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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生诀》


第一章 第五牧黎

一座城,名咏殇。

一柄刃,唤商羊。

一泊血,映残光。

一场梦,回无疆……

这原本残美的歌谣,今时今日好似再无人提起,可在这咏殇城中,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黑云压得整座城有些透不过气,湿热的天气却没有一丝风拂过,树上没了蝉鸣,河道旁没了蛙叫,街上的人们都纷纷向家中奔赴,原本的热闹与熙攘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早早关了门的铺子,无疑为一天的劳碌画下句点,因为街上穿梭的人们早已无心驻足,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雨也许顷刻而至。

不知过了多久,风渐起,云愈重,天上再也透不出一丝光亮时,雨随之而来。豆大的雨滴不密不疏,却打得世间一切噼啪作响,路旁人家紧闭的门窗中透出的摇曳烛光,也伴随着透进来的嘶嘶风声左摇右摆。

咏殇城中央的一座宅院。

“第五天磊,他是你的种!你怎舍得下!”一个少妇拼命地在两个壮丁手下挣扎着,雨水浸湿了她原本雍容而华贵的衣裳,高束盘起的秀发也随着雨水散了不少,她苦苦地哀求着,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滑下的雨水,但通红的双眼却在这本就不太光亮的夜中分外的刺目。

“我不得不如此!”而这时,一个男子紧紧地攥着双拳,闭着眼任由雨水在脸上冲刷,却没有一丝表情,除了那紧锁着的眉头。

“放屁!你是这第五家的二当家,牧黎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为何他什么都没做也要被如此对待?你怎能眼睁睁见他如此!”女子睁大了双眸,拼了命的嘶喊着。

“虹儿,我能做如何?你当我能如何?”男子转过身,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这个他深爱着的女子,可如今他除了极力掩饰他心中的怯懦,却什么都做不了。

“可他还是个孩子啊,牧黎他还是个孩子啊!”女子哭喊着,奈何全身却被死死地控制住,挣扎不出。

“就因他是个孩子,才更留之不得。”而此时,原本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第五天磊,如今脸上竟有些扭曲,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或许,永远不会有今天这一幕,或许自己和眼前这深爱着的女人之间永远也不会有今日这条不可跨越的沟壑。

“天磊,天磊,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给我解药,我带着牧黎离开,再也不让他踏入这咏殇城,不不不,剑舞坪,我保证整个剑舞坪都看不到我们母子二人,你放了我,你让他活啊。”女子此时不再挣扎,她瘫软在地上,满眼哀求地看着第五天磊,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深爱着她的男人,这个让她不顾一切地爱着的男人,为何会如此狠心。

“虹儿,我们以后会有其他孩子。”第五天磊沉默了很久,开口道。

“我不要其他孩子,我不要,我要我的黎儿活,我要他活啊!”女子喊着,她不愿放弃,哪怕只有一丝让他活命的机会。“你爹他们要什么?你告诉我啊,你爹要什么!我伏家给!我去给你们要!”伏虹喊着。

“伏虹!你现在还以为提伏家有用么?当初你是伏家四小姐,如今你只是我第五家媳妇,自打你嫁进我们第五家,伏家便与你断了联系,世人以为我第五家便至此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可我们知道,你也知道!伏家只嫁进来你一个女人!”这时,庭院外走进来一个男子,跟随其后的是十数个家丁以及撑着伞的丫鬟。

“第五宏明,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当年我爹对外宣称切断一切和我的联系,可是我几个哥哥给于你们第五家的还少么?你们怎么答应他们的!如今又怎么护我伏虹和我孩子的周全?”伏虹见来人,强撑着身子,怒骂道。

“嘿哟?你真以为我第五家供你白吃白喝这十年一个子儿都不用花费的?十年测典,这整个咏殇城都看着你那个小杂种不是个好东西,天说他会毁了我第五家,毁了这咏殇城,那我又怎敢留他。”第五宏明幽幽道。

“第五宏明!”而此时的第五天磊紧攥着的拳头里,指甲已经陷入了血肉中。

“呦,我的好弟弟,怎的忍了十年,如今你想要跳出来为这个女人和你的那个小杂种出头了么?那你可要想好,你是打得过我,还是你身后那一系的旁支活得够久,你若自甘废了你这第五二当家的虚名,我倒是省的在一众老家伙面前费那些个心力。”第五宏明讥讽着,面对第五天磊的怒视,他却甚是得意。

“你不要太过分!”第五天磊声音低的可怕。

“我便如此,你又如何!”第五宏明缓缓地走向第五天磊,将他的右手抬起,一点点掰开,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当真捏得断?”感受着第五天磊不断颤抖的右手,他笑着转过了身。

“哈哈哈哈,第五天磊,你就应该这般好好的活着,自那个狐狸精夺走我娘的一切时,她就应该知道!欠下的债就应该由你们来还!”说着,他长啸着离开了庭院。

“第五宏明,我伏虹用道心祈愿,今生今世你不得好死!第五家不得好死!”伏虹嘶吼着,随即晕死过去。

“哈哈哈,道心?你的道心算个屁!”整个庭院只留的第五天磊抬着右手在雨中颤抖,以及昏死过去的伏虹和两个家丁。

咏殇城外,剑舞坪上,断魂野外周。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在雨中不断的奔跑着。而身后,数十个黑衣人在为首一个少年的带领下紧追不舍。

“少爷,前方便是断魂野了。恐怕再追下去我们的人也有所损伤。”一个黑衣人一边奔跑一边说道。

“断魂野么,那我们就在断魂野外解决了他,这也有了个掩人耳目的死因。”说罢,少年露出了一抹阴邪的讥笑。而与此同时,紧追着的数十人瞬间提升了速度,在黑衣人的助力下,少年倒也没有掉队。眼见着几人便要将前方的男孩包围起来。

第二章 逝去

“不好,他们速度提上来了,娘还在家中,我万不能有事。”这时感受到了后方追击之人不断提升的速度,男孩暗叫不好,但他只有十岁,尽管天资过人,已经达到了筑基三劫的修为实力,但是在这些职业杀手眼中根本不够看。他猛地窜向了身旁的一棵古树,在树冠的遮挡下快速向着断魂野内逼进,因为这剑舞坪上的所有人都清楚,这断魂野乃是剑舞坪的一处禁地,就连咏殇城城主那个级别的人物都是有去无回,更别说普通之人,但对于此时的男孩来说,这变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哈哈哈,第五牧黎,已经被逼的无处可逃了么?你当真以为我们追不上你,还是以为你逃了之后,你娘还有的命活?”身后追赶的少年,见其竟窜上树冠,这对于体格是他两倍有余的众人来说确实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最终虽说肯定可以将其抓到,但进入了断魂野谁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事情,他不敢赌,也没必要赌。

而这时,听了身后少年的一番话,任凭他再优秀,心性上的弱点也绝不是这十年便经历得来的。第五牧黎心间猛地一颤,身子一顿,竟没有躲过眼前的枝桠,跌下了树冠,向前滚去,而就算这是一点点的失误,也足以让身后追赶的人利用,尽管他立刻便恢复过来,向前冲去,但前方的路也早已被堵得死死的。

“逃啊,怎么不逃了?”少年见第五牧黎的路被封死,不禁笑道。

“第五墨玉,你这是何意?不怕爷爷怪罪么?”第五牧黎转过身质问道。

“哟呵,你还真当自己是这第五家又一颗新星啊?还真以为人人宠着你?你是真不知测典中对你的预言何意?你真的以为凭我一人的能力能叫来这么多人围堵你?脑子都用来修炼了?”第五墨玉笑道。

“我爹呢?”第五牧黎不傻,他自是知道此时自己的处境极为危险,但是实力间的差距绝不是耍点小聪明便能够解决的,机会,往往错过一次便不会再有。他只希望自己父亲能够帮自己一把,即便从未见他在族中有过声音,向着过自己。但是,就算看在他娘的份上。

“你爹?我那个二叔啊,他应该在囚禁着你娘吧,哈哈哈,毕竟他也是恨透了你这个祸害的,因为你,他的忍辱负重很可能功亏一篑!”说着说着第五墨玉仰天大笑,而就在这时,第五牧黎眼睛一立,瞬间蹬地而出,平日间因为自己父亲的极度软弱,他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实力,真刀真枪来讲,族内小一辈子弟之中他当属第一人。他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拿下第五墨玉的机会,挟天子以令诸侯,足以护自己和母亲周全,要知道,这第五墨玉的父亲可是同辈间极被看中的第五宏明,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而就要得手的一刹那,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黑衣人立即反应过来,伸手一掷,一柄飞刃便划开了第五牧黎的小臂,反手一掌便将其震飞出去。而眼见着自己就要被拿下的第五墨玉,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冒冷汗。

“杀……杀了他,给我杀了他,让他死!给我让他死!”而见到第五牧黎被震飞到地上咳着血,他怒吼道,可奈何腿上却被吓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而这时黑衣人瞬间围了上去,他们清楚得很,刚刚那一下若不是自己老大出手及时,那很有可能任务不成,自己等人小命也将丢掉。

“你,很出色,但很不幸。”黑衣人走上前去,沉声对第五牧黎说道。

“真要杀我?”第五牧黎抬头紧紧盯着黑衣人得双眸。

“不舍,但必须。”黑衣人说道。

“违背天道人良,何为顶天立地,今日血债可有想过来日?”他拼尽全力低吼着。

“渴望用言语的刺激来换回性命,终不靠谱,若想活命,命运很重要。这也算我给你上的一课,来日做个好运人。”说罢,还未等第五牧黎继续说话,便一指洞穿了他得胸膛。而这时一个大雷从天而下,世间一切在其轰鸣声中显得极为寂静,当众人确定第五牧黎再无生还可能,为首的黑衣人亲自为其合目。

而此时已经被家丁送回卧房的伏虹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床边,透明的第五牧黎静静地站着。

“我,还是死了么?”他轻轻地说道,看着自己躺在床上的母亲,他想哭,却无法流出一滴泪。他缓缓的蹲在一旁,想伸手握着伏虹的手,可是他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他触碰不到,甚者感受不到她的体温。

而此时伏虹皱紧了眉头,双手死死地抓着褥单,头上身上豆大汗珠不断滴落,浸湿了衣服被褥。

“黎儿,娘来了,没事没事,黎儿,娘在这。”伏虹喊道。

“娘,黎儿在这。”第五牧黎轻声说道。

而伏虹猛然间坐了起来,睁开了双眼,她急切的寻找着四周,因为之前那个梦无比的真实,她梦见第五牧黎已经死了,梦见自己看到她时,他早已浑身冰凉。

“黎儿,是……不是你?”伏虹哀声道,她不想他承认,却又无比的渴望知道他的到来。

“黎儿,你……你是不是……黎儿你还好么?”伏虹急切地搜寻着,她渴望看到哪怕一点点来自四周的回应。

“娘,孩儿不孝,没能照顾你终老。”第五牧黎说道。

“不会的,黎儿一定会没事的。我要想法子告诉大哥,让他救黎儿。”说罢,伏虹立刻站起身来,可全身却没有一丝力气,因为担心伏虹会不顾自己劝阻,舍身去救他,第五天磊便在她的餐饮中下了令灵力暂时溃散的药物。而见自己没有办法联系到自家哥哥,伏虹脸上泪珠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然而她并没有放弃,她顾不上许多,拿起床边的佩剑便要冲出卧房。

“婶婶这是要去哪啊?”而就在伏虹冲出房门时,便看到第五墨玉带着一群人进入庭院中。而他手中正拿着一个黑色包裹。

“第五墨玉,你拿的是什么?”伏虹顾不得他来此做什么,也顾不得其他,现在她只想知道那黑色包裹里是什么,是不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第三章 借魂术,复生

“哈哈,婶婶,都说母子情深,果真不假,哝,给你看看吧。”随即他甩手一丢,伏虹想去接住,可以她如今的体力,勉强支撑站立都极为困难,何况大步去接,就在包裹掉落的同时她也跌坐在了地上,而黑布散开,第五牧黎的人头滚落而出。一刹那,伏虹呆滞了,没了哭声,没了怒吼,有的只是一双死死盯着那颗透露的双眼,通红的双眼。

而这时,透明的第五牧黎自伏虹身后向前扑去,他想要弄死眼前这一群人,不光为了他自己,更是因为如今他们让最疼爱自己的娘亲悲痛欲绝,可当他接近众人时,却碰触不到分毫,直直地穿了过去。任由他如何,却无人感受到他分毫怒气。

这时,第五天磊也闻声走了出来。

“第五墨玉,你来此做甚!”第五天磊怒道。

“原来是二叔,我自是来此让您一家团聚的!”第五墨玉说道。而此时第五天磊才看到地上的第五牧黎。然而此时他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

听到第五天磊的声音,伏虹慢慢抬起了头,他看向那个男子,就如同看向一个陌生人。

“虹儿。”感受到伏虹看向自己的冷漠眼光,第五天磊第一次觉得竟是那般陌生。

“第五天磊,黎儿死了,你竟没有丝毫难过?这个杂种上门羞辱我们,你竟也能无动于衷?”伏虹一字一顿的说道。

“伏虹!你说谁是杂种!”还未等第五天磊说话,第五墨玉便大怒着冲上去。而眼见着他直指的佩剑就要砍下伏虹的脑袋时,第五天磊反手将其震飞。

“放肆!”第五天磊怒道。

“第五天磊!你可知你再做什么!”而被震飞的第五墨玉从未见过第五天磊对本家别人出手,一时间竟不知所以。

“如若继续,别怪我不客气。”第五天磊怒道。

“我看你能如何?”而就在第五墨玉不知如何时,第五宏明的声音自庭外传来。

“哈哈哈,我看你能如何!”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他顿时肆意地狂笑道。

而见着自己的夫君竟再不言语,伏虹凄惨地笑了笑,她艰难地爬起来,缓缓地抱起了第五牧黎,两行血泪自眼眶流淌而出。而此时整个庭院死一般的寂静,第五牧黎站在远处看着一切,突然间他回想到过去种种,才发现好像自己的父亲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自己,十年,从未看过他对自己笑过,自己的记忆中除了母亲的笑和母亲的责骂,剩下的就是第五家的冷漠,甘愿隐藏自己也不愿让父亲感到压力的心情如今换来的只有他的一声不吭,他一直渴求的爱现在满满的都是他的怯懦。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伏虹割破了手腕,任由鲜血滴落。

“我深爱的你,却一生卑懦,自黎儿出生至今,你未正眼看过他,我知你疑我,疑黎儿不是你的骨肉,我从未想过向你解释什么,因为我觉得早晚有一天你能懂我,那日你跌落枯崖,醒来在我身边,你当我因何能让你从奄奄一息中重拾性命?我又因何爱上你?那一日我便已经是你的人,伏家秘法,你当我又因何被族人视为掌上明珠?”伏虹静静地说道,仿佛世间没有什么再值得她牵挂。

“我伏虹一生只有你一个男人,而你却疑我十年,这十年你的爱给予我的更多是伤害,我恨我自己,我没有想到你竟忍心黎儿被这帮畜生杀害,即便你疑我,可他能参加你第五家的族试测典,又怎会事外人!”

第五天磊听完,猛地后退,这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的道理,却被他一直忽视,这十年之间他又何尝不是煎熬,自枯崖醒来,他便失了男人的能力,十年以来,两人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可却有了第五牧黎,他不愿不忍也不能戳破,便一直视其为野种,如今竟在这种情况之下,被伏虹道出。第五天磊忙上前想要扶住她,治疗她的伤口,可猛然间伏虹长发四起,周身散发着红光,他再无法近身分毫。

“虹儿!你听我说,不要做傻事。”察觉到不好的第五天磊万分后悔,他多想早些明白,多想没有今日。

“伏虹你要做甚?”这时第五宏明也察觉到不对,便要出手。

“天磊,你若对我有情有愧,替我挡他。”伏虹说道,却为停下另一只手的法诀。

而此时第五天磊听罢,再无犹豫,直接出手挡下了第五宏明的招数。

“第五天磊!放肆!”第五宏明怒吼再次冲出。

“第五宏明,你敢!”说罢,第五天磊也拔出了随身佩剑,两人第一次再第五族宗内大打出手。

“老天你既要我儿出生,又为何给他悲惨一生,既然如此。我便逆天而行,度他轮回!”说罢,伏虹整个人骤亮起来,红光四起,脚下一个个画好的大阵相继亮起。而恍惚间,她看到了站在一旁被红光阻挡在外不断挣扎着想要阻止自己的第五牧黎。

“黎儿,娘终于看到你了。”伏虹此时,微笑着说。“娘不忍你就这般带着回忆离去,你还没有好好感受这个世界,外面的世界并非都这般黑暗。娘要走了,莫怪你爹,答应为娘,到什么时候都要保你爹性命!”伏虹说道。

而此时大打出手的第五天磊,听到这些,也在四处寻找第五牧黎。

“天磊,我不怨你,也不恨你,既然爱你,我便再无他情,牧黎是你的骨肉,你切莫再伤他,我不求你做他的父亲,但不要做他的敌人。”伏虹悲痛地说道。

“虹儿,我错了,我会想法子唤醒牧黎,你停下啊,快停下!”到了这个地步,第五天磊自然知道伏虹所用便是伏家秘笈借魂术,用自身毕生血骨灵魂为媒,魂飞魄散为引,换回逝去不超一昼夜之人一成几率借尸还魂的秘术。

“我爱你,天磊,永别了!”伏虹说完,大阵自地面升腾而起,一个个穿过伏虹,之后在下着暴雨的夜空不断发着红光迅速旋转起来。

“虹儿!”

“娘!”

而在伏虹消失的一瞬间,大阵猛地一股吸力,第五牧黎再无抵抗之力被吸入其内,转而大阵溃散,除了依旧电闪雷鸣的夜空,就剩地下的一泊鲜血,和伏虹所用还未拔出的商羊佩剑。

第五天磊看着伏虹消失的夜空,以及地上无声的第五牧黎的首级,仰天长啸。随即他伸手一指,一道光刃直逼第五墨玉的颈间,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带着第五牧黎的首级激射而去。

“今日我第五天磊以道心发誓,断离第五宗族,穷尽一生必报世仇!”待空传的声音静下来,第五墨玉颈间一道伤口显现而出,他连一句话都还未说出,头颅便被一股激射而出的鲜血掀出。徒留一庭院早已被吓得呆滞的家奴和满脸阴郁愤恨的第五宏明。

而此时,断魂野外,第五牧黎的尸体也不知去了何处。

在断魂野中,一株散发着荧光的紫芯琉璃海棠旁,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第四章 九辛牧黎

“醒了!醒了!魂叔,你快来,九芯他醒了!”见到身旁男子睁开了双眼,一旁的紫芯琉璃海棠兴奋地喊到,随即紫芒大盛,它竟化作一个紫衣少女,着实惊了身旁刚刚睁眼的男子。

“小弟,如何?身体可还有不适?”紫衣少女随即转身看向男子。而这时他才清楚的看清少女的长相,长长的黑发散在肩上,而发顶之上戴着一尊华丽的紫金花冠,肌肤雪白,赤唇皓齿,明眸弯眉,整张脸上看不到一丝瑕疵,周身紫色仙裙配着雪白的脂玉腰挂,让她看起来像是画中仙子。

“你…是在叫我?”男子弱弱地问道。记忆中的他知道自己叫作牧黎,曾有一个很是疼爱自己的母亲,名叫伏虹。不错,这正是伏虹用自己的全部作为代价施展借魂术为第五牧黎换得的那一成重生机会,如今看来,成功了。但除此之外竟没有其他丝毫记忆,可能第五牧黎生前除了伏虹以外都是他不愿再忆起的伤痛,包括第五这个姓氏。

“废话!这里面还有其他人么?还有别人能成为我紫琉璃的弟弟么?”紫琉璃拍着牧黎的脑袋笑呵呵地说道。

“可你刚刚,明明我身旁是一株紫色植株,为何,为何…”还不等牧黎说完,紫琉璃一巴掌拍了下去。

“混蛋小子,你老姐我不惜显现真身祝你化形,如今你来个全然不知!信不信姑奶奶我给你打谢咯!”紫琉璃嗔道。

“真身?化形?你说你是那朵花?”牧黎虽没了记忆,但也丝毫记不起这具身体的任何记忆,换言之,他就觉得现在的他的还是原本的自己,或者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嘿!你个混小子!”说罢紫琉璃还要伸手。

“琉璃,胡闹!”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魂叔!你来了,你快看呐,这混小子竟装作不认得我,枉我真身助他!”听闻来人正是自己之前唤来的魂叔,她一溜烟地跑了过去。而随着二人走近,牧黎才看清,来人是一个甚是俊逸的中年男子。全身披着墨黑色长袍,腰间挂着一只翠玉长笛,一头银发束于脑后,而在额头两侧,几缕银丝垂着,仙气得很。

只见魂叔并无多言,径直走向牧黎。

“可还记得什么?”他继续问道。

“我有一个极为疼爱我的母亲。”牧黎回答道。

“是了是了,他记得的,还装作不认得我!”紫琉璃听后更为生气。

“可还有其他?”魂叔继而锁眉问道。

“不再有更多了。”牧黎答完后,魂叔眉头皱得更紧。

“可能是我们心急了,他还需数十年的成长,如今被我们催化提前化形,虽根基上没有过多损害,但确实在魂魄上还欠些火候。”魂叔说着,随即,一股青墨色的灵力自其体内散出,转瞬间便包裹住牧黎周身,随即快速运转着。而见到此景的牧黎,甚是害怕,开始挣扎起来。

“混小子!莫动!魂叔乃是返魂树,他这是帮你固魂,没有危险!”紫琉璃见他出现抗拒,虽是还有些许气恼,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哪有什么真隔阂,何况如果真如魂叔所说,也着实怪不得他。

听到紫琉璃的话后,牧黎稍有放松,虽是第一次见到此二人,但确实没来由的亲切,外加他并未感受到任何不适,便也慢慢不再抵抗。

而随着灵气的不断运转,许多片碎的记忆开始出现在他脑海里,他看到了一个女人在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中用自己的身体护卫了身后的两株植物,其中一株正是之前看到的紫琉璃的真身,而另一株则是一株金莲。随后女子消散于天地,化成一株八角红色小草。

转瞬间,一个男子出现,葬了红草,携着两株植物来到了这个山洞,而在数十个春秋后紫琉璃化形成功,随后过了十数年,紫琉璃化回真身立于金莲身旁,直至今日,期间二人有说有笑,度过数载春秋。

“魂叔,我记起来了。”过了许久牧黎说道。随即魂叔吸回青墨色灵气静静地站着。

“你想起我没?”听闻牧黎说他想起了过往,紫琉璃连忙问道。

“姐。”虽然内心深处依然觉得这个记忆甚是陌生,但如若没错,自己便应该是那株金莲。这个身份他倒是不觉得如何,因为在此之前也没有任何记忆告诉过他,他是一个人。

“哎!”紫琉璃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你记起的最开始是什么?”魂叔问道。

“一个女子为我和琉璃姐抗下了天灾。”牧黎说道。

“嗯,那便是你灵智初启之日。”魂叔说道。

“那个女子便是我们的母亲?”牧黎问道。

“是也不是。”魂叔说道。

“为何?”牧黎不解。

“我们仙植化形,虽有了人形,可却绝无血缘,在这世间我们本就稀少,一旦有人化形成功,那这个植种便再无可能有其他人化形成功,故此不同化形成功的仙植之间并未有种族关联,换句话说我们之间只有情没有血。”魂叔说道。

“那…那名女子…”牧黎问道。

“那是一生守护我们的人,一株八角玉红草,我们自幼便是被她呵护,那次浩劫乃是这断魂野稀珍之宝出世,外加你灵智初生,引来灭世天劫。母亲为了护你我周全,散了千年魂力将珍宝振出,同时将我们二人深藏地下,自己则退化真身,以她自己为饵,才能让我们二人免于被人采摘。”紫琉璃说道。

“为何我的灵智开启会换来灭世天劫。”牧黎说道。

“也非全是你之责。琉璃本是一株紫芯琉璃海棠,她启灵智之时,玉红将气引度到了那件珍宝之上,而那时珍宝未世出,故此天劫未降。而你是一株九芯地涌金莲,生长着实不易,启灵智之前对于环境极为依赖,这也是玉红未带你们带走的原因。而你起灵智的那时正好赶上那件珍宝世初,这才引动了灭世天劫。”魂叔说道。

“那,母亲现今如何?”牧黎问道。

“祭献真身,便已没了灵智。换句话说,世间再无玉红。”魂叔说罢便转身离开,看得出他并不想提及过往,撩拨心中悲痛。

听到这里,牧黎以为,记忆中母亲伏虹这个模糊的名字,是自己记得错了,自己母亲真实的名字应是玉红。

“小弟,母亲既然那般做了,便不想让我们再因此事缅怀,魂叔和母亲有情,故此才会来这断魂野帮助我们,过往的事我们放在内心深处即可,其实八角玉红草和我们皆是世间少有的仙植如果再遇到一株年份和母亲相同的八角玉红草极有可能便是当年被人采下的母亲,魂叔是返魂树,有很大可能我们是可以将母亲唤回的。即便没有,那也极有可能有另一株八角玉红草在某地生长,我们护其周全,你看如何?”紫琉璃看到了牧黎心中的不舍与悲痛,出声劝慰道。

“嗯,我知道。”牧黎回答着。

“今日你化形成功,便为自己起个名字吧。据说人类都有自己的名字呢!”紫琉璃笑道。

“名字么?那我便叫九辛牧黎吧。”他喃喃道。

“九辛牧黎么。哈哈哈,蛮好听的!”紫琉璃笑道。“以后有本姑娘罩着你,甭怕!我的九辛小弟弟!”

“呃,姐要不叫我牧黎?”九辛牧黎摸了摸头。

“一样一样!都是我弟!”

第五章 开启新的一生

“走,姐这有好东西给你!”两人笑闹了许久,紫琉璃猛地拍了下额头,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给他准备了礼物,拉着九辛牧黎就往外跑。

两人皆是仙植成妖,一旦化形便有了百年妖力,虽说目前还未习得功法,但是本能的一些仙法道术还是会的,两人奔跑在断魂野最中央的结界内,所到之处枝繁叶茂,繁花锦簇,和外人所见所想的断魂野甚是不同,两人就这般来到了一泉瀑布下,整口瀑布悬挂于石壁之上,瀑布底端是一眼清澈见底的碧泉,碧泉四周各色花朵争奇斗艳,煞是好看。

“魂叔说了,等你化形成功,就允许我们走出这断魂野,所以你姐我早早便准备了这些世俗玩意儿,这可都是我和那些个外围小兽们换来的,据说离了这些在那外面的世间寸步难行。”紫琉璃一招手,自瀑布池潭潭底浮上来一深褐色的箱子,周身一股淡紫色灵力想必是她用来隔绝水汽的,而九辛牧黎这才发现这口碧泉的不简单,虽然看着清澈见底,但却并非如此,至少之前是看不到这么个箱子的。

“哝,这个我们俩一人一件,是我磨了魂叔好久才给我们炼制的!”紫琉璃拿出两枚小指环,递给了九辛牧黎其中一枚。

“姐,这是什么?”

“这是灵戒,说白了就是储存物品的,出门在外我们怎么也不能随手拿着大包小包的物件吧,我特意让魂叔给你的空间做的大了些,毕竟以后那些个大件物品都要你来保管的,我就弄些小玩意儿就好,人家怎说都是个女孩子嘛。”说罢,她早已经将戒指带到了食指上,转身就要帮九辛牧黎戴上。

“诶呀,我忘记告诉魂叔把你的尺寸做得大一些了。”看着套不进的指环,她一拍大腿。“没事没事,就算做大了也没法做到正好符合你的尺寸,毕竟那时候你还是一株小仙植,哈哈,小拇指一样,一样帅气!”说罢,她将戒指戴到了他左手小拇指上。看着眼前这个可爱又美丽的阿姐,九辛牧黎开心的笑了笑。

“傻笑啥呢?哝,这是我用一株草药跟一个开了灵的雉鸡换的。”随即紫琉璃递给了他一本书。

“春…这是什么?”奈何九辛牧黎刚刚化形,对于文字又哪知道几个。

“春宫图,哝,我看着这前几页男子的发型不错,我喜欢第三个,你一会换个,以后跟我出去混可不能邋里邋遢!你姐我这么美,不能丢了我的面儿。”紫琉璃指了指书上第三个男子,继续鼓捣着她箱子里的玩意儿。

“这书上他们在干嘛?”牧黎问道。

“不知道,没问。诶呀你变就是了。”她回道。

“那那只雉鸡呢?我们去问问吧。”他说道。

“问啥啊,我也想问来着,可是刚找着他就被魂叔发现了这本书,然后他就被魂叔灭了。”紫琉璃无奈的摊了摊手。

“被灭了?魂叔为什么出手这么狠?”牧黎问道。

“谁知道呢?魂叔说那只雉鸡想得到我,切!无非就是贪恋我的美色呗。我怎么可能轻易被得到,魂叔多虑了!”紫琉璃撇了撇嘴,递给了他一串珠子。

“哝,这是一个小猴子给我的,说是在哪个庙里讨得的,我想着你真身是九芯地涌金莲,乃是佛门仙植,这个挺适合你的,一会儿想法子给自己弄上。”

“我弄哪啊?”牧黎纳闷,这样一串珠子,他总不能挂脖子上吧。

“我管你挂哪。赶紧赶紧,换去。”说罢就将他推了出去,自顾自的摆弄起剩下的东西。而九辛牧黎看了看手上的春宫图,便开始对着碧泉在头上鼓捣着。

“姐,他们咋没穿衣服?”牧黎刚刚弄完头发,便发现整本书上的人物都没有画衣服。“可能他们太热了吧!你自己想着换吧。”远处传来紫琉璃不耐烦的回答。而而牧黎脑海中只有魂叔这么一个男人形象,随即他便仿照着魂叔长袍的大致样子幻化出了自身金色的长袍,而整身袍子后面用白色的丝线勾勒出了一朵极为逼真的九芯地涌金莲。而那串珠子也被编进了散落的深褐色长发之中,整个人不仅挺拔还愈发的仙气,眉宇间的俊逸,加上高挺的鼻子,显得极为俊朗。右眼角的一处小痣是他仿着紫琉璃加上的,从而平添了几分妖冶之姿。

“姐,如何?”牧黎缓缓的走了过来。

“哟!不错嘛,虽然比不上魂叔那股子硬气劲儿,但是姐喜欢的很啊。不赖不赖,凭此脸蛋足以跟姐在这世间混了!”看了走出来的牧黎,紫琉璃眼前一亮,这倒是和他刚化形完乱糟糟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她清楚得很,这将是她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亲人。

“还有这个,给。”她递给了他一块翠色玉佩,“本来还有一块白色的,你老姐我不喜欢绿色,所以白色的我自己戴着了。”说罢她亮了亮腰间的腰挂,示意他也戴上。

“还有什么东西么?”九辛牧黎问道。

“没了,剩下的就是一些五颜六色的碎晶石,听那些小妖们说,这外面的世界可都是需要这些的。”说罢她把所有的晶石分成两堆自己收走了一堆,另一堆让牧黎收到戒指中。“走吧,剩下的是给魂叔准备的一些小玩意儿,虽然他未必看得上,但是没准心情一好,爽快的让我们出去呢!”紫琉璃一蹦一跳的向前走去。

“姐,你等会我呗。”牧黎见其一蹦一跳间便行进甚远,开口说道。“哦,对对对,人类不可能这般行进,老姐冒失了,冒失了。”说罢紫琉璃走了回来,一把搂住了牧黎的胳膊。

“走!我们找魂叔去咯!”九辛牧黎看着这明明大上自己数十岁的姐姐却依旧这般纯真可爱,露出了宠溺的笑容。这便是自己的姐姐啊,时刻想着自己的姐姐。

第六章 出关

“魂叔!魂叔!”还没见着人,紫琉璃的声音便已传了过去。

“何事?”魂叔盘膝而坐,眼都没有睁开。

“给您的!”待见了魂叔她赶忙把箱子递了出去。

“又是你和那些个小妖精们换得玩意儿?”他瞅都没瞅。

“嘿,您可别不当这些是好玩意儿,我和牧黎都没敢私吞,好的全都给您了。”紫琉璃撇着嘴说道。

“少在这糊弄我,说吧,又想怎样?”

