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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煌三国》


卷九:河北争锋 第一章 战局变化

卷九:河北争锋第一章战局变化

襄平城原府衙,现今是为刘晔统御坐镇之所,刘协与郭淮一左一右侍立于堂外。

“王爷至今尚未用饭?”

焦急问话的是典韦。

“这是第五次……”

刘协默默地在心底说道。

从早晨到得现在,刘晔一直紧闭房门,就是他与郭淮都不得随意入内。实在拗不过一干将领“逼迫”,他们曾于午间硬着头皮领着一位侍女端着饭菜入内过。

入目的一切直到现在都还让他记忆深刻——

房中刘晔静静地坐在席上,案几上摆下一局残棋,刘协认得那正是刘晔时常摆出研究的那局,但这次好像与以往不同,刘晔的专注程度超越任何一次,令他们感觉空气都似乎压抑起来,在那种情况下,不仅侍女不敢出声,只在他们示意下,轻轻将饭菜轻置于案几之上,随后三人自觉地缓缓退后,由刘协亲手将房门关紧。

一切都那么自然,刘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作,只是直觉那是天经地义的,这一刻,或者说不知从何时起,刘协渐渐地几近淡忘掉自己身为当今天子那尊贵的身份。

当刘协与郭淮出来,面对诸多刘晔心腹属下关切之问,刘协仅是轻轻摇头,再将里间刘晔正苦思对策,教他们莫要心急的话语说与众人。早间他们就已来过,只觉刘晔经常如此,记挂着身负重责,各自留下几个心腹在此,以待报上各自疑难,便纷纷散去。

但时间的渐渐过去,天色都渐见暗淡,得到消息的将官文臣再也顾不事务,匆匆赶来商议——刘晔身为幽徐两州主心骨,是极为自律之人,之前无论何种紧迫局面,都未曾有过整天不用饭食,这如何能让他等心安?

于是,将领以典韦为首,文臣以知晓情况,下午方才到达的田丰为首,都忍不住一改先前悄声讨论之态,而纷纷大声问话,典韦更是声线洪亮,最为突出。

他们这样“明知故问”,自然也是打着“曲线救国”的心思,最好是让刘晔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刘晔如此自然是因为世事多变,关系极大,一时间不能及时作出决断。

这一天已是七月十五日,而刘晔与张飞约定共击之时却是七月八日,按理说应当早有消息才对。随着日期一天天过去,先前还是沉着冷静的刘晔也渐渐皱眉次数多了起来。

到得今日凌晨,却是接到从幽州加急传来的一个惊天消息——征北将军张飞所领大军从七月一日开拨,从此之后,原本预计最多五日可归的五艘蒙冲巨舰一直未归;同时,正是七月五日左右幽州沿海各郡遭遇台风袭击

想到张飞未能如期发起攻击,这代表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从知道这个消息起,刘晔便将军中事务安排妥当,不教消息走漏,而自己却进入襄平城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思路,想出办法。

不论是好事多磨也好,命途多难也罢,当意外来临之时,如何迅速摆正心态,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各位大人”

纷扰半刻,却不见房中有何反应,郭淮与刘协在短暂的不知所措后,只是稍稍对过眼色便打定了主意——

“请诸位稍待,我二人入内,必说竭力劝说王上先行用饭休息”

听二人如此说法,众人松了口气,由郭淮二人的身份,却是最合适不过,他们自然立时再次安静下来,只是将目光跟随二人身后,希望刘晔能够体察下属心意了。

……

“淮儿,伯和(刘协的字),你二人来得正好,我正思量到关键之处,且去告诉列位大人,请其先行散去,莫再来纷扰。”

刘晔此时正手执白子,案上棋局已有几分变化,显然外间动静已成功达到目的,但这结果却立时让本欲出口劝说的郭淮,刘协二人再难话语。

“……是”

不由自主的再次对视一眼,对刘晔性情颇为了解的二人立即便明白过来——刘晔是认真的

难道这个棋局真得那么重要,值得刘晔在这个时候对外界信息置之不理,废寑忘食地去思索?

这个问题在答案揭晓之前是不会有人作出准确判断的,但是郭淮与刘协却清楚地知道,当刘晔下定决心作一件事的时候,能劝他回心转意之人,世界上仅有二人而已。

想到这点,他二人也不拖泥带水,稍一行礼便退了出去……

“怎么办?”

当得知消息后,这三个字就一直盘旋在众人心间,这个疑问并未持续太久,原因就是田丰的一番话——

“唉,事至如此,我等无良策可奉,以解今日之局,而稍后恐有更不利消息传来,只有听凭主公定断。还得请诸位同僚相互努力,我等同心协心应付变局则已”

此话一出,自然就将矛盾转移,在场众人静静思索其中含义,先后恍然——

张飞一军仅是不足四千从步卒,突遭天灾,便算得幸运之极,逃得大难上岸,面对反应过来的公孙度驻守部曲,那也只怕是难以自保而这些消息自然也会传达到公孙度案前,使得原本大好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这还仅是最好的情况,至于更坏的,想到刘晔与张飞之间亲若手足之情,在场之人只觉一阵心惊,不愿多想……

“元皓此语虽是,然主公如今茶饭不思,我等臣属却不能为之分忧,难道便只能束手而待?”

典韦历来都是听从命令,军中方面自有下属细作安排,故而不为所动,依旧指出现今众人最关心又无奈的话题。

“常文勿忧,主公之脾性你我皆知,此种情形惟有二位主母方能劝得,否则便只能静待主公思定,我等无主母那般手断身份,若是冒然直谏,致使主公断绝思路,前功尽弃岂非更是得不偿失?何况——”

田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得周围众人虽然大部份为刘晔忠心旧部,却也有不少后来归顺的襄平士族的情况,便几步走到疑惑不已的典韦身边,继续悄声说了几句。

“当真如此?”

听完田丰话语,典韦先是一惊,稍后确立即醒悟,面上喜动颜色地连声反问道,待得田丰颔首确认之后,立时对周围拱手一礼:

“诸位大人还是听从田大人之安排,各自返回职位,不必再盘桓于此,只因主公之事已有安排某军务在身,这便回营去了,诸位大人请”

典韦说完也不待在场诸人反问回礼,立时便转身离去。

……

平郭,公孙军大营之内。

“怎样,康儿还未传来消息?”

公孙度少有的流露出焦躁表情,再次询问道。

“主公莫急,今日已过四日,依属下看来,未得确切消息,而两地信使畅行,这般却已证明地方必在公子控制之中,还请主公宽心”

束手立于下首的是一名文士,看他不紧不慢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却是令公孙度也信服不已,立时停下踱步行走。

在四日前,公孙度接到其子信使,言极西安平,东沟等地相继发现不明行伍,少则数人,多则上百人结队而行,一时间郡县人心惶惶。这个清息不可谓不惊,公孙度不是傻子,立时想到这只怕正是刘晔的杀手锏——刘晔亲领主力与他相持,却另派一军直进他后方,断绝根本

回过神来的公孙度当时可是惊出一身冷汗。

正在他惊惶不已,进退失措之时,却又得到后续报告——

发现的军士虽然颇为勇悍,然其大多形容狼狈,甲兵不整,似无统一行止,公孙康疑心之下派出几支部曲一边围攻驱散,一边使人细心调查,很快便得知这些军士却是遭逢灾难,不知主将在彼,彷若一盘散沙

公孙度顿时大松一口气,前几日的台风过境,哪怕是安市诸县也受到影响,他当然心中有数。若是情况真实,那么人谋不及天算,对于现今两军僵持情况而言,公孙度显然比劳军远征的刘晔更占优势,此时无论是刘晔继续攻城,或者另出谋划,只要一心坚守城池,那他公孙度就有信心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但是,紧接着脑海中却又想到——

“幽州军士战斗力强盛,而刘晔此人自出道后可谓是‘诡计多端’,未尝一败,那这次会不会又是其故意为之,欲引我儿全面出击,再乘隙夺得郡治所,断我根本?”

有这个想法,公孙度不敢立作决断,而是派人带出自己命令,教公孙康必须留下半数军士守城,其余则分散为数路,互为援引,小心搜索,务必查清其中情况。

这才使得先得到情报的公孙度大军依如往常,未表露出异常情况。

如今过得数日,公孙度继得回报,心底仔细思量下却也觉得事实如此,只怕是上天都眷顾于他。终无失败担心,然而同时一个念头却不可抑制的清晰起来——

“刘晔此人坐拥二州,而我辽东郡虽广,却也未达到能与其全力相抗地步,就算此次其痛失臂膀,无功而返,终是心腹大患,而我以后同样寑食难安此次天赐良机,若有机会将其除去,岂非一劳永逸?”

在公孙度心中,除了名声极大的刘晔之外,幽州众人他还不放在心上,而人才更多的徐州限于情报局限,也不是他所能清楚的,这个想法一经出现,那一片光明的前景立时便让公孙度心痒难耐,原先打定主意死守的万全念头立时动摇,脑中不由自主地开始盘算自己手中筹码,演算数遍后竟然是成功机会极大

如此一来,就有了公孙度患得患失,极为关注西安平方面确切消息而心中不定表现。

那么,公孙度在此种情况下几乎有必胜把握的凭藉为何,于先前与刘晔僵持不下之时用出岂非更好?

就在公孙度坐立不稳等待消息之时,当天下午,两个身份特殊的客人先后而至,公孙度立即按下焦躁心境与其周旋,密议数个时辰之久。随后西安平信使来到,带来的正是公孙度盼望以久的消息,便是以他久经磨练的城府,看过书文之后都是喜动颜色。

于是,随着公孙度的下定决心与神秘来客商议,辽东的战局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十六日未时,在五百骑兵保护下,只带着一个侍女的刘燕到达襄平,顾不得休息的她仅是换过一身衣服便直赴书房,往见刘晔。

她如此急切自然是有原因的,虽说刘晔正式掌兵已逾十年,征北伐南一路顺利,百战百胜形容之并不为过,但在真正关心他的妻子以及岳父刘虞,蔡邕眼中看来并不能说明刘晔可谓天下无敌,又或者公孙度之流绝不会对其造成细毫困挠。

相反,他们心中一直有着担心——可算得少年得志,并未受过太大措折的刘晔,实际上从未处于极端逆境之中过,与鲜卑柯比能部战斗,占了人和地利;响应檄文讨董更是拥有天时,人和;援北海,拥徐州,同样是无论始终都占有着进可攻,退可守的主动权。

而现今情况却是,辽东在公孙度拥兵自重,法度森严之下,使得辽东之地百姓用安居乐业形容并不过分,百姓眼光的局限性,以及公孙度刻意的引导,使得他们对于幽州真实情况并不清楚,如此一来,深受乱世之苦的他们,自然不会心向刘晔,而仅仅是希望保持现状,哪怕付出战争的代价来对抗。

异地作战,即使有太平要术中详尽的地图,未身临其境,只怕也不能完全知晓细节,当然比不上“地头蛇”的公孙度。

至于天时,刘晔现时“人谋不及天算”处境已足够说明。

天时,地利,人和,三样皆不占优势,同时军力状况对比也不能支持刘晔势如破竹的攻城掠地,如此一来,他的处境用极度糟糕来形容并不为过。

刘燕来到房中所见情形与前时并无两样,见到刘晔那消瘦的模样,当真是心中百感交集。

她新手将重新热好的一碗参汤递上,柔声道:“晔哥,虽是大事要紧,但身体却是根本,若本是虛惊一场,妄自受累一场,岂非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燕儿,你来了?”

刘晔抬起头来,望着妻子那担心的眼神,风尘仆仆的模样,心下一阵感动,突然间觉得哪怕天大祸事,也不必担忧,总归有法可解,轻轻点头后,默契的放下棋子,正想接过参汤,却突然手间一抖,指间那颗白子立时便自由落下,在棋盘上跳动数次后安稳下来。

刘晔仅是扫过一眼,本也没放在心上,就算棋局乱了,凭着记忆,他也能片刻摆回。

可是,就这一眼,却让他呆住一动不动,伸出半空的左手僵在那里,让刘燕感到极其莫名。可见刘晔那极为专注的眼神,她所有的说辞顿时成空。一切只因为,她太了解这个被幽州百姓们渐视为神的男子。

仅仅片刻之后,刘晔便停止静思,双手各执黑白棋子,飞快落子,整个棋局渐渐分明——

刘燕对于围棋仅仅粗通,但她却清楚发现了这一切的源头,那颗“顽皮”的白子正是落于棋盘右下,恰好自绝一眼,让本可苟延残喘的大片“同伴”立时遭难。

“难道,这样自陷绝路情况之下,还有出路可寻?”

她心中奇怪的想道。

这个疑问随间棋局的演变渐渐解开,只见刘晔手中白子立时放弃这片鸡胁之地,也不深入纠缠极深的中原之地,却立时下手边角,稳固手中实力,待黑子消化吞并地盘之际发动。于渐进之中变被动为主动,再不复之前大劣之势。即便以刘燕的水平,也看出进展下去,胜负天平已渐向白子一方倾斜。

“哈哈,燕儿,你真是为夫福星,此局已破我终于明白当时水镜先生之言语,想计略之道,军伐之途,说白了,还是‘舍’、‘得’二字罢了”

至于舍得之道,哪怕是初拜水镜为师之时,刘晔便心中有数,然而当局者常身陷其中,反而在临事之际容易忽略同时,“得”之心喜,“失”之心痛为人之常情,以为世间阻挠。故此,能深明其中三味者,并用于实际者,必为军之帅,谋之首。

豁然开朗的刘晔喜不自禁,由辽东战局而延伸,渐渐天下有若棋局般显现于脑海,抛却个人情感左右,仅仅数息之间,他便已计算好形势演变之大势。

“燕儿,若非有你,只怕为夫于此心结终得时日方可悟破,如今我已有对策,你莫要担心。膳食且放下,我自用即可,看你往来辛苦,还是先去休息吧”

握着妻子的手,想着十余年种种,刘晔有感而发道。

“嗯”

刘燕轻轻点头应是,见刘晔心结解开,忽然想起一事来:“夫君,有一事正要说与你知晓,现今大势渐明,父亲大人有言,妾之名姓应复,以免夫妻同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我知道了。让父亲大人那边酌情待时办理吧。”

刘晔一怔,忽然想起前番妻子确实与他说过,她原姓公孙,岳父刘虞收养方才改姓,若不是最终嫁与他,自然没有此番周折。

此番正是他心中豁然开朗,以天下为棋盘,欲纵横往来以收局势,那么不必要的非议自然是能避免最好。同时,由之前话语点滴看来,妻子心中想法也是愿意居多,一举两得之事他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果然,刘燕见他点头顿时神色一喜,然后便带着颇为疲惫的身体转而退出,不紧不慢的离去。

这种不需言语的默契所带来的温馨感觉,始终萦绕在她的心间。

而目送妻子离开的刘晔嘴角那丝笑容也渐渐变化了涵义——

“我心中的大计划终于在此时完全补齐,那么,我的征程,我们汉族未来的天下就由明日正式开启吧。”

随着刘晔找来文武心腹商议之后,一项项命令的下达,一个意外所带来的被动开始变化。

卷九:河北争锋 第二章 心若磐石

卷九:河北争锋第二章心若磐石

“淮儿,去把那位客人请来”

揉揉太阳穴,让自己能稍缓下疲劳的刘晔,再次下令道。

即便是渐渐发白的天色显示他已忙碌了一夜,却也不能掩没脸上那丝神秘的笑意。

“嗯,这位客人看来会给我带来不小的惊喜呢。”

刘晔轻轻翻动着已细看过一遍的资料,心中默默想道。

这一天,是公元197年7月16日,而在天色发白,继而阳光从重重云层的缝隙间顽强的洒下之时,距离襄平数百里之外的玄菟郡治所,两位“奇装异服”的草原部族头领也聚在了一起。

“乙买提,我的兄弟,从昨夜开始,莫名其妙的我就觉得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让我整夜无法入眠。我想,之前我们所作的决定,会不会太急了呢?”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面色憔悴,强提着精神担忧地问着对面那个似乎永远都沉着,而又不乏漏*点的结盟同伴,曾经的夫余族一部族长乙买提。

“哈克朋,我的兄长,你为什么会有这样危险而又消极的想法呢?让我想想。”

稍停片刻后,乙买提收起那副沉思的模样,脸上绽放出开怀的笑容,让面上的皱起更加明显的出现,大声笑道:“我知道了,看来是兄长最近未能好好采摘几颗美丽的明珠,精力无处发泄哦。”

说完露出一副诡异可笑的表情来。

哈克朋听完也不生气,本来紧张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看来两人间平常并不介意这样的言语玩笑。

两人闲聊打趣一阵,乙买提见哈克朋心情已完全调整好,便面容一正,颇为严肃地说道:

“兄长,说实话你真不该有那种轻浮焦躁的心情,我们两个部族原本在这辽阔无边的草原上相隔万里,共同的遭遇让我们有缘相遇,相知,共同应付了数之不尽的战斗,狡猾凶残的敌人。我真怀疑,你还是那个跨烈马,开大弓,挥弯刀收割人命,重伤在身不变颜色的盖世豪杰吗?”

说到最后,乙买提的语气更见严厉起来。

“唉,兄弟,不怪哥哥心多,实在是这次的对手不同以往,压力太大啊呵呵,想着这个年轻汉人一路走来,脚下道他对手血肉尸骨所铺满,这心里,就是一阵发寒啊若不是恰好得到这个意外消息,说什么我也不敢踏入这浑水。”

年长的哈克朋一点也没有被训斥发怒的表现,反而苦笑着叹口气回应阒,想来这话确实憋在心里不短时间,自然就随便出口了。

“我的兄长,正是因为他让人畏惧,所以我们更不能被现时的表像所左右,趁着这个好机会就要让那个年轻的王者多流些血。公孙度这个汉人虽然也不是好东西,但是毕竟我们合作已经数年,彼此知根知底,他没有能力开拓领地,却勉强有本事护住现在的家产,这样的结果对我们这种‘草原弃民’来说,正是最好的。”

顿了顿,乙买提继续说道:

“但那个王者不一样,他太年轻了,无论是他要完全的招抚草原上那些恶狼,还是立志要开疆拓土,清扫四方,都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去完成一切,被夹在中间的我们,可是没有出路可走的何况这次上天都站在我们一边,既然已经商量好了押宝,又何必再左右心思,徒劳耗费心力呢?”

“是啊,兄弟,看来哥哥我确实老了,不再是那个飞翔空中的雄鹰啦”

苦笑了一下,哈克朋意识到乙买提并没了说错,如果他不是五十五岁,如果他是二十的,不哪怕是十年前的自己,都不会有这种“多余”的想法。

但是,想着从昨夜到现在,两只眼皮几乎不断乱跳的事情,他总觉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似的。

怀着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情,时间坚定的往前行进,一天,两天……

就在第三天的早上,已回到自己部族驻地望平县的哈克朋,在好不容易睡着的清晨,被部下所吵醒。

“头领,不好啦,不好啦汉军杀过来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几个部下嘈杂的声音,本想喝骂的话在听明白这些话语所代表的含义后,顿时被咽在了肚子里,瞬间清楚的他,只觉着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凉气直接从背脊冲向头顶,更是火上烧油地让他难受地几乎晕厥过去。

好容易在身边亲卫的推拿中缓过气来,哈克朋脸色有些发青地问道:

“不要慌,敌人现在何处,大约数量多少,都探明白了吗?”

“头领,我们一觉起来,就发现敌人现今已将我们重得围住,数量不明,但至少在两万以上。”

回话的是平时负责斥侯的领队,虽然清晨时凉风习习,温度并不高,可是他的脸上却全是汗水,此时他的心中忐忑不安之余,也在郁闷地想着,如果不是“太平”日久,而部族头领哈克朋也并不重视“后方”的巡察,他们又哪会如此不明不白的给人家围上了老窝。

“或许,今天就是自己的末日吧。”

他悲哀地想着。

但令他意外的是,想像中的暴风骤雨并没有来临,愉眼看去,只见得哈克朋原本发青的脸上现在却是白的吓人。

正在这时,又有亲兵来报,敌人喊话让头领立即率众于三刻之内开城投降,否则后果自付。

听着这个赤*裸裸地威胁,帐内立刻就乱了起来,脾气火暴的大声喝骂,并向哈克朋请战,正如他们所说的好样:“我们虽然已经定居十余年,但骨子里依旧流着不屈勇敢的草原战士之血,我们要用自己的鲜血来给小瞧我们的汉人以深刻的教训。”

可是,虽然营帐内比刚才更吵,更乱,但是首领哈克朋的脸色却渐渐正常了起来,面色再经变幻几次之后,他终于咬牙作出了决定。

对于他的部下和属民来说,他的意志就是一切,没有任何讲价的地方。

“都别吵了来人,给我更衣;你,苏米尔,去与对方联系,说我想与他们的统领见面。”

终于定下心下,哈克朋不理几个还在苦劝他的忠勇部下,反而因为心底那股担心终于迎来了结束而浑身轻松——

“能在这种不利的局面下,想到隐患的根源,年轻的王者,看来你真的是天命所归啊如果,你有‘诚意’,我哈克朋也不介意顺势而为。还真是期待,你是如何判断出的呢?”

