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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爱东西随笔选》 正文 ［ 女生们的看球闲话 ］ 你看球吗？ 我……看一点儿。 虽然不看则已，一凑热闹就肯定看完全场，可我还是只能说，我……看一点儿。 另外，凑热闹看完全场的从来是世界杯啊英超意甲啦什么的，看的时候连连惊叹：“哇你瞧瞧人家，跑得多快！球场多大呀，人家楞是跑得飞来飞去的——你瞧那电视镜头，追着他们忽左忽右的，连坐在这看的都头晕……”赞叹得啧啧有声。 世界杯的时候，咱们连亚洲都没冲出去，只好闷在家里自个儿玩，有一次拿着遥控器乱按，一下跳到甲A 赛还不知道，看了会儿直诧异： “咦刚才还跑那么快怎么这会儿全站那儿不动了？”好似看着一级方程式大赛正高兴时忽然切换了去房车赛。纳闷了好一会子，才说“噢按错了。” 经此一役，再加上隐约又听了些黑哨假球什么的，就嘀咕，跑那么慢还老站着不爱动，打那么臭还时不常弄点假，不看没损失，看了干着急。遂更加不看。 这回欧洲杯又开始看了，又开始坐在那儿啧啧赞叹：“哎呀跑得真快耶！——一百米肯定能跑个十一二秒以内！！” 女朋友们一听别人问起她们看不看球，全都一致地大力点头。不过，一问为什么，就答案纷呈。一个说：“看俊男呀！你瞧人家小伙子长得多精神呀！身体多好呀！……呀！！”人一听，说：“啊呸！” 又有一个说：“看有什么好东西啊，你瞧那裁判，那黑袜子俺瞅着就特别好，直琢磨那是什么品牌的——回头给俺男朋友弄一双去！”……只有一两位女朋友看得有纹有路，还常常赢了东道，看完球高高兴兴地白吃白喝那帮男生，又写点儿球评，排个什么心目中的豪华阵容啦这种高深莫测的技术活儿都敢接。 这回欧洲杯一开锣，就瞄见有报纸做了一大版，详细列出各队四大玉面、酷哥、恶汉什么的，怎么瞧都觉得那就是做给咱们这号看一点儿球的白痴女生的看球指南。 开幕式过后，比利时和瑞典一开打，咱就猫在那儿说：“报纸上说啦，那什么队的那谁来着？……那谁是四大之一来着？咱得再仔细瞧瞧，别一提俊男就光是小贝一个，干嘛这么给他长脸呀，嘁……” 结果俊男没怎么露脸，倒是不俊的男满场飞，球到人到，遂又喋喋： “长得不俊……可是多卖力气呀，满场追着球跑哪，也不容易啊人家，劳模也不过就这样了，不易不易，嗯，劳动模范劳动模范！” 又去研究裁判：“德国牙医呐，啊上回我去拔智齿，大呼小叫的终于折腾得他们派了一位德国留学回来的博士帮俺拔的牙，那位德国留学回来的博士呀，特可亲，说什么都是我们我们的，我们现在开始打麻药，我们现在开始先拔下面的牙，哎呀人家的技术就是好，一点不疼，拔完了还一点不肿……” 一起看球的差点没被俺烦死——不不不不不，早就已经被俺烦死了。 正文 ［ 俊不俊和烧冷灶 ］ 很多男生觉得当体育记者编辑很爽——专职看球，事后还能写稿，不高兴就在稿子里把人臭扁一顿。 很多女生则觉得当时尚记者编辑很爽——专事潮流和俊男美女以及设计师，报道风花雪月吃喝玩乐之余还能顺手把自己拾缀一气。 我们？我们一起羡慕老沈。老沈大名宏非，在各大报刊狂开美食专栏，专门去发掘各处美食，亲身品尝之后再用生花妙笔昭告天下。 据读者们反馈说，老沈的稿子融文化及科普于一体，集潮流和经典之大成，……反正是不得了，呱呱叫。有一家电视台做直播节目讨论千禧愿望，一位女读者在电话里对主持人说，伊之千禧宏愿，是可以同老沈吃顿饭。哗，既尝遍天下美食，又名扬天下，兼有稿酬可收，咱们垂涎三尺就不说了，大家伙儿在一旁连眼珠子都羡慕得要掉下来。 可是，老沈却叹气唏嘘：“所有爱好一旦变成职业和任务，唉……！从前小时候我们男生均颇羡慕小电影里的男主角，又享艳福又可以收片酬，现在？自写这个专栏之后我开始同情他们。”……这话没传多久之后，欧洲杯开锣，干体育版的男生们开始要求干副刊的女生们客串或反串几回——这属于义不容辞之列，因为，如果哪天哪位体育明星忽然要张嘴唱歌或者做了名模，做副刊的女生们也会要求体育版的男生们反串写娱乐稿；况且，踢球的男生们最喜欢找名模歌手做家属，然而，只听说美丽万状的家属女友们到球场打气的，还没听说过她们的球星男友或一家之主一头扎到录音棚或天桥边呆着的，所以，到时候体育版的男生们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女生自打接受反串的光荣任务之后开始天天煞有介事：“我晚上要看球。”天天吃完饭后飞快地扑上床去睡一觉，然后看电视。球不一定会看，可是俊男咱总会看吧？——当然没问题，本行专职便是瞻仰俊男美女。不过，也有职业病——喜欢烧冷灶——唉，星光灿烂的娱乐版上，大牌明星们谁不是从新人开始让俺们发稿子捧出来？许多天皇巨星仍给面子予资深娱记们，原因就是当年新人遇到新人，烧冷灶买冷马的一不小心便烧热买中了。 这一回，一不小心廿多年来最好看的球和本届目前为止最闷的球都看了，逢人就推举葡萄牙队之小戈——“21号那个呀！真个是眉目如画！……！！……！”戈麦斯小戈之造型酷肖《与狼共舞》里的印地安俊男“风在发端”。 后来和男生球迷交流经验，女生唾沫横飞努力形容之际，男生大费思索：“最早的名单和全队照片上都没这个人哪？！” 女生又说：“南斯拉夫的门将乍一看去像汤。汉斯哩，只是更加浓眉大眼一点，一米九几，嗯，阿甘之年轻高大威猛版！” 男生终于纳闷：“你怎么尽看些不出名的？！” 女生继续喋喋：“那么17号有点名了吧？我发现他长得像《雍正皇朝》里的隆科多！” 男生哭笑不得：“你到底是在看电影电视剧还是在看球？小贝不好吗？” “嘁，小贝都当爹了。” “那么欧文？” “太矮，才一米七五。” “汤。告鲁斯也矮啊！” 哈哈哈哈男生们终于也让女生给绕晕了。 “斯洛文尼亚队也是黑马。”男生终于绕回来。 