“哈哈哈,什么都瞒不过您,那个,之前不是说等牧黎化形成功,就准许我们出去么?如今这七八尺男子汉立在您面前,我们何时能出去?”紫琉璃撒娇道。九辛牧黎其实并没有多想要去见识外面的世界,毕竟他才刚化形,这断魂野还没见识全,更别提对外面的幻想了,可见紫琉璃这般渴求,他也着实有些好奇。

“牧黎?你给自己起的名字?”魂叔问道。

“嗯,九辛牧黎!”牧黎答到。

“九芯地涌金莲,牧野之志,黎明之期,倒是不错。”魂叔点了点头。

“哇!你叫这个牧黎啊,我还以为你是木头的木梨树的梨嘞。”紫琉璃着实羡慕,毕竟她所见到的妖中,能有这番思想的也就魂叔一人。

“姐,你少拿我打趣。”牧黎挠了挠头。

“既然你们想外出,那我也不多加阻拦,如果你们能够达到标准,我便放你二人出去,随我来吧。”魂叔说罢,转身而起,向着断魂野深处一处沼泽走去。

“我乃返魂树,名叫冥魂。妖界芸芸众生,良莠不齐,是非善恶也绝非尔等想的那般简单,妖,精,怪都被世人称之为妖,妖是最上者也是最强者,我们逆天而行,修的是天道,窥的是天机,争的是百家万物中的那一点得道之机;精是万物化妖的过度阶段,也就是启了灵智,有了些许道行;而怪则是以气化形修的乃是灵与气,要低等了些也弱了些。”冥魂单手一招,眼前的沼气自动退居两旁,露出了诺大的沼泽地,而他化指成刃,竖劈而下,沼泽竟显出了一道通向深处的石阶。

“我们植株,是妖界里数量最少,修行最不意的,但却是同修行道行中实力最强的,而我们仙植更是受天道眷顾,因数量稀少,所以只要不被他人发现,成了他人成长的阶梯,那八成是可以化妖显形的。我们所处的这片大域被唤作大界古域,而镇守八方的是八大势力,其中古妖神殿、南宫黎族、北山巫族、仙武联盟这四方势力乃是现世最强,其中北山巫族最为神秘,古妖神殿久不世出,南宫黎族擅长阵法御物,仙武联盟乃是实力最强人数最多,因为里面全是人族修士!”

冥魂在前方继续深入,一路上三人所经过的地方皆亮起烛光,但烛火立扎的墙壁皆是沼泽泥潭,若非冥魂带领,两人绝非见不到此等场景。“之后便是一商一医一秘一暗杀,即北游商会、墨竹谷、钟鼓楼、花叶斋。这四方势力论实力无人真正确认过,但能和之前四方势力相提并论自不只是靠其在行业内的强悍。除此之外更有数不清的大小势力以及暗中无法估量的隐匿势力皆是你们惹不起的存在。”这时,冥魂也已走到了沼泽潭底最深处。

“我今日所说这些并非阻止你们,而是让你们清楚的知道,别以为有了百余年道行便无所畏惧,我们百年放在人族修士上早以证道登峰,而你们还是个刚刚化形的小妖。”冥魂说罢,翻手取出了两本古籍。“这两本古籍记录了这大界古域数百年间的势力兴衰,以及帮派商会,熟记之后我会抽查。”

冥魂说罢又拿出了几本书籍,说道,“因为你们二人皆是仙植,百年间也很少有你们不识得的生灵,那万千图谱便不需学习,而这几本乃是阵法谋略以及人族的文化,其中包含他们的言谈举止以及心术,你们必须多加了解,要知道这人族修士远远比我们妖族精明得多。”

“魂叔,这么多书,我们得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完?”紫琉璃哀求着。

“无用,若想走出这里,必须通过这些考验,否则休提此事。”说罢,冥魂凭空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话。“若觉得可以通过测试,大喊三声即可。”

“魂叔!诶,魂叔!”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整个沼泽深处只留下二人。“这么多!我们该怎么记啊!有事情我们打他们就好了啊,不行我们就跑,往远了跑!”紫琉璃一屁股坐了下来。

“姐,你别慌,我倒觉得蛮有趣的,你看,这书上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明的暗的,但却仿佛又终归一处,这人族的势力果真非同一般。”说着说着,牧黎便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任凭紫琉璃如何吵闹,竟丝毫不受影响。而先前消失的冥魂,站在原本的山洞里,看着石壁上映出的影像频频点头。

“九芯地涌金莲当真不俗,玉红,想必这也是你走之前将这两个孩子托付给我的原因吧,这次让他们入人族世间,不知是对是错,但若想成无上尊王,就必须从人族崛起,不得不承认,人族修士着实有着令百界学习之处。”冥魂暗暗地说道。

……

就这般,三年过去了,三年间,紫琉璃和九辛牧黎外貌上没有丝毫变化,但是举止间却越发的成熟,心性上也变得极为沉稳。想当初第一年间,紫琉璃三天两头就要唤冥魂一次,后来逼得他只有在牧黎唤他时才会前来测试,就这般随着冥魂出的题目越来越刁钻、历史越来越深邃,两人所掌握的知识储备也越来越丰厚直到有一次,冥魂一直考了两夜三日,二人才终于被放了出来。

“呼,魂叔,您也真是够了。”九辛牧黎刚一出来便苦笑道。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三年和紫琉璃相处下来,两人性格上变得互补许多,琉璃相对变得沉稳大方,牧黎变得更加开朗外向。这种种变化都是冥魂当年特意设计的,要知道他们当年闯荡人族时,也没做过诸多功课。

“你个混小子,当真以为这三年我有过一点安生?若非看在玉红情面上,我早回我的星月坡了。”冥魂嗔怒道。

“得了魂叔,如若我没猜错,考验我们二人是假,磨练我们心性是真吧,也亏您想的出来!”紫琉璃掩面笑道。

“行行行,学得多了,都开始琢磨到我身上来了,我是懒得管你们了,给,拿着。”说罢,冥魂递给二人两根灰白色枝桠。

“魂叔,这是您的返魂枝?”紫琉璃清楚得很,这两根枝桠便是冥魂真身上的两段枝桠,虽说对冥魂没有过多损伤,但这世间能够化妖并有如此修为的返魂树,只此一株,可见这两根返魂枝有多么珍贵。

“拿着吧,这与我通连,我也好知道你们的安慰。”冥魂无所谓道。而紫琉璃和九辛牧黎相视点头,也拿出了一瓣花瓣递给了冥魂。而紫琉璃和九辛牧黎相视点头,也拿出了一瓣花瓣递给了冥魂。

“你们这是做什么!”冥魂惊道,要知道他自身是修为高深,这点枝桠无关痛痒,但两人年龄尚小,修为尚浅,损失一瓣就很有可能伤了根基。

“放心吧,我们的情况自己清楚得很,好歹也是仙植中排名靠前,若真同等级比起来,也不见得比您差。”九辛牧黎笑道。

“对啊,再说了,牧黎乃是佛家仙植,我又是恢复圣株,当真遇到什么情况,或许还能对魂叔有所帮助,让我俩也心里安生。”紫琉璃说道。

“那好,我便收下。”冥魂不再多说,如今花瓣已脱离本体,再无法收回,也没有必要在此上多作纠结,这毕竟也是二人的一番心意。而二人见他将其收下,屈膝跪了下去。而此时冥魂没有前去阻拦,任由其在自己面前跪了下去。

“魂叔,自母亲走后,这数十年间您对我二人的照顾,今生今世无以为报,如若不弃,请收下我们作为义子义女。”牧黎抱拳说道。

“不管今后我和牧黎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今日您的教诲,永远记得在这断魂野中,您亦师亦父。”紫琉璃也说道。

“长大了啊,长大了啊!”说罢冥魂转身,慢慢消失在一团青雾之中。“有儿女如此,我冥魂甚感欣慰,万千世界芸芸众生,不可恶,不可贪,不可残害,不可迷失。如若有一天闯荡得累了,或是遇到了过不去的坎,记得回星月坡,天王老子,我冥魂也为你们抗下!”

听罢,紫琉璃和九辛牧黎眼角留下一滴眼泪,向着其消失的方向深深地叩首,久久不起。

第七章 抚仙镇

抚仙镇。说起抚仙镇,乃是剑舞坪上的一座小镇,断魂野外一个孤立的小镇,原本在大界古域内并没有这样一座小镇,但因断魂野一直是这剑舞坪上一处禁地,同时也是一个吸引着无数想要一探究竟的散修之人的神秘地界,久而久之,来往的人多了便成了这样一座供人歇脚的镇子,在整个古域之内,这样无人管辖的小地方多得很,倒也引起不了什么大势力的注意,便任其发展无人干涉。但抚仙镇之所以称之为抚仙,其实这抚仙二字是由伏仙谐音过来的,传说这里曾陨落过仙人,而且不止一位,但落脚这里的商贩们觉得晦气,便将这里改名抚仙,传着传着便成了它颇具传奇色彩的名字。来往剑舞坪的散修和旅人都会选择来这里落脚,一方面这里是离断魂野最近的歇脚点,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在这里总是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时间久了,但凡想要去断魂野外围探探运气的人,有事没事就会来这里打听打听。另一方面,因为这座小镇并未附属任何势力,所以很多东西在这里交易都要比其他地方便宜,吃的喝的也都是这断魂野外围出没的野兽植株,要知道数十年之前,这断魂野可是出世过不少稀珍宝物,这野兽植株或多或少都沾染一些灵气,对这些没权没势的散修而言着实有着不少裨益。

春去秋来,抚仙镇也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许出人命。但凡来此的散修皆会在镇中央的百仙石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一方面承诺不在此处滋事,另一方面也告春去秋来,抚仙镇也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许出人命。但凡来此的散修皆会在镇中央的百仙石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一方面承诺不在此处滋事,另一方面也告诉来这里的人们,一旦有人在这里闹事出了人命,这百仙石上的众人皆会对其出手伏杀,不死不休。而自这百仙石立此数十年间,着实出过几次人命,但无一例外肇事之人皆被击杀,头颅高高挂于百仙石后,传言这抚仙镇表面上并未附属任何势力,但背后之人却不止一家,众家平衡,无非是为了给后辈一个历练的落脚之地,但不管如何,后面这漫长的日子里确实再未发生过取人性命的案子。

“我说,你们听说没,近日这咏殇城里第五家闹了起命案。”抚仙镇中百旺酒馆中,一过往的商旅和另一名同桌的散客喝酒说道。

“第五家?娶了郡平县伏家千金的第五家?”散客问道。

“不错,我听我的伙计说,他前些日子在咏殇城倒卖点米油,大半夜那雨下的,噼里啪啦的,当天晚上,整座城都能看到城中央空中红光四起,让人看的瘆的慌,结果你猜第二天怎着?”商旅不紧不慢喝了口茶。

“怎着?”咏殇城和抚仙镇一个在断魂野南边一个在北边,这散客自是没听过这档子事。

“第二天第五家传出伏虹死了,伏虹的儿子也死了,说是二当家第五天磊练功失了疯,一夜之间全给杀死了。那家伙还把第五家小公子第五墨玉也给捎带捅了。”那名商旅说得有模有样,说完还吧唧吧唧嘴。

“顺带给捅了?”散客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也死了。”商旅抓起来个大鸡腿就往嘴里送。

“那郡平县伏家就没什么反应?”散客继续问道。

“那咋可能!”一说到伏家,商旅立刻放下了鸡腿,倒是来了精气神。

“伏家之前说是断绝和伏虹的联系,但是暗中却是给了第五家生意上不少支持,别人不知道,我们这些散商可清楚得很,出了这档子事,伏家表面不动声色,但是暗中却是停了所有扶持,不仅如此还处处打压,据我们这些小商贩们估算啊,至少第五家得损失五成利润。”商旅伸出了五根肥硕的手指头晃了晃。

“五成?那第五家这次不是惨了?”

“着实损伤不小,不过也不见得,据说那个少主第五宏明好像拜入了寒云谷,倒是也能扳回些局面,不然伏家也不会不动声色暗中出手。”

“那这第五家也着实有些气运。”散客说道。

“谁知道呢?这大道在天,成败看人啊,说不准说不准,喝酒来。”说罢,商旅给散客也倒了一杯酒,两人一饮而尽。

……

而这时,抚仙镇通往断魂野的小路上,一男一女悠闲着走着。男的一身墨蓝色束装,吊着半高的马尾,腰间白色银丝织锦而成一朵莲花逼真得很。而女子一袭白色而这时,抚仙镇通往断魂野的小路上,一男一女悠闲着走着。男的一身墨蓝色束装,吊着半高的马尾,腰间白色银丝织锦而成一朵莲花逼真得很。而女子一袭白色长裙,还拿着一把扑扇,深褐色的长发随意得束于脑后,低垂的束着的发梢扎着一朵海棠花。

“抚仙镇,我们到了。”女子看到镇城关前立的地碑,轻声说道。

“嗯,到时候我请你好好吃一顿。”男子笑道。

女子转过身给了男子大大的一个白眼,“还不是你姐我的钱!”女子说罢,蹦蹦跳跳的走了回来,挽住男子的手臂,“不过阿黎,为什么我们放着断魂野南边的咏殇城不去,要来这边的抚仙镇?书上说,那咏殇城可是大得很嘞。”

“就是觉得这里没有多少管制,更适合初来乍到的我们,万一一不小心露了馅,咏殇城里指定跑不掉。”男子回答道。没错,这一男一女便是九辛牧黎和紫琉璃。其实牧黎心中对咏殇城有着一股没来由的抵触,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几天前他便从那里转世。

“也对,小点就小点吧,不耽误我们走向大世界!”紫琉璃笑着扇着蒲扇,挽着牧黎继续向前走着。

……

“药材啊!断魂野刚采到的药材!”就在快进入镇子的时候,两人看见镇城边上一个小商贩大声招呼着。

“嘿哟?断魂野的药材?有人卖到我们自家头上了,走,我们看看去。”说罢,紫琉璃便带着牧黎走了上去。

“什么药材啊,还是断魂野的。”紫琉璃问道。

“假苏、西芎、香薷、夜息香、蔓青子,这几种常见的药材都是刚采下来的,药效都很不错,姑娘要哪株?”小贩见有人上前询问,热情的答道。

“我看看夜息香。”本就是仙植的她自是知道这小贩口中的几株药材着实在断魂野外围便有,虽采摘过程不太容易,但也绝非随口胡诌。

“给您。”说罢,小贩递过来几株夜息香。

“还有一株五十年份的啊。”紫琉璃惊道。要知道这修行一途不论是禽鸟走兽、鸣虫蝉蛙还是草木花蔓,十年蕴气、百年生悟、千年启灵,而期间又不知过了多少年化形为妖才可悟道修果,数不清的生灵都没能成功跨过化妖这一道门槛,成了人们口中的精怪。这株夜息香已有了五十年的生长,早以蕴气,着实不易。

“姑娘好眼力,这其中确有一株五十年份的夜息香,这药材但凡过了十年,功效都绝非寻常草药可比,何况这半百仙药。”小贩本意便想拿这混有五十年份的几株夜息香探探两人虚实,见其一眼便识出,不禁也有些惊讶。

“看着二位的年纪和见识,想必也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吧,这夜息香虽无特殊功效,但却具有清神养颜之能,何不拿回去送给长辈讨个欢喜?”小贩继续说道。

“这个……我们……”“麻烦老板了,我们再看看。”还不等她说完,牧黎便打断了她,随即拉她便走。

“诶,二位慢走啊,我便宜些给你们。”小贩见二人说走便走,高声吆呼着。

“在此谢过了,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有缘再会。”牧黎头也不回便拉着紫琉璃走进了抚仙镇。

“阿黎,我们何不购下它,它已经有了五十年……”

“姐,首先你觉得以我们身上的钱能买下这一株五十年份的夜息香么?再说就算买的下我们这一路之上怎么一直照顾它,它只有五十年,百年生悟,千年启灵,我等修行的不易你又不是不知,人各有命即便我们护她化妖,没经历过风雨又怎会抗下化妖劫?”牧黎说道。

紫琉璃闷了半天,猛地抬头。“我来替她抗!”她睁大着双眼气鼓鼓地说道。

“不许!”牧黎头也不回,拉着她便向前走。

紫琉璃被他拉着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许拉倒呗!”说罢又一下子挽住牧黎的胳膊笑嘻嘻地蹦跶着,只剩下牧黎一人无奈地生着闷气。

第八章 茶梵天

“公子,明日鉴赏的帖子已经发放出去了。”銮雀楼尊字雅间内,一黄衣女子说道。看其样貌也就十五六岁,但谈吐举止,绝非寻常女子可以比拟,加上其俊俏的脸蛋,一看便是出身名门望族。

“很好,你再和娄姨说一声,让茯苓和瑾儿明日也参加。”屏风后的男子不缓不慢地说道。

“是。不过珞儿有一事不明。”女子迟迟未走,吞吐半天说道。男子笑了笑,起身倒了杯茶,抿了抿。这个自称珞儿的女子倒也不急,就那般站着,好似早已习惯公子这般悠闲。

“你说。”男子缓声答到。

“珞儿自知愚钝,比不得公子大智,但自幼便跟了公子,对本家也有些了解。这次大比,各支系少爷小姐都有参加,我们茶家家大业大,就算公子不屑与他们争抢,但为何要另起家业,还选在这极为偏僻的剑舞坪抚仙镇,甚至不惜动用您的珍藏和三成财力。

”茶珞不解。“你可知老太爷子为何要举办这样一场大比?”男子微笑着问道。

“不知,昔日都是比拼修为实力,实在不知为何这次竟选了这样一个考题。”

“我们茶家虽比不得几大势力几大古族,但这百余年间各行各业均有涉猎,盘根错节之中少不得尔虞我诈。”男子缓缓转过身来,走出了屏风。他的相貌用媚这个字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然而诱媚之间又透露着几分刚毅与坚韧,让人看了甚是亲切却又不愿靠近。

“先前老太爷子考我们修为实力,无非是在看我们的根基,说实在的,古往今来世家族脉有几个弟子是废人一个?修为实力也差不了许多。但这茶家又岂非和其他望族一般光靠修为便可撑得起来?”

“这我清楚,就算比谋略,单就出题目就好了,比营生,拿出几处商业也就罢了,为何让各位子弟自己挑选,还直接归到个人名下?这和分家业有何区别。”茶珞说道。

“这便是茶家几个长辈们的精妙所在。”男子停了停,不再说话。

“公子您倒是说啊,怎的还吊人胃口。”茶珞嗔道。

“哈哈哈,我不得想想怎么和你能解释明白么。”男子大笑。

“公子你!”

“行了行了,我和你讲,如若我猜得不错,这老太爷子他们考的是我们的能力,各方面的能力,不单单是营生,也包括心性,实力,眼界,胆识甚至是结交的人物。”男子笑了笑继续说道。“

“貌似我这几个哥哥姐姐挣得了几处营生不错的家业,但是身在皇城根谁还没个比较,家里族亲颇多又有谁能真正不干涉不参与!久而久之他们手上的就是烫手山芋,最后难免成了几系间的财阀争斗,而这些,老家伙们都看着呢。”

“这便是您来此的目的?”茶珞好像有点明白了。

“也不全是,若真想赢得这次大比,我有的是办法,但我要赢得不是这一次大比,我要赢得的是茶家,我茶梵天的一生。”茶梵天看了看雅间外的天空,扬了扬嘴角。

茶珞挠了挠头,“还是不太懂,怎么就要赢你自己?”

“小丫头,就说你不会懂的,按着我说的干活去!”茶梵天无奈的笑道。“哦对了,这几日进镇子的青年才俊你也多加留意一下吧,不管你看不看的出来,但凡是年轻人都拓印份石影拿给我看看。”

“是,那珞儿这便去办。”说罢,茶珞便躬身行礼退了出去。“大比么?我茶梵天还没当回事。”他一个人默默地说道。

……

“蟾芸馆?这名字不赖。”两人走着走着,看到了一家酒楼。

“小哥,麻烦问下,这蟾芸馆里的酒菜价位如何?”牧黎问向了一个经过的本地男子。毕竟出门在外,两人身上也没有多少晶石,这若是一顿饭便呗花去个七八成,倒是有些难办。

“倒不贵,一看你们就是外地人吧,很多外地人都喜欢在这吃,味道还不错。”男子答到。

“谢谢小哥。”

“没事没事,不过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也是大家族的弟子吧,来这的修行之人都会去镇中的百仙石上刻下名字,如果你是刻过名字的修士,在这抚仙镇中会有不少便利!”男子说完,点头示意下便走开了。

“百仙石?我们去看看吧。回来再吃也不迟。”紫琉璃说道。

“也好,那里应该会有修行之人,我们正好也可瞧瞧这人族修士到底如何。”

“嗯。有了魂叔的返魂枝,倒不怕别人认出我们的身份。”冥魂乃是返魂树,其枝桠具有隐盖魂识,孕养魂灵的作用,除非高出冥魂一个大等阶的尊级强者,不然几乎不可能被人发现他们仙植妖修的身份。随即两人便向镇中走去。过过了好一阵,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而远远看去,一偌大的广场出现在二人视线中,而广场正中央一个数丈高的巨石立于其上,三个遒劲有力的打字深深地刻在上面:百仙石。

“百仙石,原来就在这里啊,怪热闹的。”紫琉璃说道。牧黎没有做声,直直地看着那三个打字静的出奇。“阿黎!”见牧黎没有回应,她晃了晃他的手臂,出声喊道。“姐,你有没有觉得百仙石这三个字有股莫名的玄妙?”牧黎这才缓过神来,紧接着便询问起身旁的紫琉璃。

“玄妙?那不就是三个字么,写的倒是蛮有力道。”紫琉璃听罢,又重新仔细地打量了那三个字,但在她眼中这和冥魂给他们的那些供他们识字的书上并无太大区别,除了力道重了些。

“没有么?”牧黎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那三个字,而这次他并未发现有太大区别。两个人便向那巨石走去,而此时一双眼睛开始注意到了他们。

“我们应该算是修士吧。”当紫琉璃抬手要往百仙石上刻上自己名字时,却收手询问道。

“应该算是了,虽然道行低微了些。”牧黎也犹豫了起来,毕竟刻在上面的都是些走南闯北的修士,自己二人这初出茅庐本领低微,若真贸然刻上,还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百仙石,既是承诺也是束缚,如若不常来这抚仙镇,可要想好。”就在二人犹豫不决之时,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一佝偻老者。

“不知前辈此言何意?”牧黎问道。

“我见你二人穿着并不像散修游士,又见你二人在这百仙石前犹豫不定,便前来好心提醒,但若问我其中缘由,不可说,不可说。”说罢,老者便蹒跚离去。

牧黎想上前继续询问,却被紫琉璃拽住。“阿黎,莫去,恐有诈。”紫琉璃说道。

“有诈?”

“不错,刚刚那老者前来我们毫无察觉,而如今远去却如此缓慢,似乎故意等着什么,另外我见百仙石周围的这些人似乎好多认识他,眼中看他神情总是能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也或许因为我天生对神识较为敏感,但小心一些总是对的。”紫琉璃再也没有先前大大咧咧的样子,谨慎地说道。

“恩,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说罢两人匆匆向来时路返回,未在百仙石上留名。

第九章 应红花

“你说什么?”此时,一座茶楼里,一刀疤男人低声惊呼道。

“确实如此,老头子出现了。”先前向刀疤男人低声诉说着的男子躬身道。

“那两个小家伙叫什么?”刀疤男人问道。

“并未在百仙石上留名。”

“派人盯着,有机会把人请来。”刀疤男说道。

“是。”说罢男子便退了出去。

而在銮雀楼的雅间,茶珞也递给了茶梵天一块影石。

“哦?宫老出现了?”茶梵天也很惊讶,要知道宫老对于这个抚仙镇而言,就和百仙石一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平日里神出鬼没,很少有人能够和他见上一面。要不是前人口口相传有这么一号人物,一般人还真注意不到他。

“不错,而且还是主动和这两人说话的。”茶珞说道。

“你去留意下他们要去何处,今晚我要和他们见上一面。”茶梵天想了想,“另外不要打草惊蛇,万不要让他们感到不妥。”

“是。”茶珞应道便退了出去。

“这又是哪家子弟,竟让宫老如此注意。”茶梵天看着外面久久皱着眉头。

……

“姐,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牧黎时不时的看向来往的路人,皱眉问道。

“恩,好像有许多人跟着我们,而且显然不是一伙人。”紫琉璃也面色凝重道。要知道两人虽然没有修行过什么功法,但百年修为也绝非等闲之辈。

“那我们去吃饭吧。”牧黎看着她,微微一笑。

“哈哈,正和我意。”见牧黎这般笑着,紫琉璃便知他意思,在这抚仙镇中,还没人敢动他们性命,既然有人暗中跟踪却不上前打扰,定是怕打草惊蛇,这样一来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等着有意之人上门,至少不出这抚仙镇便无性命之忧,倒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历练一番。

“伙计,给我们上几个你们这的特色吧。”两人再次回到那蟾芸馆,坐在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再来一壶清茶,两碗云吞。”紫琉璃补充道。

“好嘞,您二位稍等。”不久,两人面前便摆上了几道菜,外加两碗云吞。

“这雌雄蹄髈、雁落鸣沙、鸣熙朝凤、珍葵白子羹所用食材均是出自断魂野,配以几味药材皆是本店招牌,两位请慢用。”小二说道。

“诶,小哥,我想向你打听个人。”牧黎叫住原本准备离开的小二。

“公子您说。”小二转身给他们二人添茶道。

“一个佝偻的老者。”牧黎定睛看着小二的眼睛,生怕错过什么。

“您说的可是宫老?”小二一听,先是一惊,随即看向四周低声说道。

“宫老?”紫琉璃说道。

“如若说这抚仙镇没来另一个佝偻的老者,那么公子所说定是宫老,因为除了他,我们这里没有第二个佝偻之人。”小二笃定地说道。

“那你可否和我们说些关于这宫老的事情?”随即紫琉璃自腰中拿出了一枚碎晶石放在了小二手里。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这抚仙镇上的人几乎都尊称他为宫老,但他却从未对人表现过任何亲近之意,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说罢小二把碎晶石放在了桌上,“如果二位没有其他事,我这就去忙活了,不打扰二位了。”

“劳烦小哥了。”说罢,小二点头示意下便忙活着照看其他客人去了。“我想我已经猜到一些了。”紫琉璃笑着看着牧黎。

“可能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牧黎也笑着看向她。

“那正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倒不如尝尝这雌雄蹄髈是何滋味。”紫琉璃说罢,便夹起了一块要放入嘴中。谁料牧黎伸手便是一筷子,直接将那块蹄髈引入自己口中。

“还不是野猪蹄子,没啥稀奇。”说罢,他吧唧吧唧嘴。

“小兔崽子,你跟本姑娘张狂!”紫琉璃笑嗔道。

“你奈我何?”牧黎无所谓道。

“我耐你何?这桌子上的菜你要再吃到一点算我输!”紫琉璃怒道。

还未等她说完,牧黎便又夹了一块塞到嘴里,“那你输了!”