……

“什么?”

领着这支军队的是典韦,原本他是带着总算可以打硬仗一展身手好舒爽一番的打算而来,但是说来至少也有六千战士的对方首领却“不战而降”,更是亲自来营,在大方的提出了只要保全自身家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就完全拱手投降之后,再让云里雾里的典韦立时招来随军的陈宫,让陈宫与这个软蛋老头谈。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哈克朋极为意外的得到了“宽厚”的招抚后,心情大好时向无聊的他典常文问出了刘晔如何判断与公孙度有联系待机攻击之事的问题。

典韦简直是莫名其妙,陈宫也有些傻眼,这是唱得哪出啊?

不过陈宫毕竟是脑袋够用,反应快些,立即就回过味来,原本主公刘晔这次可真算神来之笔——

原本刘晔是下令全军动员,除留下一万军士并两万征集到的民壮分守襄平,新昌二城,然后通过与这段时间来一直“作客”的辽东境内外异族使者接触,给他们很吃了些“定心丸”。

最后发现只有望平县,以及新平还有玄菟郡原治所高句丽县的两个不小部族使者,仅呆了十数日就离去,这使他觉得提兵迂回向东,顺北击南,直击辽东腹地,让公孙度疲于奔命的计划有了不安定因素,故而兵分两路,一路前锋由典韦,陈宫领一万五千人直扑稍远的望平县,后面三万六千大军则由刘晔亲领,稳步行军向玄菟郡进发。

这时能得到这个消息,可真算得意外之喜。

陈宫也不说破,反而趁机要求看来“胆小如鼠”的哈克朋回部族安排交接事宜,并可领五十人的亲卫随行,准备前去见主公刘晔。并县隐晦地提示哈克朋如果能将自己的兄弟乙买提劝降,将会有很大的功劳。

“陈军师,这事却有些为难,并不是哈克朋不愿,而是乙买提这人是个彻底的赌鬼,已经下注的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我这个兄长,大家心里明白,也只是个称呼吧。何况他的实力比我强,高句丽县城也颇为雄壮。”

本来心情既有些纠结又有些放松的哈克朋听到陈宫的请求,却是为难地斟酌半天的言语,这才小心地回应道。

“无妨,吾主安平王自有宽仁之心,你只需尽力而为即可。”

轻拍哈克朋左肩两下,陈宫面露笑容说道。

“好吧,请军师稍等,哈克朋这就回去收理,最迟午时可回,或驭马急行,今日晚间便可面见主上,并往劝乙部。”

哈克朋从知道自己部族仅仅是名义上变动为大汉属族,而他自身的地位却不会有丝毫的变化,若有大功,更可以在战后的辽东享有与汉人一样的地位,享受刘晔军队的保护后,他可真正的放下心中那点投降的郁闷,心思很到如何能够立下大功,以求赶上那些比他先行一步接受刘晔“招安”的顺民上去了。

而如果真能万一之数成功劝化乙买提,怎么样都算是大功了吧?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当这天下午随三千轻骑汇合刘晔主力大队之后,首先,他并没有得到刘晔的亲自接见,仅仅是一个颇有气质的亲兵(刘协)所转告的问侯和欢迎。

这让哈克朋在惊讶之余更感刘晔的与众不同和不可小视视,对于自己更是重新作了定位,心里隐藏很深地那些别样情绪也烟消云散。

用过晚饭后,哈克朋在自己亲兵的护卫下穿过严整的军营,向着城防严密的高句丽县城而去。

经过一番周拆后,他如愿地与乙买提城下城上相隔百米相见,表明来意,并苦口婆心的举明利害后,乙买提回话了——

“我的兄长,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我并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软弱,你看,我乙买提有勇武的九千勇士可用,有坚固高大的雄城可守,还有绝对可靠的外援可待,我不信粮食耗尽之前守不住这城而你并不比我差多少,为什么?为什么要投降?我们草原勇士高傲的头颅怎能卑微地低下?你看看我脚下这城,这是现在距离我们不到百里的高句丽国原本的都城,他们原本的实力并不比我们强多少,为什么不试着坚持,为什么要放弃?”

“乙买提,我的兄弟,你救过我的命,所以你永远是我的兄弟,但这次哈克朋有自己的判断和坚持,辨论我自然是说不过你。不过,如果可能,我会让王饶你一命,实在不行,我,哈克朋会亲自收敛你的身体,照顾你的家人。”

哈克朋眼神黯然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善良更是瑟他扯不上什么关系,但对于救命之恩的牢记,让他有自己的坚持。

“说得好”

突然顠入场中的这三个掷地有声的字语,让各怀心思的两人都有些惊地,举目一望,正见得一位身着战甲,剑眉星目的年轻将领立定于三百步之外,鼓掌说道。

“安平王?”

即使是都没见过,但两人各自凭着观察与感觉知道了来人身份。

“哈克朋,在我军中,战时情况物殊,不必拘礼。”

先摆手拒绝了准备大礼拜见的哈克朋,稍微抬头,目光与城上只小心露出头部的乙买提相接,然后吐字清晰地继续说道:

“逆匪乙氏,不服王化,拒抗天兵,罪重且不知悔改,可知晓尔冷眼看世人,世人亦如此看你?自大如此,以为我天兵不能克城,简真可笑之极且听好,自此时起,我王师向尔等宣战,因此战事全因汝等首领乙买提一人私心作祟,故而城破之前任何时刻取其首级,献城门,平乱献城者各有赏金千两”

“哈克朋,你不错,但是,你们不是同类人,有些事,呵呵。”

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说完话的刘晔便转身离开,留下的最后这句话,让心中乱像纷呈的哈克朋十分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没多想,见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只得长叹口气,最后看了眼城楼之上显然也是脸色变幻的乙买提,缓缓地转过身向营中走去。

他觉得,或许刘晔最后这句话有想见他的意思。

正走了数十步,却听着一连声疯狂的大笑传来,同时夹杂在笑声中的是那熟悉的语音。

“哈哈,笑死我了,刘晔小儿,我乙买提征战杀敌之时,你还不知在何处吃奶呢想要击败我,公孙瓒没做到,高句丽做不到,鲜卑部落做不到,你凭什么?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里装腔作势,等到我乙买提耗尽你的气力之后,就等着周围的恶狼将你吃进肚里吧。上天在看着呢,输的人不会是我,从前就这样,将来,也是这样”

哈克朋身子顿了顿,突然觉得自己熟识的这个人变得如此陌生,那骨子的疯狂执着让人不寒而栗,牵动嘴角扯出一个苦笑,他继续缓缓前行,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道:

“襄平的战斗过程,你不是不知道,幽州战士的装备和战斗力,最近也都明白,冷静下来想想,你怎么会不知道:当这个王者放下多余想法,不惜一切地打起硬仗,只要最终的胜利结果时,这会是多么可怕的战斗?你又怎么不明白:我确实变了,雄心不再,那是因为我看透了,而你雄心万丈,野望勃发,完全蒙蔽了双眼,何尝不是变得更厉害了呢?”

有了对比再次定位好自己的哈克朋,终于再没了心理负担,得到刘晔的接见后,并且更加细致地了解刘晔关于民族包容而又独立性的观点,以及郑重的正式承诺陈宫所答应的各项细则,他终于可以将心完全放回肚里。

“今夜,总算可以安心地入睡了吧?”

哈克朋收拾好颇为复杂的心境,自嘲地想道。

但是,现实还是没能让他这个小小的心愿达成,前半夜是他翻来覆去在“入乡随俗”的行军床上睡不着,后半夜则是被军营中沉默一片,而后渐渐爆发的各种零乱但统一的声响弄的毫无睡意。

意识到攻城战即将打响,已经得到刘晔认可,可以在营中相对自由活动的他,索性穿好衣物,一番出了营帐。

行至距离刘晔帅旗不到五十步的帅旗附近,目光所至,整齐的军阵之中,已摆好了数百辆高大的器械,虽然没见过实物,但粗略观察下,哈克朋已明白这必然是刘晔军中独有改良秘密开投石机。

只负责统筹全局的刘晔发现了神情颇为茫然的哈克朋,随手招呼他到自己附近来,与同是各族使者组成的观察团一起,然后便全神投入到紧密细致的战场之中。

随着一声令下,幽州军这个他一手掌握的战争力运转,密密麻麻的飞石,以及终于破坏部份城防后如蚊聚般的将士攻城,时间也在缓缓地推移。

将东天亮起一片鱼肚白,城上城下激烈的交锋,各处烟火箭雨的交集渐渐变缓,远远望去,一片黑红的颜色成了视野的主流,刘晔一直稳定地站着,冷静地看着眼前他原本最不希望看到的血肉交集,直到属于他的士兵,他所代表的集体荣耀的那面战旗稳稳地飘扬在前一日还看似牢不可摧的城头……

刘晔的脸上微动,复又沉静,这一刻,或者在能放手之时,他相信自己都能作到心若磐石,冷静沉着地迎接一次次挑战,眼前垂死挣扎的乙买提,或者意气风发的公孙度,都是挡车的那只螳螂,终将被彻底地碾碎

卷九:河北争锋 第三章 平复辽东

卷九:河北争锋第三章平复辽东

但是,公孙度自己却不会如果认为,在得到刘晔大军具体动向之前,他的心情可谓极好。在他心目,或许不用多久,将再次为自己有功劳册上再添上浓重的一笔。

夏虫不可语冰,有些事情不亲自体验一番,本就没有言权。

所以,当公孙度先后接到刘晔大军北上,而后更是得到数日前与他商谈,宾主尽欢的两位“老朋友”之,一位不战而降,一位力战仅仅半日间便身死魂灭的确切消息后。

他没有暴怒,有的只是一阵阵的冰寒入骨。作为最先的敌视对手,以及后来的利益相关同盟对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两个部族的实力。

“传言未必言过其实,更大的可能还是对手无一例外或多或少的轻视,这才使得他能一路走到今日地位的原因吧?”

公孙度没了前几日的意气风,谨慎地指挥属下对于新昌作了试探性的攻击,在得知城防严密,并没有兵力空虚的现像后,更是觉得自己进退维谷,面对着人心惶惶的手下,实在想不出万全对策的他,只得下令严加戒备,取消掉计划良久的“反攻计划”,依旧是最初的动员青壮分守要地关隘城池,与刘晔打消耗战原定战略。

然而,十天之后,当他再得到回报,刘晔大军入高句丽,绕开由北至南不少的关隘,一日这间攻克宽甸的消息后,便再也坐不住了。

公孙度经略辽东十余年,对于外族的态度可谓强硬之极,除了利益所需联合的少数部族外,其余或驱逐,或灭族,在外族人心,是不比公孙瓒更讨厌和畏惧的角色。而这些外族之,与辽东郡直接相接,基本建立国家形态的高句丽更是纠葛极深。

早在公孙度之前,两地便已经暴过无数次大规模的攻杀,可以算是真正的世仇。不过高句丽武备并不如何强盛,如若不是地形复杂,不便大规模用兵其,只怕早就彻底灭国了。

公孙度掌控辽东后,两地形势更是恶化,相互交战攻袭无数。正是因为对手仅是难缠而非强大之极,故而公孙度并未将最精锐的部曲放于边境防守。在他一直以来的应变,都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吃了亏再去打回来便是。

现在情况却是,由于刘晔岳父刘虞的“老好人”作派名声在外,故而一直以来并没有太过出格动作的刘晔,也被这些外族视作合格的接替人而心安理得地偏向。所以公孙度吃了个大亏,看着地图上宽甸这处战略要地可随时攻击辽东郡腹内各处,或者直接大军攻击治所西安平都是便利之极情况,公孙度直感到眼前一阵黑。

如果这还不足以打倒他,那么,紧接而至的紧急公便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报主公容禀,日前公子亲自领兵围剿西安平残兵余孽,岂料途被为祸多年的巨匪白狼寨倾全寨之兵伏击,康公子下落不明,自身所带三千军士仅有数十人走脱回报。而现今白狼匪与渐渐集合成团的幽州兵,以及大匪流合聚,过两万兵力围攻治所,盼主能立提大军回援解围……”

莫名其妙是公孙度手下一干人最直接的想法,前几日还来报一切安好,又抓捕残兵多少以充青壮苦力云云,怎么毫无征兆地就形势大变了呢?

公孙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静静地听完具体何时头晕目眩下直接失去意识,只在渐渐清醒后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怕是大难临头,现在剩下的只是苟延残喘时间的多少而已……

西安平的有组织进攻的兵力自然不是凭空变出来的,早在那一日狂风骤雨之下千辛万苦方才安全登6,而对仅剩两千缺衣少食,兵器不全的属下之时,张飞便与受了轻伤的戏志才仔细地商议了对策。

如此大规模的兵士聚集,想长时间瞒过敌人显然是不可能的,故而两人很快就结合自知实际情况作出了决定。

先将丢失了武器,并且感染了风寒的五百士卒集合起来,对照兵籍再选出两百零五个家有牵挂,从军已过数年,算得上知根知底的士兵,令他们以三五人数自由组队,离开大队四散而出,无论是抢夺粮食度日,还是其它,怎么能把这个稳定的兵方搞乱就怎么弄。

而剩下的大部份士兵则分化为或数十,或数百的大队伍,趁着前面部份士兵将当地驻军搞乱的良机下,前往早与刘晔有过联系的山匪驻地。

行程自然不会一帆风顺,而最终来到山匪们的乐园白狼山脉之后,大匪流们也不是想像那样热情相待。原来这些匪众们前身或是来自原的流民,或者草原上零散被灭后的部族余孽,也有穷凶极恶的通缉罪犯,以及黄巾余党,成份复杂、山林之大片战略空间可进退,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没多少油水,经常靠劫掠百姓度日,自然使得原本根基不稳的公孙度不愿作“亏本买卖”来下定决心清除。

这些人之也不乏在外间打探消息的耳目,故而在知晓比公孙度强大许多的刘晔有意进取辽东后,便派出手下与刘晔联络,表示愿意“适当”地给于王师大军以帮助。

如若不是自身兵力不足,粮草难以自给,张飞与戏志才也不会想到利用这步闲棋。

当他们现白狼山脉情况之复杂出意料,郑重作出比较之后,很快就作出了扶植原本就势力较大的黄巾余部白狼寨的决定,整训数日,张飞便与白狼寨主何金一同分领属下出击,将顽固不化,不愿接受收编的大山寨尽数扫平。

仅仅十日间,得到强力外援的“地头蛇”白狼寨便横扫全境,实力比先前扩大数倍,而有管亥与何金原本同属张角亲卫,知根知底,真心想要投靠的这层关系。张飞与戏志才在经历出人意料之外的台风打击后,终于又有了执行原计划的兵力资本。

接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丢掉一切不需要的物资,舍弃“老窝”的白狼寨“义军”们,拖家带口,颇有黄巾一贯风犯,在张飞所领的正规军协同作战下,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扑公孙度老巢西安平,因为张飞已代表刘晔同意他们若是能攻下西安平,那么这里就将是他们新的家园

在这种狂热的兴奋态度下,他们甚至于连遭遇公孙康亲领兵士击败之后都没仔细盘问,而是依着“特殊情况”条例,将带给他们不损失的老对手们全数杀死,使得公孙康成为了辽东战事开启后,现时公孙度方面战死位置最高,也是最郁闷憋屈地一个。

前因后果公孙度已经没有机会明白这些了,甚至于自己儿子公孙康是生是死都无法得到确切的消息,原因很简单——

并不知晓西安平方面变化的刘晔只在宽甸休整半日,留下五千军士防守后,便领兵直扑西安平,打算将这个辽东总粮仓攻破,先断掉公孙度后路,然后再回师击灭公孙度手上有生力量,迅完成辽东战局。

作出这个决定并不意外,刘晔已经得到消息,公孙瓒只怕很难撑过这一年了,如若在公孙瓒彻底被灭前平定辽东,回到幽州作镇,只怕后患不虽然一般情况下袁绍不会立即同他开战,但刘晔不打算将一切寄托在不能百分百肯定的猜测之上。

万袁绍自信心膨胀,而放过手有“天子”这块肥肉的曹操,而先要统一黄河之北全部地方,解决后顾之忧,那又怎么办呢?

现今天下的局面早已面目全非,刘晔不能依靠先知先觉的优势,因为他与天下群雄们在创造新的历史,现实,不容许犯错之后、后悔重来

于是乎,在公孙度进退失措之际,仅仅比张飞晚了五天,刘晔便领着包括典韦在内的四万余将士赶到了西安平。

“有人正在围城?”

离城尚有五十里,刘晔便接到了斥侯所禀报的最新消息,微微惊讶得知了围城兵力数量,武备情况之后,他很快便有了眉目,剑眉微扬,击掌而笑对左右道:

“孤急于行军西安平,除却正常军略之外,想得知翼德情况亦算一点,如果看来,志才果真不凡,未能让孤失望啊”

陈宫与典韦都是知道先前刘晔对于张飞戏志才的交待,故而闻听此消息也是心下了然,如今兵精粮足,士气高昂,西安平也并不比先前攻下的高句丽,宽甸等城雄壮多少,怎么算都有迅克城把握,自然皆是相视而笑,气氛轻松无比。

七月二十七日,刘晔见到了分别二十余日的张飞与戏志才。两人在换下那身狼狈之极的战甲以及长袍,再仔细收拾一番,方才前往军帐请见。

此次见面,双方各有一番感慨,单独接见他们的刘晔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问道:

“翼德,志才,当山大王和军师先生的感觉如何?”

“嘿,滋味不错,不过,子扬你不怪俺没把那几条船交回吧?”

张飞虽然与刘晔关系非浅,但随着刘晔的地位渐高,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开玩笑,反而有些心虚地问起了不知是彻底散架,还是被刮到何处去的蒙冲巨舰问题。想起这些船的造价,当过“土财主”的他可真得有些心疼。

“哈哈,没事没事,‘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更何况翼德这般万人敌与志才这种‘智多星’呢?只要你们没事就好。”

刘晔是真的不在乎,想着幽徐两地安平时日久,他手并不缺钱粮,反而一直头痛着可大用之人太少。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可算是真正的毫不在意,语气轻松之极。

戏志才虽然没听过“智多星”这话,但也大概能明白意思,虽然没有参与到轻松的玩笑交谈,便心底那丝感激之心却是更深了一层,他羡慕张飞或者李政与赵明这种同刘晔亲若手足的关系,却并没有丝毫的嫉妒,因为他们的经历,以及对刘晔的帮助能当得起这种恩泽。

轻松地聊过一段时间,刘晔也从更加细致地了解到了张飞他们一路的详细遭遇,随后再叫来其他重要将领谋士商议,最终就之后两方兵士如何分配任务,协同作战等问题作出了决定。

这几日间,以原本匪流为主力的张飞部并没有对西安平起强攻,不过围攻之后试探之下,也清楚了城内大约有兵力三千左右,其战斗力强的仅仅一半,剩余一半则是民壮充之,在正规军押视之下参与守城。

可见原本西安平守军应在七千左右,战斗力不弱,也表明了公孙度对于自己老巢的得视程度。

“先由主力替换西,北门,视公孙度调兵情况,若其起大军回援,则轮番上阵佯攻,保持对城池压力,围城打援;若其按兵不动,则两日后四门齐攻,争取三日内破城,随后向西北回击,逐步蚕食其地,使其困守各处,坐以待毙”

与陈宫,戏志才等人商议之后,刘晔作出了如此总结性决定。

与信心十足的刘晔相比,终于清醒过来面对现实的公孙度可算是狼狈之极,一边要尽力稳定情绪思考对策,一边要强压下对于爱子公孙康情况的担忧,短短数日间,便已面容憔悴,显出老态,几乎看不出此人正值精力充沛的壮年。

不需要手下谋士的再三提醒,得知刘晔出兵直扑西安平的他也明白摆在眼前仅仅有两条路,要么放弃原本固城分段而守的策略,全城大军回援,解围同时,以里应外合之势与刘晔决战;要么一条道走到黑,不回援,而靠着前期已经运出的大部份存粮守城以逸待劳,等待转机。

可是两条路都有问题,选回援,公孙度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就算自己能勉强集合十万兵力,想击败精强的刘晔大军,也是胜算极;而不回,则西安平剩余之粮,手下大部份将士家属都将落于刘晔手,对于士气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他可没有信心认为西安平能坚守多长时日是,毕竟积累有限,他没可能将有限的钱粮放在修筑城防之上。

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公孙度知道,他的手下谋士也明白,但是一个在尝试到权力滋味的不到最后不愿放弃,另一个则是因为了解“老板”想法,不便或者不敢提出。

于是,公孙度便在两难之徘徊数日,最终还是觉得若是尽起大军回援,有地利人和帮助或许还有点胜算,总比坐视西安平丢失,被刘晔瓮捉鳖,蚕食领地好些。就算输,那也算是上天不再眷顾,非人力可改变之事……

就在公孙度对于刘晔给出的选择题作出自己的选择,然后蛊惑人心,只留极少兵力守城,便倾尽全力亲领良莠不齐的十万大军沿途补给,急行军回援之下,于七月二十九日,终于一头扎进了刘晔为他准备好的决战战场——西安平城效。

奇迹没有出现,从早间直杀到斜阳西下,再也抵挡不住刘晔军攻势由缓退而急退,最终乱起崩溃,公孙度都没有等来期待的西安平城自己军队出城相助夹击。

刘晔用事实给了从未经历过如此大规模交战的公孙度一个证明——

哪怕公孙度军队并不乏拯救家园的决心,拼死血战的勇气,熟悉环境的地利,同时具备相差两倍的兵力,都不能改变职业军士与杂牌兵的实力对比。

这场战斗,从头到尾便是公孙度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反被刘晔指挥大军步步为营反冲之下苦苦抵御,在相差数级的武器,战甲,体力,杀气之下的一场压倒性的屠杀。

当阵亡者过千时,公孙度军继续战斗,但已没了那股无畏的勇气。

妆死者累累,放眼身周尽是自己一方,敌人寥寥之时,变成了心寒慌乱。

当身边熟识战友半数倒下,不知何时对面那稳定的长枪冷箭目标会是自己之时,最前线交战的原本一万士卒崩溃了,那时的他们心没有了任何多余想法,有的只是活下去,哪怕再卑微受苦,阻挡他们活下去的,都是敌人

从军队出现败像开始,就有将领劝公孙度先行撤兵回营,缓图大计,但他拒绝了,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若是就此收兵,下次再来交战更没了丝毫胜算。

于是,当大军完全崩溃,冲乱了所有阵形,他的亲兵就是想拥着他迅撤离都变成了一件难度极高的事情。所以,那高高飘扬失去原本意义的帅旗表达出的含义,令刘晔属下离此最近的几部军士如同饿狼见到美食。

然后,公孙度没逃掉,被押送到了刘晔面前。

“安平王,公孙度自认为虽不服朝廷管制,有自立之心,却从未亏待过汉人。原本以为你刘晔贵为汉人王室,就算要来讨我这叛逆,至少也不会与异族勾结,故而对于边境防范依如往常。没想到啊我不服我不服啊刘晔,你不觉得胜之不武吗?”

