够强壮,还会损伤经脉,这些他们的老师都有跟他们详细说起。可是今日运行内周天时,瞿翊却没有任何感觉,那可能是因为是大经脉的原因。可现在他要对小经脉动手了,不禁得有些紧张起来。

提起精神,专注于寻找经脉,很快首先需要克服的较大的12经脉便都被他找全。

第一次他挑战其中的三个,将气分开三道,分别引入那三道经脉之中。本来瞿翊以为会遭遇第一道障碍,却不想他的气很简单就进去了,根本感觉不出任何的障碍。

反而因为气的到来,沉睡许久经脉仿佛苏醒过来一般,轻轻颤动,似乎在欢呼喝彩。

这般场面让瞿翊有些不解,但是他没时间去细想,继续控制气往前走,进入下一道经脉。很快十二经脉便被他全部贯通,他体内气所运行的内周天从最简单的四道经脉汇入丹田发展到了十八道。

运行的经脉扩张了,气需要运行的路程也变远了,一个周天的速度慢了下来。

让气在体内多运行几次,他发现了一个喜人的变化。今天早上运行时,他所控制的气只能吸收经脉中游走的其他气的很少一部分。虽然一个周天的速度很快,但就算运转了很多个周天,气都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运行了十八道经脉的气在一个周天之后,仿佛比之前运转十个周天还要发育得更好!

他忽然明白这就是不同等级的练气术之间的区别。高级的练气术构筑起内周天的方式和内周天的经脉数目是不一样的。同等巧妙的构筑方式下,越高级练气术内周天的所需要的经脉数目是越多的!

虽然他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基本他还是知道的。

这个世界的修行者们将秘籍分为四个主要等级,并将它们与天中四象相对,分为玄白赤青四个等级。玄最低,而青最高。

他记得瞿潜拿给他的练气术的书卷的封皮的颜色,是纯玄色不掺花纹的。那是玄一级中最高级的练气术,称为上玄级。

他又旁敲侧击地问过瞿歆她所修行的瞿家秘传练气术是什么颜色的,她的回答是白色书卷上下有着一圈规律的金纹。

那是中白级的练气术。比他所修行的练气术足足高了两个级别,怪不得他能够练得这么快了。那么高级的练气术所需要的经脉一定很多的,而且构筑周天的方式也可能更加精巧,一个周天所能够达到的效果可能需要他两三个周天才能达到。

真是好东西啊,不过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再怎么去羡慕都无济于事的。倒不如多修行,以免日后跟不上他们二人的脚步。

可是就在他打算开始挑战十二经脉之外的经脉时,房间外的声音惊动了他。

收气归入丹田,睁开眼睛,房间中还是原来模样,那个声音是从门旁的窗户传来,窸窸窣窣,是有贼人闯入院子中了?瞿翊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可能。能够闯入重重防护进入瞿府的核心中的核心的贼人,到底会是何方神圣。

果然窗户打开,从那里钻进来的身影并非什么贼人,而是一个小家伙——瞿歆。

瞿翊想起来,那道窗户的锁是前阵子不知怎么的就坏了,因为是在院中,房中也无东西可盗,所以他也一直没叫人维修。本来他以为是时间日久所以自然损耗,现在他觉得他知道犯人是谁了。

瞿歆非常熟练地从窗外翻了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瞿翊又闭上眼睛,假装还在打坐。瞿歆在瞿翊的面前挥了挥手,果然没有反应。她扁嘴说道:“哥哥真坏,怪不得能够这么快就能够练成,原来是为了让爹爹夸奖,每夜都在偷偷修行。”

瞿翊突然睁开眼睛来,被瞿翊一蹬,瞿歆没有反应过来,被吓了一大跳,坐倒在地上,眼睛一红,就要哭了。这下轮到瞿翊被吓着了,他赶紧从床上下来,说:“别哭别哭,是我啊。”

哄了半天,瞿歆才好不容易收住了哭声,弄得瞿翊好不狼狈,好像他才是溜进别人房间里的闯入者一般。扶瞿歆坐在床上,瞿翊在她的边上坐下,无奈问道:“这么晚了,你跑进我的房间里来干什么呢?”

瞿歆摸了摸眼眶,说道:“我来看看哥哥在干什么啊。”

“说实话。”

瞿歆扁了扁嘴,在黑暗中吐了吐舌头,冲瞿翊做了个鬼脸,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瞿翊给看了个清清楚楚。原来这妮子刚才是装出来的。瞿翊只得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他还是玩不过这妮子。

“哥哥教我感气吧,气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感觉到呢?”

瞿歆这次开门见山了,但是这却是个让瞿翊犯难的问题。练气还好说,至少还有一些技巧,而感气完全靠的是个人的感觉。

气就在人的体内,但是要如何将它感觉出来,这个过程需要花多长时间,完全是看个人的天赋或者是运气。不过经历过了简单的练气之后,瞿翊也有了自己的一些体会。

瞿翊往瞿歆的胸口一指,说道:“这里是肺部,吸气呼气都是通过这里,也是中丹田的所在,气相对来说会比较密集一些。不要满身地寻找,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地方,尤其是要注意肺部和中丹田,那样的话,我想成功率应该会更高一些才对。”

瞿歆转过身来,面对着瞿翊,脸背对着院中灯光,藏入了黑暗之中。她说道:“哥哥,帮我指出肺和中丹田在什么位置好吗?”

“吓?你上课难道没有听老师讲吗?”

虽然嫌麻烦,但是瞿翊还是给在瞿歆的身上摸索了一下,然后给她指出了肺部和中丹田的所在。瞿翊不知瞿歆是何表情,只见她点了点头,在床上背对着他盘腿坐下,好像是开始了自己的感气修炼。

瞿翊虽然想将她赶回去自己的房间去,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也在床上盘腿坐了起来,心想或许明日应该找人来将窗户的锁给修好。

第十一章 修者九等

瞿家难得有了一段安静的日子,瞿梁也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在瞿府中处理领地中事务的同时,还能关注几个孩子的修行情况。瞿家的少爷小姐,可是日后瞿家的顶梁柱,不好好培养可是不行。

经过了近半个月的摸索,瞿煦和瞿歆都已经成功地感觉到了体内的气。感觉到了气,二人感觉他们似乎有了一个新的视角一般,看整个世界的感觉都为之一变了。

成功感气之后,两人立即马不停蹄,开始进入下一个步骤——练气。瞿煦与瞿歆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始练气的,瞿煦还要更早一些,但才过了几日,瞿歆的进步便反超了瞿煦。

这当然跟瞿翊每晚教她练气的诀窍的不无关系,但瞿歆所表现出来的进步速度却不是如此简单就能解释的。只不过两人的进度差距也不是特别大,属于可以忽略的那种。

而就在瞿歆与瞿煦两人刚开始修行练气之时,瞿翊的练气修行也进行到了一个关键点。他已经完成了包含四肢百骸在内的80个大中经脉的内周天循环。

完成了这个内周天之后,他的练气速度已经跟最初相比有了天壤之别。仅仅经过这半个月的练气修行,他甚至有了触碰到瓶颈的感觉。虽然没有向别人请教,但他大胆地猜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突破吧。

修行者一共分为九层,其中最基本,也入门的层次便是修者。在修者之上分别是修士、修子、修伯、尊候、上尊、上公、上君、帝君,凡此九等。但据一些书上记载,据说在帝君之上,还有一层,号曰上皇。

这其中每一层次又会被细分为九等,他现在所处的就是修行入门的第一等,也就一等修者。一等往上就是二等,直至九九归一,臻至下一层次。

瞿翊还不知道他所感觉到的瓶颈之感是不是就是突破将至的预感,但他还是不由得加强了修行的强度,试图去突破那个瓶颈。

又是一天的修行结束,洗过澡之后,瞿翊在房间里简单地练了一下气,下人叫他吃饭的声音就响起了。他刚出门,便发现瞿歆也刚刚跑到舍瑛的房间门口。

早餐是家族中的人一起吃的,但午晚餐的话每家在自己的院里吃。他们自然是在舍瑛房间的会客厅吃。

瞿梁的身影突然从舎瑛的房间里走出来,见到瞿歆,将她一下子抱起来,笑道:“修行辛不辛苦?”

瞿歆笑着摇头说道:“不辛苦!”

“哈哈哈,好孩子,继续努力啊。”

“嗯。”

看来今晚瞿梁是要在舍瑛的房间里过夜了。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心情来了就到小妾房间过夜,没心情就在书房自己睡。但是舍瑛这里只要瞿梁在府中每周是最少是要来一次的。

瞿梁也看到了瞿翊,向瞿翊招招手说道:“翊儿,吃晚饭了,快些过来吧。”瞿翊点点头,小跑着走了上去。瞿梁一手抱住瞿歆,一手轻轻拍了拍瞿翊的肩膀,说道:“我们进去吧。”

坐了下来之后,瞿翊才发现今晚的晚饭似乎格外的丰盛,尤其是肉。一大碟整片的肉排经过厨师的料理,正通过香气勾引着他的鼻子。

他也注意到了桌子上多了些之前未曾见过的果子,有着木瓜般的梭状外形却长着稚嫩如婴儿皮肤的白色外皮,外皮上还遍布着淡蓝色的条纹。看着有些怪异。

瞿梁笑着坐下来,说道:“来来,快些吃吧,多吃些,从今天开始你们的晚餐会比之前更加丰盛。毕竟你们都已经开始练气了,身体也快要到发育最快的时候了。这是普澜山的角猪肉,这些猪也会凭本能练气,它们的肉吃了对于练气可是很有好处,小孩吃了,身体也能长得更健实。这几个果子是从后山果林栽种的蓝纹果,吃完饭你们一人吃一个,对你们修行会有好处的。”

瞿翊和瞿歆都点点头,不过瞿翊看着桌子上的菜,心想这会不会太多了些。而且听瞿梁的话,这还只是开始而已,他们日后可能还会更多也说不一定。

在饭桌上,瞿梁除了关心两人的修行情况之外,也会跟他们说一些领地里领地外的事情,以增长他们的见识。

只不过很多事情对于现在的他们还说还有些太早了些,跟他们说了,他们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用过了晚饭之后,瞿翊和瞿歆就分别回房去了。

瞿翊关上了房门,走到窗边,院子里的烛光也灭得差不多了,舎瑛的房间也关上了门。接下来就是他们夫妇二人的二人世界了。

关上窗户,将锁锁上,但靠近门的一扇窗的锁坏了,修好后的当晚就坏掉了,之后就没有再修。捣蛋的凶手是谁他自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了,便无所谓了。

那扇窗户因此成了瞿歆的专用出入口。只是他就不明白,瞿歆为何不敲门非要从窗户闯进来?

坐在书桌旁温习了一下上午老师教的课,见蜡烛烧得差不多了,他才回到床上盘腿坐下,开始了今夜的练气。

他已经贯通了体内的大中等经脉,现在他练气术的修行已经到了最后的一个步骤,将达成完全体的练气术所需的剩下二百九十二道小经脉全部打通!

虽说只是最后一步,但是却是其中最难的一步。与大中等经脉不一样,小经脉更加地难找,在繁密的经脉系统之中,有时候找一条藏在身体角落处的小经脉,就跟大海捞针没有区别。

而且小经脉由于它的小,因此比起那些大中经脉,更难运气,有时候要打通一条小经脉更需要花费功夫。

要完全构筑起完整的内周天,将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不过有了前面的经验,现在这点事情已经难不倒他了。万丈高台,始于垒土!

从丹田里将气抽出来,进入经脉之中,才几个周天的功夫,瞿翊对这道气的空气便变得娴熟起来。控制气的感觉他现在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再过几个月也许再不需要这般预热他就便能够一上手就灵活地控制体内的气也不一定。

将气调动起来之后,瞿翊开始寻找今夜的目标,位于右手手臂处两道小经脉。这两条虽然是小经脉,但也颇为有名,也不是那么难找,自然是他的第一个目标。今夜先将右手给打通了,明日再打通左手的!

很快他就找到了位于右手手臂处的那两道经脉,一前一后,从大经脉中分出来,然后又汇集回大经脉。找到了那两道小经脉中的一道,瞿翊有些踌躇了,担心自己会不会用力过猛,伤到经脉,但是用力太轻又怕打不开经脉。但是凡事都需要尝试的。

气又运行了一个周天,当它运行到了右手手臂处时,瞿翊抓住时机,从那团气中抽出一小团出来。其他的气分出一丝注意力,让它继续在体内按照周天循环,而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他分出来的那团气的控制上。

瞿翊忍不住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然后将那团气通入了那条从未开发过的小经脉中。

气一到小经脉的入口,他便感觉到了阻塞感,但又不是完全进不去。气一丝丝地进入了那道经脉中,其中的感觉瞿翊感觉自己的右手手臂中似乎有条虫子在肌肉中穿行一般,叫人不舒服。

将乱七八糟的感觉屏蔽掉,保持着高度的紧张和注意力,继续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那道气。与此同时,他也在一边思考经脉闭塞或者是其中有杂物堵塞应该如何是好。可突然感觉一松,气已经从经脉里面出来了。

“诶?”

第十二章 疑惑窦生

“诶,通过了?”

瞿翊有些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种感觉就像是算数老师说明日会有非常难的小考,让他们回去之后好好温习。可经过了一夜的恶补,结果到了第二天却考他们一加一等于几一样。突如其来的情况叫他的脑子有些措手不及。

那团气和又一周天回来的气汇在一起,然后开始了新的一个周天。

他不由得疑惑窦生。老师们的教授和书上的知识都说人体内未经过锻炼的经脉是柔弱的,稍微用大些力气就有可能会损伤到经脉。可奇怪的是他一点这样的感觉都没有,到目前为止,他的内周天已有80道经脉,但每一道都不像书上所记载的那般柔弱易损。

这是为何呢?

人体内的经脉中是有可能存在杂物的。人刚出生时身体内虽没有杂物的,但因为在成长过程中经脉缺乏使用,也就是气的流通,经脉中有些地方就会有杂物沉淀淤积,甚至堵塞。这无论是小经脉还是中等经脉,甚至大经脉也是如此。

首次疏通经脉的时候,必须要小心,因为经脉的柔弱,稍稍用力过猛就有可能会损伤到经脉。经脉一旦受损,那么就必须等它修养好了之后才能够继续,中间这段时间只能先去进行其他经脉清理。这轻则会打乱原先所设的步骤,重则对身体产生实质损伤。

清理经脉要小心,这是他们修行以来,每天都有人在他们的耳边说的话,听着耳朵都快要起茧了。但无论是老师还是瞿梁依然反复地强调,可见此事的重要性。

因此在之前的修行中瞿翊都是绷紧神经,小心翼翼地,可是不知为何,他一次都没有遇到书上所说的那种事情。这当然是好事,可这不由得让他感觉疑惑。

他并非一个书呆子,虽然书上是那般记载,但是他却没有体会,自然会去怀疑,乃至心生疑惑。

他的经脉也像记载中一样,存在着一些杂物,但被气一冲就基本冲散,随着呼吸便能排出体外。可他记得有好几次他一个不注意,气冲击在经脉上,却并没有产生书上所说的疼痛感,只是像风拂过人体皮肤的触感出现在体内叫人有些不适应而已。但也就仅此而已,经脉似乎说不上有多柔弱娇嫩。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书上说的都是错的吗?这应该不可能,这些书并不止他一个人看过。瞿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而且书也存在了那么多年,要是真的是错的,怎么可能会没有人说出来?

而且真的是错的话,那么错误百出的书还会放在瞿家藏书室的重要位置,满是被人翻来覆去看过的痕迹吗?而且不只是一本书,关于经脉的其他书也是这样说的,还有他们的老师,也是这么讲的。

既然书是对的,老师也不可能教他们错误的知识。那么难道是说他现在的气还太弱了,不能对经脉造成什么伤害吗?还是说他现在所疏通的只是大中等经脉,比较的强壮,所以危险不大吗?

但是刚才那条确确实实的是小经脉,他的气通过去几乎没有太大的阻碍。难道是那条经脉淤积的杂物不多的缘故吗?无论如何,能够顺利进行,这无疑是最好的。

在接下来的十几个周天的运行中,每次气到了手臂位置的时候,瞿翊都将一部分的气抽出来,然后让它通过那道经脉。这是为了让那道经脉习惯有气的通行,也是为了用气去滋养经脉,让它变得强壮。

第一条经脉的疏通非常顺利,他分出心来又抽出一团气,开始对第二道目标经脉进行疏通。依然保持着小心翼翼地精神状态,气缓缓地通入经脉之中,这一次似乎没有刚才顺利了,经脉似乎闭塞起来了!

经脉闭塞并不是杂物堵塞造成的,而是指那道经脉闭合在了一起,并没有打开。这么一来经脉就没有通,不能行气。这样的小经脉对平常生活并不会带来太大的麻烦,最多就是年老时会有些不适而已。

但这条经脉是练气术上内周天所需要的经脉,他必须将其打通。

可是要打通闭塞经脉可是一道繁琐的工序,因为经脉从小粘连闭合在了一起,到了这个岁数,要将它打开,是有困难的。这样的一道经脉,可能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彻底打通。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经脉闭塞,他最不愿意遇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稳住平常心,因为叫苦连天也是于事无补的。他开始用气一点点地将经脉打通。

一开始他用的力道比较小,经脉几乎一动不动,也没有特别的感觉。于是乎,他尝试着慢慢地加大力度,同时紧绷着的神经时刻监控着经脉的感觉,一旦有难受或者有要遭受损伤的感觉,便立即停下来。

随着气的缓慢增强,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中有条虫子在肉里面用力地钻动一般,非常叫人毛骨悚然。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感觉到经脉有疼痛的意思,他似乎还能继续地加大力度。

这就叫瞿翊很是疑惑了,因为根据老师们说,清理经脉时,当身体有了感觉了,就说明力度差不多了,再继续增加就相当的危险。

他现在已经不叫有感觉了,他的手臂里面经脉的形状他都快要感觉出来了。可就算如此,他的经脉依旧没有难受的意思。

不过老师们也说过,每个人出生时的经脉强度是因人而异的,有些人比较强壮有些人则比较孱弱。可能他就恰巧是比较强壮的那一类也不一定。

有了这个猜想,他决定冒险试试自己的经脉到底强大到了何种程度。因此在又一轮气回到手臂的时候,他从其中又抽出一团,然后通入那条闭塞的经脉之中。

随着气的增强,疏通经脉的力度已经有些可以用暴力来形容了,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右臂的一边肌肉都在颤动。

突然,气一下失去了目标,然后从经脉的另一头冲出来了,带出来了一些杂物。一直闭塞在一起的经脉第一次有气通过,似乎是被激活了一般,轻轻地蠕动,仿佛在欢呼雀跃。

经脉成功打通了,这对他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但他最大的一个收获是他对自己的经脉强度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不过他不清楚那是那条经脉是特例,还是全身的经脉普遍如此。于是乎他又找了另外一条位于手掌小经脉。那条小经脉比起手臂的那两条还要更小,照理应该更加柔弱。

气通进去,经脉中的杂物被激起然后随着气的流通被带出经脉外边。这个过程瞿翊并没有特别的小心翼翼,经脉也轻松地承受了他的气的通行。

第一次成功后,他又选了另外一条小经脉,通入了更加大量的气,这一次经脉的通道有些狭窄,如此大量的气突然到来,吹起了经脉中的杂物,与刚才似乎并无太大区别。

可这一次在气差不多到达经脉中间位置时,被吹起推开的杂物堵成了一团,竟将经脉给堵塞住了。

这个变化让瞿翊始料未及!

因为去路被突然堵住,气一下子堵在了小经脉的中央。如此大量的气让经脉为之膨胀。气冲击着经脉,这力量已经超过了他之前任何时候所使用的气的力量。

他的手猛地抽动了一下,这吓得他半死,生怕会那条经脉会就此破裂了。他吓得猛地睁开了眼睛,经脉里面的气慢慢地消散。半晌,他张合了一下手掌,并无太大感觉,只有一些不适感而已。

第十三章 经脉强锻

大口地喘息了几口气,瞿翊一摸额头,冷汗将他的整个手掌都给打湿了。他再去看自己的右手手掌,翻来覆去,都没有看到有什么受了伤的模样。张合抓握,手掌的活动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刚才的操作失误,似乎并没有给他的手掌造成什么伤害。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重新恢复到打坐的姿势,很快就进入了练气的状态。再去看手掌处的那道经脉,确认再三,他发现经脉竟然没有事,没有破裂,也没有断掉,甚至连一点伤痕都感觉不到。

要是说唯一的不对劲,便是刚才的误操作,不但将经脉给堵塞了起来,最后那一下更是将杂物全推到了经脉后半段处,使得堵塞给大大加重。甚至因为杂物太多,而经脉太细,那一截经脉整个鼓了起来。

这可是相当糟糕的状态。他试了几下,堵塞太严重了,平常的手段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平常时遇到的堵塞一般都不会特别严重,只要将气尽量地压缩,从堵塞的杂物中间穿过去,将堵塞打穿,形成气的流通,剩下的杂物就会随着气的流通被慢慢地带走。这么一来,堵塞也就解决了。

现在的情况却是堵塞的情况太严重了,以他的气的力量以及对气的控制精度,根本穿不过那么厚的杂物。而且他现在只知道控制气的方向和简单的形状而已,远未能够达到精确地控制气将堵塞在经脉中的杂物掏出来的程度。

难道现在要先放弃这道经脉,等日后实力增强了再说吗?

但瞿翊不愿放弃,那条经脉虽小,但是缺了它,手掌的经脉系统就会失去意义,那么从右手开始疏通小经脉的计划也就破产了!虽然现在才刚刚开始,还来得及修改计划,可是他要这样放弃吗?他并非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他盯着那条小经脉,堵塞物都在后半截,而就在不远处就是出口,更加粗大的经脉足够容纳下那些杂物。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主意,一个危险的主意。

要是继续用力推的话,堵塞物应该会一点点的被从小经脉里面推出去,然后被周天运行的气给分别带走。

这是一个非常之危险的主意,稍有不慎,堵塞的杂物就有可能撑破经脉,那时候可就危险了。可是经过刚才实验,瞿翊知道他的经脉有着在他意料之外的强韧。

他感觉他的经脉还远没有到极限,他的信心并非凭空而来。

刚才的冲击都已经让他的手掌抽了一下,经脉却依然没有损伤,这便足以证明他的猜测。他相信他的经脉的确是比常人要强壮,而且不是普通的强壮。现在他就借此来证明!

深吸一口气,瞿翊重新调动起体内的气,经过几个周天的运转热身之后,他才正式开始自己的鲁莽行动。

当气运转到手掌处时,他从里面分出来一团来,然后将它通入了拿到经脉中。但这一次他不敢像上次那么一口气撞上去,而是慢慢地对那团堵塞物施压,压迫着它们,试图将它们挤出小经脉。

这一用力,从经脉传来的从内而外的压迫感变得更加强烈,他感觉到经脉正在被挤压膨胀,堵塞物被压缩得越发的坚实。他仔细地感觉着那道经脉中传来的感觉,细细分辨其中的信息。

还远没有到极限,经脉丝毫没有向他求救的感觉,还能够继续!

气又运行了一个周天来到了手掌,他再从里面分出来一团,然后通进小经脉中,继续加大压力。果然如他所料,被挤成一团的堵塞物开始往出口处移动了。这让他惊喜不已,感觉胜利在望。

第三次周天回来,他再次加压,这一次经脉中的感觉已经很明显了,经脉的膨胀也变得更加明显。但哪怕如此,经脉依然没有要被涨破的感觉,强韧的经脉默默地承受住了这般压力。

终于在第四次加压之后,堵塞物有一部分被推了出去,然后随着气的运转被带走。经过几个周天之后,那点杂物被全部清除,堵塞起来的经脉被彻底疏通。

一个练气的初学者,竟然如此野蛮地清理经脉,要是说出去一定会吓死人吧。但是他做到了。

瞿翊睁开眼睛,一下子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蜡烛早就灭了,他看着黑漆漆一团的床顶,脑子里面格外的兴奋。

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了一个疑难问题所带来的兴奋和成就感,超乎了他的意料。不过最让他惊喜的是他那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经脉强度,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高高地举起自己的拳头,瞿翊再次张合了一下手掌,他的经脉的确没有受损,他的手一点事都没有!

过了几天,是他们的休息日,这一天除了瞿潜监督的早课之外,他们不用上其他的课。一回到院子瞿翊便找机会甩开了瞿歆,跑到了藏书室去了。

他很想知道自己的经脉到底是怎么回事。翻了不少关于经脉的书,其中很多都太深奥了,他根本看不懂,不过他也不是奔着研究来的。终于翻了几本书后,他发现一本书上记载了新生儿经脉的相关内容。

不同的人一出生时的经脉强度是并不相等的,但是这其中的差距微小,几乎不会影响到后天的修行。通过后天的修行,经脉的强度是会增加,这个强度的增加主要看的是修行者自己的实力和修行方法,与先天条件基本无关。

虽然这本书基本上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但是他还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既然每个人出生时的经脉强度其实相差不大,那他这种经脉强度也算是正常水平吗?