女生说：“那场球好看是好看，可是也太搞笑了，而且那队没一个长得特别俊哪，还是让他们回家算了。” 男生们均开始困惑：“你不是声称爱烧冷灶？” 女生没好气：“冷灶又俊，咱才烧。”又说：“嗳，他们都有个缺点，他们怎么都那么爱吐唾沫啊？”…… 正文 ［ 关于中大的纯私人看法汇报 ］ 最近“网大”上闹出了点事儿：他们撺了个榜，还在网上气势如鸿指点江山地贴了个《中国高校点评》，这倒也没啥，打高考那年到现在，某人心目中名校的座次就没变过——清华啊！——北大呀！ 问题是，据说（注意，不是俺说，是据说啊），在《中国高校点评》里，写点评的高手似乎根本就没来过这边，华南地区高校被特轻描淡写地一挥而过，原来一直以华南第一学府领衔的中大呢，评价很不怎么样不说，排名还很靠后。 某人为此专程上网去逛了一通——咦，果然哩，还看到有不少帖子呼吁说，中大要争气啊什么的……嘿，怎么不说雄起？肯定不是球迷。 当年全体同学重理轻文，所以认定考进清华土木工程系什么的肯定是最酷的终身成就，可获最佳姿态奖。因为觉得理工科最有型有款，科学家是永远的高深莫测的智慧偶像，所以……北航也不错，进同济要读建筑，哈工大是远远的酷，进国防科技大学也颇虚荣。当年重理轻文的倾向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以至于有些同学的家长说： “听说北大文科好，但学生爱闹事呀，喜欢游行呀，特别会贴大字报……” 老天。 不过，当年如何填报高考志愿还和毕业分配有些关系，家长们当年也仍然非常看重孩子们日后的户口去向问题，所以，当年相当数量的高考奇材们在分数足以选择清华北大的时候，他们首选了中山大学、华南工学院或者是中山医科大学。某人当年的本地同学作这种选择不奇怪，但某人的占了大部分的外地同学的选择理由——据他们自己说，是因为中大那华南第一学府的地位，还有，广州。 曾经有一则流传甚广的轶事，说一名香港女高才生穿了一件t 恤，前面写着：“我没有去哈佛”；后面写着：“我拒绝了耶鲁”——她去了史坦福。 当年不重名校排名而宁取户籍保险或者出于对南方的好奇和向往的高考奇材们如果有兴致，他们也可以在自己的t 恤上写点啥。不过，由于“网大”之排行榜上中山大学排名的远远落后，这么干已经有点太没劲了。没准大家看了以后都会特同情特不幽默地说，天哪，这人啥也没考上！ 在“网大”的各大学排名和评点出来之后，颇引起了一些争论和反响，于是编辑建议做一个策划专题：就叫“中国大学校园魅力排行榜”，布置给某人的光荣任务是谈中大——这任务太光荣了，以至于某人觉得，对于谈论这事儿来说，某人实在是太过人微言轻了——俺算哪根葱？或者，大瓣蒜？夸得有理……废话，那还用俺夸吗？骂得有理……怎么有这种白眼狼？ 况且，某人哪有资格，某人这辈子就只进过一趟大学还只读了四年。憋急了想要向学校尽个忠去网页上做回黑客改改排名吧，学的又不是那个专业。当年计算机还要补考才能过，还真是的，连门在哪儿都摸不着。 不过话说回来，恐怕没有任何毕业生爱听着别人痛贬自己的学校，更别说是越听越爱听了。至于他们自己之间的嘀咕，那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码事。 前面已经说了，当年许多的高考奇材是舍全国排名前三位的学府而取华南第一学府的，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和考虑，如果说到魅力，这恐怕也得算是位于常年青绿的广州的中大的魅力之一。翻开中大的光荣历史，孙中山、鲁迅、陈寅恪、傅斯年、顾颉刚、江绍原、汪敬熙、冯文潜、毛准、马衡、丁山、罗常培、吴梅、俞平伯、赵元任、杨振声、商承柞、史禄国，等等等等……这些让人除了想起伟大光辉知识学术渊博之外再想不到别的词的一大长串名字触目可见之外，最值得让中大人骄傲的恐怕还是中大的校名——迄今为止孙中山仍然是两岸三地人民尊敬怀念的第一人。 另外，一位名为“谨行”的作者在网上贴的题为《中大要争气！》 的帖子上说：“中山大学是华南地区的最高学府，在国际上享有很高的声誉。英国、德国对亚洲大学的排名，中山大学也能排在第十八位，中国的第四位，而在网大的排名竟排在二十名，不可思议的排名。中国习惯窝里斗，与其在国内斗，不如去国际上竞争，中山大学有理由不理网大的无聊排名，不科学的排名。在98年的亚洲高校排名中，中山大学排在39名，在中国大陆的高校中排在第4 名，中国大陆只有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南京大学、中山大学、清华大学等几所高校入围。 为什么国内、国际排名有这么大的区别呢？中国的关系网很发达的，很多原因不言而喻……” ……某人觉得这么再摆家谱似的数下去特别没劲——这算是在干什么呢？某人说过了，对于谈论这事儿来说，某人实在是太过人微言轻。不过，在某人随手翻到的《中华学府随笔》丛书系列中的《走近中大》里，陈平原先生在序里说： ——“只要你踏进广州珠江河畔的康乐园或者北京西郊的燕园，流连于那些掩映在绿树丛中、爬满青藤的小楼，摩挲着那些盖有岭南或燕京的藏书章、养育过无数学子的图书，并且倾听老学长”白头宫女说玄宗“，你就依稀可见那曾经生龙活虎的大学气象……” ——他在一次有关教育理念与课程设置的研讨会上，谈到大学教育的微妙之处，在于如何“为中材制定规则，为天才预留空间”。为了说明问题，“我以老清华和老北大为例证，分析各自的利弊得失。 当时，有一句话，险些脱口而出：那便是作为对照物的中大之特色。 在我看来，身处南国的中山大学，注重规则，但不若清华管理严格；预留空间，但不若北大推崇自由。”……——“北大百年校庆时，不少知根知底的记者逼我就北大、中大谈南北大学的异同……” …… ……某人当然说不出这么有水准的话。不过，对于某人来说，中大是某人记忆中的一处常年青葱之地，某人一生中最好的年华在那儿度过。 