被五花大绑的公孙度如果怒的狂狮,瞪大血红的双眼直视刘晔大声喝问道。

“时间有限,来日方长。”

刘晔平静地制止了要给公孙度吃点苦头的手下,轻叹口气缓声感慨继续说道:“还有,这世界很大,我没作任何过份的承诺,无愧于心”

公孙度不懂,刘晔也没有详细解释的兴趣,仅仅将它们当成自己的一番感叹,他知道有人会懂,这,就足够了

卷九:河北争锋 第三章 初现端倪

公孙度死了。作为掌控辽东的最重要枢纽,他不得不死。

公孙康却继续领残兵抵抗,给幽州军带来了相当大的麻烦,因为刘晔需要这个身份的棋子存在,所以他“活得很好”。

当公孙度死讯传出之后,辽东各地顽强抵抗情况一去不复返,少有的死忠份子皆投靠被刘晔驱逐出乐浪郡之南新罗,百济这等蛮夷之地的公孙康。

这个公孙康的真实身份却令这些将最后退路押上的死党们最终后悔不已,因为,他是官兵们原本只有厌烦感觉的山匪——李大目

李大目原本参加过黄巾起义,后来见大势不可为便纠结一些同伙辗转来到了辽东,缺乏谋生手断的一伙人最终落草,做起了无本买卖。时间一长,自然习惯了这种生活,对于实力强大的白狼寨与张飞部联军,迫于压力下投降。

原本认为之后就得过上“苦日子”的他,却意外地得到了刘晔的秘密接见,询问之下他喜出望外的接受了刘晔的所有条件,带上两千志同道合的兄弟们穿上公孙度麾下军备,离开西安平,过鸭绿江转而向南,一路继续收编带方,乐浪等地盗匪,等到达百济,新罗境内之时,实力已壮大到万人,可谓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至于他答应刘晔的条件大方面仅有两点:

首先,要配合刘晔的要求,冒名公孙康,但是又得将后来投靠的原本公孙度属下控制好之后全数交接。

然后,需要对北面的高句丽,夫余等族保持压力,同时要配合刘晔的“假戏真做”计划,私下约定时间双方交战演习来磨练辽东驻军新兵。

这两条要求都不算过份,对于李大头领来说,第一条简单,原本他与公孙度属下们的关系就是敌对,不是一路人,自然不可能融洽的相处。第二条更简单,经营发展民生什么的,李大目不懂,他的一贯风格是“拿来主义”,换了主人的辽东是老虎的屁股不敢摸,这秋风自然得挑软杮子捏了。至于演习计划虽然他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但相对而言,帮助刘晔练兵或者就成为了人家放他一条生路的最大用处,如果刘晔无所求,他新任的李大头领是要坐立不安,不知刘晔所图为何了。

以上,就是当刘晔于八月中基本收复辽东全境过程中,对于战后事宜安排的主要部份。

留个“隐患”在身边,就是一手在关键时候能起不小作用的妙棋。

而人事方面,经过亲自了解,刘晔征辟了避居辽东的以管宁为首的一大批有真才实学的名士,经过考验,最终刘晔任命管宁为辽东郡太守,治下包含了原本公孙度势力中玄菟,带方,乐浪,以及名义上属于的辽东属国。说管宁是一州刺史都不算过份。

武将方面,刘晔考虑良久,终于决定还是将在徐州的高顺,张辽二人召来,让他们二人一个负责练兵,一个负责所有武备经略。

紧急召集令发出后,张辽与高顺交接好手中之事,最终由水军护送,走海路直赴辽东,于九月底到达。随他们一起到来的,还有一个身份极为特殊之人。

两月时间,刘晔在辽东亲自坐镇过问,将屯田,赋税,募兵等大小事务扶上正轨,同时通过公文来往,对幽州,徐州部份大事作出处理。就在这种忙而不乱的情况下,刘晔迎来了三人。

见到走在最前,神情颇为激动却又行止谨慎,表情频频变动的那人,只通过相貌和直觉,刘晔就明白了来人身份。

“兄长?”

惊讶的刘晔微愕一下,便快步迎上。不论怎么说,对于这个身体世上惟一的骨血至亲,刘晔都觉得自己应该尽到份内的照顾。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刘涣听得这声呼唤,却是更加慌乱起来,眼中流露出的是那种惊惶不已,想认又不敢确认的神情。

“看来长兄却是多遭波折,现今途中劳累想必是困乏之极,还是先好生休息,稍后弟自来拜见。”

刘晔不能知晓刘涣心中全部想法,但他能肯定如此长久不见,现今二人地位相差悬殊,同时此刘晔非本刘晔,只怕对方如果可以选择情况下,还是想尽量避免大庭广众之下的见面吧。

如此考虑下,刘晔便吩咐了亲兵先将刘涣带去休息,而他则暂时放平这点情绪波折,收拾好心情接见张辽与高顺。

……

刘晔与刘涣的再次见面,知晓内情的人仅仅是贴身亲卫胡六而已。如同刘晔所想那般,私下见面的刘涣放松了许多,虽然依旧有些拘谨,却并不妨碍两人间那种骨血至亲的温馨感觉。

欣喜地发现了解甚少,声名在外的刘晔是真心以待后,刘涣提出了他想继续从军,因为他最年轻的十年经历如此,他不想作个无用之人,同时他也不并想让刘晔为难,谋求关键的职位。

经过询问,刘晔发现发刘涣的才能有限,最多做个指挥千余人的校尉而已,但是刘晔也明白一点,下面的人是知道刘涣的特殊身份的,放其下去,只怕有诸多不便。于是,细作考虑下,刘晔将他安排到了高顺属下,有实际战斗无数次的经历,教训新兵总是足够的,而且不用上战场,也绝了意外发生的可能。在等待刘涣经验足够之时,再调其入幽州主理新兵招蓦训练事宜,也算得人尽其用,不招外间非议。

对于刘晔的安排,刘涣并不反对,虽然知道自己时来运转,只要愿意,往后尽可过着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但能做一点实事,总好过混吃等死。

如此,在建安二年,公元197年11月2日,刘晔全面处理了辽东所有战后事宜,留下三万士兵在新治所襄平,由张辽视之后情况调动各地后,领张飞,典韦,陈宫,戏志才等武将文臣,以及其余三万士卒启程归师幽州。

平辽之战,刘晔前后出兵七万余人,是役自身损失七千,轻重伤者四千,是刘晔征战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但损失颇大的同时,是两月间平定辽东全境,击破,剿灭,俘获公孙度以下士卒约六万之众的战绩,以及面貌一新,毫不畏惧攻城血城的威武之师。

11月28日,刘晔领军回到蓟县,在接受百姓们自发的迎接欢呼之后,在军营中稍作休息便直回城中府衙,居于高位,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懈怠。有些事情,虽然有来往公文,但具体情况却得仔细了解后方能准确判断。

比如说,公孙瓒在刘晔自己的推算中,无论如何都该在十,十一月间被大军猛攻的袁绍灭掉,但事实现今却是公孙瓒虽然挡得很窝囊很辛苦,毕竟还挡住了,不滋润却顽强地活着。

刘晔真的很意外,如此实力对比下,他感觉哪怕换个智力正常又不会打仗的人也能乱拳将公孙瓒打爬下,何况,怎么看,袁绍也智力和实际指挥作战能力也该高于及格线不是?

所以,先不回家中享受温馨的刘晔便大事为重地先来关注此事。

然而,在看过探子们回报的各方面情报后,刘晔找到了原因却又觉得其中有些不对。

原来,公孙瓒是得到盘踞于太行山脉,中山,常山一带的黑山军帮助。这些黑山军或直接出兵资助公孙瓒于盛京正面相抗,或四下齐出骚扰河北郡县,使得正好在今年遭遇灾荒,粮食收成欠佳的袁绍颇有些灰头土脸,疲于应付。

“同样是黄巾一支的黑山军有这么强吗?”

刘晔的脑海中盘旋着这么一个问题。从前面得到的资料来看,黑山军曾盛极一时,原本是响应张角起义的张牛角所领,张牛角战死后由褚飞燕,也就是改名后的张燕统领,其实力最盛时冀州绝大部份都是其势力范围。

与赵云一样,张燕是常山人,通过分析,刘晔可能肯定这个人虽然有些本事,却远远谈不上见识超卓,手断非常,这从张燕被刚刚占据冀州,仅有不到三万兵力的袁绍击破“百万大军”,触角几乎全数从冀州退出情况就可见一斑。

依稀中,刘晔记得历史上张燕正是因为与袁绍的仇恨关系,与穷途末路的公孙瓒勾搭了一阵,不过因为他的犹豫,未能及时出兵,使得公孙瓒被灭,救援不及。

而其在官渡之战中也没有太大作为,只在最终曹操取得决战胜利之后方才投降,然后协助攻打了壶关。

就算刘晔自己记忆不清,有前时记录作依据,刘晔也不相信这样一个人会作到现在这般眼光毒辣,游刃有余。

“除非他不是张燕,叫张角还有些可能。不过这样多拖袁绍一段时间,对于我以及曹某人都算一件好事,也暂由得他去了。”

自嘲地一笑,刘晔理了理脑中思路,将这个想不通的事情放下,再处理了一些紧要事宜,见得时间不早,便起身回家去了。

……

“寻儿,为父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妈妈作了一道你最喜欢吃的菜,你很想多吃点,但是桌上其他人也喜欢它,你会怎么办呢?”

当蔡琰与复名公孙的刘燕先后找到刘晔,言及应该给两个孩子找启蒙老师之时,刘晔微怔之下,见到两个孩子都是聪明伶俐,恍然间才发现时间过得真快,他们都已经快四岁了。

而一些理念上的东西,以及本身兴趣如何,这个年龄也可以见得端倪,如果合适,刘晔也应该在二人之间作出一些选择,比方接替人。

于是,就有了这次单独谈话。真正的两次二人世界,连他们的母亲的都未能在场,以免他们不专心。

“嗯,寻儿会先给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哦,还有大哥添上,然后自己再吃。”

“哦?为什么寻儿会这么做呢?”

刘晔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心理反应,只是温声问道。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大家一起吃,都开心了,寻儿也开心呢。”

刘寻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奇怪地望着刘晔这个“多余”的问题,又理直气壮的比划着小拳头说道。

“嗯,寻儿真乖,为父相信将来我们的寻儿会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好啦,该轮到哥哥了,寻儿你先去陪着母亲,等下哥哥事情完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吃午饭。”

摸着儿子的头,刘晔心中一片温情地说道。

……

同样的问题,刘晔问了第二个进来,稍稍平静,又略微激动地望着他的长子刘成。

“嗯?成儿会告诉母亲和姨娘这道菜太好吃了,然后她们或者父亲大人就都会高兴地夹给我啦。”

刘成与刘寻一样,都是想也未想便给出了答案。

“嗯,成儿说得不错,现在你还小,勾不到盘中可口的菜肴,那将来长大了呢?父母不可能参加你人生每一场宴席呀?”

刘晔自然地问道。

“成儿自己夹呀?”

刘成奇怪的睁眼看着刘晔,显然他不明白这个理所应当的答案为什么父亲会郑重其事的问出来。

“哦,不错”

刘晔点点头,然后抱起得到夸奖后高兴不已的刘成起身出去。

“一个是心中亲情最重,一个是全力争取自己想要的,看来,我刘晔有两个注定不同寻常的好儿子呢。”

刘晔的心中默默的想着,至于最终的决断也有了定论,如果结局如他推演般顺利,这个决断就不会发生变化。

就在这个心情放松之时,刘晔忽然眉头微皱,心有所感地抬头向西南方向望去,一种奇妙的感觉浮现在心头,让他十分肯定有人在“记挂”自己。

……

数千里之外的泰山某处。

“师尊,现今师弟刘晔虎翼大成,通过门下,以及弟子亲自接触黑山,公孙伯圭等势力得知,其属下兵力合计三十万众,除去防备边塞,戍守警备部曲,可用之精锐兵士为二十万,如今平定辽东,有徐州之钱粮,北地的兵源,短时之内扩充为有相当战斗力的百万大军都是极为容易之事。其实力可谓真正的冠绝诸侯,问鼎中原指日可待”

隐于深山之中一处山谷,此地仅有修葺严整的草屋数间,置于严冬将临时节,枯草干叶,青黄主色之下,风景并不算好,但若春夏之时观之,只怕别有一番韵味。

院落之中有十数人,其中十余人四散巡逻,中间只有两人在些,一身着道袍,看不出具体年龄坐于石台之上闭目打坐的老者颇有些仙风道骨,另一外年纪大约四十左右光景,像貌普通,属于那种最不起眼,让人无法一眼记住的类型。

此时这个中年人正躬身在老者身边缓缓地讲述着。

“黄天,你跟我时日最长,犯过错,掌过权,随着时间变化了很多,但有一样从未变过,那就是野心”

老者睁开了眼,看着身边的开山大弟子,心中真有些百味掺杂,顿了顿,然后认真地继续道:

“放手吧原本我建立天华门初衷是一时之气,现今年岁渐长,已知天命。曾经我认为黄天你是我南华门下最出色的弟子,也是惟一的一个尽得真传弟子。子扬,奉孝他们虽然出色,却终究不能独当一面。想我南华苦学半天,自命能算尽天下之事,最不料到头来却悟得——哪怕算尽天下,终究不能算定人心”

“哈哈,可笑可笑,最重视的,拼尽全力去救,希望有所成就的大弟子,却最终利用我亲自教导的百毒散对付自己。为的,仅仅是借势而为,以门主资格去夺取争霸的资本”

原来,这位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东汉末年大事中很有一翻腕的“南华老仙”

他没有在追求仙道,打坐也是为了逼毒而已。

现实就是那么讽剌,所谓百毒散虽然不是百余种毒物制就,但至少也有数十种,其中比例变化何止亿万,除配制之人外,是真正的无药可解。

被弟子逼到这种地步,前因后果不得而知,但听其意思,却也至少能明白,这南华老仙不是真正的仙人,自身也没有掌控霸业权柄的野心,对于刘晔的意外表现,除了惊奇之外也并没多想。

因此,才有刘晔十余年间不闻其具体命令,几近淡忘表现。

可这个叫黄天之人却不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不尊有授业救命之恩的师长,以生死威逼,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不被郭嘉,原本的刘晔等南华门下弟子知晓?

“师尊,您老虽然功力深厚,但是弟子相信从未令您失望的百毒散这次同样不会例外,为了少受点痛苦,还是请师尊痛快地交出门主令谕,并写下证明的好。”

就算南华如何喝斥规劝,黄天那平静的可怕的面容都没有丝毫变化。

“唉,罢罢罢黄天,你要的两样东西我早已在五年前准备妥当,只想时机合适再来交待,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般结果。去襄阳找你师叔水镜先生吧,他会交给你的……”

南华长叹一声,不再压制毒素,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青黑,捂住腹部强忍着肠穿肚烂痛苦的他断断续续地笑道:

“可是,你…不…会…成…功,因…为,你…不懂…人…心……”

言讫自断心脉,气断而亡。

此时,夕阳日渐西化,将倒地的南华面部那一抹笑容映照得更显几分神秘。

卷九:河北争锋 第五章 拉开序幕

卷九:河北争锋第五章拉开序幕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建安三年,公元198年6月。

随着刘晔对于“舍得”之道的更深理解,在回到幽州的大半年中,除了处理公务之外,刘晔脑海中的统一天下思路也日趋完善,但在此之前,先得解决几个随着时日增长更值得深思,迫在眉睫的大问题。

先,徐州这块“飞地”,虽然钱粮丰盛,兵员也不缺,但是地势太差面受敌,易攻难守。随着刘晔的强势接收,以及原本曹操,袁术,袁绍先后进兵威胁等外力因素渐次消除,“太平”日子过得久了,不安份的人和事也渐渐多了。刘晔不在徐州坐镇,张昭与赵云因为这些东西牵扯太大,也不能直接作决定,二人渐感力不从心。

其次,同徐州一样,作为刘晔根本之地的幽州也有许多问题。

最后,随着公孙瓒指日可待的灭亡,袁绍与坐拥幽,徐二地的他便再没了缓冲而直接相对,利益冲突不可避免,而袁绍与曹操也存在同样的利益冲突,如何谋划,才能使战事朝着对自己有利方向展成了必须拿出具体章程的地步。

所有的一切归结在一起,刘晔深感于心——

“趁着大胜之际,我的威望到达新的顶峰,也该是时候作出重大变革了”

于是,整个六月,刘晔都在不停地接见心腹,商量补全规划之余,同时下令军队进入仅次于交战时的二级警备状态,欲以武力为依,强势推行变革。

七月一日,刘晔正式下改革公文,适用范围为幽州,以及辽东。内容主要包括:

屯田制全面施行,境内所有土地使用权收归州府,地主将凭地契得到每年收成一成之利,租种农民得五成,上交国家四成。取消军屯,军队严格训练,作为战争机器专注于战斗。

二,土地作为私产禁止买卖,可以作为遗产传承,但三代以内没有军功则土地收归州府,如果不为州府展出大力,获得这个军功的难度并不算

三,军功的计算细分,战争中武将士兵可以直接获得,但也不用担心身为文官就没了军功,不说出谋划策的谋士,就是内务,后勤等也可以依据工作表现依例获得。

四,提出军功可以积累,兑换的概念,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退役、辞官之后,凭军功大,每月按等级享受州府补贴;一定数量的军功,可以得到不能买卖的土地,但原则上不保证土地位置。

五,三年内,全境所有十五以上,三十五以下男力都得分批参与为期半年正规军事训练,愿意从军且素质合格者将编入准正规军军团,继续接受训练改编。

改革没有涉及到徐州,这是因为刘晔对于徐州终于下定了决心,拿定了处理主意。

令人信使走水路传递他的命令到徐州使赵云与张昭早作准备,配合各项事宜后,刘晔严肃地问身边的田丰道:“元皓,你应该明白,先前我是想派志才或者公台(陈宫)去的。冀州本就是你家乡,袁本初前时不只一次地表达过他对于你这位大贤失之交臂的惋惜,若是会面,我却有些担心意外,还有元皓你会否感到尴尬不自在。”

“主公且放心,丰自问当初选择可谓明智之极,从不亏欠袁冀州,当然谈不上负担尴尬。而丰在冀州尚有部份亲属当初不愿随同来到幽州,正好可以再回故土劝诫一次。”

田丰是最早归于刘晔的名士,他的正直不阿,刚正直谏对于一路走到今日地步的刘晔起到了举足轻重的影响,是真正的依为臂膀之才。

现今刘晔与袁绍的关系正是非常微妙状况,故而刘晔有点担心田丰为使去交涉,总有些“送羊入虎口”的担心,而名声并不太显于外界的陈宫与戏志才就没有这种担忧,想必袁绍不会为了这二人“铤而走险”。不过转念一想,刘晔又觉得自己是关心则乱。

就本身能力,以及对于冀州了解情况而言,田丰才是最佳的人选。毕竟,此去任务虽谈不上艰难万分,但想要轻松完成,也是不可能的事。而通过对袁绍的了解,在其心中,只怕是信奉实力至上,不信“英雄改变时势”,或者“得一人可安天下”的言论。

故而刘晔微笑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却是想多了,元皓所谓极是,也怪我这些年来关心得不够,却不知元皓竟然还有亲属落下于北地。河北之地很快就会烽烟四起,元皓你便借此机会在完成使命同时亲自走一趟,将这些后顾之忧一并解决了吧。”

“多谢主公此次使命丰已深有理解,定然不辱使命”

听得刘晔这般自责的关心,田丰心中激动,却是感激放于心间,面上不露丝毫,掷地有声地回道。

“嗯,后日便要正式出使,元皓今明二日便好生将手中事务交接一番,好生准备吧。”

看着领命退下的田丰,刘晔回想起数日间种种,颇有些感慨万千。

大肆改革的公文一经传遍,不出意料的引起了骚动和轰动,后一个是包括了自耕农,佃农,地主三种靠地为生阶层,前一个则是拥有大量私产的士族,对于早已习惯刘晔一直以来,很少触及到他们利益底线,以及带来一场场胜利,稳步扩大实力的现状。士族,大地主们这些既得利益者几乎认为这样的大好日子将永远持续下去。如今这场“手伸得太长太长”的变革顿时让他们惊惶不已。

虽然这次表面看起来并没有直接拿走属于他们的私产,但是,谁知道下次又会不会“得寸进尺”呢?身为读书人作官还好说,但是天下读书人何其多,官位却是有限的,难不成为了拿“军功”,得让他们“读圣贤书”的后辈拿起武器从事那种危险,苦累一向视之贱业的兵事?