为了找到更多的答案,他继续看下去,一直看完了那个章节,他才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本书上记载了一种叫做“经脉强锻”的复杂的方法,在新生儿饮用母乳或其他东西之前,用带着强大力量的东西做引子,再在体外用强大的气引动。

这个方法可以将新生儿刚出生时稚嫩的经脉由内部锻造成强壮的经脉。据说引子足够强,再由实力足够强的人施展的话,甚至能将新生儿的经脉加强到仅次于施术者自己的程度。

要是这个方法的话这确实是可以解释他身上的谜团,可他从小到大并没有被人施展过这种事情的印象。而且瞿歆和瞿煦也好像没有被经脉强锻过,不然的话,修行练气时老师们也就不会那么千叮万嘱要小心了。

那会是怎么回事吗?突然他的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两位救了他的无名前辈。

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已不记得太多,只记得被她们救了之后,他还被其中一人哺乳,然后就睡了过去。会不会是那两位见他可怜,为他简单的进行了经脉强锻呢?

想到这个可能,瞿翊对自己的身体更加好奇了,也对那两位前辈更加钦佩。只是不知道那等人物,他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能够见到呢?

第十四章 进步神速

“赤霄、西华……”

瞿翊默念着这两个名字。对于那两位救了他一命的两位前辈,他的脑中只留下相当模糊的形象。

一位身着紫红长裙,一位身着白衣身穿叶青裙子,两人都相貌奇美,不似人间凡女而似天女下凡。可是要具体记忆起她们的容貌,他却是记不得了。还有的就是自己被白衣前辈哺乳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那两位前辈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还有没有报恩的机会。不过那种级别的前辈高人,救他一命恐怕就跟见了猫爬到树上爬不下来了帮一把差不多的事情,根本不会留下什么印象吧。也根本用不着他去报恩。

“瞿翊,瞿翊!”

瞿翊惊了一下,一抬头,就与教他们经史的老师四目相对。老师的双眼瞪着他,吓得他一骨碌挺起腰杆,挤出笑容来说道:“老师,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老师拿着戒尺在他的书上敲了敲,说道:“这一页早在三刻钟之前就已经讲完了!”瞿翊一看,赶紧要翻书,老师眼疾手快,戒尺挡住了他的手,说道:“慢着,既然老师已经教过了,那你来给老师说一下这篇文章说的是怎样的一件事,你读了有什么样的收获?”

瞿翊站了起来,拿起书本来,眼睛迅速浏览了一遍文章,并不是特别难的文章,以他的理解能力完全能够读通。

于是乎他开始侃侃而谈起来,听得老师直点头,用戒尺敲敲桌子说道:“七七八八了,但还有些重点还没把握住,今后上课专心些。”

“是的老师。”

瞿翊坐了回去,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刚才真是要将他吓死了。不过刚坐回去,他的思绪很快又飘到了其他地方去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用各种方法去测试自己的经脉强度,他的经脉都很顽强地坚持了下来,并没有受损。这个时候他已经基本上确认了自己的经脉是被加强过的,只不过不知道加强的幅度有多少而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可以大着胆子放开手脚去进行疏通经脉工作,现在的进度喜人。估计只需要再一个多月,就能够完成内周天的构筑了吧。

就在最近,他也感觉到那种抵达瓶颈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有种乘着船被困在一个不断涨水的房间内,而水已经将他推到了天花板的感觉。

他有预感,要真的是突破将至的话,估计就在这两天了吧。

只不过最近在关注着瞿翊的修行进度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每天监督他们的早课的瞿潜的眼睛也在盯着他。对于瞿翊的变化,瞿潜看在眼里,对于瞿翊的进步之快,他打心里感到惊讶。

虽然他给的只是上玄级别的心法,但那种级别的心法对于未曾修习过心法的人而言可以说是非常的复杂的了,就算是他们瞿家之中,也只有秘传的心法比它要难而已。

练着如此之复杂的心法,还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取得如此进步,叫人感觉难以置信。再这样下去的话,纵有心法的差距,瞿翊还是很有可能去将瞿煦给远远甩开。

这可是相当不妙的事情,要是瞿煦没有取得足够的优势的话,日后要立他当瞿梁的接班人时,必定会遭到瞿翊的反弹,而瞿翊太强的话会导致瞿家内部的内乱的。

瞿潜思索良久,感觉得想办法去分散瞿翊的注意力,让他不能专注于修行这一件事上,同时向瞿煦倾斜更多的资源。因此第二天,瞿翊下午的武术课有几节课被提了出来,单独接受另外一个课程——阵法修习。

所谓的阵法,有大有小,大者足以覆盖整座山,小者的载体甚至只有米粒大小。每个大家族都拥有自己的阵法师,无论是哪个大家族,阵法师都是非常重要的力量,甚至能够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

阵法师之所以重要并不是因为他的战斗力有多么强悍,而是因为他能够使用和维护阵法。像是瞿家这般的大家族,府邸或者本宅一般都会离开城镇一定距离。就像瞿府就在城外的山上。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为了安全。

大家族并非永远都会是大家族,也不会永远都能够保持和平的。内乱外战,都可能会使一个大家族陷入绝境。尤其是遭遇敌对家族的袭击,甚至有灭族之险!

在抵挡不过,面临险境之时,有底蕴的大家族往往会躲入自己的大本营,也就是本宅之中暂避风头。这是因为本宅中往往有着经过了数代甚至十数代人经营的大型阵法。

这些阵法能够有效地抵挡住强敌的猛攻,甚至高级的阵法还会具备反击能力。瞿翊学史,就学过有好几个这样的家族是靠着阵法才支持住,最终反败为胜。如赵家拒智氏。

因此说阵法是一个大家族安身立命的最大保障一点都不为过。

阵法有大型的,也有小型的。在瞿府中,重要的地方处处布置有阵法,如果不知道通行的方法误闯,会立即惊动府中的人。这种阵法往往是用来防治那些偷偷潜入的鬼祟之徒的。

阵法相关的知识许多人都会学,只不过并非所有人都会成为阵法师。能够成为阵法师的只有其中的不到百分之一而已。

这是因为成为阵法师的条件非常的苛刻,首先需要非常强的专注力,繁复的阵法构筑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每一次工作都是对精神力的考验。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对气的掌控的精度,精度越高,构筑出来的阵法出现错误而无法运行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因此一个人是否具有阵法师的天赋,往往需要到十六七岁左右,对气的控制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才好判断。像瞿翊这样,才刚刚十岁就朝着阵法师为目标接受阵法学习的,是瞿府中前所未有之事。

负责教瞿翊阵法的知识的是一位负责瞿府中阵法维护的阵法师,名字叫胡韦,看着年纪已经五六十岁模样,留着一撮灰白混杂的胡须,有些迷糊的眼睛常常需要眯着看人。

胡韦看着瞿翊,瞿翊也看着他,他皱着不加修整蓬乱眉头,心想瞿潜是发什么神经,让这个一个字都未识全的小毛孩跟他学阵法,这不是浪费他的时间吗?当他很闲不是?

不过想到瞿潜给的学费和教得好不好,能不能学成都无所谓的承诺,在这里教教课倒也不无不可。

想到这里,胡韦轻咳了一声,说道:“大少爷,老朽您认识了吧,那么我们就不多废话,直接开始我们的课程吧。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什么是阵法?”瞿翊摇头。

胡韦又皱了皱眉,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学起吧……”

第十五章 气为何物

夜里,外面灯火已灭,只剩下床前还有烛火在燃烧着。瞿梁外衣敞开,靠在床边看书。

忽然外面想响起关门的声音,舍瑛走了进来,在床边坐下,嗔道:“你又不早些说今夜要过来,还好还剩了些暖水,不然房事后不洗一下叫我如何睡。”

瞿梁放下书,笑道:“这不是突然想夫人了嘛。”

“我看你想我是假,是你的爱妾病了才跑到我这里来的吧。”

“怎么会呢,夫人想多了。”

“信了你的话才是有鬼了。”

舍瑛上了床,瞿梁放下书将蜡烛吹灭,两人都安安静静躺着。忽然舍瑛开口说道:“夫君,翊儿学阵法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他还这么小,就学阵法,是不是再等他长大些再说啊。”

瞿梁睁开了眼睛,许久才说道:“这是二弟的决定,此前他曾来找过我,跟我说起过此事。我也知道此事实在是太过突然,毕竟翊儿才刚刚开始修行,连练气都还没有完全掌握,又如何见得他有学习阵法之才呢?但此事二弟也有他自己的考虑,而且他一再坚持,我也只好作罢由他去了。”

“可是……”

“不要说了,放心吧,若那孩子真有阵法师之才,将来学有所成,必能成为我们瞿家栋梁之才,我也会委以重用。若是无此才能,学了也不会有害,将来我也不会亏待了那孩子的。就由他去吧。”

见瞿梁也这么说了,舍瑛只好叹息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又还能如何?”

第二天的一早,瞿翊早早就起了床,从今天开始,他的早课也一周减少了两课,也一样改为阵法的学习。

这么频繁的阵法课程,哪怕是瞿翊也生了疑心,只需简单地了解一下,他就知道阵法课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应该学的。瞿潜这么安排,肯定是冲着他来的。

可是瞿潜一而再再而三地针虽让他不悦,但瞿梁和舎瑛都没有说话,他又还能够说什么呢,只能够乖乖地服从而已。

阵法课的相当无趣,尤其是对此前从未涉足过阵法相关知识的瞿翊来说更是如此。相当于给一个小学生突然加开一门高中的课程一样,没有相关的基础,根本学不了。

胡韦也感觉相当的棘手。一般来说学习阵法都是先从简单的阵法讲起,然后让学生去绘制阵法,知行结合,来达到将复杂的阵法知识简单地讲解的目的。但是瞿翊现在连练气术都还没有完全掌握,又如何能够画的了阵法呢?怎么教这个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胡韦在瞿家也多年了,从最初从外收弟子中选拔出来学习阵法的学生,再到在瞿家跟着老师修习阵法的学徒,再到之后成为瞿家的阵法师中的一员。细细想来,他的一生大半辈子的光阴都奉献给了瞿家。虽然没有立下什么特别的功劳,但也是兢兢业业,被瞿潜挑选当大少爷的老师这自然是让他激动不已的,这无疑是对他的肯定。瞿潜虽然说他教得好不好都没有关系,但是就这般简单地照本宣科,他确实也做不出来。

经过了最初几节课的彷徨与磨合期之后,胡韦也对瞿翊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此子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有着与年纪所不符的聪明,而且也好学,不会像很多人见是难得挠破头都想不懂的东西就干脆不管了。

真是那样他还轻松了,随便对着书本宣读便是,反正下面的人也不听。既然瞿翊想学,那他不好好教又如何对得起这个老师的身份呢?

花了一些时间进行整理后,胡韦手抄了一本笔记给了瞿翊,说道:“大少爷,老师实话实说,以您现在的知识的话,要学阵法恐怕很困难。因此老师准备了这本笔记,今后我们上课都不讲书上的内容,而是专讲这本笔记里面内容。等这本笔记您学完了,那么我们就可以正式开始讲书本里的知识了。”

瞿翊没想到胡韦会突然给一本笔记他,前辈阵法师的笔记对于后来者可是宝物啊。他惊讶之余,赶紧站起来接过胡韦递上来笔记,发现它居然有一节手指那么厚。

如此之厚的手抄笔记,竟然是胡韦几天里抄出来的,这让他感觉很不可思议。急忙道谢后,他翻开了笔记的第一页,竟然不是将阵法相关的知识,而是讲气,探讨“气”是何物的。

目不转睛地看着笔记里的内容,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翻过了三页。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还站着,看得太入迷了,居然连坐下去再看都忘了。

胡韦见状,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孺子可教也。”

于是新的课程不再是关于阵法的学习,而是变成了关于气的讨论。

“这份笔记说来也是老师的老师给我们讲课的时候讲的东西。当时老师还只是瞿家外收的弟子中普通的一员,没想到竟然会被老师挑中去学习阵法。其实老师当初一开始学习阵法的时候情况比大少爷您也好不了太多,对于阵法是完全没有概念的。我们当时一个班中的情况也几乎全是如此。老师为了能够教会我们这么一群人,便从最简单的东西开始教起。那就是这本笔记里的东西。里面的内容并不难,我想大少爷您也一定能够懂的。”

瞿翊点点头,翻回去笔记的第一页,上面开篇就是问气是什么。气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至今没有人能够回答,只知道它充斥于天地宇宙之中,无论是山中水里还是洞窟深处,无处不在。

这个气就是修行者所需要捕获然后将其化之为己所用的目标。而气也是构成阵法的最基础的元素所在。

所谓阵法的运行,也就是组成阵法的气在阵法这个东西之中运行流转。

如果用实物来表示的话大概可以类比为一个闭合的水渠,水在这个水渠之中通过泵来进行循环往复的运转。阵法只是复杂一些的水渠,运行与其中的并不是水,而是气而已。

被如此简单明了地一分析比喻,瞿翊一下就在脑中形成了关于阵法的概念,这是之前读的那本入门书籍所做不到的。这大概就是教学者的经验吧,他们是最懂得如何让学生能够学懂一样东西了。

于是接下来的课程便变成了老师在台上凭着记忆和经验在讲课,瞿翊在台下频繁地发问。小小的课室中的气氛一扫先前几日的沉闷,变得活跃了起来。

第十六章 突如其来

自从瞿潜给他安排了阵法的课程之后,瞿翊每日练气的时间便比之前少了许多,武术课程更是减半。辛亏在阵法课程中,他受益良多,学到了许多之前没有学到过的知识。例如气形态、气与阵法之间的关系等等。

他知道了气存在于天地之间,但绝大多数的气都是处于一种不活跃的惰性状态,只有被人吸入体内,经过练气术的激活,才会活跃起来。

活跃的气具备较强的能量,但在人体内并不会表现出来,这是因为气并没有被激发。而阵法与武技便是使活跃的气激发的手段,使它们能够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的原因。

人自身并不具备力量,人只是吸纳并储存气的容器与激活、激发气的道具。练气术的不同会使气的激活状态不同,因此不同修行者的气的强弱是有所不同的。

越高级的练气术能够将气激活到能量越高的状态。而越高级的阵法和武技则可以将相同级别的气激发出越强的能量。

理解了这个看似简单的原理之后,修行中遇到的很多事情都变得能够很好理解起来。瞿翊也明白了为什么越高级的练气术内周天会越复杂,那是因为从体外吸收进来的气经过越长的经脉的激活,才会拥有越强的能量。

在沉迷于阵法学习的同时,瞿翊并没有落下气的修行。因为早课的时间被压缩,他不得不在晚上将更多的时间放在练气上面。

在确认过了自身经脉强度之后,他可以放开手脚去干,疏通经脉的过程也变得相当的顺利。他的整条右臂上面所需的小经脉都已经疏通完毕。而此时之前一直能够感觉到的瓶颈感也日益紧迫,终于在准备开始左臂的经脉的疏通时他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

丹田中一直安安静静的气团在他热身时突然变得躁动起来,气团的运转在没有他控制的情况下陡然加快。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叫瞿翊手足无措,他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出了错。他立即试图去控制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的气团,可是那团气团却似乎不认他了一般,竟野蛮地挣扎起来。

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摁住一条发了疯的狗,一不小心还会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突然,让瞿翊意想不到的情况再次发生,气团的加速运转似乎是产生了一道吸引力。这道吸引力让正在体内周天运转的气每当运转到丹田附近时,便会被吸去一块,而被吸掉的一块流入丹田,被吸收进气团之中。

而其他的气则似乎是受到了一个推动,周天运行的速度突然加快。几个周天下来,每一轮都是如此,这时他才认识到,这很有可能是突破的时机到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顿时欣喜不已。为了试验真相到底如何,他稍稍放开了些对气团的控制,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气的运转之中,继续加速气在体内周天运转,同时控制好呼吸,使更多的气吸入体内。

放开了控制的气团再次加速,它慢慢地从丹田的一隅转到正中央的位置。本来一团球状的气团随着旋转速度的增加慢慢地变得扁平起来,被吸纳进来的气聚集在周围,一个以气团为中心的涡旋状初见雏形。

在气团的核心处,气在被压缩聚集,慢慢开始由透明变得似乎具有实体一般。

这让瞿翊激动不已,这么明显的变化,肯定是因为他正在突破。于是他更加放开对气团的控制,让气团继续自由发育。气团的中心继续聚集,而周边的气盘持续地扩张。

只不过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气盘的扩张达到了极点。中心处气团的旋转速度也慢慢地减弱下来,对内周天的加速作用也慢慢地降低下来。最后一切恢复了平静,有的只有本来球状的气团变成了一个类碟状的气盘。

这就结束了?瞿翊有些没有能够反应过来。这个结束来得太突然了。

缓缓地退出练气,瞿翊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看来夜已经很深了,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睡意。

赶紧再次进入练气状态,这一次他从气盘中调出气来,气盘随着气的调出开始加速旋转,就像是伸出了一条手臂一般。虽然不是特别的明显,但是他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比起之前更加的强,而且量也变得比之前更多了!当气调动起来时,这种感觉格外的明显,气的运行甚至有了些力量感。

到了现在,他才敢确信,他确实是突破了!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瞿翊将激动的心情给压了下去。他退出了练气状态,在床上躺下,今夜已经这么晚了,是时候该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呢。躺在床上,他却不知道是因为突破成为二等修者而兴奋还是因为其他的,他睁着眼睛,睡意迟迟不肯来。

从感气开始,到现在他才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已经突破到了二等修者。如此速度要是说出去,肯定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毕竟与他一同开始修行的瞿歆和瞿煦可还在练气术的入门上挣扎啊。

他也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被瞿潜安排去上阵法课是何原因。要是瞿潜知道他已经突破到了二等修者肯定会大吃一惊吧,这么多的限制依然无法阻止他继续快速成长。那么接下来他又会做些什么呢?

瞿翊不想去想那样的事情。他回过神来将注意力落在自己的身上。

很多人都说修行看的是天赋,那么他的天赋应该是不差的吧,不管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还是因为后天的奇遇被强锻了经脉。但现在他的天赋就是他的。

如果想要和平安稳的生活,那么最好就是顺着瞿潜的意思来,他也不必这么努力,只要实力能够跟在瞿歆瞿煦他们的后面,不要被落下就行了。然后平稳长大,自然而然地就能够在瞿家谋个位置,继续享受大家族的生活。

可是那样不是白白浪费了救了他的前辈对他的期待吗?毕竟随手捡的孩子又有谁会帮他强锻经脉,还特意送来瞿家这样的大家中来呢?

然而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大志向,他想干什么呢?称霸一方?开宗立派?还是练成去找仇家复仇?对前两者他并无兴趣,而对后者,他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姓甚名谁,到底是哪里人都一无所知。

他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想要什么呢?

第十七章 结核突破

如此时光转眼便是四年,瞿翊又在一日清晨醒来,房中的空气似乎还沉浸在黎明前最后的一丝黑暗中不肯醒来。

他从床上坐起,大口地打了个哈欠,虽然在这个世界的夜晚没有夜生活,往往很早就睡了,但是这么早醒来还是叫人难受。下了床拿水洗了把脸,冷冽的清水让他打了个寒颤,脑子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推门出去,外面还弥漫着晨雾。瞿翊出了院子,轻轻地掩上门,然后开始快步疾走,走上了通往后山的小路。

在后山上,有着一小片因为滑坡而形成的小断崖,在那片小断崖边上,有着一块露出地面来的大石块。那里便是他每日早课的地方。

瞿翊坐在石块之上,眺望远处,天空的尽头泛着微白,重重群山浸在云雾,如此光景,叫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修行起来。

气从呼吸进来,然后便流转于四肢百骸之中,早已遍布全身的内周天将这些气一点不剩全部裹挟进其中。比起最初的只有主要经脉联通的内周天,这般复杂的练气系统能够将呼吸吸入的气大半化为己用。呼出的鼻息之中,余下的气已不足原来的十分一二。

在他的下腹部的位置,储存着大量气的丹田之中,此时的情形也与四年之前刚刚开始修行之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本来弥漫在丹田之内的松散碟状气盘此时的质感已于当初截然不同。庞大的气盘之中气犹如最浓的雾气一般,几乎具备实体。气盘的旋转虽然缓慢,但是每一下都具有四年前完全不同的力量。

在气盘之外,淡白色的气雾几乎充斥着整个下丹田,它们围绕在气盘的周围,却无法融入其中。这是因为气盘已经到达了所能够成长的极限,瞿翊即将从九等修者臻至一等修士!

如此程度的气本来早就应该进行突破的冲击了,但他知道还不行,所以他一直在压制着突破的冲动,直到现在。可现在下丹田中几乎已经没有再容纳更多的气的空间,他也就快要压制不住气盘的反应了。

但在气盘的核心处,一颗近乎乳白色宛如实质一般的球体正在快速运转着,在运转的过程中还在不断地将周围的气雾吸入其中。

瞿翊叹了口气,这个时刻终究还是来了,看来他是再也压制不住了。

在气盘中的那颗实质般的球体被称作气核,结成气核也就意味着修行者正式踏入一个的重要的修行阶段——修士。要是说成功练气算是踏入修行者世界的门槛,那么成为修士便是在修行者之路上拾级而上的第一级阶梯!

但他现在并未真正结成气核,在丹田中的那颗气核其实还只是一个雏形,是气盘达到极致生成的拟核。要让这颗拟核真正成型,需要足够的气让它一次性结成!要是失败的话,气核就会因为凝聚力不足而崩溃掉,努力将会功亏一篑。

一旦失败,他便需要花上半个月的时间重新集聚足够的气再次进行冲击。而这已经是他的第四次冲击了。

这一次的准备工作瞿翊花了格外长的时间,今日之所以会这么早醒来也是为了能够多些时间来积攒更多的气。

清晨的山中,气格外的活跃,正是练气的最好时机。这是他花了一年时间千挑万选出来的最佳场所,不会有人跟他争的。因为其他人,像瞿煦瞿歆还有其他瞿家宗族的小孩都会选择在道场的练气室进行练气。

练气室建造在被人称作气穴,也就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山中气最集中的位置,因此气格外的浓郁。而且在修建练气室时一并设下的特殊阵法会使得气穴中的气更加之充裕,那里是练气的最佳去处。

但是瞿翊不爱去那里,虽然与练气室相比清晨的山巅虽然差了一些,但是能够让人心旷神怡,可以心无旁骛的专心练气,这才是他现在所需要的。

深深呼吸一口气,清晨山间冷冽的空气流入鼻腔中,其中活跃的气一进入瞿翊的体内便被捕获,然后被送往丹田。持续增加的气正在一点点的冲击着丹田中所能容纳的上限。

随着瞿翊控制丹田最核心处的浓郁气雾旋转,气开始快速地凝聚,气核的雏形开始成长发育。当丹田中的气达到临界点时,气核成长得比之前的三次都要更好。这般喜人的前兆仿佛预示着这一次的成功。

瞿翊不敢大意,只是咽了口口水,稳住心神,方敢开始下一步的动作。

他停止了内周天的运转,因为他现在状态下所能够收集的气已经达到了顶点,再继续的话丹田也容纳不下了。而且他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管其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必须集中到丹田之中,尤其是在气核上。

气核开始加速,围绕在气核周围的气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集中,一片乳白的混沌气体将气核包裹其中,与旋转的中轴线垂直的气盘开始收缩,周围的气雾也被吸进气盘之中。在气盘的核心处是正在以越来越快速度旋转的气核。

这般情形,瞿翊不由得想起了恒星的诞生,这个气盘不就是一个正在孕育之中的星盘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气含于天地宇宙之间。在人体之内,不曾想也能展现出如此浩瀚世界才有的变化。

虽不由心生敬仰,但瞿翊还是收心回来,现在他必须全力以赴,以让这一次能够大功告成!