大草坪上一直伫立的雕像，时常隐约传来的锺声，北门连着珠江的小码头，常年散发着各种香味的、繁茂得常常令人感到困惑的花草树木。 ——她只能是在南方，在广州，而不是在任何的其他的地方。 至于“网大”的那档子事，也不知是不是现如今It界炒作已经惯用的技术手法之一，最近隐约在车上听到新闻说，某些高校排名榜完全不全面……只听了这么一截，某人就到了，于是下车，没听完到底说的是哪个榜。 正文 ［ 宝 贝 小 戈 ］ 又来了，那个从一开始就猫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烧冷灶的人又来了，以一副得意洋洋之姿态，小人得志之嘴脸，又上来这儿鸹噪了。 葡萄牙队的21号戈麦斯小戈，是在十六强大赛甫一上场时，就被某球赛白痴眼前一亮，咦的一声发现的——在芸芸众男生之中小戈不仅眉目如画，还在脑门上勒了一条似乎是黑色的编成小辫子状的细发箍 ；不仅青春逼人，还跑得飞快。和小戈一比，早已功成名就的费戈就活像是他的老爸，至少也是如父的长兄，而小戈，是葡队家族中备受疼爱的小幺。 你知道，对于某个球赛白痴来说，她看球赛的最大乐趣之一就是在开场那十分钟，从球队亮相开始，她就开始象互联网上被经常使用的搜索引擎一样，脑子里被输入的就是“俊男”一词，然后眼珠子就开始高速地运动起来，开始迅速搜索，这一次搜出的相关类目是：葡队；21号；小戈。 然后，剩下来的事情就是直奔那个相关的网站或网页什么的，细细浏览。 刚开始的时候，那些势利的负责电视摄影的家伙们并不把镜头时常对准小戈，以至于球赛白痴一边忙着看比赛一边用电话通知有此同好的姐妹们予以密切关注时，她们常常连小戈的影子都没怎么见着。 在八强淘汰赛时，小戈才终于从风华和锋芒“春光乍泄”一跃而至风华和锋芒尽露，电视镜头才开始常常追踪着他，大家伙儿终于发现了他的赏心悦目。 这一回，球赛白痴琢磨出来的事实真相是——这小戈简直是葡队家族里受尽宠爱的宝贝疙瘩，在八强淘汰赛上，长兄费戈把所有建功立业的好球都恰到好处地送到了小戈的跟前，当然，小戈也身手不凡并且乖巧地把其中的头两个球漂亮地送进了对手的大门，由此彻底地以一颗炫目的新星姿态腾空而起，并且顺带向世人说明了他在葡队家族中的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充分理由。 在小戈建功之后，大哥费戈还送了好几个好球给小戈，可惜小戈三击不中。不过，已经够了，小戈已经足够炫目。 在小戈尽展风华之后，葡队的家长——也就是他们的教练——活像一个疼爱孩子的爷爷一样把小戈宝贝换下了场，生怕他累着了或者是被磕着了碰着了。 ——这位爷这么干已经不是一回而是两回了，他这么干让咱们特别着急和失落——虽然葡队在八强淘汰赛里打得如此地优秀，以至连球赛白痴都能从这种实战中明显清晰地看到了他们组织漂亮的一次又一次波涛汹涌的进攻队型，并且叹为观止，好好地长了见识和知识，可是……小戈呢小戈呢？咱又不是来上技术课，凭什么凭什么——？！ 啊？？这个这个……凭什么不让咱们看小戈？？？ 球赛白痴每到这时候总是很生气地说：“小戈应该是大家的！” 正文 ［ 哎 呀 蓝 ］ 八强赛上才第一次看到意大利队。 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十六强大战时，某人总是阴错阳差地错过他们，总是在他们比赛的前夜就胡看一气发挥过度，以至于次日凌晨终于熬到他们比赛开始，某人就极其准时地魂飞魄散，一头栽进了梦中，深度昏迷，直至天空露出了鱼肚白。 哈哈哈……意大利队是球赛上最艳丽的队伍，某人在看了十分钟后就哈哈大笑并且嚷嚷：“哎哟喂……你瞧瞧人家！——人家穿的那是时装耶！” 和那片妖艳的蓝一比，罗马尼亚队简直是呆头呆脑村里村气的土黄玫瑰。 来自时装之都的意大利队，这一次的球衣是经典的时装，令人叹为观止。他们的球衣具备了一切的流行元素，让看电视的女青年馋得眼都绿了——半高领，长袖或七分袖、斜肩、贴身、身材尽显但并不纤毫毕现，这样的上衣，用来配长短裙或各款裤装均干净利落含蓄大方……俺一定要去弄一件！不不不，好几件！！——你见过哪个队这么穿？你见过这样儿的运动服？？这明明是百分之一百的时装！！ 虽然法国人在上届世界杯赛开幕式上大规模地、公开地给足了面子给他们的设计师圣罗兰，让成百名的女青年穿着晚装在足球场大肆游行，可是他们的球队总不能穿着晚装一扭一扭地踢球吧，所以谁也没再往深处去多想，所以这回法国人现了，人家意大利队这么一穿，就显得法国队穿的那套蓝色球衣其蠢无比，其土无比——足可以简称土耳其。整场球赛某人均在对意大利时装设计师们的浪漫及其非凡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啧啧赞叹。 同样的蓝色，意大利人的蓝色就是妖艳，不过人家长得就是好，个个脸上的轮廓均如刀削斧劈还鬼斧神工，用老沈的话来说，是： “那一队，人人都像整过容似的，真离谱……”法国队自打拿了世界冠军后一直自豪得不行，可是，你让他们家的斯丹穿上那身时装试试？ 撑死了就像上海人民形容的：“后面一看，——妮娜！前面一看——哧哪！” 呜，冲着那身妖艳的蓝和百分百时装，某人打算在剩下的后半段时间里，除了追捧小戈之外，全力追捧意大利队——场场不拉。 另外，某人认得他们穿的那个品牌，打算还有空就去街上看看，如果这款时装已经上架，某人会指定要一款妖艳的蓝，再加一款含蓄的灰——守门员穿的那种颜色；然后，还会问，有没有苹果绿？因为那也很好看……最后，再同店员商量：“买那么多能不能打折？……” 正文 ［ 杨 妹 妹 ］ 因为觉得杨钰莹是甜甜的小妹妹形象，所以常常自说自话地把她说成是杨妹妹。 杨妹妹是唱甜歌的，很甜很甜，所以觉得她是那些内向淳朴的小男生小女生的 偶像。