正是这种“不知明,对于未来担忧不已的情绪,在有心人的挑动下,幽州大地表面的平静之下,一片暗流涌动。反倒是旧势力尽除象的辽东将各项变革细节条例有条不紊的进行了下去。

随后,幽州先后有范家家主请见刘晔,希望“有事好商量”,请求刘晔放弃“不切实际”的危险想法。

再有两日之后,涿郡閰家集合沈、徐、赵等数个家族家兵,共计四千人驱逐负责各项改革官员,包围郡府,要求与刘晔“谈判”。

对于前者,刘晔耐心地对各项变革细节作出了解释,也着重回答了范家担心的问题,最终使得对方恍然大悟,明白刘晔真正的用意和目的,没有当即表态,只说会认真考虑地拜别。

而后者,刘晔的回答就简单多了,他明白这些人与前面的范家一样,都仅仅是被真正的大家族派出来试探风头的棋子,于是直接命领典韦带着三千铁骑平定“叛乱”,有守城军配合打开城门,仅半日间便将所有动乱平定,依旧刘晔命令,参与者全数押解,依程度服劳役半年至十年,而犯数十人全数带到蓟城。

那冷冰冰,杀气十足的一个字,“斩”,就成了这共计四十五个“好汉”的最终归宿。

而武力镇压之后,刘晔更是将军队依郡重新划分,将强硬态度表现得彻彻底底,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于是,能接受的家族开始认真的与刘晔接触,全方面的理解变革本身,觉得接受不了的大家族们则各使门路,拖家带口地欲离开现今变得“水深火热”的幽州。

对于这种情况,刘晔没有强求,也没有太为难他们,他的批示很简单“人,可以走,财,也可以带,但地契,全部留下。”

在刘晔的心目中,变革本身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一个过程。不能先知先觉的士族们,只能作出选择,之后让时间来证明一切。而清理下内部,也有利于整体的统使得新的集团利益捆绑联系更加紧密。

由此,刘晔酝酿许久的大动作终于走上了正轨,而关于徐州的决策,则需要与袁绍方面沟通方能顺利实现,这也是田丰出使的根本原本。

七月二十日,田丰见到了坐镇河间的袁绍。

如刘晔所想,在客套的闲谈中,袁绍除了表示对于未能得到田丰帮助的叹息外,并没有表现出多余意思,也没有被垂死挣扎的公孙瓒拆腾的灰头土脸迹像,反而对于田丰的突然来临觉得极是极为意外,一番套话之后,袁绍终于问到了田丰来意。

“正欲教袁大将军(许昌献帝依曹操所奏,封袁绍为大将军)知晓,吾主安平王刘子扬深感幽州弊病缠身,欲行变革以革除之,怎料得辽东初平,内有叛贼余孽公孙康为祸牵制,外有异族蠢蠢欲动,兵力捉襟见肘。吾主感愧对天子恩典,不能使境内百姓安康,境外四夷咸服,故食不知味,衣不能寐,辗转反侧之间,欲行霹雳手断,以军队强力镇压不服,行改变之事”

田丰说到这里抬眼一瞥袁绍表情,见其不为所动,脸上露出一幅高深莫测的平静表情,显然是从幽州“逃难”而出的士族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

“那,安平王欲袁某如何?同为天子出力,若能力所及,必尽力为之。”

袁绍见田丰正经地官面套话,在心底暗笑着刘晔的“瞎折腾”可是为他送来了不少人才和钱财,故而语气轻松之极。

“吾主有意从徐州调六万军士至幽州平乱,途中必得经过大将军治下青,冀二州,故请大将军网开一面,允许此议,以解幽州燃眉之急。”

田丰也不再绕弯,直接便将此次来意道出。

“哦?”

与坐于下的沮授,审配,郭图,许攸,辛评等谋士对过一眼,见得他们无一例外的意外表情,袁绍的表情终于变得郑重起来。早在得知田丰来使消息后,他们便已有过会议,猜测田丰来意,以及相关的应变对策,他们想过可能是为青州开辟出海口以海路连接幽,徐二州,以大大减少两地来往不便,或者如同许攸等几人异想天开的认为刘晔为结盟袁绍,完全瓜分公孙瓒属地,甚至以后共分大河流经中原之地。

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不看战争潜力,只以明面上可用之兵的对比,袁绍此时共有近三十万正规军,是刘晔十万常备军的三倍。同时,袁绍麾下大军从黄巾起义时期起便随其征战天下,十余年间从未中断战斗,再加上袁绍家族本身四世三公的威望,用精兵盈野,猛将如云,谋臣如雨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是现时天下最强势的诸侯。

惟一的缺点仅仅是冀,青二州经黄巾之乱破坏,以及袁绍本身的大肆扩军,粮草储备极少,不能支持长时间的大规模战役而已。

所以在他们看来,刘晔此时对他们的态度即使不是求以盟好,至少也是带着很大善意才是,如今乍闻对方要调徐州本身十万兵力的大半北上,如果算上幽州再出十万——刘晔心底打着什么算盘,这个账,不太好算啊……

“看来吾主一番善意却是为大将军以及臣属带来疑惑了,下官这有仔细说明,不知……”

田丰见到袁绍以及其一干属下谋臣表情,便知道关键时候到了,便拱手朗声问道,言罢以目示意左右。

“无妨,此间全为袁某心腹,使者尽可放言”

袁绍明白田丰的意思,他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凭着个人理解只怕会有些差错,故而摇头拒绝了田丰摒退众人的提议,顺带的以言语收买人心,表现自身的宽厚待人,礼贤下士。

“亦好其实吾主此举,却是为大将军好。”

田丰眉头一扬,却是忽然大有深意地看了眼袁绍,然后详细说道:“想来大将军也能知晓,现时跋扈的公孙瓒在将军虎威之下,至多两月间便会灰飞烟灭,至那时,为平定汉室乱像,大将军切肤之敌自当再有选择。吾主安平王为汉室宗亲,自然不是狼子野心,但是却有一人实力不算出众,却敢‘挟天子以令诸侯’,可谓真正国贼,吾主曾接天子血诏,言及其人种种,呼之国贼并不为过奈何自身实力不足,徐州初定,吾主鞭长莫及,如此,自希望大将军能拯救天子于水火之中”

“此次调徐州之兵,却是为解大将军后顾之忧而来,前时有传闻曰吾主与国贼有盟约之议,想来大将军即使心如明镜,终究也会担忧事出万一吾主便借此整顿内部,分身乏术之机,欲尽迁百万徐州百姓入幽州,原徐州只留极少数骑兵防备盗匪,以及保护不愿,或者不便迁走百姓安全。若大将军能顺利击败国贼,则吾主愿将徐州拱手让之”

看着些时堂中也顾不得压抑心中震惊,目瞪口呆表情各异的众人,田丰见袁绍依旧不为所动,也不出言语询问,便继续解释道:

“所谓迁六万兵士入幽,只是迁民借口而已,这些军队负责的,是全程保护百姓们顺利北迁,除部份组织跟随百姓左右,大部军队将夹于迁民中段,如此一来,大将军尽可放心,不必担心混杂于数百万亲属百姓中的士兵有异常举动。”

“这……此事颇为复杂,还请元皓先下去休息,待我等与主公商议后再谈吧。”

沮授见到袁绍表情松动,欲要开口,赶忙起身作礼,以目示意袁绍后对田丰回道。

“公与所言正合吾意,来人,领使者入馆内客房。”

袁绍也回过味来,点头称是。

田丰当然知道事情不可能如此之快就商议妥当,更是立即提出想回故乡巨鹿,欲将亲属接至身边要求。对于这个合乎情理的要求,袁绍爽快的答应了。

田丰一走,堂中气氛顿时变得极为热闹起来,除沮授外几位谋士各抒自见,争论得面红耳赤,不过大方向上都是认为刘晔此举怎么看都透着诡异,所谓“来者不善”也不过如此,就连袁绍私心里也是这般想法。而他们的处理意见,大概也就是“凡是刘晔要求的,一律不同意,以免为其所利用。”——

既然看不懂,不陪你玩就行了,反正不吃亏。

但是,当袁绍看到沮授一直冷眼旁观,面上露出淡淡的不屑时,虽然内心里很不喜欢这个一身硬骨头,臭脾气的名士,但还是故作宽容地笑问道:“元皓,你却是如何看待此议?”

“敢问主公,正如田元皓之言,若公孙瓒覆灭,主公会停滞不前,安于现状吗?”

“不能。”

“再问主公,坐并,冀,青三州之地,拥数十万精兵,此等实力虽强,或与刘子扬为敌,幽徐二地天然南北夹攻,双线作战,即使战而胜之,损耗如何?”

“这……无可计算,以刘子扬之能力,想必会损失不”

“最后一问,若主公能集大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攻击至多不到五万兵力的曹操,再‘扶天子以制诸侯,治农桑以兴根本’,两相比较,应当如何?”

“公与所言极是,真如当头棒喝,绍明白了。”

随着沮授的三问,见到手上有“天子”这张大牌的曹操之后风光,袁绍明白了。

虽然还不理解刘晔为什么会基本等同放弃徐州这块“肥肉”,但这并不影响袁绍有信心面对刘晔真正的用意——他自认为的。

但是,经过刘晔半年之久思考下的“舍”,又岂会在即将上演的河北争锋大场面中毫无所“得”?

卷九:河北争锋 第六章 苍天黄天

卷九:河北争锋第六章苍天黄天

“启禀主公,张将军有急信:易京于十月五日被袁冀州所破,公孙瓒自残赴死,所余属将大半战死。”

当刘晔于十月七日得到个通报时,他正在书房中与刘协,郭淮二人对话。

“所谓战争,其终极目的还是逃不出‘利益所趋’四字,为达目的,战斗过程中对敌者分分合合,各出计谋,也是为此而服务。现今我幽州军团坐拥幽,徐,辽东三处,若以袁绍为敌手,则南北夹攻确实会使其尾不能兼顾,压力倍增。”

说到这里,刘晔停顿了下,正是因为他在回答刘,郭二人对于前时关于徐州移兵迁民北上的疑问。恰在这时听到了门外亲兵大声的禀报。轻轻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晓情况,他继续细作解说。

“然而天下大乱十余年,各地有能力的军阀诸侯基本确定,徐州北有青州袁绍之长子袁谭,南面广陵隔江相望便是基本统合江东的孙策。东面是绝不能掉以轻心的曹操,而西南面亦有袁术隐于其中窥伺。如若河北之地平静,徐州统共二十万兵力确定不惧任何人挑战。但是,外间不知徐州兵强马壮者有如袁绍,若其‘不查’非得尽起大军先得徐州粮仓;或者经过试探知晓徐州外松内紧,早已拥有二十万常备军力,那么不仅袁绍,便是‘盟友’曹操都会感觉有若猛虎卧于榻前,连安睡都做不到,更不可能让其作生死决战。”

“曹操与我关系不浅,交际颇深,故而他多少猜到一点徐州实力并不如外间表现,故而其近两年,在得到洛阳之后,便先后攻破长安,据关中之地,奇袭汝南,招降黄巾,坐拥豫,兖,雍三州,扩充军兵至七万众,虽则屯田因近年天灾原因未能屯积足够粮草,终究也不可视。故而若不将徐州这般巧妙舍弃,那么袁,曹之战很可能因此拖延,而改情况为我等三处势力相互牵制,我与袁绍无处可延伸地盘,曹操亦不敢在北方未定时再招惹事如荆州,汉中,江东,西凉等处强敌。那么各自疯狂扩军,最终再战,不仅旷日持久,还会使得互耗极大,百姓遭难。”

“如今我仅留三千骑兵于彭城,将不愿、不便北迁百姓,士族,以及必要的官员共计八十万众留于此城,不仅在意义上宣示此地归属,也可使骑兵在一马平川的徐州如鱼得水,足够护卫全城周全。而且因彭城属于徐州腹地,无论与袁绍还是曹操势力都相隔五百里之上,自然能使得他们不再有后顾之忧。同时,两者都不会在将进行决战之时,为现时已变得真正‘鸡胁’的徐州与我交恶。总言之,徐州之地非得在河北之地平定,有稳固后方之时才适宜成为交战前阵。”

“当然,有利也会有弊,最大的坏处就是,若袁曹决战开启之后,袁绍必会在冀州与幽州交界之地布下大军严密防守,我们幽州便少了能够随时插足其中机会,有将来分利不均,曹操反悔的可能。”

前面三个月时间,由于袁绍的点头,并且挥出十二分热情的派十万大军沿途协助,迁民工作顺利完成,而此次总计一百六十余万的百姓中,士族所占比例不足千分之这也跟刘晔秘密的指示有关。虽然故士难离,但是这个时代的百姓总是“好哄”的,只需将徐州可能迎来袁绍,曹操的联合进军挑战指出,百姓们基本还是会选择生命的安全。

而留在徐州的士族和家兵们,就成了主流人群,由于通讯中断原因,他们并不知道刘晔在幽州的改革,故而当他们知道刘晔此举是想“移徐填辽”,并扩大兵源统一整训,而他们则来去自由,若留下却可以在付出一些“手续费用”后,便可以原本地契换得彭城周围数万顷良田中的同等面积情况之后,顿时心里盘算了一番,觉得如刘晔所言,统合后的幽州强盛军力作后盾,只需三千精骑巡守,彭城便稳如泰山。

如此一来,他们绝大多数选择留下,用自己家兵或者未离开的佃农耕种,再者无先前那般有高官镇守,他们岂不是可能如从前那般,时常宴席聚会,安享太平时光?

这些人中又有大部份是在陶谦当政,曹操气势汹汹而来时逃往别处避难,后见刘晔入主,挂念中家族财产方才回转,故而他们不像陈,糜这等与刘晔关系非常,基本也没什么远见卓识意识到刘晔深意。

所以,他们注意会被刘晔主导的这场变革而抛弃,在这之前,正好挥“标识”的价值……

刘晔一番解释,也使得一直不太明白其中深意的郭淮刘协二人恍然大悟,各有思绪。

而刘晔自己这时也因为公孙瓒被灭之前黑山军诡异的动向,想到了赵云回到幽州后,向他报告的在徐州留守的三千骑兵统领管亥,在最近几月中很有几次的奇怪表现。

不知为何,刘晔心中总有一种感觉,这两者之间只怕有一定的联系,而刘晔自己最近也时常突然有些心绪不宁,不能正常思考、处理政务,每当这时他只有放下一切,认真听着妻子蔡琰的琴声,方才能抚平躁动的心情。正因此种深入灵魂般的细细体会,刘晔每次都会觉得与蔡琰之间那种亲密,爱意愈加深厚,看到妻子因此而自内心的开心笑容,他颇感有趣地想道,这烦心之事倒也算带来一些意外之喜了。

随着这种莫名焦躁情绪出现得间隔越来越长,刘晔也就放开心情,不让没用的胡心乱想扰乱心情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徐州治所彭城效外,一处稳密树林之中。

一位身高八尺有余,手执环大刀,全身披挂的将军面色极为复杂,执刀的手都有些微微鸇动,仔细一看,不是刘晔先前想到的彭城留守将军管亥又是谁人?

此时的管亥并不是孤身一人,他看着面前五步那个虽然消瘦,虽透出一股锐利坚定,却凝而不散气势的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背影,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手中大刀手捏不住,直接便掉落地面枯技败叶之上,出一声沉闷的低响。

“师……师……”

艰难地咽咽口水,管亥扑地一声直接跪,抖抖嘴唇,终于结结巴巴地憋出两个字来。

“亥儿,你可还记得那句话?”

那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无悲无喜,目光却锁定管亥双眼,平静地问道。

“弟子……不敢有忘。”

管亥面上一阵抽*动,勇敢地抬起头来,直视那人骇人的眼神,沉声喝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好不亏是我悉心教训的好徒弟起来吧不过为师现时身份太过敏感,既然黄天当立,以后,若有他人在侧,就叫我黄先生吧”

原来这人正是当初在泰山毒逼南华的黄天,不知他却为何与管亥有师徒关系却又不敢当众承认。

“师……,啊,黄先生,你,不是已经……当初亥可是亲见,故近来接到书信,不敢确信。”

管亥直起身来,也不拍去碎屑杂物,依旧带着不能置信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你也不必全数知晓,为师此来,却是有些问题需要确认。”

黄天依然是那副不急不躁的样子,突然间却是莫测高深地一笑道:“亥儿,你从前可最听为师话语,想必这次也不会例外吧?”

“……当然。”

管亥沉默半晌,终于抬头回答,同时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惶恐——

“若师父询问主公机密,或要与其不利,我也如实告之吗?”

没有给管亥胡思乱想的时间,黄天很快便开始了提问,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关于离别以来管亥的经历,渐渐地管亥也放松了下来,不待黄天细问,却是主动将遇到刘晔前后之事大略说了一遍。

“亥儿,你将《太平要术》送与刘晔?”

黄天面色一沉,突然打断问道。

“师父?当初不是您让弟子择贤而送之吗?”

管亥此时心情完全放松,也顾不得叫什么“黄先生”了,莫名其妙地直接问道。

“算了,是为师当时没有交待清楚,既然送了,那便算了吧。”

黄天眼珠微动,大度地摆摆手,见着管亥那愈见真诚感激的神色,知道火侯差不多了,便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传闻刘幽州不仅智谋无双,更是武艺不凡,当是天下间少有的卓人物了。”

“师父所言基本不错,不过刘幽州虽通武艺,但习练时间过晚,若是公平对决,弟子都可在二十合内将他击败拿下。”

管亥回答过程中脸色很有些不自然,黄天稍稍心中转念便想到了管亥自己所说两次相遇,第一次却是在刘晔携赵明,李政二人偷袭得手,虽然归附,但心中那点别扭尴尬当然还是存在的。

他倒也不点破,只从这句话中便推断出了许多东西,比方说若换他出手,刘晔绝走不出十招,再比如……

淡淡一笑,黄天岔开话题,却又主动谈起了当年管亥与他之间故事,中间遭遇颇令他们唏嘘不已,又是一次突然询问横插进来——

“亥儿,如你所言,现今你徐州所属骑兵部曲,多数为当年便一直跟随的老兄弟。如今为师欲再接再厉,亥儿可愿助为师一臂之力?”