“不算!我没准备好!下一块开始!”紫琉璃耍赖道。

“这一块?”而不知牧黎是如何做到,又一块雁肉进入口中。

“你赖皮!”紫琉璃这哪干,于是二人便在这餐桌之上吃的不亦乐乎。就在两人准备结账离开时,小二却说账已经被人付过,而这时,他们看向窗外,街道对面茶楼二楼,一女子正品着茶,微笑着向他们点头。

“二位客官,对面那位还让小的传一句话,如若有空,烦请楼上一聚。”小二说道。

“那女子何人?”牧黎问道。“百草仙斋大当家,应红花。”

“百草仙斋?”紫琉璃重复道。“不错,这抚仙镇唯一一家药堂。”小二回道。

“既然这般相邀,我们再有推辞,便显得不知礼数,不如我们前去拜访一二也算略表谢意?”牧黎说道。

“听你的!”说罢二人起身向小二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蟾芸馆,向着对面茶馆走去。而而当二人进入茶楼时,两名婢女早已在楼梯上等候,见二人出现纷纷行礼,让出了楼梯。

牧黎和紫琉璃相视一眼,便走上了楼梯。

“两位肯赏这个脸,红花不胜感激。”当二人上了二楼后才发现,整个茶馆二楼除了应红花和几个婢女外再无其他人,此时应红花微微欠身,微笑着说道。

“应大当家何出此言,承蒙您照顾,小女子和舍弟才能吃上如此美味,自是应该我们道谢才是。”紫琉璃说道。论谋略谈吐,其自是不如九辛牧黎,但论修为,她着实强上一些,这等场合,身为长姐,自是不愿自家弟弟吸引太多注意力,这被打主意,可不是件好事。

“哦?二位原来是姐弟,那妾身莫不是还有些机会?”应红花是何人,这百草仙斋既能成为这鱼龙混杂的抚仙镇里唯一一家药堂,无论其背景能力,自是有其过人之处,不然也不会出现一开始只敢在城镇关外叫卖草药的小商贩。而身为这等势力的大当家,又岂会轻易着了紫琉璃的道?这一路上暗中的眼线也自是少不了她应红花的人,自是知道两人之中,往往还是这九辛牧黎占据主导。

“应当家说笑了。”牧黎笑道。

“妾身应红花,数里外百草仙斋大当家,不知二位小友如何称呼?”应红花笑着看向九辛牧黎。

“在下牧黎,这是家姐牧紫。”牧黎并未将其真实姓名对其告知,更是掩下了紫琉璃的姓名,毕竟出门在外,岂敢随意漏了底细,更何况这应红花之名也未必是真。

“牧家?”应红花听后,竟有一丝意外,随即微笑道,“既是牧家,也难怪宫老如此。”听到这,牧黎和紫琉璃一惊,而也正是这不经意间的小惊讶,让应红花更为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而惊讶之后,二人又岂非不明,牧黎的介绍竟误打误撞的让这应红花以为两人出自某个家族,而且看其样子还绝非等闲。不过这个身份也着实令二人满意,相视一眼随即看向应红花。

“不知应当家相邀到底所为何事?”紫琉璃顺势问道。

“自是有要事相商,请二位稍后。”说罢,其打一响指,四周窗户全部合上。但还未待其开口,一个声音传了上来。

“应大当家既有事相商,何不邀请小友到我青碧苑一叙,比这里可是强上百倍。”当应红花听到这个声音后,眉头微蹙,面若冰霜,静静地看向楼梯,等待着这个不速之客。

第十章 单于巳跃

见应红花这般反应,二人也有些好奇这来人的背景和目的,明知应红花的身份还这般悠哉之人,想必也是个来头不小的主,两人暗暗记下了青碧苑这个名字。

而所来之人头戴金色束发,眉间一颗红痣属实不凡,身披赤金长袍,手拿碧墨檀丝扇,单就这身行头便知这定又是哪家公子哥。

“青碧苑这等琉璃之所,又岂非我等风尘俗人胆敢涉足之地,倒是墨扇公子来这等世俗之所所为何事?”应红花倒未起身,开口说道。

“应当家言重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此,确有要事,但却并非找你,只是不知刚刚应当家所说要事相商和我心中所想是否同件?”这个被应红花称作墨扇公子的男人,言语中丝毫未留面子,骨子里的高傲劲儿还真没把应红花放在眼里。

“是或不是,单于公子不必知道,只是这牧家公子千金,又是否看得上你单于家。”应红花深知,以自己在抚仙镇的势力,对付一般人还可以,但是这青碧苑着实麻烦,同时,这想要招揽的对象又是牧家之人,更为棘手,倒不如推到这青碧苑,也好探探虚实。

“哦?牧家之人,在下乃是青坞陵单于家五代第七子单于巳跃,久闻牧家族长胞弟牧凌峰牧老前辈闭关多年,近来可好?”单于巳跃行了个同辈之间的问候之礼,随即问道。

而听到单于巳跃如此一问,应红花也看向了二人,先前她还未进一步确认二人身份便被他的到来打断,如今也正好借他之手确认下这两人身份。这外人只知道牧家有一个和牧家族长实力相当的人物牧凌峰,乃是这牧家大长老,但也只有应红花,单于巳跃这等消息灵通八面玲珑之辈才知,此人本不姓牧,乃是牧家家主牧敖枫的结拜兄弟。

九辛牧黎和紫琉璃两人非寻常妖修,在冥魂近三年的“胁迫”之下,对于人世间的言语谋略再熟悉不过,二人一听便知这是单于巳跃的试探之词,而紫琉璃所学最深的一句便是如若不知,沉默便是。另外她早已和牧黎说好,如若真有棘手的情况发生,只有牧黎一人作答,她只管做好长姐的角色便是,毕竟两张嘴,必岔嘴。

“单于公子这是何意?既无能探知别家之事,便不要再随意在外人面前称道,免得因你一人弱了你单于家的能力!”牧黎面色一改,冷峻说道,言语之中透露的不屑加上眉宇间的轻视,着实让单于巳跃面露窘迫。

“牧公子此言何意?巳跃好心问候,为何如此…”还未等单于巳跃说完,紫琉璃轻蔑一笑,看向了牧黎。虽说并未出声,但在单于巳跃这等心高气傲之辈面前,这轻蔑之意无疑又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再也说不下去了。

而这一切看在应红花眼中,就像一块镇心石,不说这言语之中是否真切回答了单于巳跃所问之题,单就知道了所面对之人乃是青坞陵单于家公子后还能表现出如此不屑的,除了这濮泠郡牧家这个级别乃至更强大的氏族以外,绝非他人,何况那个层次的家族绝不可能不敢承认自己姓氏。除此之外只有一个解释能够说的通,那就是他们不知单于这个姓氏,但这一点在这大界古域中,应红花还不相信以牧黎牧紫这等相貌气质属于这一类边落之人。

得此判断,应红花心中甚是欢喜,见二人清高之样,可见这单于巳跃已然将二人得罪的死死的,同时也庆幸自己先前的决定。

“单于公子这是何意?我应红花请来的客人,你一番试探猜忌,是对我应红花不满还是对牧家二位有什么想法?”应红花详装怒意。

听闻应红花开口,提在二人嗓子眼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二人赌的便是他们这拉拢自己的急迫,他们都是聪明人,但凡得到些许心中想要确定的事都会借机打压彼此,见其开口,两人便知此后单于巳跃再不会继续追问。而应红花到死都算不到的是,两人还真不知道单于这个姓氏,毕竟书中所记并没有这些家族,于此同时他们又都是那断魂野仙植妖修,身后站着冥魂这尊大树,整个断魂野的精怪灵物二人一个没放在眼中,何况这俩屁大点修为的人族修士,毕竟目前为止,二人眼中还真没有氏族的概念,尽管书中说的天花乱坠。

“应红花,你少在那煽风点火,我明明没有…”

“应大当家的好意我们姐弟二人铭记于心,但今日之况想必也没有心情继续下去了,我们便先走一步,抚仙镇只是我们停留之所,如若有缘,待我与家姐游历结束,应当家自可前来一叙,牧黎自当礼待。”牧黎打断了单于巳跃的话,说罢,二人略一行礼,便要离开。

“既然如此,那红花便不做挽留,但请牧公子和牧小姐在离开这抚仙镇前,定要告知红花一声,也好让妾身尽这地主之谊。”应红花一介女流,能在这龙虎之地混的风生水起,所凭之能单在这进退言辞间便表现的淋漓尽致。不得不说,着实让二人佩服。

“牧黎公子,请慢。”见二人就要离去,而今日一行,自己未讨得半分好处,竟还惹得一身骚,单于巳跃再顾不得试探,慌忙开口挽留。

“何事?”牧黎冷冷地说道,不耐烦之意流露而出。

“我还有要事相商,可否到寒舍一叙?”单于巳跃说道。

“何意?单于公子这是要强留我们姐弟二人?”随即,紫琉璃全身妖力外放,在返魂枝的作用下,她倒是不怕被人识破,虽不会什么功法,但单纯的释放妖力从而在返魂枝的作用下掩盖了妖的气息,还是着实让应红花和单于巳跃大吃一惊,要知道在他们感知之中这便是人族修士的灵力,而这百年妖力绝不弱于灵隐满劫修士,那可是灵动之下最强者,在这个年纪,这等修为,除了大家族的子弟,谁人可以?

应红花会心一笑,嘲讽着单于巳跃的无知。同时暗暗为自己之前的谨慎庆幸。

而要说单于巳跃先前还只因顾不得继续试探而选择相信的话,那此时他再无任何怀疑,竟有些呆滞,心里悔得想扇自己两巴掌。

而牧黎和紫琉璃见势从其身边从容走过,下楼梯时还不忘向应红花点头示意,他们心中精得很,这时候还是要向其示好的,因为越是这样,她便越是得意,越是得意便越是相信,那么自己二人在这抚仙镇便多了一份保障。

“应红花!”待二人走后,单于巳跃怒视着应红花道,好似把所有怨气都撒在她身上。

“怎的?单于公子这是准备拿我撒气?这个时代风起云涌,也不知单于家主如何做想,将你放在这抚仙镇中,难不成单于家也和这世人一般觉得,这座小镇平庸之极?”应红花说罢便起身带着几个婢女向楼下走去。

“慢着!”

“做何?”应红花停住。

“小心点!”单于巳跃阴阴地说道。

“哈哈哈,可笑,你单于巳跃可敢动我?单于一宁在我面前,我倒忌惮几分。”说罢,头也未回地便走下楼去,徒留单于巳跃一人站于楼上。

然而三息之后,单于巳跃猛然出掌,身前桌椅瞬间粉碎。“应红花,牧黎!你们给我等着!”

第十一章 百福客栈

出了茶馆,九辛牧黎二人并未急着赶路,两人悠哉地走着,时而看看街边路摊,时而进入店面牌坊,好似刚刚根本无事发生。

“身后跟着的人好像撤走了一部分。”两人虽然看着悠哉,但其实也暗中留意着身后跟随之人。

“不错,跟着的人没几个有灵力波动的,顶多有些脚力功夫,看来这些人并非怀有恶意。”牧黎说道。

“即便如此,我们也万不可大意。”紫琉璃向四处张望着继续说道,“我们走了几百米,按着应红花所说此时我们离百草仙斋应该很近,今夜便在这里歇脚吧。”紫琉璃指着旁边一家貌似并不是很大的客栈。

“可以。”牧黎说罢,便向内走去。

客栈内部陈设十分简单,客栈一楼是一个不大的的厅堂,里面摆放着五套桌椅,其中有四五个穿着普通的人一边聊着一边吃着东西,想必这是给住宿这里的旅客用餐之地。

“掌柜的,可还有房间?”

这家客栈的掌柜是个较为肥硕的中年人,虽然穿着简单,但看着极为亲切。

“还有三间上房。”掌柜的答到。

“那给我们来两间挨着的吧。”牧黎回道。

“好嘞,掩面稍后便给两位送过去。”掌柜的说道。

“掩面?”紫琉璃不解。

“看二位的模样,难道不是为了去参加魂誓节的?”这次倒是轮到掌柜的惊讶了。

“何为魂誓节?”

“这魂誓节乃是古魂楼每三月举办一次的特殊仪式,见二位衣着样貌,外加这么多客栈都不投宿,偏偏来我这住宿,我还以为二位便是奔其而来,要知道这断魂野也只有我家能够为些散修提供低阶掩面。”掌柜的说道。

“不知掌柜的可否为我二人仔细讲讲这魂誓节和这古魂楼?”紫琉璃倒是好奇得很,这抚仙镇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孤立,不被关注。倒是现在给她的感觉好似因为各大势力都想将其占为己有,这才出现的一个在外人眼中平庸之极的微妙平衡。

掌柜的看了看整个厅堂说道。“如果二位想听,可以先上楼,现在店内也没有多少人,一会两位的掩面我亲自送上楼,顺便给二位说说这古魂楼和魂誓节。”

“那便有劳掌柜的了。”

“哪里哪里,在这抚仙镇,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

“那我们在上面等着掌柜的。”说罢,牧黎拱了拱手,便和紫琉璃走上楼去。

銮雀楼内。

“公子,寒鸦求见。”门外,茶珞禀报着。

“让他进来吧。”茶梵天回道。

然而,一名身着普通布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何事?”

“禀公子,他们二人住进了百福客栈。”

“哦?百福客栈么?他们先是见了应红花,便能让她撤了眼线,如今又要参加魂誓节么?难不成他们对这古魂楼也有兴趣?”茶梵天自言自语道。

“另外,青碧苑的单于巳跃也和应红花同日见了他们二人,但好似极为恼火。”寒鸦继续说道。

“单于巳跃?这下有意思了,以应红花的性格,绝不会轻易和他闹僵,所以能让他如此生气恼火的便既有可能是这二人,虽说单于巳跃此人极为自负,但也有其自负的资本,能让他如此这般,这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又和宫老有和交集?”茶梵天合上了扇子,皱了皱眉头,随即扬起嘴角。

“既然你对这魂誓节感兴趣,那我便借此机会和你们会上一会。”他笑道。“珞儿,去给我弄个低阶掩面过来。”

“公子既要参加魂誓节,何不向古魂楼要一古尊掩面?”茶珞不同,以她家公子的个性,还从未委屈过自己,之前去参加魂誓节时,也是向其讨要的古尊掩面。

“笨丫头,啥都非得问明白,叫你去弄便去,哪来那么多话!”茶梵天笑嗔道。说实话,这茶珞虽实力尚可,但比起茶家其余俾仆着实算不得机灵,但也正因她的呆头呆脑,让茶梵天更为喜欢和她笑闹的那份轻松。

“是,珞儿这便去准备。”随即茶珞嘟着嘴和寒鸦一同退了出去。

“魂誓节么?你们到底为何出现于此,又是何人?”茶梵天笑着看了看自己的扇子,再不发一言。

……

“公子,您二位的掩面给您送来了。”百福客栈内,掌柜的站在牧黎房间门口。

“进来吧。”牧黎回道。

“原来姑娘也在,这倒省了在下送到您房间了。”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客气了,不知现在可否和我二人说说这古魂楼和魂誓节?”牧黎笑道。

“自是可以。”说罢,掌柜的转身关上了房门。

“说起这古魂楼,乃是这抚仙镇几个不小势力中最为神秘的存在。”掌柜的说道。

“几个不小势力?”紫琉璃问道。

“不错,这常来抚仙镇的人都知道,銮雀楼,古魂楼,百草仙斋,青碧苑还有彤明商会这五个势力在这抚仙镇中皆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大大小小的商铺都会依附他们而存在,自然,我这百福客栈所依附的便是这古魂楼。”掌柜的说完,停了一下。“至于这古魂楼,我所知道的并不是很多,之所以说它神秘,是他们从不和依附的商铺有过多交集,偶尔发下来几项工作,便也只是些简单的活。我们也只是知道这古魂楼是和魂灵之物有关,许多散修在这断魂野甚至其他地域捉到了启了灵智的精怪都会来这抚仙镇参加古魂楼的魂誓节,在魂誓节上,古魂楼会收取那些精怪,同时也会出售一些由古魂楼打造的一些魂器。然而最吸引人们的便是这自由交易的环节,整个魂誓节最后阶段,古魂楼会提供不同分区的场地供来人自由交易,而掩面的等阶也是区分交易的人群。”

“掩面的等级?”牧黎说道。

“是的,掩面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魂引器物,本质上功效相同都是隐盖使用人原本魂灵之力,使的其不被其他人认出。但在外观上却区分很大,像我们百福客栈只有权利对外销售低阶掩面,中阶、高阶乃至古尊级的掩面也只有古魂楼的才有能力向外发放,同时也是特邀发放,故此较为珍贵。”

“那么会有什么区分么?”紫琉璃问道。

“有的,低阶掩面间可以互相交易,但不可向上跨阶跨域购买,而中阶掩面可以主动购买低阶低域掩面之人所有之物,以此类推。”掌柜的说道。

“换言之,古尊级掩面有资格购买全场所有出售之物。”牧黎补充道。

“可以这么说。”掌柜的笑着点了点头。

“今晚魂誓节何时何地开始?”牧黎问道。

“自然是古魂楼内,时间从第一个掩面出现即已开始。”掌柜的说罢笑了笑。

牧黎和紫琉璃二人看了看彼此,点了点头。

“其余的在下也未知多少,如若无事,我便出去招呼其他客人了。”说罢,掌柜的起身行礼道。而牧黎二人见此也起身回礼。

“劳烦掌柜的了。”随即,紫琉璃拿出了一枚灰色晶石递了过去。

“这便不用了,一看二位便绝非寻常之人,在下既在这抚仙镇做生意,自是有意结些善缘,如若有朝一日二位仍然记得我这百福客栈,照扶一二即是。”掌柜的说罢,也未留姓名便退了出去。

“这个掌柜的,绝非常人。”待他离去,紫琉璃说道。

“不错,今夜这魂誓节,我们也要小心一些。”牧黎说完,看向了手中的掩面。

十二章 古魂楼

“这里便是古魂楼?”吃了晚饭,牧黎二人按着掌柜所说的路线找到了他口中的古魂楼。整幢建筑像极了古书上所说的古迹宝塔,整楼八角,九级密檐,塔角挂坠铜铃,却无铜铃之音,塔顶古珠摞叠,一似凤似鸠的古兽振翅欲飞,一尊古麒麟似龙似蛟般追逐着欲要高飞的凤鸟,栩栩如生,整座塔身魂器异兽浮雕覆于整体之上,每个细节都逼真得好似活生生的被定格在某一瞬间,整座建筑的风格给人以威严肃穆之感,和这抚仙镇的整体风格有些格格不入。

“嚯,这手笔倒是不小。”紫琉璃叹道。

“着实非同一般,但在这塔身之上倒着实没有我们植系一脉啊。”牧黎悠悠说道。

“无知人族,就知道我们仙植对其有所益处,全不知若非我植系一脉,哪有他们今天,还不是我们不计较,天知道古深隐修的那些老祖宗们若是较真起来,这些个蛟啊鸠啊的,还不是要远远逃开。”紫琉璃撇了撇嘴。

“是是是,紫姑娘说什么都对。”牧黎笑了笑。

“懒得理你,我又没有瞎说。”紫琉璃撇了撇嘴。

“过会儿我们进去便分开看看吧,记得换身衣裳,不然有心人定会认出我们,又得少不了一番动作。”牧黎叮嘱着。

“知道了,姑奶奶长你十几年,这点事儿还不懂?”紫琉璃翻了个大白眼,“走了走了。”说罢,便率先进了古魂楼。

牧黎早已习惯她这般性格,倒也不觉得如何,若当真有一天她变得多愁善感,温婉可人,那才是他最为头疼的,牧黎自顾自笑着,也跟了进去。然而进了古魂楼,便有一面巨大屏风挡住了去路,整面屏风依然满是古魂宝器异兽,震撼之余,着实让人惊叹这古魂楼的手笔。

紧接着便有专门的引领者上前介绍整座古楼的基本情况,这古魂楼共有九层,下面四层依次为低阶、中阶、高阶乃至古尊阶的售位,层数越高,所售的阶位越高,而第五层则是古魂楼处理所来之人各类关于魂灵方面事务的场地,那里不受任何掩面限制,只要你拿得出酬劳哪怕你要一座附满魂灵的宫殿,他古魂楼也敢接。

绕过屏风,引领者便将来客带至一处专门为参加魂誓节之人派发古魂印的客室之中,在这里来人可以屏掩面兑换一枚与掩面匹配的古魂印,凭借此印可以免除访金到塔身五层委托古魂楼一些事情。不光如此,来者也可以在这里处理一些个人事情,比如换身衣裳,因为派发古魂印后,室内再无一人,直至前一个出来后一个进入。此时踏入一层塔厅的牧黎已经换上了之前化形时的装扮,戴上掩面,缓缓的逛着,此时的塔厅内,来往的人还不是很多。

“这古魂楼倒是有些能耐,这类似一叶世界的阵法若想将这里扩充成如今的模样,所设阵眼起码数处,这阵晶的耗费可不是个小数目。”虽然牧黎并未系统钻研过阵法,但先前冥魂让其二人所学之书里有专门便记载着修仙界大大小小阵法玄术的,再加上在外面观此楼虽也颇具规模,但如今看着一层塔厅,足足大上数倍有余,牧黎便猜想到些许。不多时,角落走出一名紫衣女子,牧黎见其模样微微一笑,倒也并未上前,而是来到附近的一个无人摊位翻看着。

“我说,你摆弄个什么劲儿,大爷我摆这的东西总共五件,要不要心里不知道?”正值牧黎纳闷为何摊位没人时,远处一个魁梧大汉,斜靠着厅柱喊到。牧黎寻声看去,只见大汉口里叼着一根竹签,慵懒地看向牧黎。

“不知这如何售卖?”牧黎怪为尴尬地拿起了一个布袋问道。

“哈哈哈,你这小子好生有趣,你倒是不问问这是何物!就问这价钱?”大汉一听牧黎若说,竟笑了起来。

“这,不是一个乾坤袋么?”以牧黎所学,加上他知道能来这里叫卖的不可能是普通的钱袋,极有可能就是能收纳一些物件的乾坤袋,比如他手上的扳指指环。

“对,这是一个乾坤袋,可我卖的不是它,卖的是里面的东西。”大汉回道。

“这里面是何物?”牧黎问道。

“熊魂,一只金瞳银熊的残魂。”大汉说时,竟有一丝感情夹杂其中。

“残魂?”牧黎自是不知这残魂是如何保存下来的。他从古书上知道这世间万物三魂七魄之中三魂为胎光、爽灵、幽精,这七魄为吞贼、尸狗、除秽、臭肺、雀阴、非毒、伏矢。万物逝去万法归宗,这七魄随之消散,三魂转世投胎,如今这竟有着一缕残魂被保留下来,那其余散魂何去何从?

“算了算了,就知道你这般穿的雍容华贵的公子哥看不上我这等无用之物,走吧走吧。”说罢,大汉重新靠了回去,闭上了眼。

“诶?我还没…”见大汉不再理会自己,牧黎刚开口想要说的话也咽了下去,既然不愿卖又何必自找没趣,一缕残魂确实对自己无用,牧黎看了看那个乾坤袋走向了其他摊位。而待其走后,大汉右眼睁开了一条缝,看了看牧黎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摊位上那个乾坤袋,叹了口气,再次合上了眼。

“诶,小哥,过来看看?各种等阶的魂灵,都在这呢!”不远处,一个中年修士看着牧黎离开了大汉的摊位后,便向其招呼着,这个时间许多散修还没到场,先来的散修们都想趁着这个时候碰碰运气,把自己手中不太上档次的物件趁着没人时候卖个好价钱,不然等人多了,哪还有自己什么事。

“各种等阶的魂灵?”牧黎闻言走了过去。说实在的,古书中对魂灵一事并未多做介绍,他自然也不知为何会有人售卖魂灵,这万物没了魂灵岂不归于死物?

“不错,你看这有碧眼雉鸡,铜筋蟒,炎鬃蜥…”中年男子一口气说了好几种妖兽的名字。

“我能问下这些魂灵如何所得么?”牧黎问道。

“啊?”男子一听,一下愣住了,倒不是他答不上来,自是这来古魂楼做魂灵生意的从来没有一人上来不问魂灵生前如何如何而是问魂灵如何而来。

“自是屠了妖兽,拘来的啊。”男子回答道。

“你屠了妖兽还要拘了他们魂灵?”牧黎听后猛然间,脑中浮现出一个雨夜,一泊鲜血,随即全身妖力竟不受控制的迸发出来。

“你……你做什么?魂灵不是拘来的倒是如何来的?”牧黎虽是化形较紫琉璃晚上十数年,可所具道行却少不上多少,如今妖力暴动倾泻而出,着实吓了他一跳。

“是什么让你做到这般平静?你苦修数十载的道心么?我倒是想要看看,你道心何般颜色!”说罢,牧黎的双眼竟开始渐渐泛起金辉。

“你……这是在古魂楼!”男子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了,为何这古魂楼出售妖兽魂灵千百份,独他遇到这个主?

“阿黎!”这时感受到异样的紫琉璃一眼便认出了身着金色长袍的九辛牧黎,几个闪身便来到他跟前。

“阿黎是我,平静下来!”紫琉璃摘下掩面,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芒,她顾不上许多,静静地将右手抵在牧黎额头上,向其度着自己熟悉的气息魂力,而九辛牧黎本是佛门仙植九芯地涌金莲,对于魂智心性而言无疑是恢复圣株,渐渐感受到紫琉璃的气息,眼中金光逐渐褪去,恢复了理智。

“姐。”牧黎说道。

“没事,我们离开这里吧。”紫琉璃摇了摇头,拉着他的手。

“好。”这时的牧黎安静的像个犯错的孩子。就那般紧紧握着她的手,跟着她向门口走去,而此时,大汉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竟隐隐泛起了一丝水雾。

第十三章 魂誓节

就在二人准备转身离开时,十数位戴着金色掩面的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众多戴着高阶中阶和低阶掩面的人,看这架势,想必这古魂楼的魂誓节就要开始了,见来人之多,里面定会有许多之前注意过自己二人的散修,或是世家子弟,紫琉璃赶忙戴上了掩面,转了回去。

“小伙子,可愿听我讲个故事。”此时二人所停之处正是先前牧黎询问过的无人摊位,此时大汉已没了当初的懒散模样,脸上神色倒显得几分郑重。

“我?”牧黎抬头问道,因为他清楚记得先前大汉对自己态度上的不屑,如今竟有极大转变。

“不错。”牧黎看到了此时古魂楼楼门已经关闭,众多修士都堵在门口听着介绍,只有这几个早些进入的修士在塔厅中闲逛,如今二人站在一块,此时出门无疑更会招人注意,倒不如听听这大汉想说何事。

牧黎看了看紫琉璃,紧了紧被握住的手说道,“请讲。”

“我本谷翎郡墨家客卿,弋宸。因一次任务前往秙渊岭,而本次任务的目的便是一株白芍鸢尾花。”

“白芍鸢尾花,上品灵植,可是因家中有人心智不全?”紫琉璃说道。同为植系,二人自是清楚得很。

“不错,二位果然识知深广。这墨家小公子一出生便被告知先天心智不全,似丢了一魄。不知从哪里得知偏方说这白芍鸢尾花配合其伴生兽魂可治愈其症。”弋宸说罢拿起了那个乾坤袋。

“三年之后,听闻秙渊岭有此灵植,但其伴生兽乃是一头金瞳银熊,而且是带着一头幼熊的母熊。墨家家主带着所有人前去围剿妄图摘下这株仙植。”

“你们得手了?这金瞳银熊残魂便是尔等杰作?”听闻之后,原本安静的牧黎的手再次颤抖起来,若非紫琉璃一旁压制,此时他定然再次发狂。

“并非如此。”弋宸说道。

“那这残魂从何而来?”牧黎问道。

“我们到达之时,灵株早已被人摘走,银熊也已死了多时,而这缕残魂应该是幼熊的,因为那株灵植真正意义上的伴生兽是那头母熊。而当我发现时,它的胎光主魂已然不见。”

“那你和我们说这些想要如何?”紫琉璃问道。

“我想把它送与这位公子。”弋宸说道。此时的他断不像先前那般粗犷。

“为何?”牧黎不解。

“善!”弋宸只吐出一个字。紫琉璃和牧黎两人皆沉默,说实在的,他们着实不知该如何对待这残魂,即便日后真身渡劫,那也绝不用一残魂伴生兽在身边,这仙植伴生兽也绝非一残魂幼兽能够胜任的。可牧黎却打心里不愿拒绝。

“阿黎,不然,我们便带着吧,它和夜息香不同,已是残魂,成妖无望,如若我二人不带他在身边可能过段日子它便要散去了。”二人为妖修,对于这妖魂的感知力要比寻常人族强上许多。

弋宸以为放其在乾坤袋中便能防止其因世间阳火过上而消散,殊不知,现金这残魂已然快要不行。若非牧黎二人乃是仙植妖修,本身便对这魂魄有恢复之能,他们也不敢轻易尝试收留其在旁边。

“那好。这给你。”说罢,牧黎拿出了一枚黄色碎晶放到了摊位前。

“说了不要便不要。”弋宸得知牧黎决定收下这残魂已然十分高兴,也了了自己心中一桩心愿,自是不想多收分毫。

“如若这般,那这残魂我也不要了。”牧黎说道。

“那,我便收下,在这抚仙镇中如若有事,你自可到镇北牛家饭馆找我。在这抚仙镇上我弋宸还是说的上几句话的。”掩面之下的那张脸,两人看不真切,但通过那双赤诚的眼眸,这弋宸定是个侠义之辈。

“好!”说罢,牧黎单手一引,那缕残魂便被其从乾坤袋中度到了小拇指上的灵戒内,与此同时,他逼出一滴鲜血浮于那奄奄一息的残魂之上,整个动作没有一丝停滞,别人更是无人知晓。

“那弋宸兄,我们这便离去,有缘再会!”牧黎和紫琉璃二人抱拳说道。

“不送,另外如若无事,二位“不送,另外如若无事,二位还是尽早离开这抚仙镇吧。”弋宸提醒道。

“近日便走。”

“后会有期!”此时楼门内聚集的修士早已四散走开,在这古魂楼内吆喝开来,但牧黎二人再无心于其他,只想快些回去,弄明白为何牧黎会突然发狂。

“这位姑娘,可否让在下看看你这腰间脂玉?”就在二人即将离开之时,一面戴高阶掩面的男子挡住了二人去路。

“不可,不卖。”紫琉璃说罢,看也未看便要绕过离开。

“那我偏要看呢?”男子倒是不慌,因为在其转身的一刹那,四周已经涌来数名中阶掩面之人,将二人围在中间。这时,整个大厅一下变得极为安静,因为这里是古魂楼,试问谁人胆敢在这古魂楼中闹事?那不是打古魂楼的脸面么。

“你想怎样?在这里动手?”紫琉璃怒道。

“不想怎么样,我就是看上你了,哦不看上你的脂玉了。”男子邪笑道。“还不上?”

