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劫 - xp1024.com
《黄金劫》


第一章二娃出入河坝开始挖金

前言

八十年代末期,一场前所未有的、国内少见的淘金大潮将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偏远小乡镇掀开帷幕,同时这里也将发生前所未有以及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的所有人也将接受洗礼和心理从未有过的重大裂变……

黄金和金钱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它鬼魅妖魔搬的能量,让人性在阴暗的空气中苟延喘息、痛苦挣扎。

邱元坝,一个偏僻贫穷又及其落后的乡。山大沟深,交通不便,绝大部分都是贫瘠的坡地,刀耕火种,就连老鼠都饿的四处乱串。

一条河把这个乡几乎分成了两半,人家遍布山前山后,掩隐于树林之间或坐落于山头之上。世世代代在这里生存,感情是融入血液的。虽然也常听人说外面的世界怎么怎么不一样,可并没有多少人想去看看,因为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在大多数人眼里,这里的就是世界的,世界的也是这里的。

二娃就出生在向阳村。向阳村其实一点都不向阳,相反,还阴湿,日照时间很短,也许是人们对阳光的向往和期待才取了这么个名吧。

他父母生了两女一男,他是幺儿。农村有句话叫: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他初中毕业后基本不上坡干农活,什么割麦子掰包谷种荞麦都和他无关,乡街小卖铺却是他每天必去的地方。坐在铺子前面小木凳上喝着啤酒嚼着花生晒着太阳,好像从来就不去想想两个姐姐和父母此时正顶着大太阳,挥汗如雨。他父亲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分家甚至要赶他出门什么狠气的话都说过了,没有丝毫作用。五十几岁的父亲也想:要干大事要干大事,干去吧!要死要活随你了。哎,谁叫他就这么一个儿呢。

二娃初中别业后出国两年门,但好像没有找到任何感觉,回家时一分钱没拿回来。他冥冥中总是感觉他的未来不在远方,脚下这片贫瘠的土地才是他事业的归宿。

可在这抬头看见的是山,低头是水的地方,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是和土地抗争,而一年到头每个人铆足了劲也只是从老天那里争的极少保命的粮食。

事业,事业在那里呢?二娃也很迷茫。他总感觉自己心里有一团火在不停的燃烧,烧的他有时坐立不安,有时甚至想像传说中的异人一蹦就上山顶,用奇异能洞察一切的眼光来看看这些绵延不断的山林和广袤的土地到底能带来什么样的财富,然后改变这里代代的贫苦。

在这里他已生活了二十几年,他已二十四岁,早该结婚生子了。可家庭条件一般,少有人给他说媒。父母也想让他早点成家立业,以便让他收收心,不要整天都是不着调云里雾里的想法。可总没有合适的,不是他嫌人家就是人家嫌他。

这天,二娃好像有正事要干,所以在家吃完饭给大姐吭了一声就约了童年伙伴三毛和张海平两个去街上了。平时这里人上街赶集都是背着背篼提着篮子徒步20里到街上,今天运气不错,刚出村口不远,就碰见鹞子坪住着的严老四两口子赶着手扶拖拉机腾腾过来了。严老四是四川人,他具备四川人所有的闪光品质:勤劳,不怕吃苦,脑子还灵活。

两口子不但把庄稼务得漂漂亮亮,小生意也做的风生水起。开始都是用背篼从各村收些鸡去街上买,现在还收些别的花椒木耳什么的,还买了拖拉机,这也算是资本增长了的标志吧。他有个女儿,据说和二娃有点意思,但这个不可能,严老四绝对不允许自己女娃和这么个不务正的人搞对象的。

二娃下了拖拉机和三毛几个直奔杨树河坝。杨树河坝是离乡街2公里远的一条河滩。河滩上有棵据说几百年的老杨树,因此得名。杨树边有一很深的潭,据说有好几丈深,还淹死过人。

本地人用木板镶钉一些所谓的‘摇金门’,闲来无事就在这里取取表皮的沙子筛筛金,运气好两三天也能搞个半克一克的。那也不少,当时的黄金价格是40元一克。

今天好像还有一个人,个子绝对过不了1.6米,头大腰粗,上嘴皮好像沾了一撮野草似的胡须,一说话左右直晃。半个脑袋几乎已经没毛了,看着像五十,其实只有四十岁。嗓门很大,底气很足,个子虽然不高,但开口足可以压倒一切。

这位是从河对面踩水过来的,来到二娃身边,把过河时挽起的裤腿整理好后,操着接近四川的湖北口音直冲二娃喊:搞求啥子吆,我在河那边转半天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二娃没这么客气过。二娃今天特意买了一包翡翠烟,说着话就递了上去。二娃显瘦,比这位高不了多少,但匀称的身材,加上虽然花钱不多却得体的穿着,跟这哥站在一起,要受看的多了。

不远处两个‘摇散门’淘金的老汉嘴里叼着烟直往二娃这边瞟,二娃冲他们喊:看求哩看,好好摇你们的金。都一个大队的,经常见面。虽然都知道二娃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但人不坏,除了在初中刚毕业时和别人打过两次群架进过两次派出所外,人还算不错。也讲道理,对人该叫啥叫啥,行动一点都不迟缓相反跟猴似的很精干。

和那位见面具体说了些啥二毛和张海平都不知道。

回家的路上,二娃告诉三毛和张海平,刚才见的那个人大家都叫他秃头张,是那次他去县里同学介绍的老板,有钱,杀猪卖猪肉出身,现在是肉联厂厂长。他出钱,我们出工,挖金。二毛和张海平有些不解,挖金?自古不都是用木板钉个木床洗金吗?还能怎么挖?二娃告诉他们,这些湖北人有一整套淘金的方法,沙里的黄金都是成金线的,他们可以顺着金线追,还能最大限度去取完某个地方所有的金子。

二毛和张海平虽然不知二娃所云为何物,但就二娃描绘的美好前景,他们已似乎看到了灿灿发光的金子在眼前流动……

二娃在向阳村口收木料了,并且要招工5名在河坝干活,这件事在向阳村不到两个小时就传开了。

二娃在村口人家背墙还贴上了所收木板和柱子规格要求,这地方不缺这些东西。一般收木料都是街上有钱人少量的收点冬天烤火或办酒席用,有这样一个挣现钱的门道对那时的交通闭塞、信息不便的向阳村肯定是一件好事。不过好多人还是半信半疑的,不光对事,还有对人。

但试试还是可以的,第二天就有人砍了自己房屋周边的青杠树,按要求锯成板子扛到沟口。

结果出所有人意料,二娃不但如数付钱,还有多给块把钱的。三天后二娃又贴出告示:暂告一段落,二十天后再收。

二十天后二娃还要收木材,由于有了之前的交易,有的人已基本能相信这个事实了。虽然同村的都怀疑他钱的来路,可人家毕竟没有欠谁的账。一时之间,每天几座山上叮咣钉咣的声音随处可见,很快房前屋后一片片小树林就像头发稀松的脑袋一样失去了原有的茂密,被村里人截成段,锯成了一堆堆的料。

二娃把所收木板和柱子,找了两拖拉机运了三天到杨树河坝。这天秃头张还带了几个人,合着二娃找的5个同村人便一起开干了。

秃头张带领指挥挖沙运石头,二娃负责架线引电。因为这个工作需要工人排班倒休24小时不间断施工,那么照明是首要条件。秃头张除了起初给二娃收木材的5000元又给了二娃1000架线,二娃是本地人,便于疏通关系。买线,找电工,找供电所,烟都费了两条,路也跑了不少。

此时的二娃,一行动起来就像没了刹车的火车,绝对没有了丁点当初的懒散。

人,有时就是那样,一生能打动他能让他激奋的也许就那么一两件事,把握住了,就是精彩,溜走了,便是再也无法挽回的遗憾!

虽然九月的天气凉气逼人,但二娃却是热汗直冒,脸色也比平时红润了许多。晚上6点不到,电架通灯按上,一切就绪。搭棚子,安营扎寨。搬两个大些的石头,便是灶台,大木板一铺就是案板,生火做饭就可以了。做饭是三毛的强项,这项工作三毛是可以做的,肥头大耳的人一般都喜欢搞吃的。

秃头张指挥二娃找的那批人在挖渠改河道,因为冬天不会涨水,河水量较小,只需要在河坝不先动工的一边挖一条深渠便可把河水改道。那时由于交通和各种的不便,邱元坝缺少像现在挖机什么的现代设备,全部过程都是人力完成。

河道施工的这边需要先清走上面一层俗称‘荒沙’的沙石,因为那里没金。秃头张带的那几个人属于技工,在挑选组合柱子和木板,等那边沙坑挖到一定程度,便在坑的四个角竖立四根粗柱,又在四根柱子之间上下两头横顶两根木头,用铁丝钢爪固死后木板顺序排列横柱边缘,由木板挡住四周滚落的砂石,四根柱子又形成相互支撑之势,木柱与木板便围成一个四方牢固的木构圈,便于挖沙。再做一木头梯子,工人身穿雨衣雨裤雨靴在下面取完金沙用特制背篼通过木梯背到上面。那时的农民对于不出远门还能挣到钱那简直是求之不得,尽管背篼里水像雨柱一样顺着雨衣流到脚跟也精神百倍,乐此不疲。

越古老的模式运作起来越简单且不易出问题,虽然此种淘金模式在此地还属首例,但也许在别的地方已运行多年,并已改进升级。

秃头张带来的洗金方法,已不是一人手把竹篓摇动,另一人从上面冲水,让金沙通过水的冲击流到木门上,通过钉在木门上的横木条,以达到留金去沙的目的,而是把效率低且间隔时间长的人力舀水改成了水泵抽水。木门也换成了相比原先大两倍的。这些对现在的人来说,已经相当相当过时了,可对于那时的邱元坝已是很先进的。

根据秃头张的交代,外人一律不许进入挖金场地,除了他和二娃,任何人更不准看洗金和冶炼的过程。最后事实证明这个规定是多么有前瞻性和可控制性。

第二章二娃初尝甜头继续扩大挖金规模

二娃发了后继续扩大挖金规模

任何事情做了,才会由难变易;不做,永远是概念中的难题。

秃头张带来的这种洗金方法是:圈里(俗称槽子)运出的沙子,堆积起来够一定分量或12小时,也叫‘一个班口’,然后开始洗,这里叫‘溜金’,因为有了时间作为标准,就有了一个地域含金量的预估,这样便于开展下一步工作。

第一个‘班口’的出金量,一般都不是太好,因为太接近地表,越往河面以下挖含金量会逐渐增加。黄金的重量是远远超过沙石的,随着河水日夜的淘洗翻动,黄金一点点沉入到下面。所谓‘挖金不到板,要穷三十年’,就是说的挖金必须到底的道理。

到了板还不算完,懂行的挖金老手会根据金的走势,俗称‘金线’,来设计下一步的开采方向。这个就有点类似于现在的地铁,不同的是建地铁用的是现代化的开凿工具,而挖金全凭人力;建地铁用的是钢筋水泥,而那时挖金用的是木柱和木板。由木柱和木板构成的坚固形体往前推进。

这里用的板子,叫‘厢板子’,而柱子叫‘厢木’,这形象的说明了由‘厢板子’和‘厢木’的组合体应该像厢子一样。从上往下取沙时就是竖向的打桩,一圈桩不够再在头圈桩的内侧加桩,到板的距离越远,桩就打的越多。从上往下看,就是一圈圈四方形的、由‘厢板子’和‘厢木’组成的一个个大型木盒子在往下延伸,有的是深不见底的。到了板上,会有四面八方的水流出来,那么这时就需要高扬尘的水泵往外日夜不停抽水。如果水太大,则需要两到三台水泵抽。这里管理机器和水泵师傅的工资是很高的。这个目前都是秃头张带来的人负责这项技术。

到了‘板上’(河底),根据金线的走势,也就要架起类似于往下挖‘槽子’一样的横向的‘厢’,不同的是横向的‘厢’比竖向的要小很多。大概是人低着头能走那么高,也会拐弯,也许有多条,逐层递进。多人排列,把沙传递上去。这里俗称‘鉆厢’,往往从上面下来的水柱和左右沙石中渗出的河水,像山涧溪流涓涓不断。如果水泵坏了或停电了,就几秒钟,便可淹没整个槽子,人要晚一些是跑不出来的,便会葬身河底!

那时的河坝,没有人监管,谁要干点啥没有人特别新奇,只要不挖自家院子。

财运这个东西是无法预知的,也许做梦都没想过,是碰的,是撞的,当事情发生了,自己都愣住了。

有些事情的发生有偶然也有必然性,这里自古以来谁都知道河里有黄金,有的人甚至拿此补贴家用,可谁也没拿它当回事。往往身边习以为常的东西人们就不会去在意和珍惜,正是他也许就蕴藏着巨大的财富或商机!家庭组成小规模的就叫‘摇金’,很幸苦,还必须会找金,洗、摇、撺、炼都是技术活,关键是只在表皮挖沙,含金量极少,这也是许多年来没有形成规模性淘金最主要的原因。

这个槽子金线撵完整整花了一个半月,在这段时间,二娃真是开了眼界。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亲眼所见这么多黄金,沙里淘金虽说是个复杂和艰辛的过程,可当完成最后一道工序、黄澄澄的黄金躺在自己面前时,那种心情真的很难用文字表述!

幸福来的太突然,其实就连秃头张都没有想过,这河坝含金量竟然这么好,让城府很深的秃头张也暗自窃喜和兴奋!据说黄金卖了一百多万,去除一些开支,二娃分了30多万。

消息不胫而走,虽然除了二娃和秃头张并没有人知道具体的黄金数目,可种种迹象推测效果应该相当不错。

这就是一声响雷,在这里的山里山外轰然炸开。

这里的每个人都像点着了自家房子一样那么焦灼,每个人的心里好像第一次有了不平衡的感觉。向阳村二娃发了,并且是个把月,,最主要的是发的是他二娃,一个不种庄稼天天游手好闲的二十几岁的年轻娃!这是怎么啦,这是真的吗?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敢相信,觉得自己天天踩着的土地能有多少黄金诞生,但二娃和一帮人已在杨树河坝折腾了一个多月这是谁都知道的,不争的事实。要买那么多材料,工人的工资要开,最主要的是,第二个槽子又动工了,并且在大量收购木材和招工。诸多信息汇集在一起坐实了二娃发了的真实性!

这几天天阴沉沉灰蒙蒙的,凝重的像要下雹子。但空气中好像包裹着无数的炸药,随时都要爆炸,所有人田间地头,茶余饭后的谈资好像也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一切来得都那么突然……

二娃也姓毛,原名叫毛培成。平时二兮兮的,二娃就成了他的别名。

二娃有钱了,必须要有几个得力助手,光三毛和张海成是不够的。四娃是他第一个考虑的。

四娃不一样,的确是在家排名老四,就连他老子都叫他四娃。他和二娃是一个爷辈的后代,也是兄弟,虽然比二娃大三岁,却比二娃个子大许多。人也实在,是种庄稼的好手。年龄不大,孩子已经两个,大的已八岁。他属于农村那种不保守但也不是很开放、不愚昧但思想也不是很超前的那种人,谁家打架他都拉,但又说不出很多道理,老好人一个。

四娃对发财的欲望不是很大,但二娃近期的动作在整个邱元坝确实有些大,成了名人。平时四娃对他不好但也不坏,都是亲戚,也经常家族有事就聚在一起。他俩从来没有吵过嘴、红过脸,上学时还帮二娃打过两回架,不过那回让他老子给打了个半死,现在还心有余悸。

二娃给他说了自己的意思,可过后老婆东一弹西一弹,他又觉得不踏实了。明年要盖房,地基都选好了,真要出了啥问题挣不到钱,就他老子那脸一黑,他都受不了。

二娃看出了四娃担心啥,于是说:先给你预付半年工资。这么好的事有谁不干的,回去给老婆张银一说,张银嘴里不说,心里却很舒服,这个账谁都会算,只赚不赔。

张银是高山上人,嫁到四娃家也算是脱贫了。瘦高身形,一头黑发,虽然由于高山阳光的长期挑逗,脸色有些黝黑,但由于爱笑的本性让一副柔美的脸蛋儿没有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到是勾的人心里麻酥酥的感觉。嫁给四娃时才十八岁,。她性格开朗,办事说话大大咧咧,这一点和四娃就不太一样。村里大盘小事,只见她和一帮男男女女手舞足蹈、天一句地一句的,而四娃却在一边抽闷烟,偶尔和人搭个话,眼睛却游离在她身上。

张银做的一手好菜,村里谁家红白喜事,都是她顶挑。

二娃槽子要个做饭的,工资也不低,正好地里活也干完了,就没完也有四娃父母帮衬着没什么大事,张银也就顺理成章和四娃成了双资工。

二娃成了大老板,有钱了,他本性大方。他给三毛和张海平一人半股,秃头张那边的人分两股。他和秃头张之间的股份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从头个槽子的三分之一股,变成对等。这主要是二娃是本地人,那里都说的上话,这些活没有本地人插手,怕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对二娃来说,人家秃头张整个挖金技术流程了如指掌,虽然现在二娃的人对挖金过程都有所了解,但核心技术二娃还掌握不了,比如撺金就是一项技术难度很大的活。

门板上的金沙经过淘洗过滤后还要最后沙、金分离,虽然这时沙子已不多,几乎和黄金对半,但必须把沙子全部从金里分离出来,黄金才有法炼烧。这就需要一个特制木盆,一前一后,沾水在水里推送颠簸,让手的力度巧妙地融合水的浮力,沙子和黄金才能自然的分离。有的金呈面状,极易随水跑掉,这时就需要些水银把它们包裹起来,最后挤干水银,黄金便凝聚到了一起。最后是去除杂子,捏成饼状,掌握好火候和时间,几分钟后黄澄澄的金饼就摆在你面前。

挖金不仅仅是一门技术活,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确实复杂。以后复杂到什么程度你我都无法想象....

第三章二娃处理当地复杂的人际关系

二娃处理当地复杂的人际关系

中午大家正在吃午饭,来了几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头的绕着沙堆和石头边阔步往前边扯着嗓门喊:干啥呢,干啥呢?谁的头?

二娃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掏出烟来笑着双手递了上去:是我,是我。

不吃,不吃,知不知道这是国家资源?带头的横着脸吼道。

停了,赶快停来,搞啥里嘛!走在后面的那位矮胖子摆摆手,冲着二娃嚷。

这时跟在二娃身后的秃头张一把拉过二娃,转过身叽叽咕咕指指点点说了半天,二娃过去问矮胖子:问一下,那位是领导。

就我,怎么了?我是县矿山资源管理局的副局长!矮胖子毫不掩饰自己得意的情绪。伸手下意识像要去兜里掏烟。二娃迅速从上衣兜里抓出烟来,挨个散了一遍。然后悄悄拉了一下矮胖子的手:领导,来,这边说话。

矮胖子没有拒绝,但有点假装不情愿的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二娃往旁边一个硕大的巨石后面去。剩下的几个背着手在槽子边东瞅瞅西望望,好像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很是奇怪新鲜。而二娃和矮胖子在巨石后面不知说了些啥,足足用了半小时才出来。

出来后,矮胖子大声说道,好像要让所有人听见一样:记好了,明天去局里办手续,不办手续那行。随后朝手下那帮人喊道:走了,走了。

这件事后,秃头张和二娃足足研究了两个钟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两个人各拿出10万元打发各界的头头脑脑,近两天再在街上整两桌丰盛的酒席,从外面请厨师过来,烟酒以及所有都用最好的。

决定之后,二娃便开始行动。所有管的着的单位头脑都请,反正黄金有的是,戒指耳环随便要。即使付出再大代价也在所不惜,因为他们已尝到了甜头,并且是大甜头。他们的目标现在已经不是这个小小的杨树河坝,了,而是整个河道,都要给它翻个底朝天。

二娃二姐和新任派出所所长是初中同学,二娃找到姐姐,给二姐说明情况,二姐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然后再去找向阳村村支书,支书和乡领导肯定能搭上话。

二娃到支书家时,支书正在骂他老婆:真是婆娘,求莫名堂。

他老婆也不是善茬,手里端着猪食盆,把盆往院坝边石墙上一放,撇着个嘴:哎哎,你好你好,莲花娃勾子一扭你魂都没了。说着气狠狠的就去抓猪食盆。

舅,忙里。也不知是从哪里论的,从小他爸就让这么叫。

二娃来了,来,坐。支书习惯性地把手反过来在屁股的两边擦了擦,就去拿板凳。

五十岁左右,黑瘦,但鼻子挺高,头发就像穿夏天的衣服一样单薄。人也精干,开玩笑都显得很正经,但很爱开玩笑,也很会开玩笑。出了名的爱惹女人,据说有很多风流韵事。他老婆老说要抓他证据,可到现在,毛都没抓着。

两个孩子,大姑娘已婚,找的好像是外乡单位一个什么干事。老二才10岁,上二年级。

这下大人物了,二娃。支书不知从哪里摸了一只烟出来,还歪歪的,头上烟丝都掉完了。

这有,这有舅。二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掏出兜里的‘玉溪’。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好烟啊。支书把自己那枝已没了分量的不知什么牌子的烟往门框上一放,手轻轻一抖,烟又掉到了高低不平的土地面上,本来就烟丝不多了,经这么一摔,几乎就只剩一半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对小辈这么说话反而就显得轻松。这时支书老婆端了一白瓷缸子玉米醪糟过来了,缸子里还插了根竹筷:来,二娃,趁热。

醪糟是本地农村家家必备的待客之物,蒸煮搅拌发酵,密封半个来月,就可以用开水冲喝了。包谷面结成的像棉花一样柔软的团团,香甜香甜的,比啤酒劲大。

二娃最爱这个,五岁就能舔,十岁就能喝半缸子。嘬了一口,抿抿嘴,嗯:好喝。

是这样,你看舅,二娃这么这么一说。说实话,对于支书来说这是好事,既可以和领导们套套关系,没准还有别的什么好处。但多年的支书经验告诉他,什么事都不能答应的太快,那样不利于主动权的掌握。

正值中午,支书小儿子背着个书包,手里不知从哪里捡了个树枝,抽打着门前路边的野草嘴里还叽哩哇啦唱着往家跳。支书站起身喊到:泉娃,莫掉下去了。

泉娃,叫哥。二娃迎了上去。顺手就往裤兜里淘,抓出两张一百元大票,直往泉娃手里塞。

来,泉娃,去买好吃的。

这那行,给二娃哥。支书老婆抬着两只面手从里屋冲出来,说着就做出挡钱的样子。

不是给你的,舅妈,你快去忙你的。

这二娃,你这是干啥,支书嘴里这么说,心里在想,这小子还真有钱了。

……

马彪,是当时邱元坝有名的地皮,那里好事坏事很少有他不参与的。膀大腰圆,脸上横肉像他老子一不小心专门给他贴上去的,没个规律的躺卧在鼻子两边。三十九岁的人,媳妇被打跑不算,儿子去年也离开他跑出去了,据说去了广州。

他舅舅就是现任邱元坝乡副书记,还有个干老子就是二娃现在挖金的地方、拥有直辖权的小河坝大队支书。这个坝其实是当年民政局已赔偿过了,属于水库淹没区域。后来水库水位下降,这个坝便又露了出来,靠近坝的小河坝大队井上村村民又捡起河坝周边有土的地方种上了洋芋红薯什么的,谁占到谁的,谁先种上就成了谁的地。

其实这会还有不少村民没有反应过来,要不早就有人动歪脑子了。这个漏洞让马彪琢磨出来了,谁都知道,只要马彪摊上的事,没人敢惹也没人惹的起。

月末最后一天,天似阴似沉,马彪带了两个手下直奔二娃的帐篷。平时也时有见面,只是原先马彪那看的起二娃这种小人物,给他打招呼都爱理不理的,虽然现在二娃地位的上升势头他也略有所闻,但他马大哈惯了,不去祥询别人的事。二娃年轻,有闯劲,虽然有时偶尔也冒出一些担心有人为难的想法,但并不过多去想,总感觉事情来了再说。

马彪真的来了。

马哥,你怎么来了?二娃看见马彪,马上就从坐着的床沿上站了起来。

二娃,你个坏怂,这就是你不对了。虽然马彪说话的嘴劲很大,但嘴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容。毕竟,二娃现在可不是当年那个二娃了。

马哥,来,来,坐,坐。二娃一边侧身一边从兜里掏烟。

马彪坐下后,用嘴角叼着烟,右腿伸直了,这是他习惯动作,直勾勾盯着二娃。你自己说,有得分包?‘包’是本地人口语,疑问句结束时加个‘包’增加语气分量。

马哥,下个槽子,给你个干股,这个槽子地方好像没选好,股份也多,放心,我一直想着你呢。

多?多咋就没我的?实话给你说,不给股,你肯定要停工,挖不了,这个你是清楚的。马彪说话语速很快,连符号都没有,说起话来两撇胡子跟着一起抖动。

马哥,你坐会,我找找张哥。张哥就是秃子张。让二娃万万没想到的是秃子张一听他这么一说,爽快的答应了:可以,可以

后来二娃才知道,其实秃子张也知道马彪的势力,要不是二娃是他一个朋友介绍的,当初他就选马彪合伙了。还有个原因就是马彪有势力,得先稳住他。至于分红,那还不是他们说了算?他马彪懂个求,随便用点花花肠子他都不知道,这些套套秃子张用的都不爱用了,一个马彪能难得住他?。

二娃回去一说,马彪嘴都笑大了,双手扣住二娃的手直叨咕:好兄弟好兄弟。

马彪一走,二娃就骂:妈地个逼,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给我磕头。

三毛也插话:把这狗日的弄废了,好多人都要拍巴掌!二娃告诉三毛:我们现在还没有实力,什么事以忍为主,真要是对不过的事再说。再说现在刚起步,也正是用人之际,凡是小心,小不慎乱大某。

三毛,嗯嗯应着,他虽然说不上多么佩服二娃,但二娃一直以来虽然自身毛病不少,但没有干过偷鸡摸狗、落井下石那些不道德的事,再说二娃现在干的是前所未有的事,谁也不好说前途多大。但对于邱元坝这个不毛之地,这就是大事了。三毛也没有太好或对他特别上心、敬重的人,就对二娃,好像有一种天生的依恋感,说话做事两人也好像总能不谋而合。

说实话,二娃人虽然年轻,但确实具有干大事的潜质。遇事不慌乱,有谋有划,脑子转动很快,思维也比较严谨,思路也比较清晰,这些和他略显单薄的身型有些不相称。

此时,张银饭已做好叫吃饭了。

第四章财富不断聚集二娃请客

二娃头几回下槽子,都是走马观花,这次他要好好用心去看看,以便更好的了解基本结构和情况。

从木梯一步步下去,越往下,嗤嗤唰唰从四周沙石流出的水声就越清晰,到底,只有水泵抽水的声音几乎就听不见地面上任何的声响。

有两个洞口,彼此挨着,但延伸向不同的方向。弯弯曲曲不知已往进钻了多少米,类似于地铁似的所谓的‘厢’。粗壮的木柱和木板镶的很结实,就这,足可以证明秃头张一伙人的聪明才智。

‘厢’延伸到那里,照明线就要跟到那里,电灯就要亮到那里。由于空间不大,前后左右都是沙石,也起到反光的作用,所以灯泡显的特别亮,几乎细小的针都能看的很清楚。

二娃勾着腰几乎是匍匐着到了尽头,几个工人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二娃愣了一下,立马拿起自己手里的家伙开始干活。有个大石头横在面前,工人从石头的四周掏沙,因为只有把四周的沙多掏些,石头才会悬空。二娃示意工人继续干活,自己俯下身在水冲石板上用手随意拨弄。

不经意之间,他发现个奇怪的现象,用手指在板的沙面上划一条槽时,便能清晰地看见成片的金子附在石板上,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神奇的事情。就在这一刻,他感觉有一股不知什么力量从脚到头往上在翻腾,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感觉侵入五脏六腑,他用尽全力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晃了晃头,以便告诉自己这是现实。他看了看工人们没人注意自己,便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掏出烟一人散了一支,因为都是认识的人,看他散烟,就更不拘束了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

在这里,只要不属于技工之类的,大家统称‘蚂蚁子’,这也是秃头张带来的新名词。‘蚂蚁子’就是这里最底层的劳动者,苦力就是他们的,挣钱最少,没有多少自由。他们都知道,二娃是个不错的老板,从来不说他们,人家说话也客气。从别人原先那里听得风言风语和对二娃的议非也不少,但接触下来觉得人还是不错。

到了地面,二娃怎么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眼前总是在槽子下的那一幕。他想,什么是机会?这应该就是机会,肯定是机会!手一拨就能看见那么多黄金……不敢想……

整整两个晚上二娃基本在床上躺不了了,他想了很多很多,但没有头绪。有些问题想到一半,就不敢想了,感觉自己想的问题有些不应该,甚至折磨的自己有些不舒服。有些心里正反两面打斗的很厉害,自己感觉头在发胀,有些疼,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乡!