“师父这……”

管亥听到这句话,简直有些转不过弯来,惊讶之极地直视黄天,心中百味参杂,各种交集浮上心间。

早在四月前他最先接到黄天亲笔书信起,他便一直在猜测其究竟目的为何,思来想去却始终没认为黄天在经历过那场刻骨铭心的灾难之后——对于许多人来说,的确是不折不扣的灾难。心中早应该疲惫不斟,厌倦不已,如今听得其人雄心不死,顿时令他乱了方寸。

归降刘晔之后的种种见闻,早已让管亥定了心思,非常乐意为刘晔效命,他甚至想过自己若是幸运,帮助刘晔扫平天下之后,富贵余生,青史留名都不是不可能。就算战死沙场,那么作为一名武将,他也不会感觉到这个结局会是多么糟糕——至少,在刘晔麾下,战死后不用担心妻儿至亲的生活,不是吗?

原本完美的生活,因为曾经的师父,现在气质变化极大的黄天这人出现,再随着那句不知真实想法的话语,完全的被拓乱了。管亥甚至觉得心情激荡地自己再也不能说出任何一句话语。

“哈哈,亥儿,何必如此坚张,你不必立即回答,先回去好生考虑一番,就算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帮助为师,为师也不会怪你。”

拍拍管亥的肩膀,黄天温和地大笑说道。

但是,目送喜动颜色,高兴离去的管亥,黄天的眼中却闪现出一抹凌厉的杀机。

回想起他年前在师叔水镜先生那里拿到门主令谕以及南华生前亲笔所书传位信件之时,水镜先生脸上那丝毫不作掩饰,充斥厌恶,恶心的鄙视眼神,门下那位月白长衣唤作亮儿的少年那讥诮(他自以为的)目光;还有四月至江东,欲凭令谕信件先行收服后来四人中排第三的那位“师弟”,却苦等数月不见其人,傻子也知道对方是故意的

这些人不用多说,算得上与他没什么交集,那么如今连自己先前悉心教导,真心相待,没有丝毫亏欠(还是自以为)的弟子管亥也对他推三阻四,可算真正让他压不住心头邪火,几欲疯狂。

“罢了,尔等不识抬举,枉费我往来奔波,诚心相邀。哼我不信四位‘师弟’都会这么愚不可及,想我纵横半生,往日是何等风光,以我之威望,再收服各处日子过得不并不如意的同道中人,加上门内全数情报,财源,吸取前时教训,就算得不到尔等帮助,又岂会大事不成?”

黄天紧握双拳一阵,心中打定主意,考虑着南华门下四大弟子各得一门真传,从刘晔趋势而起便可见一斑,故而黄天也就暂且收拾心情,决定将最难的刘晔放于最后,而转行向西而去。

十月二十日晚间,许昌。

因身体不好,而留于家中休养的郭嘉却是忽然觉得烛火摇动,帐幔飘动间眼前已多出一个人来,绕是平时郭嘉如何临危而不变色,此时也是心中瞬间提起,表情骤变。

郭嘉此时倒也不是病得非常厉害,倒有大半是最近曹操与袁绍之间情势愈加紧张,故而他这位在曹操心目中有着极为特殊,重要的谋士自然劳累了些,如今大事基本商定,曹操也是非常关心郭嘉,故而让他趁机多休息几日,若是大战暴,只怕想好生休息都不可能。

而郭嘉平日间生活也不讲究,故而所住宅院之中仅有一名老仆以及两名粗使丫头而已。现今猛然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着麻衣,光明正大露着一张冷脸的不请自来之人,惊骇之后见得对方半晌没有动静,只是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自己,郭嘉顿时稳定了心情,整整衣冠长身而起,拱手问道:

“不知兄台深夜闯入,是为何而来?”

“郭嘉,字奉孝,父母于其七岁前去世,八岁时得世外高人看中,拜入天华门,与刘晔为伴,代号‘麒麟’深习权谋之术,尤善用间,揣摩人心之道。十六岁学成回乡,与颖川望族荀氏交好,才名,狂声传扬于外,后得曹操亲自拜请辟用。随其征战各处,于不着痕迹间帮助曹操出谋划策,为人低调,不好官声,为曹氏集团最重要核心谋士。”

来人平静地与郭嘉对视,如数家珍一一道来,最后面色转柔,温和地说道:“麒麟,认识下,鄙人黄天,受南华门主所托,接任第二任天华门门主”

“张角?”

郭嘉目光灼灼地直视来人,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打断了那人还未说完的话语。

“哦?左下门主黄天,此为门主令牌,麒麟你可看…好…了。”

黄天饶有兴趣的抬起头,没有直接否认,却是执出令牌,加重语气咬字答道。

“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想到你终究如师父所料,哼”

郭嘉前面还晒笑一声,后面却是目光严厉地直盯着来人道。

“好,不愧是师父教得好徒弟,本人却是奇怪师弟所言是何意思?”

黄天,不,张角也不再否认自己身份,却是目光闪动地望着郭嘉,手上暗自运劲,却是以防万说不得得施以狠手了。

“张角,你不必那般紧张,想来在寻我之前,只怕你还见了其它内门弟子吧?”

郭嘉却是一点都不紧张,丝毫不像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表现。

“不错,之前我去江东欲见玄武,那家伙却躲了我整整三月。至于白虎与青龙,还有那位完成了任务的朱雀师妹,却是尚无时间拜会。”

想起前时所受冷露,张角心底强自压抑的那股邪火顿时上涌,盯着郭嘉的眼神更冷了。

“不用那么紧张,大贤良师你若要杀我,不废吹灰之力。亦不必担心后面几人会看穿你的真实身份,原因很简单,我郭奉孝学得便是《人心》,只从六年前师父最后一次见面,嘉便已知晓他的心意,至于传位之事除却大师兄刘子扬外,我等四人都有知晓,玄武不见你,只怕是他感觉里面有蹊跷,同时他一心帮助好友孙策,不想再卷入门中事宜。至于白虎身份特殊,他并不太清楚门内具体。大师兄为我等之,却是失去记忆,更不用担心他会知晓前时师父关于交接之事的嘱咐。”

郭嘉停顿一下,平静地将最后一句话道出:“那么,真正的大师兄、大贤良师,或许,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张角面色一动,也不多说,直接在郭嘉对面坐了下来。

卷九:河北争锋 第七章 浮出水面

卷九:河北争锋第七章浮出水面

公元199年1月,天寒地冻,几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下,河北大地一片银妆素裹。而早在半年前便纷纷屯兵于大河两岸的袁绍,曹操终于在24日这天爆发大战。

袁绍选在这个时候主动出击原因很简单,因为超低的温度除了带来种种不便之外,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使得黄河冰冻,往日的天险成了只是有些路滑的宽阔大道。

远在蓟县的刘晔得到准确消息后,已是2月中旬,如同先前想像,袁绍放弃了从青州协同出兵做法,而是简单地选择屯兵二十万于延津,平丘,白马,与对岸官渡五万兵力的曹操对峙。

从这里出击,只需击破当面之敌,便可长趋直入兖州腹地,重现前时吕布几乎轻松占领全境状况。

值得一提的是,果如刘晔所想,袁绍虽然自信非常,却也不敢掉以轻心。通过临时征集,以及从并,青二州调兵,再派掺杂了大部份新兵的十五万军队于冀北一线防守可能出兵的幽州,自己同时统领最有战斗力的二十万大军,麾下集合了颜良,文丑,张合,高览,二子袁熙,三子袁尚等心腹武将,摆明了欲要以强大战力迅速决战。

正是这种速战速决心理决定影响,使得袁绍不听沮授之“曹操百废重兴,为应付大军压境必然粮草不足,而我方却足够维持大半年之久,可过河稳住阵脚,只保持压力拖住敌军,则时日稍久,曹操必不能持,我方可轻易获胜”建言,反而以“扰乱军心”为由,命人将沮授送入监牢之内,等侯处置置。

在袁绍简单的对比之后,心里理相应当的认为除非自己够傻,不然如此实力对比,打胜那是简单之极。那么你沮授让我带着大军与对方干瞪眼,不是“居心不良”、“蛊惑人心”又是什么?

沮授与田丰一个脾气,智则智矣,却是宁折不弯,经常使袁绍下不了台,以袁绍的城府,早就有了“整治”心理,如今眼看可以扫平曹操,得到“天子”这张大牌,天下几乎可定,哪还会按捺得住?

于是,就有了袁绍以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为国贼,打着“清君侧”、拯救受困天子旗号,理直气壮的进攻了,为此,袁绍还从上次田丰出使中找到“灵感”,声称自己得到天子“衣带血诏”,煞有介事地点出几位许昌朝廷配合重臣,其中包括国相董承,以及太尉杨彪等等与曹操一直不对付,又位高声著的大臣。

这是谋士许攸与郭图等人争议中少数几个达成统一的计谋,除了想“借刀杀人”来除去这几个也不大看得起袁绍的绊脚石之外,也想曹操能够在这种紧张时刻大动干戈,以扰乱其军心。

因为袁绍属下谋士的分派各自拥护三位世子,斗争严重,故而有了此次不表态站队,又不讨袁绍所喜的沮授被收押,极为忠心,善守又严于执行律法的审配被留在了邺城坐镇后方,调运前线所需后勤物资外,并有权在刘晔作出攻击动作后,指挥河间,高阳,易京一线防备幽州的大军,而余下的几人则因为讨得袁绍欢心,被带在身边出谋划策讨伐曹操。

虽然袁绍很想以泰山压顶之态击破当面之敌,怎奈兵员总体素质高出两个档次的曹军却是块不好啃的骨头。而曹操也没有在谣言四起之时在内部大动干戈,反而利用“天子”高调的在许昌频频露面,痛斥袁绍的狼子野心而使得自家大军军心稳固,同仇敌忾,为保护身后的家园有了誓死作战的决心。

而曹操极为重视情况下,早早发展起的六千精骑,也成为了粮道安全的最强保障,将袁绍欲将曹操官渡大营重重包围的企图落空,曹军依靠稳固的营盘地势,使得战况激烈胶着下来。

这个情况,在刘晔得到消息的时正在上演,而根据后续来报,只怕还会持续不短的一段时间。

按说这个结果是刘晔最乐意看到的两虎相争之局,然而附带而来的包括吴郡,许昌,邺城,黑山军大营这几处细作回报,不约而同先后提起的一个神秘人物的出现之后,各处发生的大小细微变化,使得刘晔眉头皱了起来。

从手上有限的回报来看,这个神秘人物身手高强,刘晔很早就派出监控各大势力内重臣居所的细作,探子们,一般都是在晚上偶然发现此人出入,其人拜会之人包括周瑜,郭嘉,袁熙,张燕在内的十数位谋士大将,除了前三人外,其余多是与黄巾有颇大渊源之人。

这个奇怪的情况立即让刘晔警惕起来,虽然从回报可知,这位神秘人物徘徊许久根本没见着周瑜,而在邺城也是匆匆而过,估计就算见着了袁熙也是没有什么具体动作,但仅仅是这个在到达黑山大营后,原本就变动颇大的黑山军更是再次掀起大动作,内部几个势力颇大,仗着资本雄厚经常对张燕阳奉阴违的山寨,都被张燕毫不犹豫的直接扫灭吞并,几个分别混入这些营中的细作也险些损失殆尽这个情况,便足够令刘晔对此更加重视起来。

原本刘晔就对于情报重要性重视程度非常高,利用发展壮大起来的代郡商业协会行走各地之便,十年间先后撒下无数的“种子”潜入极深,由于先知先觉,包括许昌、邺城、还有江东的建业,吴郡等地都是在曹操、袁绍、孙策还没有真正占领时就先行一步的布置妥当。后来再以这些稳定下来的“种子”加以掩护,渐渐扩充,消息网络渐渐充实壮大起来。但是对于黑山,或者白波这种黄巾势力却也没有太过关心,这也是因为刘晔心目中或多或少的受前世思维影响,认为这些人对于大势几乎没什么影响原因了。

但是前时公孙瓒得到黑山军那一系列强有力支持的经过,使得刘晔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接下来他不仅在黑山,就是盘据于并州的白波势力中也派出了不少情报人员以求补救。

还好这些黄巾残余势力却是打入内部容易得多,只不过一年之间,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就已经稳稳立足,并因“表现良好”而被提升,使得关于其势力内部的详细情况很快地传了回来。

正是刘晔的“亡牛补窂”之举,使得他得到了这些珍贵的消息,并且意识到不属于原本历史的一张大网渐渐以这个神秘人物为引,渐渐编织得丰满起来。虽然十余年间的磨练让刘晔与初入三国之时不可同日而语,但现有情报却也不足以让他推测出太多,只有传令各地探子对于这个神秘人物大约身形都要知晓,并加以重视。

多想无益,刘晔在传达出这个命令后也没有再过多的考虑此事,仍旧将目光放在了这场袁曹间极为重要的对于河北之地暂时归属权的“官渡决战”上来。

“看来刚刚过去的秋季,还真当得起‘多事之秋’的评价呢。”

刘晔看着手中抽出的许昌探子发回的另一份关于曹操备战前后细细事宜的秘报,各处无不透露出蹊跷的情况,让他忍不住感慨起来。而越加详细分析,再将具体时间对照,刘晔心中思绪渐渐有了莫名肯定的念头——

“看来,曹操军中原本颇为匮乏中低极军官,这是除了数次经历大战,兖、豫、雍三州人口不足之外,他扩充兵力的最大制肘。所以他拼尽全力也仅仅总共有七万士兵而已,除开三州必要的留守,能挤出将近四万人与袁绍决战,就已经是极限了。却不想仅仅是这神秘人物与郭嘉见面之后不到一月,就疯狂扩军,便是到现在,也有新兵在招蓦训练中。怪不得曹操能比历史中多了两万可用之兵,同时许昌也防守严密,有一万守城兵力,营盘中还有大约两万的新兵随时作补充。”

确实,从时间上来看,刘晔很难不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这使得他对于那个神秘人物的兴趣与重视程度再次加大了许多。通于其人与黄巾残余之间那种不言而明的匪浅关系,再结合先前郭嘉所言的那位“师父”,刘晔很快就让心中隐隐猜测有了更肯定的趋势——

“只怕三国历史之中,惟有张角有此资历和本事了,可是其人已死十余年,原本历史也绝无这等惊才之辈出现搅局,大约这神秘人却是与张角关系不浅吧。”

同样是因为“先知先觉”这柄双刃剑,还有不能免俗的惯性思维,刘晔如猜想着。

他又哪里明白,正是因为他这只“蝴蝶”大力扇动的翅膀,再加上各种巧合,让原本几乎灰心的张角重新看到了希望,放弃了隐世以度余生的生活,而雄心再起欲要在乱世中再占一席之地。

不说刘晔心中的如何猜像,就在他对于官渡决战保持紧密关注,随时准备在这场意义非常的战役中占领一席之地情况下,时间来到了三月。

对于袁绍来说,现下天气情况却是让他尴尬不已,偶尔也会在闪念间想起若依沮授之计,只怕不会在损失两万的猛攻之下,只耗去了不到五千的曹军情况出现了。

而三月虽然气温依旧比较低,却是让大河的冰层融化不少,再也不能安全的行人,运送后勤物资,同时亦无法在短时间内用船运送。营中粮草最多却只够二十天之用,这是他猛攻中不时闪过的“或许再过几天,便能攻破眼前大营”思想下的另一个影响了。

不过虽然袁绍境况尴尬,但不能否认的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下,曹操虽然以骑兵护送运送少量粮草不难,想要大规模补充兵力却也不容易,若是如此,袁绍也会拼着自身巨大的损失,先将由于步卒拖累,失去机动优势后,护送的数千骑兵拼掉,那么如此一来,袁绍就可以真正达到了将曹操困死营盘之中目的。

所以,相对袁绍而言,损失五千余兵卒的曹操更是肉痛郁闷不已。

于是,虽然明白现时他已占据洛阳、关中、豫州情况下,与刘晔的盟约几乎已经废止,但曹操却还是密令使者由许昌出发,往徐州彭城,请刘晔“依盟约协同作战”。

这只是其再者曹操又想起了五个月以前与郭嘉的那次密谈,虽然由于那人的帮助,他现时实力几乎翻了一倍,但他心中却忧虑不减。“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虽然现时没有这句话,但这不防碍曹操会明白相同的道理。

在那时的军队体系中,兵卒几乎就是将领的私产,他们所接受到的一切命令都是来自于将领,而严酷的军法,更是让他们正常情况下,根本没有违抗军令的勇气。如此一来,中下级将领、军官的作用可想而知,故而虽然将那人先后送来的近千人打散安置,并且这些人在大战爆发后也没有异常,作战奋勇当先更是不在少数,曹操却依旧不能放心。或许正如郭嘉说服他之时那句话——

“主公,虽然‘天子’在许昌能带来极大好处,却同时也是‘怀壁其罪’,当其余诸侯铁下心来欲行抢夺,只要有一人出头,则后续有野心者便会纷拥而上。若是吾军实力强盛,自然不必忧心。然则现今主公刚刚安定,未能积累太多实力,那么即便是这位大贤良师有何心思,总归比袁绍大军压境,而我军胜算较小好得多。”

不同于前时郭嘉在正式商议中所慷慨激昂陈述的“十胜十败”那般“理想主义”,私下里郭嘉却是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并不乐观的事实,所以沉默中认真思考的曹操才会最终答应下来。

如今事态演变至今,曹操心中也不时会回想起当初初占徐州,立足未稳的刘晔与同样境况的自己缔结盟约时,早就表述的今日情况的情景来,感叹之余,曹操突然感觉心底一阵无力,隐然觉得自己身处中原腹地,现时远远比不上占稳边角,徐图进之的刘晔。

不过,这等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曹操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甘愿服输之人,当年以一千五百余兵力就敢硬撼百万进逼兖州的黄巾大军便可说明一切。同时,立足中原除了危机四伏之外,也可以带来短时间内发展壮大的巨大潜力,不一定就会在天下这盘棋中输掉。

深夜时分,越过灯火通明的营账,遥望星光满天的北方,曹操忽有所感,不用多加揣测,他莫名的就有了一个肯定的想法——

“虽然不得不承认,但是若袁本初依旧这般猛攻,不出意外我将撑不过两月时间,但是,刘子扬你却绝不会坐视袁绍将我轻松击败。否则,面对得到天子,声威大振的袁本初,只怕……或许,不用我派使者去请,你就会派兵出战了吧,至于先前来书所言北面之十五万兵力,又岂能挡住必定早有准备的你?”

如曹操所想那般,刘晔通过回报确实准备就在3月底之时兵分两路,由赵云以及调回幽州的高顺领八万士兵由涿郡出兵易京-中山-常山一线,而他自己领张飞、典韦,以及从徐州回来的吕布西凉军团由蓟出发,带十万大军向任丘-河间方向攻击,两路大军最终于邺城会合,欲将袁绍大本营直接占领。

各项出兵准备工作都已在陆续中准备完毕,具体的攻击计划也在有条不紊的补充之中,然而,在3月20日,刘晔已决定五日后正式出兵之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位神秘人物来到了蓟县

这个消息是偶然间被探子得知,而只知其人现时已入城中,却不知具体何处。但这已经足够引起刘晔的高度重视,在这个极为关键的时期,容不得半点掉以轻心

然而,不用刘晔去烦恼太久,当夜便有书信传入府中,由防守严密的亲兵得到后传于刘晔手上,内容很间单:“师门故人约见。”

下面是时间,地点,正是第二日中午于城中一处普通的餐馆。

刘晔先不去想这处餐馆是否会有什么隐秘故事,他首先想起的是这个神秘人物平日作风都是暗中相见,为何到了他这里,却是正大光明起来了?

当然,对方也没指明需要什么单身前去,刘晔尽可以多带些护卫赴约,那么也不存在对方有暗杀可能见到对方可能真有隐秘要谈,刘晔倒是起了心思——

“与其这般不明白底细的对手始终在暗处,还不如去见上一见,摸摸对方底细。”

刘晔心中最大的依仗,还是他与这个世界上任何人所知晓记忆,知识都不相同,只需要一点端倪,他就足够分析出很多东西,那么作出这个决定,当然也无可厚非了。

于是,第二日中午午时,刘晔仅带着典韦以及身手极好的胡六等几个信得过的亲卫,依约来到了约见的那间餐馆之后。

没有任何波折意外,刘晔在包间中见到了一位年岁在三十左右,相貌平常之人。

“阁下约见是为何事?孤事务繁忙,没有太多时间浪费于此处。”

没有任何客套,刘晔稳坐之后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乃新任门主门下大弟子庄凡,特奉师命拜会青龙师叔。”

那人却不顾忌刘晔身份,仅仅是抱拳作礼,然后便坐回位置抬头认真地看着刘晔,淡淡地吐出下一句话来:

“师尊有一句话请问师叔,现在师尊有计划奉上,有机会一统河北,不知师叔有没有兴趣?”