缓缓地吸气吐气,瞿翊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气盘上,使尽全力使气核加速,气核的加速同时也带动着气盘的加速。高速旋转的气核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将气盘中的气吸收进去,气核正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在缓缓地增加着。

但比起可观察到的体积的变化,在气核内部不可察的变化才是瞿翊关注的重点。之前的几次他都结成了相当体积的气核,但是最后当气无以为继时,气核的凝聚力不够,最后轰然分崩离析,他的丹田也险些受伤。

经过了几次失败的摸索与这段时间查询书籍得到的解答,比起气核的体积,其实更应该重视气核的质量。只有当气核的内核达到了质量,那么气核才能够真正结成。

因此这一次他除了对气核进行加速之外,他还在气核外围施加了一道力,以抑制气核的体积的增长。果然这个计划一开始就取得了不错的成果,气核还在不断地从气盘中吸收气,但是体积的增长与吸进去的气根本不成正比。

但是这样做的难点也很快凸显,开始凝结气核不到十分钟,瞿翊便感觉到了从气核内部传来的强大压力。这股压力之强大,只要他一放松,整个气核便会瞬间炸开,到时候不但是丹田,恐怕部分的经脉也会受伤。

汗水从瞿翊的额头流了下来,这是一场耐力的比赛,他绝不可以输!再次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他不去理会气核内部越来越强的反作用力所带来的压力,调整心态,继续专注于气核的加速。

半个小时很快便过去,瞿翊丹田中所有游离的气都已经被吸收进气盘之中。气盘比起最初的圆盘形,变得更像是一个荷包蛋,在核心处一团厚厚的乳白色浓雾包裹着在核心处的气核。

这个时候气核吸收气的速度已经不及最初的一半,转速依然非常的高。乳白色的气核变成了白金色,熔融状态的表面就好似一颗岩浆球。越往深处,气核的压力也就越大,气也越像实体。

可哪怕是这个状态,瞿翊也能够感觉到气核内部强大的压力依然在作用着,这要他一放松,这颗看似已经成型的气核就会四分五裂。

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他还不到结核的实力吗?为什么气盘中的气还有那么多,但是气核却不再吸收气了呢?上一次就是到了这一步,无法再继续,最终精力无以为继,气核解体而失败。

难道这一次又要失败了吗?果然这种事情只靠他一个人自己胡乱猜想还是不够,还得向前辈们请教吗?

但是瞿翊不想就这么放弃,因为要是在这里放弃了,他就感觉这几年里所做的事情就都是失败了。

再次深吸一口气,冷冽的清晨的空气吸进体内,仿佛让脑袋也冷却了下来。他再次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气盘之上,他观察了气盘一周,觉得这个气盘不太对劲,不协调,没有星系那种盘状涡旋的美感。

这个东西肯定有问题,可是问题出现在哪里呢?他盯着中央那处厚厚的气雾层,那吸附于气核表面,体积却远超气核的荷包蛋的中心。那里或许是他的突破口。

第十八章 鬼门关前

既然有压力,那么释放一些不就好了。

这么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怎么的就从瞿翊的脑中冒了出来,将他自己也给吓了一跳。可是仔细一想,对啊,既然有压力,那么为何不在可控的情况下将它发泄出去呢?

再怎么去想都找不到其他的答案,与其这样干等着失败,不如一拼!哪怕是不可行,在可控的情况下释放掉了气核中的气也总比让压力憋到了顶点的气核在体内爆炸要来得好。

如此一想,瞿翊便彻底地放下了心理负担,将精力投入到眼前的实战之中。他不敢一次性释放太多,害怕无法控制会酿成一场灾难。思来想去,瞿翊将压力释放的出口选择在了气核的转轴,气盘的上下两端的垂直线上的两点,这么一来释放的压力便不会冲散气核周围的气盘了。

定好了位置,接下里的便是实施。这是一个瞿翊从未做过的尝试,他也不知道结果到底会是如何,可事到如今,他也唯有全力一试。

慢慢放松对气核的作用力,让抑制气核散开的力量在转轴的上下两端出现漏洞。当这个漏洞达到一定程度时,强大的压力终于突破了这两点的薄弱防线,喷薄而出。

这两股力量之巨大远超瞿翊的想象,在压力喷出的同时,巨大的力量将这个爆发点一瞬之间扩张了五倍有余,瞿翊急忙加大抑制的力量也才只能堪堪刹住,想要再封堵回去却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俯瞰气盘的视角去看,一根巨大的气柱从气盘的核心处喷射而出,其规模几乎与气核的直径一般大。气柱爆发的强大力量几乎一瞬便冲开了包裹在气核外面的荷包蛋,浓厚的气云被冲击开来分散到了气盘之中。

这个强大的爆发力也瞬间点燃了气核,将气核的转速加速到了之前的的数倍甚至是十余倍,远超此前在瞿翊有意驱使下的最高转速。

超高的转速带来了巨大的吸引力,同时因为失去了庞大的压力,气核内部顿时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吸引力,如同一个黑洞一般将周围气盘中的气云统统吞噬进去。

体积不但没有因为压力的释放而减少,反而在释放压力的同时依然飞快地在成长!

这种情况是瞿翊所不曾预料到的,气核已经完全不需要他去加速,因为它的运转速度却远超他所能控制的范围。此情此景他从未在任何书籍上见过记载,一时之间几乎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与此同时从腹部传来的剧烈痛楚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痛楚传来的位置正是丹田所在的下腹部。强力的气柱猛烈地冲击着丹田的上下两壁,瞿翊感觉就像是高温的蒸汽在他的肚子中乱窜一般。

要是被这股力量窜出去的话,他的脏腑恐怕都会全部受伤,他将性命不保!

冷汗刷的流了下来,瞿翊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情况会达到这一步。他立即调动经脉中随着压力被喷射出来残留在丹田中的气,用它们去抵挡气柱的冲击。

但是这般无力的手段在气柱的冲击下几乎一触即溃,无法形成有效的抵御,气柱的大部分力量依然冲击在丹田上。

眼看丹田的伤势加重,不再多时,丹田就会被击穿!瞿翊的脑子以最快的速度在转着,突然灵机一闪,控制着让气盘摇摆起来。

随着气盘的摇摆,气柱也在摇摆,气柱不再是对准一个地方,而是将冲击力分散在了更大片面积上。由点及面,这大大地分散了冲击。接下来的事情他只能祈祷这煎熬快些结束,以及他的丹田能够承受住如此残酷的摧残。

脸上的肌肉紧绷着,牙齿紧咬在一起,“咯吱”作响的声音让瞿翊几度认为牙齿要让他给咬碎掉。几欲晕厥的意识难以置信的坚持终于到了最后,他知道他的身体也已经达到了极限,伤痕累累的丹田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倒在这种地方,他的好日子,他的四房妻子,都要消失在梦幻之中了。

突然一道冲击力从瞿翊的小腹中传来,将瞿翊猛地惊醒。他低头一看,那道冲击正是出现在丹田中。狂暴的气柱也在几乎同时消失,一个温和的暖意升起。

他重新打醒精神,注意力集中在丹田之中。一个裹着浓云的球体出现在丹田正中,螺旋状的气盘大小几乎没有改变,但十分稀薄,几乎不可见。

又是一道冲击,随着这道冲击,包裹着球体的浓云被冲散了不少,金黄的光芒从其中四射而出。第三次冲击,这一次最为强大,将浓云彻底冲开,力量撞击在已经伤痕累累的丹田上时让瞿翊几乎要晕厥过去,可是一道耀眼金光刺亮了他的眼睛,唤回了他的意识。

在他的丹田中心,稀薄云盘的中央,一个发着金光的球体正在快速地旋转着,并不时地释放一点压力,冲击着围绕着它的云盘。

瞿翊缓缓地睁开眼睛,重重远山之上,一道光芒划开天际,冲开了遍野的晨雾,打在了瞿翊的脸上。看到这一幕,瞿翊的嘴角缓缓地扬起了一个弧度,他知道,这一次他成功了。

初升的太阳虽然带来了暖意,但是清晨的山上依然带着寒意,瞿翊一放松下来便感觉到了贴身的冰冷。他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的衣服不是何时已被汗水给全部打湿了。

这真是一场艰苦的斗争。稍一活动,他就感觉到了从小腹处传来的一阵钻心剧痛,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下丹田所受的伤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至少近段时间他是没办法再继续修行了。

但哪怕是受了重伤,瞿翊却已经觉得自己很幸运了。要是普通人被刚才的气柱冲击,恐怕根本没有机会再睁开眼睛,而是直接被气柱给贯穿身体当场暴毙。他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多亏了他那一身异乎常人的经脉!

瞿翊不曾想那两位高人在十几年后依然救了他一命,要是有机会再见,他肯定要好好报答!

不过他也意识到就算是他拥有着如此坚韧如老牛筋一般的经脉,却依然受了这般重伤,那么一般的九等修者的经脉肯定经受不住这般冲击。

如此一想,他就想到自己的修行方式可能错误了,结成气核的方法或许另有其他。但无论其他,他现在已经真正地结成了气核,也就是说他已经正式成为了一名修士级别的修行者,踏上了修行者之路的第一级阶梯!

第十九章 所忘之物

瞿翊捂着小腹下了山,回到院子的时间比往常都要更晚,下人们都已经开始打扫庭院了。见瞿翊青白着脸色,扶着肚子推门而入,几位下人都吓了一大跳,急忙扔下扫帚上来扶瞿翊。

“大少爷,您没事吧,您这是怎么了?”

瞿翊摆摆手说道:“没什么事,只是在早晨在山上晨练时遭遇了一头野猪,自不量力与其搏斗了一番,收了些伤而已。休息几日便好,不碍事的。你们给个人去告诉母亲一声,就说我今日不去吃早饭了。”

“是大少爷。你们先扶大少爷回房,我去跟夫人说。”

“嗯,就这么办。”

两个下人一左一右扶住瞿翊的肩膀,将他合力扶起来,一人在前面开路,给三人打开房门。瞿翊便在下人们的搀扶下进了房间。

传话的下人也不敢怠慢,早饭的时间已经快要开始了,再不快些可能就赶不上了。于是她马上出了院子,向着前堂方向跑去。

在饭厅,早餐家族宗亲聚在一起用餐是瞿家的传统,有利于家族内部的团结。但实际上能够一起用餐的人数并不多,也就只有瞿家家主三代之内的血亲以及在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老一家而已。

但最近瞿梁瞿潜等人都不在,剩下的多是妇孺。这是因为最近瞿家领地并不太平,前些日子北边三镇闹了洪灾,瞿潜去了观察情况;而家主瞿梁则前几日到了东边去,在那边接壤的马家与瞿家一向不太对付,最近又起了摩擦,瞿梁必须赶去处理。

其实这才是瞿家的日常,一家人能整整齐齐聚在一起除了年节之外,少之又少。

家主不在时,家族中的事务便由家主夫人做主。于是舎瑛便成了暂时的一家之主,代替瞿梁坐在主位。在她的左右的位置分别是瞿歆瞿翊和瞿煦以及秋葵。

瞿潜的夫人和夫人所生儿女、瞿梁三弟的夫人和儿女坐满了饭桌的其他位置。瞿家三兄弟的其他小妾以及小一辈和长老们则坐在其他桌子。

早饭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人也差不多到齐,但是主桌上却依然空着一个位置。那是瞿翊的位置。瞿翊平时都不会这么迟来的,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舎瑛见其他人都在等着她动筷子,她不禁焦急起来,说道:“这个翊儿,又跑到哪去了,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来。歆儿,你有见过他吗?”

瞿歆端坐在舎瑛右手,换下了修行时的简装,穿上了天青色束腰长裙,外披素色纱衣,一头长发没有繁复的梳整,只是简单地扎于脑后,几片贴花发夹上恋碟翩翩、尚未修施粉抹的脸蛋在白皙中透着健康的红晕,睫毛的起落下是一双如宝石般漂亮的眼睛。

虽然只有十四岁,但美人已初长成,提亲的队伍也早已来过两趟,只是都被瞿梁婉拒了。

瞿歆目光扫过手边的空位一眼,淡淡地摇头道:“没有见到,一早哥哥便已不在了。”

“这孩子,又跑出去野了,都不知道回来的时间了,待他回来,得好好说说他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就不碍大家的时间,诸位先动筷吧。”

说着舎瑛自己首先拿起筷子夹起一根菜表示可以动筷了,其他人才敢拿起筷子。就在此时,一个侍女慌慌张张地从后间出来,匆匆走到舎瑛的面前。

舎瑛见是自己院里的下人来了,奇怪地问道:“发生何事了,怎么这般慌慌张张的,难道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侍女吓了一大跳,赶紧跪下说道:“小的见过夫人。夫人,是大少爷他,他出事了。”

“啪”的一声,瞿歆当即放下了碗筷,抬起头来看着前来禀报的侍女,一句急问脱口而出:“你说什么,哥哥他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瞿翊出事,舎瑛也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也赶紧斥问道:“你还在这里哆哆嗦嗦的干什么,翊儿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还不快些说!”

侍女不敢怠慢,立即回答道:“方才大少爷青白着脸色回来,推门而入险些倒在地上。我们见了都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搀扶。大少爷说是到山上晨练时不慎被野猪所伤,虽然不见外伤,但捂着小腹似乎疼痛得厉害。少爷让小的来跟夫人说一下,他来不了吃早饭了。”

舎瑛细想一下,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见外伤但是疼痛得厉害,也许是收了内伤也不一定。内伤比起外伤要加要注意些才行。你现在就下去让大夫给他看看吧,快些去。”

“是的夫人。”

“等一下,你让人一会到厨房去,给大少爷拿一点早点送过去。”

“是的夫人!”

侍女离开之后,舎瑛缓和了一下难看的脸色,挤出个从容的笑容说道:“真是的,都多大个人了,竟然还到山上和野猪搏斗,这不是在瞎闹吗?算了算了,别管那孩子了,大家都吃早饭吧。”

瞿歆重新拿起碗筷,目光不由得又瞟了手边的空位置一眼,伸出去的筷子居然不小心碰到了她三婶的筷子。瞿歆立即回过神来,赶紧缩回手,点头道歉道:“三婶不好意思。”

“没什么,歆儿这是怎么了吗,在担心你的哥哥吗?”

“没什么。”

瞿歆笑了笑糊弄了过去。

用过早饭之后,瞿歆几乎是第一个离开的,跟在她后面瞿煦也一起出来了。瞿煦叫住瞿歆说:“歆姐姐,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啊,接下来我们还有经史课要上呢。对了,姐姐,上次老师留下的课题你做好了吗,要不我们对一下……”

瞿歆说:“我有东西忘在房间里了,现在回去拿,你先去教室吧。”说完便转身离去。急匆匆离开前堂,进入后府,便直奔他们所住的院子而去。

她一路小跑回到院子,推门进去,院子中下人们正在打扫。见瞿歆突然回来,下人们急忙问好,同时也很疑惑她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此时瞿翊的房门打开,专门给瞿家人看病的老大夫从里面走出来。瞿歆赶紧迎上去,将他拉到一边,才着急地问道:“大夫大夫,哥哥他伤得怎么样,有大碍吗?”

老大夫捋了一下白胡子,说道:“大小姐请放心,大少爷他的伤虽然不轻,但既然是被野猪给拱到,不见外伤,而且大少爷躺下后脸色也缓和了回来,内伤应该也不会太严重。我去给大少爷开几味药,在稍加休息几日我想便会恢复的。另外我也给少爷开了下行血化瘀的膏贴,我想会有助于少爷的伤势的。”

听了大夫的话,瞿歆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放开老大夫,稍稍板起脸来,说道:“如此甚好,娘说得对,哥哥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到山上去找野猪,真是不懂事。这一次的伤就当做是给他的教训便好。也辛苦大夫跑一趟了。我有东西忘在房间里了,一会还要去上课,就先告辞了。”

瞿歆道别了老大夫,便一路快走回到了房间里。老大夫见了,笑着摇了摇头,小小年纪就这样学模学样了。

回了房间,关上房门,她才松了口气,转头向瞿翊房间的方向看过去,一双眼睛几欲望穿门窗。然而得知瞿翊并无大碍,她就已经能够放下心来,待呼吸平缓一些后,她才转身开门出去。至于忘拿的东西,那东西到底有无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第二十章 瞿家日常

瞿歆来到了他们上课的课堂,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房间中总共有三张桌子,分别是给兄妹三人准备的。不过今日来到教室的只有瞿歆和瞿煦两人而已,最边上的瞿翊的位置则空着。

瞿歆一到,瞿煦就挪了过来,凑近瞿歆问道:“姐姐,方才你回房间里了,哥哥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瞿歆淡淡地回答道:“只是一点内伤而已,并无大碍,大夫说只要修养几日便会好的。对了,你方才问老师留下的课题,你想跟我对一下是吗?你的呢,老师快来了,抓紧时间。”

听到课题的事情,瞿煦赶紧点点头,找出一本本子出来,不过两人还来不及对彼此的答案,“哗啦”一声老师便推门进来了。见到那张板着的须络大脸,两人都赶紧坐得笔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他们的这位老师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学问家,教出来不少的学生,是他们的父亲瞿梁亲自到他家里去将他请上山来的。因此这位老师非常的严格,虽然是瞿家家主的爱子千金,他的戒尺也敢毫不犹豫地拍下去,是他们所有老师中最叫他们害怕的一位。

老师走上讲台,一眼便看到瞿翊的位置空了,问道:“瞿翊少爷呢,他今日迟到了吗?”

瞿歆回答道:“哥哥他今日晨练之时不小心给野猪弄伤了,现在在卧床休养,大概要几日才能康复。”

“晨练?清晨那么好的时光不好好读书,居然跑到山上晨练,真是浪费。就是因为做了这样的事情,才会上课没精神犯困的。算了,不提也罢,今日的笔记你们记下后回去让他抄写一份,下次上次我要检查。我可不是检查他有无抄写,而是检查他有无理解。你们千万不要传错话了。”

“是的老师。”

“那么正式上课吧。”

一节课足足上了两个多时辰,中间虽有短暂休息,但还是让两人感觉筋疲力尽。今日早上的课程就此结束,两人在偏室用过午饭之后,稍事休息,直奔大道场而去。在道场换衣间换好了修行用的衣服,下午的修行也差不多要快开始了。

等待着他们首先是长达一个多时辰的练气。练气在练气室中进行,经过特殊阵法加持的练气室中,气的浓度非常的高,在其中练气可叫人事半功倍。

只是这么好用的练气室每次使用都需要启动特殊的阵法来集气,花费不菲,因此一日中开启的时间非常有限。

而且练气室并非一视同仁的,其中分为许多不同的隔间,所使用的阵法也各有不同。

最外边最普通的大间是给瞿家所收的弟子们使用,他们的年龄参差不齐,有十七八岁的青年,也有十二三岁的少年,大多是瞿家领地中的人,因为天赋尚好,被选中带上山来的。

他们在瞿家中修行,瞿家包了他们衣食住行的一切花销。而作为回报,他们学成后五十年都需要为瞿家而效忠。

而大间的边上是外间,那里的空间相对有限,只有瞿家的宗亲孩子才能在那练气,气的浓度几乎是大间的一倍。而更深处便是里间,里间空更小,但也因此集中了更多的气。

哪怕是普通人,只要一进入其中,便会感觉到其中充盈的自然生机。那是瞿家长老级别的大人物的子孙方有资格使用,瞿翊平日里上练气课,就是在里间中。

而里间并非最深处,在更深处还存在着极少有人见过的独间。开启独间的阵法花费甚高,而且里面的阵法也是瞿家的秘密所在,因此只有在瞿家极有地位的人物才有资格享用。

瞿歆和瞿煦就分别在其中两个独间里面。还有一人也与他们一样在独间之中,他就是瞿潜的幼子。

在练气课程之后,练气室便会关闭,一般其他人就不能在里面练气了。因此练气课的一个多时辰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日中最重要的时间。

但也有例外,在独间中的三人,还有里间中的一些长老的子孙也会在其他时间过来练气,这自然是需要另外的安排。管理此事的瞿家的总管瞿潜。

但对瞿翊,瞿潜并没有给他这般机会。瞿翊也从未就此事向瞿梁说起过,若是他对瞿梁说的话,瞿梁肯定会将他也安排进去。但是他最后也没有那么做,他还并不想与瞿潜将关系搞得太僵。

另一方面,他也不想瞿梁为难,作为瞿家家主,瞿梁每日都要处理大量的事务,反正他也只是想日后管几个小镇,娶几房妻妾就满足了,又何必再让瞿梁为他劳费心神呢?

练气过后,所有人都被集中到了练武场。练武场很大,内部分为几个不同的区域,不同年龄段的人便分别在不同的区域中修炼武术。在练武场中的修行大部分都是技巧方面的修行,包括武术、武器等方面的实战练习。

当到了瞿歆瞿煦这个年龄段时,学习的主要手段也从老师讲学变为了实战对抗。

与他们一同的除了有几个宗亲孩子之外,其余的大多是瞿家所收的弟子。但虽然同属瞿家弟子,却也有着区别,他们又被分作外收弟子和入门弟子两种。外收弟子一般是从领地中普通人家的孩子中挑选出来的天资出众者。而入门弟子则大多是瞿家领地内的中小家族的人,被派来瞿家学艺。

瞿家会给他们传授练气术和武技,日后学有所成,他们也大多是给瞿家办事。他们虽大多挂名在瞿家的三兄弟名下做弟子,实际上给他们教学的是他们的前辈。只有极少数天资超绝的英才才会有机会被收为入门弟子,由瞿梁他们亲自教学,但这等人才在瞿家尚未出现。

武术的练习是不允许用气的,也就是说是纯粹的技巧与肉体力量的对抗。所使用的形式大多是一对一或者是二对二的实战,有时候为了增强实战效果,老师也会安排多人混战。

在五米见方的区域内铺着由特殊茅草所做的垫子,人摔在上面虽然会痛,但是不会伤着。学生们围坐在四周,老师在中间给学生们讲解之前实战训练中较为频繁出现的技巧要点,然后点名两位同学到台上来进行示范。之后便让学生们两两为一组进行实训。

分组自然是按照男性与男性、女性与女性进行分组,毕竟他们这个年龄也到了可以订立婚约的年纪。

“大少爷今日没有来吗?”

老师们看了一圈,发现没见到瞿翊的身影,因为他们带的学生人数是单数,往往在训练分组时瞿翊会被剩出来,都是找他们老师代劳的,但是今日却不见瞿翊,而且今日也不是阵法课的日子。

“老师,哥哥他今日晨练时受伤了,大夫让他修养几日。所以没能来上课。”

“原来如此,那就让他好好修养吧。其他人都开始吧,不要偷懒啊。”

两位老师巡了一圈聚在一起,一边看着学生,一边小声聊了起来。

“大少爷原来还晨练啊,真是意想不到,平日里在练武场却不见他怎么肯学。”

“他肯晨练也好,若是太差,老爷突然检查起来露了馅,到时候责怪起来定是找我们两教学不严的麻烦。”

“也是,二老爷也真是,这不是拿我们为难吗。不过拿大少爷专注阵法,疏于武术修行或许也能搪塞过去也不一定。”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人没有发现,他们的悄悄话都被不远处的瞿歆给听了去。

第二十一章 武术修炼

“喝,歆姐姐,你大意了!”

瞿歆被人抱住手臂,猛地一扭,手臂就要被锁到身后。她吃了一惊,但及时回过神来,身子顺着手臂所施的力道一转,一掌顺势推出,将袭击者逼退,然后趁对方立足未稳迅速压上,这一次轮到她展开攻势。

与瞿歆对练的是与瞿家关系很好的东阳洛家的千金洛雨逢。两人战在一起,难舍难分,但瞿歆已显然是占了上风,只等一个破绽便可将洛雨逢放倒。但洛雨逢也不肯认输,死死坚持,她也在等一个机会反败为胜,但是最后她的希望还是落了空,被瞿歆放倒在地。

瞿歆将洛雨逢拉起来,问道:“还要继续吗?”

“当然。”

洛雨逢并不甘示弱。

练了一阵子,剩下的人不多了,两人也体力不支,便回到了边上坐着休息。此时台上只剩下两组,一组是瞿煦与瞿家的另一位宗亲的孩子。而另外一组则是比他们年长一年的两名学生,他们不一会也下去了。

一边看着台上的瞿煦,洛雨逢一边喝着水向瞿歆问道:“歆姐姐,瞿煦他平日里都喜欢干些什么呢?”

“瞿煦吗,这个我还真是不大清楚。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有,就是好奇问问。瞿煦他这么厉害,所以好奇他平日里是不是也是拼命修行而已。你们不是住在一起的吗,为何会不知道呢?”

“我们不住一个屋,离得有些远,所以也不经常在一起玩。他的事情你想知道或许问瞿风他们会比较清楚。他们几个男孩子经常在一起玩。”

瞿歆口中所说的瞿风便是现在和瞿煦对练的人。

“那翊哥哥也是吗?”