夜里三点左右,似乎是在梦中惊醒一般,二娃鬼使神差地穿好雨衣全副武装后进入了槽子。这时这里除了水泵的呜呜抽水声,静的有些可怕。进入出沙‘厢’时有两个往出运沙的‘蚂蚁子’背上背着金沙,如柱的水流顺着垫在背上的塑料盖布啪啪啪掉到地上,他们看到老板此时下来是乎有些意外,张着想说话的嘴、由于看到二娃径直往前走而又闭上了。当二娃到了‘厢’的尽头石,看见了奇怪的一幕,所有人都蹲在地上,脸几乎贴在板上,双手在水走过的地方找着什么,有两个用拇指和十指轻轻地捻着什么在往兜里放,二娃忽然意识到,他们是在找黄金。

当二娃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所有人都猛的站了起来,场面有些尴尬。

都一个大队,有的是二娃本村的,能说什么呢?但此时的二娃必须严肃,他板着脸:这个不行啊,让秃子知道不好说。

就是就是,其中一个应着。

干活吧,可别这样了。二娃转身就离开。他转到另一个厢,好像他们已知道他的到来,所有人都在卖力的干活,根本就没有其它事情的发生。

从对挖金一窍不通到现在对整个流程的掌握,二娃确实是从无到有的从心底发生了好多根本性的变化和触动。从不了解到了解,从知其一到知其二,这是一个渐进的潜移默化的过程。

有的人从陌生到熟悉要很长时间,有的人却不需要太多时间,并且比前者懂的还多,了解的更透更明。二娃就是这种人,悟性很高,且凡事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在他没兴趣或不在意的事情上面,他也许就像傻子,没人包括他自己也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少潜力,有多少还未被自己所发觉到的优点和闪光点。当某些事能触碰到心灵的底层,能激发他那已压抑或埋藏许久的潜能,便会像火一样烧遍全身,激发起他最大激情和欲望。

二娃再也无法平静,在他身上没有了以往的懒惰和随性,他觉得每天都充满了力量,欲望在心里不停的膨胀和燃烧,他甚至每天都不能正常入睡和安静的呆在一个地方,他必须不停的走不住的转,以便心里燃烧的那团火能减轻些。

这天晚上,他叫上三毛,张海清,四娃等几个在街上刘家馆子整了一桌,都喝的二麻二麻的时候,二娃说话就有些不太清了。

秃,秃子,肯定有问题。几个人立马把眼光转向了他,死死地瞟在他脸上。

那么好的金,昨天才说五百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二娃一手端着酒杯,一边摇着头。

来兄弟们,干了,以后就好好跟着我,我绝不会亏了任何人。

三毛几个几乎是异口同声:那是绝对。几个几乎都喝的云里雾里像踩着高跷回到了帐篷。

第二天就是请各单位领导的时间,二娃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派出所就两个人,也不知是那里抽调过来临时组建的,所长张庆生,高挑个头,不到三十,两耳上边却白发丛生。人很精干,不爱笑,但说起话来指手画脚的,好像有讲不完的道理。

乡上来了四个人,书记张昊,中等身材,白白胖胖,额头很高,耳朵也很大,这种肤色要黑些再配上这副脸型,可能要严肃许多。乡长高鹏却膀大腰圆,和秘书张溪花站一起,那种对比让人心里很不踏实。张秘书小巧玲珑,虽然穿的鞋跟很高,如果你看的角度不对,就会觉得她那披肩长发几乎盖住了大半个身子,没了线条,也没有明晰的身形。小脸长的很清秀,除了鼻子左边有颗小黑志之外,五官找不出任何毛病。说话发出的第一声却让人很难接受,声音尖的苍白。

和二娃不一样,他二姐二十八却显的有些老气,是乎成熟度以超过她这个年龄。她男人比她大八岁,招的是上门女婿,而且是四川人,这在当时当地是很少见的,也不知二娃他爸当初是怎么想的,不过说来他家和四川人还真是有缘,大姐找的对象也是。他二姐别看稍稍胖了些,语速可不慢,说起话来,你就看见上嘴皮和下嘴皮在不停的碰撞,你要走神,她说的什么你根本就无法把整个意思弄明白。

他和所长是初中同学,不经常见面,但同学情肯定是还在的。

大家客气一番便各找各的位置坐了下来,二娃专门挑了个书记和乡长紧挨着的位置坐,支书就只能靠着他坐了。

在这前一天,那10万块钱和金首饰已给各位领导分发到位了,要不今天头头们怕不一定能到场了。

烟,是中华烟,酒是五粮液。这在当地绝无仅有,这个在场的谁心里都清楚。二娃端起酒杯,底气实足地说:

谢谢各位领导能给我二娃面子,我十分感谢。我二娃嘴皮子不好用,但,一切,都,都在这酒里吧,我先干一杯。

二姐说:慢点喝你。

什么?慢点,行,二娃,你小子出息了。乡长开腔了:我去你们村检查工作时你小子还在流鼻子呢。

这句说完惹的在坐的哄堂大笑,二娃没有不好意思,端起杯:就凭这,乡长,我得和你喝一个。

坐下,坐下,这样喝就好,不过你得先敬我们书记一个,乡长说。

就是就是,必须先敬书记一个。二娃拐弯很快,同时把酒杯偏向书记:来,张书记,怠慢了,不好意思,这杯酒我自罚,说完就要往嘴里送杯子。

张书记今天心情很好:这那行,别,先别喝。这酒是你敬高乡长的,你和乡长先喝了,喝了,……

等头一个菜上来,二娃姐站起来,自己咚咚到了半杯白酒,端起酒杯:来,我敬领导和在坐的各位一杯,感谢大家对我们二娃的支持和帮助。二娃年纪小,不懂事,还望大家以后有事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理解和帮助。张书记,张书记,就从你这里开始,我喝一半。对于二姐的酒量,二娃不担心,你是出了名的好酒量

二姐毛培花,快人快语,说话做事都很直爽。就这点,如果说书记乡长对二娃还有些生疏的话,可对她二姐那就了解的多了,书记曾经和她打过两次交道,一次是和同村人打架,最后闹到了乡上,那时还没有组建派出所。还有一次是为村长处事不公,她到乡上告状,两次都是最终她取的了胜利。据张所长说,上学时他就谁都不服,还经常和老师理论,同学都叫她‘快嘴花’。

那次支书找到她,说有意让她当村长,她一听,笑笑:谁当那破玩意,撂下这句就走了。

来,张所长,我俩就不多说了,我干了你随意,不对,是我随意你干了。说完她自己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惹的大家都笑了。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是不经常喝酒的缘故,此时的毛连花双脸微微泛红,拨弄额前头发时明显能看出站立不是特别的稳。

接下来就是什么矿产局、保护站什么的张培花都挨个走了一圈。

马彪哥,来,我敬你一杯。以后还望你多多照顾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弟弟。

马彪应声站起,现在早已没了往日的跋扈之势。

……

最后结束,皆大欢喜,几乎没那个人不是从门里蹿出到门外的。出门时二娃扶着书记,书记手搭着二娃的肩膀,语无伦次的说:二,二娃,你小子历,厉害,以后可能就是我,我们乡最有,有钱的了。

那还不得靠领导照顾啊,啊,以后少不了麻烦领导。

没,没事,放,放胆去干,啊干。

这时的二娃,再一次深切的体会和感受到:钱,是个好东西。权再高,钱都永远在他们头顶,他们也得仰视。这也仅仅只是打通的第一个关节,接下来还有县里这个局那个局,二娃知道路还长......

第五章处理完村民大闹河坝后挖金升级

处理完村民大闹河坝后挖金升级

第二个槽子基本撵完金线,当帐篷里只有二娃和秃子张二人时,他们便打开保险柜,虽然思想有所准备但两人还是都不约而同的暗自赞叹一声。这么多黄金,说实话,不仅二娃头会遇到,就连秃头张也是很少遇见……

整整五十公斤,按当时最低金价,最少一百六七十万。这是什么概念,?在那个年代,在那个时期,这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还是秃头张见的世面多,他告诉二娃千万不可声张,不能对任何人说,一定要稳住。这东西不可在这河坝放的时间太长,必须就在这一两天出手。

二人商量好,今晚就把黄金悄悄运到街上,找地方放好,明天租车到市里卖。这必须找个大金行,一般小金店不会有那么多现金。

秃头张应该知道那里有大金行,这个难不倒他。

由于来去市里可能要两天左右,槽子正是出金量好的时候,河坝没有关键人坐阵肯定不行。思来想去,因为二娃二姐能力也够还认识不少人所以只好把它叫到杨树河坝,让她帮着看管几天。

自不必说,今晚两人肯定是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两人包了个车就到了最近的天成市,天成市是一个一二十万人的中小城市,但对于周边来说已经是最大最繁华的地方了。找到当地最大金行,‘裕丰’黄金店,老板姓陈,别人都叫陈总,秃头张也就跟着这么叫。

说真话,私人一次运这么多黄金过来,陈总也是不多见。这是大买卖,当时看二人的眼都泛着光。虽然说他们已把散金,也就是所谓的毛金烧成了金饼,可并达不到人家收金的标准。人家还要用高温氧煅烧,就最后烧出来标号也才能达到九五左右,还不可能达到成品黄金九九的标准。反正多少纯度的黄金是什么算法,这个有人家的一套固定计算方式,虽然谁都知道其中肯定有一定猫腻,但也只能这样,行行有利这个谁都懂。最后是一百五十二万成交。他们不转账,都是现金成交。当二娃看到那一摞摞百元大钞在眼前码成山时,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从此改变了……

有些事件的发生是没有预兆的,即使你想到了,可它偏偏就提前发生。刚吃过早饭,就像一阵风一样,井上村几十号村名浩浩荡荡就扑向杨树河坝,带头的是吴家三兄弟和村长吴建民。

大多数各持一棒,有的手里拽着一截钢筋,不用猜想,他们是要干什么。

只是来的太突然,但不会不来。

叫你们老板过来。没等村长说话,吴家三兄弟就冲了上来,挥舞着手里的棍棒。

吴家三兄弟是井上村村吴运全的三个儿子,他老子做生意多年,家底丰厚。三兄弟占山为王,一时也没人敢动得了他们。老幺去年刚和人打架动了刀子,脸上还留有一道疤。不用想,这帮人肯定是这三兄弟纠集起来的。

此时,已有人去找二娃二姐张培花。

吴家老二冲在最前面:停了,停了,狗日的,胆子也太大了。开始还以为你们挖挖沙也就算了,没想到还要把河坝翻一遍。吴老二说着就拿起手里的斧头把悬在头上的电线一顿乱拨。秃头张肯定是不能出面了,三毛、四娃、张海平都赶紧上前去:莫这样,有话好好说。二娃出去了,两天就回来。

吴老二指着走在最前面的三毛:说你妈个逼,说什么说,河坝都挖这样了。吴家老大一个箭步上去横在三毛和吴家老二中间:赶快给老子赔钱。跟在后面的几十号人也跟着大喊大叫:赔钱,不赔整气你们。

三毛指着挡在身前吴家老二说:莫骂人啊,我们都不管事,老大马上就回来。说是吴家老大挡在三毛前面,可他那个身材整整就矮了三毛一个头。

这时毛培花已来到跟前,挡在二人中间:有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乡亲们,千万不要动手。毕竟是女人,看到这阵势心里还是有些虚的。

吴家三兄弟都还是认识毛培花的,因为打了几次官司,她在这上下还是小有名气的。

吴老大仗着自己人多,此时的他怎么会惧怕一个女流之辈呢?他伸出手就去推,边推边吼着:女人靠边。

河坝满是石头横七竖八躺着,就他这一推,毛培花的一只脚正好夹在两个石头中间,由于身体失横,来不及拔脚,狠狠的摔在沙地上。不巧的是身体落下时,前身又正好架在一个尖顶石头上。

三毛那受的了这个气,脸涨的和猪腰子似的,竟然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猛的回头,直冲帐篷跑过去。

他去干什么,拿刀?他从案板上哪起菜刀就往外冲,本来不想出去的张银看见这架势,也跟着往外跑。

吴家老大看见三毛拿着刀,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往前又蹿了一步,然后回过头冲身后的几十号人喊:要砍人要砍人了。他这么一喊,大家你推我攘又往前挤,可等他喊完再回头,三毛已到了他跟前,手起刀落就往吴大手上剁去,吴大下意思地一躲,可惜,还是没躲过三毛那闪电般的速度,两根手指血淋淋地掉在了石头上滚落在沙地里。这下像桶了蚂蜂窝,身后的人群爆炸了,都拿起手里的家伙恨不得像标枪一样向三毛投去。三毛像疯了一样挥舞着手里的菜刀,向人群嘶吼着:谁要敢来,老子今天就剁了他。这时的吴大已躺在沙地里乱蹬乱叫,人群中有人喊:先救人。顿时安静许多,吴二和吴老幺上去就抓住吴大,后面上来几个人撕衣服的撕衣服,包裹的包裹乱成了一团。

这边秃子张已带了所有人,把三毛围住,四娃和另外一个紧紧抱着三毛双臂往帐篷里拖。

血淋淋的现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谁都不会想到是这个结果。忽然听村长说:不行,不行,赶紧往医院送,再晚就血流完了。村长吴世贵身先士卒背起吴大就跑,几个人扶的扶推的推向医院方面飞奔,后面的大部队跟着,这时谁恨老娘少生了两条腿,都生怕拉下了。

张银看见毛培花还躺在地上,赶快过去扶她,当她扶起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毛培花时,看到那个垫在毛培花身下的石头上面有血迹,她一惊,此时才想到她已怀孕好几个月了......

回到帐篷,谁都没说话,毕竟是头一次发生这样大的事,大家都没有心里准备。但秃子张却显的异常的平静。他那削瘦却很硬朗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惊恐,看着粗壮的身形行动还是那么坚毅。他坐下后,习惯性的两腿一翘,眼睛不停的眨巴着,好像在过滤好多的问题。这时大家才发现,他脖子上有道长长的疤痕,几乎绕了脖子半圈,好像脑袋是后来按上去似的。

二娃回来了,他已听说了一切。进帐篷后就给大伙说:没事,散了,都干活去。然后告诉秃子张,供电所让我们必须自己装备变压器,光靠那台肯定是带不起的。然后两人就一同向外走去。

吴老大的后续情况是:在乡卫生院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立刻转院到县医院。

而张培花则流产后由于身体的特殊原因,无法再次怀孕了!残酷的现实让每个人都无法接受,二娃使劲砸着自己的头,痛苦万分。还好,张培花有个女娃已经好几岁了,要不二娃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张庆生所长找到二娃说,他们已经报了警,这事你们先自己处理,最好别闹到公了。我们尽量给你们压着。由于双方都有伤害、都有损失,所以对吴家三兄弟二娃并不觉亏欠什么。但事业再在上升期,他不希望受到任何事情的干扰。他掏出一沓钱塞给张所长,一切由张所长去周旋和处理,如果钱不够,随时张口,事解决后二娃答应再给张所长好处费。

张所长年纪虽然不是很大,但深知,就这个社会就没有钱摆不平的事。

但他提出,为了不让事情再扩大,他建议二娃拿些钱摆平井上村村民,这些村民要求并不高,白来的钱多少他们都会觉得高兴。

二娃找到村长吴世贵,吴世贵也深知二娃现在的势力。其实那天发生的事本来也不是他的初衷,但最后就无法控制收不了场。吴世贵已近五十的人了,土生土长的农民,本本份份过日子,不适合打打杀杀,那有不怕事之理。

二娃过来找他,他也没给二娃难堪,再说那天的事二娃也不在场。

二娃拿出十万元给村长,让他去按排临近槽子有地的村民。当二娃拿出一摞钞票时,吴世贵脸上露出的笑容足可以说明,没有钱摆不平的事这个道理。吴世贵知道这些钱足够了,因为不是村里每家挨着河坝都有地,顶多也就一二十户。

这场‘剁指’风波在整个邱元坝乡激起了不小的风浪,久久难以散去。各种各样的猜测,各种议论不绝于耳。可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事情好像一发生就没事了,往日趾高气扬的吴家弟兄也没了动静,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这让有的人很不解气。不知是对吴家兄弟往日积怨还是对二娃暴富事实的嫉妒,反正觉得这事不应该就这么完了。

马彪从槽子里分的了一小笔钱,高兴的几夜睡不着,这个他自己已是相当的满足了。他几乎都没来过槽子,就现在二娃不断扩张的势力,说实话,就是一分不给他,估计他都不会拿人家怎么着。

但二娃别看年纪小,想的可多,目标很远。有的人天生就胆小,有的人从小就不能负重。二娃不一样,他天生心理承受能力就强,一般的打击奈何不了他。他虽然读书不多,但懂的的事理却不亚于同龄人。现在的他不是不敢惹马彪,而是不能凭空给自己增加一个不必要的麻烦。他现在不是守财的时候,而是散财的时候。他知道,这条河道百十公里,地下的黄金不知有多少。以后有人就会有钱,有钱了才会什么事都如自己所愿。

他为什么愿意为三毛的鲁莽买单?并且还毫无责怪的意思。这个一是自己姐姐受到对方伤害,二是他很清楚,往后自己的事业这样的人少不了。等你壮大到一定程度,肯定会有一些想不到的事发生,一帮懦夫肯定走不远,在这个唯利是图金钱为上的年代,这种人将会给自己创造意想不到的价值。

要想提高知名度,要想让别人都怯你,你就得做别人不敢做的事,干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后来,事实证明二娃这看似愣头青的想法是对的,特殊时期特殊环境你要用了特殊办法或手段,也许就能造就特殊人才。在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人们祖祖辈辈靠天吃饭,有些改变根子上的事,他们肯定会从不认识到不习惯或不接受再到认可、跟风,但好多事等有的人反应过来时黄花菜都凉了。

原先是没钱,手里没刀杀不了人。现在不一样了,好多原先不敢想的事现在拿钱就可以解决。他能早点切身感受金钱带来的巨大实惠,他就能早些投入所有精力再去创造财富。他脑子很清醒,即使是拥有做梦都没梦到过的那么多钱时,他照样定过神后稳如泰山,这一点要不是天生的,就没有别的解释。

杨树河坝的使用权肯定就暂时归二娃和秃头张所有了。

机会已经成熟,二娃决定脱离秃头张单干。秃头张是何许人,老江湖,他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但他们不是因彼此矛盾分道扬镳,这点两人心里都明白。

第六章二娃为严婷动情伤连成

邱元坝街,上下不过一千米且大部分都是排列不齐的二层小楼,街面是高低不平的土路,一遇下雨天低矮处便聚满雨水,人就得绕着房檐下跳着走。

街虽不大,可民需用品还是都二娃为严婷动情伤连成齐全的。小卖铺、旅馆、拉面炒菜馆、农药店、理发店一应俱全。

严老四才不久给严婷开了个小卖铺,主要是代销当地自酿的白酒,当然还有一些小百货。

老四很会惯娃,在家严婷几乎就没上过坡下过地种过庄稼,放放牛喂喂猪还是时而有之的。初中毕业后老四就在琢磨给娃找个轻巧事干,酝酿好几年,都没有合适的。这不,前几天二娃原先老喝啤酒的那个铺子要往出去兑,严老四便盘了下来,让娃暂时在那里锻炼锻炼着。

严婷,一看就是那种没有经过多少风吹日晒、皮肤白皙嫩滑、长发齐腰的美女形象。苗条的身形和瓜子脸蛋,外搭匀称合身的上下穿着,谁见都说像城里来的。

很大方,对谁都不拘束。说话声音很大,但不刺耳,反而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爱和人说笑话,摆条,小嘴吧唧吧唧挺甜。但不喜欢男孩子跟自己动手动脚,过分了她会骂,绝不给你留情面。

她隔壁是王勤小两口,老婆赵小英,都是二十几岁。王勤两口子来街上早,主要是给别人压榨菜籽油,生意很好,因为整条街就他一家。两口子起早贪黑很是幸苦,但收入还是不错。房子开始是租的现在挣到钱了就给买下来了,也算有一定能力的人了。

隔壁店要盘,就是赵小英给严婷的信息。他俩不是一个村的,但很早就认识,好像是在那一次酒席上,院坝生了堆大火,一起烤火就熟悉了。严婷给她提过想在街上租个门脸干点啥,赵小英就把这事记在心了。

现在已过了榨油的高峰期,赵小英两口子也几乎是干半天耍半天,再说这已是自己的房了,没什么压力,所以,耍与不耍都不影响心情。

这天马彪晃二八当、嘴里哼哼唧唧在街上转悠,不知啥时他把头剃光了,搞了个秃子。上身穿一件刚卖的新皮衣,下身黑裤子和黄皮鞋,打扮很正式。

那家铺子发生了啥事,转让了或接手了他都要去看看,仿佛都跟他有关。

严婷搭了个凳子在门口晒太阳,手里拿些针在织毛衣。马彪到王勤的门口喊了几声看没人应答,一转脸看见坐在凳子上的严婷,马彪眼前一亮,这不严老四家美人吗?我几天不上街,变化这么大吗?

吆喝,大美女跑这来了。马彪说着话就去找凳子。

没有啦,来坐这里吧。严婷把长木櫈拉了拉,自己站起身来,把针线放到凳子的一头,那头让给马彪坐,自己起身往里屋走

马彪,严婷当然知道了,远近闻名的痞子。他们之间虽然认识,但没有机会打交道,严婷也不可能和他打交道。马彪手下有个叫连成的追过严婷,严婷眼光很高,尤其是跟他爸回了两趟四川,逛了两次大城市,要求又不一样了。连成虽然长的人模狗样,除了说话不着调外,还真没的挑。可严婷对他一点都不感冒,不得已接触时也尽量躲着他。

话说二娃这边张银有天也给他说了严婷在街上开了个小卖捕,由于近期事情较多,拉机器什么的,真也没时间上街,他也盘算那天上街看看去。

二娃大姐早就看出二娃对严婷有意思,想给他说个媳妇好安心在家种地。也在严老四那里打探过口气,严老四根本就不在意也没有任何意思,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但两个人彼此的好感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所谓的爱情,在那时的农村就变成了彩礼。有足够的彩礼,爱情便可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少了彩礼那最后也只能是个笑话。

二娃家随说不上多穷但那时确实也只能日子过的去,要说万儿八千的彩礼,那就是倾家荡产也凑不够。

但感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严婷觉得二娃身上有股说不出的什么劲在吸引着自己,总觉得二娃就是懒也懒的与众不同。对他的感觉总是那么亲切。上小学时二娃高她一级,放学回家的路上他们是一路的,鹞子平比二娃家远,二娃到家了严婷还要多走一会才到家。上了初中他们就都得住校,只有礼拜六才回家背点面,馒头什么的,学校没有食堂,做饭的烧火柴也得自己从家整整齐齐绑好往学校带,如果多了就得由大人们帮着送过来。灶房是一个很大很廠的屋子,用石头和泥巴堆成一排排小灶,学生就在上面轮流做饭。这个时候二娃和严婷就有可能见面,打水什么的二娃还经常帮严婷。

毕业后二娃到外面打过两年工,也不知道是外面不好混还是混不下去了,就回来了。回来后和严婷在一起吃过两顿饭,从那以后坐到一起的机会就少了,见面的机会到是很多。

二娃和别的女生说什么都行,唯独和严婷在一起时就语塞,不知说什么好。而严婷和他正好相反,和二娃在一起时不管有多少人在场,她总愿意用眼睛盯着二娃说话,二娃说什么她也是认真的听……

其实马彪没在意,对面小拉面馆他的得力手下连成正在吃拉面,等面都吃一半了连成才假装刚看见连城一样招呼马彪:马哥,吃面包?

你个龟儿子,在这里蹲着呢。马彪说着就起身往馆子走去,边走边还骂骂咧咧。

马彪拍了一下连成的头,指指严婷那边:看见了包?

知道,马哥。连成好像很兴奋?

去搞啊,怂包。马彪奸笑着

那能跑的了。连成信心十足的说。

从那天得到马彪的怂恿后,连成几乎就天天去吃拉面,后来拉面吃的都有些反胃。

真的,几天频繁见严婷之后,连成觉得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压抑的那颗騒动的心了。夜里无法正常入睡,脑子里浮现的都是严婷的身影,他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楚楚动人,虽然他现在也一无所有,可他暗自咬牙切齿的给自己承诺:这辈子,我能得到她一天,死了都行。

二十七八,在这时的农村还没有结婚,不是家庭的问题就是个人的问题。连成这既是家庭的问题也是自己的问题,家庭他老大,住在老山上,他十几岁就一直跟在马彪屁股后面,马彪指那里他打那里。一两个月也不回家一趟,马彪离婚了,他就和马彪住一起。住的解决了,也不知吃的是怎么解决的……

可能那时上街混就是生活在极为偏远地方的青年最大的愿望了,尽管左邻右舍都在议论,但对于连成来说那些都是放屁:他们那懂生活。自己的追求很远大,就等机遇了,机遇来了,老子照样能干大事。

在他的理念中,也许只有跟着马彪这样的人物才能有一天出人头地,他很佩服马彪,他觉得的他过的才是自己理想中那种生活。他想,自己早晚有一天要超过马彪,比他生活的滋润。对于连成来说,别的一切都不重要,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把严婷搞到手,他觉得,只要严婷到手,什么金钱啊事业啊到时都会顺理成章的捻手即来。

生活中好些事就是这样,当你对某个人或事入迷到走火入魔的地步的时候,从心灵的最深处就把他神化了,不知不觉中,它就占据了你的全部,连成现在就是这样。

这天,连成再也受不了折磨,去找严婷。爱就是那样,有一方爱的死去活来,可另一方连感觉都没有。当严婷看到连成的那一刻,是乎明白了一些东西,因为,看的出来,连成由于连日睡眠不足和思虑过多,导致精神有些恍惚,眼睛也通红。但他还是客气的和连成打招呼:来了,坐吧。这句话在连成听起来充满了柔情蜜意。

连成不知说什么,只是头一扭,用左手揉了一下脸,好像要掩饰什么,嗯了一声。

他曾经给严婷表白过,严婷只是委婉的拒绝,可这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他认为,严婷也是喜欢他的,只是碍于女孩子的羞涩而不好意思直说,他觉得自己长的也不赖,混的大小也有点名气,严婷应该是能喜欢自己的。

可他那里知道,严婷在心里就没有过他那怕是一丁点的位置,虽然和他也熟,但在严婷心里,他就是个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普通人,从来就在心里都没有停留过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所以对他的表白也好,示好也罢,他都不会刻意去留意。首先是没有丝毫感觉,所以就不会在意。

虽然她感觉到连成有可能来者不善或者说至少有别的事,但她对他根本就不愿花心情去考虑那么多。

连成到了门口稍加停留,就往里走。

干啥去?严婷赶快呵斥。

来,来严婷,我有个正事给你说。连成理直气壮的说着继续往里走。

里屋其实就是用一道布帘子分隔出的一块地方,一张床,一个吃饭的方桌,两个凳子,仅此而已。

严婷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连成,有什么话就说,我还有事呢。

你坐,坐这儿。连成坐在床上的屁股挪了挪,伸手把凳子递给严婷。

连成好像是沉思片刻后,很严肃的说:严婷,我真的喜欢你。

你说笑话里吧连成,那次不给你说了嘛?严婷也很严肃地回应。

我,你怎么不可能喜欢呢?我是说真的,不是和你开玩笑。连成怕她曲解自己的意思,又强调了一遍。

嘿嘿,你怎么就不信人呢。我心里有人了。

连成听完这话,腾地一下从床上立起来:谁?

我为啥要给你说,严婷毫不示弱。

连成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爱和嫉妒交织在一起的怒火,猛的扑向严婷。

由于用力过猛,严婷坐着的凳子顺力就翻了,严婷也半躺在了地上。

严婷被连成半个身子压着,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懵了,等连成的手弄疼她肩膀时才猛地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干啥你,救命了

对门面馆的老板娘胡大姐这时正好到门口,听见喊声就赶快跑过来,当他看见连成正压着严婷时,却一时不敢说话了。都知道这个混混狗丈人势,也不好惹,撬窗砸玻璃的事他没少干。但她来了,又看到了这场景,不能不管吧。

她蹲下身,轻轻的说:连成,有话好好说啊,这样不太好。

滚,连成大吼一声。

胡大姐吓得连忙起身,朝外走去。

有人包?这时外面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喊,是二娃带着四娃娃过来买东西。忽然看见胡大姐手在朝里屋指,嘴里还在做着不出声的动作,这时又听从里屋传出一个粗暴的声音:谁他妈在给老子乱叫,滚远些。

二娃听到这个,感觉有些不对,一个箭步就跨过四娃到了里屋,当看到眼前一幕时,他惊呆了,怎么反应过来的,事后他自己也说不清。

二娃好像是机械的抄起旁边的木凳子就往连成头上拢去,只听:唉吆一声,连成就晕倒在一边,头上一个洞,汩汩直往外冒血。

看到血,二娃才好像清醒了,反而更镇静了,招呼四娃:背卫生院去,别让死了就行。

再看严婷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泪水好像打湿了整个衣领,两腿也在微微抖动……

第七章挖金势头高涨二娃半夜捉贼

邱元坝和临近县市有钱有势的个人,或一些机关单位头头脑脑明里暗里都以入股分红的形势参加到这次挖金大潮中。

整个杨树河坝灯火通明,机器轰鸣,人声鼎沸。一二十顶帐篷排列在田坎地头或沙石之上,到处都是人影晃动。

而现在挖金方法却发生了重大的改变:河面开口很大,挖机直接下到槽子层层递进挖沙,然后再用卡车把沙石拉上地面。洗金的工具也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二娃托人从外面买了两台铁疙瘩回来,别看这铁疙瘩,效率极高。它分两层,第一层过滤大一些的石头,第二层再过滤掉稍小一些的石子,最后剩下的就是金沙了。再把金沙冲入现在已改进了的所谓‘溜槽’和‘沾金布’,便达到去沙存金的目的。所谓‘沾金布’就是那种密密麻麻排列着很多塑料钉子的地毯似的东西,它也是由一大片一大片拼接起来铺在‘溜槽’上。它的目的就是当水把沙金冲到它上面时,由于金的比重很大,沙子便会被湍急的流水冲走,留下的就是黄金和少量的俗称乌砂之类的东西。两层的铁筛子都是电机带动,不停左右摇动再加上装载机上沙、水泵抽水洗,场地就连大声吼叫都不一定能听清。

挖金程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不但减少了用人的数量,最主要是成几十倍的增加了效率。

工人们的生活和休息条件也大大提高。现在顿顿有肉,什么肉都吃,还经常找人买些野物肉吃。被子褥子堆成山,新来的人随便拿。每个人的收入都发生了很大的改观,增加不少。仿佛一夜之间邱元坝就变成了有钱人的天堂,消费水平大大提高。

街上凡是有铺子做生意的人都有感觉,现在生意比以前好多了,只要是金河坝的人来买东西那都大方,就一般工人抽的都是好烟喝的好酒,下饭馆点的好菜。

冷冷清清的街道一时之间热闹非凡,人们交头接耳似乎都在议论着同一个话题。

只要是能管的着河坝和挖金这档子事的领导,二娃都给有股份或好处,所以再多大的事,在这个地方没有他二娃摆不平的。

现在机械化的挖金比起‘鉆厢’那会技术难度大大降低,工期大大缩短,金的回报率那是不断刷新着记录。金钱跟流水一样一天天进入二娃的腰包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所以事情只要你开个头,后面就不愁没人跟上。

虽然是穷乡僻壤,可和外界有交往联系的也不少,其中也不乏有钱有势的。

小河坝村吴明就联系上、现在好像在地区那个什么局上班的幺舅,准备也挖金。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光你会,懂的人很多。更何况半机械化的挖金,只需要用钱往里砸就行,已没有多少技术成分在里边。

给二娃槽子里当过工人的、有一个叫小蚊子的,他和吴名是老表,因为他有基础,他便成了吴名的第一合伙人。

吴明乃当兵出生,个子高挑硬朗,人精明强干。

他们的地段就是紧挨着二娃地界的曹家坝,说是紧挨着,可还是有明显的天然分界。河道到这里时忽然收窄,原来是一个巨大的裸露在外面的地壳似的石山给挡住分流了。石山裸露在外面,阻挡河流的部分方圆足足有几十米,这也就是形成曹家坝河坝的主要原因。

吴名开工那天也声势浩大,他舅带来好几车人,各界大腕都有,总的说来的人都不一般。谁都不傻,这个意思很明显:别给我找事。

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二娃和秃头张已做的很保密很谨慎了,可信息还是传了出去。经过口口相传之后,那黄金已不是用斤计算了,而是吨,说是二娃整整拉了一车黄金到市里。

山雨欲来风满楼,蠢蠢欲动的邱元坝已不再像过去那么安静了。紧接着吴名开工同一个河道不同地段又有几家开工。

一时间公路上不时有挖机和载重机开过,本来不大的乡街道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机器,供电所、派出所、保护站,进进出出的人也比往日增加了不少,走后门,拖关系,拉合伙,看似都胸怀大志,底气十足。

什么时候人们对黄金和金钱的向往都不会减弱,更何况被环境约束和压抑了几百年的邱家坝人更是如此。当有一天,有种机会可以改变命运,他们便会义无反顾的、那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二娃人年轻,精力旺盛,再累也能熬过去。关键是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烧的他不停的往前跑。他有更大的欲望,有更高的目标,他知道只有抓住这百年难遇的机遇,才有可能积累更多财富,才有可能完成别人完成不了的事!