卷九:河北争锋 第八章 张角毒计

卷九:河北争锋第八章张角毒计

“为天子平复九州,结束乱世是为人臣之本份,令师有何见教,且道来听听。”

只听对方那句话,刘晔便心中一动,不过面上并不表露分毫,而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好教师叔知晓,我等门下弟子近千,有能者数百,奉新任门主号令有所动作,历年间颇有成效。具体情形一言难尽,然则若师尊所言那般,只需师叔点头,则河北之地唾手可得”

庄凡是打定了主意不将刘晔自身安平王身份放于台面之上,只以门内辈份呼之,同时对于刘晔最感兴趣的具体内容却是一字不提,可见其能成为“那人”亲信大弟子,绝非等闲之辈。

“哦?来而不往非礼也,想必令师也不会作‘亏本的买卖’,那你们又有何条件?”

刘晔面上依旧不起半点波澜地回问道。

“师叔何必如此见外,师尊他老人家一心为国,希望早平乱世,若不是因为怕师叔不知内中详情,貌然请见会觉得太过唐突,定然也不会令区区在下这等无名小卒来打扰师叔清静。只是若无师叔点头,只怕将来配合上会出差错,这才有今日之会罢了。”

即便是说出这等话语,庄凡面部表情还是一丝未变,几乎让人忍不住猜测此人是否永远都是这副模样,自然更无从猜测其内心真实想法如何。

“是吗?那孤是否应该为此倍感荣幸,欢欣鼓舞?”

刘晔脸上那原本还有些应付的温和表情迅速冷了下来,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处于他的位置所想到的从来都是这背后所隐藏的陷井。所谓“没有丝毫条件”通常就代表着对方所图非常,本就是最苛刻的条件。长期居于高处,刘晔从前时情报,再结合今天情形意识到对方隐约的意图之后,自然而然地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来。

庄凡眉毛一抖,那似乎万古不变的表情也有了刹那的松动,但也很快恢复过来,起身再次作礼,恭敬地回道:“师尊一片诚心,不知是否弟子言语所有不当,引得师叔动怒,当真惭愧之极。”

“也罢,既然令师如此为国为民,孤自然也不会小器,你且回报于他,若真有意相商,便来府中亲见,孤必扫榻以迎之”

意味深长地看着自道“惭愧”却是没有半分尴尬表情的庄凡,刘晔知道对方当真称得上谨小慎微,意识到自己并不能再得到更多信息后,也不欲再与对方纠缠下去,便随意一挥手回道。

言罢也不理仍旧长鞠作礼的庄凡,在典韦和胡六拥护中迅速离去。

直到回到府中,刘晔脑中仍旧不平静,早在前面得到消息,他就有感觉那个神秘人物迟早会与自己发生交集,却想不到会是在这个临近出兵河北的关键时候。

不用多说,刘晔也知道这仅仅是对方的第一次试探,毕竟他不比前面那位神秘人物所接触对像。他所代表的,是一个实力极为强大的利益集团。而对手显然想以现实中这次极为关键的河北战役为引,用“无偿”帮助作饵,先取得刘晔的信任,然后再以他所不知道的手段为自身谋取利益。

毫无疑问,只从前时情报便可知晓,对方确有能力在这次决战中帮助己方,使得胜算加大,同时损失却减少许多。原因很简单,只要那位神秘人物内用黑山军再次全力出击,扰乱冀、并州腹地,外则动用曹操军中埋下的钉子,首先数方合击,打败不可一世的袁绍,再携大胜之威摧毁同样元气大伤的曹操,河北之地取之用探囊取物来形容一点都不过份。

说刘晔不想利用这个巨大优势为自身谋利那是绝对骗人的,但他更清楚即便是能力万中无一的天才,也有无数防不胜防的招数可使其“阴沟里翻船”。所以,与其自大的相信自身能应付所有变化,还不如谨慎地直接拒绝接触来得干脆。

刘晔最后说与庄凡那句话也可算真假参半,他确实是有“兴趣”与那位神秘人物见面,但若真个出现,等待对方的,必然是刘晔毫不犹豫的下令抓捕,严刑逼问对方底细。

到了他这个地位,对于有可能超出掌控之外的意外,自然是越早使其消弥越好。

“师尊,弟子今日顺利见到青龙师叔,但并未有何实际进展,而弟子回转时,隐约感觉有高手跟踪,故而徘徊至今,确定摆脱对方后,方才回转,日间谈话如此……”

当天晚间,于城北某处民居之内,白日间那个在刘晔面前侃侃而谈的庄凡却是恭恭谨谨,低眉顺眼地躬身于张角身边,将会见中两者对答一字不漏,包括刘晔所有表情动作都一一复述,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仅凭其这般惊人的记忆以及模枋能力便可算得上天赋异禀。

报完之后,看着不时点头,最后凝眉思考的张角,庄凡组织下言语,小心地续道:“依弟子看来,这位‘青龙’师叔果真名不虚传,在得知弟子所送上厚礼之后,没有半分欣喜动容,反而几乎立即翻脸,不与弟子再谈下去。由此推之,其最后所言只怕多数是托辞,师尊并无考虑亲见必要,以免意外发生。”

如果刘晔听到庄凡这个结论,只怕立时便要对其评价再拔高不少,或许还会兴起了不顾一切立时将其抓住严审的心思。

“嗯,凡儿,为师经历风雨无数,连自身子嗣都未曾幸免于难,起伏之间,如今也惟有你是为师最亲近之人。你没让为师失望,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很好”

张角那一贯阴冷严肃的表情,这时却罕见的柔和了不少,可见对于自家弟子推论也是极为赞同的。从管亥,以及其它渠道得到的消息来看,即使自负如张角也很清楚的明白——

若是单独遇上刘晔,那么他绝对可以轻松在十合内将刘晔制住,若是不论生死,更是数招之间的事;便若是他张角遇上了刘晔麾下张飞,赵云,太史慈这三人,那他绝计走不出二十招;如若是不幸遇上了吕布,那更不好意思,他与刘晔对敌的判断,直接挪用就差不多了。

所以,哪怕刘晔是真的有诚意,他也绝计不敢冒这个险,却是性格使然了。

“看来,凡儿你这位‘青龙’师叔果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厉害角色呢。无妨,天将降天任之时,必然不会让我们如此简单便成功……”

张角点点头,正想多勉励这位某种意识上等同于自家子嗣的关门弟子几句之时,突然脸色就变了,沉声道:“凡儿,你还是不够机警啊,却是有客人前来拜访了,时间无多,快随为师突围”

不再多说的张角,弹身而起,抢过置于案上的随身宝刀,合身便朝外扑去。

脸色骤变的庄凡紧接着也抽出一把长刀从飘荡不已的门帘中冲出,耳中听得传来一声闷响,同时外间情形在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下很快收于眼底,不过入目的一切却是让他心立时沉了下去。

他的师父张角阴沉着一张脸,手中那把追随其数十年的宝刀虽稳,却是少见的用了双手持刀姿势,而其脚下一直向前延伸着数个零乱的脚印,只从形状来看,一副画面便在脑中成形。刚闪出屋的张角,面对着严阵以待的六人,欲在对方立足未稳之即先杀一人,使其合围之势瓦解,再等他出来之后立即从突破口突围而去。却不想与对方硬拼一记,居然立足不稳地直接后退数步到了门前不远地方,再看其姿势,谁都知道他只怕吃了不小的暗亏。

凝神细看对方相貌,虽然光线极暗,但庄凡很快还是将六个敌人相貌看得明白,恍然之余心下一阵苦涩——

持枪在最前方的是赵云,与张角硬拼一记的是手握双戟的典韦,还后丈八蛇矛在手的张飞,以及远远立于围墙之上引弓遥指的太史慈,随后两人不知名姓,但他却清楚地记得似乎这二人是刘晔身边的亲兵,想来手上功夫也不会太差。

这等大将阵容,对于之前下过苦功的庄凡来说认识分辨都是极为简单之事,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刘晔会派出这等毫华阵势来堵“名不见经传”的他们两师徒。

见对手没有立时上前攻击,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们,那眼光让庄凡不得不想起“猫和老鼠有时亲眼所见的场面”,绝境之下,庄凡反而觉得心情不再那么紧张了,轻稳脚下上前两步,在师父张角的耳边情然作起了介绍——张角刚到幽州,对于刘晔属下的各项情况都还未有时间去更细了解,不认识几位幽州大将,这并不奇怪。

“嘿嘿,子龙,子义,如今大战之前好容易找到这个放松机会,你们可是得好好谢谢某家才是。”

张飞轻摇手中丈八长矛,点了正在小声言语的张角师徒二人,露出一幅坏笑面容朗声说道,纯粹当二人是空气般。

“翼德你还好意思张扬,这等角色,俺典韦一戟一个便可收拾,你自己无事生非,应约来凑热闹便罢了,却是夸大其辞将子龙,子义两人骗来,当真不怕俺去给主公报告,告你一个扰乱军务不成?”

典韦与张角对过一记,心下有了底,还真没将对面二人放在眼中,自然是抱怨起这难得的“活动筋骨”机会不能爽利爽利。

见他二人如此说话,不说心中怒气萌生,直欲发作的张角二人,就是赵云与太史慈都有些莫可奈何,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本刘晔在中午见过庄凡之后,心有所动,交待了亲卫传令下去,派出专人查探,并得到情报后回传,由典韦领一队亲卫直接抓捕即可。却不想到庄凡机警非常,令跟踪的情报好手几次险些跟丢。意识到“点子扎手”之后,他们分出人手回报于典韦,使得正好闲着无聊的典韦来了兴趣,遣散了其余身手较差之人,自己亲自跟梢。

这一跟,直接使他典韦与晚饭无缘,看着庄凡这家伙绕来绕去一幅不紧不慢的样子,典韦几次险些没忍住要立即动手逮下来先狠揍一顿再说。不过眼珠一转,典韦想起了一直以来没少在“切蹉”中让他灰头土脸的张飞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想着自己郁闷的遭遇,他立即招人以“重要又有趣的任务”为由将张飞也“拐”了过来。

不过令典韦意想不到的却是,张飞见通报,非常讲义气地将被大战前各项准备拆腾得压力不小的赵云,太史慈也撺掇过来,更郁闷的就是四人刚刚聚合不久,庄凡就“老实”地回了“据点”,令原本心下正乐着想看戏的典韦抓狂不已。

这才有了张角刚刚冲出来,便被早憋着一肚子气的典韦全力“打”回来之事。

“列位将军,某家与小徒游历四方,刚刚回到故地不久,却不知是犯了何事,惹得诸位大动干戈?这其中,会否有些误会?若真是如此,某家尚有些积蓄,可奉上与诸位将军拿去买些酒食。”

虽然知道现时情况极为不妙,张角还是压下情绪,面上装出一幅谨慎惊讶,又不失豪气的模样问道。

“……”

回答他的是张飞四人或冷笑,或大笑的姿态,一切不言而喻,这使得张角立即收起那副面具,表情更加阴冷冰寒。

“很好黄某闯荡天下数十载,却不想今日却要吃个大亏,却不知安平王为何要如此‘礼遇’?黄某自问没作对不起安平王之事。”

张角忽然收刀入鞘,面上摆出一副“认载”表情,却是心有不甘,口中自然问道。

“观先生行事,似乎是个非常之人,吾等自不必多作戏辱,然则事主安平王原本意思仅是将先生并弟子好生‘请’到府中一晤,如今仅是初见,先生却不问缘由,先‘迫不及待’地欲持刀伤人,后又言中有刺,看来却是内情不少。说不得,只有在面见吾主之前,由我等先与先生好生‘亲近’一番才是。”

说话的是赵云,原本他在见到典韦,知哓情况后颇有些哭笑不得的,如今随着亲眼所见,却是敏感地觉察到其中蹊跷,立时便严肃起来,拿目光与张飞,典韦,太史慈稍作交流后,便以目光锁定张角,打定了主意。

“哈哈好好好”

突然间,张角大笑声中连说三个好字,然后面色一整,肃声道:“没想到黄某还了刘子扬,不愧年纪轻轻便能统领一方,不过,世上大道众多,任他刘幽州算尽机关,也休想全无破绽哼原本某是想先礼后兵,与他好生谈谈,却不想被先发制人。嘿,却不知,若他刘子扬知晓不知不觉间已中某独门密药,若如某手中解药,决计活不出太久情况之后,还能否如你等这般沉得住气,笑得出口?”

此语一出,不仅仅是赵云等人面面相觑,震惊不已,便是庄凡也是有些目瞪口呆,他只知道张角方才入城不过三日,想来也是没有时间亲去下药,那么很显然在张角来此之前便已布置妥当,是得到确切消息这才来到蓟城,准备以此要胁刘晔,走“上层路线”来控制幽州集团。

庄凡却不知道,百毒散是张角手中极为重要底牌,靠它不仅杀死了南华夺权,同时在控制如黑山,白波,汝南黄巾等势力头脑过程中,起了相当作用。不然仅凭“大贤良师”这个“过气”身份,他又哪会那么容易就再起波澜?

若不是百毒散,以及定时需服解药配置不易,只怕张角手下稍微重要之人,都会享受到这种“特殊”待遇。这些情况,正是由于庄凡在张角心中地位不需用到这等手断,反而不曾知晓。

“秦山,速去回报主公”

面对一改颓势,而变得有恃无恐的张角,赵云也没有自讨没趣再多问什么,而是立即召来一名亲卫,让他将所听到消息立即回报于刘晔。如今这种情形,大大出乎意料,超出了他们所有人可以处理的范围,面对张角更是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只是拿出十二分的认真劲头,堵住了张角所有出路。

“什么?”

当刘晔得到这个情报之时,当真是大吃一惊,首先不问其它,先将府中管家找来。

管家姓何,是个幽州老兵,跟随刘晔参加了几乎所有战斗,后来见其年岁渐长,家中没有其余经济来源,本身也有些聪明本事,刘晔便将在三年前调入府中,一步步作到了管家位置。

“何明,你且将府中所人下人五年间资料细细梳理一遍,孤要亲自查看。”

面对这个几乎无解之局,刘晔没有激动,因为那于事无补。将躁动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也没有怪罪任何人心思,无论如何,先将事情搞清楚一点总是没错,不然面对那位居心叵测之人时,就更加不利。

何明不敢怠慢,回去取了名册过来,并立于一旁对于刘晔所问详细给与答复,很快,刘晔便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两年前入府,一月前离去的丫鬟名字之上。

细作回想,刘晔突然发觉那三日左右,正好是官渡决战打响,而他因为公事,却是到了军营之中视查为全面动员作准备。而他的行踪,哪怕是府中下人也仅是少数人知晓,因为他无论吃饭还是休息,都极少用到下人服侍,通常都是两位妻子代劳。

那么,无论自己有没有中毒,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对方确定得手,他最亲近之人绝计不能逃脱,想到这里,刘晔心中一阵怒气勃发。

“管你是谁,你成功惹到我了,很好”

刘晔按捺下怒气,思考一下,先派出人手急代郡,请已经在那边开馆授徒的师父华佗前来,然后才领上亲卫,向着成功挑动起他前所未有的愤怒之人家中而去。

卷九:河北争锋 第九章 一个赌约

卷九:河北争锋第九章一个赌约

是时月上中天,虽然清淡的月光努力地漫天洒下,却依旧无法冲淡太多主流的黑暗之强势地位。然而,有一处却是例外百火把将城北某处民居内外照着纤毫毕现,这个原本僻静的地方被层层包围,虽然不似号称“跑不掉一只苍蝇”那般夸张,但是里面被围困的两位高手哪怕是长出了翅膀,也休想飞出包围

此时距离刘晔带三百亲卫到来已有半个时辰,不用刘晔吩咐,这些亲卫们便自觉地行动起来,只有刘晔沉着一张脸,双目少见得带着几欲爆的愤怒死死盯着对面亦是毫不逊色地回瞪的张角。

随着时间的延长,刘晔也渐渐能勉强控制住躁动的心情,并且也确认了对方心中怨念比起自己来绝对是只多不少,这反倒让刘晔有了几分好奇,想着终归是自己这方面“天赋”跟对方没得比,那人却又是有何等经历方才能锻炼出这等“强悍”本事来?

“好吧你赢了,敢问先生有何见教,却不知是否孤往日间有所得罪,才惹得先生如此狠辣报复?”

刘晔收拾心情,语气平静地问道。

“某与安平王往时并无交集,也谈不上有何恩怨,无他,只为实现心中抱负,建成一个安平世界而已。黄某自信有能力作到,某与安平王本有同门之宜,今接受师尊传承,百废待兴,自然需得使些非常手断。然而安平王与某尚未正式接触,便派属下围堵,似乎也谈不上如何光明磊落罢?”

张角看也不看随着他的话语而变得更加怒气勃的张飞赵云等人,仍然不动声色地针锋相对道貌岸然。

“想来黄先生原本不会是个无名之人,如今你我双方可算得上互有制肘,还不如暂时放下心中芥蒂,赤诚相谈。若孤未曾猜错,想必黄先生却并非本姓,真正身份或许正是十余年前郝郝有名的‘大贤良师’张角不知孤有否猜对?”,

刘晔也不顾忌在场人数众多,只从见面观之对方气度,再联系原本所知南华与张角关联,他几乎立即便肯定眼前这人正是早已“死去”的黄巾起义领——张角

眼见对方哪怕落得如今这般瓮中之鳖下场,却依旧想蒙混过关,刘晔便直接揭开对方伪装,想掌握谈话主动权。

“很好果然不愧为师尊悉心教导的五子之,想必师弟是得到过师尊提及旧事,既如此,张某便也不必再作搪塞。”

张角眼中惊讶神色一闪而逝,他没想到前有郭嘉,现时刘晔在还未得知他吸取教训好故意未曾透出化名之时,便已准确猜到自家身份,不过想起可能是南华有过提点,便也不再放在心间,舒缓一口气续道:

“虽然师弟行事确实出人意料,将我一军弄得很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师兄我既然来此,自然也是作了万全准备解药远在数千里之外,非我自己,他人休想得知真正位置。而且也奉劝师弟莫以为严刑逼供,会使张某吐露消息若是上天不遂人愿,我自有办法在毫无希望之时自我了断,有不少人陪葬,想来也不会寂寞了。这点自信,师兄还是有的。且看师弟信也不信?”