瞿歆摇摇头回答道:“小时候倒是玩得多,大些了便不常一起玩了。”

“对了,翊哥哥他受的伤严重吗?一会修行结束了要不我们一起去探望他吧。”

瞿歆突然抬起头来,回答道:“嗯,好啊。”

一边喝着水,洛雨逢一边说道:“说起来,瞿煦还真是厉害,比我还小一些,但是却是我们中最厉害的,而且还是最努力的,平日里的修行里最用功就是他,老师们都对他称赞有加呢。倒是翊哥哥好像并不怎么上进,平时都是差不多一半就退下来休息了,几次实战都被几个外收弟子打败……”

洛雨逢突然感觉到了瞿歆的视线,立即住了嘴。她说着说着都忘了自己是在和瞿歆说话了,瞿歆可是瞿翊的妹妹,在人家面前说别人的兄长,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洛雨逢赶紧转换话题道:“过几日是休息日,歆姐姐要下山去玩吗,我们一起到街市上去买些东西吧。”

但她得到的只有瞿歆冷淡的一声:“嗯。”

洛雨逢知道自己是踩着雷了,这一下没个一周时间瞿歆恐怕都消不了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对其他事情瞿歆都能开玩笑,但唯独瞿翊却是碰不得,一不小心碰上便是一阵冷战。

她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般小心翼翼地揣测别人的心理,叫她累得不行。可是她却偏偏不得不这么做,她被送来瞿府的原因可不仅仅是为了学艺而已。

瞿家领地中,像他们洛家这般的家族并非只有他们一家,想要发展得好除了要低调发展自身之外,与瞿家交好便是他们最常用的手段。而这其中联姻更是最佳手段。

领地中的人都知道瞿家家主有两位少爷尚未婚娶,是很多人盯上的目标。但她怎么也是一家小姐,不能上门主动叫别人娶她,这说出去是要笑掉别人大牙的。她要做的就是与两位少爷处好关系,让他们主动求亲。

对于容貌她还是相当的有自信的,虽不是什么闭月羞花之貌,却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在来瞿家之前她本是颇有自信的,可来了瞿家她才发现就在他们的身边竟有着让她为之失色的瞿歆在。

有了比较,自然她也难以引起二人的注意。不得已她只得与瞿歆打好关系,去接近二人,只是事情的发展似乎不似她所预料的那么顺利。

下课后,果然如洛雨逢所料,瞿歆找了个理由,自己先走了。洛雨逢自知追上去也是自讨无趣,也不敢再说什么探望的事情。

瞿翊躺了一日,方才感觉小腹处灼烧般的感觉稍稍消退了些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是这样动一下也叫他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丹田的伤势似乎比他预料中的更要严重一些,恐怕要个半个月才能彻底恢复。

突然有人轻轻敲门,是院子里的下人,她说道:“大少爷,洗澡水准备好了,您出来洗澡吧。”

瞿翊回了一句:“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从床上坐了起来,闻了一下身上的汗味,虽然没有去参加修行课程,但一整天都在出冷汗,也并没有比平日里要好多少。可能是听房间中没有声音,下人又问了一句:“大少爷,您的伤还好吗,需要服侍你入浴吗?”

若是以往有这般机会,瞿翊肯定会一口答应,但是今日还是算了。他回答道:“无甚大碍,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打发了下人,瞿翊这才下了床,走动几步,一开始感觉疼痛难忍,但多走几步后咬牙坚持,便也慢慢习惯了些。开门出去,恰好碰到瞿歆修行回来。

瞿歆见瞿翊扶着门出来,忙上前两步,但在檐阶前止住了脚步,又稍退一步,她才开口说道:“哥哥,我回来了。”

“回来了,今日老师们有说什么吗?”

“嗯……”

瞿歆将老师说的话都转述给了瞿翊,当听到经史老师布置的任务时,瞿翊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于是乎他向瞿歆套近乎道:“歆儿,今日老师讲的笔记,你能借哥哥抄一下吗?”

谁知道瞿歆的脸立即就绷住了,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今日老师的课不难,哥哥自己思考一下吧。”说完便转身回房去了。

瞿翊挠了挠头,今日瞿歆是给谁惹到了吗,还是说连他这个哥哥都不给抄一下了。但无论是哪样,这一次看样子是要他自己去做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一边抱怨着,瞿翊一边进了浴室。

关上门,瞿歆紧绷的脸才终于松了下来,叹息一口气,一边宽衣一边走向闺房,最后趴在了床上,将头埋入枕头中半晌才转过头来。无神的目光在房间中游离,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心中感觉有个东西在堵着,让她难受。

她想不通,为什么瞿潜也好,瞿家中的其他人也罢,对瞿煦百般宠爱,对她也很好,可为什么对瞿翊却总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冰冷。就连她的母亲瞿夫人也是,她总感觉瞿夫人对待她和对待瞿翊之间有种微妙的差距。大概整个瞿府上下唯一对他们三兄弟一视同仁的只有他们的父亲瞿梁了。

可是瞿梁平日里事务繁忙,留在瞿家的日子比较少,就算回来了也不会太费心去管他们平日里修行的事情。因为瞿梁将这些事情都交给瞿潜去办。她不知道瞿梁是不是觉得是可以高枕无忧的。但是她知道事实上却并非瞿梁想的那样。

每次与瞿梁在一起,她都想将瞿翊被欺负的事情告诉瞿梁,让他给瞿翊主持公道,但每次话到了嘴边,她却说不出口来。平日里瞿梁百般繁忙,终于有时间与孩子们待在一起共享天伦,她又如何忍心去破坏呢?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其他人如何,而是瞿翊本人。为什么遭遇了这般不公,瞿翊却要逆来顺受,从来不肯对别人说呢,哪怕是对她说也好啊,她可是他的亲妹妹啊。只要瞿翊肯对她说一口,她绝对会闹到瞿梁面前去,当着瞿梁的面质问她的二叔瞿潜的。

然而瞿翊从来不说,无论是对旁人还是对她,从未抱怨过一句,也从未争取过一次。要是他肯争取一下,就不用特意一大早地跑到山上去晨练了,也就不会受这样的伤。

“笨蛋,懦弱,毫无主见的家伙,这样的家伙不是我的哥哥,我的哥哥不会是这样的人!”

第二十二章 三人同行

每月初一十五,是在瞿家修行的学生们的休息日。这一天他们不需要上课,可以自由下山去玩耍,或购买所需的用品。这一天也是一直深居在山上的瞿家子弟们难得能够下山去看看山下的世界的日子。

当天一早,瞿府大门一开,早就等不及的弟子们便一涌而出,向着山下奔去了。

这一日瞿煦也狼吞虎咽一般,不过三分钟便吃完了早餐早早离桌了。要是平日里吃这么快,肯定会被长辈们说教,但是这一日长辈们都心有灵犀一般不会去说他们。毕竟他们以前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

经过快十日的修养,瞿翊的伤势也好得七七八八,他自己都想不到能够好得这么快。似乎他的经脉不仅仅是强壮那么简单,恢复能力也比常人要强。但具体如何他是不得而知,毕竟他可不想再去尝试第二遍那种滋味了。

悠悠吃过早饭,回到屋里,瞿翊收拾了随身携带的东西。除了防身的小刀便是零花钱。没钱下山可不好玩,平日里攒下的零花钱可都等着今天花出去。一边盘算着今日要买些什么,一边推开门,他发现瞿歆正站在门口,似乎也准备出门。

他走上去挥挥手说道:“准备出门了吗,今日和谁下山呢?”

瞿歆回过头,不待她回答,突然从门外探入一个脑袋,齐发轻盖柳眉,双眼含笑,面带桃花,身子一倾长发倾泻如瀑,左右两团小发团插着粉白细羽簪。此人正是洛雨逢。她探个脑袋进来,笑道:“翊哥哥早上好。”

瞿翊笑着迎上去,说道:“原来是你,今日你们两个一起下山吗?”

洛雨逢站直走了进来,说道:“对,今日我们约好了一起,翊哥哥你约了人一起吗?”

瞿翊摇头答道:“没有,我打算一个人下山去走走看看。”

“一个人吗,这样多无趣,反正下山的路是一起的,不如我们一起走吧。”说着,洛雨逢向瞿歆看了一眼,意思自然是征求她的同意。瞿歆自然是明白洛雨逢的意思,她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稍稍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

似乎没有人征求他的意见怎样,不过有两位美人相陪,也不是什么坏事,瞿翊也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他便跟在两人的身后,默默做起了保镖。

瞿府所在的山名叫南山,而在南山山脚下,有一城镇,叫南山镇,是瞿家领地之内最大的城镇之一。虽唤作镇,但已初具城的规模,只是因为瞿家低调发展祖训,所以没有改称。

走在山路上往山下眺望,能够大致纵览城镇的大部分地区。虽与瞿翊最初想象中的方方正正的城市有所区别,但是依旧十分震撼。走入城镇中,喧闹的声音对于久居山上的人来说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早就知道今日山上的人要下来,小贩们早已备好了各式各样有趣的小玩具、小零食……一些山上的人未玩过的小游戏是人气最高的,围着的人里三层外三层。

比起枯燥的山上,山下的新鲜玩意琳琅满目,叫人目不暇接。若是初次下山,肯定会眼花缭乱,不知应该如何是好,这看看那瞧瞧,可能这样一日功夫便过去了。

瞿翊他们都已经有了经验,自然不会见了满街小摊就自乱阵脚,他们只需目光匆匆一扫,便能够知道哪些小摊卖的是什么,自然也就知道自己要不要买。

距离瞿府下山的路最近便是西门大街,因此那里也成为了瞄准了瞿家弟子的小贩们最为集中的地方。而过了西门大街,入了城中,因为瞿府休息日所带来的影响就会小很多。

瞿翊他们三人入了城,面对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算特别的城市景象,依然会有些许的激动。

洛雨逢问道:“翊哥哥,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我与姐姐准备到东城那边去看看,你要与我们同行吗?”

瞿翊想了想,前阵子他都在养伤,都没有注意到休息日竟然已经这么近了,因此并没有规划好今日下山要干什么。不过既然美人邀请,他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说道:“我也没有目标,东城的话确实也是最热闹的地方,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太好了,姐姐,翊哥哥也和我们一起去东城诶。”

瞿歆只是目无表情地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

洛雨逢还以为瞿歆会高兴呢,没想到反应还是这般不温不火,她都有些搞不懂这对兄妹之间的感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不过她也听说过关于瞿翊是瞿梁从外面带回来的私生子的传言,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两人之间有隔阂?但是在瞿歆面前却不能说瞿翊的坏话,这又是为何呢?是因为有些事自己说得,外人说不得吗?

不管怎样,她现在的目标还是先与瞿翊搞好些关系吧。虽然瞿翊在瞿家内的境遇她是有所了解的,但瞿煦实在是太耀眼的,没有特别的际遇,根本不是她能高攀的。

日后瞿煦的妻子大概会是与瞿家平起平坐的某大家的小姐吧。她就算攀上了瞿煦,也是当小妾的份。既然如此,还不如嫁给瞿翊当妻子,好歹也是瞿家大少爷,日后总不至于一点东西都分不着吧。

虽然将来的事情现在去想还有些为时过早,但先与瞿翊搞好关系这至少是不会错的。万一风水轮流转,瞿翊真的有当阵法师的天赋也不一定呢?

一边走着,洛雨逢在路上一边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瞿翊只能搭话。慢慢地两人肩并肩走在了一起,反倒瞿歆在另一边似乎透明空气一般了。瞿歆的眼睛不时地往边上的二人看过去,几次想要开口,但是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把自己的小嘴巴给气扁了。

到了东城,那是南山镇中最繁华的地方,商店食肆,应有尽有。当然东城的店铺比起其他各区都要更加高档一些,要在东城买东西,花销可不会少。因此会跑到东城来的瞿家弟子很少,也只有像瞿翊他们这样的宗亲子弟才会有钱来东城花吧。

洛雨逢的首要目标是小饰品,而瞿歆则对饰品并无太大兴趣,她这次下山要买的是一些香料和化妆用具。她们这个年纪,虽然青春便是她们的最大优势,但也已经要开始学习淡妆了。平日里虽有侍女帮她们化妆,但这种基本技巧是每一位大家闺秀都必须掌握的。

瞿翊自然是对这些没有兴趣的,但之前说好了,也只好跟着她们一起。首先他们走进了一家并不算特别大的饰品店。店面并不大,金银首饰都被摆在柜台上,按照头饰,项链,镯子,腰佩等分门别类一一分好。

洛雨逢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柜台前,而瞿歆则兴趣寥寥跟随其后。作为同行的唯一男性,自然而然地担当起了二人挑选的东西的点评者的角色。于是他便根据自己的口味,对两人所挑选的饰品评头论足了一番。

“嗯,雨逢长相可爱,今日戴的发饰就非常的适合。若是依我看的话应该继续走这种可爱的风格。”

他从柜台上一眼看过去,一眼落在了一根饰羽的步摇上面,和洛雨逢现在装饰在头上的两个发团上的很相似,不过要更大一些,上面装饰的鸟羽也更漂亮。他拿起那根步摇,对洛雨逢说道:“要不你试试这个?”

洛雨逢高兴地接过来,戴在头上,走了两步,步姿轻盈,飘羽轻摆,一抬眼一个笑,美丽动人。眼波似电,瞿翊感觉被这双眼睛看到,似乎被电了一下一般。

老板见了,忍不住赞道:“这位公子真是太有眼光了,本店的饰品件件精品,竟然能在这么多精品中一眼选中了最适合小姐的这根。”

被老板这么一夸,洛雨逢高兴得不行,忙问瞿翊:“翊哥哥,真是好看吗,适合我吗?”

瞿翊笑道:“简直就是绝配。”

“那老板我要这个!”

第二十三章 绿叶红花

自己选到了喜欢的东西固然是高兴,但洛雨逢见瞿歆在柜台前,似乎也对这些首饰产生了兴趣。于是她又对瞿翊说:“翊哥哥,你看姐姐还没选好,要不你也帮姐姐选一个?”

瞿翊看向瞿歆,瞿歆急忙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直接拒绝道:“不用了,我不需要,我们还是快些去下一家店吧。”

洛雨逢看着瞿歆,觉得她言不由衷,莫非是不好意思?细细一想,现在瞿翊与瞿歆不知为何兄妹之间似有间隙,若她能够帮他们增进兄妹之情,这岂不是成了他们二人的大恩人了吗?到那个时候自然能够与他们拉近距离,接近瞿翊也变得易如反掌了!

想到这,洛雨逢忙说:“先别急着拒绝嘛,姐姐你看,难得翊哥哥在这里可以给个参考。女为悦己者容,让其他人看看不也正好?”

被洛雨逢这么一说,瞿歆顿了一下,随后迅速撇开目光,说道:“我又不用给他看的,我自己看着喜欢就行了。”

洛雨逢从后面请搭着瞿歆的双肩,将她转过身来面向瞿翊,笑道:“姐姐,别这么说嘛,多个人做参考,总不会差的。万一那么巧选到了你喜欢的呢。”

“雨逢,你干什么,这种事怎么可能……”

虽一副不情愿的模样,瞿歆还是站在了瞿翊的面前。瞿翊看着这个同一屋檐下相处了十几年的妹妹,无论是她的身形还是相貌,他本以为都已经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像现在这般端正地站在他面前让他细细端详,却意外地发现她的变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会叫人产生一种“哇,原来我妹妹是这么漂亮啊”的感觉。

“怎么样,看够了没有?”

瞿歆一双眼睛一瞪,瞿翊赶紧收回了肆意打量的目光。最近他跟这位妹妹相处得不太好,要不趁这个机会买件礼物哄一下?

他站在柜台前,目光从上面各式饰品上扫过,无视着老板的介绍,他看了一圈,却愣了眼了。他完全不知道哪样好?

“是这个玉镯,还是这件珠钗?嗯,都好像不太合适,奇怪了,怎么好像哪件都不太对。”

见瞿翊在沉思,边上站着的瞿歆虽然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目光却紧追着瞿翊的目光,希望他能够选中在刚才自己看上的几件饰品。可是瞿翊的目光却突然落在了边上一根发簪上。

“歆儿的话,看来看去,我觉得还是这根发簪合适,要试试吗?”

瞿翊拿起了一根发簪,那根发簪看着简单,银色的簪体并没有太多的装饰,只有在簪的一头,有着精细的雕花,在花丛中簇拥着一颗蓝色的珠子,三根小藤蔓将珠子包裹,在末端结出一个小果子,果子吊出几只镂空银丝的蝴蝶。整根发簪看似朴实无华,但拿上去的手感非常舒服,镶嵌的珠子也是空灵剔透,往阳光一照,熠熠生辉不见杂质。

见瞿翊竟然选择中了这样一根簪子,瞿歆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洛雨逢一见这情况,就知道瞿翊没有选中。现在得赶紧想办法补救才是!

她从瞿翊手中拿过那根发簪,左看右看,再对比柜台中其他或华丽,或漂亮的发簪,手上这根确实看不出来有何特别之处。朴素之余,甚至看起来并不起眼,不讨喜欢也并不奇怪。

可是瞿翊为何会偏偏选中这么一根发簪吗?她于是向瞿翊问道:“这根发簪不见有何特别之处啊,翊哥哥为何会说它适合姐姐呢?”

“这自然简单,发簪终究只是装饰,是绿叶,红花够漂亮,绿叶的有无又有何区别呢?若是装饰过剩,不过是累赘,叫人看不过来,倒不如是越简单越好。绿叶过盛,就反而喧宾夺主了。”

老板本来还想看瞿翊出糗,不想听了这番解释,忍不住拍案叫绝,说道:“这位公子,说得真是太对了。这位小姐天生丽质,直叫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根簪配这位姑娘,简直是绝配啊。我们这根簪子虽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内在可不一般。簪身乃纯银精锻,后缀的可不是一般的琉璃珠,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宝石。不信你看,在阳光下可是熠熠生辉……”

洛雨逢听了却不高兴了,先头还夸她可爱,可一转头就将瞿歆捧了起来,这叫她怎么能开心?她看见那根簪子就讨厌,于是说道:“店家,你别想骗人,这根簪子哪有那么好。”

“小姑娘你可别不信,你摸摸这质地,还有看看这做工,可是我们这一流的匠人做的。只不过因为其朴素不扬,价格又贵,才会一直放在一边,少人问津。但今日它可终于遇到了它的有缘人,它与这位小姐,简直是绝配。如那伴月的流云,不遮霞光,又不使天空单调。”

洛雨逢努了努嘴,再看那簪子,做工确实精良,那颗珠子也是晶莹剔透,在阳光下一照,熠熠生辉,不见杂质。用料做工确实是根好簪子,但看着也的确是单调了些,也难怪会没人看上。

瞿翊不想竟选到了一件好东西,于是拿过那根簪子,看向瞿歆,问道:“要试一下吗,我想会挺好看的。”

瞿歆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根簪子上面,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去,将一头长发摆在了瞿翊的面前。瞿翊自然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他原本是想让瞿歆自己试试发簪合不合适,他可从没帮女孩插过发簪啊。

但现在瞿歆也不知是赌气还是怎么,他不做似乎会惹她生气,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他左右看了一下,却感觉有些不知从何下手,他瞟了一眼店外路过的行人,其中就有头戴发簪的妇人。

大概地知道了发簪的佩戴方法之后,他将目光落在了瞿歆扎在背后的小辫子上,将发簪轻轻地插进去,但不敢插太深,将珠子与蝴蝶留在了能正面看到的地方,不然岂不是没有了意义?

“好了吗?”

“嗯,可以了。”

瞿歆抿了抿嘴,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才转过身来,向瞿翊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那发簪插在瞿歆的头上,让略显单调的黑发上多了一道风景线,蓝色的珠子并不显眼,但在光线下一照闪出的光芒叫人眼前一亮。飞碟盘旋间,让人的目光不知不觉便被佩戴者的脸蛋给吸引了去,然后便再也移不开了。这件发簪,或许真如店家老板所言,跟她是绝配也不一定。

“非常好看!”

“真的?”

今日瞿歆终于在瞿翊的面前露出了笑容,不过她很快发现瞿翊也在笑着正盯着她看,立即用手捂住嘴巴,俏脸泛起微微红晕。她转过身去,说道:“是真的吗?”

“这是当然了,不信这位小姐您自己看看。”

店家老板不识时宜地凑了上来,递上了铜镜。

瞿歆接过铜镜看了又看,平时里穿戴的首饰都是用舎瑛的,这般到店里自己试了再买,这还是第一次。在新奇之余,她也对这根看起来并不华丽的簪子也有了好感。

瞿翊在旁边看着,也笑了起来,说道:“看来,你很喜欢啊,那么老板,这根簪子我买下了。”

“什么,不用,我买就行了。”

瞿翊却已经掏出了钱袋说道:“哥哥都很久没有送过你东西了,这一次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你就收着吧。”

被瞿翊这么一说,瞿歆于是点了点头,看似目无表情,但已经忍不住微微上翘的嘴角已经将她出卖。

第二十四章 法笔纸墨

从饰品小店里面出来,瞿翊心中直喊那店家是奸商,居然最后乘人之危,坐地起价。当着被送礼的女孩的面前,他怎么好意思斤斤计较讨价还价呢,岂不是显得他很小气?

本来他是打算为了哄瞿歆开心,就这么吃下这个亏的。可他想不到洛雨逢会出手相助,最后他才得以半价将那发簪拿了下来。

出了店,瞿翊就向洛雨逢道谢道:“刚才真是多谢雨逢妹妹出手相助了。”

“举手之劳而已,刚才翊哥哥也是太过大意,在那种情况下你应该问好价格了再说送礼啊。不然骑虎难下,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店家。”

“多谢赐教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啊,姐姐,你有没有什么店子想去看看的?”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瞿歆的身上,瞿歆此时已经将发簪戴上了,走起路来,银蝶翩翩。她的心思似乎都在那发簪上面了,连洛雨逢的话都没有听见。

洛雨逢无奈苦笑:“看来姐姐真的很喜欢那发簪啊,翊哥哥你可选对了。”

瞿翊谦虚笑道:“凑巧而已。”

洛雨逢又问了一遍,瞿歆才回过神来,想了想,她说道:“嗯,我要去的店子还有点远,我们慢慢走过去吧,途中你们有什么想买也可以买。反正现在时候正早,不必着急。”

有了接下来的方向,三人继续走。两位小美人都有所斩获,但瞿翊还没有想到自己要买些什么,他的目光不由在两边的店子游走起来。走到一家店铺前,他被店中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不由停下了脚步。

洛雨逢好奇地看向那家店,那家店乍的一看,似乎是一家文房用具的小店,店面并不大,里面的东西也不多,客人更是一人没有。不过细细观察的话,就能够发现那并非是普通的小店,里面卖的也并非简单的文房用具。

瞿歆也看向那家店,店口不大,装修也相当简朴,与周围的店面有着很大区别。店中一个客人都没有,冷冷清清,只有一位五六十岁模样的老人在悠哉品茶。门额上挂一牌匾,上书“固书”二字。

“哥哥,你要进去看看吗?”

瞿翊点点头,说道:“反正也路过了,就去进去看看吧。”

于是三人便向那家店走去。跟在后面的洛雨逢好奇地向瞿翊问道:“翊哥哥,这家店到底是什么店来的,看着好像不普通?”

不待瞿翊回答,瞿歆便抢先回答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店,是专门售卖书画阵法的用具的店子。待会进去之后,里面的东西千万不要乱碰,万一弄坏了,我们三人身上的钱加起来可能也不够赔的。”

瞿歆的话吓了洛雨逢一跳,再抬头去看这家小店,目光中带上了些敬畏。

进了小店,三人不敢乱碰东西,甚至连架子也不敢靠太近,远远站在一边去看。其实瞿歆和洛雨逢都看不太懂店里面的那些东西都有什么特别之处,看着不就是普通的书卷和毛笔还有墨块吗?