二娃心里很明白,有钱,才能说明一切;没钱,什么你也说明不了。现在自己的财富每天都在成几何倍数的增长,要留住这些财富并且继续往前,二娃感觉到自己必须要做点啥。

四娃告诉二娃,昨晚下半夜好像有些不对劲,还应该有人踩水过河去,隐隐约约、神神秘秘的。

二娃跟四娃说好,下半夜叫他,他要起来看看到底有什么鬼。

只要瞌睡了,倒那里都能睡着。二娃早已习惯了天天这震耳欲聋的声音,现在一点也不会影响睡觉,倒是没有了这种声音反而会不习惯了。

3点左右,二娃把他叫醒了:走,好像有动静。

当他迷迷糊糊出了帐篷时,眼睛被刺眼的灯光照的有点晕眩。他定了定神,把头抬起时,除了河坝如同白昼以外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但那已被机器的轰鸣声瞬间湮没了。

他是从帐篷的后边出来的,外面的人就不是太容易看见。他和四娃转过一个沙包,就是洗金的地方,看着和往常一样工人们都在干活。当他们绕过那台来回不停装沙的装载机时,却看见有两人在吃力的抬着什么东西,二娃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悄悄给四娃说:回去,多找几个人来。

二娃眼都不眨地盯着那两个人,看来东西很沉,两人抬起来有些费劲。他们是要把这东西弄去那里?二娃问自己。费很大劲两人才把那个东西搬到河边,奥,他们这是要弄过河。二娃这才明白。

三毛几个都是睡眼惺忪地挨着沙包几乎是爬过来的。就见那二人又回来了,手里抓着张沾金布。二娃和在场的人这才明白,他们是把装满沙金的沾金布给换了……二娃此时似乎明白了很多道理,一咬牙。狠狠说了句:去,把他两抓来。

在帐篷里,大家都看清了,这不是别人,正是秃头张刚从家调过来的一个电工和一个打杂的。

谁让你们干的?二娃说话声音不大,却很有分量。

我们自己,老大,不好意思,真地对不起,我们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老大……没等他说完二娃就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这都跟背书一样不知在心里背过多少遍了。

二娃示意三毛去把秃头张叫过来,这毕竟是他的人。

秃头张过来一看,不用任何人说,他就明白怎么回事。

二娃,你自己看着办吧。撂下这么一句,秃头张转身离去。

张哥张哥,你看,没有规矩那行,你说是吧。二娃往前一步打算去拉秃头张。

那好,把手剁下来。二娃狠狠的说。

就看这二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老大,饶了我们一回吧,再不敢了,头磕的像捣蒜。

三毛再也憋不住了,过去就是一人一脚,嘴里还念叨:

叫你偷,叫你偷。

秃头张何等聪明之人,他找来的人自己能不管?转一圈他又回来了。

二娃,你看这样咋样,这也是头回出这事,就算给大家个警告。明天就让他俩滚,我们再找人过来,工资一分钱没有!

秃头张盯着这二人,恨不的给撕了。心说:你妈逼的,偷点金都能让人逮着,求本事没有。

其实二娃也想过了,这个不是秃头张指使的,可至少他是默许或知道这事的,要不,他俩刚来,什么都还没摸清楚,应该没那么大胆。据说有一个和秃头张还有点啥亲戚关系。

那好,既然张哥都说了,那就这样吧。不过各位,以后再有这种事发生,就剁手。说完二娃扔下这些话和背影就出去了。

这件事情,天一亮就传遍了整个河坝,整个河坝的空气都很紧张,有人在担心着什么,有人在酝酿着什么。挖金,注定就是太平不了。

邱元坝的这段历史,将在以后的多少年里被人津津乐道。这是历史浓墨重彩的一页,但必须承认这是历史的败笔,今天看来也确实是这样。虽然在相当一段时间当地经济跳跃性的发展了,激活了蕴藏已久的地下宝藏、带给人们丰富的物质生活。可,那毕竟是不可持续而短暂的,它给环境造成的却是永久性的伤害和无法弥补的损失……

第八章连成成好事马彪出大事

现在的场面大了,需要的打杂跑腿的人就多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一帮人被叫做‘看槽子’的,头头叫槽长,其实也就是打手头子。当经济实力和势力达到一定高度,老板们总是要雇一帮人来为自己看家护院,以保护现有利益和持续利益的发生。看槽子的人平日都没什么事,就是分班到处转,四处看看。

槽子的规矩是不准外人进入这个圈子,更别说去观看洗金什么的了。在这里,几乎就是一个独立的天下,所有的事发生了几乎在这里就没有解决不了的。这里是黄金和钞票的天下,在这里,钱,是绝对可以证明一切的。

这里唯一缺的就是女人,由于面积的扩大和人员的增加,原先是张银一个人做饭,后来又找了两个,说来也巧,两个都是寡妇。所有值班的人晚上十二点是要宵夜的,厨房晚上也是要留个人值班的。

马彪现在的身份已经和三毛一样了,是其中一个槽子的槽长。真是没有被金钱战胜不了的人和事,当初被二娃一板凳头上砸了个窟窿的连成也成了看槽子的一员。他自己对二娃是服服贴贴的,他自己都说,那事就当没有发生。

老辈人就说:人是生成的,鬼是化就的。意思就是人生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改变不了,连成完全可以准确诠释这句话。

没事的时候他就守在厨房,帮干一些活。那时做饭用的都是木材,或买的农民从山上砍的或捡的河坝涨水时被水冲下来的,称作‘水浪材’,做一顿几十人的饭,需要帮忙的地方不少,连成有时还真能起不小的作用。

这小子,原先那点虚火都是被马彪给点起来的,现在他对马彪不是特别的感兴趣了,他自己说:我有更高更大的目标,言语间已失去了往日的那种小人得志的嚣张,换成了现在略显奸狡阴沉的嘴脸。从二娃拥有这片天下后,他感觉二娃和马彪那是不一样的高度和厚度。马彪二,那是什么?求本事没有‘干二’,人家二娃那是啥,有实力,那才是干大事的。

其实对于那次的事二娃也稍稍有些愧疚,毕竟下手太重了。可他也看出来了,连成并没有对他有太大仇恨,至少他隐藏的很好,所以二娃愿意给他这次机会,毕竟他以后用人的地方多,马彪提出让连成来槽子干。二娃也没说什么,觉得只要他识实务就行。

忘了说下,两个寡妇一个叫王莲花,人都叫莲花,一个叫小玉。两人都不瘦,区别最大的就是一高一矮。高个莲花脸盘比较大,矮个小玉脸要小一些。要说漂亮还是小玉比较受看,还爱笑,最主要是说话比较柔和,不像莲花那么泼辣和直接。

都三十多岁,比连成都大,但连成和一般人不一样的是,不挑食。

小伙人长的不错,又爱帮忙,小玉没必要拒人千里之外吧,于是他俩在一起看起来还是很有默契的。也许小玉想的不是太多,心思也比较单纯,老实说,连成可不一样了,他在琢磨啥只有马彪知道。

马彪这人什么事都干,但属于哪种没有太多心计像张飞似的人,什么胆大包天的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想参与,可到最后比谁都跑的快。

马彪把连成叫到一边给他说:老子警告你,别像上回那样,再搞出事可没地方混去。

放心吧,彪哥,这次绝对不会了,放心。连成胸有成竹的说。

这次不是连成没想过,而且他已规划好了拿下小玉的计划。他要冷水泡茶,一定要做足功夫,这次他暗暗下决心: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几天他请教了高人:女子要哄,婆娘要按。那次失败他觉得是他正好把这个古训给整反了。

他也不是时时去守着小玉,那样很容易张扬出去,事没办成,还惹身騒。他是尽量找一些合理的借口去靠近小玉。比如厨房正好缺调料了,而他也正好路过,于是就帮忙跑一趟吧。再比如小玉那天不小心把手弄伤了,正好连成看见了,又正好兜里有创可贴,于是就给她包上了。慢慢的,别说也怪,小玉看连成的眼神都和别人不一样了。有时停留许久有时又急忙闪开,这种感觉连成好像能品味到点甜蜜的东西。

当有一天,其他人都上街去喝酒时,连成替别人顶班留了下来,说实话,除非小玉无欲无求,要不这么长时间都打动不了他,那只能说她也装的太深把自己挂的太高了。

果然,当连成把手放在小玉手上时,她没有拒绝,于是那晚的月光便成就了好事……

挖金是有技巧和方法的,不是盲目的进行就可以了。先挖那边更有利于短时间还成效显著,怎么挖,那些机器先上,都需要经验和头脑。有的不会指挥的槽长就会瞎指挥一通,既费工费时还得从头再来,机器柴油烧了不少,挖机还在原地打转。

三毛在这方面做的很好,同时开工的槽子,他肯定比马彪干的出色。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段同样的机器,他肯定能先挖到底,并且工作井然有序。

性格和能力决定你的出路,这话一点不假。别看马彪整天咋咋呼呼的,真的,没有多少脑子。其实他也想尽量把事情做好,然后得到二娃的赏识,但好多事情不知从何下手,即使下手了,也不尽人意。

他经常说,自己就读了个小学二年级,思路不开那不能怪我,比起和我学问一样多的人,我是不是厉害多了?能力这玩意真的跟学问关系不是太大,到是跟思想和境界有关。没有多少学问的成功人士也不少,但馅饼直接砸头上的毕竟还是少数,你不去思考不去琢磨,脑子里整天不装正经东西,估计也很难成事。

从当了槽长,说心里话,马彪也没少操心,排班、倒休,那里缺人到那里。但,刚说了,能力有时真的决定一切。有些细节上的问题不是他不在意,而是他根本就看不出来或预估不了后果。

一般从顶到底那条提供双桥或单桥车拉沙的路一定要垫结实,没有漏洞才行。挖路时即使工人想偷工,作为槽长必须都得留个心眼,必须监督到位。就是这点,让马彪……

晚上九点左右,忽然有人报告,出事了。

马彪正在烤被水打湿了的鞋垫,鞋垫一扔,起身就跑。

到了槽子边,他才知道,完了,第一个念头就是:没法交代了。因为二娃和秃头张分派任务时就警告过他们,重大失误责任个人承担。

他头‘嗡’的一下,两腿几乎要瘫坐在地上。

一辆双桥车已翻到十几米深的槽子底部,一个人好像已压成两截……具体情况当然现在的马彪是不得而知,但就目前状况,他也只有‘晕’了。

最后确定,死二人,重伤一人。

二娃、秃头张连夜聚齐,商量对策。

二娃有个习惯,什么事说到前头,可事出了,他不会急着去找人承担责任,而且就事论事赶快去找解决的办法。他和秃头张对这种事好像都不是特别的惊奇,这让所有人都有点不解。

其实,挖金这种事,至少都经历过类似的事,就像二娃没有经历过类似事的人他也必须有这个思想准备。这些工程,不出事,那算你运气好,出了事,那是正常。他要没个思想准备,那事也不可能干这么大。

赔钱,这就是二娃和秃头张第一在头脑中涌现的两个字。

虽然开始给他们交代过,谁出事谁负责,可那个人能付的起这个责呢?最后还不得他们承担?

人死不能复生,毕竟是意外。虽然去找死者家属,出现了种种磨难和不堪,这种事谁都会想的到,但最终事情都得已解决。

这其中有个比较特殊的家庭,有个死者的家属就妹妹一个人,父母因病早逝。妹妹还刚上高中,哥哥的死讯都是通过村长联系学校妹妹连夜赶回来的。

妹妹那无助的眼神和瘦弱的身子在漆黑的夜里,已变得多么渺小和凄凉。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沉静了。当妹妹的哭声划破天际时,二娃的心是乎已变成凌乱不堪的碎片……

他毫不犹豫的向村长保证,妹妹的书继续,直到她大学毕业,一切费用我二娃承担。明天我就给你拿五万保证金。他哥哥赔偿金另计。

二娃和村长当场签下协议,并摁了指印。说实话,经过这么些次二娃对事件的处理和态度,别人也早有耳闻,其实很多人对这个年轻人已有了崭新的认识,大部分人都认为,这孩子,是个人物!

第九章二娃成风云人物受吴月邀请

机器日夜轰鸣,夜幕下如织忙碌的人影穿梭在被硕大的矿灯照射下的杨树河坝,整个杨树河坝到处充满了金钱的铜臭味,每个人都怀揣着不同的发财梦想,各自疯狂忙碌奔波着。

确实,毋庸置疑,谁都想不到,在这个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地方能改变了命运。也许这是幸运之神对邱元坝特殊的眷顾,让这里的绝大部分人实现梦想,拥有更多的金钱,然后再接受金钱物欲的考验和心灵的洗礼。

在这里,毫不夸张的说,一夜暴富绝对不是神话!在这里不需要学识和逻辑思维,也不需要你多聪明或帅气,只要你有但,只要你敢闯,只要你够狠,你便会拥有财富和实现梦想。

从拉开挖金帷幕到现在,已过去整整两年,时间进入九十年代。这股像洪水猛兽一样的狂潮已席卷邱元坝整个河道,整个邱元坝以及周边乡镇的人都云集于此,被贫穷与落后折磨了也不知多少代、多少年的这块土地,似乎一时之间也快承受不了这繁华和噪杂,像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几欲跌倒。聚集在这里所有人的目标都只有一个,所有人都显的亢奋,所有人讨论的话题也只有一个……

二娃无疑是这所有人中最突出的一个,也是所有人讨论的焦点。对他来说就是误打误撞成就了现在的金王,可现在在所有眼里他就是一个传奇。他开闯了前所未有的事业,他打开了这千百年来未有人涉足的领域,他带领了一大批人过上了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现在所有人开的槽子,稍大一点的二娃都有股份,他现在缺的是人而不是钱,他需要大批人去开发新的地盘。二娃只要相中一个地盘便抽掉一个主力过去指导,这个人便会教会一批人,这就像滚雪球一样,二娃手下的人越来越多,黄金也像流水一样不间断的流入腰包。

真的,发财这个事,好像是在冥冥中注定的,你想与不想都起不了什么作用。三分靠打拼,七分天注定,发与不发,由不得你。

充斥黄金与金钱的地方,就免不了充满暴力和血腥,一场前所未有乱世场面从此也就会愈演愈烈了。

要巩固金钱和地位,自古以来没有那位是靠一味的退缩和忍让求得的。进了狼群就要学会狼叫,所以,环境影响人也会改变人。有的改变是不知不觉、潜移默化的,他会像水滴一样慢慢渗透。

二娃的改变是他自己也感觉不到的,他本性善良,不存害人之心,他也从不刻意去算计谁。他骨子里是倔强的,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他便会勇往直前,直到结果。但随着时间的往前不断推进,他经历的事是要越来越多的,他的阅历是要越来越丰富的,总结经验也罢,吸取教训也罢,他必须不断的让自己更加的能适应当下的现实,而努力的让现实去尽可能的承载他的抱负和远大理想。

二娃没有经历过大灾大难,大起大落,也没有多凄美的过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年轻人。可是,发生在你身上的,往往是自己想不到的大事。不过有时事想到了,就不会发生,二娃做梦都没有想到能成为今天这个样子。他做过发财梦,也琢磨过致富的手段,可从来就没有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得到了连自己都吃惊的财富,并且还来的这么快。

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能膨胀,不能随心所欲,他在心里时常告诫自己,一定要稳稳当当做事,把握住财富光宗耀祖。

他的资产现在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有多少,像这样发展下去后续更是是无法估算的……

二娃用了半个月时间便学会了开车,提了一款二百多万的车。这车当地人是几乎没见过的,就当时,整个县这车应该也不多。

在他提车当天,吴明出事了……

吴明槽子的金也不错,发展也很迅速。当他去槽子检查时却碰见两个工人在争吵,其中一个是邻乡人。吴明过去说了几句,没想到那个邻乡的对吴明却是出言不逊,吴明过去就是两巴掌,那人竟然和吴名扭打了起来。结果可想而知他肯定不是当兵出身吴明的对手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位晚上包了二斤□□包塞到吴明床下,只可惜三十六岁的吴明生命就此作罢。

那人在逃跑过程中被吴明手下追到河中间,用铁棒打死。鲜血染红了半边的河水,尸体被抬到沙地掩埋了。

吴明的槽子只好由吴明二弟接管,吴明二弟叫吴月。吴月和二娃有过接触,但不是特别熟,原来也就见面打个招呼。

吴月当然想和二娃搞好关系了,因为他对挖金毕竟没有什么经验。

吴月微胖,个头却比二娃高。他人见过世面,跑过广东和北京,也挣了点钱。在街上修了两间门面房,他媳妇无法生育,去年刚离完婚。

他找到二娃,邀请二娃去市里玩两天,二娃拒绝不过也只有答应了。再者他开车不是很熟练,正好乘机也想跑跑转转练练手艺。

吴月已开车多年,有他陪同到也保险。人脑子好用干什么都管用,一路开车很顺利。吴月告诉二娃,市里有个‘玫瑰歌厅’很有名,晚上就去那里玩。虽然二娃也出过门,歌厅也就出门的那两年去过两次,不过那都是穷折腾。

‘玫瑰歌厅’几个字在头上不停的变换着颜色,闪的让人有点眩晕。门上站着两个小矮人,不停的摇着小手,脸上堆着不知是哭中的笑还是笑中的哭,大声喊:先生请进。

进了门,吧台后面站的两位美女笑容满面的说:请问先生几位,是几号包房?吴月走在前面:我们没定,有中包给我们开一个。

有的先生,您请坐。其中一位说着做了个让他们坐在后面沙发的手势,就拿起对讲机在说什么。

先生您好,请到8888房间。拿对讲机的那位说。于是二娃两个就坐电梯到了四楼。出了电梯,音乐声和鬼哭狼嚎的声音震耳欲聋,抬眼望去,三个巷道望不到头全是房间。男男女女出出进进,让人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

一位男服务生把二娃和吴月带到8888房间,进门刚坐定,便有个二十多岁高挑漂亮的女人进来,笑的很暧昧。来啦,二位哥哥。边说边就坐在吴月身边。

把你这儿最漂亮的叫两个来,吴月对着那个女人说。这个女人要现在好听的说法应该就是经理。

那个女人出去后,便有两个小姐进来,在吴月和二娃身边各坐一个。

一男服务生也跟着进来:二位,要什么酒?

来两瓶五粮液吧,怎么样,毛总。吴月对着二娃问。

二娃好像刚反应过来:行,行。

两小姐一听这么大口气,几乎是同时把肩膀靠向了二位哥哥。

吴月向靠着二娃的那位小姐示意过来一下,到了跟前,吴月示意她低头,吴月告诉他:这位是我们老总,你必须陪好吆。

她大拇指和十指一拧,搓了一下:哥哥放心得拉,包你满意。

二娃的那位小姐向二娃越靠越紧,二娃有些不舒服,轻轻向一边拔了一下,顺便低下头乘着昏暗的灯光瞟了眼身边这位。

可能不到二十岁,从长发中漂出淡淡的香味,虽然长发盖住了半张脸,但依然从另半张脸上隐隐约约能看出长的很清秀,睫毛很长,小嘴涂的口红有点重。皮肤很白,也很细嫩。

二娃猛然感觉有些心动,整个身上也有些燥热……

当酒喝到一半时,二娃感觉浑身有劲,胆子也大了。

毛总,来唱一首。吴月对着二娃说

来吧,我试试。二娃接过雨月递过的话筒。

虽然唱的有点跑调,但都听的出来,唱歌底子还是不错的,颤音听起来挺舒服。

这时,躺在怀里的那位小姐挤的二娃出气都有些困难......

怕什么嘛。身边的那位娇滴滴的说。

虽然二娃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他对女人这么近距离接触的并不多,所以反应还是很强烈的。

唱完哥已是夜里两点左右,他们便在离歌厅不远的一酒店要了两个房间。二娃也不解,为什么要两个房间。但二娃也没问,他想,这样还方便。

当二娃刚要睡着时,外面有敲门声。

谁,二娃还挺亢奋的问道。

我,老吴。

二娃一开门,就听外面说,进去吧,还没等二娃反应过来,门又关上了,在歌厅陪他唱歌的那位小姐像变魔法似的出现在他身边……

第十章张平槽子出事连成盜金积累财富

张海平槽子出事连成盜金积累财富

张海平,黑瘦的身材,三十多岁一米七多的个头,有个娃已经六岁。他人虽稍微木纳了点,可为人诚恳老实。从小跟他老子上山打猎套野物,下河网鱼抓泥鳅练就了一身肌肉。村里凡事出大力气的活没有少的了他的,尤其是丧事出殡什么的。抬棺上山,有时又适逢下雨,这时张海平就显的尤为重要了。他以一顶三,总能扛过最艰难路段。

他管理的槽子在离乡街几公里以外的庆岗坝,这里上上下下的河道摆满了机器和帐篷,机器声和吆喝声不绝于耳。

如果是在邱元坝上空俯视下方,整条河灯火通明,宛如一条巨龙弯弯曲曲盘绕在山脚之下,深沟之脚,很是壮观。

张海平管理的槽子是庆岗坝面积和阵容最大的,机器设备也齐全。二娃三两天开车过去看看,和张海平说说话交代点事情就走了。他很信任张海平,就和相信三毛一样,他知道交代给他的事情他都会尽力去完成。

张海平小舅子,二十多岁,在镇里混了几年高中回家没事干,到槽子里跑腿打杂。一天中午,吃饭时喝了点小酒,到处转转。因为邻家槽子的电线挡了装载机的路,和人家发生了争吵。

最后双方剑拔弩张,叫来双方的人,大打出手,导致对方一人重伤,两人轻伤。可没曾想,对方槽子里县某局张局长有股份,张局长给老同学邱元坝乡一把手打电话很是气愤的说了这事。

乡长找到二娃了解情况,二娃答应第二天去处理。

二娃先到了县医院看了病人,再到槽子了解情况。原来那天正好张海平临时回家有点事,他小舅子便自作主张发生了这样的事。

二娃不是护短,但什么事还是要讲道理的。事情也确实是对方槽子有错在先,还出口不逊,最后避免不了地发生打斗

对方老板姓张,名叫张良,是邻乡玉坪乡人,据说是玉坪乡供电所所长儿子,年龄和二娃差不多,但脾气很大,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型的。

二娃的意思是给对方说说,各干各的事,尽量减少你挣我斗的。没成想,对方不知深浅,竟然对二娃指指点点,并叫了一帮人把二娃围住要讨个说法。

二娃不想过多去结梁子、招仇家,但也绝不怕事。他好说歹说才出了人群,找到张海平让通知杨树河坝火速上来一批人。没过多久,几辆卡车就停在了河对面,几十号人便到齐了,二娃告诉他们,都拿上家伙,最好是人别干死了,目的是要把他们赶出去。

几十号人到了对方槽子,见人就打,也不管轻重,见机器就砸。张良的人数和张海平这边人数肯定是相差甚远了,鬼哭狼嚎一顿混乱过后,张良的人有的被打的受不了,冰冷的河水也只有咕咚咕咚往里跳。再看张良,则跪在二娃面前头都磕破了,血珠子顺着鼻子往下掉。

二娃的条件是必须滚现在就滚,所有机器能搬都搬走,搬不了的折合成钱,另外再给二十万现金,好让他们发工人工资。

张良这下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但又不得不走,不走怕连命都保不住。

这事很大,但对于现在的二娃却不是很大。你别忘了,县这个局那个局都在二娃这里捞了不少的好处,对于这等事花钱就行,二娃不缺钱,至于过程,那都是领导们的事了。

事后,二娃把张海平叫到一边,给他说:隔壁槽子明天开始我们接管,你安排好人干活就行。

连城正好就给分到这个槽子了。

连成有一个舅舅,说是舅舅,比他就大两岁,他告诉舅舅,我带你干点大事,问舅舅愿不愿意干,敢不敢干,舅舅说什么大事,不杀人就行。

连成告诉他:有个发财的机会,我已观察了很长时间,掌握了所有细节。

俗话说,家賊难防。连成所说的‘大事’就是偷金,就是换沾金布。

连成知道,现在二娃槽子众多,主要人都分管各个槽子了,而二娃不可能有三头六臂,他也要休息,也要出门,也要会客。所以掌握他的动向,下手是一件容易的事。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连成把这句话领会的透透的。

每个槽子,都有个槽长,槽长管理槽子所有事务。而每次洗完金,冶炼和称称的过程必须有三个人在场,称完称进保险柜,二娃每一礼拜收一次金。在这个过程中是没有下手机会的,而唯一的机会就是换沾金布,用一模一样的空沾金布把沾了金子的布换掉。后边还要洗金,沙子会立刻就把新沾金布铺满。这个办法切实可行,并且是内部人最容易得手。

连成已想好,换完沾金布必须很快消失在灯光下,带的太远也不行,速战速决,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藏在自己床底下,没人时抖下金,如此循环使用沾金布,效率还高。

那么首要解决的事就是把他舅舅给介绍到自己槽子来干活,过度要自然,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把自己舅舅想到槽子来干活的想法给马彪一说,马彪没多少意见,到是具有副槽长资格的张天明有些犹豫:彪哥,人是不是有些多啊。

多什么啊,多个把人我们还轻松点嘛。马彪是个遇问题不加思考头脑简单的人,他接着说:后半夜可以多加个人换班嘛,那时人都挺累的。

连成一听这话,暗自高兴:这不正好嘛。

马彪槽长,不用值班,只负责检查监督。其他人分三班,连成带一人,张天明和一个叫斌子的各自带一人,白昼六人流换值班,也可以相互商量倒班或调换。

连成要求带着他舅舅,人熟也便于交流。马彪也就答应了,他不会去多想,因为连成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俩可以说是关系最好的,在他心里,连成是可以信任的。

他在没钱抽烟时都是连成偷偷夜里去偷鸡,第二天卖给鸡贩子给他买烟抽,当然,这仅仅是偶尔,因为他也不是老缺钱。他老父亲是乡邮电所退休职工,就他一个儿子,姐姐远嫁他乡。老父亲虽然也年进七十,可身体还算硬朗,退休工资自己也花不完,每个月贴补给马彪那是很正常的事。马彪虽不是孝子,可对于老父亲也不算不孝,除了一些老毛病改不了外,总的来说还算听他老子的话。

多一个人对于槽子的支出那肯定不算回事了,他们现在抽的烟全是整条整天往库房堆,每顿饭都是大鱼大肉,虽然住的是帐篷,可大大小小管事的都是超豪华的待遇。

现在人员分散,做饭的一个槽子就一人,一个人做十几个人的饭还是没问题的。马彪这槽子把小玉给他们分过来了,小玉分到这里做饭,最高兴的当然是连成了。马彪当然知道连成和小玉关系已到了什么地步,他没心思去管那么多,有那个闲心倒不如多睡会觉。

连成怎么也睡不着,起来找斌子去闲聊,斌子值下半夜的班。斌子是马彪的一个远房亲戚,不到三十岁,人却显的有五十岁。从小种地长大的,山高紫外线强,风吹日晒,皮肤很粗糙,手上也是布满老茧。斌子刚来时也像所有人一样对这些新鲜事物一点都不了解,十分陌生。现在好点,基本能掌握好多事,也能基本照着上面的吩咐进行自己的工作。

比如原先就不知道如何去给挖机指挥和规划方向,现在他没问题了,毕竟是劳动出身。他能尽量用最少的时间,让工程进度更大一些。原先水泵不抽水了,都不知道找电工,现在只要有不对的动向,他就会提前把电工叫过来排查,以免担工误活。

斌子看见连成来找自己,就从平躺的床上溜下来坐在床沿,笑呵呵的说:来哥,我俩喝点。

下酒菜什么都有,鸡爪、鸡腿、花生米、卤鸡蛋样样俱全。连成坐下后斌子拿出杯子,一人咕咚咚倒了一杯,斌子笑嘻嘻的说:怎么样,这两天去那儿没?整个河坝几乎都知道,连成和小玉的事。

斌子,我俩换个班,正好下半夜值班,我好去,咋样?连成顺水推舟,把脸往前凑了凑,开门见山的说。

啥?你愿意值下半夜?斌子好像已求之不得了。

我要不值下半夜,那有机会去小玉哪儿。连成故作神秘的说。

来,兄弟,我再敬你一杯。斌子高兴的说。

干了,来干了……连成顺理成章就和斌子换了下半夜的班。

马彪和斌子达成协议的第三晚上,连成便招呼另一位去睡觉,和舅舅开始行动并顺利的完成了盜沾取金。让人更加惊喜的是,第一次就搞到了接近几百克金,这让连成和舅舅狠狠的尝到了甜头。

不过,他们也知道如果不小心,事情败露将是怎样的后果,就二娃现在的本事,剁了他俩也没人知道。但人性就是这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在短短一个月时间,连成已盜金二十次。没有任何人觉察到。就是觉得这口槽子出金量大不如以前了。

第十一二娃建全乡镇最豪华歌厅张良抢回金槽

二娃要到街上去找严婷,今天他打算放下所有的事,他现在有十足的底气和足够的信心。

他把车停到严婷小卖铺的斜对面,严婷这时就在小卖铺,但假装没看见,把眼睛转向了一边。

哎呀,挺闲啊。二娃过去没话找话笑着说。

唉吆什么呀?你这么大老板,还来我这小店。谁都听的出来这是有点怨气。

二娃也不管她说啥,过去就往门口凳子上一坐:拿瓶水吧。说完就从裤兜里掏钱。

哎呀,忘带钱了。二娃两个裤兜和上衣兜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钱:真没有。

严婷把水递给二娃,转身就到里屋去了,好一会都没见出来。

二娃多少有点尴尬,但也不知说啥,只有慢慢的打开瓶盖,轻轻的啄了两口水。

这时有人来买东西,严婷大声应到:来啦来啦,从里边才走了出来。

那人看见一边坐的二娃,好像很惊讶:这不毛,毛老板吗,你怎么也在这里?那人很恭敬的说,好像忘了自己是干什么来了。

二娃点点头,笑笑说:买东西啊。

其实都面熟,但二娃却不知他叫啥,顺手掏出烟来递了一只上去。

来,来抽烟。二娃礼貌的说。咋让你发烟呢,你,你看这。那人好像有点受宠若惊似的。

大伯,你要什么?严婷好像已等好一会了,说话的口气有点不耐烦。

你看看,你看看,真是年纪大的。好像这时他才记起自己是干什么来的。

等那位走后,严婷又要往里屋去,二娃急了:严,严婷,吃饭了吗?这已下午两点了,这么问二娃也觉得不对劲,但一时又找不到别的话说。

二娃有脾气,因为现在有钱了,但他感觉此时的自己很委屈,一点脾气没有。他也知道严婷这么对她不是她本意,肯定是自己那里出了问题,但一时也想不起来。

要原先的二娃可能转身就走了,因为他自卑。可现在不一样了,出现了问题他有底气想搞个明白,他起身向里屋走去。

当他掀开布帘子时,看见严婷站在那里,也没开灯,虽然白天,但还是有些阴暗。

严婷并没有转身,好像早已料定二娃会进来。

二娃看见凳子,就往上一坐:早就想来看你的,可确实太忙,事太多。

那就别来啊,严婷声音好像有些变调的说。二娃这时才确信自己的感觉是对的,严婷给他的信号足以说明是他这么长时间都不过来看她生气了。

就在这间屋子,从一板凳砸了连成,已过去整整好几个月了。要说以前严婷对二娃仅仅是影影约约的爱恋,说实话,从那天二娃赶走连成的那一刻,她对二娃的感情就变得充实多了。每当想起二娃,就有一种甜蜜的感觉。她也是二十多岁大姑娘了,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二娃。

二娃一时来了勇气,过去一把就拉住了严婷的手,严婷想用力抽回手,可觉得没有那个力气,只是胀着小脸蛋,别过脸去,羞涩地说:干啥,干啥。

二娃顺势过去一把包住严婷,柔柔的说:今天我就给你找个地,咱们自己修房,好吗。

他俩个头差不多高,二娃抱住严婷,长长的秀发盖住了半张脸,有一些还散落在二娃脸上,二娃呼吸有些急促,他想把严婷搂的更紧一些,可严婷挣扎的说:好啦,好啦。细小的声音是那么轻柔,可它的力量就如同巨大洪水将二娃淹没……

二娃亲自找到乡长,说明要买一块地皮盖房,乡长告诉他,这都小事,你要多大都行。乡长沉思片刻,说:

老酒厂怎么样?地方又当道,又宽阔,你还可以多盖几间。二娃知道老酒厂,那个地方确实不错。既然地方大,二娃忽然萌生了另外一个想法:他想盖个歌厅,交给严婷去经营。

现在挖金声势正高,随时都在出现暴发户。镇子上也没有像样的歌厅,县城或市里都太远,自己要搞一个,不图赚钱,一是给严婷找个事干,二是自己手下也那么多人也需要消费娱乐。

有钱,一切都不是问题。说干就干。签合同,找施工方,定规划很快就完成。二娃的要求是用料要最好的,要建本乡最大最好的房子。

话说张良被二娃赶走后,狼狈的带着一帮人回到老家。

张良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家庭环境优越,从小就吊儿郎当,不务正业。林业张局长是他舅舅,他母亲的亲弟弟。受了这么大委屈,别说别人,张局长脸上都挂不住。专门开车去了张良家问明情况,气的直拍桌子。可是她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因为二娃的势力早已渗透到了县里各个关键部门。他也只有安慰张良,等等,等等再说。

而张良嘴里应着,可心里早已像喝了热油汤,焦躁不安。想起被羞辱的那一幕,他就狠的咬牙切齿。他老子也安慰他,强龙不压地头蛇,算了,就当栽了个大跟头吧。可张良绝对不会这么想,他的心早已被仇恨填满了,暗暗发誓,不报此仇,誓不罢休!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做准备。他知道,这个社会就是:狠人怕恶人,恶人怕不要命的。猛地他有一个天大的想法:□□。拳头再硬,你准硬不过铁疙瘩。他为什么有如此大胆的想法呢,他是听他妈给他讲过,他舅,张局长有这方面认识的人,替人购买过。也许是他妈不小心说漏了嘴,也许是想在儿子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弟弟多牛,黑白两道都有人,可就是她这个不经意的一句话最后葬送了自己的亲身儿子!