张角拍拍正担心地望着他的弟子庄凡肩膀,好整以暇地态度,简直与先前判若两人。这使得将一切看在眼中的众将都心急了起来。

不可否认,张角是个聪明人,当他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在张飞,典韦这等绝顶高突围而出后,便明智地选择放出消息,等待刘晔到来,然后又视情况抖出了自家底牌。

或许应了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虽然能控制不少资源,但张角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他与刘晔、袁绍、曹操,又或者刘表,孙策,刘璋,西凉韩遂、马腾这等势力没有可比性,所以早前便作出决定——与其毫无所得,不如拉人垫背一起毁灭,这并不奇怪。

面对张角的这般“无赖”态度,刘晔确实一时之间没了对策,他明白在这种不对等情况下,无论作出任何决定,都要吃亏,于是便保持平静的语调再问道:

“张角先生,孤确实受恩师教诲大恩,但如同债务,总是划分对象的。若‘天、地、君、亲、师’,刘晔敬天拜地,忠君奉亲,尊敬师长理想应当,但如今晔受命于天子,早脱门派之外,肩负之责重于泰山,便是恩师有何意愿与之相悖,孤也不能从之但若非如此,能办到之事,孤自然不会推脱。今日时间不早,还请先生先行休息,明日孤再来听听先生所为之事。”

刘晔稍作思考,觉得若是快马加急迎接,华佗可在午后来到蓟城,先请他为家人检查一番,若无大碍,那刘晔当然不会客气,若有事,也好有个缓冲时间,让他能多作些准备。

于是,他便再不给张角开口机会,召来张飞等人,吩咐他们二人一组,轮流坐镇防止对方逃脱之后,就立即离去。

急匆匆赶回府上,刘晔也没有打算吵醒妻儿,他便在书房内将就一晚,当然心中有事,也谈不上能安心休息。

第二日一早,刘晔没有惊动两位岳父,将家人聚在一起之后,他便先询问公孙燕:“燕儿,你学习《青囊书》已有数年,现时却是有一件大事生,这事不能传出去半点以免影响到军心民心。具体情况稍后再谈,你先给琰儿还有孩子们检查一番,看看可有不妥之处。”

“嗯。”

公孙燕见刘晔表情极为严肃,她也明白了事情的紧急程度必然非同一般,故而也没多问,轻应一声后,便仔细地为三人检查起来。

刘晔通过昨晚与张角初见情形,也大略能推测出一点,只凭张角当时那有恃无恐模样。便可知晓哪怕不是立即作,想必现时也有了端倪,让人不至于怀疑其所言真假。

结果很快出来了,不出所料的令刘晔心中一沉,稍稍欣慰的是,只有蔡琰与刘成母子最近偶尔感到浑身酸痛,而且都是很快好转,他们只当作正常情况,这也是并没有告知于公孙燕和刘晔的原因。

刘晔看到了结果,却依旧没有将事情真正前因后果告诉家人,他还是在等华佗这位医圣前来。如果能除去毒根,只是虚惊一场,那么他自然不用声张,影响到家人正常生活。了解刘晔性格的公孙燕与蔡琰两人也没有多问,她们知道若是可以说,刘晔自然不会瞒着,太过棘手之事,问了反而让刘晔徒增烦恼。

很快,刘晔一家在吃过一顿各怀猜测思绪的午饭后不久,带着一脸疲惫之色的华佗赶到了,摆手拒绝了刘晔一家人的分别问侯行礼,以及先用饭食建议,已通过传信亲卫了解大略情况的他立即便先从刘晔开始,‘望,闻,问,切’一丝不苟地开始进行检查。

半个时辰后,刘晔的书房之中。

“子扬,情况还不算最糟,经过老夫诊断,只有昭姬与成儿脉像异常,若是毒物所致,只从内腑情况来看,不容乐观啊。”

华佗在听过刘晔更加细致的说起与张角对话,以及部分猜测之后,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与寻常病症不同,用毒所导至的身体不适可算是另一门极为复杂的学问,特别人为的因素参杂其中,更是使得这个原本医术还有很大局限性的时代难以应付。

“不过,老夫可以试试能否通过药补试探探,寻找到解决方法。”

看到刘晔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失望表情,想到半生行走天下所见所闻的华佗,顿时心中一痛,提出了自己最新的判断:“能否完全治愈老夫没有把握,但是拖延毒素作却有信心。具体能拖多久,却是得通过日后验证方可知晓。”

“师父,您不必内疚,乱世之中,不择手断的野心家从来都不会缺少,既然身处其中,弟子便早有了面对各种坎坷准备,如今心痛也是因为累及家人,并且不能与他们母子共同承受痛苦而有感而。无论如何,弟子都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事在人为,这件事总有能够解决办法。师父您能暂且放下教授弟子专程前来诊治,晔便已经感激不尽了,切莫再心添负担,否则晔更是心中难安。”

刘晔摇摇头,望着华佗这位医道师父,极为认真的答复着,最后他续道:“师父,也不必急于一时,想必您连夜赶路,现时必然饥困交加,还是先用点膳食,好生休息之后,再进行诊治吧。”

事情到了现今地步,一直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合格的野心家,或者乱世枭雄的刘晔,便知道与张角正式谈判将不可避免,于是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召人将张角师徒二人“请来”。身份差距摆在那里,也不同于前时刘晔怒气难抑,不知对方底细,当然得讲究个排场气度,以势相佐,对谈判对方施加压力自然是极为必要的了。

“张角,你究竟所图为何,条件讲出来吧”

刘晔沉着脸,也没有心情再与张角客气,直呼其名道。

“师弟何必如此生份?你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师兄也不必再当那烦人地说客,既然师弟你是绝对明白若我们门内合作,天下几可轻易得手,为何还要如此防备师兄,几乎非得要撕破脸皮?”

张角确实很不明白,在他想来,合作对象有三种:一流的高手,高瞻远瞩、笑里藏刀、借刀杀人、过河拆桥随手拈来,是绝对的吃人不吐骨头;二流的中手,面上敷衍,心怀鬼胎,或一心吞并收编以状扩实力,或纯粹的利用来捞取眼前利益;末流的低手,人云亦云,不知所谓,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无论何种,都不会如刘晔这般,放弃眼前丰厚的回报,咄咄逼人如同防贼般防备、针对他。这也是他被困之后,脑中始终不能释怀的问题。

“很简单,在这个世上,孤与任何人都不同,你张角,也同样如此”

刘晔淡淡地回道。

“哦,是吗?我或许明白了。”

张角若有所思地反问一句,见刘晔没有答话的兴趣,自言自语道。也不知他是真懂了,还是另有所悟,接着他也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深吸口气沉声道:

“安平王,我天华门有如下条件,若你能作到,事成之日,必将解药奉上。”

刘晔点点头,复又摇头。

“孤怎知你会否信守承诺,便是这条能够保证,那毒性又是否能撑到那时?”

张角目光灼灼地直视刘晔,朗声道:“我张角对天誓,必然信守约定,如有不从,身化飞灰,死无存身之所而百毒散原本便是慢性作,此次剂量也并不多,至少两年内决不会有任何问题,便是万一有所反复,我亦可提供缓解之药。如此,安平王可放心?”

“反正别无选择,且信你一回,开始吧。”

刘晔轻轻点头,也不回避张角那略带挑衅的眼神。

“第安平王接受与我天华门合作,在平定河北之地后,将并州,河内之地划归我方管辖治理。”

“只要你能保证平复过程中你的属下一定能恪守约定,不出尔反尔,故意使坏,我便同意。”

“这点还请放心,张某对于控制门下却还有几分信心。”

“有百毒散帮忙,这点我信,继续。”

面对刘晔不无讥诮意味的回答,张角眼中寒芒一闪,很快压抑下去,装作没听见地续道:

“第二,自划归之日起,安平王需通告天下,天下一统之后,尊奉汉室天子正统,为避嫌将交出手中权力,并保证促成朝廷重建之后,十年内不得攻伐并州——河内我等占据区域。”

听到这个条件,刘晔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便是一直紧盯着的张角也没现。他静思半晌,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让张角到了喉间的满肚“正义凛然”话语硬生生又咽了回去,那好似天塌下来都不会剧烈变华的神情也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顾不得表疑问,张角渐渐加快了语气,续道:

“第三,原安平王属下武将不得担任要冲职业,具体包括太尉,大将军,司隶校尉……”

“第四,……”

在念完第五条,张角见刘晔依旧是风轻云淡地点头之后,忽然间便无可抑制地萌了一个念头,眼珠转也不转地紧盯在刘晔脸上。突然间如同受伤的猛兽,愤怒地嘶吼着合身向稳坐堂上的刘晔扑去。

这个变故突然之极,便是刘晔自己一时都未想到张角为何突然间便“起疯”来。变起仓促,就是立于刘晔下方的典韦都反应慢了一拍,眼看着势若疯虎地张角继续扑向刘晔。

正在这时,只见刘晔身边胡六也不抽刀,足下力,合身便与当空扑来的张角撞到一起,两人各自在对方身上留下一拳后便分了开来,胡六吃亏在借力不足,落地后直退了五六步方才立稳,同时嘴角流出的一丝血迹表明他吃了不的亏。而有此阻碍,反应过来的典韦以及太史慈立时怒气冲冲地迎上,二人合力,只在三招间便已将张角双手锁于背后制住,碍于其身份,在没得到刘晔点头之前,倒也不敢将其按跪于地。

“张角,你什么意思?”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想起张角那不顾一切的疯狂模样,刘晔还真是莫名其妙。

“刘晔,先前见你答应,张某还以为是你惜乎性命交关,不得已为之,而后则是听过即答,几乎不作考虑,岂不蹊跷?某自细观,方才觉你根本未有中毒表现,如此耍弄,某又岂能干休?”

张角表情狰狞,额上青筋暴出,哪还有半点沉稳风度?可见其认为自己辛苦一场,却被刘晔当看“戏子卖弄”般戏耍般心思成空之后,本性呈现结果。

“张角,你以为孤有那般无聊?若真无牵绊,孤早就下令将你千刀万剐,何必前来听你废话?”

刘晔觉得这个时候的张角简直毫无逻辑思考能力,也顾不上多斟酌语气,直接喝斥道。

“也对,馨儿明明确定当日饭食被送入内宅,最后撤出时也是正常食用过,想来安平王意外不在,却是家人未能幸免了?”

张角明白凭着刘晔仔细查询,不难找到执行任务的外门弟子,对刘晔的怒骂也不生气,却是若有所思地以众人皆能听到的声音自语,最后他奇怪地看着刘晔,问道:

“凭心论之,若是张某自己,遇到此等情形,必然不会受要胁妥协,张某又如何相信安平王是否真心实意?”

“张角,本就不是同类人,以己度人岂非可笑?家人与孤是为一体,在孤心中重要性非你所能体会。再说一句,先前你所提条件,本就与孤最终想法没有冲突,如若事情能圆满顺利,岂非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刘晔第一次在自己亲信面前将自己长久已来的打算透露部份,原本他是想在一统之势成为必然之后再分步准备实行,没想到张角这个变数出现却使得此事提前,又为将来增添了不少变数。

听到刘晔认真地回答,情绪稳定下来的张角在得到刘晔示意后被放松开来,他静下来陷入到一种莫名思绪之中,半晌过后认真看了看正关切地注视他的弟子庄凡身上,然后忽然带着一股自内心的笑意转过头来一字一句道:

“年轻人,你果然非同一般,张某改主意了,只有一个条件:在安平王家眷毒入五腑,无药可医之前,若你必须一统天下,如何?”

“事实上,孤还有选择余地吗?但是,张角先生孤虽然不敢留,先生爱徒却是可以暂居于幽州,想来此地总比外间颠沛流离好得多,先生以为如何?”

刘晔淡然回应道。

“可以。”

随着张角吐出的这两个字,这个包含着特殊意义的赌约背后,刘晔原本规划完毕的计划,迎来了新的考验与……变化。

卷九:河北争锋 第十章 庄凡记事

卷九:河北争锋第十章庄凡记事

刘晔突然间横空出世,崛起于幽燕、称雄东汉末年过程中,所使用的诸多手断,同他在公元199年4月之后的一系列“只求速度,与前时行为相悖”的动作并列,被后世历史学者列为“两大不解之谜”。

由于某种与皇室关系颇大的特殊原因,关于这个谜题,神州大地上的学者们很难查到当时各大事件发生前后的详细资料,所以,众说纷纭、各执己见、争论不休便成了其后千年之中的学术界主流现像。当然,非“正统”方面得知的各种资料却也不会被他们所承认。

于是,当公元1336年6月22日,一处山村之内农户偶然间发现的一卷由上等硝制兽皮制作,保存完好,名为《庄凡见闻录》的自述记录,在详加注解释义之后,关于后面一点的一切争论立刻尘埃落定。除了依旧不能知晓完整过程,这个时代的学者们心底都非常庆幸他们能比前辈们幸运的多,能够知晓掩盖在时间长河波涛之下的真相究竟。

虽然依旧有不同的,或质疑,或反驳声音,但总归比只凭臆测强得多,不是吗?

……

我叫庄凡,出生年,具体时辰不明,就是亲生父母是谁,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被丢于野外,若不是养父母援手,那么世间根本不会有随养父姓的我继续存在。

养父是个很好的人,原本是朝廷官员,却是因为性情耿直,不知变通得罪了上官,他自己又不懂生财之道,渐渐家财散尽,不得不隐没于民间。

据算命仙师测算,我的命占了个“寿”字,有长寿之相,但若太过招摇,却是不在此例,于是养父为我取名为凡,只希望我平凡健康地度过一生,最好不会招惹到是非。从小我就在养父这种关怀教育中长大,我们却没想到——有些事,即便不去招惹,它却会自己找上门来,让你避无可避。

在我十三岁那年,养母得重病去世,我私下偷偷地听到邻里都说是我们一家不信奉“大贤良师”所传的“太平道”,这才引得灾祸上门。我气怒之下与他们评理,却被狠狠嘲笑了一番,那种刻骨的屈辱,令我今世永不能忘。

后来随着传道的更加深入,我和养父这不信教,不捐财的作法更是让这些原本亲善的邻里们渐渐变得更加穷凶极恶起来。那一天,当我用卖掉两捆干柴的五文钱为养父买到药材回来之后,却看到他带着惊恐之极的表情,满身血污地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这个我惟一的亲人,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

当时的我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之中,没有怒发冲冠,也没有疯狂莫名,我非常平静地在别人兴灾乐祸地眼神中一家家跪拜,终于凑够了钱将养父收敛,然后静悄悄地于当夜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庄,一路北上巨鹿——经过打听,我知道,那里是“大贤良师”亲自布道,出现最频烦的地方。

一路历尽辛苦,什么能让我有气力行动,我就吃什么;什么能够让我继续走下去,我就做什么。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你们让我一无所有,那么我就竭尽所能,让你们休想安生

然而,当我地在饿晕过去醒来之时,极为意外地见到“大贤良师”正在我面前不远打量着,只凭着那双眼睛,我就很奇怪的笃定了他是不是一个坏人——对于我或者许多人来说。

大贤良师很亲切问我们饿不饿,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在有过热腾腾的饭食之后,又问我们愿不愿意跟他学本事,帮助天下所有像我们一样的穷苦之人。

“你们中表现最好的,可以成为我的关门大弟子。”

直到现在,我都能清楚地记得大贤良师,我后来的师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温和的模样。

放下胡思乱想的心思,我作了暂且静观变化的决定。由于养父的教导,我读了不少书,还写得一手好字,很快便脱颖而出。大贤良师实现了他的诺言,正式地收我为关门弟子,传授武艺、医术。

至于道术,已成为我师尊的大贤良师笑着告诉我或许世间有得道高人会,但他平日间使得却是些小技巧、障眼法,能治病救人,还是靠得医术。对于师尊的那般推心置腹,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我真正的确信了他是个很好的人,之前我们一家所糟遇的那些“坏人”是害群之马,败坏了太平道的名声。

为了不给师尊增添烦恼,手中有了权力的我悄悄地派人回到了我的故乡,不仅狠狠报复了那些恶邻,同时也将养父母重新找了个风水宝地合葬。

解决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疙瘩,我全无牵挂地追随师尊。

但是,随着太平道传播范围的迅速加大,我渐渐发现专程前来,经常拜见师尊的人多了起来,次数增多,然而师尊脸上长久以来的温和笑容却渐渐的少了。但在我的面前,师尊发自内心的笑意却是不时流露出来。

我知道师尊渐渐变了,但他依旧对我如同亲生子嗣,这一点师尊亲口说过,他成了家,却没有后代,有我没有丝毫做作的数年服侍,他对我比对自家两位弟弟还要觉得亲近。

当时的我迷茫了,这是上天特意给我的恩赐,或者是补偿吗?于是,我终于完全放下了往日的仇恨影响,全心全意帮助师尊“解救”更多的受苦百姓。

大事将起之前的准备阶段,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情况出现了,师尊所收的一位记名弟子贪图富贵的泄密,让还未准备好一切的我们仓促起事,经过这件事以及后来战事的渐渐不利,我明显感觉到师尊又变了,哪怕是我,虽然没有被怀疑而审问,也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到师尊真正的笑容。

虽然竭尽全力,但是实力差距太大,再加上内部的一直不稳,最终,当初意气风发的宣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师尊弱于走到了面临官军重重围困,不得脱身绝境的地步。

官军嘻笑怒骂,污言秽语,只为逼得师尊放弃死守与他们出城决战,这种侮辱使得师尊怒不可抑同时,使他的性格生了急变,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身为弟子,看着满身伤痕,于无人时不自觉潸然泪下的师尊,我当时感觉胸中绞痛不已。

我以为将与师尊同下黄泉,所以当时没有多说什么,仅仅是在随后的战斗中用武器,用身体,用一切去帮助师尊抵挡敌人的伤害。

伤势加重,流血过多的我最终晕了过去,再醒过来后,却意外地发现了师尊正在身边,我们并没有在战场之内,因为听不到任何战场特有声响。另外还有一位仙风道骨,如同传说中神仙那般气质的老者。师尊沉声告诉我,那是师祖,自号“南华真人”

大难不死的我,当时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师尊表情没有半分高兴,后来等师祖离开后,师尊平静地告诉我,师祖救了我们,却不许他再入世间,余生便得在这个叫做泰山的大山之中度过。

有过“经验”的我知道,师尊绝不甘心这般默默无闻,他想报仇雪恨但我想想或许对于我们来说,如果能安度余生,似乎也是不错的结局,便也定心下来,想找机会劝劝师尊。

但是,只凭着两年之后一次装作无意的试探,为了不影响我们亲若父子的关系,我放弃了规劝想法,从那以后只是默默地照顾师尊起居,听从他的安排作事。

或许是对我们的表现满意,师祖对于我们的管束也渐渐放宽了,师尊开始能够自由于山中活动,而我,更是被师祖认可为天华门第二代弟子之首,能够出入这个秘密山门的任何一处。在我们师徒二人合作谋划之下,在师祖不知不觉中,开始笼络了大批门内对于现状不满的“同道”弟子,而对于外界的消息也是渐渐灵通起来。

虽然口上不曾说明,但我只从师尊的脸色更加深沉的变化中,就猜到随后的时段之中,大势变化都没有我们可以利用插足之处。直到我偶然间听到师祖闲谈,提到接任幽州剌史的刘晔却是我们天华门中师祖亲传弟子之首,以“青龙”为号,师尊知晓后,立即意识到转机可能就此出现。经过详细打探,我们终于清楚了师祖与自家师弟赌约之下,产生的五位弟子身份。

虽然得到了这等重要情报,但当时内有师祖的依旧强势掌控,外则因为幽州当时情况并不算好,所以我们一直没有行动,就这般一边继续麻痹师祖,一边持续关注幽州动向。

如此认真之下,刘幽州扩张发展过程中的真正实力,自然瞒不过我们这般一直关注着的“有心人”。

时间来到了辽东将平,河北大战在即时候,敏感地觉察到这是最佳甚至是惟一可行机会后,师尊终于动手了。他利用师祖的不备,毫不犹豫定下用毒之策,再有早已归心,心有所“望”的门中内应,不出意料地成功。

作为师尊最信任的人,我当然在场,当天看到一切的我骗不了自己的内心,我厌恶这种行为,同时为师祖感到可悲。

但是,我告诉自己——在这个世上只有别人亏欠我,我不欠任何人,只要师尊能过得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于能真正作到完全的无动于衷?当时的我不会去想。

后来我先赶到了幽州,交接之后成为了天华门暗线布于这里的最高首领,负责谋划中最重要步骤的准备与安排。

原本以为刘幽州,也就是安平王即便再厉害,只要小心些,顺利完成任务问题不大。事实上前期确实没有出现意外,早就借着三年前机会混入的内线确认达成目的,然后我便给正奔走四处,基本完成计划外试探接触的师尊发去了消息。

后来,仅仅是第一轮的试探过后,因为我的疏忽,我和师尊都被安平王用重兵围困起来。

之后两次的接触谈话,令我自以为久经磨练,绝不会再有改变的内心数次波动,安平王的应变,强势超出意料之外,哪怕是我和师尊知道他本身并未中毒之后的表现,都那么令人无法想像这世间竟真会有这等人物出现。

一番对答,我敏感地发现师尊是否是明智地感到安平王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而终于失去信心,最后又变动了心思,提出了那个看似根本无法完成的赌约,而我更意外的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安平王会一口应下。

两年?简直是说笑而已,哪怕只是用走,别说两年,就是三年大军行动也休想走完神州大地

不为其它,只为安平王这个为了家人不顾一切的做法,我心中就自然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被师尊留下作了“人质”,我并没有任何埋怨想法,反而很是理解安平王的坚持与苦衷,于是,师尊走了,我成为了幽州集团中一个特殊的“客人”。

安平王并没有太过限制我的自由,甚至我若愿意,还可以参加非绝密级别的商谈会议,有专人“陪同”下去城内任何一处闲逛。当然,只能听,不能与人交谈,不能有任何多余可能引起“误会”的动作。

初时还感有些兴趣的我,很快便觉得烦恼起来。没人与我说话,知晓内情的文臣武将那不无敌视,仇恨的眼神,随着时间的延长让那孤独缠身,几欲疯狂的感觉愈加明显。

而这时,安平王意外地召见了我,他告诉我若是不习惯,其实可以选择写“日记”,将心底的郁结全数付于纸上,这样会好很多。

听过解释,我自觉得每天写“日记”还不如将我记事以来重要之事先列下要紧之处,然后默像下于心中补充,不会有泄密危险,又能达到排除孤寂目的,若以后有机会和时间,真正自由了再来补全,岂非也是一桩妙事?