像我们这种青黄不接，老又未老，嫩又不嫩的家伙，我若硬说她是我的偶像，我肯认别人都不肯信。 但还是喜欢看她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小妹子，一唱起歌来，声音是婴儿哭声最亮丽的那部分，小女孩的娇态一览无遗。记得当初的她成名曲《我不想说》 并不算甜歌，我觉得那是一首有一点儿心酸的歌，到后来《让我轻轻地告诉你》 才是甜歌。 南方的杨妹妹和北方的李姐姐打擂台，我觉得是杨妹妹赢。甜歌皇后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噱头，皇后怎么能唱甜歌，真会开玩笑。唱甜歌，公主还差不多。 所以李玲玉终于去唱《女人心绪》了，才为她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味道。唱甜歌的人，要嫩，要小，要可爱，要妹妹相，这几样杨妹妹都赢了李玲玉。 有外地的朋友曾经问过我：“你们广东怎么会推出杨钰莹？还是唱甜歌的？ 你喜欢吗？！”一副很想不通的样子。我说：“咦，你这人真不开窍！不一定要我喜欢啊，有人喜欢有市场就可以推出呀。”不过他仍然想不通。 不怪他们想不通。广东人，这一点上一向比较想得通，一旦发现有人喜欢有市场的东西，立即生产包装推出，至于自己喜不喜欢，那是另一回事。大城市的人不喜欢，有城镇乡村的父老兄弟们喜欢也行；成年人不喜欢，少男少女喜欢也行。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不喜欢的，不一定非要我也不喜欢。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大可不必。在这一点上，广东人是宽容的，所以……活该他们总是比别人先赚钱。 有时候会觉得我那朋友大惊小怪。这时候，就会发现广东实在是个不错的地方。在这里，杨妹妹唱甜歌唱得红彤彤，没有人会大惊小怪，我想如果有一天杨妹妹突然去唱摇滚了，可能也没人会大惊小怪的——只要她唱得好，一样会红彤彤。到了那时候，杨妹妹大概会更觉得广东人很宽容很可爱吧。最近杨妹妹又出了一盒新带子，叫做《等你一万年》，听监制陈珞说，她的这盒带子开始“不那么甜”了。也不知杨妹妹是否希望她的歌迷们也像广东 人那么宽容，肯让她稍微长大一点点。 至于我，那肯定是希望她的歌迷们能够接受的，因为——我这人还想听她唱摇滚哩。 正文 ［ DJ 的 年 龄 ］ 现在很多的电台设有DJ接听观众电话的直播节目。 白天的电话节目，通常是点歌和新闻热点讨论，很考DJ主持专题讨论的应变能力和逻辑思维，很见工夫。而点歌节目，轻松快乐，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可以干。 晚上的电话节目，则常常是有心事的听众打来电话，由DJ来开导他们。这类节目，全凭DJ个人的阅历和当时的感觉自由发挥，我常常很有兴趣地听那些不同的DJ们如何将那些老生常谈的人生道理花样百出地再阐述得娓娓动听。这样地一直听这些节目，我渐渐地可以从DJ和观众们的对话中就分辨出他们的年龄来。听众的苦恼还没有倾诉完，就来不及地说出很多精彩见解的DJ，是年纪小的DJ. 刚从学校毕业不久的，满眼都是新鲜见闻，人生是阳光灿烂，急着告诉一切苦闷人儿让世界充满希望，反应奇快，滔滔不绝，那苦恼人儿的苦闷声音渐渐地被淹没在他们兴致勃勃的说话声浪里。 非常有耐性地引导听众说出他们苦恼的关键所在的DJ，是年龄大一些的DJ. 他们已经过了新鲜和兴奋的年龄，知道很多的道理其实大家也都是明白的，也知道了即使阳光灿烂之下也有蚊虫啮咬的琐碎烦恼，所以体贴地让听众尽情倾诉——他们自己想要向大众倾诉的机会，还有很多很多，所以他们通常都很善解人意地只在听众说得停顿的时候才说，是，对，我明白。听众得到鼓励，便继续地说下去。我自这些节目中听到了很多完整的伤心烦恼的小故事。 究竟是哪一种的DJ主持这些节目会更好，不能够断然地下结论。年龄小的DJ，他们的节目热闹，朝气蓬勃，充满了希望，听了心情会好起来，会对他们生出一种羡慕和感慨。年龄大的DJ，他们的节目随和体贴，让人分享了许多凡人的苦恼和欢乐。他们的节目，让我们觉得好像走在和煦秋日的风中，看着热闹的街景，渐渐地发出会心的微笑。可是我想听众是会喜欢年纪大一些的DJ的，他们放下电话之后，会觉得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卸下了一些担子；而碰到年轻的DJ，他们放下电话的时候，却可能会觉得言犹未尽，欲诉还休。 正文 ［ 好 色 女 人 ］ 按咱们这种没啥觉悟的人的理解，这个题目的意思是想讨论女人，或者说是想讨论现代的女人能不能、应不应该在争取了男女平等、争取了男女同工同酬、争取了经济独立之后，再争取在找对象谈恋爱方面和男的一样有好色的权利。 王小东在他的〈〈信息时代的世界地图〉〉里提过，“迄今为止，人们借以在社会上取得成功，获取财富、吸引性伴侣的优点还不仅仅限于智力一个方面。 譬如说，女性在择偶时会注重对方身体的强壮、‘男子气’，而男性则会注重女性的美貌、‘性感’等。但现代科学发现这些偏好实际上都是‘更适合于石器时代而不是信息时代’的东西（Geoffrey Coy）一文介绍：科学家们发现，从统计意义上看，女人的美貌与其生育能力高度相关。换句话说，男人偏爱选择美丽的女性作自己的性伴侣，实际上是在本能地选择生殖能力强的女性作自己的性对象，这在强调计划生育的今天还有什么意义？但石器时代遗留下来的密码迫使男人本能地这样行事。然而，这些取向是深深根植于人类的遗传密码之中的。 通过生物进化来改变这些已不适应于时代的取向需要几十万年、甚至几百万年的时间，这就是为什么这些早已不合时宜的东西现在还在遗留着。” 