他找到舅舅,说了自己的想法,他舅舅并不吃惊,官道上的人在那个很不安定的社会早已见惯了各种事,所以他沉思片刻,摇摇头说:算了把,这种事你要把握不好那就不得了。

张良赶紧说:舅舅你放心,我以吓为主,放心,谁都怕死,槽子本来就是他们抢的我们的。

张局长一听张良说‘抢’这个字,脸色都快变青了,他妈的,好赖老子也是个局长,敢抢我的东西,他越想越生气,手竟然都有些发抖了。

最后,他使劲跺跺脚答应了张良。不过有个条件,这事任何人不许说,包括张良的父母。

张局长和县公安局长虽然说谈不上交情至少有过交往,她想:你他妈的捞了不少好处,就拿老子不当回事,做垫背的,老子看你到时怎么收场。

有钱、有权、有枪就是天王老子,那不就是天吗天大的事都出不了这小县城。这里没有王法,有钱有势够狠够毒就是王法。现在再回过头看看那会出的些事,真的很多人都倒吸口冷气。

不知是什么关系,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张局长竟然搞了两只小□□。这让张良看的眼睛都直了,心狂跳不已。心想:我看你二娃多牛逼!

临走时,张局长再三招呼,千万不可开枪,以吓为主,要回槽子是目的。

张良找了几个自己的老铁,然后把上回去的那些人都找来,因为一个槽子要正常运转,需要不同的各个岗位的工人。张良给他们说了一些承诺的话,找了三两卡车浩浩荡荡就出发了。当张海平看清势头,张良带的一帮人已经过了木桥到了跟前。

张海平看情况不对,赶快找了个人去报告二娃。自己招呼兄弟们防备。张良绕过张海平的槽子,径直朝当初自己的槽子几乎是冲了过去,虽然是中午饭时,但槽子并不停工。张良走在最前面大吼着,叫嚣着,过去把在槽子边正在张望的一个值班的一顿暴打,接下来他的兄弟们又去追打别的值班干活的。

这时张海平也已带人拿着各式家伙赶了过来,好像双方又是一场大战在即。

张良和一哥们从皮箱中端出两只□□对着气势汹汹赶过来的张海平一帮:谁过来老子就搞死谁,说着枪头一歪,就开了两枪,张海平一帮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得立马收住了脚。个个吓的脸色苍白,瑟瑟发抖,谁见过这阵式?

张良用枪指着张海平,叫你们的人全出来,马上滚!

张海平不敢马虎,因为这时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亡命徒,赶紧向观望的几个工人示意过这边来,然后对着张良说:有话我们慢慢说,你不要冲动。

你让老子莫冲动?你们抢了老子的槽子,让老子莫冲动?快给老子滚的远远的!

然后转向自己的人:开始干活。对他身后的一哥们说:找两人端枪。接着又大声说,别让任何人靠近,谁靠近就毙了谁。

张良所带的人于是就各就各位展开了工作,其中两个端着枪在槽子边转,警惕性很高的眼睛四处张望。

当二娃带了些人赶到槽子时看到这场面,他也不敢贸然前去,毕竟那是枪,那玩意是没长眼睛的。

二娃从娘胎里出来就是一个思维比较严谨的人,很会审时度势,这个是学不来的,只有天生。他知道这时和张良硬碰硬,那无异于飞蛾扑火。所以,他把张海平叫了过来,让张海平吩咐工人们继续干好自己的工作,不要惊慌,自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走了。

第十二章二娃和严婷进城连成另起炉灶

二娃在县里约公安局长王浩在县城最高档的饭店见了面,二娃答应给王浩每个槽子百分之十的股份,这在当时是相当高了。因为每个相关部门他都得搭理,但他更知道,现在是树大招风,方方面面不考虑周全,也许就会前功尽弃。

二娃给王浩百分之十的股份是有要求的,那就是王浩必须给他每个槽子派个全护武装带枪的人值班。这个到也难不住王浩,他大不了再拿出百分之五的股分打点别的人。王浩当场就答应了,但他告诉二娃,人可以去,但不能听二娃的,必须还是由公安局指挥和调配。

这种事在现在来看是不可思议的,但那个时期在邱元坝是的确存在的。

当年的邱元坝,没有事是突然的,都是必然;没有事不可能的,什么都有可能。那个时代,人是单纯的,单纯到只认钱;那个时代人是浮躁的,浮躁到没有什么事是让人能平静下来,除了钱。

没有任何一个槽子像二娃所有槽子那样声势浩大,现在除了所有用电都是自己大型发电机发电外,所有机器都比任何槽子规格更大,就连槽子都有公安值班保护,这确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

二娃这两年来,几乎被方圆几百里的所有人传的神乎其神的。都说二娃从小就不一般,和普通娃儿不一样,等等,等等。这个聪明人都懂,当你突出了优秀了,你的过去就是美丽的传说;当你沉落了啥也不是了,你的过去就一毛钱都不值。

二娃知道,虽然现在自己的资产数以千万计,但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他也清楚,这条河坝就那么长,现在翻的人又那么多,早晚一天得翻遍了。既然老天爷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机会,我就应该牢牢把住。他暗暗不停告诫自己:要继续前行,绝不停步。

二娃有时也想,自己应该抽点时间出来干点别的,不能整天在河坝转。他也不是不喜欢女人,原先是没钱没机会,现在是忙,忙着码钱。可他现在就想有点别的事干,比如压抑的太久了的别的需求……

所谓名人就是你弯下腰捡颗针都会被很多人去关注和猜测。二娃和严婷的关系现在就炒的沸沸扬扬,当然,这事早已传到了严老四的耳朵,他现在肯定不会去横加干涉。一是娃也大了,应该有自己的世界;二是二娃现在不缺钱,娃至少跟着他不会太吃亏。所有当父母的都是这样,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娃未来是否有好日子过。所有的父母也都是很现实的,以后娃过的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可眼下是最有说服力的。

严婷告诉二娃:好多人和自己开我俩的玩笑。

二娃故意不理解,还一本正经:什么玩笑?我们有啥吗?

严婷使劲踩了一下二娃的脚,停下脚步,气狠狠的瞪着他。

二娃疼的弯下腰只顾去照顾自己的脚,等他站起来,已看不到了严婷的身影。

严婷,严婷。二娃边跑边叫,

呵呵呵,严婷在他身后已笑的合不拢嘴了……

严婷答应二娃去市里玩,二娃告诉她,有家羊蝎子做的很地道,尤其是现扯的面,吃起来特别舒服。

于是他们就去了那家羊蝎子店。楼下楼上两层,人满为患。还好二娃还揣着上次去给的那张名片,提前订了桌。

说是雅间,和大厅就隔了几张处理的古色古香的木板,从大厅传出的阵阵劝酒和说话声,让人感觉热闹非凡。

他和严婷要了一个精品小锅,多了吃不完。满满一锅蝎子往火上一放,一会就开锅,咕嘟咕嘟的声音和从锅里飘出的阵阵香味确实很诱人。

严婷没吃过羊蝎子,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恶心的爬行动物,现在才知道是羊骨头,严婷想想竟然自己笑了起来,笑的二娃有些奇怪,他盯着严婷,意思是:笑什么?严婷看见二娃盯着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摆摆手:没事,没事。

在严婷低头的瞬间,二娃的眼睛正好投向大厅,这时,好像他感觉有一双眼睛也在盯着自己。二娃忽然想起了什么,身上有些发热,这不是那次在宾馆……

二娃定了定神,镇定了一下自己,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眼睛迅速离开那张脸。

味道确实不错,油而不腻,辣而不燥,尤其是麻味刺激的人的味蕾慢慢张开,有种老吃不饱的感觉。一会面片端上来了,白乎乎已擀好片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了。服务员带着塑料手套过来准备扯面,严婷立刻站起来:来,我们自己扯行吧?

当然可以啦,那您稍等小姐,我给您拿手套。服务员说完转身去厨房拿手套。

二娃很有兴趣,点完一只烟,想看看严婷的表演。其实他早就听别人说过,严婷做饭很好,但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吃过严婷亲手做过的一顿饭。

就看严婷麻利的带上手套,站起身来,两手用细长的手指拿起面片的两段,轻轻一抖,接着上下摔起来,两手的距离不断放大,面片也越来越细越来越薄,可就是不断。虽然动作简单,可二娃知道,如果没有基础,这个面片便摔不均匀还很容易断。

二娃想的是晚上住宾馆,他有什么目的,是男人都明白。可严婷不干,说什么再晚也得回去。二娃拗不过她,也就只好有火自己压压,不辞劳苦开车回家了。

当你该走霉运时,喝口凉水都塞牙,当你运势好的时候,干什么都顺水顺舟。连成断断续续的已积累黄金两个来月,他也知道,久走夜路就会碰鬼,所以见好就收收吧。他知道这已经是虎口拔牙,在赌命了

黄金足够自己开个槽子了,所以那天他给马彪提出不想干了,想单干。

马彪有些奇怪:不想干了?那你干啥去?吃屎啊!马彪觉得连成想法有些可笑。

彪哥,我想自己借点钱也去挖金。连成故意说的有些没有底气。

你?能借到吗!马彪有些不相信。

找找吧,现在是机会,错过这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想办法也得借。连成好像又有了底气,把声音提高了好些。

对于二娃的槽子来说,有的是人,削尖脑袋要进来的人多的是,马彪到不是担心这个。毕竟他和连成这么多年了,连成又听他的话,使唤起来也方便,就是有点不舍。

他问连成:真的?

真的,彪哥。连成毫不犹豫地说。

马彪又略微沉思了一下:嗯,好吧。

连成找二娃说了自己想单干的想法,二娃欣然同意。这是好事,二娃说。

于是连城便开始找地方,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有金,不是每个地方的金都够的上支出。挖到底赔钱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找好地方就至关重要了。这个是有讲究的,一般河水有弯道的地方,金就好一些,因为黄金经过千百年来的上游冲刷就会迂回停留在此,一般急滩或相对窄小的河道黄金就不会太多,因为停留不住。

有弯道的地方现在已被人占去了相当一部分,在离张海平槽子的上方两公里的地方连成找了个地方,准备在哪里动工。

当然这次也是和他舅舅合股,他必须把他舅舅带上。毕竟偷盗是两个人一起干的勾当,继续合作也便于保证秘密的不易外泄。

话说马彪这边,连成走后他就在想:他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呢,谁能借给他那么多钱呢。要知道随便一个槽子都得准备几十万,因为下去到板看好地势还得在周边扩展,有时准备几十万都不一定够。

马彪问了好多和连成有关系的条件相对比较好的人,都说连成根本没问他们借过钱,这就奇了怪了,难道他会变钱?马彪虽然是个马大哈,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是,也有清醒心细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连成近段时间的表现,不注意确实你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或反常得地方,但马彪和他走的近,总感觉从他舅舅来到槽子上班他就显的比平日忙多了,马彪也对他的事不太上心,可现在回忆起来,总感觉那点不对,可具体又说不上来。

马彪点上烟,使劲嘬了两口:他肯定在槽子里动了什么手脚,马彪这么想。他决定去探探连成的底套套他的话。

马彪到了连成的槽子,连成正在指挥人安装机器,还有几个人在用推土机推沙。

马彪把连成叫到一边一个石头上坐下,马彪还没等连成开口,就说:二娃好像知道我槽子有啥事了,你给哥哥实话说,哥哥心里好有个底。

连成一听马彪这么说话,脸色立刻一阵青一阵白的,他故作镇静哦吭了两声,声音明显压低了许多说:说什么呢彪哥,我能有什么?

虽然是片刻的表现,可马彪好像从中已体会到了什么。于是他说话更大气了。

连成,你跟我这么久了,我,肯定是不会出卖你的。还有,你也知道,现在也就是人在屋檐下,没办法,要当初我怎么会给他二娃整天屁颠屁颠的。什么时候我两个都是一条心的……一口气马彪说了一大套,这下连成看起来好像有点放松和释怀了许多。他犹豫了一下,用有些可怜的眼睛看着马彪。

彪哥,你说我两个没日没夜的给他干,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是不?连成小心的说。

那就是,那就是,马彪顺着连成的思路应合着。

所以,我,我。连成好像一时半会还说不清过程道不完结果。

别说了,兄弟,我明白了。马彪没有耐心听连成说下去,他打断了连成的话。

连成很了解马彪,他不爱听废话,因为他根本就没耐心。从来就不喜欢别人娓娓道来,他只要结果,这样不用动太多脑子费太多神。

彪哥,我就是还没来的及给你说,现在我这槽子有你一股。

马彪一听这话,显的有些激动,但他还是尽量压抑住自己的兴奋。

兄弟你真是明事理啊,那好,我就多谢兄弟了。马彪做出感谢连成的手势起身准备离开。

彪哥,你看这事……连成有些不放心,想最后听听马彪的表态。

你把心放肚子里去兄弟,这事你知我知。马彪好像显的很慷慨,接着补充到:坚决保密。说完就转身离去。

半路马彪在想:这事确实是不能让二娃晓得丁点,这不光是连成自己的事,现在我和她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如果让二娃知道。那我俩肯定命都悬了。

马彪琢磨:我现在不能不干,我暂时的好好干,要是我现在就去连成那槽子,容易引起别人怀疑我和连成有勾当,我的先在这边稳着,机会成熟再过去。

马彪想着想着,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这股幸福感从脚到头好像抬着马彪,走起路来一点都没有往常那么吃力,竟然轻飘飘的就到了他的槽子。

第十三章马彪闯莲花屋四娃被洪水带走

莲花那个风骚,马彪早已领教过了。你和他在一起,你不逗她,她都有些着急。你不说点骚话,她会觉得你就是个木桩,一点意思都没有。

莲花在槽子里整天和一帮人大话天大话地的早已出了名,拉拉扯扯,动手动脚那是常事,和男人肢体上的接触,她是乎觉得更有满足感。

二娃近期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来槽子的时间也少了。马彪倒是希望二娃少来槽子,反正也没耽误工作,少来了马彪还要自由些。日子一天天过,工钱一天天拿,有时二娃还不少给,说这里的人是花天酒地一点都不为过。马彪几乎是想睡就睡想吃就吃,整天酒喝的跟个马王爷一样。他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他也陶醉在现在这种什么都不缺的生活中,这就是他理想中的日子。

温饱思淫,欲,这话一点不假。原先他就是嘴劲大,说说而已,爱说爱闹这是他天性。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不但说而且很想做。他觉得现在一切条件都具备,自己想要的完全有理由去争取一下。

莲花就是他最大的目标也是从他来到槽子唯一的目标。槽子毕竟女人有限,更何况莲花就是他念想中的那个人。

说实话,特殊环境造就特殊心理。肉体上的需求有时会大于一切个人需要。

马彪是槽长,又不少拿钱,这当然很叫人羡慕了。人在钱的烘托下,是乎能力就自然而然地光芒四射了。莲花对马彪那肯定也是向往已久了,只是没有太多突破性的接触,距离也就一直保持在原来的位置。

你鬼啊你,进来也不吭一声。莲花有些生气。

看什么看,把你眼睛割下来。莲花娇怪的声音显的有些兴奋。

刚吃完饭,这时所有人都去了槽子,马彪胆子才这么大。莲花,看着你真让人受不了。马彪本身就是个粗人,说话没那么含蓄。

受不了你能咋地了?莲花反问到。

咋地?我想...你。这话说的和他人差不多‘五大三粗’,马彪说话是不加任何修饰的。

你有那胆?莲花一听他这么说反到高兴了。

这会没人,就我两个。马彪有些气粗,更显的激动了。

到,到床上去。莲花也有些出气不均。

嗯,随着‘嗯’的一声,马彪一个旋风便把把莲花摁到了床上……

无巧不成书,真的,世间的事有时就是那样么奇巧。好几天没来槽子的二娃偏偏就这会来了,并且听到了帐篷的所有动静……

床的格叽格叽声和莲花的□□声不绝于耳。他不想打搅他们,他理解男人和女人这是正常需求,别人无权干涉。

二娃本打算去槽子看一下的,这时他完全没了这个心思,他转过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进入次年六月,从二娃开始挖金到现在已整整过去了四个多月。在这过去的几年里,邱元坝造就了二娃这么个绝无仅有的亿万富豪,还有无数个千万、百万、几十万的,邱元坝早已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豪乡。

六月已接近尾声,这里已二十来天暴晒不止,不见一滴雨了,还好今年整个乡的几乎有六成或以上的人投身到挖金或和挖金相关的行业中来了,所以庄稼相对就种的少了,有的甚至是举家出动,土地基本就暂时荒废了。

人人都在渴望一场雨水,可如果雨水太多也不行。涨水那阿坝挖金就得停工,涨水太大,就会淹没整个槽子、填平槽子,造成及其大的损失。

连着干这么多天,河里的水也小多了,槽子里的水相应就小,有时一个水泵就能抽的过,这个特别有利于工人施工。

这里其实已好几年以干旱为主,河里也基本没有涨过太大的水。二娃长这么大记忆中就涨过两次洪水。涨水时就会冲来很多木材,二娃还帮住在河道周边的亲戚捞过。

七月刚到,天气好像有点不对,有两天都半阴半晴的,天闷的跟蒸馒头似的,人坐在大树下汗都直往外冒。到了第三天傍晚,就开始乌云密布了,老人都说有一场雨要下,但谁也不知道要下多大。

二娃给三毛四娃几个交代,要做好防洪准备,看情况就及时把槽子的人撤出来,机器提前搬运到安全的地方。

果不其然,雨点点滴滴开始了。人们焦躁的心和身体由于受到凉气的抚摸变得安静下来,槽子的人一边在享受凉快带来的舒爽,一边担心雨别太大了,下下就好。

雨断断续续下到了凌晨3点,几声响雷过后,大雨便倾盆而下,伴随着狂风折断竹林树枝咔咔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从梦中惊醒。接着又是一串巨响,就看吴月那河坝有两处火光闪过,有人就喊:着火了,着火了。接着就是通天的火光,肯定是电线短路帐篷和材料起火了。

一阵骚乱,雨点、雷声和遭杂的人声,让本来就沉静的夜变得无比的凶险。

所有槽子都在把机器和帐篷往安全地带搬,二娃槽子由于机器众多,所有人都在尽其所能,这时好像谁都是指挥官,谁都是老板,吆喝声,训斥声连成一片。慌乱和惊恐充满了整个夜空,焦躁和不安弥漫着整个河道。

忽然谁喊了一声:涨水了,赶快跑。这时就看见所有灯泡忽明忽暗,电线杆子也摇摇欲坠。

四娃正在指挥装载机怎么开上来,原来装载机被一个坍塌的大坑挡住了,四娃跑到河水的边缘佝偻着身子观察地形,这时一股巨浪从他屁股砸过来,踉跄一下,四娃便被无情的洪水掀翻了过去,开始还能看见头晃了晃,随后便不见了整个人的身影。

装载机上的小李看的真真切切,当他反应过来时,就再也没看见四娃,他撕心裂肺的喊了几声,感觉自己没有一点力气了,才回过神来,拉开装载机门,爬到装载机顶端,用尽所有力气跳到一个石头上,撒腿就跑。

这时整个河坝已漆黑一片,只能听见洪水拍击巨石和沙土的声音,偶尔也能听见夜的哭泣声……

洪水三天后逐渐退去,这三天张银无数次的扑向河边,无数次的哭天喊地,无数次的哭红了眼睛。当小李给大家讲述了他的亲眼所见后,谁都明白,四娃回不来了,永远永远的离去了!

当二娃拉着张银扑向河边的手时,他的眼泪也噗哧哧往下掉。他哽咽着对张银说:嫂子,对不起,对不起。他扑通一声跪下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头低的几乎要埋到沙里。

最后才知道,二娃所有槽子共三人失踪,一人重伤,二人轻伤。

自然灾害是无情的,这个谁都知道,可真正又有几人知道那种失去亲人和至爱悲伤欲绝的心情呢?!

四娃和二娃一起长大,一起分享了很多和别人一样的普通生活,也一起共同度过了多少个不太经意却能长留记忆的日子!

四娃从不欺负人,也不曾和任何人有过深仇大恨,他的世界是单纯而快乐的,他从不曾有过和任何人怒目相对的时刻,也不曾有过对任何人狠之入骨之时,他的日子没有大起大落更没有叱诧风云,他一直以来都渴望世界太平人间多福,但世事难料……

悲伤总归是悲伤,发生的事谁都无法预料,痛苦也罢,无发接受也罢,一切都开始并发生了,谁都无法和老天抗争。事情还得继续,生活还要往前。

张银还要留在河坝,她好像要等自己的男人回来,因为在潜意识里,她不相信他就这么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第十四章二娃爱上打牌严婷善于经营

由于前面的创伤和教训,整个雨季基本都在停工,河坝暂时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二娃街上盖的房子已基本完工,为此他专门请了个技术人员做指导。房子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喝茶的地方,城里叫‘茶馆’或‘茶楼’设有几个包房;另一部分房子总共三层,一楼为吧台,接待厅,二楼三楼都是包房歌厅。

粉刷、装修等事完毕,几乎就到了年跟前,再收拾、布置完就正赶上过年。今年有了歌厅,邱元坝街道就增添了一道靓丽的色彩。有了钱的邱元坝人也要消费,他们要消费从未消费过的。

当地人闲时都爱打牌,牌分长叶子和扑克,也有打麻将的。长叶子分两种打发:‘靠靠’和‘点点红’,这两种打法是当地人最喜闻乐见的形式。

二娃什么牌都能打,就是原先由于经济的限制,打的不是太多。尤其喜欢打‘靠靠’,这种牌也是四个人,有个‘小娟’就是牌拿得最少的那个。可以翻很多倍,打多大由人讲。多大都可以,一场牌下来输赢个几块也行,几百万也可以。

大年三十算是正式开业,鞭炮拉了一卡车,几个小时没停火,声音响彻了整个秋元坝,中午就来了不少县里和镇上的领导祝贺,整个乡每个单位几乎是倾城而出,接待是高规格的,二娃就这一天花的钱,怕都得有的人挣一辈子也不一定挣的回来。三十晚上吃过晚饭,叫了几个人还有严婷,唱了会歌,二娃就约了几个人打牌了。

现在的二娃打牌至少心情和原先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只是娱乐,至于输赢,上的了这桌子的人那肯定是不去考虑的,一般人看来这已经打的相当大了,可对于二娃来说那就是娱乐、耍。

严婷是出过门的人,也算见过一定的世面,对歌厅经营流程还是有所了解的。严婷从当地找了一些刚初中高中毕业的男生女生,个个都是要个有个要模样有模样,二娃托人又从临近的大地方高薪找了两个老师来做培训,茶楼和歌厅便正式启动营业。

要说好多东西原先只是听说过,那现在不一样了,可以亲历。茶楼和歌厅的开业,好像为当地人打开了了解外面世界的第一步,让好多人初次懂的外面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同时,在那个年代,歌厅也好,赌场也罢,都为腐败堕落准备了相应的条件,花天酒地高消费的地方就是当官和有钱人同流合污的温床。

相当一段时间,当地有条件的人都有个习惯,请人吃完饭就去唱歌或茶楼打打牌。这是乎是当地那时消费的最高规格,就是邻近乡镇的有钱有势的人也慕名来这里消费。一时这里每天热热闹闹,人出人进,一派繁荣景像。

严婷也忙前忙后,好像她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事业,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好事成双,好多人劝二娃赶快把婚结了,二娃和严婷一商量,那就结吧。还是按照当地习俗,找当地最有名的厨师做席,就在街上大办三天。

当地人结婚都是男方家当天去几个亲戚在女方家歇了,第二天徒步和女方送亲的一起把新娘接到男方家。那时父母给自己娃找对象都不是太远的,太远不方便两家的走动。

二娃和严婷结婚可不是,他都是各级头头脑脑的车组成了车队去接亲。那时的车虽不像现在这样高级和花式多,可就那阵势在当地也是无二的了。鞭炮几乎是两头几十里的路程就没断过,十几俩车颠簸在二娃请人刚加宽过的崎岖的山路上。坡上坡下的山里山外住的人家全家都站在自己的院坝边远眺,孩子们也新奇的连声吼叫,就连狗都被这场面所感染‘旺旺’叫个不停。

严婷带的金镯子又厚又宽,上面的图案也是花哨的很。对于这些钱,二娃花的高兴花的舒坦。只要严婷嫁给他,花多少钱也不可惜。

过了一个肥年后,该进入工作状态了。现在二娃比原先去槽子的时间要少多了,也许是对严婷的牵挂,反正他现在是基本上整天都在茶馆呆着。他也知道槽子都是熟手了,一切事务由他们自己去处理吧,自己也该放放手了。

但有时他也倍感无聊,店里的工作严婷安排的头头是道,一切都在正常进行。二娃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时间长了他自己都烦了。

忘记和打发时间最快的办法就是打牌,这个二娃也是有那么一些体会的。于是他就每天叫人过来打牌,慢慢的,他身边的人,别的槽子金老板,还有乡领导等等的人每天都会聚集很多人,天天都有好几桌。当然这个严婷是要收‘台子费’的。所谓‘台子费’,就是提供场所和服务的人收取的费用。

慢慢的,二娃又增添了一项新的业务叫‘放水’,所谓放水就是老板给来打牌的人高息借钱。这个具严婷后来说收入相当可观,因为整条街就这一个公开打牌的地方。如果借钱你不按时还上,下回打牌就没机会了,信誉就会搞臭。所以起初每个人都还是很讲信用的,到时就会按承诺来还钱,也不拖延时间更不会赖账。

只要是几个金老板聚一起,牌打的就比较大,并且是一回比一回大,一回比一回大。老板们不是普通工人,收入高,身价也不一样,当然下注就小不了。二娃开始也就是为了打发时间,一天天水涨船高他打的也逐渐大起来,并且还天天打。四小时为一场,有时还打两场。

好多事情都是那样,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从小到大。打牌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因为牌桌上最能体现人的本性,那就是永远都填不满的欲望!