对,这里面的货架上摆放着的货物就三样,分别是笔墨纸。但瞿翊能够看懂里面的东西的特殊之处到底在何处。

这家店的名字他早从胡韦那里有所耳闻了,因为他的气还没有到能够书画阵法的地步,因此阵法课在讲完基础知识之后,便陷入了停滞的状态。

为了使课程不至于白白浪费掉,胡韦便经常从瞿家的库房里面拿出画阵法用的工具给瞿翊,向他讲解介绍那些工具。因此瞿翊看到店中这些看似普通的工具,却能够一眼洞穿它们的秘密。

在货架最显眼位置依着大小摆放着一列列锦盒。这些锦盒一看便可知做工上乘,拿来放置宝物也并不奇怪。但这些锦盒中放置的却是一卷卷雪白的书卷。这些书卷外表看起来跟拿来画画用的画卷别无二致,但其实天差地别。因为这些书卷并非普通的纸张,它们有着特殊的名字,唤作“法纸”。

法纸从造纸开始,用的材料便与一般的纸张不一样。一般造纸用的是木浆,而法纸所使用材料是特殊的草木,这些草木必须是吸纳天地之气生长,体内含有丰盛的气的植物。只有这样,用它们造出来的法纸才能够作为气的载体使用。在做出纸浆后,还需要往纸浆中撒入特殊的矿粉以加强固气的作用。

法纸书卷放在架子上,置于锦盒中,看似享受着不应得的待遇,但实际上它们远比同等大小面积的丝绸还要来得贵重。而且这般小店摆出来的法纸一般都是最普通的,更高级往往不会摆出来。瞿翊看了一下,大致地辨认出来这些发纸的级别,果然如胡韦所言,都是较为普通的。

在货架的下方,是一个小柜子,里面挂着大小不一的毛笔。这些毛笔笔杆从兽骨到竹竿应有具有,而笔头毛色也不一而足。

洛雨逢好奇地问这些毛笔都是什么做的,瞿翊也只好一一介绍。其实与发纸一样,这些毛笔所取的材料也是天然能够练气的奇珍异兽,如小灵竹做笔杆,他们常吃的角猪的猪鬃做笔头的毛笔是其中最普通的了。但这样一支笔也是一户人家一个月的花销。而更贵重的自然价格也是步步高升。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样只摆在柜台,以玉为盒,玉盖紧闭,没有样品摆出来给人看。熟悉的人只需看一下柜台上的铭牌,便能够知道玉盒中所装的到底是何品质,价格几何。这般珍贵的,便是普通人看似常用的墨。自然不是普通的墨,而是法墨。

高级的阵法师可以不用法纸,不用笔,以手指当空作阵法,但是法墨却是不可缺的。而比起发纸和笔,法墨的制造也更加的复杂,除了用上等的矿墨作为基质外,往往还需要在炼制的过程中加入兽血、矿粉等材料。并且制作过程相当的神秘,只有少数几个有名大家才握有制墨的方法,因此价格昂贵。

如此之高昂的工具,还多是消耗品,因此培养一名阵法师几乎可以说用今钱来堆出来的画上等号。因此阵法师的实力,往往也代表着一个家族的实力如何。

这般售卖制阵用具的店铺,店面虽小,但没有关系却根本开不了。因为每一样货都需要特殊的渠道才能大批进货,所需的资金自然对普通人而言也是庞大的天文数字。因此那位品茶的老者虽然看似普通,但肯定不是一般人。

老者见小店难得有人上门,还以为是有贵客上门,可抬起眼来瞄了来者一眼,却见是三个小孩。若是平时,他早就轰他们出去了,但今日是瞿家的休息日,而这三位看起来不像一般人家的小孩,于是他才留了个心眼,并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品自己的茶,让他们三人继续看。

虽然店家并没有说什么,三人却是不敢乱碰。这里的笔墨纸无论哪一样,都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消费得起的。就算是瞿家,也是满打满算,每次购置都是仅够家族中的阵法师用而已。他们要是不小心弄坏了哪怕其中一件,可能就要叫舍瑛下山来赎人了。

瞿歆见瞿翊给她们介绍这些工具的时候,眼睛似乎在闪闪发光,于是在旁悄声问道:“哥哥,你想买哪样?还够钱吗,都是我,要不是刚才给我买簪子,你就能买了。”

瞿翊却摇头笑道:“你误会了,现在我还没有正式开始画阵法的修行,所以我还不用买这些。买了也没用。最重要的是哪怕没给你买那根簪子,我也买不起这些东西。这次只是路过进来看看而已。不过看再多也没有用,我们还是去下一家店吧。中午快到了,我们快些买完,然后找个地方吃饭吧,哥哥请客。”

瞿歆听了,赶紧摆手说道:“不用了,还是我请客吧。”

洛雨逢也说道:“我也出一份吧。”

瞿翊赶紧说:“怎么能让两位美女请客呢,我请就行了,反正我也没有准备买什么的。”

“可是刚才已经让哥哥你……”

瞿翊拍着胸膛说道:“我是说真的,别客气,交给哥哥了!”

“咳咳”

突然有人咳了一声,吓了三人一跳,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是那品茶的老者正在看着他们。三人这才意识到还在别人的店子里面,赶紧灰溜溜地跑出去了。

老者看着三人背影,摇了摇头,说道:“臭小鬼,啊,年轻真好啊……”

第二十五章 烟花之地

三人从胭脂水粉店出来,手中又多了几个小提袋。一出门口,烈日当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了。不想一个早上这么快就过去了,但叫人仍意犹未尽,一边想着中午饭在哪里解决,一边又在想钱都快花光了,下午去哪里消磨时间的好。

走过街上,前方阵阵软香飘来,熏得人醉。瞿翊巡着风吹来的方向看过去,沿着高大的墙楼,红灯笼排成一排,来到一道大门上,顺着三级阶梯,站着六位艳丽美人。美人身披薄纱,里面只有仅有裹住隐私之处的衣物,其中的婀娜雪白隐约可见,叫人血脉喷张,目不转睛。

“哎呦,大爷,进来玩啊,妹妹陪您喝酒好不好啊?”

一位红衣美人走下阶梯,搂住一个路过的男人的胳膊,将自己的身体贴上去,香风轻吹,醉得人晕头转向。

“这,这,我……”

“陪妹妹喝个酒嘛。都这个时候了,大爷也饿了吧,我们里面有很多好吃的,也有好玩的呦。”

说着,美人拿着那男人的手,往自己的腰上轻搂。那男人如遭电击,所有的抵抗瞬间崩溃,双脚的骨头都似乎酥软了一般,任那美人拖入了大门中。在门额上,一个牌匾正挂,“卿柳楼”三个字如缠绵柳枝挂在其上。

瞿翊正看着那个牌匾,突然一个手掌挡住了他的目光。他愣了一下,低头一看,才发现是瞿歆挡住了他的视线。瞿歆与洛雨逢小脸蛋微红着,拉着瞿翊的衣服就走,不让他在这烟花楼前久留。

“哥哥,我们快点走吧。”

“对啊,翊哥哥,我肚子饿了,快些去吃饭吧。”

见她们那羞涩的模样,瞿翊看了好笑,眼珠子一转,决定耍耍她们,于是说道:“这家店好像有吃的,我们不如进去这里吃吧。”

两人都顿了一下,瞿歆直接抓住瞿翊的手,好像是害怕他真的会跑进去一样,同时将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洛雨逢也吓了一跳,急忙说道:“我们怎么能进去这种店吃饭呢?”

瞿翊故意装疯卖傻道:“这种店?这家店有什么问题吗?我们不可以进去吃饭?”

“当然不行!”

瞿歆突然这般大声喊出来,吓了瞿翊和洛雨逢一跳。瞿歆自己也意识到这是在大街上,也刷地通红了脸,低下头不敢抬起来了。

卿柳楼前的几个美人见状,都捂嘴在轻笑,其中还有甚者还向瞿翊抛媚眼。瞿翊也意识到好像玩得有些过火了,还是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不然一会真被这几个妖精勾了去就糟了。

瞿家的家规可是规定未成年是不许踏足这种地方的。一旦被知道了,惩罚可是很重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家族的声誉会遭受沉重打击,叫人抬不起头来。

“既然你们不喜欢,那么我们就去别的地方吃吧。反正也还不是特别饿,我们再多走走。走吧走吧。”

“嗯。”

瞿歆点点头,还是不敢抬起那张通红的脸蛋。

他们正准备继续往前走,从卿柳楼中走出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瞿翊的目光。那人整理了一下衣裳,从卿柳楼中出来,几位美人绕着他,缠绵送别。

“公子,慢走啊,下次记得找妹妹玩啊。”

“还有我呢,公子忘了我了吗?”

“我也是我也是……”

缠绕间,一位美人格外大胆,居然搂着他一个深吻,叫那人难舍难分,几乎要转身再进去一次。这几个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叫人不敢直视。但是瞿翊却盯着那个人直看。

瞿歆拉着他就要走,并嗔怒道:“那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快些走吧,我饿了!”

“等一下。”

“你还说想进去那家店吃吗?”

见瞿歆好像生气了,瞿翊不敢贫嘴,赶紧否认道:“当然不是了,只是你们看那个男的,是不是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瞿歆和洛雨逢也看了过去,那人已经从缠绵中抽身出来,正在走出大门,与他们迎面相对。如此一看,瞿歆和洛雨逢也觉得那人看着眼熟起来。那人也看到了他们,一眼便认出了他们三人,心中咯噔一下。

空气似乎就这般僵持住了。忽然,瞿翊终于认出了那人是谁,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拉着瞿歆和洛雨逢就走,并说道:“看来是我眼花了,我们走吧,我也都有些饿了呢。”

瞿歆却还是看着那个人,突然她惊呼道:“他是武哥哥!”

那人听到从瞿歆的口中说出这个名字,脸刷的白如白纸。瞿翊叹了口气,这层窗户纸还是被捅破了。那个被瞿歆称作武哥哥的人是他们的堂兄,他们三叔的儿子。只不过经过了伪装所以他们才会第一时间认不出来。

不过那家伙也真蠢,见到他们还傻站在那里,不赶紧溜。只要没在现场抓住,后面再多的借口都能找出来。

不过瞿翊还是拉着瞿歆就走,并说道:“那人哪是武哥哥,歆儿你看错了吧。我们快些去吃饭吧,哥哥都快饿扁了。”

洛雨逢也觉得此事不妙,也赶紧附和道:“翊哥哥,说得对,我们快些去吃饭吧。”

“可是那人就是武哥哥啊。他怎么能从那种地方出来,还做出那种事情,这可是家规严令禁止的,我要回去告诉母亲!”

一听到瞿歆这般叫嚷,瞿武吓了一大跳,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隐藏不了了,立即窜到了他们的面前,将他们拦住。瞿翊心里暗暗叫苦,看来又有麻烦事找上他来了。

瞿歆却丝毫不畏惧瞿武,反而手指一指,质问气瞿武来:“武哥哥,你怎么能进去那种地方。”

瞿武赔笑着说道:“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歆儿,我只是进去吃了个饭而已,就是吃了顿饭。”

“你胡说,那你刚才和那些女的又是在干什么?”

被瞿歆这般质问,瞿武哑口无言,脸已经有些扭曲了,瞿翊知道他已经到了怒气爆发的边缘。毕竟被这么一个小女孩指着鼻子质问,任谁都会发怒的,但是被人抓住把柄的心虚却让他自动的落入了下风。

“那个,你们能不能不要将今日的事情告诉家里,算是哥哥求求你们了。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被她们拉进去的,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到这种地方了,我,我向你们保证!”

瞿武都向他们低头认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瞿翊觉得不应该再穷追猛打了。他拉了一下瞿歆的衣服,让她适可而止,不要再继续了。

瞿歆叹了口气,表情也没有刚才那般强硬,瞿翊以为她是明白了,可瞿歆却说道:“武哥哥,你自己回去认错吧,我们不会告发你的。”

“那哥哥跪下来求你也不行吗?”

说罢,瞿武真的要做下跪的姿势。

瞿歆别过头去,说道:“这不是求不求的问题,爹爹说过,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责任。”

“这么说,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是吗?”

瞿武的话变得咬牙切齿起来,一抬头,眼中凶光毕露,忽然一掌向着瞿歆打了过去。瞿翊觉察到了瞿武的动作,立即将瞿歆拉到自己的背后,气从气核中调动出来,沿着手臂的经脉打了出去。

双掌对击,处于实力弱势的瞿翊被打得倒飞出去。瞿歆虽然一开始过于吃惊,但很快反应过来,一下接住瞿翊,并追上一掌,打在被瞿翊阻停的瞿武的掌上,反倒将瞿武打退了几步。

瞿歆向瞿武怒斥道:“你知道你这是干什么吗?!”

第二十六章 怒不可遏

被瞿歆这么一喝,看着倒在地上的瞿翊,瞿武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似乎快要停止思考了。他居然对瞿翊和瞿歆出手了,这可比逛青楼来得严重多了。这种事情一旦被家族中的长老们知道了,在瞿家他将永无翻身之日!

他一眼扫过周围,虽然卿柳楼这种烟花之地一般人不会靠近,但毕竟临近大街,依然有不少过往的人,现在都在看着他呢。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他更慌张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手正在颤抖,他刚才之所以会那般脑子发热完全是因为气不过。他气不过为什么瞿翊和瞿歆明明得了便宜,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便好,却还要来对他步步紧逼。他不过是出来寻个开心而已,难道这样碍着他们得到全家族的重视和宠爱了吗?

瞿武忽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求饶道:“不,不,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你们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千万不要跟家里的人说。算我求求你们了,我不能这样完了!”

瞿歆回头看了一眼被洛雨逢搀扶住的瞿翊,焦急地问道:“哥哥,你没事吧?”

瞿翊深吸了一口气,调息了一下,站好起来。可他是没事,现在的情况可不好收场啊。这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好,于是他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哥哥他刚才只是吓唬一下我们而已,并没有出多大的力气。你看我还活蹦乱跳的就知道了,这事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瞿武也急忙说道:“谢,谢谢,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谢谢……”

但此事瞿歆却不答应,她怒目直视着瞿武,就是因为瞿翊这般懦弱,他才会遭受欺负。但今日这事她就要让其他人知道,瞿翊不能平白被人欺负。

她怒喝道:“出入此等伤风败俗之地,又出手伤及同宗兄弟,这等罪名我们会放过你,但长老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自己回去向长老们负荆请罪,不然不要怪我无情!”

此话一出,瞿武的双拳再次冒起青筋,他抬起头来,瞿翊感觉到了眼神中的怒意。这搞不好可是要出事的。

瞿翊赶紧上前去拉住瞿歆,说道:“歆儿,这事就别继续深究了,哥哥他也不是有意的。”

可是瞿翊越是为瞿武求情,瞿歆的火气反而越大,她说道:“此事可不是小事,哥哥你别说话,让我来处理。”

“好了,你们不用在这里一唱一和的演戏,别以为瞿家就真的是你们说了算了!”

瞿武的怒意也到了顶点,事已至此,既然瞿歆无意放过他,他已经前途尽毁,又还有什么可怕的。他提起气来,如猛虎般扑出,向着瞿歆袭来,今日他就要让这个小丫头片子尝一下什么叫厉害!

瞿翊一直在关注着瞿武,瞿武一出手他便注意到了,忙将瞿歆拉到背后。刚才的对掌他就知道他的气并不是瞿武的对手。瞿武虽然资质平平,在家族中并不受关注,可毕竟比起他们要大上两岁。

硬拼不是办法,那么拆招便是最佳的选择。可是刚一交手,瞿翊便发现瞿武的武术水平也不是他所能比的,毕竟这几年的时间里,他的武术课被阵法课分去了三分之一还要多。再加上年岁造成的经验之差,他根本不是瞿武的对手,仅仅交手三个回合,便被瞿武一掌击飞出去。

瞿歆见了,怒气冲天而出,她不想瞿武竟然还敢来,更想不到的是印象中懦弱的瞿翊竟然连续保护了她两次!她立即接住瞿翊,随后对洛雨逢说:“雨逢,我们一起上!”

洛雨逢虽然不愿插足瞿家的事情,但是现在瞿歆叫到,她是不得不上,不然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成泡影了。

瞿歆和洛雨逢一左一右夹击瞿武,以人数来弥补实力之差。可修士与修者之间的差距并非简单的用人数就能够弥补的,不过几个回合,瞿歆便能够感觉到了吃力,而洛雨逢更是渐渐不支,被击败只是三四回合间的事情。

就在危急之时,一人忽然加入战局,他接替了洛雨逢的位置,向瞿武发起攻势。瞿武大吃了一惊,定睛一看,那人正是他最讨厌的人,瞿潜的儿子瞿栾。

瞿栾,瞿潜的第二个儿子,与瞿煦齐名,也是瞿家出了名的新星,只比瞿翊他们年长一岁,今年十五岁,但他的实力已达二等修士,而且武艺之扎实,被老师们誉为瞿家年轻一代中的第一。如此实力,面对瞿武几乎不落下风,在瞿歆的协助下立即将他压倒。

“是你,又是你!”

瞿武大喝一声,全部的气带着怒意爆发而出。

“为什么总是你,为什么得到关注的永远是你们。难道就因为你父亲和家主是同胞兄弟,而我爹是庶出吗?”

瞿栾拦住瞿歆,低声说了一句:“危险,你且后退,看机会再上。”说罢便向着瞿武迎了上去,同时调动起体内的气来,双手拢在胸前,然后猛地推出。而瞿武双拳攻出,带起阵阵气风。这两人都使出了武技!

拳掌相对,气的对撞爆出了一阵强风,路人见状骇得纷纷逃跑。瞿翊他们都看呆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里见到武技的碰撞。

瞿栾和瞿武两人看似势均力敌,但很快瞿武便面露疲态,只是在咬牙苦苦支撑。瞿栾却再度发力,将他一下逼退。瞿栾正想乘胜追击,可一个人影忽然窜出,欺近瞿武跟前,一掌劈在他的胸前,随后抓住他的手,向后一扭,一脚踢在他的后膝,将他摁在了地上。

“不许动!”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瞿歆。

瞿栾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见瞿武灰头土脸的,应该不会再反抗了。他转过头看向瞿翊,问道:“你没事吧。”

瞿翊捂着被瞿武打中的地方,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大碍,谢谢哥哥出手相助。”

“我也是听说这边有人闹事,所以过来看看而已。没想到是你们。虽然不知是什么事,还是先回府中再说吧。”

“嗯。”

闹剧就这般收了场,但还远不是结束。此事很快在瞿府中引发了轩然大波。不守家规,并且事情败露后还出手威胁,并打伤同宗兄弟,此等恶劣行径,叫府中上下都为之吃惊。

此事的处理落在了舎瑛的头上,她本来是想等瞿梁三兄弟回来再解决的。但一些长老知道等瞿梁他们回来,瞿武的惩罚肯定不轻,让舎瑛来罚或许日后还有机会出来。在瞿武母亲的求情下,他们便催促舎瑛加快惩处瞿武。

最后瞿武被关三个月的禁闭,并不能参加瞿家大祭。此事便就此草草收了场。

第二十七章 瞿家大祭

南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前中后分为三个起伏的山丘,瞿府便建在平缓的前山之上。在前山之后更高大险峻便是后山,形如一人盘坐,将前山抱入怀中一般。

而在这两山之间,有一座小山丘,唤作峙丘,峙丘顶上有一塔,唤作修罗古塔。传说瞿家的先祖本是无名之辈,在机缘巧合之下误闯了废弃古塔塔基内的地宫,寻到了一本心法一本武技,并凭此声名鹊起,最终在此地开宗立派,成为一方豪强。

古塔早已垮塌,只剩下塔基尚存。后来瞿家先祖开宗立派之后重修了此塔,取名修罗古塔,并将此列为瞿家禁地,外人不得靠近。哪怕是瞿家宗族子弟,不得许可也不得进入其中。但有一日除外,那便是瞿家的大祭之日。

瞿家大祭在每年六月十五,是后人为了纪念先祖,请求祖宗保佑瞿家能够永世昌盛,特选在开宗之日这天。这一天瞿家上上下下,杀猪宰羊,祭祀祖先,好不热闹。

但要说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何活动,那必然是在修罗古塔所进行的寻宝。

寻宝所谓的宝便是武技抄本。这一天的古塔内放入了大量武技抄本,让瞿家子弟们模仿先祖,进入古塔中寻找抄本。这一仪式既让瞿家子弟得到了武技抄本,增强了实力,又祈愿后人能像他们先祖那般遇奇遇,日后成就一番事业。

这一日一早,瞿夫人代替瞿梁杀鸡歃血,祭祀先祖。所有有资格参加此次寻宝的瞿家子弟们齐聚一堂,足有百人之多,数量为历年之最。而塔内所放的抄本总共只有40本而已,也就是说将会有超过一半的人会拿不到抄本。

所有人都铆足了劲,若是错过这一次好机会,日后还想取得武技抄本,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这其中最为镇定的是最年长的十七岁的瞿家子弟门。他们年纪最大,平均修为自然也是最高的,而且他们还有好几次参加寻宝的经验,这一次自然是手到擒来。

但有一条规矩却也是对他们最不利的,他们是最后一批出发的,比起前头部队足足要迟了半个小时。而第一批进入塔中的则是最年幼,今年刚到十四岁的瞿翊所在的这一组。

瞿翊站在人群的最前边,他的身边站着的是瞿煦,瞿歆排在他的身后。再往后面,便是诸位长老和从外地赶来的还保有宗亲名分的子弟们。刚刚在队列里面站好,他感觉到了如芒在背。

这种感觉自从瞿武被关了起来之后,他便经常能够感觉到。他知道他这是帮瞿歆背了黑锅,现在举报瞿武、并逼得他出手伤人这件事变成是他做的了。

似乎瞿武这档子事所有人都保持着默契的沉默,哪怕撞见也会视若无睹。自身也不干净的人自然不会举报,毕竟举报之口一开,他们也就不能肆意妄为了。哪怕不参与其中的人也不会趟这趟浑水,毕竟谁也不想招惹事情。

大概也只有瞿歆那样的愣头青才会那般死咬着瞿武不放了。但他也没法站出来反驳,毕竟他不能将他的妹妹摆出来啊自己缩到背后去吧。只能怨他自己倒霉了,不过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还是跟之前一样过就是了。

但最让他意外的不是背后似针锥般的视线,而是他也能够参加瞿家的大祭。他本以为这次他是不能参加的,却没想到昨夜晚饭时,舍瑛问他今日参加大祭的衣服准备好了没有。

舍瑛亲自将他领到了队列的最前边,对他说道:“翊儿,你是瞿家长子,一会你带着带着弟弟妹妹们第一批进去。”

瞿翊点头道:“翊儿明白。”

舍瑛轻抚了一下他的头,然后又走到瞿歆的身边,对她小声叮嘱。

负责安排这次寻宝的不是其他人,正是舍瑛,或许正是因为她,他才能够参与其中吧。他不由得在心里暗暗道谢,虽然不及瞿歆,但舍瑛这些年来对他也是够好的了。

身旁母女两人正在悄悄私语,他便将目光投向边上的瞿煦,他一副信心满满势在必得的模样,似乎对里面的情况也有所把握。

瞿翊抬头看向眼前的宝塔,塔身五丈有余,一丈一层,统共五层,第一层最大,也是最高,然后层层收缩。青瓦红墙,飞檐高展,独立于山丘之顶,林木环绕中却遗世独立,在安然中与前后两山相峙,如端正盘坐于此的修道者,大概就是因为如此,瞿家的先祖才会给此塔取名修罗古塔吧。

古塔的塔基与其上的部分显然不一样,那部分便是古塔原本残存的部分。瞿翊不由遐想能够留下让瞿家一飞冲天的练气心法和武技的前辈高人所修的古塔的真容到底会是何般模样,又是什么名字呢?

小声叮嘱完,舍瑛抬头看看天上,太阳已经快要升到了半天,时辰将至。她重新回到祭台上,说完最后一段祭文,洒下歃血的酒,回过身拔出剑,双手递给瞿家最德高望重的大长老。

大长老须发皆白,两缕白眉几乎垂到嘴边,但依然神色抖擞,皮肤白中透着红润之色。他在瞿家中地位崇高,是瞿家现存的人物中最为年长的一位,按照辈分来说,就算是瞿梁也得叫他一声太叔父。

大长老地位崇高,却几乎不管家族事务,也极少会出来露面,常年深居在峙丘,闭关修行,是禁地古塔的看守人。瞿翊也只有每年大祭的时候才会见到他。

舎瑛将宝剑递给大长老,这是一个信号,寻宝即将开始。往年瞿翊他们只能在下面远远地看着,但是今年却轮到他们进入古塔中了,而且还是第一批!

大长老双手将剑双手接过,小步走到古塔门前。古塔不可轻易开启,瞿家先祖在古塔门上布下了特殊阵法,若想开启古塔,必须有瞿家代代相传的独门口诀。若没有口诀硬闯古塔,古塔中的机关便会启动,将古塔封锁,若被强行突破,阵法会将古塔完全炸毁,不给入侵者留下任何东西。

这个开门的口诀现在家族之中,只有瞿梁和大长老有。

大长老立于古塔门前,右手持剑立于胸前,左手捏成剑指,在剑前划着特殊的符号,口中念念有词。手停口停,大长老右脚往地面一跺,双目猛地圆睁,眼中似乎要射出精光一般,忽然全身衣物无风自起,然后开始在古塔门前舞起了剑来。

正当瞿翊等人想要好好看看这舞的到底是什么剑法时,大长老突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盘坐了起来。一手捏着手印,一手握着剑,双目怒睁,如同天神下凡,引得下面惊叫连连。

瞿翊虽不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真的腾空而起,但仍相当惊讶。据他所知,要达到腾空而起,修为需要达到最少尊候级别的修行者方有可能。而尊候比起他现在所在的修士要高出三个级别,期间的差距不可谓不大。

衣服随风翻飞,但须发却岿然不动,长老嘴一张,一个字似乎有型一般从他的嘴中出来:“开!”

“轰”,整座峙丘似乎都微微一颤,修罗古塔的大门竟然缓缓地自行打开,露出了门后幽深的空间。

舎瑛说道:“孩子们,进去吧!”