而前一阵的消息：美国人类学教授费舍历经十五年的深入研究，发现女人的基因只够婚姻维持四年，之后便需另觅配偶。人类大脑中激发爱情的化学物质，在男女结合三十六个月之后便会耗尽，但我们通常要再过一年才会意识到这一点，这就是转身他顾，另觅新欢的时候了。她们的基因会告诉她们，与不同男性生育后代，能令下一代拥有多元化的天分，增加存活机会。 另外，早有理论说，男人们的基因会告诉他们，喜新不厌旧，尽可能多地、多多地散布自己的基因，以增加自己后代繁衍生存的机会，而最新的理论则补充说，女人们的基因也会告诉她们，尽可能多地、多多地与不同男性生育后代，能令下一代拥有多元化的天分，增加存活机会。 好了，现在再来讨论一下为什么要谈恋爱。为什么要谈恋爱？浪漫或婉转一些地说，是因为我们寂寞。电影里有一句求爱撒手锏：“如果我的余生注定要和你一起渡过，那么就让它早些开始。” 我们一直在找那个命中注定要和自己渡过余生的人，而那个人的额头上又没凿着字。所以，我们对每一个有可能的那厮说，我们谈谈？让我们来谈一谈理想和人生。 暗号在每个人的心里，有时候，暗号对不上，各奔前程；有时候，暗号对上了，严丝合缝，可是，他仍然不是那个人。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其间出了什么乱子。 在我们的少年时代，我们为了对上暗号寻寻觅觅劳心费神奋不顾身，不过是为了想找到那个人共渡余生。 大家把这种两个人不断地印证暗号的过程叫谈恋爱。也就是说，我们谈恋爱是为了找人对暗号。 然而很不客气或者扫兴地说，其实我们谈恋爱是因为内分泌失调。我们的基因里天生就含有这种程序，到了适当的时候，它们就大开阀门，你就开始寝食不安神魂颠倒。打开阀门的因素是毒药也是解药，它可能是某人的一双大眼睛或者是某人的一个笑容，让你吃不下饭的是它，安下心来的也是它。因为它，你的内分泌开始失调，而得到它，则又可以让你的内分泌开始趋向正常。这就是说，我们在谈恋爱的时候除了心灵在对暗号，主要是遗传基因也在对暗号。 为什么要谈恋爱？因为那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一件事，我们生下来以前就注定了的一件事。 怎么到今天才来讨论谈恋爱时女人该不该好色的问题？和男人们一样，女人们早就好色好了几十万年了，男人们是一看见蜂腰盛臀就爱意汹涌，女人们是一看见勇敢强壮就心潮澎湃。 说起好色的男人和好色的女人……哎他们可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正文 ［ 就 这 样 吧 ］ 这两日去了香港游荡。别人都问：“去shopping吗？”后来到了香港，才发觉因为没打算购物，又想着香港同广州差别不太大，什么都记得带，就是忘了带钱。气得香港的朋友日瞪口呆。他们后来训我曰：“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我错矣，我有病，我没钱，下次不敢。 朋友领我去逛“音乐无限”，有人说这是亚洲最大的CD店。店铺面积不算奇大，但所有CD分门别类放得好，古典爵士流行组合男女……然后又细分，像图书馆内的索引，勃迪伦的一列，披头士的一列，太方便了。场内还有许多样板CD，戴上耳机按开关你就听个够吧。另外，他们还在CD柜上放一个小架子，内镶最新的流行榜供购者参考。 权威榜的作用在此方是“实至”兼“荣归”。逛至最后是被店员请出来的，他们要打烊了。 在广州前些日子买盗版买惯了，到了香港真觉得受不了。其实不过百多块钱一张碟，久仰久仰的和喜欢的还是买了一些。不过还是留一手，见过有盗版的，就准备回来买，占小便宜，不，占大便宜的心思奇重。呜呼请尽快采取措施打击盗版，让我们买正版买得心安理得吧！ 兰桂坊里酒吧无数，有一家唤作“五十年代”，真是好地方，又吃又喝兼听无数好听的怀旧英文歌，老板也上去唱，唱得很好。墙上贴满旧相片，占士甸海华丝梦露，还看见有王丹风哩。王可是一代美人，真美丽，怎么会想起来拍《女理发师》？真浪费。 香港的这些酒吧，主要是气氛好，歌手唱至精彩处台下一呼百诺，国内的……即使装修一样，里面却聚满不同种类的动物。最后朋友结帐，剧贵。实在不好意思，虽说下定决心日后回广州狂请客以谢，但广州还没有这种好玩的地方。问朋友怎么想起这种好地方，朋友说：“当你没有什么选择的时候，通常贵的地方，就是好地方。”充满智慧幽默。 不过广州贵的地方也不一定好就是了。 正文 ［ 美 女 如 云 ］ 如今想要看美女如云的，到五星级大酒店大饭店去，去看时装表演。广州电视台的《时装荟萃》真正够气派了，每次的周年纪念，全部请全国一流的名模做show，这次5 周年纪念一样如是。 一流的名模，真正是时装表演界的一流美人精华，身材高度自不必说，那台上的举手投足风情万种，歌星和影星不要去比。要走多少年的天桥才可以走出那种大器，去看过卢娜莎走台才能说，靠走后门可是走不出来。 新近上来和阿姐们同台的冯海娟前程似锦，那份新鲜和美丽，在台下看得没话好说。卢娜莎宝刀不老，郭美如女鬼一般飘逸，陈皓健康青春，陈娟红已练就大家气派，真正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给，一场演出下来，简直看得魂飞天外。 广州的观众有福，最早可以合府欣赏中国大美人在电视上如云穿梭。这些中名模在其他城市的电视出镜率远不及在广州的多，所以广州台这栏节目的普语版异常好卖。 以往这批名模使国外设计师大受其益，纷纷选用东方美女为他们的时装增色。 而现在的国际时装潮流，在设计意念上更是刮起了中国风，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这批中国美人的一份神韵和功劳在内。