现在这个身价的二娃,严婷肯定是不便去阻挡拦。都知道,现在的二娃玩的就是个心情,就是高兴,至于钱那都不在话下。

这天,二娃萌生了个想法,他去和严婷商量。开始严婷有些反对,最后还是答应了。那就是二娃想从市里托人找几个女服务员,都知道,歌厅的女服务员都意味着啥。

他告诉严婷可以和这些服务员们商定,工资可以高些,可以陪人唱歌喝酒,只陪酒没有别的附加条件。因为毕竟是偏僻的乡镇,不能太出格,二娃现在虽然能一手遮天,但他也不能不考虑影响,也怕乡亲们在背后指指点点。

主意打定,二娃便去市里调人,当然,对于二娃现在的势力,找几个女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听说工资高,活还挺轻松,小姐们都争着要来。最后二娃选了比较符合条件的五个人带了回来,安排住宿,分派工作,这事很快就成形上马了。

不几天整个金河坝就传遍了,都知道二娃歌厅来了小姐,好耍的很。对于出过远门的人开说,这根本就算不了啥,可对于大半生都没有出过方圆十里地的人,觉得这事既刺激又不解,既兴奋又担心。不过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都有想法去看看。

现在从普通工人到技工再到老板,钱都来的不是很困难,有时甚至感觉钱来的太容易了,随便动动手脚就能搞到钱。

人,一但有了钱,第一本能想到的应该就是先去填补心理空虚的那一块,潜意识会用有形的东西去换取无形的精神需求。

这个河坝不断涌现出爆发户,不断刷新着新闻。随时都能听见谁谁挖出了个大狗头金,谁谁捡了块金砖,谁谁一晚上出了多少多少金!人人讨论的是河坝,家家议论的是黄金。

二娃歌厅和赌场的出现,无疑给这帮爆发的人群找了个最好的发泄地方,歌厅和赌场的应时出现,也为严婷带来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利润。同时,他也感觉到了自己价值的体现。她是个闲不住的女人,尤其结完婚后。她感觉自己忙忙碌碌才过的踏实,自己才会快乐。

确实没事时严婷也找几个姐们打打小牌,这样一来二去,这里经常也会聚集一些女人,她们你叫我,我又叫她,多的时候光女人就有两三桌。

这帮女人和男人们有认识的,便会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不认识的,经过几次接触也就熟悉了。

这里就是邱元坝活动的中心地带也是最为繁华和热闹的地方,一时间,严婷的这个场所便成了邱元坝的代名词。有外地人进来,提起这个地方,没有人不知道的。

这里也成了当地机关单位接待领导和有钱有势的个人接待朋友的最好去处,甚至是定点去处。打打牌,喝点酒,唱唱歌。音响效果是最棒的,墙壁是花的,沙发是软的,酒是本地没有的,服务人员是漂亮的,这就是当时的最高最有面子的享受和接待,就这个,多少年后还被人津津乐道。可想二娃和严婷当时的思想是多么的超前和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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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前面的创伤和教训,整个雨季基本都在停工,河坝暂时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二娃街上盖的房子已基本完工,为此他专门请了个技术人员做指导。房子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喝茶的地方,城里叫‘茶馆’或‘茶楼’设有几个包房;另一部分房子总共三层,一楼为吧台,接待厅,二楼三楼都是包房歌厅。

粉刷、装修等事完毕,几乎就到了年跟前,再收拾、布置完就正赶上过年。今年有了歌厅,邱元坝街道就增添了一道靓丽的色彩。有了钱的邱元坝人也要消费,他们要消费从未消费过的。

当地人闲时都爱打牌,牌分长叶子和扑克,也有打麻将的。长叶子分两种打发:‘靠靠’和‘点点红’,这两种打法是当地人最喜闻乐见的形式。

二娃什么牌都能打,就是原先由于经济的限制,打的不是太多。尤其喜欢打‘靠靠’,这种牌也是四个人,有个‘小娟’就是牌拿得最少的那个。可以翻很多倍,打多大由人讲。多大都可以,一场牌下来输赢个几块也行,几百万也可以。

大年三十算是正式开业,鞭炮拉了一卡车,几个小时没停火,声音响彻了整个秋元坝,中午就来了不少县里和镇上的领导祝贺,整个乡每个单位几乎是倾城而出,接待是高规格的,二娃就这一天花的钱,怕都得有的人挣一辈子也不一定挣的回来。三十晚上吃过晚饭,叫了几个人还有严婷,唱了会歌,二娃就约了几个人打牌了。

现在的二娃打牌至少心情和原先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只是娱乐,至于输赢,上的了这桌子的人那肯定是不去考虑的,一般人看来这已经打的相当大了,可对于二娃来说那就是娱乐、耍。

严婷是出过门的人,也算见过一定的世面,对歌厅经营流程还是有所了解的。严婷从当地找了一些刚初中高中毕业的男生女生,个个都是要个有个要模样有模样,二娃托人又从临近的大地方高薪找了两个老师来做培训,茶楼和歌厅便正式启动营业。

要说好多东西原先只是听说过,那现在不一样了,可以亲历。茶楼和歌厅的开业,好像为当地人打开了了解外面世界的第一步,让好多人初次懂的外面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同时,在那个年代,歌厅也好,赌场也罢,都为腐败堕落准备了相应的条件,花天酒地高消费的地方就是当官和有钱人同流合污的温床。

相当一段时间,当地有条件的人都有个习惯,请人吃完饭就去唱歌或茶楼打打牌。这是乎是当地那时消费的最高规格,就是邻近乡镇的有钱有势的人也慕名来这里消费。一时这里每天热热闹闹,人出人进,一派繁荣景像。

严婷也忙前忙后,好像她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事业,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好事成双,好多人劝二娃赶快把婚结了,二娃和严婷一商量,那就结吧。还是按照当地习俗,找当地最有名的厨师做席,就在街上大办三天。

当地人结婚都是男方家当天去几个亲戚在女方家歇了,第二天徒步和女方送亲的一起把新娘接到男方家。那时父母给自己娃找对象都不是太远的,太远不方便两家的走动。

二娃和严婷结婚可不是,他都是各级头头脑脑的车组成了车队去接亲。那时的车虽不像现在这样高级和花式多,可就那阵势在当地也是无二的了。鞭炮几乎是两头几十里的路程就没断过,十几俩车颠簸在二娃请人刚加宽过的崎岖的山路上。坡上坡下的山里山外住的人家全家都站在自己的院坝边远眺,孩子们也新奇的连声吼叫,就连狗都被这场面所感染‘旺旺’叫个不停。

严婷带的金镯子又厚又宽,上面的图案也是花哨的很。对于这些钱,二娃花的高兴花的舒坦。只要严婷嫁给他,花多少钱也不可惜。

过了一个肥年后,该进入工作状态了。现在二娃比原先去槽子的时间要少多了,也许是对严婷的牵挂,反正他现在是基本上整天都在茶馆呆着。他也知道槽子都是熟手了,一切事务由他们自己去处理吧,自己也该放放手了。

但有时他也倍感无聊,店里的工作严婷安排的头头是道,一切都在正常进行。二娃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时间长了他自己都烦了。

忘记和打发时间最快的办法就是打牌,这个二娃也是有那么一些体会的。于是他就每天叫人过来打牌,慢慢的,他身边的人,别的槽子金老板,还有乡领导等等的人每天都会聚集很多人,天天都有好几桌。当然这个严婷是要收‘台子费’的。所谓‘台子费’,就是提供场所和服务的人收取的费用。

慢慢的,二娃又增添了一项新的业务叫‘放水’,所谓放水就是老板给来打牌的人高息借钱。这个具严婷后来说收入相当可观,因为整条街就这一个公开打牌的地方。如果借钱你不按时还上,下回打牌就没机会了,信誉就会搞臭。所以起初每个人都还是很讲信用的,到时就会按承诺来还钱,也不拖延时间更不会赖账。

只要是几个金老板聚一起,牌打的就比较大,并且是一回比一回大,一回比一回大。老板们不是普通工人,收入高,身价也不一样,当然下注就小不了。二娃开始也就是为了打发时间,一天天水涨船高他打的也逐渐大起来,并且还天天打。四小时为一场,有时还打两场。

好多事情都是那样,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从小到大。打牌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因为牌桌上最能体现人的本性,那就是永远都填不满的欲望!

现在这个身价的二娃,严婷肯定是不便去阻挡拦。都知道,现在的二娃玩的就是个心情,就是高兴,至于钱那都不在话下。

这天,二娃萌生了个想法,他去和严婷商量。开始严婷有些反对,最后还是答应了。那就是二娃想从市里托人找几个女服务员,都知道,歌厅的女服务员都意味着啥。

他告诉严婷可以和这些服务员们商定,工资可以高些,可以陪人唱歌喝酒,只陪酒没有别的附加条件。因为毕竟是偏僻的乡镇,不能太出格,二娃现在虽然能一手遮天,但他也不能不考虑影响,也怕乡亲们在背后指指点点。

主意打定,二娃便去市里调人,当然,对于二娃现在的势力,找几个女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听说工资高,活还挺轻松,小姐们都争着要来。最后二娃选了比较符合条件的五个人带了回来,安排住宿,分派工作,这事很快就成形上马了。

不几天整个金河坝就传遍了,都知道二娃歌厅来了小姐,好耍的很。对于出过远门的人开说,这根本就算不了啥,可对于大半生都没有出过方圆十里地的人,觉得这事既刺激又不解,既兴奋又担心。不过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都有想法去看看。

现在从普通工人到技工再到老板,钱都来的不是很困难,有时甚至感觉钱来的太容易了,随便动动手脚就能搞到钱。

人,一但有了钱,第一本能想到的应该就是先去填补心理空虚的那一块,潜意识会用有形的东西去换取无形的精神需求。

这个河坝不断涌现出爆发户,不断刷新着新闻。随时都能听见谁谁挖出了个大狗头金,谁谁捡了块金砖,谁谁一晚上出了多少多少金!人人讨论的是河坝,家家议论的是黄金。

二娃歌厅和赌场的出现,无疑给这帮爆发的人群找了个最好的发泄地方,歌厅和赌场的应时出现,也为严婷带来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利润。同时,他也感觉到了自己价值的体现。她是个闲不住的女人,尤其结完婚后。她感觉自己忙忙碌碌才过的踏实,自己才会快乐。

确实没事时严婷也找几个姐们打打小牌,这样一来二去,这里经常也会聚集一些女人,她们你叫我,我又叫她,多的时候光女人就有两三桌。

这帮女人和男人们有认识的,便会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不认识的,经过几次接触也就熟悉了。

这里就是邱元坝活动的中心地带也是最为繁华和热闹的地方,一时间,严婷的这个场所便成了邱元坝的代名词。有外地人进来,提起这个地方,没有人不知道的。

这里也成了当地机关单位接待领导和有钱有势的个人接待朋友的最好去处,甚至是定点去处。打打牌,喝点酒,唱唱歌。音响效果是最棒的,墙壁是花的,沙发是软的,酒是本地没有的,服务人员是漂亮的,这就是当时的最高最有面子的享受和接待,就这个,多少年后还被人津津乐道。可想二娃和严婷当时的思想是多么的超前和时尚!

第十五章马彪开店发横财邱元坝乱象丛生

马彪开店发横财邱元坝乱象丛生

马彪找到二娃,告诉二娃,自己想在街上开个粮油铺,希望二娃能给些帮助。二娃告诉他:没问题,可以把你账先给你结了。不过我马上要出去一趟,几天就回来。

人生路上,经见的多了,谁都会成熟起来。马彪虽算不上多聪明,但,毕竟年纪在那里了,再则,大多数男人的动力都是女人给的,马彪就是其中一个。

人就是这样,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看不上眼的,不一定别人就不在乎。马彪怎么看莲花都舒服,它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莲花更让他心动的了。

所以,改变就从这里开始。他觉得自己要干点什么,至少是不能让别人瞧不起自己。首先必须是让莲花瞧的起自己。虽然是男人,但二婚处对象,谁都要考虑的多一些,不像初次那样单纯和随意。

原先,马彪老子就在他面前念叨过,虽然这里是个偏僻的乡镇,可人口还是不少,有这个需求,粮油店肯定是有前途的。那时的马彪根本就不在意,可现在思前想后也没有什么可干的,整天无所事事,挖金肯定也不是长久的事,应该搞一个踏踏实实的事情干。再则现在的马彪也挣了点钱,他知道这钱要不干点啥,过不了多久又是两手空空,那时拿什么去娶莲花?

有钱,一切都好使。租房、简单装修,剩下就是进货了。他必须去找离这里最近的县城批发自己所需的货品。

马彪到了县城,打听到当地一个粮油批发商,过去和他洽谈。米、面、油统一由他供应,商量好时间,他自己开车再给送过去。马彪第一次做买卖,必须一炮打响,所以不但货进的全而且还要多,让人一看就不是小买卖,觉得生意做的很大。

马彪觉得必须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大放一次光彩。他定购了一卡车货,商量好时间,由卖家送货上门。不过他也和卖家商量好,由于槽子二娃这几天有事出门去了,钱还剩一大半没有给自己结,所以他必须给卖家打个欠条,一礼拜之内他保准把钱送过去

买家也想,有这么个大顾客也不容易,再说这是长久的买卖,钱耽误几天那也没什么关系,人又跑不了。

足足一卡车货,房子都码满了。马彪铺货、整理,整整忙了两天总算摆放停当。这时二娃也回来了给马彪结完账,还给他多了一些辛苦费。

马彪拿到钱,就想到先去给人家供货商结账。这个他不能马虎,因为以后还得继续打交道。还靠人家后续送货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赶到卖家铺子时,却看到意想不到的一幕:门前停放了一口棺材,周围聚集了很多人,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戴着孝,好像还哭哭啼啼的。

马彪很不解,就过去问一位大娘。你,外地的吧。大娘盯了他半天,最后忍不住告诉他:这铺子老板姓高,两年前和媳妇离婚了,媳妇带着孩子改嫁。铺子就靠他一人守着,现在这个媳妇是刚找的,结婚证都还没领,好像在什么单位上班。老高在外面去给客户送货,回来的路上翻车了,人也死了。马彪一惊,当时就冷汗直冒。

马彪回忆了一下当初,他来和老板谈生意时就没见过别人,至始至终就他一个人,这个女人一直没有看到过。

不用说,老高那天肯定是给他送货回来的路上出的车祸。可……马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又找了几个人打听,那些人都说的和前面那个大娘说的一模一样。谁也不知道她是到那里送货去了,翻车是离县城不远的地方。

马彪足足在这周围转了两个小时,他觉得现在,至少是在当下,不用去找谁还钱了,可以再等等。

忽然马彪有种莫名的快感,他自己也说不上这种快感缘自那里!

马彪挎着包包回到家,除了来去路费,一分钱没花,马彪想:这大概就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出去的钱还能回来!

而马彪原先的跟班连城,现在可和马彪不是一个档次,他现在可算邱元坝的社会名流了。

连成网络了一帮当地小混混,大多是邱元坝中学刚毕业、不谙世事的十七八岁的年轻小孩。这些孩子初入社会,就被眼前这金灿灿到处弥漫着铜臭味的世界所感染,在他们头脑中只能体会到,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样,就应该是这样。

他们没有良好的社会环境影响,走上社会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许许多多为黄金奔波的人和没有规矩乱哄哄的现实,所以他们的道德观价值观就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

这些孩子吃喝玩乐,整天寻找刺激,拿人命当儿戏!喝完酒,一帮人便在在街上唯我独尊,大吼大叫,乱敲街上商铺的门;如果谁惹了和他们其中一个人有关联的人,这个人就不会安生,追撵打骂无所不能。当地人对这帮人是狠之入骨,可谁也不敢惹,谁也不想被人暗地里打击报复!

二娃曾告诫过连成,要管好自己手下的人,可连成好像现在才真正找到自己的价值和得到心理的满足。他感觉现在的自己才是自己,这也才是自己最合适的位置、自己最想要的生活。

一帮小流氓除了在槽子混混日子之外,没事偷盗打砸抢什么都干,慢慢胆子越来越大,竟然看到谁家女儿长的好看,就会当街调戏。

这里唯一的一所中学属于住宿性质的,有天夜里,这帮小畜生竟然撞开女宿舍的门,闯了进去,吓得一帮孩子们抱成一团瑟瑟发抖,闭着眼睛大哭。老师们竟然迫于压力没有一个敢出面!

在哪个管子吃饭,如果老板账没算好不但要不到钱,还得挨顿揍;大街上,看谁不顺眼,随便找个借口就开打;到外地人的金槽子去一次,一帮人手持砍刀不捞些好处,绝对不会放过。一时之间,邱元坝人人自危,街上一到天黑都关门上锁,生怕这帮畜生找上门来,横生事端!

当地派出所一时好像在人间蒸发,他们没有谁敢出面管这些事,即使有个把正义之人,由于上面无人撑腰,也只能随同大流,保住自己的位置要紧,多保一年还能多捞点好处!

这帮人流动性很大,那里都有他们的事,除了二娃和少数几个人没人敢动之外,小小的邱元坝乡街上开门市的几乎家家都遭过他们的罪。

说实话,虽然二娃很不赞同这帮人的胡作非为,可自己身家大了,他也不想轻易惹他们。一帮亡命之徒,万一自己那点考虑不到,照顾不周,有可能就会引火上身……

社会大局不是某一个人能控制的了的,他需要社会大背景的烘托和正义做为靠山,如果正义都消失殆尽了,谁又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够独揽这些关乎身家性命的事情呢!

当时的社会现状就是那样,有文化的人不一定能做官,有知识的人不一定被重用,有能力的人不一定就能上,没能力的人不一定就会下来。杀了人不一定就会坐牢,不杀人不一定就不做牢。有钱又狠,你就是牛人,有钱不狠有可能那天你会没钱,没钱但你够狠你很可能就会挤身富有!

畸形的社会造就畸形的人。

邱元坝这帮社会毒瘤人数不断扩充壮大,杀人放火几乎天天有,打架斗殴在邱元坝已不新鲜,这些再也激不起人们的围观欲望。几年过后,这里的人好像已习惯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人与人之间早已失去相互信任的基础,表面的谈笑风生是乎已暗藏杀机;你我一时的客气,是乎彼此都防备身后的冷箭……

外乡甚至外省的人几乎没有人敢进邱元坝,壮着胆来的,最后不是死就是伤。好像这里就是个独立的王国,外面的世界影响不到这里,这里也和外边无关。

二娃有钱有势,只要是他周围的或和他沾亲带故的人,没有人敢动,他与那帮人的关系就是:你别惹我,我也不动你,你做你的事,我挣我的钱。

二娃的原则是:我不在场,你们干的事和我没有关系,我要在场,你就的收敛,不要让我下不了台。说来也怪,只要是二娃或二娃的主要骨干在场的地方都风平浪静,这点二娃心里很明白,好像也很知足……

第十六章二娃犯赌瘾三毛和张秘书成婚

二娃打牌的瘾越来越大,吴月、连成、马彪还有很多大小金老板成天锁在包间打,输赢好像都不是很重要,关键享受的是那个过程和桌上的慷慨激昂。

输赢几十万对于现在的二娃根本就不算回事,那种胜利的快感和满足感!还有从中找到了从未有过的超越感和消遣方式,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也听别人说过,市里有很大的赌局,几百万上千万的都有,二娃一直都有想去看看的冲动,很想去感受一下,过几天他打算找吴月去转转。

这天他约了吴月,开车就直奔市里,到了市里还是住到上次的宾馆,叫了上次的小姐,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二娃负责一切用费。

这次和小姐见面,他没有上次那样内敛了。小姐一进门,二娃就主动迎了上去,到是这次小姐可跟上次不一样了,她显的稳重多了,进门就坐单人沙发上,问东问西的,好像对二娃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它还说,自己听朋友说过他,知道他的人很多,他很传奇。二娃当然还是有些飘飘然的,没想到,挖金几年,这么大个城市都有人知道自己!

小姐显然比上次温柔多了,看起来也是经过精心打扮而来的。但这次是淡妆,可就是这样依然能看出他的妩媚和娇嫩。

完事后,她抛开二娃给钱的手。绵绵的对二娃说,从上次走后她就喜欢上了二娃,他想和二娃长期保持关系。二娃一时有些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她又解释:你放心,我不是看上你的钱,我也不问你要一分钱。虽然说干我们这行的是不动感情的,可那也分人。从上次碰见你以后,我就只陪客人喝酒,它一味强调‘我不做别的’。

二娃告诉她:我已经结婚,不可能和你长期有这种关系。小姐说:我不是让你离婚,只是情人关系,做你情人就心满意足了。

她还开导二娃,现在这种关系很流行的。

二娃虽然潜意识是很高兴的,但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担心和犹豫。

小姐看出了他的心思,继续说:放心,我不去破坏你的家庭,也绝对不给你找麻烦。

二娃这才显的有些轻松,他们一起去吃了饭,在街上逛了逛,分手时都有些恋恋不舍。

二娃回去叫上吴月,直奔所谓的‘茶楼’,茶楼在三层。推开门,一阵浓浓的烟味扑面而来,宽廠的楼层正对着青山,这么大个地方,就摆了四张桌子,唯独一张桌子空闲,其他三张桌子都挤满了人。

刚进大厅,一个和二娃差不多年龄的高个子女人就迎了上来:二位,打什么?

二娃看了看吴月,靠靠吧,二娃说。

打多大,我好给你们叫人。那位老板娘接着说。

多大都行,二娃看都没看老板娘就说。

虽然这是个大场子,可这种口气。老板娘还是不多听的,她当时就一愣,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立马又说:好的好的。

过了不到十分种,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人就过来了。初次见面都还算客气,几人谈好打多大和规矩后就开始了。

这次不知是二娃手气不好还是牌技差点,输了接近二百万,吴月赢了点,不多。老板娘看二娃脸不红心不跳,他知道这是个有钱的主。

二娃对于输了二百万,真的是没多少感觉的,就当花钱找刺激玩玩而已。他想也不是天天来,好长时间来一次,无所谓了。暗自宽慰了下自己,就打道回府了。

三毛和乡上秘书张溪花什么时候有联系的,这个怕谁也不知道。等二娃知道的时候,两个人已手牵手了,这让二娃对三毛不得不刮目相看。

其实在前年的某一天,他们就相识了。那是个七月雨天,三毛在槽子边转悠,忽然看见河对岸有一小巧的身影也在来回走动,还时不时往三毛这边瞟几眼。三毛有些奇怪,但也没处去打听消息,过后听人说那是从外面调来的张秘书,好像还没结婚。

现在的三毛可今非昔比了,他虽脾气有些暴躁之外,人也算比较务实。跟二娃挣到钱后,首先就是帮父母把家里的房子从新修了。那个阔气可以说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下个目标是准备在县城卖房给自己娶媳妇,好让未来的媳妇舒舒服服在家做饭带娃。

当然,对二娃来说三毛是他的左膀右臂,钱,一定是不少给的。谁都知道,二娃对待手下是从不吝啬的。

小小个秋元坝,放个屁都能响遍全乡,方圆左右熟悉的人对三毛的评价还算过得去。

从那天隔河和张溪花相望后,三毛白天黑夜总有一个影子在脑子里挥之不去。那个轻盈美妙的身影时不时就跳出来打断他别的思维,让他无法专一认真的去干一件事!

人有钱就有了底气,自卑感便消失了。三毛觉得先找机会去见见张溪花,接近才是第一步。

他听说张秘书爱到供销社卖化肥的女人那里玩,好像那个女人和她是一个地方的。

三毛给家里买了化肥,又帮亲戚朋友买,总之他去供销社总有办不完的事。第一次和张秘书也就对视了一下,那天张秘书也有事,急冲冲就走了。第二次张秘书便主动开口了,扶了扶眼镜:你是和二娃一起挖金的吧。

三毛都没顾得多想,赶快回答:是啊是啊。

因为张溪花曾看到二娃和三毛一起过。

都是大老板吆,张秘书用毫不掩饰的口气夸奖着说。

什么大老板啊,还不是混饭吃。三毛谦虚的说。

吆喝,还很低调啊!张秘书用好像发现了个宝似的口气说。

彼此对望片刻,虽说是不经意的观察了一对方,可记忆深刻。也怪,好像心有灵犀一样,从那以后,张秘书去供销社的时间更多了,而三毛也总有借口往供销社跑。就这样,慢慢张溪花老乡就看出来了,心里暗暗在发笑。

如果隔的太久有一个人没去供销社,另一个好像就有些六神无主,四处张望。张溪花老乡便一边捂着嘴开玩笑:找啥呢?说完就笑。

那次三毛有几天就没有来,再来时显的有些紧张。好像要说什么,可欲言又止。

张秘书老乡看出来了,就问他:三毛,是不是有什么事?

到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

可惜你这么大个子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这么长时间都很熟了,所以说话就随便多了。

张秘书没来?三毛还是没能憋住。

我就说嘛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张溪花老乡说着露出诡异的笑盯着三毛。

这样三毛,我给你两个做媒怎么样?张溪花老乡用试探的口气问三毛。

三毛一听这话,不正合心意吗。

真的?三毛显得有些激动。

那还有假,我说成的媒都快站半条街了。

虽然张秘书老乡这话有些开玩笑,但她的确说了几个媒,并且都成功了。

三毛看她这么直接,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赶紧接上她的话说:

你要给我说成了,我给你打个金戒子。

这话有力度够分量,从和三毛打交道以来,她觉得三毛不是一个爱虚张声势的人,相比有的小伙子,三毛是强一百倍,她也觉得给三毛这样的人说媒自己吃不了亏。

你还真别说,经她给双方这么一说一打圆场,张溪花同意和三毛处朋友,但前提是先试着交往一下。这让三毛高兴的当晚上根本就没睡着觉,睁着眼睛看了一晚上帐篷。

……

很快就到了两个人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三毛给二娃一说,二娃很高兴,答应给三毛送一架轿车,中档的吧。然后结婚办酒所有费用由二娃出,二娃说的很坚决,三毛就是想客气都没有机会。

买车、置办家具、等等都顺利进行。三毛是二娃最得力的助手,所以婚礼绝对要赶超时尚,不能让人笑话。

三毛结婚那天二娃也给他凑了十几辆车,规格也很高也很气派,这给三毛挣足了面子,他很感激二娃,从那以后他对二娃更加的言听计从、死心塌地了。

第十七章二娃父亲去世吴月爱上张银

二娃父亲有支气管病由来已久了,才六十多岁的人,急走几步就气都喘不过来。

这次上街抓药,回来时搭乘严老四的拖拉机,一路颠簸,病情加重,回去就呼吸困难。

二娃得知情况后立马开车回家,回家的路由于经常下雨,被拖拉机碾压的凹凸不平,有的地方还积了不少水。二娃的车底盘比较低,有的地方根本就过不去。还好有三毛和张海平跟随,车上也带了工具。边修边走,很是吃力。

车只能开到支书家前面一点,二娃把车停稳后,下车就跑。支书看见二娃很少回来,又急匆匆往家赶,心想肯定出什么事了,支书给婆娘交代了几句也随后追去。

遗憾的是,二娃赶到家时父亲已直挺挺躺在床上,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二娃呆住了,猛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当他过去摇了摇父亲,可一点反应没有,他又用了点力,可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他准备伸出另一只手,想用双手摇醒睡着了的父亲,严妈一把拉住二娃的双手,哭着:娃,你这是干啥,他走了!

二娃这时好像才回到现实,鼻子猛的一阵发酸,双腿一软,眼泪像泄了闸的洪水流了下来……

虽然二娃不多回来,可他带父亲也去过两趟市里医院,医生一再叮嘱他注意休息,戒烟戒酒。幸苦一辈子的农民总是闲不下来,并且烟酒还断不了。二娃和家人劝过不少次,他不是不想听,就是戒不了。

二娃经常派人给家里送吃的喝的,一送就是半卡车。粮食二娃给家里说也少种点,不够就买,可对于祖祖辈辈都土里刨食的农民,不可能放下手里的活享清福。他们还是早出晚归,一样活也不少干,二娃给买的营养品也堆成了山,送亲戚朋友都送不过来。

按照当地农村习俗,这是九月,他们毛家忌三九月,就是三月和九月人死是不能入土的,必须过了这个时期。不过还好,这已是月底了,还剩三四天九月就过去了。

请阴阳先生,定墓地等等,既然到时入不了土,葬不了,那就打三天三夜锣鼓超度亡魂,让父亲风风光光的走。

二娃招呼家人和帮忙干活的人,一切用最好的,烟酒都要用当地高档的,招呼手下从街上拉几十床被子晚上给守夜的人,一切都是按二娃说的高标准安排。小小的的个山村此时显的异常的热闹,路上赶酒席的人也你来我往的很多。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一般这里不论丧事还是喜事,第一天,左邻右舍、同村的人都要过来帮忙安排,杀猪杀羊,备材料,粗加工后两天的酒席。一般埋葬人的地方提前要请阴阳先生看好,距离家都有一定路程,山顶或坡地什么的。葬坑要早点挖出来,所以这天都很忙。第二天叫‘歇客’,酒席用料一般,第三天就是所谓的‘正酒’,因为这天来的人最远客多,人流量最大,酒席也倾其所有往最好做。

二娃披麻戴孝,手抵孝顺棒跪在两个姐姐的前面,听阴阳先生摇着铃铛、嘴里不停的念着一般人根本听不懂的送亡灵的辞。在一间专门为亡灵设的祠堂里,亡灵相片周围围满了用白纸和大红纸做成的花圈,香火不断。

三天三夜,二娃不知要跪拜多少次,凡是阴阳先生的嘴一开始念,孝子孝孫就先要跪在灵前。二娃心想:这是我欠我父亲的,我在他老人家生前没尽到孝,但愿我的诚意能让您在天之灵稍有安心,一路好走!

三四天过去,老人终于入土为安。二娃也精疲力尽了,真想大睡一觉。可这还没有完,最后还要陪同村这几天一起帮忙的人,这叫‘谢火子人’,以表示这几天的帮助。

二娃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他理应代替两个姐姐为乡里乡亲敬酒。二娃要喝,必须喝。最后可想而知,二娃喝多了。其实他好像也想把自己灌醉,他不是个贪酒嗜酒的人,但此时的他却很想一醉……

每个人,潜意识都有他自己的精神支柱,如果精神支柱倒塌,他会在心灵的最深处有一种孤独感。二娃就是这样,父亲在世时,他不会觉得父亲有多么重要,可一旦父亲真正的离开了自己,他心灵深处的依靠感就轰然倒塌了。父亲那坚毅的形象不时闪现在脑海,而从此他们将阴阳两隔……就心中空空的,感觉就是一个空壳的躯体在移动。

严婷看出了二娃的低落的情绪,她尽量丢下手里的活陪二娃说说话和他开开玩笑,可二娃始终是皮笑肉不笑,有一种很深的忧郁感。

这几天他倒是把槽子当成了家,没事就往槽子跑,有时候一个人还在帐篷傻傻的呆半天。

这天,吴月听说他在帐篷一个人,便去找他。二娃看见吴月来找自己,虽然不是特别欢迎,可还是强装笑颜。这些天他好像已习惯了孤独的生活,觉得孤独有时候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经过几次深度接触,两个人已不像开始那样拘束和说几句话都有些别扭,现在的感觉是兄弟一样,没有过多的防备和忌讳。

吴月也不想提二娃家庭的事,只想把注意引到别的事上边。于是就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其它事事,他看二娃反应不是很强烈,于是又说:

有酒吗?我俩喝点。

二娃勉强点点头,起身到帐篷门口朝外喊:叫四嫂子给我们弄点下酒的菜。

四嫂子就是四娃老婆张银,二娃吃惯了张银的菜,他觉得只有她做的菜才最合自己口味。

张银已慢慢走出了失去四娃的悲伤情绪。他高挑的身材没一会就出现在帐篷里:二娃,吃点啥?

看着弄点什么都行嫂子,我和吴月喝点。二娃看都没看嫂子,伸手只顾去拿酒杯。

张银无意瞟了一眼吴月,正巧这时吴月的眼睛也正转向张银。此时的两个人几乎同时在心里一愣,吴月暗生些许兴奋。

吴月仪表堂堂,张银面条纤瘦,谁看了都有想法。

其实此时的吴月确实有很多感想,也顿生许多情愫,可实话实说,张银和吴月初次见面并没有多少感觉。他只是觉得,这人怎么就没见过呢?他怎么和二娃喝上酒了呢?