第二十八章 寻宝开始

舎瑛一声令下,瞿煦便迈开脚步开始往古塔前进,跟在他后面的人依次跟进。瞿歆拍了瞿翊一下,瞿翊才反应过来。他赶紧追了上去,与瞿煦肩并肩走在一起。

前边便是古塔的入口,而他们后面的是与他们同龄的瞿家子弟,其中大部分他们都认得,因为都是一同学习的同学。但今日他们却成了竞争对手。现在虽然表面上一片和平,但是一旦进到古塔里面没人看到,便是你争我夺了。

他们必须尽可能快的将藏起来的武技抄本给找出来,不然等后面更年长,经验更丰富的兄长们进去,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踏上塔前的阶梯,来到古塔门口,一眼看进去,迎接他们的首先是一道石壁。石壁如同平常房间里的屏风一般,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因此在外面看来才会是黑漆漆的。两队人分别在瞿翊和瞿煦的带领从石壁的两侧进入古塔内部。

因为是第一次,里面到底情况如何,不得而知,因此瞿翊保持着警惕。一进去,出现在他面前的便是一个小空间,他进来的地方是一扇门,而除此之外还有七扇门。

圆形的小房间中一共八扇门,每一扇门上都画着一个符号。瞿翊认得那些符号,它们是八卦的八个卦。接下来似乎就是要他从这七扇门中选一道门走。这叫他一时懵了,不知道应该选哪扇门才好。

还来不及犹豫思考,突然有人从后面抓住他的手,带着他进了离门中。刚进入离门,门迅速地翻了过来,当后一个人进去时已经看不出来门有活动过的迹象了。瞿翊吓了一跳,但他知道跟在他身后的人是谁,当入了门后,定睛一看,将他带进来的正是瞿歆。

瞿歆看了瞿翊一眼,放开他的手,压低声音说道:“还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快些走,不然被后面的人缠着,我们就没办法自由行动了。”

瞿翊点点头,方才在外面他感觉到来自背后如刺般的目光,他那是习惯了。不过他刚才就注意到有人也仅仅地盯着瞿歆,甚至比盯他的人更多。

刚才他想不明白,但现在他想通了。想必是有人以为瞿歆是知道塔内哪里藏着重要的抄本的吧。毕竟这次的大祭是有舎瑛来负责的,而瞿歆可是舎瑛的亲生女儿啊。

“走了。”

瞿歆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开始小跑步往前走。瞿翊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大声,后面的人开始挤进那个小小的房间了吧。他只能对他们说一声抱歉,谁让他近水楼台呢。他转身跟在瞿歆的背后往更深处跑了进去。

在外边,舎瑛放下了手头上的东西,专心地看着那柱正在燃烧的香。香每烧到一个记号处,便轮到下一批人进入古塔。不仅是他,比瞿翊他们年长一岁的队列中的人都在焦急地盯着那根线,一些人更实在暗暗祈祷能够吹大些风,让香烧得更快些。

舎瑛在关注那根线的同时,也不时地将目光投向古塔。瞿歆今年是第一次今日古塔,对于古塔中的情况是相当的陌生,她虽然暗中悄然透露了藏起珍贵抄本的地方,但是也得他们能够找到才行。

除了她之外,前来参加此次大祭的人中不少都是为了此次寻宝而来,他们也都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够夺宝归来。其中最为忐忑的莫过于在一旁坐立不安的秋葵了。她也通过手段得到了一些情报,但是能否成功她也不能确定。

瞿翊他们穿过门后的走道,感觉像是进入了一个迷宫之中。只够一个人通过的走道两侧都是由玄黑色的岩石打造,手摸上去冰冷彻骨,身体隐隐有一种要用气去抵御这般寒气的本能。

如此岩石瞿翊从未见过,也未曾听人说过。他紧跟在瞿歆的背后,刚才多得她他才不至于被大部队给缠住。正当他想要道谢的时候,瞿歆却突然停了下来,说道:“就在这附近。”

瞿歆看了一眼墙壁上一个让人看不懂的符号,然后往前一步一步以恒定的跨幅走了五步,往右转身,用手在墙上摸索。手一碰到墙,她不由缩了回来,说道:“好冷。”

见瞿歆如此谨慎,瞿翊知道这里应该是藏有暗门。他也走了上去,也在墙上摸了起来,并问道:“你在寻什么呢,我帮你吧。”

瞿歆看了瞿翊一眼,说道:“娘不是说了吗,寻墙上的记号,寻到记号就能进去下一个区域了。”

瞿翊装作没听到,也在墙上摸索。寒气从墙上缓缓地渗透而出,时间一长,刺得人骨头发疼,五指就跟失去知觉一般,根本摸不出来什么。面对这个情况,他调动起丹田的气,汇入手掌之中,将寒气抵御在身体之外才觉得好受了一些,但依然相当难受。

转头去看瞿歆,她也是如此,估计现在也冻得双手发麻了吧。这样摸下去可不是办法,这墙壁这么大,要摸到什么时候。瞿翊回过头来去看前边的那个奇怪符号。瞿歆正是看到了那个符号才在这里停下来的。

他盯着那个符号看,符号整体叫人摸不着头脑。可是只看其中一部分的话,又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他运起气来,将气提到指尖处,指尖轻轻触碰那个符号,从符号传回来的感觉让瞿翊一下子明白过来,那个符号其实是一个阵法!

得到了这个推论,他心想这个阵法会不会跟他们要找的记号有关。他想了想,决定一试。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学习怎么画阵法,但是他已经从胡韦那里学来了很多的阵法知识,也接触过了很多阵法。

初步观察,他就确定这个阵法是新设的,应该是为了这一次的寻宝而设。

既然是这样,那么这个阵法是关键的可能性极大!那么设这个阵法的人又是留给了他什么样的挑战呢?他没想到第一次运用阵法知识居然是在这种时候,让他不由暗暗兴奋起来。

大体地观察了阵法的整体,然后根据之前所学的知识将它分成了好几个部分。这几个部分每一个都有着它的作用。能够他们要找的钥匙应该就在其中的一个部位。

瞿歆也停止了漫无目的的摸索,看向专心致志的瞿翊。她不由得想起舎瑛的话,进来后最好带上瞿翊,他也许能帮她找到路。难道就是说现在吗?

突然瞿翊说道:“难道是这里?”那是符号的下角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但就是在那个地方,藏着一条隐藏的路线,启动它,这个阵法将会跟之前作用完全不同。

就在此时,他们隐约能够听到人的说话声,看来是有其他人也通过离门往他们这边来了。要是被发现了,后面的人这一次肯定会紧跟着他们不放的。瞿翊心想里大叫糟糕,现在没有时间让他磨磨蹭蹭,无论怎样,都要一试了。

他将气再次提到指尖,然后缓缓地激活了那条隐藏的路线。路线被启动,与阵法的其他部分连接了起来,突然整个符号都亮了起来,符号中所隐藏的阵法的显现出来,一条线一直延伸出去,最终停在了距离不远处的墙壁中间,圈出来一个圆圈。

见状,瞿歆大喜道:“这个就是那个记号!”她赶紧伸出手去摸到了那个记号,然后一摁下去。

“轰!”

突然一声闷响,整面墙壁毫无征兆猛地翻了过来,让两人措手不及。瞿翊还在外边激活着阵法呢。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冲了过去,瞿歆也回过神来,伸出了手,瞿翊抓住她的手,被用力一拉,两个人被翻转的墙卷入了墙后的密道之中。

正在摸索的两名后来者突然听到前面有响声,对视一眼,纷纷猜出瞿翊两人就在前边,立即跑了上去。可是在他们的前边,依然是迷宫般的走道,根本看不到任何人。

第二十九章 秘道寻路

瞿翊躺在地上,感觉晕头转向,刚才那一下摔得他七荤八素的。眼前一片漆黑,似乎这里面没有照明。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掌握了情况,他们应该是进了那堵墙壁的背后去了。

有一个东西压在他的身上,沉甸甸的,软乎乎的,不用问就知道算是瞿歆了。看来他是成了瞿歆的保护垫。

“歆儿,没事吧。”

他伸出手想将瞿歆扶起,却不知道抓到了什么地方,引起了瞿歆一声尖叫,一个拳头就砸了过来,还好砸空了。他赶紧说道:“不用怕,是我啊!”

似乎瞿歆也很快就从混乱中反应过来,立即站了起来。没了压在身上的东西,瞿翊也爬了起来,手想要摸到能够给他倚靠的东西,了忽的又摸到了一团软肉,这一次的拳头准确地砸在了他的胸膛。

瞿歆吹着了火折子,微弱的火光足以照亮这狭小的空间。瞿歆脸带愠怒,向瞿翊伸出手来,瞿翊感觉自己太冤了,但也没处说理去,只能闭起嘴让瞿歆拉起来了。

“方才真的好险,若是迟一些就要被人发现了。”

“谢谢你了,哥哥。”

“要是你的语气能够再诚恳一些的话我会更开心的。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瞿歆摇了摇头,回头一看,后边是一条死胡同,只有前边一条路,黑漆漆的,不知道前边到底有什么。她默不作声,挣大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看着瞿翊。瞿翊被看得有些心慌,无奈说道:“把火折子给我吧,我在前面带路。”

瞿歆点头,将火折子递给瞿翊说道:“喏。”

“你就不争取一下吗?”

“嘻嘻,没关系的,我就跟着你走便好。”

“你这丫头。”

不过却并不觉不情愿。他许久不见瞿歆在自己的面前笑了,本以为以后兄妹之间的关系还会渐行渐远呢,还有这么一个时刻,似乎也找回了些从前的回忆。

“走吧。”

瞿歆看了眼前这个与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少年的背影,心想已经好久不曾这般单独两人在一起了。这是一个令人讨厌,却讨厌不起来的家伙,明明天资聪颖,却不肯努力,明明那么厉害,却总是在自暴自弃。

可是他又是为何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刚刚开始学习时是那般的厉害,是她一直憧憬的人。而现在的瞿翊,不肯去努力,总是半途而废,不但没有成为她的目标的自觉,甚至还反过来时不时要让她帮忙。可看到刚才那个专心致志研究着阵法,替她解开谜题的身影,她又还怎么能够继续生气下去呢?

现在眼前的人,还是她当初的哥哥吗?

瞿歆很困惑,她想要好好地整理现在的思绪,可现在却不容许她那么做。她必须在后面的人进来之前尽可能地走得更远,然后拿到舎瑛要她拿到的那本抄本!

“看到符号了,暗门应该就在这周围不远,穿过暗门,应该就是上去二楼的楼梯了!”

瞿歆突然指着前边墙壁上出现的又一个符号。瞿翊看着那个符号,跟之前遇到的那个有些相似,既然这样故技重施便好。可是这一次他盯着那个符号研究了许久,最后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它,这个符号是设置来迷惑我们的陷阱来的。它的线路是一个死循环!”

“什么?”

“不过它应该还是有用的。”

他试着启动了这个阵法,突然本来空无一物的烛台突然亮起了光晕,将整条通道都照亮了。

“就是这样。”

瞿歆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拉着瞿翊的衣服问道:“这,这也是阵法做的吗?好厉害!”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阵法,这些光只够坚持到这个阵法的里面的气用光而已。我们还是趁这个机会快些往前走,找到真正的出口吧。”

瞿歆点点头,可是前面还会有多少个这样的符号呢?莫非他们要一个个地试吗?瞿翊不由得想起刚才一路上走过来时的情景,路上他们也遇到了几个符号,可是知道刚才在外边那个,瞿歆很坚定就指出是那个。可这是为什么呢?

被瞿翊这么一问,瞿歆回过头说道:“当然是娘说的了。”

“那娘有没有说接下来要去找符号没有?”

瞿歆摇了摇头。没办法,他们只得继续往前,很快就有遇到一个符号,这个符号比较简单,因为有一个比较明显的机关。他以为会是开门的机关,因此小心翼翼地摁了,可墙壁没有什么动静,只有一片安静之后,突然一块墙砖弹了出来。

两人都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比较他们还从来没有踏足过这古塔里面呢。

瞿翊大着胆子将那块弹出来的砖拉了出来,往砖洞里面一看,发现里面有一个小空间,一卷东西静静地躺在那里。将那东西掏出来,才发现那是一卷玄色的卷轴,卷轴你上下两边满是夔龙纹。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到实物,这卷东西便是抄本。他们之前那次还是在四年前学习练气心法的时候见到的练气心法抄本,而这一次的是武技抄本。

练气心法主内,是内功,是修行者积累力量的手段。而武技主外,是修行者释放力量的手段。两者的核心都是气的运用,但其中区别却天壤之间,截然不同。玄色做底,上下饰纹,这说明这本抄本是一本中玄级别的武技抄本。

瞿翊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有收获了,要知道第一次进入修罗古塔的人,超过九成都是空手而归,纯粹是积累经验而已。能够有所收获的往往是极其幸运之人,又或者是像瞿歆这样提前就被透露了风声的人。

这个符号中的机关并不难看出了,甚至完全不需要阵法知识,只需眼尖即可,想必也是为了像瞿歆这样还没有学习过阵法知识的人吧。

不过瞿歆却对那卷武技抄本并不感兴趣,看来她是知道更珍贵的抄本的藏身之处啊。

“这卷东西我们先拿上吧,走吧。”

“嗯。”

终于在第三个符号处,他们找到了机关打开了暗门,前方便是到二楼的楼梯。古塔对他们开放的只有两层而已,而根据前辈们的经验,二层上所藏的抄本往往更珍贵,而且数量也比一层要多。而一层最珍贵的就是中玄级别的抄本了。

看来他们运气是真的不错,只是路过就把一楼最珍贵的宝藏给寻着了。这一次寻宝无论如何都不会空手而归了。而上到二层,还有更多的抄本在等着他们呢,或许还能有幸找到上玄级别的抄本也不一定。他心想,这一次跟着瞿歆还真的是来对了!

第三十章 暗中争斗

穿过暗门,他们一走上楼梯,便看到在转角处的墙上刻着一个八卦符号,是震。他们进来的是离门,而出来的楼梯是震。在八卦之中,震刚好是离的下一卦。瞿翊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难道从离门进来,通过暗门必定是到震卦所在的楼梯?

这个问题现在并不是关键,他们在一楼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或许第二批人已经开始进来了,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了。

两人一起上了二楼,二楼终于不再是一楼那般阴暗狭窄的迷宫走道。玄黑的石墙变成了画着各种传说故事的砖墙,狰狞的恶鬼、可怖的地狱、云中仙境、奇珍异兽……让人目不暇接。

但他们无暇去欣赏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精美壁画,他们现在要做的是从壁画的故事中寻找玄机。根据刚才在一楼的经验,武技抄本肯定是藏起来的,而想要得到抄本,首先便是找到隐藏起来的机关,只有破解了机关,才能得到他们要找的抄本。

可是二楼的机关又会是如何设计,又会隐藏于何处呢?这对于初次踏足修罗古塔的兄妹二人而言毫无头绪。

但瞿歆并非盲头苍蝇,二楼的壁画虽多,她也有着瞿夫人透漏给她的线索。第一个线索是离门、而第二个线索则是嫦娥奔月图。有了如此清晰明了的目标,她本以为很快便能够寻得。

可当她走在壁画丛中,她才发现这些壁画是如此之多,故事之间环环相扣,一堵墙上的场景可以从地狱一直讲到仙境。仙人腾云,修者御空,月亮星辰无一不有,嫦娥奔月又藏于何处呢?

突然下面响起了暗门的声音,然后两人的对话传来:

“原来如此,这便是到二楼的楼梯,谢谢弟弟带路了。”

“不用客气,一会还得劳烦哥哥帮忙找一下嫦娥奔月呢。”

“自是明白,寻得弟弟要的抄本后,也记得帮帮哥哥啊。”

“这是当然。”

瞿歆心中大叫糟糕,这声音是瞿煦和平日里经常与他一起的瞿风。而且听他们的对话,他们似乎也是冲着嫦娥奔月来的。看来不只是她,瞿煦也是得到那卷抄本的消息。

可是他们二人为何会如此迅速,她可是有着学习了数年阵法知识的瞿翊才能连续破解机关,上来二楼的。他们都应该不曾学习过阵法知识,仅靠摸索,怎么可能如此迅速?

瞿歆心中笃定他们肯定得到了比她更加详尽的情报,所以才能这般快的过关斩将。她不由在心中大骂起那群偏心的长老们来,舎瑛给她透露的情报只有那么一点就已经是极限了,他们却毫不保留全部透露给了瞿煦。更叫她可气的是瞿翊居然一点都得不到他们的帮助。

“如此正好,今日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更加优秀!我就要找出那本抄本给哥哥!”

瞿翊也听出来那两个说话的声音是谁,毕竟他们也是朝夕相处了很长时间了。但是他们上来的话势必会与他们竞争,他们的目标要是不一样的话那还好。可是他看见瞿歆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顺利。

瞿翊拉着瞿翊躲进了右侧的转角处,问她:“他们方才说要找嫦娥奔月,你也是要找那个吗?”

瞿歆点头道:“没错,娘告诉我这一次的寻宝与往年不同,一共放有四个级别。其中玄级武技抄本占39本,而唯一一本例外就是今年特别放入的白级抄本。娘让我一定要拿到那本抄本。而那本抄本就藏在距离震梯最近一幅嫦娥奔月图之中。看来弟弟也是奔着嫦娥奔月来的,看来他也是知道那本抄本的!”

瞿翊点点头,同时在心中暗暗惊叹那些长老们还真舍得下血本啊,居然连白级抄本都放进来了。据他所知,往年最珍贵的武技抄本也就是上玄级别而已,而白级武技抄本,在瞿家可是非常珍贵的,绝不会轻易示人的宝物!看来这个活动叫寻宝,果然名副其实啊。

既然今年长老们破例将如此珍贵的白级武技的抄本放入古塔之中,很显然就是奔着给瞿煦或者是瞿歆的目的来的。因此既然瞿歆知道那本武技的存在,那么瞿煦知道那本抄本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他不由得发笑。那些长老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也会在其中吧。不过那些长老们也是走运的,虽说对那么珍贵的东西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次他并不想对它出手。因为一旦他在此出手了,日后在瞿家的日子可就没那么舒坦了。

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吧。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瞿煦拿到那本抄本。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虽然都是他的弟妹,但是给跟自己比较亲的妹妹总比给样样跟自己来比较的弟弟要实在不是?

可是最近这妹妹也跟他没那么亲了,这是到了叛逆期吗?以前每天都向跟屁虫似的跟在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虽然见着烦,但也比现在见面都不想跟他说话来得好啊。将来真是叫人担心啊。

而且两者相比,那些个长老们肯定都是更希望瞿煦能够拿到白级抄本,他就偏不让他们如意。

瞿翊拍了拍瞿歆的肩膀说:“别在这里愣着了,他们快要上来了,我们分头行动吧,看谁先找到嫦娥奔月。”

瞿歆点点头,说道:“就这么办!若是哥哥找到了抄本,就先将他学了,万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瞿翊却微微一笑,捏了一下瞿歆的脸蛋,说道:“放心吧,我找到就给你,不会拿了去的。”

瞿歆愣了一下,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愣愣地点点头,两人就一左一右开始分头行动了。

在他们的后面,瞿煦和瞿风也走了上来。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进入古塔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第一层靠着秋葵给的指示顺利找到了震梯,但是当他们看到眼前如同万里画廊一般的地方时,虽有着提示,但还是觉得头大。

瞿煦所得到的提示只有两个,一是右侧,二是嫦娥奔月。他看了一眼周围,不见有人影,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楼梯,知道留给他们从容行动的时间无多,于是说道:“我们赶紧开始吧,不然的话后面的人就要上来了。”

瞿风点头,跟在瞿煦后面跑了出去。他看着瞿煦的背影,眼中透露出来的是些许的挣扎与不甘。从一起修行开始,他就跟在瞿煦的身边,好似他的下人一般,凭此得到了他的好感和信任。

正是因为瞿煦的信任,今日他才得以跟在他的身边顺利来到了二层!之前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他第一次进来古塔就得到抄本看来是肯定的了!

“哥哥,这里太大了,我根本不知道嫦娥奔月在何处,要不我们分头行动,要是谁找到了嫦娥奔月就喊一声。”

瞿风心里一惊,不曾想瞿煦竟然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这个提议,他的心中咯噔一下。瞿煦见瞿风不回答,回过头来,问道:“有问题吗?”他急忙摆手,用力点点头,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好的,没问题,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吧。”

两人约定,便开始了分头行动,瞿煦在靠近楼梯这边找,而瞿风到更远些的地方去找。待不见了瞿煦的人影,瞿风慌乱如麻的心才平复了一些,可他一摸心脏,只感觉砰砰直跳,强力的声音甚至似乎在冲击着他的耳膜。他抬头一眼眼前的画廊,浑然发现,他真的一个人站在这里了!

第三十一章 天人交战

瞿歆在画廊中快步走过,每一幅壁画上的内容都只有图画而没有文字,因此想要知道那副图所讲的故事到底是什么,除了仔细看图并回想之前从书中所读来的故事与传说之外别无他法。

但是今日她来到这里并非是为了欣赏这些精美的壁画而来的。她所要寻的壁画只有一幅,那便是嫦娥奔月!

只要有仙女和月亮有关的图她都会停住脚步,目光在上边短暂停留,其余的她都是一概不管。然而就是这样,这边的壁画数量也依然多得让她眼花缭乱。

瞿翊却没有那个随意走动寻找的从容,因为瞿风和瞿煦一前一后,将他给包抄住了。

“该死的,看来果然还是瞿煦这边的情报更加准确,这么看来壁画肯定是在这一边而不是歆儿那边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在瞿煦与瞿风之间的区域里面活动,一边小心翼翼注意二人的位置,一边搜索着嫦娥奔月的壁画。

瞿煦与瞿风也在埋头寻找。虽说修罗古塔并不小,但是每一层的面积是有限的,既然如此,知道了方位的情况下,找到有明确主题的一幅壁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对。但是画廊的设计迂回曲折,彼此相通彼此相连,在不大的空间放下了数量可观的壁画,叫人深陷其中。

瞿风走过一条小走廊,扫了一眼转角处后面的壁画,映入他眼帘的第一幅图便是一颗造型诡异的树木,树木上面正在栖息着十只乌鸦。他疑惑了一下,这幅图所讲的又是什么典故呢?

虽然脚已经迈开了,但是好奇心驱使着他的目光巡着壁画继续往前看。

那十只乌鸦从树上飞了起来,化作十个盘旋的火球飞翔于天空中,下方草木枯萎,河流干涸,生灵涂炭。看到此处,他突然明白过来那些乌鸦是指天上的太阳,而那棵奇怪的树便是传说中的扶桑神树了。既然如此这幅壁画所讲故事自不用说,肯定是大羿射日的故事了。

看到这里瞿风便移开了目光,既然这并不是他要找的嫦娥奔月,那么这幅壁画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还是专心于下一幅壁画吧。可是突然间他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迈开的脚步又退了回去,目光重新投回到眼前大羿射日的故事中。

在十日乱世的下一幅,一个威武的男人站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把神弓,那便是传说中的法器大羿弓,而壁画中的主角想必便是大羿了。

继续往前看,大羿对着太阳弯弓射箭,一连九个太阳被射落,天空中便只剩下一个太阳了,大地又开始恢复了生机,大羿也被奉为英雄。略过其中大羿除恶的故事,后面大羿前往西宫求取不死灵药,王母赐之,却不料灵药被妻子嫦娥服食。服食不老灵药后,嫦娥飞往月宫,而大羿因此被留在凡间郁郁而终。

“有了!”

瞿风兴奋不已,不自觉叫了出来,反应过来的他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原来嫦娥奔月图只是大羿故事中的一个小插图,并非一个独立的故事!怪不得刚才找了许久都没有丝毫发现。若是有人奔嫦娥奔月而来,却忽视了大羿射日的故事的话,肯定是要无功而返的。

“哥哥,有何发现吗?”

“没有,只是被一副古怪的壁画吓着了而已。”

瞿煦并没有多加怀疑,只是继续埋头寻找嫦娥奔月。而瞿风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塔内依然安安静静的,他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刚才瞿煦并没有怀疑他的话。可是他的心脏却是越跳越快,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隐瞒瞿煦?

瞿风感觉他一定是疯掉了,他竟想独吞掉眼前的白级抄本!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脑中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疯狂的想法。可他还是立即走到嫦娥奔月的插图前边,伸出手在图上摸索,试图找出藏在奔月图中的机关。

在他的手在壁画上摸索的时候,他的脑中也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他的手又停住了。

他若是在此从瞿煦手中抢到了抄本,虽然可以借此机会得到他梦寐以求的白级武技抄本。可是有得便会有失。得到了抄本,必然是要失去他几年时间跟在瞿煦身边所积累起来的信任的。更有甚者,甚至还会被家族中其他人所针对,到那时他在家族中或许将再无立足之地!

是抄本重要还是瞿煦的信任重要?若往后瞿煦还是这般信任他的话,日后跟在瞿煦的身边,肯定是能够得到不少好处的。而且看家族中其他人的态度,又看瞿翊现在的状态,若无意外,将来继承瞿梁家族之位的极有可能就是瞿煦。取得了瞿煦的信任,日后他或许也能够爬到现在瞿潜这个位置也不一定。

将来的地位与现在的一卷武技抄本孰轻孰重,只要稍微掂量,瞿风自然是能分出来的。但是白级武技哪怕是在瞿家也是非常珍贵的存在,轻易是不可示人的。

他尚且年轻,如此年轻便习得了白级武技,日后能取得怎样的成就还尚不一定呢。他难道就一定要跟在瞿煦背后做他的跟屁虫?