《时装荟萃》在庆祝她的5 周年时大概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推出9 位华人设计师服装设计系列组成的“名师之夜”。 美人们果然将服装演绎得满堂生辉。《时装荟萃》也许将由此而成为推介华人设计师的中坚力量，一如当年尽力推广广东本地流行歌曲的珠江经济电台和音乐台。 近年中国模特的素质提高飞快，令我们大饱眼福。中国的时装设计师更加有福，这么一台令人头晕目眩的如云美女，衣服不好看也让她们穿得好看了。 正文 ［ 太 好 太 坏 ］ 越来越对那些不愠不火的人存一份敬意，因认为他们修炼到家。进退有度，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收放自如。你别说，那真是功夫，经年历练而来，绝无侥幸。 许多的新人类处事待人，不是失之太坏，便是失之太好。 太坏倒不是缺德的那种，只是处处以他们的原则为大，一切要别人迁就，直逼别人的底线，迫得你踉跄后退，或无奈或容忍，放弃自己的原则，他们便冲你甜蜜地笑，“你真是好人”，之后得胜回朝。若你固守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他们会得困惑：挟舍我其谁之势而来，怎地你会拒绝那么优秀的提议、合作和人？最后你是怪物，不肯开窍、欠素质、顽固及落伍，你被干脆彻底地全面放弃，被归入完全不可救药一类。这是你的最大福气，你可继续在他们眼中的水深火热里畅游和自得其乐了。但……下一批优秀的人又来了，来拯救你。这样的局面真是太坏了。 太好，商品社会中仅存的一些珍稀品种，纯净天真，或不事雕琢，或沙里淘金。不计较，不算计，心里虽然明了，但纯厚地容忍迁就及牺牲。因是珍稀品种，所以让人起疑：如何有这样的好事？不是白痴傻瓜，便是老谋深算，身后保不定啥时候跳出一只大老虎。搅到最后，所有的宽容及牺牲均成为理所当然，连最后一丝应有的尊重都失去。 开始赞颂不愠不火，因太多的时候，老练圆滑令人如沐春风。 呵，放弃那些太坏的人，他们常常挟率真及一技之长行凶，令脆弱的普通心灵受损；也放弃那些太好的人，怕他们令我终有一日因无以为报而自惭及内疚至死。 正文 ［ 相 敬 如 宾 ］ 看过一场演出，男歌手主唱，女歌手客串做嘉宾。演出在广州的一所名校内举行，大学生们济济一堂。男歌手唱得彩声四起，女歌手尚未串红，但长得可爱，唱得也讨好，令台下一大班男生好感顿生。 可是，女歌手再上台客串是发挥过度，又拿了男歌手的帽子来带，又赶着男歌手不停地娇声唤大哥，总之一味有意无意向台下黑压压一场观众显示她与男歌手的兄妹情深，多么熟络。 同一唱片公司旗下的歌手，自然熟络。可是，不必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如此当众上演“熟不拘礼”一举，实在大大破坏歌手在台下男女生们心目中的形象。 歌迷的感情是很奇怪的，心里面知道你们相熟可以羡慕，但在他们面前表演，万万不可。歌迷们乃歌手之米饭班主，千万要照顾他们的情绪，不要令别人的歌迷失落，也令自己的歌迷失落。 最近台湾某玉男歌星在香港演出，车上和女歌手完闹，被歌迷看见，结果男歌手被弄得平地风波，女歌手更是遭歌迷杯葛，如此两败俱伤，何苦来哉。幸好我们大学生们教养好，不动声色，记者们也手下留情，否则焉知不会嘘声四起，飞来横祸？ 前车可鉴。各唱片公司“包装歌手”之际，是否考虑未雨绸缪，将男女歌手同台演出时“相敬如宾”之台风亦列入单内，以使歌手们更让歌迷们接受？噫，小不忍则乱大谋焉，信乎。 正文 ［ 新 桃 旧 符 ］ 广州电台的第二台又要开台了 ，听一台的深夜节目，一大班的DJ纷纷向听众们道别，说要过去二台主持节目了。他们终于熬至“重见天日”了吧？ 广东电视台也在大张旗鼓地招节目主持人，不知又要惹起多少俊男美女的彩色梦想。 唱片公司又在不断不断地新人签约。见过几个，干干净净的，怯生生的，出神的时候眼里有着希望和憧憬在流转。 娱乐圈是转得最快的圈子，令人头晕目眩，一头扎了进去，看个人造化，红了的，自然是一夜成名，年少得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但是也就立即晋升为“前辈”，战战兢兢，日夜忙于致力保全自己的江湖地位，从此不得安生。不红的，每每抱着一线希望：或者是下一首歌？又或者换一个节目？大家当初一同苦捱苦挣，眼看看别人大红大紫，自己却血本无归，当然不舍、也不甘就这样丢开手。也许就终于让他等到这一天，扬眉吐气，翻身道情。又也许就这样一天天地在一线希望中耗下去，别人却早已忘了他——又有新面孔在冉冉上升了。 有时在旁边看着，真是发现这圈子的可怖。自然，最风光的亦是它。也只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才有那股勇气一头扎进去的罢。试想想一般的圈子：单位新来了一批大学生？有什么不好，多几个人干活，自己的工资奖金又不会少。又出现很多新报纸？关我什么事，自己报社的稿照写，吃饭时多认识几个新同行多热闹，发行量和广告让经营部头痛去。可是娱乐圈是不同的，老百姓刚刚认识你，又多开一个台，又多一个新人，又多一张新面孔，真的回转移注意力的。娱乐又不需要忠贞不渝，大家都理直气壮得像三岁的孩子，看见新的玩具，手里抓着的那个立刻可以毫不犹豫地丢掉。 所以，娱乐圈里的新人也就永远有机会——这是一个真正总把新桃换旧符的地方。 正文 ［ 太 好 太 坏 ］ 越来越对那些不愠不火的人存一份敬意，因认为他们修炼到家。进退有度，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收放自如。你别说，那真是功夫，经年历练而来，绝无侥幸。 许多的新人类处事待人，不是失之太坏，便是失之太好。 