张银确实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就用现有的材料整了几个小菜,问二娃:够不够,不够再炒两个。

没等二娃张嘴,吴月赶快说:够了够了,要不一起吃?

你们吃吧,我又不喝酒。张银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吴月迫不及待地问二娃:这是?

我四嫂子,二娃没有多想,随口答到。

这时吴月才觉得应该安慰二娃几句: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过去就过去了,我们得好好活着?

二娃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喝了一口酒:来,干一半……

吴月回到帐篷,久久不能入睡,不是槽子的机器声吵的他睡不着,这个他早已习惯。而是张银的身影一直在他眼前晃动,心里隐隐感觉到:这就是我要找的人。

说实话,人的情感是无法用时间去衡量和界定的,有的人一辈子也许都无法走进对方心里,有的人在一瞬间一个动作或一句话便可让你放心不下!

从那走后,吴月总是三天两头找机会往二娃槽子里跑,要是张银不在的时候他便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其实吴月也知道,自己已是六岁娃的父亲,可依然无法阻断他一颗为张银跳动的心。

吴月有一天,对二娃提出一个请求:希望把张银借给他槽子里几天,给工人们做几顿饭,让工人也一饱口福。二娃对这点要求肯定不可能拒绝了,二娃对吴月说:这个你得问嫂子,她只要答应,我没问题。

谁也没有想到,张银一口就回绝了:不去。

吴月为了缓解尴尬,接着说:你不去,我可得天天到你这来吃了。

张银也不管他说啥,自顾自去干别的了。

男人往往就是这样,容易得到的,不会去珍惜,不容易得到的往往寝食难安的想得到。

就因为张银一次次的不在乎和无动于衷,让吴月一天天心痒痒的越加厉害,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得到她。

第十八章二娃为村修路再投身房地产

二娃要给向阳村修路了。乡领导表示全力支持,大队支书为此专门在每个村召开动员大会,希望各村各社给于最大支持,毕竟二娃修路是个人无偿的公益行为。

乡村路,要求也不是太高,就从本地找施工队,也好给当地人一些就业机会。二娃要求由专业人指导,路从谁家地里过谁负责修,工钱按正规施工队工钱付,不经过个人土地的路段,由施工队负责修。

此事乡领导报告给县主管部门,主管部门专门大大表扬了二娃,还号召全县向二娃学习。

其实二娃修路的决心,是父亲死时回家那次就下了。还有就是确实也想改善一下当地的交通条件,最后一个原因就是,挖金他也知道不是长久之计,他想带领当地人共同致富,在向阳村开个厂子,发展种植加工业。这是他从小的梦想,也是小时候最大的理想。

在修路的过程中,二娃就和大队支书商量,开会时附带说一下,让大家大量种植本地特产魔芋,他要办个魔芋加工厂,把成品销往全国各地。

向阳村以及整个邱元坝,属于丘陵地带,气候潮湿,土壤肥沃,很适合魔芋的生长。魔芋又营养丰富,口感也好,是当地人最爱吃的一道菜,魔芋炖酸菜就是二娃的最爱,也是逢酒宴席必备的一道名菜。

二娃想把魔芋这个本地特产发扬光大,既可以安排一部分闲散人员就业,还可以增加当地人的收入,自己也能有个光鲜的事业,那时已有董事长一说了,二娃的目标就是这个!

支书找到二娃,告诉二娃有些村民对二娃办魔芋厂持怀疑态度,不是不相信二娃的实力,总觉得这山沟沟搞什么都有难度。

二娃告诉支书,她去找乡上张秘书让他起草一些回收合同分发给村民,如果到时厂子没办起来或不能按时回收魔芋,包赔村民损失。支书一听这话,嘴里念念有词:这靠谱这靠谱。

吴月找到二娃,说他有一战友,在市里买了一地皮,地理位置和发展前景都好,打算找有一定实力的个人合作投资,问二娃有没有参股的意思。对于二娃来说,有钱了,肯定是要干一些事情的,更何况他又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金钱其实也就一个数目,而这数目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赚钱便不再是最终目标。声誉的持续扩大和交往圈子质量的提升以及精神层面的需求就占了重要位置。

那个时候房地产正是火热之时,二娃虽然不懂这里的们道,但他有意想尝试一下。吴月告诉二娃,那个战友可以负责全盘操作,他比较专业绝对可靠。

二娃和吴月战友见面是在市里那家常去的羊蝎子店,店老板和二娃早已熟悉,看到二娃来,老板双手迎接,一个劲招呼服务员好好招待客人。

不一会,一个穿戴整洁,西装革履的三十多岁小伙子领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姑娘、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二娃看吴月站了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表示尊重。

吴月向二娃介绍:我战友,王总,现在有一家房地产公司,生意做的很大。

王总伸出手来,客气的说:幸会幸会,早就听吴月提起过你。

四人落坐,点完菜,斟满酒,有说有笑,很是融洽。

二娃这几年也知道,搞房地产的人,那都不是一般人,资产都是按亿计数,那是我们比不了的。

王总两代都是地产商,她父亲就是本市以及周边城市小有名气的地产商,王总子承父业,干的也风生水起。吴月如此介绍,二娃很佩服这些干大事的人,觉得他们才是自己的偶像和追求的目标。

二娃觉得自己现在是有钱了,在邱元坝以及周边肯定是没得说,但他要和这些老板比起来,还差的远。二娃这个人好处就是,从不盲目自大,他相信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古训。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这个世界有钱的肯定很多很多。

和王总的接触是愉快的,二娃觉得和这种人的相处才能让自己有潜能的最大发挥,也才能让自己感觉全身心的投入。其实也许二娃自己都不愿意承认,潜意识里,是会感觉这种人和自己现在的身份很配,自己要不断前进不断超越,这种朋友肯定是不能少的。

吃是吃饱了,可酒并没有喝到位。吴月告诉二娃,这里不能喝太多,去歌厅那才能好好喝。

这次王总带他们去的要比‘红玫瑰’还要气派,消费也高。进门就连服务生喊的声音都要洪亮许多。

小姐还是外国妞,这个说实话,二娃还是第一次接触。原先在外打工时也听人说过,可没想到外国女人还来中国干这个。更奇怪的是她们都会说中国话,虽然说话有些不是味,但绝对能听的懂。

这时王总已把身边的女人支走,二娃才知道,那个女人并非他老婆或未婚妻。

进来的外国妞好像都跟王总认识,首先打招呼的就是他。有一个还先坐他那里客客气气的敬了一杯酒,二娃这时才感觉到,这个地方王总不少来,应该是长客了。

让二娃没想到的是,外国女人,比中国人还能喝,她们好像把酒当水喝一样,怎么喝都感觉不到醉意。这让二娃不一会就有些吃不消了,最后怎么出的歌厅,事后好像是‘断片’了,他一点都记不起来。怎么进的宾馆房间,都具体搞了些啥,说实话,二娃一点都不知道。

第二天,杨总带二娃和吴月一起去看了要开发的那块地产,地方真的不错。原先是地质勘测局的房子,铜矿厂房,后来废弃了。据说是靠王总父亲和地质局一个什么领导的关系,才把这块地方搞到手,一般人这么好的位置,更本就拿不下来的。

虽然不是市中心,可离市中心还真不远,人流量也大。左边是长途汽车战,右边紧邻红湖公园,环境极佳。

王总告诉二娃,也就是和吴月的关系,吴月介绍了他,要不王总人家是不打算找合伙人的。这地方不让修高楼,所以只有建二层小楼,一楼邻街商铺,二楼办公。不卖,光租,以后每年光拿租金就行。王总还告诉二娃,他要拿钱在这个地方砸一个全市最豪华最上档次的歌厅,附带地下赌场。

当年的社会现状是大街小巷的边边角角都富的流油,有钱人怀揣大把钞票满大街四处乱窜尽找刺激高消费的地方。

有身份地位的人有的是钱,随便在账目上按个名目,就可以转移、挪用或侵占单位公司资金、把别人或公家的钱变为己有。这种丑恶的社会现象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大行其道、甚是猖獗,严重的影响了社会风气。

只要你有足够大的野心和胆量,你的愿望就能实现。王总早已看准了这一点,他要赚有钱人的钱,他要赚当官的钱。那才是大把大把的、成捆成堆的钱。

二娃虽然不是太懂这些生意,但就他一个外行来看,地方确实不错,应该有发展。

和王总的第一次见面很愉快,交代完大致情况后,就开始签协议,由于二娃目前也没有太合适的人选调动,所以一切暂时都由王总安排人去操作和运营,他只是有空下来看看,二娃知道大老板都是这样的。

二娃心中暗暗想,但愿一切顺利。因为自己毕竟是初入次行,再说这可不是小买卖,他几乎用了一半的家产。

所有事情搞好后,王总带二娃和吴月去了一趟本市最大的赌博场子,这个场子和二娃那次去的不一样的是,这是地下赌场。要穿过一段黑暗的走廊,眼前就忽然一亮,一个诺大的厅就出现在眼前,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每个人面前都码了厚厚一摞钱,没有人一张张数,都是一沓沓扔。

二娃算开了眼界,这种场面这种气氛,那非一般人能够进的来。

好几个人向王总示意,然后就又聚精会神的看自己的牌。吴月告诉二娃,这就是王总开的‘堂子’。去年刚开业,在这里输赢几百万上千万那是常有的事,前几天一个外地老板就在这里不到几个小时赢走上千万。

王总告诉二娃,我们将要盖的赌场比这大比这牛逼多了。并且是吃、喝、玩一条龙,只要来这里消费的人不是大款就是大官,他们在乎的不是钱,而是玩的够不够爽够不够尽兴。必须让他们来时鼓鼓的腰包,去时兜里跟狗舔过一样、干干净净!

二娃被王总的话给感染了,仿佛眼前就是王总描绘和渲染的意境和场面,声势好大并且热闹异常...

这让二娃第一次感到,世界上真有比挖金来钱更快的门路。

第十九章马彪受挫和张良起冲突

夜里三点左右,马彪是乎是酒精的作用导致他心血来潮,浑身火热,阳气大升,他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已有好多天门市和槽子两头忙,没去过莲花那里了。忙时顾不上想,可这一闲,他就坐不住了。

马彪假装若无其事的来到莲花的帐篷前,正想掀门进去,就听里面有个男人的声音:来吧。都几十岁人了,蹦哒不了几年就。

过了一会,莲花才说:你个骚牛,才几点,还有人呢。

没事,灯关了就行,再说这个时候干活的干活睡觉的睡觉,没人了。男的说话很坚决。马彪一听这口气,他俩肯定也不是第一次了。

摸,摸,就知道摸。莲花娇嗔地说。

装,装吧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来吧你就。说完就听见把人按倒的声音……

此时的马彪有种很强烈的羞愧感,他总觉得莲花就她一个男人,不可能和别的男人还有什么。可他错了,他有一种从下到上被人抽了个遍的感觉,他真想破门而入,抓住莲花的头发狠抽两耳光,狠狠的踹那个男人一脚,最好是踢在他最要命的地方!

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他和莲花也是一时的鱼水之欢,彼此都没有承诺过什么,要说承诺也只是马彪的暗自打算,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发生了这事。

马彪此时确实有些神伤,也许是自己一惯马虎大意,也许是自己太过自信,也许莲花原本就是一个很随便的人,没有原则,……其实,他也知道所有的也许就是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莲花本来就和自己没多少关系,只不过是自己想多了。

这种事说实话,要是原先,就马彪闯进帐篷,大闹一番,也没人敢放个屁。马彪虽然小聪明多,可好就好在这个地方,他会审时度势,她知道现在天变了,是二娃的天下,自己那种无赖泼皮作风已没有用武之地了,现在的他没有太多资本去撒野,已没有多少事是他说了就能够算的……

马彪慢慢回忆起来,帐篷中那个男人的声音就是开双桥车转运沙石那个司机的声音,那小子自己一直没在意,没想他还有这一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马彪暗自十分后悔!

其实马彪心里也很清楚,他和莲花有多深接触?没有;有多少感情,也没有。仅仅也就是特别的心境时遇见了特别的人,然后又了一点特别的事,注定没有特别理由长久。

为了排解郁闷,当夜马彪去找张海成,想一起吹吹牛,散散心,没想到此时的张海成正在帐篷一个人抽闷烟。

马彪的到来张海成是乎有些兴奋,他拉着马彪一定要喝点。这也正合马彪的意思,喝点就喝点,两个人就开始对饮。

迷迷糊糊时张海成借着酒劲才给马彪道出心中的不快。

张良借着自己现在有几杆枪有一伙人,没事就在槽子边大呼小叫、咋咋呼呼的,槽子下边已明显挖过了界线。

马彪人只要喝到一定程度,胆子就比平时大许多,也不去计较什么后果。马彪一听张海成这么一说,猛的一拍桌子,人也激动的骂了起来:

他妈的,谁敢在二娃槽子动脑筋,吃了豹子胆了?马彪说着话,身体就一阵摇晃,好像都有点站立不稳。

张海成也喝多了,一手撑着桌子,低着头,一个手使劲摇晃着:算了,算了,不提这个了。

马彪一听‘算了’两个自,气好像更大了。

算个求,他妈他算老几!说完就摇摇晃晃往外走。

张海成也不知他何用意,只自顾自低着头,好像在回忆过去的不快。

马彪走出帐篷,径直向张良槽子深一步浅一步摸去。

马彪顺手从地上捡起个石头拽在手里,到了张良槽子边,顺手就往张良槽子丢去。嘴里还大声喊到:

狗日的,出来,敢欺负我们的人。

无巧不成书,他无意丢的石头却正好砸在一个干活的工人头上,直听‘啊’的一声,就听有人喊:谁,谁,打到人了。

这时好像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朝槽子底下受伤的人跑过去。马彪听到底下有人‘啊’一声,酒也醒了大半。他紧走两步头朝下探去,就看见一堆人正围着一个人在忙着。

等他慌张着刚要转身离开,就觉得左腿一阵发麻,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趴在了沙堆上。

忽然,从帐篷中冲出一个端着枪的人,马彪一看,这下酒全醒了。扭头就要跑,可没等他跑两步,端枪的人已抢先一步横在他面前,用枪顶着他胸口,抬脚就是一下,马彪本来就站立不稳,此时又吓得两腿发软,这一脚已足够他受的了,他踉踉跄跄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堆上。

紧接着张良就吆二喝三地从帐篷跑了出来,看见一个陌生人来槽子还把自己人伤了,张良恨的咬牙切齿的,过来对马彪又是一顿拳打脚踢,马彪几次要起身逃跑都没能如愿。

此时的张海成已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跑过来。边跑边喊:不要打,他是我们的人。

张良明白了咋回事,心想这也正是个机会,冲着张海成怒吼到:你的人,你的人为啥跑我槽子来打人?!

这时那个端枪的拿起枪屁股使劲往马彪腿上砸,马彪杀猪般的叫声此时把两边槽子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张海成的保卫人员也拿着枪赶了过来,边跑边喊着:不许乱开枪。

可这时已晚了,这时的张良越发来劲,从旁边端枪的手里抢过抢,对着马彪那只受伤的腿就是一枪,混浊的枪声划破天际,在机器声的掩盖下虽然已不太明显,但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张海成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可马彪的嘶吼声让大家立刻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事很严重。张海成槽子的人抢先过去,拿枪顶住张良的腰,大声呵斥:叫你别开枪,你还不听,再不听老子崩了你。

马彪血流如注,如杀猪般吼叫。众人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立刻由几人绑扎了个简单担架送往医院。

当二娃得知消息后,他并没有马上赶过来,而是把几个槽子的保卫都叫了过来,告诉他们,这次不开枪,但必须是让他们没有还手之力。还有就是这次必须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永远不能再回来。

夜里五点多钟,两个二娃的手下出现在张良的槽子边,控制住端枪的人,没收了枪,后面又出现几十号人,一拥而上,把所有人都摁倒在沙堆上。二娃带着两人把张良从帐篷中押了出来,跪在沙地上,二娃吩咐把所有机器关了,以减少噪音,亮着灯就行。

二娃让三毛拿来刀,扔在张良面前。手指张良说:那只手扣的扳机,自己把那只手剁了,自己剁,快!说话嘴皮有些微微发抖,很是激动!

这个后果大大出乎张良意外,他以为有枪就是天下第一,谁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这么长时间都没人敢越雷池一步,他以为所有人都怕了。他觉得,自己会很顺利的把这个槽子干完,可他万万没想到,就是因为他一时的冒失和不理智,导致她自己的人生历史从此改写。

可他并不知道现在的二娃,正是年轻气盛,遇强则强,跟本就没在乎过他张良。上次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二娃也不想结太多怨,只要你规矩点,以后也就相安无事。

这次不一样,张良拿枪伤人,这大大触犯了二娃的底线。

二娃过去用手揪着张良的头发,狠狠的说:不把手剁下来,老子今天送你上西天?!张良挥汗如雨的抬头看了看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和几个端着枪还穿着制服的人,再看看二娃愤怒的眼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尿了一裤子。他知道,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保的了自己,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这次所有人都看到也感觉到了,张良是真正怕了,怕的一塌糊涂,怕的没有了任何气节。

二娃附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快点自己动手,要不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你自己动手,我给你留个全尸,还可以通知你家人领尸。要不我就动手,然后把你活埋在这沙下面!

这河坝的情况张良是很清楚的,整死个把人是很容易的,不管你有什么背景有多大能耐,在这里你就是被圈在圈里的一头畜生,没有太多你个人的施展空间。这个河坝所有的血雨腥风张良也是有所耳闻的,他相信二娃说的话。

张良精神已彻底崩溃,脸上由于灯光的映照已分不清是什么颜色了,反正就看见跪着的双腿抖动不已,就连两个肩膀都跟着发颤。

这时一个穿制服端着枪的保卫过来,在二娃耳边耳语了一阵。

二娃并非十恶不赦之徒,他也有心软的时候,他沉思片刻,然后又一次抓起张良耷拉着的脑袋,狠狠的给他说:这次老子放过你,立马滚蛋!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记住了,你欠老子一条命。

张良使劲磕着头,鼻子眼泪一把的说:谢谢,谢谢,我记住了,没有下回了,没有下回了。

本来这地方金已挖的差不多了,张良也赚了不少钱,不出这事也就这两天撤走了,也许还会继续寻找下一个地盘。这事一出,他在邱元坝挖金的历史也就从此中断了。

第二十章连成巧遇二娃相好吴月紧追张银

连成现在有钱了,到处打听好玩的好吃的。他从吴月那里听的,还是市里好耍,那个什么‘玫瑰歌厅’就很好,他决定要去见识见识。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这个年连成不想在家过了,家里太没意思,那里都是坡那里都是山,去没地去,看没啥看的。他要找个新鲜刺激的地方好好过个年,弥补一下以往过年对他的亏欠。

连成带上他最贴心的手下葵娃子开着路虎就直奔市里了。

这个时候还在营业的都是大些的饭店,小饭馆都关门回家过年了。连成找了个很气派的饭店和葵娃子吃了饭,到了六点过后就直奔‘玫瑰歌厅’。

歌厅爆满,连成到了前台,按吴月的交代报了二娃的名号。前台用对讲机呼经理,说是二娃的人要间房,就听那边说,稍等,马上安排。不到十秒钟就有了回话:请到四楼四个3。连成心想,二娃真好使,没想到他在这么大个城市还有人买他的账。

进了包房,便依次进来大概有二十多个大小不一的女人。一个个浓妆艳摸,妖怪的很,不过这正适合连成的口味。

连成好像被这种气氛深深感染,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就听旁边一个小姐姣声娇气的说:哥,来两瓶好红酒吧。一边说一边还用一只胳膊蹭了下连成,连成那经的住小姐这么撩拨,心早痒痒了。

可以可以,就来它。连成爽快的答应着。

连成过来一把捏,过去一把揉,左一口,右一口,高兴的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又来个小姐,而且长的特别妩媚。连成抛开躺在他身上的那位,伸手就要去拉刚进来的那个。

刚进来的微微一笑:哥,我不是来陪你的,我是想向你打听个事。

什么事?来,坐这儿,哥就给你说。连成色咪咪的盯着她。

二娃哥很忙吗?刚来的那位看着连成问。

连成一听提二娃,立马就规矩不少,他也能猜到来人和二娃是什么关系了。

应该是吧,我也好几天没见他了。连成很正经的说。

你有什么事吗,我回去告诉他。连成用巴结的口气问。

没有没有,我就是在一楼听说你们来了,就顺便问问。

等那位走后,其中一位小姐告诉连成,这里小姐大部分都知道她和二娃的关系。她现在已不坐台了,据说要做什么生意。

这位边说还边用羡慕的口气感叹到:哎,人家命真好,遇到个有钱的,有人养着了!

连成不好说什么,只好说:来来,我们喝,喝。

其实,连成早已对身边这位心存不轨,把嘴对着她耳边说:我养你怎么样?

哥,你开玩笑吧?你说的是真的?那位急切的问。

当然真的,今晚就跟我走行不行。连成问。

当然可以了哥,哥,你真好,说完就小鸟依人的把脸贴在连成的胸口……

连成专门为小姐租了房子,告诉她从此就不用去坐台了,钱有得花。小姐连声应答,可她心里在盘算:吃住有人管了,还能弄到钱花,何乐而不为呢?至于坐不坐台吧,你不在时还是要坐的,我出来不就是为挣钱吗?

话说吴月这边,三十晚上,河坝是要停工的,大家倒班回家过年。但必须留几个人值班,以保槽子的安全。

张银这个年不回家过,她愿意留下来。这里流传一句话,叫年好过,月难过。意思就是,过年就是一晚上的事,日子却要继续。

二娃提前就说过,过年谁在河坝过肯定是翻倍的工资和奖金。张银到也不是专为奖金留下的,主要是她没在河坝过过年,就轮也轮到她值班了,再者,回家会勾起她太多往事......。毕竟是过年呢,所以张银去街上买了很多好吃的,虽然吃饭的人不多,可花的钱是平时好几倍,这也是二娃交代的。

一大桌子菜摆在桌子上,大家正准备落座,吴月来了,笑呵呵的要和大家喝点。

吴月家就离这河坝不远,来回半个小时左右,他经常过来和二娃耍,二娃不在他也过来,一来二去,和工人们都很熟了。

几个工人看见吴月来了,也都很高兴,大过年的不就图个高兴嘛?

来,来吴老板,坐坐,我们一起喝。工人们都热情让座。

本地人喝酒主要以自酿白酒为主,有钱的当然也买外面的牌子瓶装酒,但爱喝的人不多,大多数人接受不了那个曲香味。若是来人待客,就喝高粱黄酒和醪糟。今天就什么都有了,有买的,也有工人从自己家拿来的,大过年的,让大家都尝尝。

吴月这人,办事比较稳重,说话也不像有的人那样以刺激别人为目的,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他不一样,他说话虽然底气很足,说起话来带有一定的磁性。再加上见过世面,说话总有一些有趣的事夹杂在里边。

河坝过年确实别有味道,浅滩处河水冲击沙石的哗啦啦声音和不时邻近村落猫叫狗吠声,演绎出一种暂时的美妙祥和,吃着喝着一桌人都很兴奋。

吴月偷偷看了一眼张银,这时的张银也正好拿眼睛瞟向自己。吴月这时好像记起来时还带了朋友从市里买来送他的大虾,大虾在家已经做好了,他用一个塑料袋装着。总共就五只,这人多不够分的。

其中一个工人早已看出了吴月的心思:还是给张嫂吃吧,我们男人人多就算了。

好好,那就不好意思了。吴月借坡下驴,顺手就把装虾的袋子放在了张银面前。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有数,要不是张银在,吴月就不可能和他们一起过这个年,人家是讲究排场的,不可能这么寒酸的跟他们在一起。

张银那更是心知肚明,但它依然假装若无其事,好像没吴月这个人似的,像平日一样招呼大家吃饱喝足。

吴月来来回回往这里跑是经常的事,平时的举止言行,谁也不傻,都能看出来。

大家谁都明白,可就是没有人去点破了,这毕竟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旁人没必要去操那个心。

吴月也真不亏是见过世面的人,等大家都喝的差不多散去了,自己留下来帮张银收拾碗筷。虽然张银一遍遍催促他:太晚了,回去吧,可他还是等一切都收拾利落才回家。

等吴月走后,张银躺在床上,便来了心思去琢磨吴月

吴月人真的还是不错,人长的精神,还带着一股精灵劲儿。关键是有钱有势,还挺稳重。张银其实已经对她动心,就是不想轻易表现出来,女人嘛,有时还是要庄重矜持一些男人才会更喜欢的。对于一个八岁娃的母亲,这点还是能拿捏的住的。

但对于吴月来说可能考虑的就不是那么多了。张银首先吸引他的就是苗条性感的身段、高挑的身材配上一头长发和那整天嘻嘻哈哈大大方方的性格,特别的招人喜欢。她要精心打扮一下,绝对不输城里任何一个有姿色的女人!

虽说他已有了家庭,可那毕竟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媳妇也谈不上什么感情,只是打火过日子。人生中很难遇上一个自己真正动心的人,遇上了,那就像钓起了身体的每根神经,一想起她就浑身有劲,满是力量。

开始,吴月也就是被张银的身性打动,可慢慢她感觉张银身上的东西正是埋藏在自己心底最渴望的。她外向、大方,但和人接触有距离有分寸。做事风风火火,但又显得粗中带细,符合农村女强人的特点。时间再长一点,张银身上每个地方都是闪光点,就连她随口一句话听起来都是那么动听,那么悦耳。

他想和张银能在一起的一切可能性,他觉得他有能力让张银过上好日子。可刚这么一想,他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娃和老婆。毕竟这么多年感情了,自己老婆虽说不上漂亮和能干,可也说的过去。但毛病还是不少,嘴碎,得理不饶人。如果和吴月发生矛盾或争吵,她总是最后一个住嘴的。人也不是特别勤快,好像有吃有喝就很满足了。这和吴月这个有上进心有奋斗目标的人有时总显的有些格格不入或不协调。

但农村人起步都低,整天围着一亩三分地转,养家过日子才是目的,至于什么现在年轻人所谓的爱情,基本没有多少人能去有机会感受。有的甚至快要结婚了才有机会和对方见一面,但最后还是走完了一生。这不是说他们内心没有渴望,而是条件限制和见识很少,总感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辈子就那么回事。而像吴月这样见过一定世面接触过一些新事物新思想相对开放的年轻一代,他们就不安分多了,心总是蠢蠢欲动。再加上挖金之势让人心浮动,黄金和金钱带来的歪风邪气弥漫在整个邱元坝的每个角落,让每个身心都在经受考验,让每个灵魂都浸泡其中。

吴月要是老老实实种一辈子庄稼,可能就不会有动张银的念头,再说不挖金张银就有可能不会失去四娃,她不来金河坝,也许就没有和吴月频繁接触的机会。没有挖金这个事,人们还是生活在早出晚归的田园生活中,为一日三餐忙碌,动别人女人的心思可能就大打折扣。但一切都是假设,现实谁都无法改变。

此时的吴月躺在床上,身边老婆已呼呼大睡,好像还有轻微的打鼾声......

第二十一章张银遭误伤二娃吴月齐上阵

张银基本上是三天买一次菜,买多了又拿不动,每次都要叫上一个正歇班的工人帮着提。

她上街很喜欢串串门,也许是在河坝生活比较单调,想借此放松一下吧。

他有个三舅的女儿叫小花,初中毕业后在省城学的美容美发,现在就在街上开了个理发店,生意很好,自己忙不过来招了两个本地女学徒。两女孩都挺漂亮,也招人喜欢,近几年挖金人多了也都有钱了,生意好的不得了,上下好几个理发店就她家生意最好。张晓银想去看看,顺便摆摆条聊会天。

那里有漂亮姑娘那里就少不了打主意的男人,这点天下都一样。

小花的店里更是如此,几乎每天来这里理发的男娃就占了八成,大部分头发不长却还要剪,小花经常遇见这样的。她觉得可笑,但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干活,谁让她干的就是这个呢!

但有时候也容易生一些事端。就像昨天,连成手下几个二流子就来店里,不理发,却调戏人家两个小妹妹。小花说了几句,几个还不服气的走了,临走还嬉皮笑脸撂下话:明天,还来。

张银刚要进们,就看见几个二流子一会指指点点一会哄堂大笑,还有两个对人家小姑娘作出楼抱的动作,没有一点正形。这时的小花已看见站在外面的张银,像得到解脱一样。立刻就跑了出去:姐,你来了?

张银看了看小花,问到:这是怎么回事?小花知道指的是那帮人。

近几天天天来闹,弄的理发的人都不敢来了,我们又不敢得罪,你说这怎么办姐!小花无奈的向张银诉苦。

张银可不是个怕事的人,她用手把小花往一边一推,几步就进屋了。

搞啥呢你们,晓不晓得人家还做生意呢!张银没好气的说。

几个都是连成招的新人,对张银都不是很熟。

看,又来了个美眉,哈哈。其中一个说完就兴奋的大笑。

还真是,这个也漂亮,来,跟哥们几个一起耍,其中一个说完满脸淫笑着就去抓张银的手。

张晓银可是个烈性子,岂能被他调戏,手一甩,指着那个男人的鼻子:你动我试试!

嘿,老子就动你了怎么地吧。说着左手去拨张银的手,右手就照着脸上抹去。

二娃歌厅离这里不远,帮张银提菜的那个工人看情况不对,赶紧往歌厅跑。正好二娃吴月都在,好像在商量什么,一听说这事,两人起身就跑。

当他俩赶到时,张银捂着鼻子流着鼻血正在做再次出击的准备。

吴月看到张银挨打了,火腾的下就上来了,一个箭步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最前面的就是一耳光,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已把两个撂在了地上。

这时这帮人才看明白,来的是邱元坝头号人物二娃和大名在外的吴月,这帮人都傻了,站在那里谁也不敢动了。

二娃向其中一个吼道:去,把连成给老子叫来。

外边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等连成一来看到眼前混乱的场面,即使没人说,他也能明白怎么回事了。

吴月对连成说:谁打的小银,你给我找出来。

吴月张嘴,他岂有不听之理。谁打的晓银,站出来!连成狠狠的说。

被刚才打趴地上的其中一个,踉踉跄跄站起来。是,是我打的。没等他说完,吴月卯足劲一个耳光过去,就看那位鼻血和牙血瞬间一起流了下来,同时一个趔趄差点没晕过去。

二娃过去对连成说:他,我带走,竟敢打我得人!