“哼。”眼见几人就要上前,牧黎二人不屑哼道,随即便要爆发妖力,要知道即便不会什么功法,但单凭二人百余年修为也绝非这几个人扛得下的。可就在其要出手的那一刻,一个低阶掩面男子站了出来。

“哟,我道是谁,这不是孔家大公子孔逸然么!”男子说道。

“慢!你是何人!”孔逸然叫停了手下不断打量着这个突然站出来的男子。

“你管我是谁,看得出你是孔逸然便好。”男子悠悠地扇着墨扇。而此时这番动静也把古魂楼的管事们吸引了下来,一同前来的还有几个古尊掩面。

“竟敢在古魂楼闹事!”其中一人说罢便要上前制止。

“胡闹,那是孔家的少主,你不动脑子?”

古魂楼管事说道。“那我们请少主前来?”男子问道。

“不必,我们静观其变。”管事回道。

“您就不怕迟则生变?”男子惊道,换作以前这管家可绝不是今日这般模样。

“我怕你就是那个变数!”管事白了一眼,“你可识得那把扇子?”男子定睛看了许久。

“不识。”

“你就该跟少爷告假回家种地!”管家回身给了他一下子。

“那是云墨扇。不说这抚仙镇,就是这东源大陆又有几把?”

“您是说,这个人是……”男子终于知道为何管家迟迟不出声制止。

“废话,如若不然你当我为何在这静观其变,我原本还好奇为何今日他未曾索要古尊掩面,想不到竟戴了低阶掩面过来。”管事喃喃道。

“去禀报少爷一声,现今他应该在四层和应当家他们在一块。”

“是!小的这便过去禀报。”

第十四章 你在玩火

“嘿呦,小子,混的不耐烦了,敢管小爷儿的事。”孔逸然指着男子道。

“孔逸然,孔家家大业大不假,但还真没到让你这般肆意妄为的地步,连个古尊都没混到,在这找存在感呢?”男子讥讽道。

“放屁!老子今天让你看看不知天高地厚的代价!”

“慢!”就在孔逸然的那些手下准备扑上来时,紫琉璃喊到。“这位仙友,我姐弟二人在此谢过,你不必参与我二人之事,徒惹麻烦,仙友好意在下心领,如若有缘日后定当登门相谢。你无非看中了这块脂玉,给你便是。”说罢紫琉璃伸手就要摘下腰间的挂饰。

“姐。”牧黎按住了她的手,“我看他要如何。”说罢,牧黎全身妖力暴涨,“已然身处是非,又岂有退却之理。”

紫琉璃听后先是一愣,随之脸上欣慰地笑着,“是了,阿姐糊涂了”说罢,她全身袍裙无风自动,宛若紫衣仙子一般站在牧黎一旁。

“灵隐大圆满?”感受到两人外放的妖气,孔逸然愣了一下,他根本没有想过在这抚仙镇内,两个如此年轻的灵隐大圆满之人竟戴着低阶掩面。

“那又如何。”此时的他第一次感觉踢掉了铁板,但绝不可回头,既然被人道出了身份,就绝不可丢了他孔家的掩面。

“上!”随即几个中阶掩面修士单脚蹬地,急蹿而出,从数个方向向二人攻击而去,要知道,这些人也就二十岁左右,就打他三岁修行,也不断无可能到达灵隐大圆满的境界,除非他出身世家天资卓绝,但若真如此,有怎会给孔逸然当手下。牧黎二人乃仙植妖修,这悟力灵性又岂非常人比得了的,虽未习得功法,但在那基本古书之上多多少少提及一些手段,对付这些虾兵蟹将足够了,况且在足够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眼见最先冲出的攻击已到面门,紫琉璃仰身后倒随即右臂撑地,左臂借势上托后拂,那第一个冲过来的人便被其甩到了牧黎身前,牧黎单手拉住来人手臂一拽一带,便将整个人掉了一个圈,随即抬脚前踹便将其蹬了出去,踹在了另一个要来之人身上,两人瞬时倒飞出去。

牧黎二人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滞,这简单招式中轻松泄了来人攻势,让人惊叹。就这般两人不断穿梭在几人之间,充分展现出了仙植的柔与韧,同时还有与天地争斗的妖修强悍,不多时便让几人再无回手之力。

而远处扶梯之上,几个戴着古尊掩面之人早已目睹了一切,身后便跟着这古魂楼管事等人,只不过并未有人出声制止,他们着实好奇,这两人能做到什么程度。场中孔逸然场中孔逸然见势头不妙,再也按耐不住,右手一伸,一副暗紫色铁爪套在手中,他左脚后撤回蹬,右手施诀,顿时左爪之上紫光大现,趁着几人缠住两人之际,整个人直奔紫琉璃腰间抓去。

“小心!”原本因紫琉璃谢绝而站在一旁的男子见孔逸然猛然出手,出声提醒的同时,甩扇而出。要知道孔逸然身为孔家少主,资质着实不错,未及束发,已然到了三劫金丹的修为,同龄之辈中算得上强者,这猛然出手若是得逞,紫琉璃定遭重创。

未等扇子到达,孔逸然便已经到了她身前,牧黎虽已察觉,然而无暇回身击挡,他右脚后曲,左臂拉住紫琉璃,整个人侧转,硬生生将还在出手的紫琉璃拽了过来,可虽然避过了要害,但在她移位之时,右腿还是被其爪子划伤,瞬间紫黑之气附着在了整只小腿,血殷红开来。

而此时男子的云墨扇也已到达孔逸然面前,挡下了他即将继续的攻势。

“云墨扇!”孔逸然看清扇子自是知道这个掩面之人是何身份,掌心微微出汗。

“姐!”牧黎看到紫琉璃负伤,瞬时脑海中浮现出一颗人头,以及躺在断魂野外的无头尸身,转瞬又出现一散发女子留着血泪。

“你敢伤她!”牧黎双眼顿时变成赤金色,整个人竟向外散发着淡淡金光,所穿道袍无风自扬,然而眼睛却从未自紫琉璃身上离开,他仔细检查过她的伤势,这紫黑铁爪上明显有毒,若非她乃紫芯琉璃海棠,又有百年妖力,这一击足以废了她这一条腿,若真被击中腰间,毙命无疑。

“如…如何。”孔逸然听罢,说道,但言语间着实没了原本的跋扈。他知云墨扇的主人是茶梵天,那他所帮之人定也非同一般,但事已至此,他自不能过于怯懦。

“如何?哈哈哈哈哈,如何,我想要了你的命。”牧黎缓缓将紫琉璃放于地上,他已经向其输送了妖力,加上她自身的修为,自是没了性命之忧。

“你敢?”孔逸然自己都未察觉到已然后退了半步。牧黎本束起的长发竟一瞬间散开,头上原本散发微微白光的珠串四下散开,整个人竟透露出一股妖邪之气。而掩面在一瞬间竟四分五裂。

“阿黎!不要!”紫琉璃见其妖力不受控制,出言制止道,但奈何她此时身子虚弱的很,无法再动分毫。

“你看我敢是不敢!”牧黎邪笑着,此时赤金色的双瞳透着邪光,一步一步向其逼近。

“且慢!”就在牧黎快要出手之时,楼上古尊掩面中一人喊到。“勿再伤人!”在一个男子带领下,古魂楼管事一众人随之而下。

“你叫我停手?”牧黎扭头看向说话之人,这众多古尊掩面之一。

“不错,我乃古魂楼楼主刀邛,还望看在……”还未等其说完,牧黎闪身间便来到了孔逸然身前扼住了他的喉咙。

“你!”这时的孔逸然竟在一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恐惧,他竟然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就连提臂的勇气都没有。

“你没听到我所说?”刀邛见状,整个人周身温度骤降,一把卸下了掩面,要知道这般不给他刀邛面子的,牧黎是第一个。

“我凭何听你之言,他们围攻我二人之时,你们如何?久久望之却从未开口,我阿姐受创你们又如何?怎的?这人性命是命,我们二人性命不是命?”牧黎冷笑道。

“你!”刀邛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等人先前的无动于衷早已被他看在眼里。“你阿姐并未危及性命。”

“那是他手下留情了?”牧黎大笑。

“我好言相劝,以你之意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刀邛怒道。先前看牧黎二人身手虽修为了得,但并未感受出招式出自哪家,而牧黎的态度着实触怒了他,毕竟他向来不太在意身份低微之人,哪怕他天资了得又如何,树大招风多少寒门天资无法成长,更何况在这抚仙镇。

“你也要出手?”牧黎紧了紧手上的力道。而就在此时,一个魂影骤然而至,直奔虚弱的紫琉璃。

“找死!”牧黎猛然出手,孔逸然瞬时被甩了出去,直接将魂影击中,显现出了真身,正是一名古魂楼的下侍,而此时孔逸然早已昏死过去。

“你在玩火。”牧黎见魂影真身,顿时全身妖力暴涨。他回头看向先前帮助二人的男子说道。

“仁兄可否照看家姐一二。”

“你自安心做事,我护她周全。”男子说道,便站在了紫琉璃身边。

“茶梵天!你此番何意?”刀邛大怒,在这抚仙镇之中,几大势力几乎皆有这些小辈出手管理,虽然家中有强者坐镇,但也几乎不与插手,除非威胁到他们性命之时,故此几大势力之间从未明面上出现敌对,如今茶梵天竟二话不说站到了他的对立面,是对他的不屑,怎能不怒!

“刀邛,既认出了我,你还能这般做事,你这脑子啊。”茶梵天无奈的笑道。

“你们一伙的?”牧黎邪瞳看向茶梵天。

“若是一伙,怎会出手助你,你放心施为,既答应了你,她便不会有事!”茶梵天说罢。也摘下了掩面。

“多谢!”

第十五章 宫老

“我本无心与你为难,世间独孤多,不求人为我。但你欲对我阿姐出手,不可饶恕,即便百花谢,终无思悔时,一战!”牧黎平淡地说道,可空气中却带着死一般的凝重气息。

“要战便战,怕你不成!”说罢,刀邛起身一跃,便跃到场内,随即一柄三尺石青色长刀凭空出现。

“拿出你的魂器吧。”刀邛说道。

“无需!”牧黎回道。他并非无需,而是没有,这是他们二人踏出断魂野的第一处去所,说实在的,可能二人还没有个明确的计划。

“狂妄!”说罢,刀邛甩刀而出,而整个人在刀身脱手的那一刻便极速前冲,速度快到只剩残影。

牧黎见状,虽妖力暴动,但其神识五感竟从未有过的敏锐,眼看着巨刀直奔面门,他单脚点地整个人前倾过去,躲过了刀身,随即双掌振地,整个人快速直立而起,双掌变拳,全身妖力汇于掌骨迎面对上了刀邛的双掌。

刀邛乃是这古魂楼的少主,古魂楼产业遍布流天大陆,其所修功法自是极具威力,外加上这刀邛如今即将二十,一身修为也达到了金丹大圆满境界,对于好无功法的牧黎而言绝不轻松。此时拳掌相对,两人纷纷后翻,但显然牧黎处于下风。

“刀邛所修的《骨刀诀》不可小觑,刀已成他的一部分肉身,极为强悍,不可硬敌。”茶梵天出言提醒道。

而此时刀邛暗道不好,转面沉身,瞬间便遏制住了后退的势头,双脚轮番点地急射而出,直奔被他甩出的长刀。

牧黎见此,借势倒翻,单脚抵于身后刚刚飞过的刀柄,全身妖力汇于脚底,猛地一踹,长刀急速射出,插在古魂楼塔墙之内。而他借着反势直奔刀邛而去,且在其上方,因为他清楚得很,人在急射而出的状态中,很难于空中改变方向位置,固其抓住这一点,当其经过刀邛上身时,双手抓住其腰身,尽管刀邛尽力扭转身体,但仍旧将大部分背部空了出来。

见此,他将妖力全部汇聚于腰部和上臂关节处极大程度避免了高速下自身的损伤,同时借着相反趋势的两人牵制所造成的停顿,猛地躬身,硬生生地将刀邛甩了出去。要知道换作同修为的其他修士绝非不可能如此,但妖力高出一个大境界的牧黎却可以做得到,而且他也只能依靠修为上的差距用这等手段来弥补功法上的不足。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这等身体的强度和力量上的压制,绝非寻常人可以做到。

而此时牧黎脑海中又浮现出这样一句话,“对付恶人,趁其病,要其命!”他曲蹲于地,缓了刚刚弓腰之势,随即双足激蹬,化掌为拳,同时指节凸起,直奔倒飞出去的刀邛喉结。

“阿黎,收手!”

“放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牧黎的指节就要攻到刀邛喉间时,一道指旋气刃袭来,一招,牧黎便被掀飞出去,重重击在塔墙之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再无力站起,然而赤金色的双眸竟愈发鲜红,他死死盯着突然出现之人,一个黑发中年人,此时正站立在刀邛身旁。

“阿黎!”紫琉璃大喊。

“叔……。”

“勿言!”男子未多看刀邛一眼。

“你是……谁!”此时的牧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一发声便伴随一口血水。

“来我古魂楼闹事,在你眼中这般轻易?”男子轻哼道。

“你究竟是谁?他人欺我在先,你不问。今幼弟替我出手,你重创。何为道法!你修的是何道心!”紫琉璃怒道。

“无知,道法自然和修行无关,道心超然于世俗无关,既无能无为,便要有砧板鱼肉之识。”男子不屑道。

“凌风前辈这是何意啊,族中长辈向来不干涉我等小辈之事,今日插手莫不是告诉众人这古魂楼少主不过尔尔?”茶梵天说道,此时在场众人无一人敢说话,要知道这原本刀邛等人出手,便已经属于整个抚仙镇上层争斗,如今连刀凌风都出手,一个不慎极有可能连他们都交代在这里。

“茶梵天,我劝你莫要多事。”刀凌风沉脸道。

“我多事?这二人乃是我銮雀楼座上宾,是我向祖父推介之人,今日古魂楼此般作为您说我管是不管?”茶梵天回道。

“哼,现在茶家子弟真是好教养,这般和长辈言语,即便你父亲在此,也不会如此言语。”刀凌风立眼直逼向他,茶梵天整个人向后退去。

“呵,可笑,亏我我还未刀公子捏了把汗,谁料到小的不行出老的,怪不得刀家人丁兴旺!”这时,原本在一旁静静看着牧黎与刀邛较量的弋宸,扶起了仍旧咳着血的牧黎,嘲讽道。

“你是何人,我刀家做事,轮得着你在这指手画脚?”刀凌风说罢伸手便向其挥出一道指刃。

“呦呵,可不敢可不敢,我等一介散修,这修为得来不易。”他扛起牧黎轻松躲了过去,指刃打在塔身,破墙而出。“看看,看看,这要一下子打到身上,没个三五个月怕是动弹不得。”

“混账!今日我便让你看看……”

还未等刀凌风说完,一个声音自塔外传来打断了刀凌风的话。

“我劝你啊,收手。”

随即,一个佝偻老人走了进来,在其身后跟着一名男子,而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返魂树冥魂!

“宫老?”所有人见到来人,均为一震。要知道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者可是这抚仙镇最神秘的人。

“你小子很好,茶树生果然培养了个好苗子,三月后幽涧谷内冥凌幻境开启,你可前来,不算你茶家名额。”佝偻老者,缓缓说道。

当牧黎二人向其看去,见到冥魂后,甚是惊喜,但随即便是不甘与委屈,更多的无颜面对,而此时牧黎瞳中邪红也渐渐隐退。此时冥魂双手攥得死死的,脸沉的可怕,但却并未做什么。

“谢过宫老。”茶梵天听罢,甚是欢喜,这一个名额所代表的却远超于此。

“应当家,可否给这两个孩子一颗九玄丹,我给应家一个名额。”宫老微笑道。

“自是可以,谢过宫老。”应红花听后,有些失落,虽也得到一个名额,可却非是自己一人。而这时应红花从那群古尊掩面中走出,当紫琉璃和牧黎看到后,才明白原来先前自己二人以为可以相交的应红花,在关键时候却并未出手。

“你们也不要怪罪应当家,一个女孩子在这抚仙镇照顾那么大个生意,本就挺难,今日若不是她暗中相告,我们也未必得知你们的遭遇。”宫老说道,但明眼人如何听不出这话语间的不满,以他宫老的身份,若想知道二人行踪,易如反掌,应红花不过是想投机顺个人情,不料他竟方面说出,日后应红花在这抚仙镇又要花大力气稳固关系。

应红花喂给两人一颗九玄丹后,娇躯一震,随即幽怨地看了一眼茶梵天,怨他好命。

“鬼灵王弋宸,你也不必隐姓埋名,无非为人正直又何必因世俗遮掩,来我百谷仙门做事如何?”宫老随即对弋宸说道。

而听到此,众人才知原来这便是修真界中因一起弑杀而被大家氏族追杀至今的鬼灵王弋宸。

“连我都有份呢?”弋宸一惊。

“愿是不愿?”宫老笑道。

“愿,自是愿意。”弋宸乐道,轻轻拍了拍身旁已有好转的努力,“我以为那熊魂于你有缘,不料是我与你有缘啊!哈哈哈!”牧黎无奈一笑。此时的他感受到自己全身的恢复,便心知紫琉璃定比自己恢复得更快,毕竟自己伤的更重,更何况冥魂也在,随即心中轻松许多。

“至于刀家……”宫老看向刀凌风。

“宫老息怒,先前并不知这二位与您的关系,还望恕罪。”刀凌风再无架子,因为这是个连刀家家主都极为忌惮的人。

“抹去百仙石上名字,退出抚仙镇可好?”宫老说道。一旁的刀邛当看到宫老现身便才想起之前下人所说的一男一女,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二人竟是兄妹,又戴着低阶掩面,即便茶梵天出手,他也一直以为这是他和往常一般借势针对自己。如今听到宫老如此说辞,整个人瘫坐于地,这意味着从今以后刀家在这抚仙镇大争之中再无一席之地,他刀邛在刀家在我翻身之日。

“这……还望宫老体谅,刀家无意……”刀凌风还想说什么,谁知宫老竟看向其身后的冥魂。

“这样可满意?”宫老问道。

“不!”冥魂阴沉地挤出来一个字。

“那你想如何?”

“让他在我手上过三招。”冥魂说道。

“这样啊。”宫老有些拿捏不定,随即转身问向刀凌风,“凌风啊,要不这样,你和我这侄子过三招,三招之后不论如何此时揭过如何?”

“可当真?”刀凌风本想以为给些补偿或是其他什么补救。却没想到竟是这么简单。

“当然,但他会全力施为,不论生死。可愿?”宫老这句话是用魂灵之力问出,也就是这句话出,在场的乃至整个抚仙镇所有人都真切的听到。

“晚辈接下,还望宫老莫在为难。”刀凌风想了片刻,自己三劫灵斗修为,除非冥魂达到灵皇之境,但这东源大陆灵皇境修者,他刀家识之八九,但并不知道此人,真要硬抗,应无大碍,便直接应下。

“那好。”宫老点了点头,”那便去吧。”而这后一句则是对冥魂所说。

“记得留其性命。”

“我尽力!”

第十六章 冥魂出手

“你全力出手,我不会留手。”冥魂上来沉声说道。

“还请仙友手下留情,若有机会……”

“废话少说!”冥魂打断了他要继续的话。

“岁月静好发青丝,似雪沉雁落别离,定魂。”话落瞬间刀凌风脚下竟伸出一片青枝,要知道,这古魂楼设有结界阵法,外来之物几乎不可穿透。但他不知,这些青枝皆为冥魂本体。

刀凌风瞬时起身,唤刃而出,对着青枝便挥去。连发数刃,割得四周空气猎猎作响,可打在青枝之上却丝毫无伤。

“无知之辈有何脸面辱我儿女!”随即手诀连掐,青枝四散而起,直奔刀凌风。

刀凌风见势不妙,一边用刃抵挡着不断攻击自己的青枝,一边极速念着法诀,瞬时整个人的速度竟成倍提升。

冥魂摇头,之前四起的青枝,瞬间凭空消失,猛然间便自周围虚空之中化成千百分枝,笼卷而来。

“魂灵道义!你竟真是灵皇!”眼见分枝就要将自己困住,刀凌风惊呼,面对灵皇这一大境界的差距,他抗拒不得。

然而青枝并未碰触到他周身,便已将其死死的控在空中。整个厅堂的人惊的一声未出,就连弋宸也长大了嘴。更别提牧黎和紫琉璃,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冥魂施展修真之法。

“一岁一枯荣”待冥魂说罢,刀凌风竟开始衰老,头发开始花白,皱纹横生,身体也开始变得佝偻。

“你在做什么?前辈救命!”刀凌风开始向宫老求饶。

“既然你敢出手,便已经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你我同辈算不上欺你,即为砧板鱼肉,为何无鱼肉自知?这话我还给你!”冥魂说罢。单手虚空连划七下,“斩魄!”说罢之前这七下到达刀凌风面前已然成了实刃,只听他猛然嘶嚎起来,其状无比痛苦,可身上却无丝毫伤痕。

“三式已过,我留你性命!”说罢,青枝消失,刀凌风像断了线的风筝径直摔落下去。而此时看着枯瘦如柴几乎没有气息的刀凌风,所有人皆震惊的无法言语,灵皇之境已然是修真界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如今竟出现在众人面前,还展现了如此强势一面。

“还能不能站起来!”冥魂看向牧黎和紫琉璃问道。而二人却还陷在刚刚的震惊之中,他们从来不知道冥魂竟有如此强势一面,这和断魂野中一次一次被自己二人闹得心烦意乱却无言以对的魂叔简直是天壤之别。

“好像问你话呢。”还是弋宸率先反应过来。在弋宸和茶梵天的搀扶下,牧黎和紫琉璃缓缓站起身来,向冥魂走去。

见他们二人并无大碍,冥魂转身不屑的看向刀凌风和刀邛。“之所以没有杀你,是因为我要你明白,这世间比你强的人多得很。我虽废你七魄,逝你岁月,但却并未废你根基,若你本家舍得,自可令你恢复如初,但是否有必要在你身上耗费太多精力,便是他们考虑的事情。”冥魂说罢回头迎向二人走去,“我同样想要告诉你,你不过是刀家之人,也只是刀家之人而已,当你没了成为刀家人的能力,也许你什么都不是。”

“父亲。”紫琉璃离得冥魂最近,见其向自己走来,羞愧地低下了头。

“之所以没告诉你们,是想让你们自己经历一下这个世界,外面世界固然精彩,却绝非仁善,如若不是让你们经历一下,你们定会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冥魂说道。

“我们知错。”牧黎此时也走到了身前,然而面对如此强悍的冥魂倒是让在一旁搀扶的弋宸颇为尴尬。

“重情重义不是错,但你心性尚未成熟,这般不顾后果的行事,早晚有一日毁于心魔。”冥魂见牧黎低下了头,转而回身,“但男儿立于天地,若保护不了至亲挚爱之人,又有何颜面存活于世,畏首畏尾又岂是男儿所为,心魔又如何,秽念又如何,灭了便是。你便是你,为你心中正义便是。”说罢,冥魂不再言语,向宫老走去,徒留牧黎红着眼眶直直地看着冥魂的背影,说不出一句话。

“我……让您为难了。”冥魂躬身行礼低声说道。

“又有何妨,莫要往心里去。”宫老抬手,凭空扶起了冥魂,“这下可泄了心中愤恨?”

“泄了。”冥魂微微笑道。

“那便走吧。”说罢,宫老看向弋宸,“可否把那小女娃子也搀上?”

“得嘞!”弋宸,腾出右臂,从茶梵天手中扶过了紫琉璃。

“茶家娃娃,老朽自是知道你今日本意,但你和他们不同,你知道权谋与真情,这点不易,切莫在这漫漫长路中弄丢了方向。”宫老转身,和冥魂悠悠向外走去。

“牧黎兄,请留步。”就在一众人即将走出塔门时,茶梵天自他们身后跑了过去。

“茶兄何事?”牧黎转身站住,而宫老回头看了一眼,便示意众人在前方边行边等。对于这个少年,牧黎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是这里除弋宸外惟一一个站出来维护自己二人的。

“今日我本想隐藏身份接近你们二人,也是因为想知道你们和宫老到底是否有关系,我为我的本意向你们道歉。”茶梵天顿了顿,说道。

“推己及人,我不怪你,况且你和他们不同。”牧黎笑了笑。

“在下茶梵天,南漓郡茶家四代子弟,排行第十。”听闻,茶梵天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笑容,随即正色躬身说道。见其这般,牧黎强忍体内疼痛,见其这般,牧黎强忍体内疼痛,咧嘴正身,也行了一礼。

“在下九辛牧黎,散修之子,排行老二,上有老姐,你见过了。”

“这是我的笛哨,送你了,本想邀你明日来我銮雀楼参加鉴宝会,看来就要以后再说了。”茶梵天说罢,递过来一枚小指大小的墨绿色竹哨。

“可我,我没什么拿的出手的。”牧黎见此一愣,随即摸遍全身,除了那个紫琉璃给的腰挂,再无其他,就连头上的发珠都早在打斗之时散落丢失。

“无妨,我们就此别过!”茶梵天笑道,微欠身,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茶兄,日后,待日后相见,我定回赠一物!”

“我记下了!再会!”牧黎看着茶梵天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笛哨,竟微微有些出神,这是除紫琉璃和冥魂外第一个送他礼物的人。

“臭小子,发什么呆!快点跟上!”紫琉璃此时已无大碍,腿上之毒也已经被逼出,倒是孔逸然,已然昏死在那,众人也懒得理他。

“知道了。”牧黎转身,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刚刚茶兄给了我一笛哨,可我身上无其他回赠之物,虽说待再次见面之时我会回赠他一物,可这相见之期却遥遥无知。”

“此子着实不错,值得相交。”弋宸点头说道。

“不急,三个月后,你们自会相见。”宫老说道。

“三个月?为何?”牧黎问道。

“冥凌幻境开启,他会来,而你们自是和我回仙门。”宫老说道。

“仙门?”紫琉璃问道。

“不错,回仙门,百谷仙门!”

第十七章 拜入我门

抚仙镇,炊饼铺子。

“掌柜的,您回来了。”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来到了主街转角处的一个炊饼铺子,里面的伙计看到了宫老热情的出来迎接。然而除了冥魂,众人皆是一惊。

“哈哈哈,难怪几大势力的小家伙们找不到您,谁能想到您竟然在这破……呃”弋宸未说完,便被一旁的紫琉璃狠狠地扭了下腰间肉。

“破什么?”宫老回身笑着问道。

“珀玉宝刹!宝刹!”弋宸连忙改口。

“马屁精!”冥魂给了一个大大白眼。

“哈哈哈,果真比冥魂脑子转的快,他可是直接说我这炊饼铺子是破茅屋,我打了他。”宫老笑呵呵地率先走了进去,牧黎抬眼稍稍看向冥魂。

“看什么,进屋!”冥魂详怒道,也不给他们回话的机会,抬腿便走了进去。

“诶,小子,冥魂他向来如此冷傲?”弋宸拍了拍牧黎。

“以前我们也没发现。”牧黎说罢便和紫琉璃走了进去。

“嘿!一家人一个做派!装的都是装的!”说完悻悻地跟了进去。



“今日多谢宫老。”进了内堂,牧黎行深躬大礼说道,然而宫老也不阻拦,顾自看着二人。

“你可愿拜我门下?”然而,宫老顿了许久,竟说出了令众人大吃一惊的话。

“不可!这样一来完全乱了辈分!”率先出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冥魂!

“有何辈分之乱,我代我徒儿询问他之意愿。”宫老白了一眼冥魂。

“徒儿?”冥魂皱了皱眉,随即竟流露出一丝震惊之色,“您是说…”

“不错,我唯一的弟子,聋祯。”

“聋祯?”弋宸想了好久,“聋祯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聋祯尊者?”紫琉璃出言问道。她曾在古书中看到过近百年这东源大陆出现过的尊级强者的部分记载。

“以妖血脱俗,成就非凡尊圣的聋祯尊者?”弋宸猛然睁大了双眼,此时他才想起那个年代强盛一时的聋祯尊者,但其崛起的快,消失的也快,数年间再无音讯似人间蒸发一般。

“还有小辈知道他?”宫老微惊,“不错,正是。”

“他还活着?”

“没死。”宫老抿了口茶。

“那如今他所在何处,为何再无他的消息。”

“不知。”

“那为何你要替他收徒,为何他不自己收徒?”

“你烦不烦!”

弋宸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宫老甚是厌烦,终于再一掌之后,归于安静,弋宸昏了过去。

“你可愿?”宫老看着牧黎问道。

九辛牧黎并不知如何作答,古书之上对于此人的介绍甚少,对于此人其并不了解。另外对于他而言,宫老到底是何人,为何在他们二人出现在百仙石时会出言相劝,另外他和冥魂又到底是何关系,他皆不清楚,如今便要他回答愿是不愿,甚是为难。他偷偷地看向了冥魂。

“看我做甚,你的决定自己做。”冥魂自是知道他这眼神中的询问之意,但事关他自己的修行问题,自是参与不了。

“我,不愿。”想了很久,牧黎低头说道,紫琉璃听后赶忙暗下拽了拽他的衣襟。

“为何?”宫老平静地问道。

“因为我不懂。”

“不懂何事?”