随着脑中争斗尘埃落定,瞿风发热的大脑也冷却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在不确定的未来与可预见的地位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其实真正让他放弃的并不是担心自己的未来,而是眼前可见的遭家族中人排挤的恐惧。这本白级抄本显然是为了这第一次进入古塔的瞿煦准备的,连位置都告诉他了,世上还有比这更加明显的事情吗?

这肯定是那群长老的意思,他若是在此时出手,将来在瞿家的地位肯定会一落千丈。且不说瞿家长老,光是瞿煦带头孤立他,就够他受的了。

暗暗叹息一声,瞿风心想自己看来并不是能够成大事的人。他的手也从壁画上拿开了,只要他叫一声,等瞿煦过来,一同找出机关,他的任务便完成了。接下来只希望他能够找到一本不错的抄本,挽回他的损失了。

瞿翊此时也觉察到了瞿风的异样。刚才那一声他也没在意,可是他一直在关注着瞿煦和瞿风的位置,从刚才开始,瞿风便没有挪过位置。这可能意味着什么,他自然是不能放过任何的可能性。

他偷偷地摸了过来,躲在边上,暗中观察着瞿风,忽的他一眼便认出来在瞿府面前的那幅壁画中的内容,那是嫦娥奔月的插图!他也发现了瞿风的异样,那家伙似乎想要独吞抄本!

抄本近在眼前了,可瞿风这个麻烦却摆在了瞿翊的眼前。他不由得开始思考如何从瞿风的手中将抄本夺过来。可就在这时,瞿风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呆住在了那里。

他是找到机关了?

瞿翊心中大惊,不由得着急起来,可瞿风却没有动作,也没有狂喜,脸色反而阴霾密布。他不由得心中一沉,瞿风似乎是放弃了独吞抄本的想法。既然如此,那么下面瞿风肯定会叫来瞿煦。要是说只有瞿风一个人的话他还能一拼,两个人联手他根本不是对手,更别说抢夺抄本了。

要叫来瞿歆帮忙吗?可是瞿歆现在在另外一边,他根本联系不上,要是现在离开去寻找瞿歆,等他们赶回来也许已经太迟了。

那么他能够出手的机会便只有现在了!

第三十二章 电光石火

瞿翊握紧拳头,暗中将气从丹田中引出,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对身体进行热身。在热身的同时,瞿翊又找出一块布将脸蒙上,衣服是瞿家子弟修行时所穿的衣服,不会被认出,只要蒙住脸,那么被认出来的概率就会低很多。

他可不想被瞿风认出来,现在难得瞿潜不怎么管他,若是说出去是他抢了抄本,日后又该遭瞿潜针对了。

迅速做完准备,瞿风也离开了壁画,准备喊人,最后的机会了,不容再犹豫。他突然从藏身之处杀出,做猛虎捕食态,向着瞿风扑去。

瞿风迅速反应过来有人,来不及发问,狭短的通道中,那人已经欺近,一掌迎面劈来。瞿风不敢迟疑,立即调起气来,去抵挡这一掌,当双掌接近,对方的掌风暴涨,巨大的力道让双掌尚未接触,他的气便已有溃败之势。

“好强,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狭路相逢,电光石火之间,瞿风猛然惊觉对方的实力竟远在他之上!他不由心中大骇,可是他已经没有多少可以反应的时间了,只能勉强举起另一只手,以双手去迎对方的一只手。

在做出反应的同时,瞿风也明白过来,他根本不是眼前此人的对手!可是此人会是谁,到底是谁会有这般实力?

第一眼瞿风便看清了对方身上所穿的衣服,是瞿家人才穿的修行服。那么此人肯定是今日入塔的瞿家子弟之一!可是与他们同一批进来的人中他大部分都认识,根本没有人拥有如此实力。

脑中迅速闪过一个个人来,然而他想不出来到底会是谁能够一掌打出如此强力的掌风。难道是比他们年长一年的人已经进来了,还是说从外地赶来的那些他们看不起的旁族子弟中竟有人有如此实力?!

瞿风心中急忙否定了这么可怕的可能性,若是真的有这样的人才,怎会不送来本家修行?至于年长他们一年的兄长们,且不说长老们会为瞿煦找到抄本拖时间,就算是准时进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到!

突然瞿风脑中闪过一个人。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猜测。此人莫非是瞿煦,难道是他觊觎抄本时被看到了?可是瞿风几乎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他做了瞿煦几乎快两年的陪练了,瞿煦的实力虽在他之上,但也绝无可能达到如此地步。

“是谁,到底会是谁?”

瞿风拼命地想要将对方的信息更多地收集起来,但是劈脸而来的一掌又让他无法再多分心。龇牙咧嘴的表情是在此之前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但此次他却已觉察到了自己的难堪。

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撑过去这一击,然后呼救。瞿煦就在附近,二人合力,或许还有一拼之力!想着瞿风身体往后欲退,同时张嘴欲喊。

瞿翊蒙起来的脸的脸色其实并不比瞿风要好多少。他必须要抓住这个偷袭的机会迅速制服瞿风,若做不到,只要瞿风一喊,就在不远的瞿煦肯定会听到赶来支援!

而且哪怕瞿煦不来,他对瞿风已经是非常的忌惮了。因为他深知自己的武术并不如瞿风,若不能借偷袭的机会打瞿风一个措手不及,被拖入武术比拼的话,他甚至会落入下风!

“一击决胜负!”

双方的惊讶、思考都在电光石火之间。面对瞿翊迎面劈下的最强一掌,瞿风如临山巅,面对满山风雨。“砰!”一声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闷响响起,没有武技,没有多余的动作,气与气的碰撞强烈而单纯,唯有强弱以论英雄。

就是这简单的一掌,瞿风感觉到一道排山倒海般的力道压下,摧枯拉朽般的击散了他的气。力道从手掌贯下,一直冲击到他的手臂。强烈的痛苦让他张嘴欲喊。

但是瞿翊的动作更快,劈开瞿风双掌的手一下锁住了瞿风的嘴巴,将一声大喊给噎在了喉咙中。趁此机会,他早已准备好的另一只手一下擒住瞿风的肩膀,将他锁住。

此时瞿风已无路可退。他惊得睁大了眼睛,心里大叫糟糕。但在惊愕之余,他并没有放弃抵抗。毕竟他也是苦练了武术数年,怎么甘心就这么败在这里!

此时的瞿翊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目标可不是锁住瞿风,而是弄晕他,这样他才有机会夺得抄本。而制服对手的技巧老师是有教过的,只是他缺少练习,能不能成功得看天意了!

瞿风忍住刚才的余痛,双手合十,猛地从中间瞿翊两手之间钻出,然后分开做劈砍状打在瞿翊的内手肘上面。那里是弱点的关节部分,可以打断瞿翊的控制!同时他的脚也猛地踢出,直袭瞿翊的下门。此招虽然阴险,但此时他已顾不得其他,只要挣脱控制,他便能呼唤救援。

这千钧一发之际,瞿翊也终于动了,他锁住肩膀的手忽然抱住瞿风的脖子,与捂住嘴巴的手正好呈一前一后之势。瞿风心中大惊,这莫非是要扭他的脖子,这可是杀招啊!

瞿风顿时大惊,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慌之色,莫非眼前此人要在此杀了他?!恐惧喜上心头,他心中忽如波涛翻腾,然后坠入万丈深渊,所有的思考,所有的抵抗都在此时停住了。

瞿翊抱住瞿风的脖子的手忽然移到了瞿风的肩后,稍一用力,瞿风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地被转了过来。

瞿风猛地回过神来,突然想起了老师曾教导过这一招声东击西。但他的反应为时已晚,瞿翊的一击手刀早已准备妥当,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将他放倒。

小心地扶住瞿风的身体,停顿了片刻,瞿翊才开始检查瞿风的身体,见他是真的晕过去了,才松了口气。将瞿风平放在地面上,瞿翊双膝一软,也坐在了地上,此时一摸额头,再看那湿哒哒的手,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这么多的冷汗。

这电光石火之间的较量对于双方而言都是一种极限的考验,无论是脑力还是体力上的。多亏他已经成功臻至修士,在气的强度上取得了优势才能借着偷袭压过瞿风一头。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他赌赢了,虽然用的是最冒险的一招。要是瞿风能够想到这里是修罗古塔,他是瞿家子弟,根本不可能下杀手的话,那么他就必败无疑了。

但幸好,他赌赢了。

可是现在却没有让他休息的功夫。瞿煦就在附近,不是何时就会过来,瞿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对此他根本没有把握。他必须抓紧时间将那本抄本拿到手!

站在嫦娥奔月的壁画前,画中的仙女嫦娥美丽动人,回首顾盼,脸上的表情活灵活现,细看似乎能够看出她对还留在凡间的大羿的不舍与对飞向月宫的不安。但现在并非欣赏壁画的时候,他必须从此画中找出机关,才能得到抄本。

第三十三章 螳螂捕蝉

瞿翊站在壁画前,一边竖起耳朵注意瞿煦的动向,一边仔细地观察眼前的壁画。他上下纵览了一遍壁画,上面的要素不多,主体只有天上的月宫,正在奔月的嫦娥以及地上意欲挽留的大羿。其余如云彩霞光之类都只是次要元素。机关肯定就在这壁画中的某处!

他仔细观察,但并非是观察那壁画的内容,而是试图找出藏在其中的秘密。阵法,有了在一楼时的经验,藏在二楼的抄本也极有可能是藏在用阵法隐藏起来的机关中。那么要破解机关,那么找出其中的阵法便是最快的途径。

细细观察,果然他找到了几条奇怪的线,将这些线组合起来,一个阵法的雏形便大概展现出来。有了这个开头,瞿翊赶紧加快寻找的步伐,瞿煦已经快到这边了。

可是这一找不打紧,那个阵法竟然越找越大。以天上的云彩霞光与地上远山的线描为边,通过卷云与人物的衣物线段作径,将隐线布于底彩之下,竟然让他找出了一个隐约的大圆阵!其中的复杂程度根本学了一两年阵法的人所能够看得懂的。

“那些长老是认真的吗?竟然设置这么一个东西,这叫人怎么解得开啊,难道是打算留给最后一批进来的人不成吗?不对,不应该这样的,难不成瞿煦知道这个阵法的解在哪里吗?那群糟老头!”

瞿翊的视线在壁画上飞快地上下移动着,手掌贴在壁画上,轻轻地施加气,以借住反馈的感觉在心中描绘出底漆下面的阵法的全貌。很快,一个复杂的,层层嵌套的阵法出现在他的脑中。

那么现在就是要解开这个阵法!

可是瞿煦已经距离他并不远了,估计留给他的时间并不会太多。这么短的时间他能够解出来吗?

想再多都没有用,现在他所能够做的就是全力以赴了。哪怕不为他那闹别扭的妹妹也要让那群长老们难堪。他真想看看那群长老看见拿到白级抄本的不是瞿煦,而是瞿歆,那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快速地剖析了阵法的结构,找出了其中的五个主要结构。可是这五个结构那个才是破解阵法的关键呢?这些结构中又是哪里才是关键点呢?时间不够了,瞿煦已经到了距离他仅仅三行的地方,那里应该是他负责的最后部分了。一会他应该就会喊瞿风的吧。

怎么办,怎么办,又有偷袭瞿煦吗?可是他完全没有在能够胜过瞿煦的信心。

忽然他的眼睛与就在眼前的在嫦娥怀中的玉兔的眼睛对上了。那只眼睛,正在一个主要结构的核心区域中心。他突然想到,毫无阵法知识的瞿煦根本不可能找出这么一个复杂的阵法,那么要告诉他机关的位置,最好的方法就是跟他说一个清晰的指示物。

有了这个想法,他再次纵观整幅壁画,然后再将脑中的阵法与这幅壁画重叠起来。似乎只有玉兔的眼睛是符合的!

他已经来不及多做思考,立即将气汇集在手指前端,然后慢慢地放在玉兔的眼睛上。气进入阵法中,随后流遍整个阵法,“咔”的一声在他心中响起,阵法被启动了!

“咔”的一声细响,瞿翊脚边的一块方砖突然弹了出来一半。他大喜过望,立即蹲下,抽出沉重的方砖,果然在里面的暗格中,一卷白色的卷轴正静躺其中,等待着人将其取出。

瞿翊自然是不会客气,将抄本拿在手中,他才真正看清那卷卷轴的模样。卷轴长约十五公分,并不厚,白色的封皮上有着碎金作为点缀,在灯光下隐约可见四象中的白虎图腾。摸起来的感觉与一般的绢差别很大,那是一种特殊的材质,只有这种特殊的材料才能够用来眷写武技与心法的抄本。

武技与心法的抄本与一般的书籍是完全不同的两样东西。书只要抄下来了,那么只要不损坏的话想看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但是抄本却往往有着固定的阅读次数,读完便不再有用。而决定这个次数的关键便是所用材料的优劣与抄写人的本领了。

这本抄本大概是那种只能够阅读一次的那种。而正本自然是藏在瞿家的藏书阁中不会轻易拿出来示人。而且也不会有人直接使用正本阅读,正本是用来复制抄本的基础,每一次阅读都会损失其中的力量。越是高级的抄写师越是能够在减少正本力量的同时制作出尽可能多尽可能精良的抄本来。

瞿翊不知道瞿家的抄写师水平如何,但是既然能够拿出来给他们作为奖励,就肯定不会是什么能够重复阅读的珍贵东西。

他将卷轴翻过来一看,在抄本的封卷上,用毛笔龙飞凤舞地写着五个大字:腾龙风雷掌!

这个应该就是这本抄本所记载的武技的名字了,听起来似乎相当的厉害。而白色碎金封皮便说明它是白级下等的武技。虽然只是白级武技中最低的一级,但白级就是白级,绝非玄级所能够相比。恐怕此时二层内所藏的其他抄本加起来的价值也不如它一卷。

取了卷轴,瞿翊将现场恢复了原状,便打算悄悄离去,将抄本交给瞿歆。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身后不远,忽然传来瞿煦的喊声:“哥哥,你在哪里了?”

这一喊吓得瞿翊立即贴住了墙壁,竖起了耳朵,竖起耳朵仔细地注意着瞿煦的一动一静。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不期而遇,那时可就糟糕了。

将卷轴藏进怀中,瞿翊开始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生怕发出一丝声音让瞿煦发现异常。而瞿煦此时也很奇怪,他的喊声没有任何的回复,只有一片的寂静。

这是为何,难道是瞿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吗?

他皱起了眉头,于是又喊了一声,依然没有任何的回答,此时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快速跑回到外沿的走廊,一眼看过去,前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有人比他们还要早上来吗?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比他更快?那莫非是瞿风为了独吞卷轴藏了起来?他的目光变得狠厉起来,沿着走廊奔跑起来,寻找着任何的一丝蛛丝马迹。

第三十四章 皆成徒劳

瞿歆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寻找去了,瞿翊于是便直奔那个方向而去。途中他一路小心翼翼地,生怕让暴怒的瞿煦给发现了。越过了他们上来的楼梯,没听到身后有瞿煦追上来的动静,于是他便加快了脚步。

他要快些找到找到瞿歆,让她将这本抄本给学了。击倒了瞿风,从他们那里夺得了卷轴,也不知道瞿煦会做出怎样的反应,还是米已成炊来得保险。况且后面上来的人也应该快到二层来了,可没有多少供他们优哉游哉的时间。

瞿煦见瞿风倒在地上,大吃了一惊,立即看了看左右,又跑到画壁的另一端,依然没有发现半个人影。虽然着急,但是瞿煦还是回到瞿风身边,将他扶起来,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不见他身上有外伤的痕迹,摸了摸他的身上空无一物。

瞿煦皱了皱眉头,拍了拍瞿风的脸,他依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看看左右,瞿煦的眼睛一下就被边上的嫦娥奔月给吸引住了。忽然将它与瞿风倒在此处联想在一起,心里大呼糟糕。他猛地掐住瞿风的人中,以气催动经脉,瞿风浑身一抖,缓缓睁开了眼睛。

“瞿风哥哥,你怎么样了,你怎么会倒在这里?”

瞿风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脖子,意识还有些迷糊,可一睁眼见到一脸着急模样的瞿煦,不由惊呼出来:“瞿煦……弟弟?!”同时他一下便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瞿煦抓住他的肩膀,急问道:“你怎么倒在这里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快些说!”

冷汗刷的冒了出去,眼珠子一转,瞿风急忙说道:“我刚才在寻找嫦娥奔月的壁画,当我走到这里时,还没有来得及看壁画,就有人从背后打了我一下,后面的事情我便不记得了。你有看到那人吗?”

听闻瞿风这么说,瞿煦更加着急了,这说明袭击瞿风的那人早就来到了此处,并且是奔着嫦娥奔月来的!他急忙看向就在边上的壁画,壁画依旧安安静静地在那里一动不动。从外面看来看不出来有被动过的痕迹,也没有机关开启的痕迹。

见状,瞿煦不由得稍微松了口气,他记得他娘说过藏书的机关非常的复杂,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让他不用担心。看来那人虽然也找到了壁画,但是却没能破解掉机关。如此说来,抄本还是他的!

瞿风看着瞿煦,从他的表情变化中看出刚才袭击他的应该不是瞿风,这样的话他的谎言也就不会被拆穿了。他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并说道:“我们快些打开机关,确认一下里面的抄本吧。”

瞿煦点点头,两人立即站了起来,瞿风做护卫,瞿煦则开启机关。只见他聚气于指,缓缓地将气注入了玉兔的眼睛,一阵光华一闪,“咔”的一声,一块砖弹了出来。两人大喜过望,可当瞿煦将砖拿出来,往里面一看,笑容却顿时凝固住了。

之前的忙活都成了徒劳,瞿煦知道东西已经被夺走了。

他沉默地站了起来,瞿风见他那模样很不对劲,也觉察到不好,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问道:“抄本呢……”

“啊!”

瞿煦突然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墙壁上,他不曾想居然会这样被人给截了胡!

瞿风缩在一边不敢出声了,见此情形,他便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他害怕瞿煦会将气撒到他的头上,同时也是因为他于心有愧。要不是他当时脑袋发热非要去找机关,而是找到壁画后直接喊一声瞿煦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瞿煦的目光刷的转向瞿风,吓得瞿风心头一颤,心中在猜瞿煦要问些什么,他又该如何回答是好。可瞿煦忽然又砸了墙壁一下,叹了一声,说道:“问你也没用,待会出去看是谁拿到了那卷卷轴便知道是谁做的了。继续追查那卷抄本已经没有意义,可能那人现在已经将它给学了也不一定。现在我们还是快些找其他的抄本吧,其他人该上来了。”

瞿风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可见到就跟斗败了的公鸡一样的瞿煦,他就不敢抬起头,只能用力连连点头。

在另一边,瞿翊听到身后的声音,便知道瞿煦已经找到瞿风了。他现在也得快些找到瞿歆才行。

转了一圈,瞿翊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寻找壁画的瞿歆。看来她虽然知道瞿煦他们也在,却并没有警惕他们。多么单纯女孩啊,要不是他的话,这本珍贵的抄本就要跟她擦肩而过了。

“哥哥?!”

瞿歆猛地回过头,目光如电,直视瞿翊的藏身之处。瞿翊走了出来,举起双手,无奈地说道:“你怎么猜到是我的?想给你个惊喜都不行。”

瞿歆说道:“哥哥的脚步声难道我还认不出来吗?”

瞿翊有些吃惊,他虽然不像刚才躲避瞿煦是那般小心翼翼了,但也是尽可能地避免发出声音的。却竟被他本以为毫无防备的瞿歆给发现了。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那边……莫非你找到嫦娥奔月了?”

瞿翊摆了个坏坏的笑容,说道:“你猜猜。”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将那卷白色的抄本拿了出来。当看见抄本的白色封皮,瞿歆惊得捂住了嘴巴:“这个是……你真的找到了?!”

瞿翊递出那本抄本,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要是没找到,又如何变出来这么一本东西给你呢?不信你自己看。”

瞿歆欣喜地伸出手,可手到半空,却又停住了,手又缩了回去。

“怎么了?”

“这寻宝都是谁寻着了便是谁的东西了,既然它是由哥哥寻找的,那么哥哥拿去学了便好。”

抄本在瞿翊的手中转了一圈,又落回到他的手中。他笑着问道:“妹妹所说的可是真话,这可是母亲让你找的,母亲可没让我找。你真的舍得让给哥哥?”

眼珠游转不定,瞿歆又瞟了那卷抄本一眼,随后转头过去,装作寻找壁画上的机关的模样,微努着嘴说道:“你拿去便是,母亲方才也说了,谁先拿到那么抄本便是属于谁的。既然是哥哥先找到那么便是哥哥的了。母亲那边我会跟她说明清楚的了。”

看着瞿歆那个可爱模样,瞿翊忍不住一笑。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卷轴,心里问了自己一句,想不想要?答案自是不言而喻,当然想要,这可是白级的武技抄本啊!若是如此珍贵的强力的抄本都不想要的话,那该是多么没心没肺的家伙,又或者是到达了什么级别的家伙啊。

他虽然这两种人中的哪种都不是,但是他还是决定不要。

他走到瞿歆的面前,抓起瞿歆的手,将手中的卷轴塞入了瞿歆的手中,说道:“这是哥哥帮你找的东西,自然是你的,你就拿去吧。不然的话我还要多费口舌给母亲解释呢。”

第三十五章 兄妹之情

瞿歆拿到了梦寐以求的白级抄本,可她看着手中的抄本,又抬头看着瞿翊。瞿翊有些奇怪,说道:“还不快些将它给学了,不然被瞿煦发现我们的话,可就要打起来了。”

瞿歆突然摇了摇头,她的双眼直视着瞿翊,似乎有些激动。她将那卷卷轴又塞回到了瞿翊的怀中,将他逼到墙边,目光直逼瞿翊,问道:“哥哥为何总是这样,明明这是哥哥应得的东西,但是哥哥却总是将它让给别人,难道哥哥这样就满足了吗?难道哥哥就没有一点不甘心吗,明明哥哥也是父亲的儿子啊!”

瞿翊愣了半晌,他没想到瞿歆会突然对他说这番话。他忍不住笑了,这一次是开心的笑了,这丫头居然还会这样为他着想,不枉他小时候那么宠她。果然相处了十几年的感情还是真的,妹妹还是会向着哥哥,替哥哥鸣不平的。

仅仅是这样的一句话,他就已经足够开心了。

他轻轻将卷轴推了回去,另一只手搭在瞿歆的头上,凑近轻声地说道:“放心吧,就算这卷卷轴给了你,哥哥还是你的哥哥,这不会变的。而且这可是让给我的妹妹啊,怎么能够算是让给别人呢?”

瞿歆眼眶一红,立即低下了头,不让瞿翊看到自己那羞人的模样。她将头轻轻靠在了瞿翊的胸前,一声不出。瞿翊有些不知所措,他好像不知觉间说了非常叫人感动的话,这时瞿歆肯定感动得一塌糊涂吧,

片刻,瞿歆卷起袖子在脸上擦了擦,这才抬起头来,对他说道:“你可想好了,一会就算是反悔了,也拿不回去了。”

瞿翊摇头说:“不反悔!”

“反悔也没用了。”

瞿歆突然一笑,一吐舌头转过身去,说道:“等你见识到这招武技的厉害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羡慕吧!”说罢面带笑容,盘腿坐于地上,手中捧着那卷抄本,小心翼翼地揭去卷封,打开抄本。

抄本上从上往下,从右往左书写着武技的口诀。瞿歆将抄本一直打开到半米左右,口诀方才收尾。如此长的一篇口诀若要人将其滚瓜烂熟地背下,是非常难的事情,但是这卷抄本真正的用途并不是让人将它背下来,它的真正阅读方式其实另有玄机。

他们之前都有过阅读抄本的经历,那便是十岁时阅读心法抄本的时候。心法抄本的阅读虽然更加简单,但两者之间并无太大的区别。瞿歆照着之前的记忆和老师的教导,正式开始阅读这本珍贵的抄本。

将抄本放在双膝上,她闭上眼睛,运转起体内的气,开始将精力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眼前的抄本之中。

瞿翊站在旁边,看到了奇异的一幕,只见抄本书卷上的文字一个个地闪过淡淡的光芒然后便从抄本上飘了起来。如同文字组成的河流开始流动,随着瞿歆的气的驱动下融入到气的运行周天之中。

不过一刻钟,整卷抄本上的文字都已经消失不见。他知道,这些文字都已经进入了瞿歆的心中,正在她的心中拼出真正的口诀。

到了现在,谁都不能从瞿歆的手中抢走这卷白级抄本了。但这并非就是万无一失了,他还是要在一旁为她护法,以防有人会打扰她。阅读抄本可是一件非常之重要的事情,不容任何的闪失。一旦阅读被人强行打断,不但口诀到不了阅读者的心中,抄本也将无法恢复原状。

古塔内有规矩,学习武技者不可打扰。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先者为王的说法。而且瞿歆是大小姐,应该也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会来打扰她。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瞿翊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果然瞿歆才刚刚开始,瞿翊便听到了有人上来二楼的声音。

这种声音开始慢慢地变多,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上到二楼来了。看来他们被发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这么多人上来二楼,接下来抄本的争夺也将进入白热化。但瞿翊并不着急,因为此时他的怀中还怀揣着另外一卷抄本,那便是刚才在一楼机关中寻到的那卷。

他拿出了那卷卷轴,通体玄黑色的封皮在上下点缀着密集的夔龙纹。这本是一卷中玄级别的抄本。

武技和心法按照强弱与复杂程度,被划分为玄白赤青四个级别,分别对应四方四象。每一个级别中又会根据其中优劣分为上中下等。

这种划分具体体现在抄本上的则是封皮的颜色。

玄级封皮皆为玄黑色。封皮上铺上碎金,此为玄级中最低的一级。更上一级便是在封皮上下印有金色的纹饰,夔龙、回纹、卷云等各有不同。而玄级中最高的一等封皮完全是玄黑正色,不杂一丝杂纹,便是上玄。

不仅玄级,其他三级的武技和心法也无不是如此。

四种级别,又分三等,统共十二。其中每一等的差距都是巨大的,不可同日而语,而四级之间每一级的差距更是胜似云泥。

最高级的玄级也跟白级无法相提并论,更别说是中玄了。或许日后见瞿歆使出这招白级武技威风凛凛时,他真的会羡慕得流口水也不一定。不过那卷白级武技他是万万不能学的,但原本并没打算能有收获,却还是得了意外之喜,不也是值得高兴之事吗?