在场所有人没有不知道二娃的,他的传奇故事已不知在每个人脑海过了多少遍。

没有人敢过去,也没有那个敢去照顾挨打的那个小年轻的。

那位被打的小年轻吓得两腿直发抖,他知道被二娃带走该是什么后果,这时好像眼泪都快急下来了。

连成赶快过去给二娃陪不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大人大量,饶了他这次吧。他也不知道是你的人,要知道是你的人,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动银姐一根手指啊?这样,今天晚上我请客,给银姐陪理。

好说歹说,事情也就暂告一段落了,不过晚上的请客肯定是少不了的。二娃必须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和他沾点亲带点故的人,谁要动了,就得付出十倍的代价。

在二娃说话的时候,吴月已从兜里掏出纸来给张银递过去,张银看都没看,就拿了过去,捂着鼻子。

其实,刚才吴月英勇的一幕张银看的真真切切,她除了感动的心里有些发热外,吴月矫健的身形和麻利的动作已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就这一刻,她觉得吴月无比的高大。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情…

小花初中毕业后,在省城学了两年美容美发,又给别人打了一年工,去年刚回来开这个理发馆。二十来岁的人,如花似玉,亭亭玉立。不但人长的漂亮,事业心很强,很上进。

她上学时就听说过二娃,但一直就没机会近距离的接触过,这次算看见真人了。二娃给她的第一映像就是个子不高,甚至给人一种单薄的感觉。可他脸上却是一副和他实际年龄不相符的严肃和坚毅。他和吴月要站一起,吴月就显的高大许多,但二娃从骨子里透出的顽强和韧性又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他那股由内而外的、像冲击波一样的气场,在说话和每一个动作中才能被别人感受到,这个时候所有人会忽视他的身高,而只被他的气场所感染!

小花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这种怪怪的感觉,也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所感染,她隐隐觉得春心在萌动,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感……

酒桌上,连城让那个打张银的赔完不是后,自己向小红镇重承诺:绝不会有下回。

小红朝连成微微一笑,把脸转向二娃:二娃哥,今天多亏你和吴哥,我谢谢你们,我敬你俩一杯。到底是出过门见过世面的,说话也大大方方。

二娃也不多见这个妹妹,小时到时常看见,上完学她出门了就很少见了。瘦瘦的身材,白皙的脸上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小红在灯光的照射下是乎显的更加动人。

没事小红,以后有什么事就给哥说。生意怎么样,还好吧?二娃有必要关心一下这个亲戚妹妹。

还好,这多亏了你们这些挖金的老板,我就沾光了,小红说着面露深情的看着二娃。

那就好,来吃菜。二娃好像从小红脸上读出了什么。

一切完毕后,二娃回歌厅,张银一人回河坝。吴月追上去:我送你吧,这黑灯瞎火的。其实吴月能看见张银手里拿着电筒的。

不用,看的见。张银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看别人,可这时所有人都走远了。

有一个河道最窄的地方,搭了几个木板,要过了这个简易的木板桥才能到张银的帐篷。

也许是晚上,张银小心翼翼的先用左脚放在木板上试了试,好像有些害怕。吴月赶快过去双手扶着她的胳膊,就在这一瞬间,一股电流传遍了张银的全身。也许是太长时间没有和男人近距离接触的缘故,她浑身有种莫名的燥热,心也有些微微颤抖。

过了木板桥,张银手一晃,手电筒顺势掉在石头上,只听‘咔擦’一声,人也几乎要摔倒。

吴月上前一步,一手搭在腰上一手把着肩膀,张银这才站稳,吴月紧接着双手拉过张银顺势把她抱在了怀里。

干啥,你松开。张银有气无力的用手推吴月。

吴月抱的更紧了,猛的把嘴对着张银就亲了下去,开始张银还挣扎着扭过头去躲,可过了不到两秒钟,他就被吴月滚热的胸膛和嘴里的气流融化了,张银双腿已完全没了知觉,慢慢的不由自主的就躺了下去……

情感这东西就是奇怪,如果两个人心心相应,都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交给对方,双方都会潜意识的去寻找能在一起的机会。如果仅仅只是单相思或一厢情愿,即使再好的机会也成全不了。

吴月敢爱又能付出行动,而张银虽然也适当的体现了女人固有的矜持和被动,但毕竟是过来人,时机和分寸都把握的很好,即没有让吴月感觉自己轻浮又能更好的牵动对方的心。

过分的高冷,有时就是做作,很容易错失一颗真心。在当时被利益充斥的邱元坝,抛开因为金钱的需求而出卖肉体以达到自己私欲的两性情感真的不是很多了,虽然吴月和张银都是有家庭的人,也许违背了道义,但当时两人的确只是被对方吸引,谁都没有以利用对方为出发点,就这点已比好多人强多了。

第二十二章二娃秃头张再次合作二娃母亲病逝

时间已轰轰烈烈进入九十年代末。

黄金再多也有挖完的时候,杨树河坝已翻了个底朝天,该挖的地方都已挖完,几乎每一粒沙子都被清洗了一遍,周围农田也被翻的凌乱不堪、一个个跟天坑似的。

整条河道几乎都被人给占完了,在这里已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下手、唯一只有往河道上游找地方了。二娃根据这些年的挖金经验,他知道,要想再有她和秃头张合作时那么顺利、空间那么大运气那么好已不太可能了,也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秃头张会算,他们的开头竟是在整条河坝含金最好的地方!

所以说人生有好多事都是无法预料的,稀里糊涂就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或最不想要的。

河道最上边是另一个乡,这个乡叫富顺乡,由于这个乡管理较严又加上越是上游、存金量越少的缘故,所以迟迟未有人下手去挖。

二娃一是现在有钱去折腾,即使赔了,对他现在来说也伤不了筋动不了骨;二是他考虑,虽然整体河道是上高下低的地势,上游免不了也有窝槽和低矮的地方,这些地方就是停金藏金的地方。当然,表面是谁都看不出来的,那就只有试,一个地方不行,再换地方,直到找到最佳藏金的地方为止。

二娃做好打算,首先要和当地主管部门谈妥,他知道,真金白银就是开路先锋,一切由钱说了算

二娃找到张昊,让他牵线搭桥,第二天就约好了时间找好地方,先吃饭喝酒,打开局面。然后再承诺后续的好处费或分成什么的,一切进展顺利。当地负责人交代不要惹太大乱子,要不弄的以后不好收场,自己官帽难保。

运机器、安排人员、分派工做、安营扎寨,新的据点又轰轰烈烈的产生了。

富顺乡的河道相比邱元坝就窄多了,水流也比较急。这样的地方挖金难度就要大一些,主要是槽子排水比较困难,每个槽子应该要比邱元坝那边的多加一到两个水泵才行,这样成本肯定就高了,因为这是大型柴油机发电,那玩意儿喝油很厉害的。再者拉油的车路程又远,怕两车不停的拉才能供的上用了。

幸好的是现在是冬天,河水小了,施工难度不是很大,但到了雨季,容易涨水的时候,还能不能继续挖就不好说了。

刚开始二娃必须亲自在场观察指挥,以加快施工进展。

秃头张是一个做事极稳重且不张扬的人,他从不爱出风头从不和人争高低,近几年人们都把注意力放在二娃身上,对于秃头张别人好像都快淡忘了。

其实说来也怪,自从他和二娃各搞各的后,他就没有遇到过含金量像当初那么好的地方。挖完杨树河坝后他也变换了几个地方,都不尽人意,虽说赔不了钱但赚的也不多,慢慢的,她有点相信老辈人说的话了:他和二娃才最‘合财’,二娃和他的分开,这个财自然就没了,也有可能是二娃财气重,这个‘财气’也可能是命中带的,独一无二的。

秃头张不是没想过和二娃再续前缘的问题,问题是二娃人家槽子运作一直没问题,秃头张也就没机会。他也知道,如果在人家进展顺利时去谈合作,那样不等于是从别人嘴里争食吗?这点秃头张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但这次有机会了,新开辟的地方,谁也不知沙里到底怎么回事,他要是和二娃从新合作,也算是一起打拼,没有谁想占谁便宜一说了。

不巧的是,昨天听说二娃家里来信,母亲又病重了。秃头张想这也许是个机会,他让手下几乎买了一后背厢礼品,驱车就直奔二娃家。

二娃对秃头张一直很尊重,吃水不忘挖井人,秃头张是他恩人,对于这点他从不否认。不管是歌厅开张还是别的大事他都第一个通知秃头张,这是记恩和尊重的表现。

两个姐姐说,母亲饭量一天比一天减,人也一天比一天显瘦。二娃到家二话没说和几个手下扶着老人就上车,往市里大医院去了。

令所有在场人的唏嘘不已的是,医生诊断结果:晚期肝癌。由于这个病不痛不痒,没有太明显的前期表现,以至于耽误了病情。

三个月左右,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二娃和两个姐姐沉默了,他们觉得命运对他们不公,父亲前脚刚走,母亲又这样,要知道二老年纪都并不是太大啊!

二娃没有心思再去考虑别的事的,他忍住巨大的悲痛决定,在母亲最后的几十天,绝不离开他半步,要陪它走完这生命的最后。

秃头张给二娃说了自己的想法,二娃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切由秃头张去管理和经营,他只派三毛和一帮手下辅助秃头张。

医生建议把人送回去在家等待这生命的结束,可二娃并不同意,她把母亲转院到省城的一家一流医院做确诊,但结果和第一个如出一辙。二娃和两个姐姐商议,让母亲在医院接受治疗,告诉医生用最好的药配最好的大夫,他绝不放弃那怕是只有针尖大的希望……

秃头张和二娃合作好像很有信心,这就是第一次合作的顺利心情延续到了现在。他毕竟是老手,安排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再说他和三毛手下一帮都是老熟人,不需要磨合和感情的过度,上手就能配合。还有机器和设备都是现成的,所以工程进度很快也很顺利。

这次和二娃合作最大的不同是,秃头张这次带来了他弟弟,据说原先是在外地承包工程,主要是以修路架桥为主。他弟弟看起来和秃头张小不了多少,就是长相比秃头张受看多了。不但胖瘦适中,主要是夹着一副眼镜显的就平添几分书生气质。但说话和做事可不书生气,这点和秃头张相似,稳重老练。

主要是对槽子的一切事务他能一点就通,领会的很快,并且有时还能给秃头张出出主意,提点意见或建议,这点尤为重要,因为这河坝大多不是附合的马屁精就是指那打那的一根筋,所以团队有这样的人就显的有灵气有生机。

话说医院这边,二娃和两个姐姐轮流值班看护母亲,陪母亲说说话,讲讲趣事,母亲有时竟然也吃力的笑笑。她当然不知道自己得的是绝症,她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的三个娃在用尽所有的真情陪自己度过这最后的几个月。

三个月过去了,母亲还是那样,四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多大变化。三个孩子心里都在狂喜,他们希望奇迹出现,希望母亲能继续活下去。

可就在希望刚被点燃的时候,一天晚上,母亲便悄悄的闭上了她的眼睛,她离开了和她形影不离的三个孩子。三个孩子眼睛都是红的,满脸疲惫,但谁都没有哭出声,直看到眼泪噗嗤噗嗤不住的往下掉……

安葬了母亲,二娃基本上没有心思去河坝,他想在家好好静静呆一段时间。他感觉自己很累,从未有过的累!

原先父母双全的时候,他没有太多感觉,也不曾有一刻想过,那天一旦失去至亲是什么感受。那怕有再大事,在心灵的最深处,始终感觉感情是有归宿和依靠的。父母给的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一种巨大的能量,这种能量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从小父母都惯他,惯的二娃就现在上坡都不知道干什么活、怎么干,但他那种长期在艰苦环境中熏陶、感染出的和自然做斗争、不畏现实的坚韧意志是血液中与生俱来的,那种东西已经深入到了骨头。

有的东西一旦唤醒,就一发不可收拾;有的东西一旦激发,就如同山崩地裂。

父母的离去,让他有一种极其严重的空虚和失落感,总觉得这好像不是现实,好像不是真的,像有人在开玩笑变的戏法一样。

二娃有时会有一些莫名的想法,小时候很向往英雄,大了又希望自己发财,可有钱了又觉得钱也不像自己没钱时想的那么好。父母现在好像真正离开自己了,二娃在想:有什么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

二娃整整几天都傻呆呆地坐在院坝边的石櫈上,望着门前那颗桃树。小时候父母还有两个姐姐就带着自己经常在这树下边摘桃吃,两个姐姐还在自己身边,可父母呢,他们还能回来吗,能回来吗?!

两个姐姐虽然也在悲痛之中,可看到唯一的弟弟这样,也很心痛,大姐用手拉拉二姐的衣袖,示意妹妹,别过去,就让他多呆一会吧。

她们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倔强。虽然现在身价很高,有了几辈人都用不完的钱,可她们也知道,二娃还是很累的,他似乎在情感上要比同龄人更多的凝重。他内心很强大,对于既定的目标总是不达不罢休。他给人的感觉总有使不完的劲,身体里那团火好像越烧越旺,在他那里从来就没有退缩这个概念,不停的往前好像才是他生命唯一的主题。

姐姐们想:他会慢慢自己缓过来的,今后也许他会更坚强……

第二十三章二十买断河坝秃头张雷击身亡

这次可没有以前那么幸运,接连挖了好几个地方,最后不是保本就是赔钱没有一个像在杨树河坝那么叫人兴奋。在挖第五个槽子时,终于出现了俗称的‘鸡窝金’,几乎是一个窑口大的坑里出的金,填补了这之前的一切亏空,还有盈利!

秃头张和二娃商议,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和当地有关单位和领导联系协商买断这条河坝的管理经营权。这个思路虽好,可风险很大。可要降低风险,秃头张弟弟出了个主意:当买断后自己看好的地自己挖,不太看好的地方,转手买给他人。邱元坝所有人的槽子即将挖完毕,每个人都找不到去处,如果有地方,谁都愿意尝试。

这思路确实不错,既可以最大限度的满足自己的需求,又可以转嫁风险。不亏是工程包工出身,对商业运做还是有一套的。

富顺乡吸取了邱元坝乡没经验导致挖金态势最终无法控制、以及对财富过分流失的教训,对二娃要买断河坝的想法,几个头头商议后,觉得完全可行并表示赞同。就是在价钱的问题上出了些争议,但最终各让一步,得以解决。

二娃和秃头张把自己要挖的地方标上号,其他的分段标价出售,没想到,风一放出去,不到三天所有号段便被哄抢一空,就这些钱已合上了买断整个河道的费用,二娃和秃头张挖的槽子等于就是白捡的,这让二娃对秃头张弟弟有些刮目相看。而且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运营和操作方式减少了给一些相关部门的分红和股份,大大节省了成本,提高了效益!

那时对河床下面、沙滩下的黄金只能凭肉眼观察完了进行估算和推测,不像现在这么先进,可以打钻取样甚至化验,有最靠近真相的方式方法。

叫人跌破眼镜的是,开始不被秃头张和二娃看好的地方,别人挖到底后好消息不断传出,而被他们自己占好的地方却接连失利,这让所有人对沙里的东西越发充满神秘感,谁都相信了挖金几乎全靠运气而并非经验。

这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小学的张老师,他给学校请了假,停薪留职贷了款买下二娃河坝的两个段位,没曾想出金量超出所有人想象,据说最大单颗有半斤的,张老师一时之间便成了家喻户晓的新闻人物。

张老师瘦高个子,说话办事节奏都很快,一看就不可能是个安于教书育人的平凡之人。

他从来就没有挖过金,但邱元坝挖金潮流影响到每一个家庭,波及到各行各业,牵动着每个人的每根神经。老师们也跃跃欲试,有的限于没有启动资金或胆量不够未能成行。不过也不只张老师一个人参与进来,还有中学的,就是他们并不像张老师那么幸运,几乎都没赚太多钱或有个别赔的。

张老师不久就买了车,据说之后就向学校辞了职,做好了在商海打拼一辈子的准备。

转眼又到了天气最热的时候,这就预示着有可能连天大雨和洪水随时会出现。有了上次洪水带来的巨大灾害,这次每个槽子每个人都特别警醒,谁都不想让灾害的历史重演。

每个槽子都做好了应急和处理突发事件的准备,提前找好后退和撤离的路线以及搁置机器的地方。

但山大沟深的地方,雨水说来就来,有时甚至没有预兆。

这天本来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下午便乌云密布,像瓢泼一样的大雨说来就来,一阵慌乱之后所有人便撤离到了安全地带。

这时秃头张大哥大响起来了,这里刚开通业务,信号也不是太好,他刚拿起电话,喂喂两声,突然一声响雷,一道闪电好像一跟弯弯曲曲的火线从黑暗的上空连接到秃头张的手机上,只听‘砰’的一声,一道火光和一股浓烟在秃头张头上爆炸。离他不远的弟弟最先发现,大叫一声,急速扑过去,就看见秃头张两条腿像没了骨头一样摇晃几下便偏向一边,在看上身,已不见了头,只有焦黑的脖子和衣领是乎还在冒着黑烟。

秃头张弟的惊叫让所有人都聚拢过来,看见眼前从未见过的一幕,没有一个人能出的了声。张着嘴,半天都没合上……

被雷击就听老辈人讲过,但已很多年没有发生过一例了。违心的说法就是做了亏心事害了人,老天爷就会报应。可大家都知道,秃头张虽然人说不上多好,可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难道老天也有不长眼的时候?……

张弟呆呆地像定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事发太突然,这个换谁都无法接受。虽然这么多年来金河坝死个人几乎就成了家常便饭,可这还是让初来乍到的张地目瞪口呆。他想到年迈的父母以及嫂子和两个侄儿侄儿,他的心就剧烈绞动

而二娃能做的就是通知家里,料理后事,还好有张弟在,槽子的事接手就行,省去了很多麻烦。

秃头张老婆和孩子哭的像个泪人,可谁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悲伤归悲伤,人还得落叶归根回乡入土为安。二娃给高价租了个卡车,扯了些红布在车周身绕了一圈,连夜送秃头张尸体回家。

虽然二娃年纪不是很大,,可在金河坝的这些年,二娃却见多了生生死死,心中不禁升起一股酸楚的滋味。人生无常,无关年纪大小;是非祸福,也不在钱多钱少!

二娃很敬重秃头张,所以他绝对不会侵占他一丝一毫的利益。他把张弟叫过来,一五一十的算清了账目,所有事务以后就由张弟代替秃头张,继续他们未完成的事业。

接二连三的出事,二娃心里变化很大,他会自然不自然的联想很多事情,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后怕和担忧!

他回到家里,把两个姐姐叫到一起,一人给了一个存折,让她们该买房买房想买车买车,日子过好一些。又给严婷深情的聊了很久,有些话严婷听着有些变味。她理解二娃,身边的人眼睁睁看着一个个离去,要说没有受到打击那是假话,她抱着二娃,捂着他的嘴:

不要说一些不吉利的话,以后一定要小心,不该赚的钱我们不去赚,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

让二娃欣喜不已的是严婷告诉他,自己已怀孕两个月了。二娃就在这一刻低落的情绪立刻烟消云散,他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他还以为严婷还在坚持自己的决定,现在不想要孩子。没想到,严婷已偷偷的停止了避孕措施!

二娃告诉严婷,从现在开始,别干任何活,别操心任何心。他把两个姐姐都安排在了严婷身边接替严婷的工作和照顾严婷。

当他一想到自己几个月后就会有自己孩子的时候,心头就一阵阵发热,脚下也感觉轻飘飘的,浑身也满是力量。

现在的二娃,只要一有空就往家跑,绝不多在外面呆一分钟。回家的第一眼就是严婷的肚子,这让严婷有时不由的醋意大发,娇嗔的怪二娃只爱果不爱树。每当这个时候,二娃立刻过去轻轻的把严婷扶着坐下,乖乖的去捧一杯热水递给严婷,悄声细语的说:老婆,没有树那来果呢,乖老婆,不要生气啊!

严婷其实心里很明白,不管二娃在外面多么风光,回到家都像一只温顺的猫。严婷知道,二娃这些年来确实不容易,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这个家,为了所有亲人能过上好日子。没钱的时候也受了很多委屈,现在有钱了,可压力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严婷很清楚,二娃很爱自己,虽然有时候也犯浑,也不讲理,可当严婷说话的声音一提高,他立刻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低头嘟嘟两句走开。从来就没动过严婷一指头,这是严婷最值得骄傲的地方。

严婷知道,二娃是个事业狂。他身上好像有团永不熄灭的火,这团火给他带来足够大的动力推着他往前再往前,永不停步。不管他在外面多么风光多么狠多么无情,可带给家庭的,带给亲人们的永远是柔情、宽宏以及坚实的臂膀。对待严婷的父母,他是毕恭毕敬,十分孝顺,二娃自己的父母和两个姐姐他都做到了仁至义尽,这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现在的二娃好像一晚上都要起来好几回,问严婷冷不冷,热不热,渴不渴,饿不饿,甚至把厕所都搬到了严婷床边,给严婷到尿洗盆,生怕严婷动一下就会磕着碰着似的。开始严婷也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可她慢慢就习惯了这种待遇,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有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

严婷知道他渴望这个孩子已久,不是严婷一直以来执意拖后怀孕,现在的二娃已经抱上了他俩的爱情结晶。就这点,他也会有时感觉对不起二娃,可二娃并没有怪他的意思,有时说起这事,只是感觉二娃显得很委屈。

第二十四章拿下修路总包权张老师出意外

张老师是二娃小学数学老师,他找到二娃,想要在二娃手里再卖一两个号段的地方挖金。二娃和张弟商量后,觉得可以,有钱大家一起赚。再说二娃对自己存留号段也不抱太大希望,既然张老师有那个财运就让他去挖吧。

这天,三毛告诉二娃:从县城到我们乡要修路了,据说还是省道。既然是省道,那肯定是要加宽到一定程度。对于这些二娃不懂,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旁边的张弟可把这事记在了心上。事后她告诉二娃,修路我内行,只要有关系,能拿下这个工程,那肯定稳稳当当赚大钱。

二娃听张弟这么一说,忽然想起了张老师,他不是有个什么亲戚在交通局吗?找他也许这事能成。

张老师是在街上买的别人的二手房,还挺大。二娃第一次去张老师家,教过自己的老师,那自然要买些礼品的。

张老师的媳妇是县城人,很漂亮也很好客,人都叫秀儿。看到二娃和张弟上门,便是热情款待,张老师更是有了钱心情也好,笑呵呵的端茶递水,高兴异常。

听张老师说,交通局一个副局长正好是他媳妇的亲哥。张老师很明白,就是人家不找自己,就凭二娃现在的实力自己也能办成事,找自己也就是有个牵线的人,办事比较容易上路。

但张老师不亏是知识分子,脑子很好使。他忽然觉得这是不是也是自己的一次机会呢。她向二娃提出,桥由我搭,路由我跑,但事成了,这条路由我三人修,投资和收益都三有三十一。

二娃和张弟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要求不过分。再说这是一段接近三百里的公路施工,要拿下总包不容易,就拿下了,再分包出去等等一些事项多个人管理跑路也是好事。

于是三人开始计划如何才能拿下工程总包权,送礼那是肯定的,并且少了还不行。那到底送多少呢?三人心里也没数。

张老师说这事必须动用我媳妇,让她先去打探一下她哥的口气,然后有的放矢就比贸然行动好一些,胜算也更大一些。

由于张弟在工程方面是专业,三人觉得由张弟陪同张老师媳妇一同前去,以便更好的了解第一手信息。

说来事情总是那么巧,秀儿哥正好是分管这次县城到邱元坝乡的负责人。开始秀儿哥有些怀疑张老师的能力,可听说还有二娃共同承包时,他便有一些窃喜。就整个县城有几个单位的头头脑脑不知道二娃的?都知道有几个主事的没享受过二娃的恩惠?

最后基本意思张弟是听明白了:看在自己妹妹的份上,这事可以考虑,虽然现在正在招标,那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但好处费没有一百万肯定是不行。

张弟不敢自己做决定,此行目的已达到,他和秀儿当天便赶回家。

一百万,对于这么大个工程那只是个小数,这个张弟心里很清楚。

凡事不能拖,到第二天,二娃和张老师就提了一百万现金到局长家,把公路总包权稳稳的拿到了手里。

二娃有几个槽子马上要挖完,机械马上就属于停工状态。公路一施工,机械就有了用武之地,张弟也就可以把精力都投入到公路施工上边。

总包权拿下,就需要找一些小包工头来承包。因为自己有一些现成的设备,所以他们要留一段自己来修的。这样一是利益最大化,二是工程进度大,能保证如期完成。

张弟真不亏是内行人,把整个工程安排的有理有条,按原定计划如期开工。

张弟每天上下检查和督促施工,整个人几乎每天天黑才能回家。这点二娃和张老师都看在眼里,都觉得张弟是一个专业性极强对工作也认真负责的人,不禁对他又添几分敬意。

秀儿做的一手好菜,人美手也巧,这点张老师十分满意,也经常夸自己媳妇。这让二娃和张弟有时候到有些嫉妒,不过这都是善意的嫉妒,因为他们现在也经常到张老师家吃秀儿炒的菜,然后三人一起再喝点小酒。二娃几乎忘了张老师曾经给自己当过老师,张老师也好像忘了二娃曾经是自己的学生,三人有说有笑,j几乎没有什么忌讳也没有什么不该说的。

有时秀儿也坐在旁边陪上一杯,听听他们谈会正事又说会闲话,他觉得这三个男人性格脾气相投,说话彼此谦让,分寸把握的很好,在一起显的很惬意舒服。

可谁也不曾想到,这惬意舒服的场面时间持续的并不长,在一次张老师带着两工人开车去县城回来的路上便永远中断了……

他们自己修的那段路连接着县城,也是最长的一段,那天正好张弟去分包路段检查施工不在。工地有台推土机坏了,缺个零件需要去县城购买,没曾想回来时竟下起了小雨。被大型机器碾压过的路面高低不平,再加上由于小雨的作用路面有些湿滑。

在一处小土包转弯处,由于刹车失效,车头直冲路沿滑去。眼看就要幢上路边的一个石头,张老师情急之下猛打方向盘,没想到,车头又像脱了缰绳的野马向路外冲去。一刹间,车身便越过土堆和路边的草丛一头扎到几丈高的河里。由于后车玻璃完全打开,两个工人游了出来,而不会水的张老师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会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如果有预料,张老师就不会去县城;如果有预料,张老师可以天晴了天再回来;如果有预料,张弟肯定要代替去县城;如果有预料,秀儿肯定不会让张老师去工地;如果……

但一切仅仅是如果,张老师永远的消失在了每个人的记忆中!二娃不敢相信,张弟不敢相信,秀儿更是不敢相信,但这确实是事实!

二娃和张弟都在深深的自责,虽然他们都是老板,工作是他们每个人自己的份类事,可张老师毕竟付出的是生命,还有什么比这代价更大的?!……

每当二娃和张弟前去看望秀儿的时候,总能看见她一个人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一个方向,眼睛也红红的,脸上也显的消瘦了许多。她看见二娃两个提着一兜东西过来,没有挪动身体,而是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二娃和张弟自己找凳子坐了下来,相互对视了一下。

嫂子节哀吧,要注意自己身体的。张弟先开口说话。其实秀儿也就比张弟大几个月,叫嫂子是表示尊重。

秀儿有个8岁女孩,孩子特别懂事,她很想爸爸,但她每当看到妈妈那么伤心,一定是比自己还想爸爸,所以她不哭也不闹,有时还帮妈妈干点小活。

这时娃刚放学,进门看见二娃和张弟,叫了一声叔叔,就进了自己的屋里没有再出来。秀儿说:娃去写作业了,有时也偷偷地哭,娃很可怜,她说着眼泪不由的又掉了下来。

张弟老婆病逝好几年了,也没留下一男半女。他很喜欢娃,看到秀儿娘儿俩今后将被孤单淹没,心里很难受,眼睛不由的就有些发酸……

他进屋看见孩子一个人默默的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无精打采的把书本平摊在面前的小书桌上。张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小家伙。

二娃和张弟出了张老师家,都沉默了,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二娃心里感觉有什么东西堵的慌,失落?迷茫?还是莫名的焦躁?从挖金的第一天开始到现在,虽然他没去想过自己身边到底死去多少人,但有那么一天开始,他似乎冥冥中不太相信自己的未来,虚无缥缈的未来让他有时对现实都没有原来那么坚定了,总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左右着他的意志。

自己现在再回过头去想想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靠什么信念?他自己都说不清。好像并没有太多的顾忌和想法,就是要挣钱,就是要发财,就是要出人头地,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的意念让他撑到了现在,并且还将继续下去。在这个过程中什么自尊,什么道德,什么良心好像都不是特别的重要,也好像并没有多少为此而生的悔恨和不安。但现在好像不太一样的,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了那么一些不安了。是因为自己有钱、身价不一样了?还是自己有家,并且即将有孩子?还是父母已走,伤感让他变得有些心怯了?他回答不了自己,

第二五章二娃严婷矛盾生一气之下进赌场

严婷一直以来情绪都是很稳定的,对二娃从不乱发脾气。

可这天二娃感觉很不对劲,严婷因为一点小事就狠狠的扔这摔那!吓得隔壁家过来玩的小孩,眼睛直往她身上瞅,生怕下一巴掌拍向的就是自己

严婷一般是不轻易生气,也从不和二娃置气。二娃感觉这次肯定和自己有关,他偷眼看了严婷好几眼,就是不知怎么开口问她。

严婷往洗衣机里使劲的扔下一包衣服,对着洗衣机开口说话了:

外面有人,就别回来,哼。一声哼,透着极大不满和愤慨!

这里没有别人,这话明显是说给自己听的。二娃又回味了严婷刚才说的话,猛然一惊:啥意思?外边有人,说我呢?

二娃知道严婷是个倔强的女人,他更不会接受自己的男人在外找女人,这点二娃比谁都清楚。

二娃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是在男女方面不是很清白,他也就这点爱好了。可在别的任何事情上还是说的过去的,他自认为自己绝非那种玩世不恭之辈或不分轻重之人。

如果他在市里的事,没人说,严婷那是万万不会知道的。难道是吴月说出去了他们在市里的所作所为?不太可能,二娃知道,吴月脑子很灵活够用他也是个很讲信用的人,事情的轻重还是分的很清楚的。但那又是谁呢?二娃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晚上,当严婷抱着被子要去另一间屋子睡觉时,二娃才感觉问题大了,这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的明白了。

但他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个,二娃曾听一位资深前辈说过,只要媳妇没把你抓个现行,那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如果你能和她过一辈子,那就老了再说,或干脆带进土坑算了。

怎么了,严婷,我又没惹你?!二娃故意比往常说话声音大了点,也故做有理状。

二娃看严婷没反应,走过去,到门口,看见严婷正在往另一间房子的床上铺床单,二娃接着又问:你这是干啥,来人了?

来鬼来,我不和脏人睡,你自己睡吧。

严婷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火,二娃听起来很不习惯。但你别看二娃在外面吆二喝三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在严婷面前从来就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

严婷则是个好强的女人,没有花花肠子,有啥说啥。这样的女人其实内心更脆弱,更需要人去怜悯和疼惜!