牧黎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了宫老。

“您不打我?”牧黎回头看了看此时躺在地上的弋宸。

“说是不说!”宫老瞬间被气乐了。

牧黎看了看冥魂,在宫老那没得到答案,自是想找个庇护。

“既然让你说,自不会动手打你,先前的厉害劲儿呢!”冥魂白了他一眼。

“那晚辈便斗胆说说心里的想法。其一,我并未知道宫老身份,更不了解您口中的聋祯尊者,不知您收徒之意我又怎可轻易答应;其二,我有心拜义父为师,却终得不到同意,如今您的出现,以及和义父的关系都是我心中不解之惑,关系不明,不可相应;其三,阿姐去哪?”牧黎一连串地说出了三个原因,说完还不忘后退一步,好似生怕宫老一个反悔自己便被其扇了出去。

“呵,我道是何原因,是我唐突了。”宫老听后,甩手一挥,整个内堂之中云雾缭绕,不多时,云雾之中便出现群山缭绕之景,群山之中神谷建筑鳞次栉比,好是壮观。

“我乃百谷仙门云外长老,宫羽一。聋祯,我唯一弟子,曾经世间翘楚,下落不明,但命灯未灭。其出走之前,留下毕生心血《魂生诀》,托付我为其寻找传人。至于为何想要收你入门,并非看在冥魂,而讲求缘运与天赋。”宫羽一说罢再一挥袖,一个黑色束衣男子出现于云雾之上。

“冥魂与我有缘,结识于古境,也算是我小半个弟子,而你所说想要拜其为师,恐怕他也不会收你,因为不仅是他,就连我也无法授你功法。”

“为何?”牧黎问道。

宫羽一自杯中蘸去一滴茶水,随之引来牧黎的一根发丝,双手一招,发丝化为粉末融于水滴随后在云雾中晕开,而牧黎的背影出现在云雾之中,整个人立于金莲之上,浑身冒着赤金色光芒,然而这个背影虽看起来很是伟岸却甚是模糊。

“这便是我为你窥视的天命,看不透,悟不明。”说罢,他再次挥手,一团玄气浮现而出。

“你本妖修,却无妖魂,反之你所悟所生之灵智魂魄,异于妖修,更似人族魂灵,窥世间功法,能让你踏足仙道,行于这天地间的除此之外,必遭反噬!”

听罢,牧黎不可置信地看向冥魂,昔日对于冥魂一直不传授自己本领的疑惑好似找到了答案。

“不错。”冥魂点了点头。

“当然,我无法保证你是否可以成功,并且这部《魂生诀》只有前五式。但我能告诉你的是,聋祯以人族本源注妖血证道与你极为相似,我也曾在其手上吃过亏,而我当时便已是灵尊一劫,而他乃灵皇二劫。”

宫羽一说完,定睛看了看牧黎,随后又看了看紫琉璃。“至于这个女娃娃,我也授不了。”随即,云雾之中,一朵紫芯琉璃海棠浮现而出,海棠之上瑞光四起,十分耀眼。

“这是何意?”冥魂问道,显然之前牧黎的天命他是知道的,而紫琉璃的却全然不知。

“这女娃娃乃是紫芯琉璃海棠,海棠仙株本就是治愈恢复圣药,命格之上瑞光耀眼,机缘甚大,而对于我这个老头子而言,治愈之术一窍不通,只会误了她,反而我的一位老友或许会甚是喜欢这个孩子。”

宫羽一说罢,反手散了云雾,抿了口茶,不待二人自沉浸中缓过神来,便开口继续说道:“你们本是妖修,不便外人知道,同时你们二人命格气运特殊,这也是我弄晕弋宸的原因,你想知道的,我皆答复于你,现该是你回答我的时候了。”

说完,他也不急,就那般静静地等待着。

牧黎紧了紧拳头,似考虑了很久,猛然抬头,像是下了极大决心。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你说。”

“世间万物之命何人为?不可违?”牧黎坚定地看着宫羽一,似乎想要在其眼中得到答案。

宫羽一看了看他,随即微笑着平静地说道:“何人为,又与你何干?命是你的,你要违谁?”

“弟子,拜见师祖!”听罢,牧黎猛然一震,然而片刻之后,似有明悟,跪地叩头便行了师门之礼。

“甚好,甚好。”

第十八章 凤徽阁

“宫老,我们这……”

“叫师祖!”

“是!师祖。”牧黎偷瞄了下宫羽一,继续说道:“师祖,我们这是去哪?”

“凤徽阁。”

高空之上,一个巨大的八卦盘急速穿梭云层之中,八卦盘之上,众人盘膝而坐。自牧黎同意拜师聋祯,宫羽一便要抹了百仙石上弋宸的名字,带众人离开抚仙镇,可谁知他并未刻名其上,倒也省了一番力气。

“嚯!凤徽阁?”弋宸听后,乐得嘴角咧到了耳根。

牧黎见到他这般反应,手肘怼了怼,“凤徽阁是何地?”

“凤徽阁你都不知道?”弋宸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古书上没写啊,赶紧说说!”他越是这般,牧黎便越是好奇。

“什么古书?”弋宸问道。

“魂叔给的《风云古籍》。”

“我的小伙子!那都是百十年前的记载了,你们咋不去拜读拜读《修仙传史》呢,那上边还讲到过妖神呢!”弋宸笑道。

“你少管,说不说!”牧黎想说,这本传史他还真读过,但还是让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凤鸣凰煌久朝天,星穹辉徽落尘凡。听过没?”弋宸问道。然而这般诗词在其口中道出,总是让人觉得分外别扭。

“没有。”牧黎摇了摇头,看了看紫琉璃,见其也是一脸茫然。

“无知吧你,这便是世人称赞凤徽阁的诗词!凤徽阁乃是这东源大陆首屈一指的医道仙宗,要知道这宗门之名中可不是谁都可以称仙的。更何况这凤徽阁从不收男弟子,清一色的美娇娘。”弋宸整个眼睛里满是期待。

“无耻!”紫琉璃见其状,一把将牧黎拉了回来,“过来过来,少跟他待着,再把你带坏了。”

“嘿,你个小娃娃,我比他年长得多,这叫传授经验,助他增长见识,怎会带坏他。”弋宸义正言辞地辩解着。

“呵,真较真儿着算,咱们还真不一定是什么辈分关系!”紫琉璃白了一眼,便拉着牧黎向一边挪了挪。

“还能什么辈分!难不成你还能是我姑奶奶?”弋宸见其向边上靠了靠,撇了撇嘴,转过身去,懒散地躺了下去。

“姑奶奶?要是自芽儿算起,我都能是你祖奶奶的姑奶奶!”紫琉璃小声嘀咕着,这番言谈也就偷偷发泄下,自是不能让人听见。

而另一边,冥魂和宫羽一看着前方,许久未语。

“您要将琉璃送到凤徽阁?”冥魂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

“有何不妥?”宫羽一未回头,就那般看着眼前急速而过的云雾霞辉淡淡问道。

“我们妖修一脉,终是不受世人待见。”冥魂顿了一下,说道。

“茗泺这丫头非世俗之人,暗流涌动之世,若还揪着这等偏见不放,终难逃一劫。”宫羽一说罢,缓缓从腰间取出一枚碧翠色的叶子,交给了冥魂。

“你卡在皇级之境也有些年头了,关键之时,蜕皇及尊吧,这世间愈发不太平了。”宫羽一叹了口气。

“您的意思是,这世间将乱?五百年前一般?”冥魂有些震惊。

“说不好,也算不准,变数太多,但这世间平静的太久了,有些人也该按耐不住了。”宫羽一说罢,又递给了冥魂一瓶仙液,“他们给你的担子也很重,星月坡可不是那么好守的,回去弄一眼化灵泉,早些准备吧。”

冥魂将两物一并接下,随即回头看了一眼牧黎。“说实话,我还是担心牧黎这孩子,我们提前让他化形,也不知是对是错。”

“无需担心,自有造化。”宫羽一微微笑道,“另外,这次秘境开启,带着你们星月坡几个出色后辈一同过来吧,我手上还有七个名额,全给你们吧。”

“他们不会有意见么?”冥魂问道。

“他们心里清楚地很,即便有意见也不会张口,毕竟对于你而言,亏欠太多。”宫羽一回头看了看冥魂,“当年我……”

“宫老不必再提,既是我的决定,便不会埋怨任何人,况且您对我有恩,我从未怪你。”冥魂打断了他的话。

“既是这般,我也不再多言。”说罢,宫羽一转过身去,“今日之后,再无穹灵巅之变。”

“我信!”冥魂说罢,也静静地看向远方。

过了半日,空中云雾渐渐变得稀薄一些,八卦盘也在宫羽一的御驶下,逐渐缓了下来。出了云层,便看到一片巨大湖泊,湖泊中央,一座岛屿分外明显,不因其他,单是其上空盘旋着的一凤一凰,便足以瞩目。

“神禽凤凰?为何没有生机?”紫琉璃见后,惊奇道。

“这乃是凤徽阁仙门圣器鸾凰印的器灵,自不是神禽凤凰,这世间还真没瞧见过那等神物。”弋宸说道。

“我们到了。”宫老说道,御着八卦盘缓缓向前驶去。

“茗泺掌门,还望一见。”宫老远远传声到,岛上凤凰听到传声,高啼数声,向着他们疾翔而来,就在即将到达众人面前时,一凤一凰旋绕而行,随即分离而开,又飞至岛屿上空和先前一般,只不过众人面前,一道幻境之门缓缓浮现而出。

“宫老前来,茗泺甚感荣幸,请。”随即一道声音自门中传出,众人随即进入了幻门之中,消失于这片天地间。

进入之后,映入眼帘的乃是一方全新的天地,原本湖泊之中岛屿消失不见,一座座行宫鸾殿或是浮于水面,或是悬于空中,正片天地正中央一快悬浮于空中的巨大半岛之上,一座偌大宫殿屹立其上,“凤鸣宫”三个大字浑然天成。

待八卦盘悬浮而上,才看到一众女子早已立于凤鸣宫外偌大殿前广场之上,等候众人,而为首女子一身粉色裙裳,配以白纱外挂,盘起的发束在婀娜下映衬着一缕端庄至美。

“宫老今日怎有空到我凤徽阁?难道是特意看望泺儿的?”为首女子见宫老现身,开口说道,听其言便是这凤徽阁掌尊茗泺。但在宫老面前,却显得像个孩子。

“你这丫头,都已是掌门十数年,怎还如此心性?”宫老笑道。

“别人面前,自是不会。”茗泺笑着翻了一个白眼。

“泺儿丫头,你让她们各自忙吧,我们想和你单独聊聊。”宫老看了看她身后的一众长老们。

“诸位师叔,我与宫前辈去殿内有要事相商。”茗泺点头示意,随即转身说道。

“掌门一人可妥?”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妇人问道。

“无事。”说罢,便引着宫老等人向殿内走去。

“那些人还有为难与你么?”一边走着,宫老一边问道。

“不会了,泺儿自不再是那个软弱丫头了。”茗泺笑道。

“那便好。”宫老捋了捋胡须,点头说道。

“倒是您今日所谓何事?”茗泺看着后面冥魂等人问道。

“给你带个徒弟。”

“徒弟?宫老难不成忘了我从未授徒?”茗泺眉头微蹙,问道。

“你先别忙着定论,看过她再说。”随即宫老招了招手,示意紫琉璃上前。她看了看牧黎,又看了看冥魂,自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也知道很有可能今后和他们二人见面的机会便没有多少。

“去呀,丫头!”见她迟迟未曾上前,弋宸一推,便使其来到了宫老身边。

“你不愿拜入我门?”见其犹豫,茗泺倒是有些意外。

“不是不愿,只是不想与父亲弟弟分别。”她答道。

“哈哈,傻丫头,这凤徽阁又不是囚人的牢笼,怎会阻你们来往,再说你也不能终日与冥魂他们几个男人身边待着,迟早要分开的。”宫老笑道。

“哦?你便是冥魂?”听到冥魂二字,再看到紫琉璃眼神,茗泺看向了冥魂问道。

“正是在下,还望茗泺掌尊收小女为徒。”冥魂拱手说道。

“那我便来瞧瞧,当年穹灵巅冥魂之女。”说罢,茗泺左手施诀点在了紫琉璃额头,随即她身后便展现出一朵紫芯琉璃海棠。

“治愈仙植琉璃海棠,还是紫芯皇。”茗泺身为凤徽阁掌尊,自是这东源大陆医道仙者中数一数二的存在。“琉璃海棠紫芯皇现世,千花谢,万花生,这孩子莫不是……”茗泺越说越惊讶,后面竟说不出话,看向了宫羽一。

“不错,你可愿收其为徒?”宫老微笑着。

茗泺回过神来,看着紫琉璃,静了半晌,也无人打扰。许久,她似做了极大挣扎。

“你可愿拜我为师,成我茗泺首徒?我不敢保证日后你证道何时,但我定倾囊相授。”茗泺看向紫琉璃,坚定说道。

“我……”紫琉璃一向大大咧咧的性格,但在这等分别抉择之时,依然有些犹豫。

“傻娃娃,快拜师,你竟有这般天赋,还不抓紧机遇,不然日后就该被九辛牧黎这个小家伙超过去了!”茗泺和宫老之间并未将紫琉璃身份道明,弋宸也只是觉得她是个天赋资质极高的女孩子,毕竟和宫老相识,无论如何也未曾想过几人是妖修。他是个直性子,自是见不得她这般拖拉,出声说道,也正是这番言语,让紫琉璃猛然一惊。

“日后我绝不能成为阿黎和父亲的拖累。”紫琉璃心中暗暗发誓。

“我愿意,弟子紫琉璃,拜见掌尊师尊!”紫琉璃跪拜道,行着九叩拜师之礼。

“好,明日我便昭告天下,收你入门。”茗泺自是明白这紫芯琉璃海棠在治愈医道一系的地位,仙植化形乃是绝大气运,如今拜入凤徽阁,这又何尝不是凤徽阁的气运。

“那这孩子便交到你手上了,想必你应是欢喜的。”宫老笑着说道。

“谢过宫老。”茗泺微微欠身,作为一门掌尊,这已是极大礼仪。

“还有你可莫要忘了三个月后幻境之启。”

“茗泺自会带着门下杰出弟子前往,争番机缘。”

“那我便带着这小子回仙门了,就不再叨扰了。”说罢便转身要带着牧黎三人离开。

“您准备收他为徒?”这时,茗泺才真切注意到牧黎。

“不是我,是代我那不争气的徒儿收的。”宫老不再言语,便向殿外走去。

“可是……可是珑穹天?”听到宫老言语,她怔怔问道。

“是了。”而这时,宫老已然走出了殿门,冥魂和弋宸微微欠身也随之而去,待牧黎行礼欲要离去之时,茗泺叫住了他。

“这个给你,莫要辱了你师傅之名!”说罢,其自袖间拿出三颗玉骨珠,交到了牧黎手上。“去吧!”

“晚辈谢过茗泺掌尊,就此告退。”说罢,牧黎见茗泺神色,自是不敢多问,随即不舍地看了看紫琉璃,退了出去。

“他是你弟弟?”待众人离开,茗泺问道。

“是,舍弟九辛牧黎。”紫琉璃说道。

“是何仙植?”茗泺继续问道。

“地涌金莲。”

“几芯?”

“九芯。”紫琉璃说罢,明显感觉到茗泺身躯微震。

“万物现世,天地将乱。明日起,我便授你我门藏宗密卷《碧莲波心咒》,三个月,达到三式大圆满,参加东源大试!”茗泺坚定地说道。

“是!”紫琉璃不敢多问,但她能感受到茗泺的坚定与决心。

……

“她叫你何事?”宫老看向后出来的牧黎。

“赐我三颗骨珠。”牧黎说罢拿出了之前收下的三颗玉骨珠。

“她竟这般痴着。”宫老看了看这三颗骨珠,随即单手一招,三颗珠子瞬时变成了乳白之色。“此珠随身携带,但切勿和外人说起其来历。”

“是,徒孙明白。”

“那我们走吧!”说罢,众人御驶着八卦盘离开了这片天地。

第十九章 百谷仙门

自紫琉璃拜入凤徽阁,八卦盘上众人已有大半日未曾开口,一路上皆由宫老一人御驶着八卦盘,留那流云自顾自地飞逝而过。

牧黎摘下了腰间紫琉璃给他的腰挂,这是他剩下的唯一念想,看了几眼便收进了灵戒之中,满脑子的回忆始终过映,虽然他仅化形数日,但这数日所经历的却实打实是他记忆的八成。当一个占据你记忆全部的人猛然间离你而去,没来由的揪心之痛确是让人难以忍受。但他却不能说、不能不舍,因为那是她的路,仅属于她的路,别人无权干涉也干涉不了,剩下的便只有祝福与期盼。

“宫老,可否在星月坡稍作停留。”冥魂的话打破了天空上的寂静。

“你不和我们一道回去?”宫老问道。

“不了,那里能不去便不去吧。这一走数十年,对这星月坡也着实有些惦念了。”冥魂说道。

“魂叔你也要走?”牧黎出声道,他没有想过,一日之内,自己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接连和自己分离。

“恩,早晚都要分离,有宫老护你,我也落得放心。”冥魂点头道。

“能不能晚些再走?”牧黎猛地站了起来,紧握着拳头,好似拼尽全身力气说着。

冥魂看着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小子,过了星月坡便是百谷仙门,等你修为够了,自是可以过来找我,有什么不舍的。”是啊,他还是个孩子,在人族中的年岁也仅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这短短数日却让他经历诸许,确实不易。

看着冥魂的眼神,牧黎低下了头,“我知道阿姐和您都有各自的路要走,我不能自私挽留,你们也不会让我跟着,可是我……我真的不想一个人。”牧黎紧攥着的拳头在微微发抖。

在一旁的弋宸想要开口劝慰,却不知如何张嘴。

“黎儿啊,男儿自当立于天地之间,你要清楚,你自己所应走的路,要知道,有时候这天地万物还未曾来得及学会何为珍惜,便要率先面对离别。”冥魂搂着牧黎,带他来到了八卦盘边缘,静静地看着云层下依稀可见的飞鸟,看着云层尽头那一抹霞光,看着云层之上那一望无际的蔚蓝。

“有朝一日,当你学会放下,你便开始明白何为收获,别离不代表此生不见,离别只为了下次更为完美的遇见。三个月,我们约定,你阿姐和我都会来百谷仙门看你,到时东源千百青年才俊皆会到场,我想看着你们二人站在他们的最前列,我相信你绝不会让我失望。”冥魂坚定地看着远方。

牧黎侧头,看着冥魂坚毅的眼神,心中少了许多不舍。

“我绝不会让你失望,不仅如此,我要变得更强,强到不再与你们分开。”此时的牧黎,在心中立下誓言,无声的誓言,再难再险再多困阻都无法阻挡他前行的步伐,因为他要踏出一条平坦之路,让他所在乎珍视的所有人通向远方。

“弋宸,答应我件事。”冥魂转而看向了躲在一旁闷闷不乐的弋宸。

“何事?”他听到冥魂叫到自己,赶忙回应道。

“别带坏了他。”

“什么?”弋宸听后,差点摔个趔趄。“你托付我之事竟是叫我别带坏他?您老放心!我都不带和他玩的,以后可别找我,找我就只有一句话,哪凉快哪呆着去!”说罢,弋宸一屁股坐了回去,气的直喘气,想他曾经一世辉煌,如今竟要受这档子闷气,奈何打又打不过,跑又舍不得。

而听闻如此,牧黎也笑了起来,心中的感伤倒是淡了许多。

“那我们便就此别过,今后黎儿便托付给您了,您老费心。”冥魂深躬大礼道。

“放心。走好。”宫老未多言语,但看到二人如此,便想到了当初自己的那个徒儿,一声不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部心诀一封书信。

“那我们后会有期!”说罢冥魂闪身而去,未曾回头。

“我一定会让你为我骄傲。”看着冥魂消失得方向,牧黎低声呢喃道。

“小黎儿,可做好了准备,开启你的一生?”宫老也从缅怀之中缓过神来,回头看向牧黎。

“准备好了。”

看着牧黎坚毅的眼神,宫老会心一笑。

“那我们便直奔百谷仙门。”说罢,宫老连掐数个法诀,只见三息内,八卦盘的速度提升数倍,疾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一时间弋宸和冥魂二人皆未做好准备,一下子跌坐在了八卦盘上,若不是宫老有心,将二人及时定住,此时二人早不知被甩出多远。

“慢点……宫老……着啥急啊,您慢点!”此时灵动二劫的弋宸勉强定了身形,用灵力避开急速而过的气流,张口说道。

“你喊什么,小家伙都没说话。”宫老回身笑道。

弋宸闻言转头一看,牧黎哪是不说话,是根本没法说话,他也曾试过调动妖力护住头部,奈何他什么功法都没学过,只是凭着感觉能让妖力在体内运转,可对于这将妖力放于体外施展之术,根本一窍不通,吹得牧黎嘴斜眼歪直翻白眼。

“宫老你……你快些停下吧,牧黎……这家伙快被……被你甩得没了魂了!”弋宸见状赶忙大声喊着。

“牧黎怎样?”宫老依然笑道,奈何弋宸被吹的说不出个完整的话,根本啥都没听到。

“死了!快死了!”气的弋宸顾不上礼节,厉声高呼,“你他丫的快给他弄死了!”弋宸用尽所有力气拼命喊道,随即面对宫老的急速,他的那点可怜灵力也随之扩散,再也说不出话来。

然而宫老笑笑,回头看了看二人,单手一招,八卦盘骤然降速,向下俯冲,待破开云层,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群山峦群,而牧黎二人终于再一次呼吸到了空气,直直地瞪着宫老一句话说不出来。

宫羽一自然清楚得很,以自己的修为急速而驰之下,他们二人又怎会招架得住。但若不用此方法让他们脑中瞬时空白,想必这紫琉璃和冥魂的离开,会让其沉闷许久。

宫老微微一笑,随即震袖一挥,无数符咒随之而出,然而一层屏障经凭空显现,宫老指诀一出,八卦盘便没入其内,消失于高空之中,随之消失的还有那短暂显出的屏障。

“这便是百谷仙门,你们日后的家。”

第二十章 灵隐大圆满

整个百谷仙门就像其名字所述,群峦叠嶂、峰峦起伏,每座峰谷间都围绕着较为稀薄的云雾。

“这些外峰是留给前来交流的外门之人起居生活的。我们所处之位乃是这仙谷峦群最中央。”宫老说着继续御着八卦盘向前行进着,而穿过外层峰峦,开始出现御着各式器物穿梭于各峰之间的弟子,他们的穿着皆不相同,奔走于各峰之间,甚是忙碌。

“这些是外门弟子,轮岗负责一些仙门的日常运作,平日修行以外的日子会这般安排一些工作,但同样也可以换的额外的奖赏。”宫老看着这些穿行的弟子说道。

“那我来这做什么?也要拜师学艺么?”弋宸看了看这些弟子,他可真不知道宫老会给他安排个什么工作。

“做个伙夫吧。”宫老想了一下。

“伙夫?您认真的?”弋宸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时一队御着仙剑的弟子,他们穿着统一的道服,向着宫老飞来。

“拜见云外长老。”来到近前,众人行礼道。

“沐晨,长大了嘛。”宫老对着为首的男子笑道。

“长老近来可好?”沐晨听罢,憨憨一笑,之前威严之色荡然无存。

“老样子呗,掌门他们呢?”

“掌门师伯已经知道您的归来,现在他和各峰师叔师伯皆在主峰古神殿商议事情,特意命我等前来迎接。”沐晨说罢,侧身和身后众人让出路来。

“可知何事?”宫老蹙眉问道。

“好像是詹兰台境那边出现了异物,如今整个詹兰台境已然成为死地,寸草不生。”沐晨也微微蹙眉。

“好,你们随我一同前去。”宫老回头说道,但好似这话是说给沐晨众人的,毕竟牧黎二人一直都在八卦盘上。

就这般,八卦盘在前,众弟子紧随其后,一众人极速向仙谷群中央行去,路上众弟子见其,皆停下行礼。

“诶,还挺气派的。”弋宸用胳膊肘碰了碰牧黎。

“嗯,原来这便是百谷仙门,比凤徽阁还要壮丽恢弘。”牧黎四下看着,着实惊讶。

“那肯定的啊,那么一群小娘皮,有那等气势已然不俗了。”弋宸笑道,然而看到牧黎此时愤愤的眼神,他吐了下舌头。“啥都没说,当我没说。”说罢便悻悻然走开了。

转瞬间,绕过几个弯,便看到前方一片巨大空场逐渐显露,而空场之中是一被削去峰顶的半截高峰,一座巨大石殿屹立其上,古神殿三个大字赫然悬浮其上。半峰前,那半截山顶倒着漂浮于石殿前,一片广场设于其上,八根雕刻着图腾的石柱直耸入云,不过上面的浮雕究竟是何物倒是不得而知,像龙似虎,各有神态。

宫老带着众人径直行到了半峰广场前,便收了八卦盘。

“殿前广场平日不可御器而行,这点切记。”宫老说罢率先向古神殿走去。牧黎和弋宸紧跟着沐晨,紧随其后,他们身后跟着一众弟子。

“云外长老宫羽一拜见掌门。”宫老还未进入大殿,便已然传声而去。

“宫长老此番归来有何收获?”殿内众人听到宫老声音,皆起身相迎。

“带了两个小家伙回来。”此时,众人已经进入殿门。整个大殿内部古朴而威严,整个内殿四周壁画皆是修仙者的石雕,姿势神态皆不相同,其中有妖媚魍魉、鬼神诸佛,百态人生百般姿态。

殿厅地面暗纹交错,似是千百阵法环环相套,铺满了整片石厅,然而大殿穹顶乃是一片星空,即便现在是傍晚,晚霞还未落尽,依然璀璨深远。石殿正前方的石壁上,十数个玉石躺椅自内壁伸出,上面所坐之人应该便是沐晨之前提到的掌门和各峰峰主,只是衣着各不相同姿态也如这壁雕一般千奇百怪。

此时只见坐在最中间的老者伸手一挥,一座玉石座椅自墙壁之中缓缓伸出,想必是留给宫老。牧黎和弋宸见此场景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敢出声,但眼中的震撼之色显露无遗。

“哦?”随即众人目光皆投向身后牧黎、弋宸二人。其中不乏几道试探神识夹杂其中。

宫老单手一挥,便散了众道神识,回头对二人说道。“还不拜见掌门和各峰主。”

“弟子九辛牧黎拜见掌门及各位峰主。”

“晚辈弋宸拜见掌门及各位峰主。”两人拱手行礼道,随即掌门抬手一招,厅内地面之上升起十数座石椅。

“你们坐吧。”

“是。”牧黎二人见身旁包括沐晨在内的一众弟子回答之后便入座其内,也有摸有样的学着坐了过去。

“掌门,听沐晨说詹兰台境出现异动?”宫老闪身便飞到了石壁之上的玉石座,出声询问道。

“正是,詹兰台境乃是牯岭平原之地,本应属寒云谷所管之事,但是据说寒云谷派过去几名弟子之后觉得这事生的蹊跷,并非一般邪祟作乱,倒像是一座封魔古迹现世,寒云谷广发英雄帖,邀请这东源大陆数大宗门派遣杰出弟子一同前去历练。”掌门说道。

“放屁,一般古迹现世都会有所征兆,我们各大宗门不可能事先察觉不到,更何况这是封魔古迹。定是这寒云谷自己想私自占有,先是将其藏盖了过去,后来发现这古迹并非他一家便可吃得下的,邀请我们弟子前往历练,我们这些老家伙定要确保他们安全,倒是想的够美。”一旁另一位老者怒道。

“掌门如何打算?”宫老直接问道。

“我想派各峰首席带些弟子前去。”掌门说道。

“各峰主如何看?”宫老又看向众位峰主。

“这谁也拿不定个主意啊。”另一为中年男子说道,“派弟子过去,无疑又是一场比拼争斗,但马上幻境就要开启,分心不得啊。”

“掌门,我到是有一个建议。”宫老单手一招,牧黎猛地从石座上浮空而起。

“这是聋祯之徒,九辛牧黎。”

“聋祯之徒?他回来了?”一女子问道。

“我替他收的。”宫老微笑道,“有他在,可能变数会少很多。”

“为何?宫老竟如此确定。”掌门开口问道。

“如若我记得不错,掌门门下首席雄暮然如今修为乃是五劫灵隐。”宫老开口。

“不错,如今为了三月后幻境之启,正闭关冲击灵隐大圆满。”掌门提及雄暮然脸上流露出几分满意。

“那便是了,牧黎如今乃是灵隐大圆满之境。”说罢,宫老单手一推,一道灵力直接打在了牧黎身上,顿时牧黎周身灵动四起,妖力四散而出,随即隐于体内,在返魂枝以及宫老灵力的遮掩下,其所便显出的真真切切是灵隐大圆满之境的灵力特征。

“此子究竟为何……”掌门话说一半,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宫老亲自为聋祯挑选的弟子,断不会随意为之,聋祯乃是宫老一生最为宝贝的弟子,虽平日他嘴上不说,但自聋祯走后,宫羽一便性情大变,自愿卸去辅宗长老的职务,归于云外,为百谷仙门物色弟子。如今这般自信自傲的态度,他也有数十年未见了。而他所选之人定然不会出错。

“另外,各峰主不如今日便将此番前去弟子的名单派人送我一份,今晚起我会单独教导牧黎,同时会开峰悟道,五日,我会让其突破至灵动之境,而各峰弟子能否有所裨益便看他们自身的造化了。”宫老说道。

“您说,您要开峰悟道?”坐在最边上的一个较为年轻的女子惊呼道,要知道,宫老乃是这百谷仙门最有可能晋升灵祖乃至封号仙的存在,如今他要开峰悟道,还是一连五天,若非因为九辛牧黎,可能他们此生都不会有机会见到,就连百谷仙门掌门也颇为震惊。

“不错,今日戌时,魂隐峰,每峰五人。”宫老说罢,便起身,飞到了牧黎身旁,拉着他便来到了弋宸身边。

“此人乃是十年前,声明震震的鬼灵王弋宸,我魂隐峰缺个管事,便特此请示掌门批准其入我魂隐峰。”宫老抱拳道。

“可。”

“那我们三人便回魂隐峰了,另外这天地间变数皆出,还望各位峰主早做打算,大劫若至,我们自是逃脱不得,另外年轻一辈也应开始培养领军翘楚了,不止我们东源大陆,这大界古域之内,已然不太平。”待宫老说完,已经带着二人离开了大殿。

“掌门师兄,这九辛牧黎究竟是何来历?为何会有这般修为,我观其逸散而出的灵力,纯净的可怕,但却并不稳定,好似未习得任何功法。”掌门身边一青衣道者问道。

“对于此子,无需多言。倒是今晚开峰悟道我是万没想到,看来宫老对此子甚是看重。”掌门说道。

“不错,不过对于我百谷仙门的弟子而言,也是一桩机缘,若真如宫老所言,大劫将至,我们也该早有打算。”

“近些年大天衍术所降之兆,也隐隐暗示着这世间太平之日即将结束,看来这世间又要经历一次血雨腥风。”说罢,众人陷入了寂静之中。

第二十一章 助你化妖

“这便是魂隐峰,今后你们修行之所。”

御行不久,三人便来到了一座山峰之中,和这众多仙峰一般,云雾缭绕,但相比其他峰座,这魂隐峰却显得些许荒凉,峰巅之上,一座道场虚空停浮着,而在道场正中央,是一尊仙碑,仙碑之上藤蔓爬覆,然而整座仙碑之上却无一字碑文,甚是神秘。

“随我来。”下了八卦盘,宫老便带着二人向仙碑走去,他双手结印,嘴皮微动,瞬时,整座仙碑竟隐隐散出青光,其上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褪去,八卦盘此时也出现在仙碑之上,悬浮其顶,待八卦归位,整座魂隐峰云雾变得浓郁,而原本萧条之景再不复存在,翠色株植极速生长,转眼间整座仙峰郁郁葱葱。

还未等牧黎反应过来,一束通天碧色光柱穿破云霄,瞬间整座魂隐峰云雾散去,一片盎然生机之景现于天地,随即宫老单手一引,青光四散,接着笼罩在了牧黎和弋宸身上。

“今日起,这魂隐峰便有我们三人坐守了。”宫老转身说道。

“为何连我也有份,您还并不熟悉我,就不怕……”

未等弋宸说完,宫老便抬手打断了他。

“抚仙镇,又岂有我不熟悉的人?你之事,我清楚,错不在你。若有人知道你在我这,尽管来找便是,你若不叛,便终身我百谷仙门魂隐峰之人。”说罢,宫老便向道场前方的石宫行去。

此时的弋宸,心中涌上一股莫名酸楚,也许在此之前,他还想着这里是他一生中的一个停靠点,但在此之后,心中那种归属感油然而生,一个家,一个容他护他的家,是这半生漂泊后心中的那丝许期盼。弋宸没有再言其他,躬身向着宫老背影行了一礼,许久未起。

牧黎看着弋宸举止,心中也颇有感触,若说这世间能懂得弋宸此时所思所感之人屈指可数,那他牧黎也绝对算作其中一个,就那般,本就俊逸的脸上挂起了一抹浅浅笑容。

“九辛牧黎!”就在二人呆立在道场中央时,宫老的声音自石宫内传来,而二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九辛牧黎!”