太坏倒不是缺德的那种，只是处处以他们的原则为大，一切要别人迁就，直逼别人的底线，迫得你踉跄后退，或无奈或容忍，放弃自己的原则，他们便冲你甜蜜地笑，“你真是好人”，之后得胜回朝。若你固守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他们会得困惑：挟舍我其谁之势而来，怎地你会拒绝那么优秀的提议、合作和人？最后你是怪物，不肯开窍、欠素质、顽固及落伍，你被干脆彻底地全面放弃，被归入完全不可救药一类。这是你的最大福气，你可继续在他们眼中的水深火热里畅游和自得其乐了。但……下一批优秀的人又来了，来拯救你。这样的局面真是太坏了。 太好，商品社会中仅存的一些珍稀品种，纯净天真，或不事雕琢，或沙里淘金。不计较，不算计，心里虽然明了，但纯厚地容忍迁就及牺牲。因是珍稀品种，所以让人起疑：如何有这样的好事？不是白痴傻瓜，便是老谋深算，身后保不定啥时候跳出一只大老虎。搅到最后，所有的宽容及牺牲均成为理所当然，连最后一丝应有的尊重都失去。 开始赞颂不愠不火，因太多的时候，老练圆滑令人如沐春风。 呵，放弃那些太坏的人，他们常常挟率真及一技之长行凶，令脆弱的普通心灵受损；也放弃那些太好的人，怕他们令我终有一日因无以为报而自惭及内疚至死。 正文 ［ 幻 想 和 梦 想 ］ 一直在听字母唱片寄来的歌，因其中大部分歌词的吸引。 印象中这是一个低调的公司，盒带专辑一直密密地出，他们的字母通讯亦编得颇有心思。 每盒专辑起码能找出两至三首自己喜欢的歌。 是以有兴趣样带一来便拆封去听，通讯一到便拿起浏览……不是不偏心的，然而谁不对自己喜欢的人及事物偏心？ 喜欢字母通讯上赵云逸小姐的文案。干净清秀的文字/ 名字/ 人……女生气的感性的稿子，没有恶毒的吹捧及行货的广告，用心地一一去尽量做到最好。 当然当然，重要的是字母旗下一干词曲唱一手包办的吟唱者们。 徐绍斌的一直在嘴里念念有词：“家在那片鲜花盛开的地方那是我的梦想/ 无忧无虑尽情歌唱多么快乐的时光/ 透过紧关的门窗看到日落西山的匆忙/ 万物的影子包括幻想被越拉越长……” 沈庆的《对镜梳妆》：“我爱看你梳妆/ 当生命已不重要/ 数数你梳落几根黑发/ 当我们都已年老/ 不再为爱忧伤/ 我还想看你对镜梳妆……我只看你梳妆/回想往日时光/刹那停留很长/ 用一生遗忘。” 私下里觉得这些歌不能在一夜之是声誉鹊起乃是因为缺乏更庞大金钱的眷顾。 但逮学军说：“一切会好/ 我不在乎路迢迢/ 一切会好/ 我不在乎风萧萧。” “我梦到和花一起跳舞/ 长长的枝叶给我鼓舞/ 看着你像花一样欢呼/ 我想我已经得到了幸福。” 正文 ［ 新 笑 傲 江 湖 ］ 最近这段日子，烽烟四起，异常精彩。 先说自己，刚刚出差返， 惊魂未定，一班江湖小朋友就开始围剿我：“你何时改名为‘东西先生’，要硬充好汉？！”我愕然：“怎么回事？不是我呀！” “那——是你先生？” “我呸。”无端端被全体江湖人士认定同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有某种关系，真是飞来横祸。又不能一上来就揪住别人说：“那不是我，也不是我家的那个呀！”届时弄得别人兀自糊涂，自己兀自喋喋，成何体统。况且，我又没有去履行商标专利注册手续，只好说自己活该了。 之后是小李飞刀先生。飞刀先生近日亦哭笑不得，江湖中小李金刀已横空出世。我们开玩笑说下次要弄个小李钢刀铜刀或者菜刀之类的来惹他生气，对他的肝部进行破坏性实验。 之后有中原一点红先生为了将贝多芬的那着名的敲门声说成是醉汉归家的敲门声而同马国华先生在报纸上过起招来。 与此同时乐评好手孙嘉男福祸双至，经他填词的《雨夜点唱机》获季选金曲奖的同时亦被人批评说他所填的词不知所云，并且又因某篇乐评惹祸起不同意见，江湖传闻有某帮派掌门要将其批倒批臭，所以这厮现时正在叫苦连天。 广州娱乐报纸杂志现在是最有武侠氛围的园地，诸多好手一经露脸就名动江湖，耳熟能详，令人遐思无限：小李飞刀，西门吹雪，楚香帅，花满楼，阿飞，中原一点 红，等等等等。一旦意见相左，真正成为“乐坛论剑”。我正在考虑用林仙儿做个笔名，以纪念古龙先生的永垂不朽。 广州乐坛现在门派林立，各踞仙山，乐评剑客侠士济济一堂，一旦打起笔仗来，煞是热闹好玩，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直瞧得我等小女子在一旁心花怒放，跃跃欲试——此等现代江湖怎可错过？可是低头细思，并没有人来批判我呀，呵是了，吾们已经混出头了，向武侠大师级人马看齐啦，金庸古龙有全庸吉龙鱼目混珠，我和小李飞刀先生岂不也有什么东西先生金刀菜刀一类混水摸鱼？罢呀——快快雀跃而去，同飞刀商量商量，加入战阵，大呼一声“打假呀！” 哗，这等年头，逢此等武林盛事，真正是“水泊梁山的梦已醒，笑傲江湖的曲未终”哇，值得大笑三声。哈，哈，哈。 正文 ［ 猩 猩 和 狒 狒 之 类 ］ 〈一〉 男这是一个颇为特别的字，饱含着敬意，对于地球生物界动物门哺乳纲灵长目人科这类动物中的雄性，我们在界定的时候特别地称之为“男”性。 而你当然要尊称他们为“男”性，而不是“雄”性，不然他们也许会很不高兴，觉得被轻慢或侮辱，被划作同动物没有区别，虽然人类的的确确是动物界这棵进化之树上的一个分枝。换而言之，我们的确是动物。 当然，这棵没完没了的进化之树是我们发现并且划分出来的，自然有权留一个好听一些的词儿来定义自己，以示高级，况且人这种动物本来就爱给他们所见到的或见不到的各式各样的东西起名儿，据说，我们的语言就是这么来的。 接下来的麻烦在于我们在这之后真的认定自己挺高级的，在母系社会结束之后，这类动物中的雄性大权独享，并且认定自己独一无二。当然真实的情形并不是独一无二，雄海狮们也是这么干的，它们在冰天雪地里左拥右抱，不亦乐乎。 