正在瞿翊在心里安慰自己的时候,瞿歆以完成了抄本的阅读,正直勾勾地看着他呢。

他被吓了一跳,惊叫出来,看到瞿歆正捂着嘴偷笑,他才反应过来。他无奈地说道:“好了你就出句声啊,你想吓死我吗?”

瞿歆却坏笑着问道:“哥哥为何要害怕,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吓吓你而已。”

“哦,是真的吗?”

就在此时,或许是听到了刚才他的叫声,一个人从转角处冒出头来。那个人平日里就同一张桌子吃饭,先日瞿武的事情还是他最后出来救的场呢。

瞿栾走了出来,看见瞿翊和瞿歆,并没有什么惊讶,只是说道:“原来是你们两个。你们去不寻找抄本,在此作甚?”正说着话,他一眼便看到了瞿歆手中那卷白色封皮的抄本。他大吃了一惊,眼睛圆瞪,似乎是试图让自己的双眼再确认多几遍。

虽然早就听说这一次的寻宝中会放有珍贵白级的抄本,但是不曾想居然是真的!

瞿翊也注意到了瞿栾的目光,将瞿歆拉到了自己的背后,说道:“谢谢哥哥关心了,我们正在寻找抄本呢。哥哥也快些吧,一会其他哥哥上来,人一多可就不好找了。”

瞿栾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瞿翊这是想要保护瞿歆,并且这姿态是对他的一种警告,让他离他们,离那卷白级抄本远些。

但他真要抢,恐怕瞿翊与瞿歆两人一起上也不能阻止他抢走那卷抄本。毕竟修士与普通修者的差距是巨大的。但他并无那样的打算,且不说他能不能抢,只要一看那卷抄本的状态,便知道早已被学了,抢来也并无用处。

但他还是向自不量力的瞿翊投向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先前瞿歆与瞿武发生冲突时,他便在旁看到了整个过程,虽然面对比自己要年长两年的兄长,瞿翊依然冒着受伤的风险两次出手保护了瞿歆。难道还有比这更值得尊敬的吗?

瞿栾收回了目光,说道:“抄本不要拿在手中到处乱走,被人抢去可就不好了。”说完便转身走了。

第三十六章 深渊腾龙

瞿栾消失在了转角处,半晌之后,瞿歆拉了一下瞿翊的衣服,小声地问道:“哥哥,栾哥哥走远了吗?”

瞿翊摇摇头,瞿栾的脚步很轻,他也没办法判断他到底到了什么地方了。不过既然瞿栾已经走了,想必也不会回来了吧,毕竟现在对于他们而言还是先找到自己的抄本更为重要。

“应该吧,但你不是已经将抄本给学了吗,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瞿歆眼睛看了一遍周围,又竖起耳朵聆听片刻,也无人靠近的脚步声,她才将瞿翊拉到一角。瞿翊见她神神秘秘地,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瞿歆并不回答,只是从袖中将一卷藏着的卷轴给拿了出来。

一看到那卷卷轴的模样,瞿翊就吃了一大惊。玄黑色的封皮不带一丝杂色,上下也无金色的花纹烫边,这是正玄级别的武技抄本!

他赶紧拉过瞿歆的手,将抄本遮掩起来,惊问道:“这本东西是……”

瞿歆点点头说道:“没错,是武技抄本。”

“这东西你是如何得来的?”

瞿歆拉着瞿翊的衣服,两个人靠在角落里,才小声地说道:“娘告诉我,今日若是找不到藏在嫦娥奔月里的抄本的话,第二目标便是这本,藏于盘古开天画中的抄本了。方才在寻找时无意间找到了盘古开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嫦娥奔月,于是便先将它拿了。”

“原来如此。”

这本抄本想必是舎瑛专门为瞿歆准备的吧。想必是舎瑛偷偷告诉了她打开机关的方法,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这么快拿到。

现在瞿歆将它拿出来意思不言而喻,便是要让给他。瞿歆也看着他,将抄本递了过来。

“哥哥,我为你护法,你快些将它学了。”

看着眼前的珍贵的上玄抄本,瞿翊并没有犹豫。且不说现在并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他似乎也没有不去学它的理由。

这本抄本或许是留给瞿歆的安慰奖,但他现在已经帮瞿歆得到了白级武技抄本,那么作为酬劳,得到这卷抄本也并不过分。而且这是玄级抄本,虽然珍贵,但他现在学了,那些个长老们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既然如此不学可就亏了。

打定主意,瞿翊接过那卷抄本,在墙角盘腿坐下,将卷轴放在自己的面前。卷封上的三个大字进入他的眼中:《翻龙掌》。

撕开卷封,卷轴便随之打开。与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的封皮一样,卷轴的内部也是完全没有任何的装饰。略微泛米黄色的特殊纸张带着扑面而来的淡淡香味。那是混合着特殊兽血和矿粉的法墨的墨香,让人能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凝重。

将卷轴完全拉开,瞿翊扫了一眼卷轴上面的字,大概只有瞿歆所学的武技的一半多一点。这便是白级与玄级最为直观的差距。

哪怕是最好的玄级武技与最差的白级武技,其中的差距也是巨大的。

口诀的字数的差距或许只有非常直观的一半,但体现在威力上时,差距又会更大。

瞿翊又拿起了手中的另一卷抄本,方才找到的那卷中玄抄本。他动手去打开抄本,瞿歆赶紧阻止道:“哥哥不可,一个人只能在古塔中学一本抄本,不然的话以后都将不能进入古塔的。”

他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只是想看看这两卷抄本中的区别到底何在而已。”

被他这么一说,瞿歆也有些好奇起来。虽然他们是瞿家的大少爷大小姐,但他们今日才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近地研究抄本这种东西。她也很好奇同样是玄级,两本抄本之间的区别到底会有多大。

见瞿歆不再反对了,瞿翊便打开了那本抄本。在抚摸两卷抄本的纸张时,他便能够感觉到两者之间的区别。

上玄级的抄本的纸张摸起来似乎更加结实,入手的手感也更好,更加的舒服。轻轻一抚,似乎能够让人感觉到其中的力量的波动。而中玄抄本则要差一些了。

两本抄本在文字量上也相距甚远。中玄级别的抄本的文字大概只有上玄级的一半多些。

虽然口诀的文字量不一定就代表武技的威力,但文字量越多,抄本中做蕴含的信息也越多。这个是不可否认的。

同样是玄级抄本,但是其中的差距居然如此之大,让瞿翊对武技之间的等级有了粗浅的大概认识。

重新合上那本中玄级抄本,将它放到一边,他重新将精力集中在眼前的抄本上。凝神静气,他隐约可以听见不远处有人活动的声音,看来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在上到古塔二层来了。

将这些杂思抛诸脑后,他运起体内的气。气运到手上,开始透体而出,进入抄本之中。

这是一种瞿翊从未体验过的奇异感觉。运气出体是需要更上一级,达到修子级别的才能使用功法。而抄本的材料奇异便是在此。它与人的气拥有极佳的亲和性,能够让气能够像在人体内一般在其中运行。

为了阅读者能够正确地阅读抄本的信息,抄本的书写者在书写抄本的过程中也会用气在抄本内精心地构筑起一套类似人体经脉的经纬系统。阅读者的气进入其中,不要想着胡来,只需顺着抄本内的经纬,缓慢运气便能够正确地阅读抄本的信息。

阅读抄本的技巧瞿翊自然是知道的。

他闭着眼睛,一心投入到气的控制之中。奔腾的气如同大江中奔腾的流水一般,沿着主干前行,直直的通过了抄本进入另一只手中,重新回到人体中来,构筑起来了一个循环。

他暗暗吃了一惊,怎么什么都还没感觉到,气就直直通过了?难道是他太急了所以跑过了?

瞿翊正想稍稍减少气的量与速度,但就在此时他感觉到了抄本中的变化。

与阅读者构筑起了一个周天轮回后,抄本的其余部分似乎被激活一般,原本干涸许久的支流的堵塞物被冲开,将气从主干处引了进去。

复杂而精妙的支流被气所填满,重新复活。填在这些支流上的口诀文字被冲开,被打散,被混在一起,然后被气的流动所裹挟着混成一团,最后在长短不一的支流的竞速中慢慢拉开了彼此的之间的距离。

最后汇入主干中时,所有的文字被重新排列了起来,然后才进入到瞿翊的体内。

文字进入到体内时,开始了它们的裂变,一个个文字开始了分裂,由一个开始分裂为四五六个。最后所有的文字汇入丹田之中,在气的旋涡中打着转。

瞿翊感觉到随着这些文字一同进入他体内的还有一丝气,那是抄本誊写者的气。文字在漩涡中旋转着,那丝气也在其中盘旋,突然有几个文字从中分离起来,然后被那丝气串在了一起。

串着文字的那丝气一头撞入气核之中,突然“翻龙掌”几个大字出现在瞿翊的脑中。一阵恍惚之中,瞿翊猛地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正独自一人盘坐于涧中孤石之上。周围云气缭绕,不得远视。

突然一片文字出现,随后这片文字化作一条龙猛地潜入水中,又猛然钻出,溅起一片水花。水花化作透明人形,周身经脉清晰可见。

龙盘左右,那人开始在水面上耍起了一套掌法。气出丹田,随后绕周天而行,忽然气穿出周天之外,进入身体中的一些不常用的特殊经脉。盘龙似乎被忽然间激活,一声龙吟,随着那人开始舞动,攻守之间更添几分霸气。

一套掌法耍完,气忽然汇入掌中,经过掌中一系列特殊的经脉,犹如在掌心结成正天北斗。一掌猛地推出,盘龙于身盘绕一周,随着这一掌猛地打出,钻入水中,炸起一串丈余高的水花。

打完一套掌法,那人盘腿坐下,“哗”的化为一滩水重新回到了水中。深涧再次恢复到了平静之中。

第三十七章 出乎意料

瞿翊缓缓睁开眼睛,虽然心思好迟迟未能归来,但眼前的深涧水雾,水人盘龙却已统统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他手中那一卷已经空无一字的卷轴而已。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条游龙在盘绕。

“哥哥,好了吗?”

瞿翊抬头看着瞿歆,将心思拉了回来。将卷轴卷好,他站起来说道:“嗯,好了。谢谢你了,学到了一招不错的招式。”

瞿歆摇头说道:“应该是歆儿要谢谢哥哥才对。”

就在此时,一个人探头出来,见是瞿翊和瞿歆,吓得又缩回头去。瞿翊认得她,那是与他们同龄的人,只不过似乎是在外地的旁支,是跟着其他人上来的吗?

不过这也与他无关了,但长得是挺漂亮的,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喊住了那人,将手里剩下的中玄的卷轴扔给了她,说道:“这卷东西给你了,喜欢就学了吧,要是能找到更好的再将它给其他人吧。”说罢回头对瞿歆说:“我们出去吧。”

“嗯。”

瞿歆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两人便转身离去。

“这两个人是……”

那人看着手中的卷轴,又抬头看向瞿翊他们,却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身影了。她发现卷封已经被打开,这让她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打开了卷轴,当看到里面的内容并没有被读取,兴奋得几乎要尖叫出来。

“哥哥,刚才那位长得挺漂亮啊。”

“嗯,的确……”

突然瞿翊感觉到一阵寒气从背脊骨升上来,害得他打了一个寒颤。再转过头,他就看到了瞿歆那直勾勾盯住他的目光,吓得赶紧口风一转:“还行吧,也没怎么留意,见到有人就给了她呗。”

“是吗?”

“自是当然。”

古塔进去困难,出来却很简单。找到生门推开便是出去塔外的通道。

古塔之外,今年十七岁,最后一年能够参加这场活动的瞿家子弟们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们进去的时间。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香炉上的香,盼望能有山风可以吹拂,这样香也能烧得更快些。

若再不快些,珍贵的武技抄本可都要被抢光了!可是今天的天气似乎在和他们开玩笑一般,不但闷热异常,而且一点风都没有。

就在香准备烧尽,他们蠢蠢欲动之时,古塔的门突然打开。负责开门的大长老纹丝未动,那不是大长老开的门。那么门此时怎么会突然打开呢?理由只有一个,那便是有人从里面开了门!

这么快就有人出来了吗?

所有人都猛地看向古塔的大门,看到底会是谁第一个从古塔中出来。

舎瑛也紧张地站了起来,坐在她不远处的秋葵更是伸长了脖子。

一个小少年跨过高大的门槛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卷玄色的卷轴。在场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第一个从古塔中出来的人竟然会是他。

“怎么会是他?”

秋葵大吃了一惊,她本以为第一个出来的会是他的宝贝儿子瞿煦呢。毕竟她可是从长老们的那里得到了抄本的详细情况,就连最近的通路也都知道了。若是说谁最有机会第一个出来,那肯定是瞿煦才对。

她瞄了舎瑛一眼,心想一定是舎瑛暗中帮助才让他能够第一个出来的。

“居然帮助外人,真是不知所谓!”

心中暗骂了一句,但秋葵并不着急,虽然瞿翊是第一个出来,但是远远便能看到瞿翊手中拿着的是玄色封皮的抄本,并非她的目标。

“哼,谅她也不敢那么大胆将那本抄本的信息透露出去。区区一本玄级抄本,让了给他便是,不然相公那里也不太好交代呢。”

不过瞿翊走出来,却并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站在了门外,向里面伸出手去。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又一个人从塔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是瞿歆。

“啊!”

见到瞿歆,舎瑛盯直了目光,当瞿歆的右手从黑暗中出来,她手中那卷白色封皮的卷轴也暴露阳光之下时,她忍不住惊叫了出来。

“怎么可能!”

秋葵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抓在椅子扶手上青筋暴露手却久久不能平复,似乎要将扶手给抓断一般。

两个丫鬟赶紧上来要扶她,却都被她屏退了。她将目光一甩,瞥向那些长老们一眼。

在旁的长老们都不曾想到竟会出现这种情况。竟然会是瞿歆拿到了那本白级抄本!

他们是万万想不通瞿歆是怎么能够破解掉那么困难的机关,将抄本给拿到手的。他们敢说哪怕是剩下的这一批17岁的瞿家子弟中,能够破解那个机关的人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莫非是走漏了风声,应该不会啊,哪怕是舎瑛动用了自己的权限,也只能知道哪些抄本藏于何处而已。如不是他们透露的话,机关的破解办法,她也应该根本不知道才对。

在胡乱猜想时,有人将目光投向走在瞿歆边上的瞿翊,他们好像瞿翊已经学了四年的阵法来着。可是从没有人听说过瞿翊的阵法知识已达到何种程度。

秋葵重整了一下仪容之后,将焦急和不忿压到了心中。她带着亲切的笑容走到舎瑛的面前,说道:“恭喜姐姐,贺喜姐姐了,翊儿歆儿兄妹二人第一名出来啊。”

舎瑛淡淡笑了一声,说道:“他们二人只是运气好一些罢了,并无什么了不起的。煦儿应该也快出来了吧。”

“那就乘姐姐贵言了。”

舎瑛在平淡自若的表面下,其实也是相当的激动。

她之所以那么强烈地要求让瞿翊也参加此次的寻宝,并不完全是为了瞿翊,也有着一些自己的私心。那便是让学了四年阵法的瞿翊能够帮到瞿歆。虽然也有想过会成功,但当这一时刻真正来临时,她反倒觉得不可思议起来了。

瞿歆和瞿翊两个人一起走上来古塔前的小高台,毕恭毕敬地将拿到的抄本放在台上。随后两人在台前跪下,行三拜之礼,答谢祖先的恩赐。

舎瑛走上来,将两人扶起,笑道:“翊儿,歆儿,你们做的不错。你们所得的是何抄本,告诉先祖吧。”

瞿翊再拜,答道:“翊儿所得的是《翻龙掌》。”

此话一出,在场的不少人都吃了一惊。翻龙掌,这可是以往每年的大奖级别以上的武技,在玄级武技中,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在往年都是不舍得拿出来的。

今年之所以会将此等级别的抄本拿出来,完全是长老们是给瞿歆的安慰,安抚舎瑛之用的。他们不曾想竟被瞿翊给拿了。

长老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瞿翊的身上。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瞿翊也是有些心慌,但他并未做亏心事,倒也不怕。

舎瑛的脸色也不甚好看,她看了一眼瞿歆,知道瞿翊之所以能够拿到翻龙掌,肯定是瞿歆的“功劳”。她暗叹一声,目光扫了一眼那些长老,随后有些复杂地落在了瞿翊的身上。

虽然不是她身上落下来的肉,但也是她养大的,十几年怎会没感情。长老们的妥协瞿翊能够参加大祭的条件便是她绝不能透露塔中的机关以及抄本的情况。

她本来只是想让瞿翊能够拿到一本抄本就算了,不曾想居然能够拿到翻龙掌。

不过这也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瞿翊帮了瞿歆,那么瞿歆这丫头肯定也会反过来帮瞿翊的。这两个孩子是怎么样的,难道她这个当娘的还不清楚吗?

“看来又和那些长老又得吵了。

舎瑛轻轻摇摇头吗,拍了拍瞿翊的肩膀,说道:“翊儿干得好,不枉我们的一番栽培。”

第三第十八章 知败而起

问过瞿翊,舎瑛殷切的目光转到了瞿歆的身上,虽然早已知道答案,但她还是问道:“歆儿,你得了什么抄本?”

瞿歆再拜,回答道:“歆儿所得的是《腾龙风雷掌》!”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了一片倒吸凉气声。在场的人除了那些个长老之外,大多数都是不知此次塔中到底放了什么的,当他们听到腾龙风雷掌时,都大吃了一惊。

若是对瞿家的情况有研究的人肯定知道当年瞿家的先祖所创的三种绝学。其中一种便是这腾龙风雷掌!

舞之如腾龙,风起而雷动。虽然只是一招白级的武技,但是因为是瞿家先祖所创,因此从未外传,只有瞿家子弟方能学习,能够得传此招也是对他的信任的证明。

如此重要的一招武技,今日竟被拿出来当了奖品,可见长老们对这次大祭的重视程度。

而这本抄本本来是为谁而准备的,舎瑛不是不明白。若不是瞿梁不在,她得以亲自主持此次大祭,恐怕这本抄本的消息她都得不到。

她之所以让瞿歆去争夺,算是她给秋葵的一个下马威,也算是她在能力范围内能够为孩子做到的事情吧。

她轻轻地拍了拍瞿歆的双肩,嘴角轻弯,对瞿歆说道:“歆儿干得好,今后一定要好生练习,等爹回来,给爹爹看看。”

瞿歆用力点头,答道:“娘放心,歆儿一定好好练习!”

不远处看着此情此景的秋葵险些要将手中的丝巾给撕开了。她焦急的目光继续落在古塔的大门上,最后一批人都已经进去了,怎么瞿煦还没出来!

“煦儿,到底在里面怎么样了,快些出来啊。”

就在最后一批人进去后不到一刻钟,古塔的大门再次打开了,又有两个人走了出来。秋葵这次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那两人正是瞿歆和瞿风。

她再看他们手中所拿的东西。一人手中拿着一本玄色抄本,一人拿着一本烫着金色回纹边的抄本。两人一前一后出来。

尘埃落定,秋葵也松了口气。多得她也从长老那里多了解了一些抄本的情报,并没有吊死在一棵树上,不然可就糟糕了。但无论是头奖还是次奖都没有拿到,只拿到一个安慰奖,叫她怎不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老女人,什么事都要碍着我,等我家煦儿做了这瞿家家主,我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这么威风!”

瞿煦和瞿风一共走上了高台,将抄本放在台上。在他们之前,锦缎铺好的小盘子上,早已放着两卷摆放整齐的抄本了。两本抄本一黑一白,在鲜红的锦缎上格外的显眼。

瞿煦一眼便落在了那卷白色抄本上,虽说早就猜到,但真正面对现实时,心态又是另一回事了。他拿着抄本的手猛地抓紧,抄本的封皮都被他给抓皱了。

如此显眼的两本抄本瞿风自然也看到了,他脸色又白又红,来回变化了数次。目光往台下一扫,第一眼便看到了立于原本列队的地方最前端,在空空如也中独立的二人。

“是他们?!”

瞿风暗暗心惊,瞿煦不知他与那袭击他的神秘人交手的过程,只是以为他是被偷袭了,所以不明白。但是他与那个人可是真切交上手了,对那人的实力现在仍心有余悸。

一掌之力便将他拼尽全力的双掌给击溃,那强力的气让他现在还记忆尤新。他本以为会是更长一年某位哥哥上来袭击了他,可眼前的两卷抄本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那人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

“会是谁呢?”

在艳阳之下,豆大的冷汗从瞿风的额头上渗出。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目光猛地一扫,与瞿煦落在了同一个地方——白色抄本卷轴上绑着的一块小牌子上写着的名字:瞿歆。

“是她?!”

瞿风惊得张大了嘴巴。

近一年来,他与瞿歆几乎没有怎么正面交过手,所以对她的实力并不太清楚,但从老师和其他人的评价来看应该是在瞿煦之下才对的!他与瞿煦对练,可未曾试过那般的溃败!而且从那人的身形来看,瞿歆也不太像。

在台下瞿翊感觉到了来自台上的目光,他稍稍抬眼,发现是瞿风正在盯着他们看。他心虚地低下了些头,刚才那番偷袭似乎真的是太过于鲁莽了。瞿风似乎已经觉察到是他了。

瞿风的脑中正在尽可能地搜索出有关袭击者的记忆,但是太少了,他们之间的交手时间只在一瞬,他连喊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会是他吗?

他盯住瞿翊的目光越来越犹豫,他与瞿翊可是交手过很多次,跟刚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的目光又犹豫地转向瞿歆,莫非真的是她?他只是记忆混乱了所以才会觉得不像?

舎瑛走上来迎接他们,微笑着说道:“你们做得很好,你们都拿到了什么武技,都来告诉祖先吧。然后写上自己的名字放在这里。”

“是的大娘。煦儿拿到的武技是闪雷步。”

瞿煦阴着脸再拜,起身后从另一个小盒子中拿出一块小牌系在卷轴上,然后写上自己的名字。

瞿风也赶紧跟着做。两人做完这些,便要下台去,秋葵此时正好迎上来。见到母亲,瞿煦的脸色有些难看,只是微微躬身,说道:“煦儿让母亲失望了。”

秋葵知道瞿煦是个倔强的人,过多的安慰只会让他更加自责,于是说道:“煦儿,既然如此,下次就让娘好好地威风一次。”

瞿煦突然抬起头来,然后又低下了下去,重重地点头道:“娘,孩儿明白了!”

秋葵又看了一眼跟在瞿煦背后的瞿风,瞿风吓得转过目光去,不敢去看她。瞿风本以为会被训斥,但是秋葵却露出了如花笑靥,轻轻拍拍瞿风说道:“风儿啊,煦儿这人鲁莽,你以后可要帮婶婶看着他些。”

瞿风吃惊地抬起头,心里中的急跳还未退尽,他心想:“真是好人。”

“不肯答应婶婶?”

瞿风吓得连连点头,回答道:“风儿一定竭尽全力!”

那模样看得秋葵捂嘴一阵轻笑,她将两人拉在一起,神色严肃地说道:“你们二人从小玩大,日后也要共同扶持互相帮助,知道吗?”两人闻言均是用力点头,秋葵这才莞然一笑,说道:“好了,下去吧。”

在两人下去之后,秋葵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想。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