“在!弟子在!”牧黎猛然惊醒,连忙应道。

“傻站着做何,还不进来。戌时便会开峰悟道,怎还有空发呆!”

“是!”随即,牧黎看了看同样惊醒过来的弋宸,向石宫跑去。

“弋宸!”还未等牧黎进门,宫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魂隐峰上事我操心不来,戌时开峰,便劳烦你主持一二,可好?”

“得嘞!”弋宸本不知自己该如何在这魂隐峰做些事情,如今听到宫老吩咐,甚是高兴。

“这是老夫当年道服,你试试可否合身。”随即,一身道袍自石宫飞来,弋宸伸手接过便套在了自己身上,不大不小正是合身,当然,他身材高大魁梧,这道服自是宫老特意准备。

“你自行熟悉熟悉魂隐峰,我这便为他巩固下根基,戌时开峰,莫要忘了。”

“您老放心吧!”说罢石门合实,弋宸也放出自己那柄巨斧,御行而去。

石宫之内。

“本想着让你直接参加三月后东源大比,没想到詹兰台境遇到此事,你随之前去,也算是一番历练,提前和这东源各大宗门的翘楚子弟会会面。”

“可是我什么功法都不会啊。”牧黎疑惑道,他自是知道,虽有一身妖力百年道行,但却并无功法道术,就连和刀邛过招时,也是凭着修为差距加上茶梵天提醒才险些取胜,如今面对东源翘楚,自己虽并不惧怕,但若真要过起招来,怕是必定要丢了这百谷仙门的颜面。

“无妨,这也是我为何开峰悟道的原因,现在我为你筑基,五日之中,前两日你和其他弟子一样,一同感受我所悟之道,对你也算是启迪,后三日我将引你神魂入那无文仙碑之中,利用这魂隐峰一叶百世之阵,感悟聋祯之道,从而修习这部《魂生诀》。”

“一叶百世?”牧黎问道。

“不错,此阵之中,时间的流逝速度乃世间百倍有余,也就是世间一日其中一年。”宫老说道。

“那,岂不是修行圣地!”牧黎修行百年,自是知道这等阵法所代表之意。

“自是不会这般容易,这一叶百世乃是我百谷仙门各峰皆设阵法,门内弟子一生只可进入一次,里面之时最多五年,越是年幼裨益越大根基越稳,而你如今灵隐大圆满之境,这阵法对你自是效用不大,三年,对你来说感悟其道足以。”宫老说道。

“我们开始吧。”说罢,宫老盘膝而坐,牧黎也学着在其身前坐了下来。

“人族修士修的是灵力,而灵力乃是这自然之气纳于己身与内体骨血融合生灵,周天运转而生化而成。自筑基开始,经过金丹、灵隐、灵动、灵斗方破斗成皇,除筑基三劫、灵斗七劫外,其余三大境界皆有五劫,劫满化境。”说罢,宫老单手前托,另一只手不断结印,两人竟渐渐上浮,直至到达半空之上。

“而过了灵皇境,便是灵尊、灵祖,三境各有五劫,在其上便是传说中的封号仙。”随即,宫老嘴皮微动,两人下方的地面开始自中央向四周裂散而开,一眼清泉显露出来。

“身为妖修,修的乃是妖力,自然之物一旦化妖便比人族更易感知自然,悟于天地。妖分筑基、金丹、破妖、化妖、妖斗、妖皇、妖尊、妖祖乃至封号妖仙。境界小劫与人族相似,但体内少了经脉穴位,自修炼之法也异于人族,以小周天一轮为周期,以化形窍位为基,注无上功法。”宫老顿了顿,继续说道。“关于妖修我所知甚少,这些也是口传而得,具体聋祯之道应有因果,你自悟得。”

宫老化掌为指,点在牧黎眉心之处。随即一股灵力自其眉心涌入体内。

“今日我以灵力为引助你顺通周天,并以这化灵池为引助你脱胎真正化妖,窃这天地之道,渡路一世。”

第二十二章 开峰悟道

不知过了多久,牧黎静静地坐在化灵池之内,双目微闭,头上金莲虚影微速旋转,宫老悬坐其面前,周身灵力徐徐运转。

不知这般过了多久,宫老开始动了,他双手掐着指诀,嘴皮微动,化灵池池水竟逐渐以牧黎为中心四散漾起波纹,牧黎头上金莲金瓣渐渐微张,内芯逐渐化瓣,在其成功化作第九瓣时,宫老猛然张开双眼。

“天地浑成,万物启智,化妖,成!”随即整眼化灵池以牧黎为涡心,顺转起来。

一瞬间,九芯张,妖力现,咒法生,万物归于平静。

……

过了许久。

“去换身衣服吧,今晚前来的弟子皆是我百谷仙门各峰翘楚,身为我魂隐峰弟子,切莫弱了气势。”宫老悠悠的向石宫外走去,“这魂隐峰上的房间不多,过后你和弋宸商量着找间适合自己的,现在你先在这整理一下,过不了多久他们应该就会到来。”

“是。”牧黎起身,看着一旁已被溅得湿透了的衣服,这是在断魂野紫琉璃给自己的衣裳,一时间有些晃神。

“这是百玄衣,可随心变换姿态,不惧普通水火,虽不是什么高强法器,但也绝非普通衣物可比。”宫老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留下了一件袍衣离开了石宫。

“弋宸!随我准备下开峰事宜!”宫老看了一眼石宫内的牧黎,随即关上石门。

“好嘞!”弋宸不知从哪应到,却不见其人。

戌时前,魂隐峰上空。

“森悔峰掌座风鲵携弟子参加云外长老悟道之仪。”魂隐峰外,一青衣老者,带着身后众人,御剑而来。

“风峰主怎的亲自前来?”风鲵众人还未抵达魂隐峰,另一边,一黄衣中年女子也带了一队人,御行而来,“鸾烛峰掌座黄陌陌携弟子参加云外长老悟道之仪。”

“黄峰主说笑了,你不也亲自前来?”风鲵笑道。

“鸾烛峰离魂隐峰有段距离,我若不来,门下弟子怕是要迷了路。”黄陌陌说道。

“哈哈哈,黄峰主依然幽默。”风鲵不再言语,在魂隐峰外带着众人站定。

黄陌陌带着众人在其旁边十数米外站定。“两位峰主来的倒早。”不多时,又一众队伍到来,“雲波峰掌座龙伊冉携弟子参加云外长老悟道之仪。”

“哈哈哈,想不到我们几个老家伙,都有着这般心思。”风鲵见状笑道。

“我劝你把老家伙仨字咽下去!”龙伊冉可是个暴脾气,修真之人青春永驻,风鲵此番年岁乃是他无心风华,可这女子岂是男人,这般被人称呼,不只是她,就连黄陌陌也冷着脸看着他。

“我劝你把老家伙仨字咽下去!”龙伊冉可是个暴脾气,修真之人青春永驻,风鲵此番年岁乃是他无心风华,可这女子岂是男人,这般被人称呼,不只是她,就连黄陌陌也冷着脸看着他。

“哈。我说我们几位师兄弟,师兄弟,看!”风鲵颇为尴尬,若不是见了其他诸峰峰主的身影,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两个女人,可不同于其他女子,修为强悍不说,这性子也刚强爆烈,同为弟子时就无人敢招惹,如今成了仙峰掌座,更是无人敢触其眉头。

“你们为何同来!”黄陌陌没好气的冲着一同赶来的六峰子弟问道。

“呃。路上碰到。”为首的三名掌座还未通报,就直接被黄陌陌厉声询问,三脸懵圈。

“你们掌座呢?”龙伊冉看向剩下三峰弟子,虽人数未少,但不见其掌座踪影。

“竹溪峰石弥耳、天泷峰曹悦伊、葵灵峰诺珊儿携师弟师妹拜见各峰掌座师叔伯。”三峰首席躬身拜道。

“行了,人呢?”黄陌陌问道。石弥耳三人听闻一愣,以前虽知道黄陌陌和龙伊冉不好惹,但也没见其针对过小辈儿,如今被问起,倒真是一点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宫老带着牧黎和弋宸自石宫走出,看着天上浩浩汤汤的人群,他无奈的摇着头,随即迈步踏出,三人脚下生出浮云,轻飘飘地托着三人直奔八卦盘上。

“云外长老,您戎马一生,为这仙门奉献颇多心血,今日我等特邀来掌门,前来为您护法。”就在宫老现身之后,紧跟着峰外天便出现了四个人影,御剑而来。

“我就知道,这几个家伙不会缺席,没想到还是那么奸猾。”暮垒峰峰主化沽笙说道。

随即在场所有峰主闻言皆面露嘘色,倒是后来四人中除了掌门孑然龙一略有窘色外,其余三人却不以为然。随即悠悠然走到自己峰派弟子身前。宫老听闻没好色地说道,“每峰五人,如今这百人之势是各峰主带来平我魂隐峰的?”

“您看看,这是哪的话,我等这不也是好意,想着前来为长老师叔护个法。”晴墨峰峰主奕木说道。

“你也当真说得出口。”宫老白了一眼。

“我鸾烛峰弟子入这魂隐峰悟道的确是五人,其余弟子皆是我带来观赏着魂隐峰胜景的,宫师叔不会多加阻拦吧。”黄陌陌说道。

“你这丫头,这么多年依旧嘴能!”黄陌陌的性格,直爽得连宫老都忌惮三分,在这百谷仙门之中,但凡是个男子还真没有在她手上讨到过好处。

“掌门,既然如此那我便准备开峰了。”宫老看向孑然龙一。

“云外长老开峰即可。”孑然龙一说罢,单手一挥,虚空之上凌空出现诸多悬浮席位,想必是为那些没有能够入得魂隐峰道场悟道的弟子准备。

“掌门还是把主意打到老夫头上了。”宫老见此,笑道。

“这等大事,宫老怎会吝啬,这也是为我百谷仙门未来之途着想,本座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此乃我魂隐峰弟子,九辛牧黎,聋祯尊者之徒,牧黎,还不拜见掌门与诸位峰主?”宫老对着孑然龙一笑了笑,随即回头看向牧黎。

“弟子九辛牧黎,拜见掌门,拜见各位峰主。”此时的九辛牧黎。早早换好了百玄衣,此时的他已然不是之前那番金百长袍模样,而是身着藏蓝色紧身束袍,身披亮白微透明的丝沙袍衣,胸襟微张,隐隐露出的锁骨甚是好看。头顶发束微隆,前鬓微垂,先前茗泺赠与他的三颗骨珠,也早已被他编于长发,后面散落的长发微微束起,庄严中衬托出一丝洒脱,配上及其俊逸的脸庞,竟还透露出几分妖修的媚。

“好说好说,既已拜入百谷仙门,便终身为我百谷仙门弟子,这个给你,望你不负众望,兴我门亘古绵长。”孑然龙一说罢,一块深檀梓木配牌向牧黎飘去,他伸手接过,只见其上刻着五个字:百谷仙门属。

第二十三章 我悟轮回(跪求推荐收藏)

“既然如此,请各峰参与悟道的弟子列坐仙碑之下。”弋宸行至石宫前,扬声说道。

自他随宫老回了魂隐峰,这百谷仙门上下已然知晓,其自身灵斗三劫修为外加先前鬼灵王之名,这门下弟子对其也是颇为尊敬。

宫老此时已经盘坐于八卦盘上,牧黎也在仙碑最内环坐好,而此时仙门九峰四十五人也纷纷入座。

“九辛牧黎?”一个声音自背后传来。

“是的,九辛牧黎。”牧黎转头回道。

“南宫妖儿,鸾烛峰的。”此时女子甜甜一笑,牧黎倒是看的有些直了,毕竟除了紫琉璃外,这也只是他交流的第二个女生,当然第一个乃是应红花,绝非寻常女子。

“你好!”牧黎不知如何回答。

“哈哈哈,你还真是个木头。”

“妖儿,不得胡闹!”随即身旁一女子说道。而妖儿此时吐了吐舌头无辜道。

“师姐言重了。”牧黎笑道。

“在下鸾烛峰首席烟笼玥。日后还望多加照扶。”

“哪里,师姐多加指点一二才是。”

“假不假啊你们!”见二人如此,南宫妖儿偷声说道。

“闭嘴!”

“切!”

而待众弟子坐罢,弋宸地声音再次响起:“开峰悟道大典,现在开始!”

宫老双手掐指正襟危坐,灵力自周身四散而出,涌入座下八卦盘,八卦盘浮悬而起,整座无字仙碑青光暴涨,整座道常周边激射而出八束光芒直通天穹,将悟道场中弟子围在里面。

外围孑然龙一与各峰峰主一同出手,形成两道光强,将外围弟子圈在其内。

“云外长老所悟之道乃是因果,大界三千皆源于因果终于因果,因果之道乃是这万千仙道中上层本源之道,尔等感之悟之,乃大机缘大造化。”孑然龙一传音给各位外门弟子,此时悟道已启,自是打扰不得,这也是他和众位峰主设障之因。

只见孑然龙一盘身而坐,众峰主也一并浮于各峰弟子之上,运转灵力,给众弟子域场加持。

不多时,仙碑之上八卦盘内,宫老灵力汇聚成丝丝缕缕,冲天而起,扶摇而上。

“师叔成功了!”化沽笙说道。

悟道并非易事,每次悟道,都需要对所修之道领悟透彻,或事或物予以参悟,修为攒于上个境界或小劫大圆满方可成功晋升。而到了宫老这个修为,每次悟道更是难上加难,单就感悟天地,窃机参悟天道便已非易事,每次悟道都在用瓶颈修为去印证道之是非,悟之亏满。

紧接着,天地苍鸣之音玄铮而出,四周灵力以宫老为中心,波状四散,散漾开来。

“值此时,悟天道,闭目!”孑然龙一传音给每名弟子,一瞬间魂隐峰周围百余人包括弋宸在内皆闭目而坐,周身散发灵力,与宫老之灵波逐渐融合。在仙碑之下盘坐的四十余人因离仙碑最近,不断有人灵光冲天而起,感悟自己之道。

此时,牧黎将妖力外放,在宫老的影响下,静静地按着先前还是九芯地涌金莲本体时的记忆感知这片天地。

“原来这便是大道。”牧黎感受着妖力随着宫老灵力的起伏,渐渐的发现宫老所感悟的天地和自己原本认知的世界截然不同。猛然间,牧黎出现在另一个世界。

“这是何地?”牧黎周身所过之人,男女老少皆有不等,转瞬间一个富商施粥救济灾民,转而灾民落户城内,务工挣钱,数载春秋,当初的灾民变得富庶,然而富商之子长成,败财无数,富商破败,其子不孝,富商老无所终。然落魄之时,受原本救济灾民施奉,平碌终年。

“天道为何如此这般,富商为善,却无得善终?”转眼间,烈火熊熊,富商之脸竟化作山野匪贼,而富商之子,竟是他脚下男子,山贼撸妇女,夺金银,戮人命,毁百家。富商不忍,未夺其性命,却割去双手,断其一生。

“这是前世今生?”牧黎喃喃道。

继而,画面溃散,他所处的世界又变成了闹市古集,原本的富商这次是一贫苦小农,卖藤织为生,富贾霸世,残暴不仁,一众劳苦入不敷出,苦不堪言,乱世匪贼,欺儿霸女,而这贼寇之中便有原本富商之子。

“我明白了!”牧黎闭目,瞬间以富商和其子的一幕幕回放脑中。

“师祖所悟之道应该类似轮回,不对,更似因由造化之道。富商与其子世世恩报因果,世世应偿念业,但因其最后一世普济救世,消障积善。故其跳脱轮回因果,重塑天道轮回。”

就在牧黎感悟宫老因果之道时,他周身金光渐起,妖力四散。逐渐开始和宫老的灵力波动融合共鸣继而碰撞。

感受到灵力波动的孑然龙一猛然睁开双眼,四下寻找着波动根源,而其余众峰峰主也感受到这道域的不同纷纷睁眼。

“掌门,好似这孩子!”因鸾烛峰烟笼玥等人离牧黎最近,一直关注着自家子弟的黄陌陌率先发现,众人闻声看去,果不其然,牧黎已然不再是感受灵力,而是在尝试触碰融合。

“我们是否应该出手?”龙伊冉问道,要知道悟道之时最忌干扰,如今这般极有可能令宫老失败。

孑然龙一紧皱眉头,他尝试着用灵力慢慢沟通宫老,发现其对外界的波动是存在感知的,那便意味着牧黎所造成的异常之境,他都知道。

“我们做好全力停止的准备,但先不出手,至少目前宫老那边还未出现问题。”说罢,他率先出手,一股灵力自其体内激射而出直奔牧黎,并未干扰但以将其锁定。

“人之几世轮回,万般因果,昔世之因,今日之果,造下之因,尝获之果。因果之道尝尽因果,我之天道又为何!”牧黎双眉紧蹙,豆大汗粒逐渐浮出,身周妖力也有明显起伏。

“情况不妙,准备出手!”孑然龙一传声说道。诸位峰主皆双手掐诀,准备一瞬之内切断牧黎灵力波动,防止其他弟子和宫老因其乱了根基。

“万般因果,皆非现世,一生一世,一世一生,生生世世,皆为轮回!轮回!我之道轮回!一叶一世界,一株一凡尘,地涌万般世,千百轮回界!”一瞬间,牧黎周身金光大现!竟又一道冲天光束急射而出,虽不及宫老感悟之时所现的那般辉宏,但着实光亮异常!

“这是…”

原本打算出手的众人,就在即将动手的前一瞬,皆被此景惊呆。

“尊百古道!此子竟悟了尊百古道!”孑然龙一大惊,他虽知道牧黎资质极佳也知其身份不简单,但是一切只是猜测并未真正像宫老求证,如今可见宫老为聋祯所选之徒果然非寻常之子。

“尊百古道?他不是并无任何修炼根基?”众峰主也甚是震惊。

“对我百谷仙门来说,乃大气运,众位师弟师妹,随我一起开大天衍术,屏蔽天机,切不可让外人察觉,不然此子忧矣。”说罢,孑然龙一单手胸前画阵,嘴巴微动,霎时间自魂隐峰外围升起大阵,九峰峰主皆知此事之重,来不及多问,皆散出灵力注入大阵,然而大天衍术祭起,围绕着宫老和牧黎二人所射光柱以及升腾而上的灵力妖力,徐徐旋转着。

然而,感受到两股极强道域的众弟子,纷纷睁开双眼。

“此道与我呼应,切莫失了机缘,众弟子听令,重新融魂注灵!感悟大道!”宫老自是感受到牧黎的轮回之道,虽并未成熟,却和他之因果相辅相成,震惊之下更多的是惊喜,这意味着他对道域的领悟力远超常人,同时也意味着,他即将踏入灵动境。极灵悟道,瞑动天机。

第二十四章 魂生诀

众弟子听闻,纷纷闭目感悟,两股看似不同的道域灵动,却相辅相成毫无违和。

此时的牧黎,周围一片漆黑,猛然间,他又回到了那个雨夜,大雨淅淅沥沥,他拼命奔跑,后面一队黑衣之人穷追不舍,口中不断喊着第五牧黎这个名字。然而当他回头想要看清这些人的模样时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看清。

“切勿急于求成,只需感悟,强求不得,为时尚早。”就在牧黎满头大汗,双唇微白,周身妖力即将不稳溃散之时,宫老声音传入耳际。牧黎猛然睁眼,天边已然鱼肚泛白。数十弟子皆盘膝而坐,闭目悟灵。

“你比我想的更为出色,半日,你不仅对我因果之道感悟颇深,还因此悟得古尊百道之一,着实不易,接下来我便引你入碑,我没什么需要告知于你,你既悟道便已有了自己之路,随心随善,万般皆然。”此时宫老传音道。

随即,牧黎周身一轻,竟发现已然浮于空中,而下面的自己依然微坐其位。

“渡你魂灵入碑,望你造化极致。”说罢,宫老双手微动,牧黎魂灵伴着一部魂识功法一并没入仙碑之内。

道场之上,宫老双手合实,双唇微动。

“皆尽醒来。”一股柔和音力四散而开,魂隐峰周围百余名弟子皆结束悟道思灵睁开眼来。

“掌门,还望护弟子们周全。”宫老平静说道。

“宫老您可是要渡心念道劫?”所为心念道劫,其实便是大境界之内的心念小劫,只不过对于拥有自己成熟天道的灵皇境以上修者,便化为心念道劫,不光对心念考验同时对道域感悟上也是一番检验。而宫老本就卡在灵尊三劫多年,如今竟在牧黎共鸣之下破立四劫,要知道这意味着离灵尊大圆满更近一步,一旦化尊成祖那么百玄仙门便直接列升祖级道宗。

“不错,多亏了那孩子。”宫老笑着看向留在道场上的牧黎。

“恭喜宫老。”众峰峰主及众弟子听闻皆面露喜色,他们自是知道这意味着如何。

“掌门,老朽有一事相求。”宫老这句话是单独传音给掌门的。

“宫老言重了。可是要为牧黎选玄器?”孑然龙一回道。

“不是玄器,我想为其试着沟通仙门古灵,开渊门!”宫老坚定说道。

“渊门?玄器都不够么?”要知道这大界古域之内,所用魂器自有等阶划分,古器、灵器、玄器、尊器、仙器,每类低中高三阶,要知道整个东源大陆尊器也没有几把,玄器已然是绝然之兵。如今连玄器都无法满足宫老所需,孑然龙一自是有些不喜,谁也不知这渊门之内有何物,有史以来也只有第一代始祖曾经成功沟通过仙门古灵进入渊门,获无上道法,创建百谷仙门。相传而下,这渊门藏有百宝,助人登天,但所需极大。

“不够。”宫老回道。

“此事我不能单独与您回应,您也清楚,沟通古灵我们每人便要损寿三十载,灵力散尽,半月空亏。此子究竟如何,值不值得我们如此都需考验。”孑然龙一坚定回道。

“既然如此,老朽不便强求。”宫老也自知有些过份,但也有心一试,既为难,便不再执意,随即不再言语,闭目掐诀,灵力运转,全然准备渡劫。孑然龙一还想说什么,却不便多言。

仙碑之内。

“这便是仙碑之内的一叶百世?”看着周身漆黑一片中不断流逝的光点,牧黎呢喃道。

然而过了不久,他发现周围并无过多不寻常后,开始盘膝回忆着之前感悟的轮回道,以及那个雨夜,他深知自己所悟乃是皮毛,但却真心想要探寻个究竟。

就在这时,先前一同进去仙碑的功法显现而出。

“嚯!这么大个!”牧黎看着整部比自己高出两人身的功法,笑道。

“《魂生诀》,不错了,便是师尊所创。”牧黎看着。

“本功法谨慎修炼。”开篇之笔便是这一行文字,牧黎继续向下看到。

“所为魂生,生的并非魂,而是肉血,筋骨。如若有妖修之辈融于人族修士之魂,更为妥帖,但其法过于残忍,有违天道,不可尝试。”

“以魂养身,而我曾救过一只蟒妖,换回妖血一瓶,以半生修为换得骨血融合,成就半妖之身。”

看到这,牧黎浑身打了一颤,半生修为换得骨血融合,着实大气运者、大决心者。

“妖修,修天地魂法,以穴窍为基、骨血入圣,引神魂天地,束天地之机体内,成就无上修为。”

看到这,整部功法赫然消失,一部图集凭空出现。

“此乃我所研之法,与世俗功法有较大出入,特创此图经加以推演,望后世传者继吾之道。”

随之而出的是一只狐狸,一株植株,一块晶石。三者周身皆是光点,而后是一个异于人族的体内穴窍图。没有经脉只有几大穴窍,所为穴窍也不过是聋祯自己所起,无非便是足心、指心、掌心、膝肘、腰椎三节、后胸一寸、前胸双乳、肩节、双目、额心十大点位。

“魂生诀所孕养便是这十个点位,我称其为十穴窍,若想修炼魂生诀必先冲破十穴窍,达到灵力倾注其中随心调度。”

牧黎见此,心中暗道:“既然师尊已成半妖之体,想必所谓灵力,和我这身具妖力应是有几分相似。”想着想着牧黎继续向下看去。

“以额心、后胸一寸、腰椎三节为体内三大汇灵点,感悟自然之力与自身灵力,分三大运灵天周,转天地魂契,容灵己身…”

就这般,牧黎一练便是大半年,他按着聋祯所留功法,结合自己所读古书,不断推研,延继聋祯之路,寻求功法奥义。仙碑之外,已然大半日,夕阳即将落山,霞光映天甚是好看,此时宫老早已渡劫完毕,在固修同时,所溢道韵久久不散,诸位弟子皆收益匪浅,整座魂隐峰上时时有人突破小劫。诸峰峰主也在给外围弟子借机解惑,要知道此番他们所带外围弟子不及峰内三成,这些弟子虽比之仙碑下众人有所不及,但也绝对是人中翘楚,各峰精粹,忽视不得,魂隐峰俨然成了修道圣地。

第二十五章 出仙碑,求魂诀

“呼!如今我已经可以同时运转三个小周天,妖力互不干涉,着实玄妙,这等功法真亏师尊想得出来。”说实话,对于这个素未谋面地便宜师傅,心态上他还是有所保留的。

在其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成功运转三个小周天后,功法再次显现。

“第一式,魂生之八面玲珑。以三小周天分别运转,分灵而出,展八面分身,式成可御敌百千。”

“这岂不是一下子多出了数个分身,同时出手!虽各小周天分一半妖力但多个分身合力一击定不弱于我全力一击,关键时期,着实可靠。”牧黎随即盘膝而坐,感悟功诀细节。外面一晃还剩三日,也就是留给牧黎的时间甚是紧迫。

一日后,仙碑内。

“嚯!兄弟我今日再来会会你!”牧黎此时正面对着一只黑豹,奈何块头着实大了些,想必是聋祯为了检测后人能力,单独在功诀中留下的考核之物。

只见牧黎极速前驰,然而就在单拳击向黑豹面门时,他嘴角邪魅微微上扬,一瞬间三个分身破空而出,一借二力猛地蹿向黑豹后身,既被留下检测,自是具有不弱实力,它两只前爪猛然内扣,长尾猛拍地面,硬生生调转了方向,一口咬向身后突然现身的分身,毕竟身后永远不可交于敌人。可就当黑豹转身的那一刹那,牧黎笑了。没错,它上当了。

牧黎迅速上前,一把抓住了黑豹的尾巴,使得它行动一滞,他妖力散出,分身凝实,三个分身合手出力,自三个方向攻来,仅一瞬,黑豹溃散。

“哈哈,豹兄承让,一下没掌握好力度,把你打没了!”见着逐渐消失于小世界的黑豹,牧黎尴尬一笑。随即他看了看还在一旁的三个分身,点了点头。“如今我灵隐大圆满已于极境,先前悟道也已经感悟了些许轮回之道,想必出去便可晋升灵动境,当前修为,三个分身已然足够,再多一个可能就会对我自身的行动完成阻碍,也是时候学习第二式了。”

如今黑豹溃散,牧黎心念一动,第二式功诀显露而出。

“第二式,魂生之弑魂戟。分灵成戟,弑魂屠灵。”短短一行文字,却露出杀伐之气。

“杀招?这第二式便已是弑戮魂灵的杀招?”牧黎有些震惊,若说这第一式还可称为是围困之术,那这第二式确实赤裸裸的杀招,魂灵对于修士而言,堪比性命,这《魂生诀》第二式便已是此等杀伐,他不禁踌躇,在牧黎心中,从未想过弑人魂灵断人根基。

牧黎静静地坐了下来,他开始思索到底要不要继续修炼此功诀。他不断回想自己所经历的种种,回想自己之前感悟的轮回之道,他不断在问自己,到底要以一种怎样的心态面对这个世界,然而世人种种,无论是刀邛还是刀凌风亦或是冥魂,但凡出手,皆未留情。

“这世间,到底是善是恶,谁知孰是孰非?”牧黎呢喃着。“我若为恶,禅佛亦成魔,我若为善,鬼刹放屠刀。”牧黎,猛地抬起头,看着上空依旧悬浮着的《魂生诀》眼神异常坚定地说道,“我之道,在我,干他人何事?我之心,依我,干功法何关?”