啊对了请千万不要误会我是一个恶毒偏激的女权主义分子，一切纯属谈资，只是将问题纯粹地放在生物学的角度讨论时事情才变得如此荒谬滑稽兼大大地不敬。 实际的情形当然不是这样地一团糟，我当然充满敬意地在生活中善待异性，他们是我生活中的另一半，生命之旅程中有过半的时间是为他们动心或者伤心，因他们而欢笑或者哭泣。 没有他们，我们同谁商议共进晚餐，分享鲜花及货币，同谁合计上山打老虎，一人瞄准一人把风？没有他们，我们为谁心如撞鹿风立中宵？呵一切记忆中的碎片皆会由缤纷变为黑白。……生活之树实在安排得太过奇妙，事情的实质也许是——即使你明知如此依然会奋不顾身。因为，我们的世界是男女的世界，我们真的是同一树枝上拴在一起的两只蚂蚱。 〈二〉 女在貌似客观地讨论完《男》之后我难以为继。身为女性中的一员我很难站着说话不腰疼。即使是最好的医生也不能解剖自己，对着镜子也不行。何况我不是，我甚至连医生的门儿也摸不着。 我一直在怀疑男女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类动物，就像狒狒和猩猩一样，它们虽然有点儿像，但它们其实是两种动物，你不能说它们是一回事。 如果要填写一份女性生活抽样调查报告，我的那一份会这样填写：在我的少女时期，我一直在努力地使自己成为感性／感情动物——传说中那是美好女性的标准。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致力于德智体全面发展，我手里拿着理学学士的文凭——现代女性最基本的谋生工具和装饰品，我心里盘算着要为所爱的男性牺牲，我工作之余埋首研究如何善解人意及烹饪满汉全席，我时刻告诫自己要温良恭俭让。 我甚至还打算要一个贞洁牌坊。 在为了诸如此类的十项全能努力了一通之后我吃惊地发现一切全是笑话，在笑出了眼泪之后我发现唯一可幸的一点是一直牢牢她抓着一份我所喜爱的工作。 之后我开始了为自己努力的后半生。 如果一个女人赚着自己的薪水，住着自己的房子，吃着自己的饭和穿着自己的衣服，而婚姻给她带来的只是义务而不是快乐，她为什么还要结婚呢？ 试着想想一位好太太的生活：家中的那个男人一早挟着皮包煞有介事地上班去，留下你独自在家中应付脏衣服及脏碗筷。在你应付完所有的包括洗衣机坏了煤气罐空了保险丝烧了下水道堵了等等诸如此类的疑难杂症之后，“你还要若无其事地备好可口的饭菜烫得笔挺的衬衣明亮的地板及笑容，那个丰功伟绩的男人挟着包又回来了，是他在赚钱养活一家老小。现代女性大都拍案而起，去去去，让我来赚钱养家！你以为我不会？！ 时代真的变了，外边的世界多么大，谁愿意仰人鼻息在几十平方米中洗涮一生？并且……永远没有晋职加薪的机会，还得伸手拿家用？ 算了吧。算盘人人会打，耗心血精力在一个人的身上？多么委屈，不如耗在工作上，即使血本无归，也总不会比一个人更叫你伤心。谁听说过工作会令一个女人心碎？ 时近二十一世纪，莎莎加加们终于站起来、同男伴们一般高大健康活泼可喜，那份女性生活抽样调查报告上还会写这样的结束语：二十一世纪，在进化之树同一树枝上拴着的那两只蚂蚱无分彼此，同样健壮，寄生现象已绝少发生。 〈三〉 男男女女而二十一世纪竟然已经来到了，地球上的男……他们肯定不再写情书约会我们了， 以免白纸黑字地留下什么确凿的证据。 他们大概还会和我们讨论上山打老虎之时究竟谁负责瞄准谁负责把风，某顿晚餐之目的究竟是分享谁的货币。 他们大概还会通过电子邮件同我们说再见。 但是我们仍然爱他们 . 在心里我们一厢情愿地美化和想像着十九世纪的骑士们 ，向往着廿三世纪科技合成的理想机器人，在现实中一如既往地爱着他们。 ……请在二十一世纪初偶尔传真一张手写的而不是打印的便笺约我午膳。 独资请我喝一瓶上世纪的美酒。 在电话里情深款款地说再见。 至于二十一世纪末，我可管不了这么多，早就化成一束电波，同其他电波讨论十九世纪的问题去了。 正文 ［ 潮［流的大路或小道消息 ］ 关于潮流的小道消息：上星期听小友喜滋滋地报告说，现在又开始流行夏威夷风情式的大型花卉图案之衣裳了。第一反应是大概自己穿不了，第二反应是中秋都快到了。遂没去详细追究具体款式到底是吊带长裙背心短裤抑或是别的什么。 又：前两天有同行电话通报：“皮革又时兴回来。”其时正在对着家中电视看国际新闻，听得如此这般说，即刻作冰雪聪明深明大义状：“莫不是前些日子克什米尔打仗，那儿的山羊毛缺货，价格大涨，遂撮撺那帮有钱的主儿暂且别打羊绒的主意，又翻出皮草来卖，生意总得做，冬装可不比夏装，好歹想个招，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关于潮流的大路消息：昨天好容易发完稿闲下来抄起两本杂志“研究业务”，看到那上面发布的今年秋冬款式全都是披披搭搭的“波希米亚”式，去年已经造了一年声势，犹记得某才子的稿子上说：“华丽的流浪风格”忍不住就在办公室骂骂咧咧：“这叫什么跟什么，刚不耐烦清掉一堆披风和披肩，这会子又来时兴穿旧衣服！”女同事正在对面凝神细看“百万元悬赏缉凶真相”的稿件，听见聒噪，不耐烦兼幸灾乐祸地说：“活该，谁叫你扔！”这厢一听，愈发起劲，鸣冤叫屈：“姑奶奶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如今的房子有多贵，三四千块钱一平方米的地方拿来存五年都不曾穿的衣服？”兀自喋喋不休。 而关于潮流的大路小道消息都说，大伙儿终于烦了那些又笨又厚的凉鞋，要开始穿清秀些的了。不过，时装书上觑见那“华丽的流浪风格”底下仍然用得着刚时兴过的长短靴，或许可以省下买靴子的钱，新衣旧鞋，身上“华丽”，脚下“流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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