二娃过去,一把强拉着严婷的手,轻声细语的说:老婆,你都那里听谁嚼舌根子的话,我出门规矩的很,我保证。

二娃怎么问怎么哄严婷就是不听,但也看的出来并不是特别的气愤,就因为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发生,也许这是严婷想狠狠给二娃一个下马威从此把二娃震住,不再有非分之想。还许是严婷并没有真凭实据,也仅是道听途说,所以说话语气显硬但明显底气不足。

严婷挺着个大肚子,分不分开睡,对二娃来说都不能有别的想法。

其实经过一夜的冷静和思考,严婷也觉得应该给二娃个解释的机会,毕竟是男人,不出门那是不可能。再说人上的话也真真假假,有时还容易颠倒黑白。这些道理严婷都懂,但事情也不能不明不白就这么算了。

有些事情就是阴差阳错,当第二天严婷等待二娃再次登门请罪之时,其实这时的二娃已早早出门了。

二娃也是一夜难眠,他左想右想,除了吴月能放出风去,就没有人了,所以他打算早早的去找吴月问明情况,如果真是吴月说出了实事,那自己也就别硬撑着了,想尽一切办法给严婷道歉吧。

吴月看到二娃这么早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一个跟头就从床上起来,神速地三两下就把衣服裤子穿上了。一人点了一根烟,开腔问二娃:

说,啥事?到像是吴月自己遇到了什么事,需要找二娃商量解决一样。

我两个在市里的事,你给严婷说了?

吴月看着比昨天都有点憔悴的和布满疑惑的二娃的那张脸,忽然觉得有点可怜,但他很明白二娃问话的意思。

你说啥啊,我怎么可能给别人说了?你当我三岁娃!

二娃脸上紧张的情绪好像有些放松,但这不是他要听到的最终答案。

那他怎么知道呢?不可能啊!他好像有点自言自语。

这时的吴月好像记起点什么来了,一拍大腿:诶呀,肯定是连成这个坏怂。

二娃盯着吴月,有些不解更想知道答案。

吴月告诉二娃,连成过年去过那家歌厅,还耍了几天,有可能是连成知道了些啥,回来不小心说漏了嘴。

二娃平时不太爱用大哥大,山区信号又不好,有时喂喂半天,一个字都听不到。

他给连成打了电话,让连成起床就过来,有事找。

原来还真如吴月所说,还真是连成那天说漏了嘴,应该是让赵小英给听见了,谁曾想赵小英和严婷什么关系,严婷从在她隔壁开小卖铺时俩人就耍的好,这些年来经常还在一起,有什么话能不给严婷说?

连成具体也没说个啥,赵小英也没能听出个啥,就明白了个大意:二娃好像在市里有个相好的。就这么简单。

二娃弄明白了事情的根源,他心里就舒坦多了,这他就知道如何去对症下葯了。

他先问了照顾严婷的大姐,大姐说好像给她叨咕过几句,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大姐告诉二娃,这个时候不能惹严婷不高兴,因为她怀着娃。大人心情好生出来的娃就好。这点二娃是知道的,他正暗暗想办法。

不过连成还是要收拾的,他罚连成晚上请客,以后不许再无中生有,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现在的二娃认为,对待女人不能一味的顺从,要软硬兼施。所以他让连成晚上请客也是有目的的。

那就是:连成在饭桌上承认自己是开玩笑随便说说,然后吴月再出来说明情况:确实有个女的,不过那是市里房地产合作人王总的媳妇,只是单纯的谈生意。由连成再负责告诉严婷,二娃由于被严婷误解,无法申辩,极其郁闷的二娃想出去透透气,他们谁劝都不听。

其实这时的二娃已经到了市里,不过这次不是去找谁,而是这两天起起伏伏的心情搞的他忽然想玩两把牌,找找刺激,缓解心情。

开始两次进赌场都是跟人、被人领着过来,这次他孤身一人前往,你别说,还真有点放松,心情也一点不紧张。这点,连他自己都感觉有点奇怪。

奋战一天一夜,最终已胜利告终。说实话,这个结果他没去想。仅仅是玩的心态,因为放松,没有压力和负担,所以心里也就单纯也就能玩的开。赢的不多,但几十万还是有的。这时赢几十万也许比平时几百万还能让他满足和兴奋。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是个什么心情。也许和严婷这次小小的矛盾和一小段插曲让他在平静的生活中找到了一些漪涟和新的感觉。

年轻气盛,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二娃拿着赢的那些钱在市里两天基本消费的一干二尽,他觉得这次玩的很痛快很尽兴。即使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压抑或不快早已随着金钱的散去而消失掉了。但他也没忘了正事,顺便去了趟自己和王总开发的临街商铺,看到次序井然,顺便和王总见了个面,两人嘻哈半天,二娃就准备回家。

严婷给她打电话,电话中有给他道歉的语气。这时的二娃反倒显的大度了起来:没事,误解很正常,我这就回去了。

二娃心想,对于女人,我给你最好的东西,不亏待你,但绝不允许在两人问题上无中生有,小题大做。女人,你管好自己力所能及的本分事情,别的就不要多管了。男人做事有男人的方式方法,女人过多的干涉容易让人乱了方寸。

这点严婷一直做的很好,就因为她一直很守规矩,很尽本分,所以稍有过分,二娃便觉不适,他就想把这种势头扼杀在萌芽状态。

二娃很爱严婷,这点两人都很清楚。一直以来对严婷也是爱护有加。更何况现在严婷有孕在身,他更是怕严婷受到一丁点的刺激。

这次二娃的出走和设的那个连成请客吃饭的局,也就是基于这方面的考虑。这样也能很快把严婷从猜测怀疑和痛苦之中很快拉回来,让她在很短的时间内对二娃从新建立起信任,很快回归原先的状态,心里平衡和快乐起来,这样对胎儿是有好处的。

二娃很快就回到了家,严婷看到二娃回来,还从市里带回不少自己平日爱吃的零食,高兴和激动的跟个小孩似的,看二娃的眼神是乎比平日又多了些温柔。

第二六章马彪店铺被盗司机露马脚

马彪粮油店的生意还真不错,自己忙不过来又把老父亲叫来帮忙。一到冬腊月农村红白喜事特别多,虽然那时办酒席没有现在这么奢侈豪华,但必备的吃喝用品还是少不了要买的。

马彪的亲戚出嫁女儿,马彪按理说是要早早过去给帮忙的,可由于马彪商店的事比较忙,也就下午勉强能赶到了。

这里谁家办酒席,不论红白喜事都要两天两夜,房前屋后、院里院外挤满了远近的亲戚朋友和同村帮忙的左邻右舍。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忙里忙外跑前跑后的,问长问短聊东聊西的,人头攒动,热闹的很。

农村不缺柴火,本村或左邻右舍帮忙干活的人会在院坝中间升起两堆大火,熊熊大火几乎照亮了整个的山村夜空,人们就围在大火周围,有站着的,有坐着的,甚至还有坐在别人腿上或扶着肩膀的,有说有笑,打打闹闹。

马彪吊儿郎当惯了,说是帮忙,其实也就凑个人数,逗逗这个女人,惹惹那个少妇,时间很快也就过去了。不过马彪现在和原先比像换了个人似的。现在有正事干,并且收入还可观,有的没了男人的妇女还真有往他身上蹭的。

酒席上,一般有亲戚关系的人头天都不会走,或打牌或闲谈或侃大山要在事主家过一晚上。虽然这里离马彪家仅几里地,不算远,那他也不好意思回去。

第二天马彪正在被几个女人推推搡搡时,他老父亲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告诉他:商店进贼了。还在被女人包围中的马彪一听这话,差点没憋过气去!

要知道平时他都在店里睡的,就昨晚一晚上他想也不至于出什么事,门一锁就走了。关键是,这一礼拜的营业额还都还在店里呢。马彪一想到这里,转身拖着不灵便的腿一瘸一拐往商店方向了。

门是撬开的,钱肯定是一分不剩全拿走了,顺走几条好烟,几瓶好酒,其他的完好如初。大概也是小偷心虚,才不敢逗留时间太久,也或是不便拿太多东西,所以才不至于大面积丢失东西。

马彪报了案,但他也知道,要找出小偷和追回丢失的物品和钱财那可能性太小。

这点损失对现在的马彪来说到也不是什么大事,伤不了筋也动不了骨,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很明显,这是熟人所为,首先掌握了马彪的行动时间,再说马彪在当地那也算个不大不小的人物,等闲之辈是不敢下这个手的。

马彪在整理货物时,无意在一个货架中间发现了一个别头发的卡子,他有些纳闷,那来的?货架也就他自己经常翻动,这个东西开始也没有啊,那这是什么时候掉这里的呢?

马彪快想破了脑袋,终于有点眉目:这个发卡在莲花头上看见过,并且他还亲手抚摸过。但怎么又会在这里呢?从他这商店开张莲花可一次都没来过。不会是别人的吧?可别人又有谁进到这里来过呢,里边可是用两张桌子围成的办公地带。就算平时有人买货时不小心弄掉了,那人家也得找啊?这有些让马彪百思不得其解啊!

马彪找到二娃,给二娃说了这事。二娃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二娃比较忌讳偷盗行为,在他心中,这种偷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他一直觉得小偷小摸那都是摆不上台面的人,既低俗又可恨。

但莲花是个寡妇,一个女人干偷盗的勾当,怎么说二娃都想不通。

从马彪上次说过那件事后,二娃就多了个心眼,他总是在帐篷里没了人的时候过去转一圈。老板在那里对别人来说都很正常,也许在检查安全问题,也许有别的打算,谁都不会怀疑什么。

可有一天他在开双桥车司机的床头发现了半瓶酒,这酒的牌子正好和马彪店里丟的酒的牌子一样,这让二娃似乎感觉到了点啥。但他马上又想,一瓶酒能说明什么问题?有这种巧合太正常了。

不过,巧归巧,他还是要有心里准备的。他把三毛叫过来,嘱咐他,这几天着重注意某某司机的动向,找俩手下轮班盯,但不能让他看出来。

所说的那个司机就在三毛槽子干,正好莲花也在那个槽子做饭,他俩的关系谁都心照不宣。平时大家也就开开玩笑,增加点笑资。对于金河坝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了,谁还提的起精神拿他当回事。

有天夜里,三毛给二娃打电话让来河坝一趟,抓着偷金贼了。

二娃从床上立马起身,开车就直奔出事地点。

到了地方,眼前是让人费解的一幕:莲花和那个司机跪在被明亮的灯光映照的有些反光的沙堆上,面前还摆放着一块沾金布,上面瞒是沙子。

二娃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二娃示意三毛过来,告诉他放了莲花,让她立刻滚蛋。

他过去问司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多久,不到三次,司机声音有些发抖的说。

司机早就知道槽子的规矩,这种事轻者不是剁胳膊剁手,就是去一层皮,重者连命都得搭上。

所以此时的司机,双腿跪在沙地上,不敢正视任何人。在灯泡的寒光下,显的越发凄凉。

二娃突生一股隐测之心,拿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二哥,我需要钱,我爸现在还在医院啊!司机说完竟呜呜哭了起来。

这让所有在场的人都颇感意外,二娃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二娃让人把司机拖到帐篷,留下三毛让所有人都出去,问司机:马彪的商店是不是也是你偷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司机一愣,但马上就点点头:嗯。

为什么尽干这些勾当?二娃语气明显加重,力度也大了许多。

二哥,我也知道这不对,可我真的没有路走了。老父亲还在医院,我哥又是个傻子,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司机说完大颗眼泪立刻从眼角滚落了下来。

这个我会叫人去调查,如果你说的是假话,我就把你废了。二娃气狠狠的说。

司机一听二娃这么说,反倒连声说:谢谢!谢谢!

我偷马彪,那是因为他那都是不意之财。二哥,你不知道吧,我听人在私下里说,马彪和连成就是靠偷金才发的,连成还是老手呢!

司机不知是想为自己开脱还是想将功赎罪,当当当说了一大套,说到马彪和连成时,他感觉二娃忽然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其实有的问题,二娃是想过,也意识到了,但就是场面铺的太大,处理的事情太多,无法一一去查证。但在别人嘴里说出来,自己再这么一听,还是觉得不是味。

他也知道,这么大事业,不可能滴水不漏。肯定有阴奉阳违、暗地使坏的,但要自己不知道,反而也就无所谓了。可经人一证实,心里就无法平静了。

无论是马彪还是连成,二娃都觉得自己对他们不薄,有时甚至是特意给他们好处。虽然说有钱大家赚,但背过自己干这些事情,二娃始终还是无法想通的。

不过事情已过去一段时间了,二娃的想法也就不至于那么冲动。更何况这事也无法再去深究,也没必要。

只是有的事的确可以看明白很多人,让人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也明白不少事理。

二娃派人打听司机家庭情况的人回来说,事实的确如他所说。

司机的父亲的确重病在医院,靠手脚也不是很灵便的母亲照顾,一个哥哥四十多岁了,智商相当于一个几岁的孩子,整天到处跑,走那里尿那里走那里吃到那里。

二娃听了这些后,告诉司机:你可以留下来继续干,但绝不允许再干一些偷偷摸摸的勾当。缺钱可以提前预支,多少都行。

二娃的这些举动让司机感激不尽,他痛快地答应以后绝对不再做对不起二娃的事,并承诺有朝一日一定要报答二娃的恩德。二娃心想:你能报答我什么啊?不禁心里有些好笑。不过现在的二娃,只要不是有意陷害自己或对自己动机不良的小事,他都不想把事情再往大里发展。现在的自己又不缺钱,所以凡是还是要谨慎一些。在他眼前出了那么多事,他很清楚有多少是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他现在不想结缘太多,毕竟谁也不知道谁什么时候给你下黑手。不过在这种环境下,他有时又不得不狠一些。别人一旦认定你软弱好欺那后果也是不敢想的。

二娃手下就抢过几个外地人的金槽子,一帮人端着明晃晃的大刀,不跑就砍,不给就剁,除了干活的就你一个外地人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为了黄金眼看着让自己葬身这河沟吧。

有好些外地人听说邱元坝到处都是黄金,于是拿上大把的钞票准备在这里大干一番,捞个上亿身价,可最终不是拖着伤残或腰无分纹跑回老家,更有甚者把命都丢在了这山沟沟。所以所这是个靠打打杀杀得天下的地方,这是个靠心狠手辣才能生存下去的地方。

第二十七章二娃为女庆满月不想丢子哭断肠

公路施工有张弟监管,二娃大多数时间都放在了槽子那边。暂时也没什么事,一切风平浪静。虽然现在槽子出金与原先那是不可同日而语,虽赚的少,但还是有赚;市里那边开发的商铺也在进行中。看起来一切都在轨道运行,叫人很欣喜。

目前最大的喜事就是离严婷预产期越来越近,二娃是打算满月要为这第一胎办一场盛大的满月酒的,让方圆百里都知道我二娃有娃了!

这是他和严婷爱情的结晶,这是他期待已久的人生绝无仅有的大事,他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

生了,生了。这种喊声现在听起来是那么的动听和悦耳!是二娃好像永远都听不够的两个字。生了个女儿,二娃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二娃看着眼前昏昏欲睡、有些憔悴和疲惫的严婷,再看看躺在她身边的这个小小的肉疙瘩,他暗暗发誓,这辈子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对你母女俩好,为你门遮风挡雨,为你们顶天立地!

第一胎是女儿,那叫啥名字呢。这个二娃不想征求任何人的意见,他想自己独立为孩子取个名字,既能突出她的身份显的大气,又可寄托二娃对她的切切期望。

最终确定孩子叫毛小洁,小名小洁。既希望她长大洁身自好,又希望她如出水芙蓉、像严婷一样美丽大方,更希望她一身快乐无比,超凡脱俗。

满月酒定在下月十二,这是专门请当地的老师傅查了老黄历定下的日期。

二娃自己天天在为满月酒做准备,请客、规划宴席、布置房间等等,但他不知道有丝毫的累,反而每天都异常兴奋,精神饱满。

办酒那天人肯定多,每个人都有可能去看看小孩,说点祝福的话。房间要大,没有异味,空气还流通,最关键温度还要适中。

最后想来想去,只有安排在一楼台球厅最合适。这个房子背面打开窗户就能看见像方格子一样的菜园子,从窗户一步就能到地里。

因为是临时装修,也没按防盗窗什么的,再说那时的邱元坝还不太兴这个。

房子经过几天的装修和打点,宽敞、明亮、舒适的一个大房间就呈现在二娃和严婷面前。高档沙发摆了半圈,大理石茶几停放中间,一张透着万分秀丽的席梦思大床靠墙摆放,显的高端大气。

满月酒如期而至,十二号歇客,十三正酒。十二号来的客人,谁都有地方住、睡觉。因为歌厅也暂时关了,就留下一个大包让喜欢唱歌的人去吼两嗓子其他包房全部腾出来给客人休息用。

一般人的酒席,当晚来的人还真不多,可二娃不是一般人。所以十二当天县城和远处的客人就已经到了。没有人愁自己没地方睡觉、挨饿受冻什么的,都知道,赶二娃的酒席那就是去享受,去见识。

二娃特意安排,夜里12点要安排客人宵夜,宵夜完了,愿耍什么的耍什么,不愿耍的可以睡觉。

宵夜是在院子里,正好和严婷的临时母婴室隔着半个墙。院里虽然有些吵闹,可声音传到母婴室也就显的很小了。管事的把严婷屋里的男男女女都叫去宵夜了,严婷看小宝宝睡的很沉很香,也就悄悄的掩上门到院里去凑凑热闹。

院里和白天一样明亮,十来张大圆桌围满了人,人们都说说笑笑,十分开心,每个人都显的异常兴奋。

十余张桌子中间生了一笼大柴火,火光冲天,把每个人的脸都烤的通红。有几个小孩蹲在大火周围,其中一个一手杵着下巴,一只手在面前乱舞。还有一个小家伙烤的前面受不了了,转过身去倔着屁股烤……

严婷被这火热的场面感染和吸引着,深深的陶醉了。说实话,好像她天生就会给人当媳妇。至从嫁给二娃后,她立马像变了个人似的:料理家务,有时还得管理二娃一些账务,歌厅所有的进出账务和日常所有事务都得她一个人经手,她也好像天生就会管理这些一样,到目前没有出过什么太大差错。

虽然她心甘情愿,但也会累,虽然她精神好又勤快,但她也疲惫。家务和歌厅的任何事她不想让二娃操心。她知道二娃能打拼到现在,也不全靠运气,肯定有他个人的努力和奋斗在里边的,她理解,二娃也不容易。

人都是靠信念在活着,就是因为心里有目标有理想,才会无视一切现实中的苦累。

没嫁给二娃时,没钱,但日子过的单纯,想的不多,人很轻松;现在不一样了,什么都有了,反而觉得压力很大,人有时想跳都跳不起来,心情反而沉重了。

所以今晚有这么轻松愉快的场面,严婷暂时忘了一切,沉浸在这久违的欢快之中……

母婴室好像是二娃二姐的声音:

严婷,严婷,娃呢。声音有点急促。

严婷的思绪被猛然打断,抬腿就往屋里冲。

床上没有孩子,再看看四周,也没有。二娃二姐朝外面喊:谁抱我们小洁了,谁抱我们小洁了?

打闹和哄笑声嘎然而止,大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几乎是同时摇摇头,摆摆手。

然后又听严婷大声尖叫,所有人都站立了起来,有的马上就拥了过去。

这时的二娃已冲到了严婷身边,两人都愣在那里。原本关着的窗户,现在已被打开,从屋里透出去的光线,影影约约能看见外面的青菜反着寒光,偶尔有虫子或飞鸟的动静也是令人毛骨悚然……

有人不信,有人是信非信。但小洁的确是不见了,所有人都没有见,也不会有人拿这种事开玩笑。

注定邱元坝今晚又是个不眠之夜。火把,手电,就连打火机都用上了,大大小小的火光遍布了整个角落。喊叫声,询问声,连成一片。

严婷疯了似的抓自己头发,拍打自己胸口,二娃死死抱着她几次都差点被她挣脱。二娃强忍着心里莫大的刺痛,安慰严婷:等等,再等等,肯定有好消息!

但,最终没有好消息出现。当张所长他们查看现场时,只能判断出是两个人的脚印,至少有一个是男人。慌乱之中踩坏了几窝菜,其中一个好像还不小心栽了个跟头。其他没有任何可疑迹象。

当晚,几乎没有人走。只要有点正常人心理的活人都会被严婷撕心裂肺的哭声所刺痛!严婷父母和所有近亲家属没有不伤痛流泪的。责骂、诅咒、相劝、出主意想点子,人人好像都没闲着,所有人的心都紧紧的被这件事牵着,每个人,包括整个邱元坝可能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彻夜未眠的。

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发生的,都是你想不到或还没有想到的。可事件就在这不该发生的时候发生了,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不过,在那会,那会的邱元坝,没有什么是不该发生的,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出现的。其实好多事情或事件在邱元坝的出现是首例,在当时的大部分地区可能也实属罕见!

这种事在当时一般家庭可能不会有太多人知道,人们肯定都会惯性的认为是人贩子偷走了。可发生在二娃身上那就不一样了,消息爆炸性的在整个邱元坝漂散开去。人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每个说法都有鼻子有眼,有根有据。

第二天,二娃就告诉所长,悬赏一百万给提供有价值线索的人,孩子平安无事到家,再奖励一百万。

在县市报纸登寻人启事,还专门派了些人到处张贴启示、询问、打听。

几天过去,严婷再也没有力气哭了,好像连眼泪都没有了。而二娃和两个家庭的所有成员一个个都熬的眼睛红肿,蓬头垢面的。二娃除了悲痛之外,还有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在折磨着自己。

他很明白,人贩子不会冒这么大风险来偷我孩子。不用说,是我仇人要报复我!想让我失去我最爱的人来打击我,让我九死一生!就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和得罪了太多的人,才把自己逼上了现在这条路!他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严婷,那么爱他,那么为家付出,那么的任劳任怨,他却还要伤她,让她痛不欲生。二娃狠狠的咬住自己舌头,他只要闭上眼,什么都不想,用尽全力那么使劲用力往下一咬……

但他把舌头换作了眼泪,咽了下去,他暗暗发誓,到死我也要找到自己的娃,那怕天涯海角!

他一个人打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杨树河坝,他想排除一切干扰和杂念,静静的,静静的听、想。杨树河坝由于早已翻了个底朝天,很深的金洞一个个已蓄满了水。漆黑一片诺大的河坝此时显得死一样的静,只有河坝中间二娃的火把传出毕毕剥剥的燃烧声。

二娃双腿一软,跪在了沙石上,头好像有千万斤重重砸在沙面的石头上,他已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第二十八章严婷精神错乱连成探八的山金

家庭所有成员近几天都有一种感觉:严婷好像做事说话不是太正常了。这个让所有人都开始担心,人一旦悲伤到极点,也许就会不觉悲伤为何物,会觉得一切事物和自己都没有关系,会麻木,

严婷开始不怎么说话了,也不哭不闹,有时眼睛盯着一个方向就是大半天。脸上也没了过多表情,对待什么都是一种态度,好像什么都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从前那个激灵精干又爱打爱闹的形象荡然无存。有时嘴里还自言自语、念念有词。

表现最明显的是她基本整天没有饥饿的需求,吃饭也不多。

家里人悄悄商量,以后别再提孩子的事,别再给他任何刺激,尽量给她创造宽松和谐的环境和气氛,让她慢慢从悲伤中走出来,但任何人心里都清楚,找不到娃,她走的出来吗?

二娃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是男人,首先自己不能倒下。她决定带严婷到市里大医院看看,以便有问题及时预防和医疗。

医生的临床观察后诊断结果是:精神疾病,中度抑郁。那时的人很难理解什么是抑郁,二娃很详细的质询了医生后才理解抑郁就是一种精神疾病,严重的还回损伤内胀等等。

严婷父母也是老了老了,遇上这种事,身体几乎也要垮掉。还好,毕竟年纪大了,经见的事多了,能自我调节,自己说服自己。自己的大孙子出现这种遭遇,有几个爷爷奶奶不心痛的?

听二娃回来一说,严老四两口子决定由他们夫妻二人轮流照顾严婷,生意也不做了,家都不回了。把小儿子严放也接下来在下边上学,直到严婷完全好转康复。

二娃派人去打听和观察了他觉得自己得罪很深的几个仇家,回来的人都说没有异常,也没了解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无论世事怎么变换,日子还得继续。

任何人出多大事,好像都阻挡不了连城继续求财、探金的脚步。

连成听老人们说,富顺乡有几座山半山腰有几个深洞,传说是古时的人淘金挖的。又听人说,其实所有的金都是由地质的变化和常年雨水的冲刷,河里的金归根结底都是由山上下来的。连成想:那山上就应该有很多金的。

连成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激动,为此他专门跑到省地质局找专家证实,专家还告诉他:你可以砸取一些山上的山石来我们这里化验。并且交给了他如何去辨别,什么颜色或样子的石隘有可能有金,并且教会了他如何从那些石头中提取黄金以及所需器材和工具。

连成如获至宝,回家立刻带着手下奔赴各个山头,按专家給的方法砸取了些样品送往省城做化验。

三天后,结果出来了,个个含金,就是标号各不相同。

其中有一块标号还很高,这让连成欣喜若狂。回家立马开始行动,卖□□、购碾磨机、开路、架线。一个月后,第一磨出来了,出金量一般,继续几天,连成已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含金量一天比一天高。他看着一座座连绵不断的山峰,感觉自己就是站在最高那座顶上的人,可以一览众山小了!

山金,当时也叫隘金。就是山上石隘中所含的金。它需要用□□把连体的山石炸成小块,再用电动石磨把各异的石头磨成粉状,然后用水银提炼黄金。炼好的黄金虽比不上河里的沙金纯度高,(一般只能达到百分之七八十,沙金一般是百分之九十几,一克要少卖几块钱)但,用人少,用的机器也单调,成本比挖沙金大大减少。只要含金量高,效果收入不比沙金少。

河道大部分地方已掏空,空间不大了。山金的出现无疑在整个邱元坝以及邻近乡镇有如一声惊雷,炸的人们开始慌乱、有些措手不及。

林业局、保护站,资源局是主管部门。这些部门肯定是要象征性的阻止这种严重破坏生态的行为,但当地要发展,要富裕,领导要发财,要捞油水,金还得继续挖,不过要经过主管部门允许授权和所谓的审批。

保护站站长姓王,好像已快到退休年龄了,没想到,要下了要下了,来了这么个好事。王站长溜光的秃头似乎要被自己的两只手揉出油来,好像每时每刻都在琢磨怎么才能在退休之前发笔横财。

王帅,王站长大儿子,三十六岁,和他老子一样,也整了个秃头,不过还有些毛,头没他老子那么光。从小就是个不务正之人,要不怎么会有脸上那道疤呢?据说是上学时调戏女同学被几个男生联合起来揍的。

站长找到二娃,要和二娃合伙开采山金,手续什么的不用二娃管,给个干股就行,这种事二娃见多了所以很爽快就答应了。

由三毛去安排一切事宜,张帅就成天跟着三毛的屁股,基本上是干不了什么活,也解决不了什么实质上的问题。不过有个站长父亲在那撑着,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

在这里,每个人都尝到了黄金带给自己真真切切的实惠,所以,每个人几乎都离不开和黄金相关的工作。每个人的眼睛是乎都在无时无刻的寻找机会,和黄金有关的所有机会。

只要是听说那里有了新发现,很快就会传播开去,只要有一人行动,后边就有很多人在等着冲锋陷阵。

时间不长,大大小小的山就被无数人圈地占領,照葫芦画瓢和连成一样开始了隘金行动。

二娃除了和王帅合伙的,自己还专门找了专家过来开始了其他两个山头的开采。

一时之间,沉寂多年的深山老林顿时活跃了起来,原先鸟鸣鹿叫的林间被机器的轰鸣和人的喊叫声代替,原本人迹罕至的地方被运机器的成群队伍踩出了一条条大道……

原本平顺的河坝,被一个个大型机器翻的如同丘陵山涧,深埋河底数千年的黄金被人工挖掘一空。现在转向一座座大山,每个人在这里将实现父辈们未曾想到也不敢想的愿望!

三毛和张帅所处的地方叫窑子沟,这里住着一个村,叫窑子村。三十几户人家,一间间陈旧的木架结构房子坐落在半山腰,一个个取金矿口都在人家不远的后面。当然,如果占用了谁家的自留地或私有林是必须和谁家商议,做相应补偿赔款的。因此,不少家庭过上了富足的生活,有的得到赔款转而也投身取金探矿行列。

富顺乡是继邱元坝之后的第二大靠黄金富裕的乡,唯一不同的是邱元坝挖的是沙金,靠的是吃水;富顺乡挖的是山金,吃的是山。真可谓家家依赖挖金,人人投身挖金。

深林变成了坦途,高山变成了集市。悬崖峭壁变成了通天大道,荆棘丛林中闪耀着明亮灯光。浩浩荡荡的一支支开山队伍涌向大山,男女老少欢天喜地奔向丛林。

二娃同时在相近的两座山开洞取矿,三毛和张帅管一个洞子,马彪带人管理另一个金洞,张海成自然还在河坝管理。

三毛和张帅就住在农户家里,主人叫王赢良,五十多岁,老婆得的是癌症去年刚去世。生了两个女子,大女子去年才结婚,二女子十八岁,叫王花。王花上门提亲的不少,她没有一个看上的。王花虽然长的不是特别漂亮,但胖瘦适中,五官周正,也很有几分姿色。

农村人都信奉,儿子念书才有出息,女儿生来早晚都是人家的人。所以王花两姊妹和所有女娃一样,只念了个初中就回家务农了,等待结婚生子,传宗接代。

在河坝挖金时,管理人员和普通工人都是在一起吃饭,现在不一样了,三毛和张帅找了王花姐姐王芳专门给他二人做饭。

隘金和沙金不一样,需要磨碎石头去提炼金粉,这种情况基本是没有人能偷的了金的,所以三毛和张帅俩人也就是不定期轮流上山看看,指挥指挥,平时都在屋里睡觉或晒太阳。

每个农村女娃都做的一手好饭菜,这是父母从小就在耳边教育的结果。王芳也不例外,酸菜手擀面、野菜打卤面、炒菜、酿醪糟、煮黄酒样样精通,人也勤快,所以三毛工资给的不低,王芳也很高兴。

两姊妹长的差不多,外人如果只见过一面,很有可能搞混淆了。唯一不同是王花相对内向,不会没事找着和人说话。王芳她男人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地地道道的农民,除了父母给他积攒了殷实的家业、讨了一房媳妇外,自己别无什么本事,人反应有些迟钝,身板也不是很强壮,甚至显的还有几分背弓驼腰的。

王芳结婚都快两年了,肚子也不见大,也不知是谁的问题。同村人有时也开王花的玩笑:你男人行不行啊?是不是找不到地方啊!

王芳也奇怪,难道他真有问题?或者我有问题?但,事实是肯定有问题,要不结婚一年多了身体怎么会没有任何反应呢。

所有农村女孩子都差不多,经人介绍,父母认可,差不多就结婚了。不像现在的年轻人,要谈什么恋爱,有个认识过程、磨合、彼此适应,然后才谈婚论嫁。

王芳也没逃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口子说不上有什么感觉也谈不上有多少感情,搭火过日子,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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