随即他按着功法所示,开始了这第二式的修行。

“九辛牧黎还有多久可以出来?”此时的魂隐峰,众弟子已经走了八九,剩下的也是想着用这所剩不多的余晖抓遇一番机缘。

“一日。”宫老回复道。

“他究竟何人?”孑然龙一继续问道。

“不可说。”

“我也不可?”

“不可!”宫老静静地转过了头,看着依旧盘坐于地的牧黎。

“你可有把握掌控?”孑然龙一等了等,问道。

“为何控制?”

“大世已现,我不愿仙门有损。”

“既已知大世已现,又有何人可免之,他之道,他自有抉择,我们相信即可。”宫老想了想,“另外,我信他!”

孑然龙一还要说些什么,然而却发现可能任何言语都无所用,便也不再多言,转身御剑行去,临走时,向宫老传言道,“既然宫老有此言,我也不便继续阻拦,望大世之中,我们能尽量减少损失!”

“嗯。”宫老答罢,之后便再未言语。

仙碑之内。

“如今,已经成功掌握这第二式功诀,配合着第一式,杀伤力着实不俗,但毁人魂灵这般手段,我还是尽量少用吧。”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巨型蜘蛛,牧黎自言自语道。

“此功诀已学成两式,加上这其中蕴含着的攻伐招式,如今压制修为不用弑魂戟对战刀邛也有取胜把握。”牧黎回想这段时间的成长,说道。

他看了看内界虚空《魂生诀》第三式,此式名为生魂域。乃是类似域场的招式,在生魂域内,一切魂灵皆受压制,并附带禁锢只能。

“原来《魂生诀》所针对的一直是魂灵层次的攻击,能将魂灵攻击的招式创作至此,也着实不易。”牧黎越是修习便越是觉得不俗,“第三式便自然成域,堪比皇级修士的初始道域,我这师傅究竟是何等逆天之才。”

说罢,牧黎单手一招,整部功法化作星点涌入其脑海之中,这也是他学习第一式时,发现的方法。

“算算时日也该出去了,如今已经练成两式,对付灵动境下之人绝无问题,另外这第三式妖力消耗巨大,同时不同于前两式那般出其不意,这第三式纯粹魂灵正面对抗。我还是先向宫老讨厌一份修炼魂灵之力的功法再说吧。”随即,牧黎意念微动,尝试着沟通宫老。

“时间未到,为何牧黎想要出来。”在一旁盘坐的宫羽一和掌门说道。

“应是有自己的想法吧。”孑然龙一说道。

“也罢。”随即宫老单指一引,仙碑青光微起,而盘坐于广场之上的牧黎缓缓睁开了眼。

“拜见掌门,拜见师祖。”牧黎活动了下身体,躬身说道。这般礼仪宫老都不敢轻易忽视,牧黎自是要遵礼做事。

“你很不错。”孑然龙一说道。

“谢掌门。”

“那,我便回主峰了,这几日云外长老辛苦,明日还望带着九辛牧黎前往议事厅商议赴詹兰台境之事。”孑然龙一起身说道。

“老朽自当携牧黎前往。”宫老点头说道。

“那好,您忙吧。”说罢,他虚空迈步消失不见。

“恭送掌门!”牧黎对着他消失的方向躬身行礼道。

“你小子为何提前出来?”宫老转身问道。

“有一事相求!”

“虚伪!讲”

“求宫老教授魂灵修炼之法。”牧黎躬身。

“果然,你与聋祯所求一般!”宫老捋着胡须,轻声说道。

第二十六章 字号珝

“给。”宫老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份玉简,扔给了牧黎。

“这本《普陀魂诀》是当初我用一截曼陀枝为聋祯所换,乃佛教内门心经,你不可外传。”

“谢师祖!”听闻乃是佛教心经,牧黎甚是高兴,连忙谢过。

“我见你修为已堪灵动,为何迟迟不晋。”宫老看出了牧黎修为,出声询问。

“仙碑之内,时间短暂,我本不想耽误时间。想着多研习功诀,也好提升实力。”牧黎实话说道。

“那又为何提前让我放你出来。”宫老蹙眉。

“因为这魂生诀第三式所需魂灵之力较强,凭我如今实力不足习得,便想着向宫老讨要一部魂灵之力的心诀,再作打算。”牧黎挠了挠头。

“前两式你已习得?”宫老略有惊讶,毕竟当初聋祯创这二式时也用了近五年。

“已然习得,不通过功法测试,无法习得下一式功诀。”

“弋宸!”宫老沉声半晌后,将弋宸叫了过来。

“宫老何事?”原本在石宫内处理这几日开峰悟道尾事的弋宸,虚空踱步而出,这几日悟道,对其而言也受益匪浅,修为上也有了极大跨越,已然趋于灵斗极境,至逼灵皇境。

“压低修为试试他的身手。”宫老说罢,单手一挥,一个光罩将魂隐峰道场笼罩进去。

“好嘞!”说罢,弋宸拿出巨斧,笑道,“小牧黎,今儿个哥哥给你上一课!”随即,猛然蹬地,单手挥斧,直奔牧黎面门,虽说他乃是侧重力量的修士,但这速度上却也丝毫不弱。

“弋宸大哥,你可切莫大意。”牧黎见势,嘴角微扬,双脚接连跺地,倒飞出去。眼见巨斧攻来,牧黎单腿上扬下劈,以巨斧斧背为点,整个人上弹开去。

“你要躲到哪里!”弋宸混迹许多年,又岂非等闲之辈,其借势沉斧,单手推出,以加速巨斧沉落的反势向上跃去,一把抓住了牧黎小臂,回手一拽,便将牧黎向下甩去。

“哈哈,大哥好身手!”随即牧黎调身翻转,蹲落于地,随即蹬地而出。

“弋宸大哥,看招。”向着弋宸激射而去。

“哈哈,你小子这是硬抗?”随即弋宸化掌为拳,直攻牧黎小腹,而此时牧黎嘴角露出了一抹邪笑,弋宸见状暗道不好。而这时,牧黎一个分身,直接在弋宸身后显现,拽住弋宸腰身,直接泄了他大半冲速,此时牧黎真身也到其近前,躬身、蜷腿、蹬踹,这一连续动作,直接踹中弋宸前胸,整个人倒飞出去,摔在地上。

“你这是何招数,怎么这般诡异!”弋宸从地上爬起,抄起斧子就要再上。

“新习得的功法,怎样?”牧黎笑道。

“不服!”说罢,弋宸就要将灵力注入到巨斧之中。“再干!”

“停手吧。”就在二人即将再度出手时,宫老叫住了他们。“牧黎没有武器,你这注入灵力岂非不公,今日作罢。”

“可……”弋宸也知道,其实就刚刚几下比试而言,已然是自己输了,如此可见,牧黎这几日在仙碑之内受益颇多。

“你这分身能有几个?”宫老问道。

“三个。”牧黎回道。

“好,今日去化灵泉药浴之后,早些休息,明日午时,随我去主峰议事厅商议要事。”宫老说罢便回身踱步而出。

“是!”牧黎回道,转眼间,宫老便已消失不见。

“诶,和我说说,你刚刚用的是何招数,那突如其来的真身还真能化出三个?”待宫老走后,弋宸好奇问道。

“嘿,不告诉你!”牧黎拍拍身上的土,笑道。

“呀呵!你个小兔崽子,大爷我现在还懒得知道嘞!”弋宸甩脸扛起巨斧便要离开。

“弋宸大哥,我饿了,山上有没有吃的。”牧黎拽住弋宸腰带。

“嘿嘿,饿了?”弋宸回头。

“恩,饿了。”牧黎可怜巴巴地看着弋宸。

弋宸一把搂过他,巨斧一收,笑呵呵地说道,“我和你讲,这魂隐峰上美味真是不少,什么佳肴珍宵,什么稀露仙饮,那是应有尽有啊。”

“快带我去,在仙碑这几日,倒是饿得很。”

“可是吧,哥哥我突然间就忘了把他们放在哪了,嘿,你说说气不气。”弋宸放下搂着牧黎的胳膊,晃晃悠悠的向前走去。

“嘿,弋宸,你耍我。”牧黎愣了一瞬,大叫道。

“我还真懒得耍你,忘咯忘咯我是真忘咯!”

“你回来,我告诉你这仙碑内有何景物。”见其越走越远,牧黎喊道。

“没兴趣!”

“告诉你我所悟之道。”

“大爷我灵斗极境,也早有隐悟,不稀罕。”

“八面玲珑!我刚刚所施招数叫八面玲珑!”说实在的,牧黎确实饿得很,虽说修行之人一段时间不进食,也不会有所影响,但在弋宸这般诱惑下,这饥饿之感越发明显,无奈之下,牧黎妥协。

“哈哈,早说不就得了,走,大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弋宸回身招手,笑呵呵地说道。

“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都找回来。”

“嘿哟,哥哥我就在这魂隐峰等着。”笑闹间,二人向后山走去。

不多时,落日映红了天际,斑驳的云影被映得通红,归巢的晚雁也莫名的悠闲,天地间一切显得祥和静谧,然一座山丘上的草庐旁,一个老者静静地站在杉树下,看着云涌云舒,风起风落。

许久,老者拿出一个酒壶,缓缓地饮了两口,或是有些不舍,又或是味道不对,他咂了咂嘴,蹙了一下眉头,又将酒壶收了回去。

“为师,给你收了个好徒弟。”老者欣慰地笑着。

“资质比起你当年,也要强上几分。”一声雁鸣响彻云霄。

“我记得你当年初始,也只是堪堪分出一身,这孩子已然分具三身,看来极是适合你这功法,为师也算是了了你的一桩心愿。”老者便是宫老,他拿出了一块玉石。“这孩子名叫九辛牧黎,乃是一株九芯地涌金莲化妖,心性极佳,甚像你当年,为师先替你教导着,待你回来,再亲自教导。”宫老提指,在玉石之上刻下一字。

“这孩子性子之中有些戾气,这也是他今后修习道途必经一坎,可我却不能出手过多干涉,一切皆在于他,只求他一生仁和,善义消戾。”

玉石上之字赫然是一“珝”字。

“那我便赐他珝字,珝义仁和。”

第二十七章 我跟你一起

“牧黎!”

百谷仙门,日日祥和。此时阳光透过枝桠,斑驳的光影散在地上,略发慵懒,草地上几处蛐蛐斗鸣着,好似赞这晴空万里,和风徐徐。一声响彻魂隐峰的呼唤之声,直接炸醒了前一秒还在床上夹着被褥、鼾声大起的九辛牧黎。

“完蛋了!”牧黎看着透进屋内的光影,便知晓正午已到。

“昨晚我还告诉你不要贪睡不要贪睡,九芯牧黎,你这脑子怕是落在了断魂野!”牧黎给了自己一嘴巴,慌忙下床,倒了杯水漱了漱口,顾不得其他,穿好衣鞋,一边小跑一边捋顺着有些毛躁的头发。

“师祖,来了!”牧黎催着妖力一路小跑,倒是不多时便来到了石宫门口。

“师祖,刚刚一直推演修习您赐予的《普陀魂诀》,一时竟忘了时辰,还望责罚。”牧黎见着宫老,便跪在了地上,古书上有句话对其影响很大: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给。”宫老未言其他,反而甩过来一卷墨图,浮于牧黎眼前。

“这……”牧黎本以为少不了宫老一顿训斥,可如今之境显然不同。

“这是山河图,高阶玄器,我本想为你求得一次机缘,可并未如愿,这山河图乃重于速度,其中又蕴含多种法阵,乃是世间少有的辅型器具,同时并不影响你日后觅寻攻伐宝器。我已抹去原本我的灵识,稍后你注入妖力,便可随心驱使,御器而行。”

“谢师祖。”牧黎一直想向其他弟子一般御器而行,可他深知,宫老对自己已经足够好,不敢再过奢求,如今竟得山河图,分外欢愉。

“把你的挂饰给我。”牧黎听闻,摘下先前孑然龙一赐下的紫檀腰挂,递了过去。

“每峰首席,皆有字号,如今我魂隐峰,就你一个弟子,便赐你字号珝。从此你便多了一个名字,九辛珝。”说罢,他将先前准备的玉石,镶于其上,灌注灵力使其两者融为一体。

“戴好它,随我走吧。”说罢,还不等牧黎张口,宫老便已闪身而出。

牧黎看了看手中腰挂玉石中间的那个珝字,眼眶微红,他曾羡慕过古书中每个由父母起的名字,羡慕过他们根之所在的家族,更羡慕他们有所依托。如今,看着手里只属于他一人的腰挂,刻着他的名字,他第一次感受到归宿这两个字的意义。

“还不快走!”宫老的声音在石门外响起,打断了牧黎的思绪。牧黎抿了下眼睛,小跑而去。百谷仙门主峰。宫老和牧黎两人御着八卦盘和山河图,浮于主峰前广场外。

“云外长老宫羽一携徒孙九辛珝拜见掌门。”宫老抱拳传声道。

“请。”孑然龙一的声音自殿内传出。两人收了法器,步行于内,殿内议事厅诸位峰主已然入席,各峰弟子及外门长老也皆入座等候。

“宫羽一来迟,还望掌门责罚。”

“还未开始,宫长老言重,快入座吧。”宫老给足了掌门面子,孑然龙一也自不会为难,毕竟如今这百谷仙门之内,宫老辈分最高,修为最强。宫老点头示意,直奔石壁座椅之上,牧黎则走向靠外一侧的座位。

“嘿!九辛牧黎,这儿!”一个含糊的声音传来,牧黎转头一看,正是之前所见的南宫妖儿,此时她坐在鸾烛峰一列第二把座椅上,挤眉弄眼地冲着牧黎喊道,而在其身侧一个座位被空了出来,夹在鸾烛峰和森悔峰之间,也就是整片弟子席位最中间的一列,空位前面还坐着一个男子,不过看不清容貌,却给人一种冷傲非凡之感。

牧黎想了想,若是平常他很有可能直接去一旁坐下,可如今他乃魂隐峰首席,自是不好弱了魂隐峰的气势,抹了宫老颜面,既给自己安排了座位,那便无不坐之礼。他走了过去,向着石壁上诸位峰主掌门略一抱拳,坐他走了过去,向着石壁上诸位峰主掌门略一抱拳,坐了下去。

“还记得我不?”南宫妖儿笑嘻嘻地问道。

“南宫妖儿。”牧黎笑道。

“妖儿,叫我妖儿就行。”随即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粒莲子,“喏,给你,奖你记得我的名字。”

“胡闹,不得喧哗。”前面烟笼玥微微转头,详怒道。看了一眼牧黎微点头也算打过招呼,便转了回去。南宫妖儿吐了下舌头,拿出另一颗莲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如今东源大陆,詹兰台境异象从生,污秽之物肆意扰乱,身为东源四大仙宗,我们责无旁贷,诸位可有什么意见。”孑然龙一说道,话音刚起,正常肃静,再无人员小声议论。

“这其他宗派皆已派弟子带队前往,我们自是不能不去,但这所派弟子之中,我们确实应该甄选甄选。”一旁化沽笙说道。

“而且,所派弟子乃我百谷仙门颜面,万大意不得。”风鲵也说道。

“我倒是有一想法。”孑然龙一说道。众人皆看向他,“我们派两队弟子前去,借此机会,也让孩子们见见世面。”孑然龙一说罢,看向了宫老,“云外长老意下如何?”

“自听掌门安排,不过不知这队伍掌门觉得如何安排”宫老自是知道,如今牧黎修为隐隐成为众弟子之首,也有压过掌门首席雄暮然的势头,若两人一同前往必是一番内斗,牧黎性子他是清楚得很,但这雄暮然一直被视作年轻一代领军人物,性子甚是高傲,真若听命于他人,怕是明面不说,暗地也会不服。

“暮然带一队,牧黎带一队。”孑然龙一看了看宫老又看向了台下二人。“你们二人决意如何?”

“定不负众望。”

“一切听从掌门安排。”

此时席下众人皆有困惑,这以往外出历练,皆是雄暮然带队,可如今蹦出个牧黎来,要知道这可是近些天才刚刚拜入仙门的弟子,为何如此被掌门看中。当然,魂隐峰牧黎悟道之事,诸位峰主和掌门都将其隐了过去,众弟子也只是知道这异变乃是宫老心生顿悟,借此机会让牧黎洗礼以便进入仙碑修行。

“那这样便好,在座弟子,近日闭关晋升的可以选择门内修行,明日仙门自会开启道峰供尔等进入,现在可以起身离座,回去准备。其余弟子自愿跟随。”孑然龙一说罢,十余名弟子离开坐席,躬身行礼,退出了厅殿。

此时宫老眉头微蹙,他理解孑然龙一这个决定,毕竟此时宫老眉头微蹙,他理解孑然龙一这个决定,毕竟出门在外不可多生事端,今日到场门内弟子个个皆是翘楚,如若心存隔阂不满,此番历练自是不会顺利。

但这样一来,就必定会造成牧黎当场被人疏离,于牧黎而言内心自是不舒服。

“剩下众人,你们自行抉择。”说罢雄暮然和九辛牧黎的名字出现在虚空之中。

宫老见此,单手一挥,九辛牧黎的名字便改成了九辛珝。“我魂隐峰首席,定有字号。”宫老言语之中,少了几分和气,孑然龙一自是知晓,众峰峰主也自是知道这宫老此举何意。

“嚯,可以啊你,竟也有了字号,九辛珝,还挺好听,出门在外记得照顾照顾姐姐我!”说罢,南宫妖儿单手一指,南宫妖儿的名字赫然列在了牧黎名下。

“为何选我。”其实牧黎倒是没有想过会有人选择自己,毕竟自己入门晚,与大家皆不熟悉,今日同意去参加这个历练也是听从宫老安排,不过当看到有同伴选择自己,他心中还是分外高兴的。

“没什么原因,看你顺眼呗。”南宫妖儿笑着说道。

第二十八章 你当真愿意跟我

“妖儿,胡闹!”这时烟笼玥低声说道。

“我怎就胡闹?掌门师伯指令自由选择,那我的选择难不成只有他雄暮然一人?”南宫妖儿的声音提的很高,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你!”烟笼玥倒是没有想过她竟这般大声回驳,倒是她自己碍于面子说不出许多。

“此番历练非同玩笑,妖儿你修为不俗,小心被人拖累。”雄暮然回头微微瞥了一眼牧黎,冷声说道。在看到牧黎名下出现了南宫妖儿的名字时,他便微蹙眉头。

“哈,笑话,妖儿是你叫的?再说,姐姐在这仙门何时变得这般憋屈,我跟个人,还得你们一一准许不成?”南宫妖儿倒是被气到了。

“放肆!”黄陌陌在石壁之上,见到南宫妖儿的名字时,也有几分意外与不悦,但碍于面子未曾开口,如今见的南宫妖儿当众顶撞雄暮然,不得不开口呵斥。要知道这雄暮然可是掌门孑然龙一极为疼惜的弟子,甚至日后成为这百谷仙门接班人也不无可能。

南宫妖儿闻言,咬着嘴唇,委屈的看着黄陌陌,眼睛里面瞬间湿润起来,若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可能早已掉下几滴眼泪。

“妖儿,可真愿跟着我?”牧黎本不愿在此争论些许,可或是想起了一直疼爱自己的紫琉璃,或是这个在无一人选择自己时,毅然站在自己身边的率性姑娘,他不舍得见她这般无助,这般委屈。

南宫妖儿听闻,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牧黎。然而当她看到牧黎微笑着看向自己时,不知为何,竟点了点头。

“谢谢你了,剩下的交给我。”牧黎说罢,将南宫妖儿拉到自己身后,向前跨出了一步,和雄暮然并肩站在一起。

“魂隐峰首席,九辛珝想和众位师兄弟说几句话,还望师祖、掌门及各位峰主准许。”牧黎躬身行礼道。

“讲。”孑然龙一说道。

“谢掌门。”

牧黎转过身,绕过了雄暮然,走到了众人面前。

“我九辛牧黎,受师祖之恩,获名九辛珝。愿我谦卑珝义,我自遵从师命,但不代表我无鸿鹄之志、浩气之心。五息之内,如无人再愿跟我,不再强求。”牧黎说完来到南宫妖儿面前,笑着低声说道,“南宫妖儿,要是,就我两个,你退不退。”牧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哈,说真的,我前一秒还觉得你是个牛人。”南宫妖儿听罢,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退不退?”牧黎又一次问道。

“不退了,退了多难为情。”

“那,以后珝哥罩着你。”牧黎笑罢,转身面向掌门一众人。

“哈,还珝哥,没准我比你……”

“五息已过,魂隐峰首席九辛珝想挑战主峰首席雄暮然,不知是否合乎宗规。”还不等南宫妖儿说完,牧黎便开口说道。不光惊得南宫妖儿再无言语,一众弟子也是不知所以,要知道这主峰首席绝非只因他是掌门之徒,而是这年轻一辈弟子之中,着实是门内第一人,就连其他各峰首席也差之绝非一点半点。转瞬间,众弟子之中便有不少人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九辛珝,你疯了?”南宫妖儿拽着他后衣襟说道。

“自是合乎规矩,当众挑战,掌门准许,便可合规比试,算不得违背门规。”还不等掌门开口,宫老便出声说道。也许是想起了过往之事,又或许是对牧黎这等不屈人势的骨气由心的肯定。

孑然龙一看了看宫老,他们老一辈自是知道牧黎与雄暮然之间的差距,他本想出言找个理由拒绝,可宫老开口,他不好回绝,但若是同意比试,以雄暮然心气,自会有损道心,甚至修为停滞一段时间都是极有可能。

“我这徒孙,想要和暮然切磋一二,掌门可觉有不妥?”宫老见其没有言语,再次问道。

而在场的众人皆感受到了来自宫老的逼压,然而一时间在众人心中皆有一个声音:宫老一直在意着穹灵巅一事。

“师尊,既然如此,还望批准,我定会点到即止。”此时雄暮然见孑然龙一并未开口,以为他在顾虑牧黎安危,便出言说道。

牧黎嘴角微扬,“还望掌门首肯。”牧黎也抱拳说道。

“点到即止,如若不然我自会出手。”孑然龙一说道,然而目光更多的是看向牧黎。

“是!”说罢,二人便要向外走去。

“在这里便可。”宫老出声止住了二人,随即嘴皮微动,自手中甩出一琉璃晶石,转瞬间竟在石殿之内生出一场域。

“小千叶阵。”龙伊冉说道,没想到宫老竟这般舍得。

“外面看到的弟子太多,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宫老说罢,示意二人进入阵法之内。在外人看来宫老是特意照顾九辛牧黎的情面才这般舍得,只有牧黎一人看到了宫老眼中的希冀于肯定。二话未说,牧黎率先进入阵内,雄暮然看了一眼孑然龙一也跟了进去。

“妖儿你为何不同师姐一起。”烟笼玥回头问道。

“师姐心思,妖儿自是知道,但你倾心于他,我却并无此意,相反,妖儿讨厌他。师姐既不能由着妖儿和我一起远离那个人,为何又要让妖儿随着师姐?”南宫妖儿说罢,不再理会,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阵中二人身上。

“那你,倾心与他?”烟笼玥憋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

“不知,但看着顺眼。”南宫妖儿并未回头。

而此时烟笼玥竟有一丝轻松之感,露于脸上。

“你全力出手,我不会伤你。”雄暮然将剑背于身后,冷冷说道。

“这样啊,那我便出手了。”牧黎笑了笑,他也懒得和他计较,若不是南宫妖儿站出来为了自己受了屈辱,可能此时的九辛牧黎应该成为一个光杆领军,回魂隐峰悠哉悠哉地准备明日启程之事。

只见牧黎单脚蹬地,划拳为掌,直奔雄暮然面门。雄暮然见状不以为然,脚尖点地,闪身侧靠,堪堪躲过了其攻来的一击。

“无知。”牧黎冷哼一声,随即一个分身自雄暮然身后出现,真身回臂抓住他的手腕,两人一拽一推,单脚下踹,屈膝顶于前胸。一招,只一招之内。雄暮然未拔剑,摔飞而出。在场众人无不惊呆,就连知道两人之间修为的众位峰主也险些瞪大了眼睛。

宫老散去了小千叶阵,微微点头。

“你……我们再来过!”雄暮然不敢相信,自己竟在一招之内败下阵来。

“无知。”牧黎回头甩了一句,悠悠走向还在呆滞着的南宫妖儿。

“我未拔剑,有心让你,你有何张狂之资!”雄暮然喊道。

牧黎无视一笑,随即全身妖力暴增,转瞬间轮回道域再度显现,九芯地涌金莲浮空显现,然而瞬间之后,道钟鸣响继而消失不见。

“灵动!九辛珝竟是灵动境!”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惊呼。牧黎在仙碑之中便以度过心念小劫,同时修为一度积攒,悟道之时又触碰到了灵动境边缘,晋升灵动只是愿与不愿之间。

“哦对了,有句话我好心劝你,此番历练非同玩笑,你修为不俗,小心成人拖累。”牧黎说罢,向着宫老抱拳行礼,便走向了南宫妖儿。

“九辛珝,切莫过分言语,悟同门道途。”孑然龙一冷言道。

“哦?九辛珝斗胆敢问掌门,他人辱我之时,可有人为我发声,既没有承受挫败的觉悟,便隐了那张狂的性格,如若他刚刚出手阻我,我绝不会留手。”

“放肆!”孑然龙一拍椅而起。

“带雄暮然下去修养吧,真若这等道心,掌门师侄,不如另选他人继承衣钵吧。”还未等孑然龙一再度言语,宫老徐徐站起,将掌门师侄四个字咬得很重。

而孑然龙一就那般静静地盯着牧黎,久久未语。

“既然无事,那老夫便带着牧黎回我魂隐峰了,黄峰主还望抽空带着南宫妖儿这小丫头来我这一趟,我甚是喜欢。”说罢,宫老虚空走下石壁座椅,来到了牧黎身边。

“陌陌定当前去。”黄陌陌听言,说道。

“我们走吧。”

牧黎转身向孑然龙一及各位峰主行了一礼,随着宫老出了主峰。

然而,回魂隐峰途中,宫老一路未语。

“师祖,今日牧黎鲁莽了。”牧黎说道。

“你没错。”宫老回道。

“您的意思……”

“我给你字号为珝,虽本意让你珝义为善,但却从未想过磨灭你之心性、骨气,今日你做得很好。”宫老说道。

“您不生气?”

“无气可生。”宫老缓缓说道。

“谢师祖!”此时的牧黎笑的像个孩子。

“还有,掌门并无他心,为人不坏,只是过于宠溺了雄暮然,你切莫往心里去。”

“牧黎明白。”

第二十九章,前一夜

“黄陌陌携弟子南宫妖儿特来拜见。”

不知何时,黄陌陌带着南宫妖儿出现在了魂隐峰前,还未踏进仙碑道场,便传音报到,可见这宫老在众人心中辈分之高。

“来。”不见宫老身影,但闻宫老声音自石宫内传出。

“南宫妖儿拜见师叔祖。”

“九辛珝拜见黄峰主。”自黄陌陌二人进入石宫,南宫妖儿和九辛珝便分别行礼道。

“今日殿上之事,还望师叔不要往心里去。”黄陌陌率先开口。

“自是不会和你们这些娃娃计较。”宫老伸手一挥,三个石椅自地面生出。

“是陌陌多虑了。”黄陌陌坐下之后看了看牧黎,“倒是九辛珝几日不见,令人大吃一惊。”

“黄峰主抬举。”牧黎连忙起身回礼道。

宫老泯了口茶,眯缝着眼看向黄陌陌。“先前可是觉着我这孙儿修为不足,恐误了小丫头运途?”宫老可没那些闲工夫和必要,来和她兜圈子,直接点了出来。

“这个…确有此想。”黄陌陌也是直来直去之人,也并未掩饰什么。

宫老拿出了两只玉晶蝴蝶,丢给了南宫妖儿和牧黎。

“这是?”南宫妖儿接过之后,越端详越不知其到底是何物。

“追魂蝶!还不谢过师叔祖!”黄陌陌自是明白的很,这追魂蝶,可化玉蝶,追魂千里,无物可及,被它记住魂灵的人,从未跑开过。于此同时,让它在修仙之士中被视作珍宝的原因是,他可以替人转移重伤一次,免其所受八成伤害。

“谢过师叔祖。”南宫妖儿开口道。

“乖。”宫老难得笑了笑。“明日启程,我本想让弋宸出行做辅行长老,可他却生发顿悟,闭关去了。那明日之行便全靠你二人。”

“师祖放心。”牧黎说道。

“嗯。我倒没有过多操心。不过妖儿。”宫老看向她,顿了顿。

“云外长老请讲。”南宫妖儿自是知道,宫老应是有什么吩咐才这般正式的看向她。

“你入门时间比牧黎长了许久,这宗门之间以及门派内部的争斗也大多了解,你二人队,免不了你多费些心思。”

“宫老放心,我自是不会让珝儿师弟受欺负。”南宫妖儿一本正经道,听得牧黎差点笑喷。

宫老一时间也被惊的不知说什么,但所见阅闻也绝非等闲之人可比,随即继续说道。

“我本想多给你们一些法物,但就会失了历练的意义,故此赐你二人追魂蝶,以便意外之需。”宫老说完,便又拿出一块兽骨,交到了牧黎手上。

“我听弋宸说,他给了你一银熊之魂,这是一节伪龙骨,我无饲兽之好,留之无用,你若想随身带只宠兽,或许可以一试。”

“谢师祖惦念。”牧黎接过了兽骨,收进纳戒之中。躬身行礼。

“行了,你带着妖儿出去转转,我和黄峰主还有要事相商。”宫老摆了摆手,看向了黄陌陌。

“那弟子告退。”闻言,南宫妖儿和牧黎纷纷行礼道,后退而出。待两人消失于道场之外,黄陌陌开口:“不知宫老要与我所述何事?”黄陌陌倒是镇静。

“我想和你说一句话。”宫老等了好久,说道。

“何事?”

“九辛牧黎,绝非池中之物,大气运加深者,你切莫误了妖儿道途。”宫老说道。

“陌陌谨记。”黄陌陌一听,微微一震,随即说道。

“你心中有数便好,另外大劫将至,你修悟紫火道,一定要分外小心。”宫老嘱咐道。

“是,陌陌定当谨慎。”黄陌陌,随即她张了张口,有话说却并未出声。

“说吧,何事?”

“我们百谷仙门今后何去何从?”

“不知,乱世之中,正义之士,必挺身而上。但我也不愿你们有事。”

“我知晓了。”

魂隐峰,寒幽池。

月光透过仙门上空的结界,照了下来,映在湖面,波光粼粼,偶尔几声蛙鸣也未曾打破那番静谧。牧黎两人在湖边走着,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不知过了多久,牧黎捡起一块石子,斜着撇了出去,打了三下水漂,沉了下去。他挑了一块平摊的石头,伸手一招,一股妖力扫了过去,把本就很干净的石面又清理了一遍,他一屁股坐了上去,拍了拍身旁的石面,示意南宫妖儿也坐过去。

“呼。怪逗的。”南宫妖儿挪了过去,距离牧黎半个身位处坐下。

“为何?”

“想我南宫妖儿,横走江湖十数载,今儿竟觉得分外拘谨。”她强忍着尴尬,吐了口气。

“拘谨?我让你不舒服?”牧黎哪懂得人类的这些情绪,古书上头也没教这个。

“不不不,不是不舒服。”南宫妖儿连忙摇头道,“就是,就是觉得,我和你嚣张不起来!”南宫妖儿提了提脚,摆弄半天群角。

“要不你给我说说你的事吧。”南宫妖儿抬头道。

“你想知道?”牧黎看了看她。

“嗯,倒是挺好奇的。”

牧黎又捡起了身边一块小石头,扔了出去,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看了看被石子打破的湖面重归平静。

“那个,你如果不想说,其实也不用说。”南宫妖儿略显慌张,好似看出了牧黎的心事。

“我有一个姐姐。”牧黎没有看她,却张口说道。

“很漂亮吧。”

“嗯,和你一样漂亮。”牧黎回头冲她笑了笑。

南宫妖儿听罢先是一愣,随即竟微红着脸低下了头,当她意识到不妥偷偷看向牧黎时,发现他并未发现,一直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禁舒了口气。

“她在哪?”

“宫老带她去了凤徽阁。”

“凤徽阁?你姐姐修习的是医法之道?”南宫妖儿略微吃惊,凤徽阁不似其他修真门派,如不是医法上极具天赋,定是不会被准许入门。

“嗯。是。”牧黎说道。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南宫妖儿过了几息,问道。

“她很活泼,很开朗,对我很好。”牧黎微笑道。“就和你一样。”随即牧黎又甩出去一颗石子。

“和我一样?”南宫妖儿问道。

“嗯。你对我很好,你和他们不一样。”他拿出了紫琉璃送给她的那个腰挂,在南宫妖儿面前晃了晃。

“这是姐姐给我的,她也有一个,她说过就算别人都欺负我,她也会站在我身前。”此时的牧黎笑得像个孩子。

“明日詹兰台境,凤徽阁也应该会去,没准儿你就能见到你姐姐。”不知道为何,见到牧黎这般模样,妖儿心中竟微微不忍。

“凤徽阁也会去?”牧黎听后,竟甚是惊喜。

“嗯哪,这东源大陆众多门派不出意外,应该都会派弟子前往。”妖儿也笑了起来。

“那如果见到姐姐,我要把你介绍给她。”牧黎笑着,丝毫看不出他还是那个在殿厅之上,一招败了雄暮然的他。

“介绍我?”南宫妖儿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他的言行惊到。

“嗯,你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牧黎说道。

“嗨哟,你瞎姐姐一跳。”妖儿撇了他一眼。

“为何?”牧黎问道。

“没事没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还要随师傅回峰准备明日启程之事呢。”说罢,妖儿拍了拍裙子,起身走了回去。

“也是。”牧黎想了想,“嗨,等我下。我也回去!”随即牧黎赶忙追了上去,两人一同向山上走去。

第三十章 空中异样粉尘

百谷仙门,墨云巅外。赴詹兰台境的两个历练小队早已在空中等候,而雄暮然也在其中,也不知孑然龙一和他说了什么,看其样子确是已然从昨日之事中恢复过来,牧黎见其也暗自点头,着实不易。

各峰弟子知今日两队启程,纷纷前来相送。

“今日启程,你们所代表的便是我百谷仙门,一言一行都要仔细思虑,几大仙门皆会前去,这次历练无疑变成了又一次比试,雄暮然、九辛珝你们二人务必要确保我们弟子的安全,不要耽误不到三个月便开启的秘境历练。”孑然龙一说道。

“弟子遵命。”雄暮然和牧黎一同行礼答道。

见此,孑然龙一法诀一指,一个符诀凭空显现,随即一声啼鸣,一只白冠青鸾自天际飞来。

“护门圣兽,碧天鸾鸟。”不知是谁,一语道破这急速而来的圣禽身份,没错,这便是百谷仙门众多户门圣兽之一:碧天鸾鸟。

“此印你要好生保管,同时,一定要把我门弟子悉数带回!”说罢,他将刚显现的符印交到了雄暮然手上。而在一旁看着的各峰峰主见此,脸上皆露出不同神色。而宫老也仅仅是蹙了下眉,再无其它不妥。

“弟子定不负众望。”雄暮然答后,众弟子皆躬身行礼。

“行了,你们这便启程吧,几位长老早已前去,此时应该在那边和各门主事会面了。”孑然龙一说罢,挥手一拂,众弟子便就势被托上了鸾鸟之上。而短暂停留之后,众人伴随一声破空啼鸣,消失于天际。

“宫老可觉得有何不妥?”待众人走后,孑然龙一问道。

“并无不妥。”宫老说罢,便转身回去。徒留孑然龙一和众峰主在原地似是回忆着什么。

……

不知鸾鸟飞了多久,天空之上的云雾渐渐变得更加稀薄,而鸾鸟背上最前方便是雄暮然和九辛珝,身后跟着各队的队员,当然只有南宫妖儿和他站在一块。

牧黎盘膝而坐,一直并未出声,但其早已将妖力外放,化作极细颗粒感应着四周的风吹草动,虽说碧天鸾鸟乃是护门圣兽,但奈何其战力再高,也是没启智化妖的圣禽,终是不够保险。既然答应了掌门他们保护好诸位弟子,就算身处高空,他也不会有丝毫松懈,即便无人知道。

不多时周围浓雾渐重,他便知,此时应该快到了目的地詹兰台境。果不其然,鸾鸟振翅疾行,不多时便来到了詹兰台境内。此时的詹兰台境内,一片狼藉,因死去多日早已发臭了的野狼尸体、被腐蚀过的面目全非的枝桠树干、干涸或是混黑的湖泊泥塘随处可见。

鸾鸟不予理会,径直向中心飞去,要知道面对这黑压压的被腐蚀透了的场景,众人皆感到说不上来的压抑。

“雄师兄,我们这便要和长老们汇合么?”不知怎的,看到鸾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打算,身后一年轻弟子出声询问道。

“嗯,中部乃是我门各个仙盟所在之处。我们这便过去看看究竟要我们做何之事。”雄暮然说罢,法诀催动,一瞬间鸾鸟啼鸣,便带着众人极速掠去。

“我觉得不妥。”就在众人御着鸾鸟准备深入内部之时,牧黎睁开双眼,出声道。

“为何?”就在身上的南宫妖儿问道。

“空中浓雾含有木系植株粉尘,而且,此时的詹兰台境断不可能如此安静,既有诡异,通向詹兰台境中心之路就不会这般顺畅。”牧黎说道。

众人听罢,纷纷看向雄暮然。

“雄师兄,我们还要继续赶路么?”后面一男子出声询问道,其实自牧黎一招击败雄暮然起,他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便提升了一大截,现如今所看到的景象也着实让大家心生疑惑。

“这其中道理我自然明白,但掌门说过,长老等人已来这詹兰台议事,我们自是要尽快与其汇合,以免迟则生变。”雄暮然看向众人,补充道,“现空中所感受到的异常我也早有察觉,但灵力外放便可轻易阻隔。”说罢,他将灵力外放,在周身形成一个结界圈,其他弟子也纷纷效仿,确实如同他所说那般,不仅感受到了周围空气中的异常粉尘,灵力结界可以将其阻挡,众人心中也松了口气。

“不可!”牧黎坚定说道。“这粉尘到底何用我们并不清楚,但如果有人借此引诱我们释放灵力,那我们便赤裸裸的暴露在敌人面前。”

“你不要告诉我,你之前发现的异常并没有释放灵力。”雄暮然撇了一眼他,冷冷地说道。

“我自有我的办法,别人无法发现我的灵力。”牧黎自是不能说他本就是自然仙植化妖,所释放的妖力在其控制之下颗粒化的融于空中,极似自然,别人根本察觉不到。

“另外,雄暮然,我并不是针对你,只是掌门有令,保全本门其他师兄弟,你莫要不听劝阻。”牧黎这话说的,略带强硬,但也并未过分,毕竟现在改变其想法最为关键。

“我自是将众位同门安危放在第一位,论速度,各位的法器皆比不过鸾鸟,以鸾鸟的速度,这段路程只需半盏茶的时间。我们结界护持,自可抵御安全到达中心,那里自会得到仙盟保护,我们自己在这詹兰台境内御行耽误时间,更加危险。”雄暮然这番说辞,倒也不假,众弟子纷纷点头。就连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弟子也点头应和。

牧黎见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无力改变现状,回头看向了南宫妖儿。

“我们走吧,我不想你有危险。”牧黎说道。

“嗯,但让我说句话。”妖儿笑着看着牧黎,随即看向了众位弟子,其中也包括了烟笼玥。

“说实话,以我经历根本无从分辨孰对孰错,但你们比我强不上多少,包括你雄暮然。我们整日在门里修行,为数不多的几次历练,也皆有长老们暗中保护,早就习惯如此,出了事情有人顶着。”妖儿看了看牧黎,随即说道。

“九辛珝是宫长老自门外带回,如今修为乃是我们这里最高的,我不知道你们在犹豫,迂腐或者说是坚持着什么?假若这次不同以往,出了事情必定全军覆没。”

“南宫妖儿,九辛珝刚来门派不知雄师兄能力,你还不知?多少次都是雄师兄带着我们走出的困境?你都忘了?”这时,雲波峰一女子开口说道。

“珝师弟,如若有人愿意跟着我们,能否同意?”妖儿撇了她一眼,并未理她转身看向牧黎问道。

“可以。”他没有犹豫,点头说道,“不过要快。”

“好,三息,愿意跟着我们的过来。”妖儿说道。

“三,二,一。”就在妖儿数完以后,皆以为无人跟随时,一极其瘦小的男子走了出来。

“羊于泽,你做甚!”这时,竹溪峰首席石弥耳喊到。

“石师兄,我觉着…我觉着妖儿师姐说得对。”说罢他不顾其他人的鄙夷目光,径直走到了牧黎身旁。

“看不出来,你小子平时憨憨的,关键时候这般机灵。”南宫妖儿笑道。与此同时,牧黎已经拿出了山河图,跨步而上。随即向二人说道,“来吧!”

南宫妖儿拉着羊于泽,一步跃了上去。转身回头对着之前那个女子说道。

“蓝音,你切莫忘了,也是他带着我们走入的困境。”说罢,她再不理会众人。随着牧黎向下飞去。而此时,烟笼玥似乎有话要说,却未曾开口,静静地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们继续出发,大家灵力外设结界,抵御空中异常。”说罢,雄暮然御着鸾鸟向境内中心飞去。

而此时的牧黎将速度放到最缓,御着山河图贴着地面前行。

“九辛珝,我们接下来如何?”羊于泽虽做了决定跟随,但心中也并不踏实。

“这地面上的异常粉尘倒是少了很多,此时我们小心前行,你们不要散放灵力,离我近点。”说罢,牧黎将妖力再度外放,极密的颗粒将三人包裹起来。

“珝师弟,他们当真有危险?我们为何不强制带他们走?以你的修为应该可以带几个吧。”南宫妖儿问道。

“他们的路自己选,早晚要经历这些,我带你们出来,也想着能保留下人员实力,一旦有情况也可以有后路可选。”牧黎说道,随即转头看向妖儿,“雄暮然,没有独自外出历练过?”

“嗯,没有,他这种独苗宝贝儿不到一定修为怎会放出去!”妖儿鄙夷说道

“那,他们可能会有危险,因为我已经感受到周围的粉尘在极速的向着前方高空汇聚,你们加小心,到时候听我的。”牧黎蹙眉说道。

“那他们可有生命危险?”羊于泽问道,都是同门师兄弟,加上他的性格,甚是紧张。

“不知,我们做好准备吧。”

第三十一章 兔魅蓉

牧黎御着山河图,悄然接近着粉尘迅速汇聚之地。然而猛然间,他停了下来。

“快,跟我来!”牧黎迅速收了山河图,窜了几跳便隐进了一棵古树树冠之中,南宫妖儿和羊于泽虽不知为何,但各峰精英弟子又岂是一般人可比,只是稍微愣神便随着牧黎一同隐秘在树冠之中。

“为何突然如此?”南宫妖儿自是知道此中应有原因,故小声询问道。

“有东西接近。”随即,他比了一下噤声手势,调转妖力,包裹住三人,就这般,几息之后,地面开始出现震颤,一个庞然大物的头颅开始出现。

“这是什么?”羊于泽小声问道。

“不知。先不要作声,我们观察一番。”

渐渐地,头颅整个显现出来,是一株巨大花植,粗壮的枝茎在地面上缓缓蠕动着,整体上移动的并不快,但其身形庞大,一旁的树木皆被其碾压而断。

“兔魅蓉。”身为仙植的牧黎自是清楚这庞然大物是何物。

“什么?”妖儿问道。

“兔魅蓉,一种身具魅毒的植物。本身不具备什么伤害,但却会让人产生幻觉。”牧黎说道,“不过,观此兔魅蓉并未成妖,倒像是精怪,但为何会这般巨大。”

“你们看!”正当牧黎思索时,羊于泽指着兔魅蓉前方高空一若隐若现的光球。

“那是?”南宫妖儿观去,只见光球被已经凝形的粉白色尘雾包裹着,时不时的从中发出几道光芒,才让人得以发现。

“应该是雄暮然他们。”牧黎看了看说道。果然,再一次的闪光中,南宫妖儿和羊于泽也在其中看到了一只巨大青鸾。

“怎么办?我们该如何做?”羊于泽问道。

“这么大个东西,已经绝对不是我们可以力敌的,而且我担心这背后有人在搞鬼。”牧黎凝重地说道。

“背后有人?”

“不错,兔魅蓉虽乃毒植,但也是魅道毒道极喜之物,先不说能不能允许它存活至今,就算真的有这么大株兔魅蓉,没有化妖也早该启智。不可能如此成了这般精怪。”

“能驱使这般精怪的,修为绝对不俗,他困住我门弟子意欲何为?”南宫妖儿也紧皱着眉头。

“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牧黎仔细想了好久说道。

“什么想法?”羊于泽问道。

“妖儿,我入门晚,不知仙盟之中可有什么门派精通魂灵之术?或者御灵之术?”牧黎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妖儿瞬间便明白了牧黎的言外之意。

“不错,没道理这詹兰台境内诸多灵植猛兽,单单这兔魅蓉对他们下手,而且这些异常后又没有威胁到他们性命的意思。所以我有此怀疑。”牧黎想了想,继续说道,“你们先告诉我都有哪些宗门精通此类术法,我们从长计议,同时也要按着最坏打算,就是这真的是自然生长或者敌对之物,我们也能做出应对。”

“好,这仙盟之中…”

此时,空中碧天鸾鸟之上早已混乱不堪。

“雄师兄,我们如今还未到达中央,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古师兄所说也是我们心中疑惑。”

鸾鸟之上,众人都已经待不住了,以鸾鸟速度,万不可能这么久还未到,如今别说中央,连个影子都见不到,周围的粉尘越发浓稠,虽以众人的修为实力还可抵挡,但想到牧黎和南宫妖儿的话,他们心里更是慌乱。

此时雄暮然也有些困惑,论起修为他在仙盟同辈之中自是翘楚,但却极少历练,南宫妖儿所言确实属实,而这种经历上的不足确实天赋修为上极难弥补的。

“诸位师兄弟切莫慌乱,眼前之景不过是个迷幻阵,雄师兄自有破解之法,只不过目前还要细细探究,查探这迷阵根源。”见雄暮然一直未做言语,烟笼玥出声道。她乃鸾烛峰首席,所说之言确有之效,但也只是对其他内门弟子,各峰首席虽修为不及雄暮然,但与烟笼玥修为却旗鼓相当。

“雄师兄,你若看出端倪不妨言语一声,我等也好共同应对,你若丝毫不知,便不要带我们”天泷峰首席曹悦伊说道。

此时雄暮然不得不有所作为,只见他法诀掐起,身上佩剑脱壳而出,转瞬间一分十,十分百,指向身周数个方向。

“破!”随着雄暮然一声暴呵,百十把仙剑激射而出,瞬间刺破周身浓雾,露出了兔魅蓉的头颅。

“这是何物!”当看到突然出现的兔魅蓉,众弟子皆恐惧着后退,就连碧天鸾鸟也振翅高鸣。

而此时,兔魅蓉见到浓雾被刺破,巨大刺芯激射而出,直奔众人。

“雄师兄出手了!”羊于泽见状,惊呼道。

“白痴!”牧黎怒骂了一句,“兔魅蓉本性温和,若非变异或受人操纵万不可能如此。不知敌人底细贸然出手,这等实力差距只有死路一条。”

“你可有办法救他们?”南宫妖儿问道,不管如何,皆是同门师兄弟,短暂抵挡可能还有一战之力,但时间一久定然会像牧黎所说一般,必死无疑。

“你们可有禁锢牵制之法?”牧黎转头问道。

“我所修乃是冥火道,能禁锢他的活动范围。”南宫妖儿率先说道。

“你呢?”牧黎看向羊于泽。

“我所习乃是自然之道,但,以我们之间的修为差距,我的赤藤只能禁锢他五息。”羊于泽说道。

“你修的是自然之道?”牧黎倒是有些惊奇,自然之道虽并非强力之道,但对于自然而言却极为强势。

“嗯,略探皮毛。”

“那你可有法子同时禁锢住它的刺芯和花萼?”牧黎问道。

“多久?”羊于泽想了想问道。

“一息足矣。”

“我可以坚持两息。”羊于泽坚定的说道。

“那我们可以一试,如若不成,我要你们极速撤退。”牧黎说道。

“那你呢?”南宫妖儿问道。

“我自有脱身之法。”牧黎看向妖儿微微一笑,“那么请听好我说的话。”南宫妖儿和羊于泽听后,再不多言。

“采摘兔魅蓉,掐其第二片叶子所生之茎。但其若感受到危险,花萼下放,枝叶紧缩,以护住枝茎。而它的粉尘极具魅惑,刺芯携带着魅毒,麻痹人的神经,严重者可能会伤其魂灵。”

南宫妖儿和羊于泽听后点了点头,虽不明为何牧黎知道如此之多,但此情此景定不会随意言之。

“这株兔魅蓉能够移动,虽较慢但我们只有两息时间,一击未中必会功亏一篑。”说罢,牧黎看向了南宫妖儿,“妖儿,你用冥火烧其根茎,并尽可能小范围的限制住它的行动。以我们的修为它自会不以为意,并不会防御,只会激怒它,而我去当诱饵,待其伸出刺芯攻击我时,小泽你禁锢其刺芯和花萼。两息我们全力一搏!”

“你去当诱饵,危险太大!”南宫妖儿说道。

“师祖和掌门让我们照看好同门,我得尽力。”牧黎说罢便散出了一部分妖力罩住了二人。

“你这是?”感受到他的妖力,羊于泽问道。

“这样你们不会暴露,它会认准我的气息。”牧黎笑笑,好似根本不以为意。

羊于泽看着牧黎怔了一下。

“好了,别再说了,我们这便准备出手吧,迟则生变。”说罢,牧黎便要出击。

“九辛珝!”羊于泽喊到。

“怎么?”牧黎回头。

“我定会拼尽全力禁锢住他,以为你争取时间。你要小心。”羊于泽说罢,也不待牧黎回答,便闪身跃到远处树冠,赤藤在土中穿梭而去,向着兔魅蓉逼近。

牧黎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上扬,微微一乐。

“你要小心!”南宫妖儿也不再言语,笑道。

“放心。三息之后出手。”

“好!”南宫妖儿说罢,一股青幽炎火凭空出现。

见此,牧黎不再多说,向着兔魅蓉激射而去。

第三十二章魅 败兔魅蓉

“妖儿!”牧黎窜到了离兔魅蓉最近的树冠之上,大声喊道。

只见自南宫妖儿手中,一道青幽冥火激射而出,直接击中了兔魅蓉的根茎,紧接着一道火光迅速绕着其根茎灼烧起来,青幽冥火,非同一般火道,烧焚万物,久久不灭。

兔魅蓉虽已成精怪,但植株的特性弱点还在,见冥火着起,扭曲这枝茎,发出怪声。而这时,牧黎蹿射而出,因其没有法器,故妖力集于双指,化指成刃驾驭着山河图不断骚扰着兔魅蓉。

兔魅蓉见其过于灵活,仰天长啸,之前攻击着雄暮然等人的刺芯纷纷向牧黎攻去。

“你们看!九辛珝!”这时,趁着兔魅蓉攻击牧黎时,众人在不断溃散重聚的粉尘间隙间看到了正在骚扰它的牧黎。

“我们应该怎么做?”这时候葵灵峰诺珊儿问向雄暮然,要知道这些人论修为在仙盟之中排的上名次,可脱离常规的比试,却无人拿的出主意。

此时见到牧黎,雄暮然心中也是有一丝震惊。先前在迷雾粉尘的包裹下,对付不断攻来的刺芯,众人已是费力招架,他们深知此物厉害。

“我们抓紧修养,过会儿合力一击,看趁着九辛珝分散他注意力的间隙,能不能彻底破开这层迷障。”雄暮然说罢便盘膝而坐。众人见纷纷坐下调养,确实,如果不拿出最佳状态很有可能破障不成反而激怒了它。

“小泽!”眼见着刺芯向着牧黎不断抽打,牧黎高喊。

只见兔魅蓉身周迅速长满了赤藤,花萼和刺芯瞬时被禁锢得死死的。

“八面玲珑!弑魂戟!”说时迟那时快,三个分身凭空而出,加上牧黎真身,瞬时四个牧黎化身为戟直攻第二片枝叶之处,牧黎真身穿透了枝茎激射而出,三个分身没入兔魅蓉体内,不断攻击着。

只见兔魅蓉不断扭曲,全身妖力暴涨,赤藤再无法束缚禁锢。

“撤!”牧黎此时在空中见状,回首大喊,然而他施展出这招妖力本已亏空大半,如今祭出山河图已经来不及,又处于激射的冲势之中,很难改变方向。

“回来!”见此,羊于泽大喊,赤藤向着牧黎缠绕而去,生生将他拉了回来。

“快走!”此时南宫妖儿也已和他们汇聚,牧黎说道。

“我不知它是否还有愈生之能,但现在确实几度虚弱,妖儿,想办法通知同门师兄弟,此时凭他们之能应该可以破障而出。”然而还不等妖儿有所动作,只听空中大喝一声,多束光刃急射而出,不仅破了粉尘迷障,还打在了兔魅蓉花冠之上,给了其绝命一击。

“嚯,算他们有脑子,我们走吧。”牧黎笑道。

“我们不上去么?”羊于泽问道。

“上去做甚?”南宫妖儿嗔道。

“可是,可是他们…”羊于泽吞吐道。

“放心吧,伤不到他们。”牧黎说罢,召出了山河图,南宫妖儿递过来一粒丹药。

“这是九转玄丹,你快服下,尽早恢复。”

“谢了。”牧黎接过,一口吞了下去。

“妖儿师姐,我也想吃一粒。刚刚赤藤…”

“没了。”还不等羊于泽说完,南宫妖儿便打断道,“真当这是糖丸?一年我也只能分到十二粒。”

“为何你能分到十二粒!我才分到四粒!”羊于泽一听,瞬间跳起,再也看不出丝毫虚弱。

“姑奶奶修的是冥火道,那丹药房的师叔们时不时抓我过去干劳力,这我还觉得亏了!”说罢,南宫妖儿单手一提,便和羊于泽一同跳上了山河图,三人一同继续向詹兰台境中央行去。

天空之上,碧天鸾鸟上载着众人一路向前。

“他们三人为何不上来与我们同行?”此时竹溪峰一名弟子问道。

“换作是你,可还愿意同行?”石弥耳看了看他们,回首说道。

“保护同门弟子平安,是掌门的命令。”鸾烛峰一女弟子小声说道,因鸾烛峰首席烟笼玥和雄暮然的关系,这一峰系的女弟子皆站在他那一边。

“聒噪,九辛珝之前给过我们选择,救我们并不是他的责任,也不是他的义务。”嗯诺珊儿白了她一眼。

“诺珊儿!你这是何意?”那名女弟子万万没有想到会被同行之人针对。

“说你无知。”说罢,诺珊儿便带着葵灵峰众人走到鸾鸟背上一个无人角落盘膝调养。

“你…”

“师妹勿急,莫做口舌之争。”此时烟笼玥张口说道。

“是。”女弟子抱拳说罢,也找了个地方盘膝调养。

“师兄先前消耗较大,还是先休息休息吧。”烟笼玥见雄暮然一个人站在鸾鸟肩颈处,便走过去和他并肩而立。

“我无事。”雄暮然说罢。便再无声音。过了半晌,他吸了口气。

“你觉得九辛珝如何?”雄暮然问道。

“非池中物。”烟笼玥回道。

“我比他如何?”

烟笼玥沉默了许久。

“但说无妨,我承受的住。”见她未再言语,雄暮然说道。

“如若以他为目标,我们应该会走的更远。”烟笼玥回道。

“以他为目标么?此生超之无望?”雄暮然喃喃道。

“皆是同门,何必如此,道亦有道,谁又能说的清楚。”烟笼玥看了看雄暮然,回身叹了口气。

“比起他,我们就像未见过世面的孩子。”说罢,烟笼玥也回到了鸾烛峰休息的地方盘膝而坐。

“九辛珝,你真的这般强大么?”雄暮然自己都未曾发现,紧握的双拳再也不见他昔日的冷静。自牧黎那日一招胜他,九辛珝的身影便一直压在他心上。

然而,在一处宫殿中,身着各式道袍的修士,正对着厅殿中央的玄气光球凝着眉头。

“这是你们百谷仙门的雄暮然?”一位老者开口道,此时这碧天鸾鸟之上所有情景皆放映在光球之中。

“是。”而此时说话的便是百谷仙门长老,佟青。

“孑然掌门首席之徒?”老者又问。

“风掌门何意?”佟青虽是长老,但所代表的乃是百谷仙门,此时明显听出他言语中的不满,又岂会再默不作声。

“佟长老误会了,只是这雄暮然的表现诸位皆看在眼里,恐怕这年轻一辈的领队他还不能胜任。”那个被唤作风掌门的老者说道。

“不错,此次不仅我们几个老家伙要出力,这年轻一辈的队伍也尤为关键。雄暮然不足胜任。”此时另一位老者开口,所说之言,更加不客气。

“你们快看!”此时,光球之上,牧黎三人赫然出现。

“此子是谁?”风掌门问道。

“我门宫长老徒孙,聋祯之徒,九辛珝。”佟青先前还纳闷,为何牧黎不在鸾鸟之上,若真是同门弟子不合,倒不该在众人面前道出,这也是他为何没有说出还有牧黎存在的原因。

“哦?聋祯之徒?”众人脸上皆有不同程度的震惊之色。

“宫老代收。”

“修为如何?”

“灵动境。”佟青略微挺了挺胸。

“灵动境!”风掌门,也稍有震惊。而在场的诸位修士皆面面相觑。

“如若可以,让他挑选一支队伍参加最后一轮测试吧。”风掌门说道。

“好,等见了他,我和他说明。”

“那便辛苦佟长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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