于是,心里有了寄托,情绪稳定下来的我,开始真正用我的理智、客观用旁观者的身份认真地观察身边的一切。

随着时间的延长,对于安平王的敬佩也与日俱增,他治下子民生活的富足安康,属下文武或亲若兄弟,或忠心耿耿地效命,以及对不幸中毒的家人隐瞒真实情况,每日从不中断的陪伴看望……

好几次,我都几乎忍不住将心底秘密吐出,想这位生平仅见的真正“好人”不再纠结。

没错,我心中一直藏着一个师尊都不曾知晓的秘密——其实我是知道师尊所用百毒散的真正配比,因为先期整个配制过程,以及后来的数次使用,都有我的经手,再加上偶尔间从师祖处看到全部配方,排除掉师尊故意混淆视线的其它药材,于是,这个资料就渐渐清晰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理,虽然自信师尊不会用那等手断对付我,但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影响下,我还是悄悄留下了一份解药。

原本安平王已决定在3月25日出兵河北,但是因为师尊的出手,为了完成约定,安平王不得不从长计议,直到四月五日这十天之内,每日里都在与心腹之人商议对策。

凭着我对安平王“出道”以来经历的了解,能猜到他原本出兵计划却是借袁绍,曹操两虎相争,两败俱伤之际吞并河北,然后用五到十年时间消化其地,积聚起足够实力之后,再以绝对实力扫平四方,一统天下。如今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统显然得用些非常手断才有成功可能。

或许我心中未必没有好奇安平王能否创造奇迹,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想法,这也是我不会将秘密说出的原因之一吧,有时我会如此自嘲想道。

以我原本知晓,以及在幽州看到的消息结合可知,现时袁绍与曹操胶着数月,一方军力充沛之极,一方早有准备,守城优势明显。正面碰撞之下,袁绍损兵三万多,曹操一万余,两方皆是疲劳不堪,

据说这数月间,曹操军中有谋士程昱等建言出奇兵突击,烧毁袁军粮草,则此战立胜。而袁绍方面也有谋士许攸建议组织强军夜袭,毁掉曹军营中存粮,然后用全部兵力围困,从此奠定胜局。

有安平王随口解释,我很快清楚了其中不为人知的内幕,比如两方主帅此时都是各有顾忌:若是袁绍此人没有幽州集团虎视在侧,而是完全据有幽燕等河北之地,没有后顾之忧,只怕依其优柔寡断性格,骄傲自满,疏忽大意不是不可能;而相地的曹操则是因为袁绍的谨慎小心,估算到几乎没有成功可能,便也不作无谓损失。

袁绍有心想调生力军鼓舞士气,却又怕抽调之后安平王趁虚而入,故而原本决战心思有了动摇,听谋士相劝,有了留下一半兵力牵制曹操主力,自领一半兵力攻略兖州腹地,断曹操根本想法。

所以,当得知袁绍打算之后,曹操更坐不住了,不惜动用幽州训练出,暂时只能单线联系,他手中仅有的三只信鸽三次催促安平王派兵解围。

刚好安平王此时似乎也已经计划妥当,所以拖延十日后,幽州出兵二十万由安平王亲自统领,正式通告天下,讨伐“目无天子,犯上作乱”的袁绍。

我想了想,心有所动下抱着试试看想法请求同行参战,没想到安平王居然同意了,而且是在他身边作“亲卫”。我不知道他内心那时如何想像,只觉得自己对他敬佩之意更深一层。

而后来亲眼见到的一系列,更是让这种情感再次脱变。

卷九:河北争锋 第十一章 记事(下)*免费

卷九:河北争锋第十一章记事(下)*免费

(杯具了,连大结局一共有一万五千多字,没法一章发,今天这一万多字免费,明天大结局有五千字另发。)

我是庄凡,也是幽州王刘晔五百亲卫营中一员——除了手上没武器,与别的亲兵没有太多区别。

至于我用在这里的称呼,是没有错的,因为建安四年四月八日,原安平王接到了天子诏书:封幽州王,镇守幽州,在封地之内,有独.立军政权。

这个旨意来得很奇怪,因为凭我的猜测,许昌那位被控制的皇帝没理由会下这个基本承认安平王出兵理由的诏书。但事实摆在面前,无论程序,规格,用玺都没有错误,我不得不在当时接受了这个奇怪任命的实现,反正头痛的不是我,不是吗?

不可否认,从接到诏书,原本就士气高昂的幽州军团更是士气上升到极点。据我所知,原本幽州的改革是在幽州王强力推动下强行进行,这使得相当部份出钱出人的士族们暂时屈服之余,未必便没有担忧忐忑心理。

如今天子大魄力之下,幽州王有了明正言顺的封赏权力,他们终于可以放下最后一层顾虑,转而被大战之中极易获得的军功所代表的权力,财富所吸引,开始全力支持幽州王的“平南统一”大业。

短短数日间,幽州再扩军五万,与前时不同的是,这些军士多数来自于士族家兵或者直系子弟,稍作整训,很快便能形成一定战斗力。

心底稍计算下,我突然发现自己原本认为根本不可能达成的平定计划,未必便真没有希望。

四月十五日,第一批二十万大军起拨,幽州王亲任统帅,麾下先锋平南将军吕布领并州军团,征北将军张飞,征南将军赵云,镇东将军典韦,镇北将军太史慈各领步,轻骑,重骑,弓兵军团,赵明、李政调任亲兵营正副统领随军出发。

二十七日,吕布绕任丘城而过,三千轻骑破袭高阳,因敌方准备不足,城内守兵不足千人,城外营地五千步卒反应不及,仅半日间便被攻克城池,余敌纷纷逃散,少数逃往北方易京、或散入民间,多数逃往河间,亦或邺城腹地。

而这一天,幽州王军队主力刚好抵达任丘城下。

稍作休整之后,于当日下午便开始攻城,我亲听幽州王吩咐大军第一仗,需求速胜,不要顾忌浪费。于是,四百辆重型霹雳投石机发力之下,仅仅一个时辰,任丘北,东两处城门破碎,城墙多处塌陷。士气大振下张飞将军指军步兵军团攻城,终于在天黑前攻占城池,并且肃清余敌。

第二日,幽州王下令开官仓,以分粮为酬劳为利,以大军武力为胁,征城内民夫与部份兵卒协力,只用一日时间,便将城防完全拆毁。

后大军继续向河间进发,五月四日,大军至于河间。

行军过程中,经过打探知晓此处为袁绍重点经营,有兵力五万余人后,幽州王下令调赵云轻骑军团北上,援助先锋吕布,先攻易京,再转而攻击中山国。

我很不明白幽州王为什么会这般调动,如果说拿下易京,可完全解除后顾之忧,那么再攻击盘据于中山一带的黑山军主力,多少便有些招惹数方,成为众矢之的感觉。

见到大军暂时只是重围河间而不攻,我找机会询问了幽州王,他的回答令我十分尴尬和意外——

“拜令师所赐,此时天下间并无与孤有共同利益者,为求尽速结束战争,惟有以实力胜之。既然现时各方势力与我而言皆是敌手,那么表现出无人能单独敌对强势,使得对手们为求生存暂结为盟,合并实力再来决战,便是惟一能够短时间内成功方法。”

原来如此,听完的我不仅明白了其中缘由,更是第一次清楚地发现相对于幽州王这般超卓人物,我自己那点本事,顶多算是有点小聪明,却是上不得台面。

然而就凭着我的能力,也能猜出如此作法之下,哪怕幽州本身强盛之极,面对诸侯联手,胜负之数也仅在两可之间。若是再有其它变数掺杂,结果就更难说了。

这一刻,我清楚地明白若不是师尊这个变数出现,若是再给幽州王三到五年时间,这个世道,没有万而是必然将会被他顺利统一。我想起少时那一段极短暂的,不用担心温饱,每日都能享受养父母关怀的日子,心中更有些不明的滋味交替出现。

但是,后来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了些偏差,令我都不能评价它们对于幽州王来说,究竟让他该庆幸,还是该郁结。

大军围城十余日,每日间轮换操练,士卒们都憋着一股气想要在敌人大军来临之际一逞身手,拼上性命换取功劳前程。然而想像中的敌人始终没有来,而河间城内的敌人也从刚开始的虽惊不乱变得死气沉沉,无论如何挑衅,连敢于回应喝骂的都没有。

直到后来大战落幕,我才明白其中始末。

原来,当幽州王出兵河北,破高阳,任丘,易京,奔袭中山消息被急送到正在乌巢坐镇,指挥两路大军攻击官渡以及兖州腹地的袁绍手中后,袁绍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完全不信并且固执地认为这是眼看就要支持不住的曹操所用的缓兵之计。下令将信使抓起来严加拷问的他,在三日间连得十数封加急情报之后,终于相信了。

但是,当“偶然”得到消息的曹操派出使者求见,请求两方罢战,先行联盟共抗“矫诏起兵,图谋不轨的刘晔”提议时,他麾下谋士间爆发了激烈的争议。以许攸为首一方认为应当回应结盟请求,并且联合河内张杨残部,以及黑山军主力,共同抵抗来势汹汹的刘晔;以郭图为守一方则认为无论是黑山,还是张杨与曹操,都与袁绍有很深的仇怨,似乎用“不死不休”来形容都不算过份,这等关系又如何能够通力合作?还不如暂时维持局面,一方面下令领地内城池各自坚守待援,一方面加紧进攻,完全击败曹操后吞并其地,再扩军力,转而回头携大胜之势,以六州雄厚实力为后盾,与刘晔或决战,或消耗持久都属可行

袁绍经过犹豫之后,终于还是觉得郭图一方理由更加充足,于是决定下大方向,然后由谋士们补充,最终定下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计划。

我实在不能理解这位家世显赫的三公之后,怎么会有这般表现。

他先口头答应曹操使者结盟请求,后面又要求两方首领正式会谈,商定结盟细节。为示“诚意”,地点定在了大河之南,离曹操官渡大营并不远的一处小山坡之上。

然后,袁绍没想到的是,他这种不顾大局的想法使得一个人完全灰心丧气,更致命的是,这个人还是曹操的同乡——许攸

许攸认定以袁绍这般行事方法必然只有失败一途后,便一边派亲信到邺城接出家小暂且避于乡野,找机会再接他们南渡逃离河北。一边却在会谈前一日假托病倒休养,悄然渡河,好不容易借着已停止攻击,不如以前那般围困严密机会进入曹军大营。

一番见面解释,令曹操大惊大喜之后,大怒下作了决定。

第二日只带着两名亲卫的曹操,初见面,便假借感慨亲热接触、确认袁绍身份后,便暗示身着普通亲卫服的许褚暴发发难,抽出配刀制住了尚不知何处出错的袁绍。

为活性命,袁绍不得不“亲陪”曹操回营,等待他的,是曹操毫不留情的斩杀于是,鸿门宴成了丧命局。

有许攸的指点,明白若袁绍身死,袁军不仅不会同仇敌忾,反而会陷入各自拥护三位公子争取权力局面的曹操,在面对不知为何行止异常,但又实力空前的刘晔将要来临局面时,不得不快刀斩乱麻,欲借此机会尽可能吞并袁绍留下的军队。

后来的事情确实如同曹操期待那般,袁绍身死,长子袁谭,次子袁熙,幼子袁尚各有文武支持,借着军心不稳,士气大丧机会,曹军一改颓势,一直养精蓄锐,原本留作底牌的三千精骑频频出动,先击破围攻官渡大营袁军,然后强袭乌巢粮仓,一把火使得袁军大半存粮化为乌有。

奇袭的成功,更使得袁军士气降到极点,不用攻击,渐渐开始饿肚子的袁军便或哗变,或投降,或逃散,看似实力强大的数十万军队,几日之间便土崩瓦解。与之相对的便是曹操的实力如同滚雪球般,军队迅速扩张到十万。

曹军紧跟着败退的袁军后面,抢粮,抢钱,拉人,如此不顾一切的破坏,使得骤逢巨变的袁家三兄弟即便是暂且放下芥蒂也完全无法阻挡。

于是,当灰头土脸的袁熙骑快马只带着十数个亲兵出现在安平王面前之后,我有幸旁听之下,才第一时间知晓了内情。原来,这位就是师尊曾提起过那位,身份“很不一般”代号“白虎”的另一位师叔。

当然,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袁熙一见面便跪在了幽州王面前,请求这位大师兄为他父亲报仇,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听完经过的幽州王没有立即回复他,静静思考半晌后,提出若是袁熙能够劝降河间,以及渤海城内守军,那么所劝降军队,皆可让他统领,亲自向曹军进攻报仇。

袁熙同意了,不过只算成功一半,河间城内四万军队愿意归降,其余一万则不愿再为袁军效力,转而向刘晔请降。至于渤海郡这个袁绍起家之处,在得知袁尚已领残兵向此处行进后,幽州王也没有让袁熙再去。

我很意外地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位“白虎”师叔,因为从劝降成功后,他第一时间便再求见了幽州王,表述了他根本没有亲自领兵掌权想法,依他的说法“所学者练兵为精,指挥非我所长”,只求训练新兵,不计较有无兵权。

不论他的说法是否为事实,至少这样可以完全避免某些隐患,不是吗?

幽州王当时的眼神很奇怪,我清楚地记得这样的眼神在后面同样见到几次,都是遇到几个特别人物之时,虽然如此,但他还是答应了。

有了“白虎”师叔的帮助,似乎天意使然,一个重要的环节被害人补上了。

后来我认真想过,若非如此,只怕最后的局面发展是否依旧,将很难说。在最后大局将定时刻,我曾问过“白虎”师叔关于其才如此,为何没能帮助其父袁绍练出一支强军的问题,他当时笑容很苦涩地回答我,一者自身未曾认真学以致用,二者其父未必真正相信他的才能,由着他尽情发挥。

就这样,幽州王一边以河间府归降军队,在后来因袁熙所劝投降的高览统领下为前锋主力,自家军队“压阵”,四处攻略冀州之地,另一边又派出使者,命令张辽将军带着在辽东训练的六万,在抵达幽州后一并统领第二批十万军队再次出兵,准备全力击败势力大涨的曹操。

在幽州王看来,所以哪怕是现时便发起进攻,也有足够把握能击败曹操,便他对我说,如若现时击败曹操,那么放眼大河南北,再没有任何一方大势力纠合一起,四处纷扰之下,只是平复这等乱像便要花费不少时间。

他输不起,所以一方面利用袁熙身份收复河北地方,一方面又显出强大实力令得曹操不敢轻启战端。

或许正是幽州王的动作令曹操百思难解,方才保持默契地在河北之地与幽州王避而不见,而又拼命地发展自身实力。

五月初,原本袁绍治下属地冀州一大半被幽州王平定,袁谭与袁尚联盟之下占据了青州以及冀东一部份,而并州则被袁绍侄子高干所控制。其余所有地方都被曹操所“洗劫”,除了荒芜的土地,遍地的废墟中苟活的老弱,再没有任何有用之物。

五月六日,在邺城这座现时在审配主持下,惟一还保持顽抗的大城之外军营,幽州王同时接到两份喜讯,一则最多再过二十日,张辽将军将会领十五万大军抵达邺城,二则经过吕布将军毫不留情的扫灭驱逐,一月中先击破易京,随后向西南进兵攻击黑山军主力,经过大小十数场战斗,以自身伤亡五千之数,将黑山军主力击溃,依幽州王战前吩咐,保持压力紧追张燕帅旗,令其不敢尽散士卒,逃往山中,只能不停收拢败兵,被一路驱赶,经广宗,广平,已入魏郡,离邺城不过三百里距离。

十三日,张燕绕邺西,过朝歌,最终在牧野郡停下来,这里距离官渡,延津以及河内都不过两百里左右。至此无路可走时刻,张燕以一万残兵接受了许昌“天子”招安,正式加入曹操集团。

而那时袁谭,袁尚以及高干都面临了两难境地,论仇恨,他们当与曹操势不两立,那么按说与刘晔联手结盟自然是水到渠成才对。但是幽州王不同意,因为哪怕是有袁熙的效力,这些人却不愿意放弃手中权力,完全投降,那么迟早会被纳入需得平定的“后顾之忧”范围,幽州王当然不愿意只为一时之利而担上“背信弃义”名声。

于是,在他们坐立难安,犹豫难定之中,时间来到了五月二十日,张辽领兵到达邺城。在此之前,邺城已在袁熙努力下开城投降,一心坚持顽抗,想将邺城交到袁尚手中的审配面对众叛亲离局面,绝望下于家中自残而死。

入城之后却是发生了一件牵扯颇大的麻烦事,由于管束不严,现名为河北军团的收编部队入城之后纷纷发挥兵痞本身,于城中大肆抢劫,破坏。幽州王大怒之下派出以义子郭淮为首的数千精兵分散城内,将违反军纪之人,无论身份,全数军法处置。

血淋淋的人头终于震慑住了所有人,而在执行任务过程中,郭淮于一处豪宅中解救了一位几乎将被糟蹋的少女,见面之下被其绝世容貌所吸引,知道其家人已被乱兵全数杀死后,直接便带她见了幽州王,要求娶其为妻。

却没想到,被正在与幽州王交流乱兵事件的袁熙认出,这位名叫甄宓的女子,却原本是袁熙本来打算年内过门的未婚妻

就在幽州王旁边的我,很清楚地发现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脸上的,并不是气恼愤怒,亦或焦急尴尬,反而又是用那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面有泪痕,我见尤怜的名叫甄宓的女子。

不等我另有猜测,更令人意外的事发生了,或许是因为幽州王态度的影响,或者袁熙这位师叔根本未将这等绝色放在心上,不等幽州王开口,袁熙便毫不在意地开口,直说此门婚事是亡父袁绍所安排,而他现今心思全在于报仇之上,不愿意受家庭拖累,故而请幽州王为证,当日便解除这门婚约。

幽州王微笑着点头应是,风轻云淡地表情几乎令所有人猜不到他那时心境如何,只有离他最近的我和胡六模糊中似乎听到几个词,但是,谁能告诉我“美丽的花瓶”有什么深刻的含义?

不论流言如何,至少在随后的经历中,我发现两位师叔之间似乎真的没将这件“不同寻常”的插曲放在眼中,合作得依旧亲密无间。

当张辽将军到达后,我原本以为很快将能看到幽州王与曹操的决战,但是,事实证明上位者的心思不是凭我的微末本事就能准确猜度的。

除开部份留守各处城池暂时实施军管并维持治安,等待幽州方面官府机构交接,幽州王手中可用之兵到达三十万之众。而在二十一日晚间,幽州王召来了心腹文武,以及袁熙密谈,这次我没有被允许旁听。

但是,凭着后来所看到的动作,我也能猜到那般行事必然是经过了袁熙同意,不然他也不会依旧一门心思扑在练兵之上,为幽州王输送出一批又一批的“攻击前锋”。

6月2日,幽州王领十万军队坐镇邺城,出征军队二十余万人分为三部,前锋为整编河北军团,由最近投效的张郃,以及高览为正副统领,中军为征南将军赵云为帅,后军为辎重粮草、以及后备军集合,兵锋南指,正式出兵官渡。

在我想来,如果历史有记载,应该会称之为“第二次官渡之战”吧。

不过声势浩大并不代表着一定会比袁曹之战时激烈,如同袁绍前时般气势汹汹而去,却意外地在河北之地未曾遇敌,只在官渡遭遇到不到两万曹军抵抗,五日之后,顽抗之敌仅余五千人在统师于禁率领下投降。

随后大军兵分三路,左路七万人向西攻击虎牢关,切断关中,洛阳与兖州联系,万人继续向许昌进发,右路三万人向东,目标是与徐州留守的管亥部会合,另有行动。

三路大军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根本未遇抵抗,甚至行军路上大城小村全数“千里无人烟”,似乎整个曹操势力化整为零,消失无踪。

幸好中路军在抵达许昌之时,发现此处防守严密,至少有一万人守城,而刚到之时,现许昌西,南门大开,车马络绎不绝,极尽搬迁之事,发现大军兵临城下,这才惶急关起城门,驱散门前人群。

统帅赵云当机立断,下令用五万人四面围城,并另派周方,赵明等将分领两千精骑一路向豫州,一路向荆州方向行进,打探消息。余下四万人以许昌为中心,分散出击,欲占领兖州全境。

6月28日,幽州王亲至许昌城外,劝降不果后,下令攻城。而在这段时间内,各处情报回传,很明白的将前时曹操行为重现。

原来,当曹操发现幽州王实力比他强盛太多之后,于五月中旬连日与心腹谋士商议,最终无奈被劝服,同意暂避幽州王锋芒,下令尽迁领地内青壮百姓,粮草,以军队护送向荆州进发。

因为许昌的特殊性,想“瞒过”幽州王耳目,就必须得封锁消息,并且最后动作,这也是此处被行军迅速的赵云中路大军在搬迁一半时被围的根本原因。

曹操不选关中之地发展的原因很简单,那里经过连番大战,刚被曹操并入领地,还没有时间去恢复生产,发展实力,虽然地形易守难攻,终究也是四战之地,难以久持。至于保存实力进发荆州原因,以幽州王猜测看来,却是曹操想借荆州刘表,宛城张绣,甚至江东孙策之力共结盟约,同抗无法力敌的刘晔。

虽然是猜测,但幽州王那笃定的语气很让我疑惑,直到最后我才明白,原来幽州王是故意的——

先是利用曹操布于军中的内应将自身真正实力,以及欲要“不顾一切灭掉曹操奠定统一基础”意思传出,非如此则要“担心其散兵向南,联结诸侯同抗于孤,胜负难料”。

一直以来,能够非常清醒地正视自身实力的曹操在得到消息后如何取舍,当然就是现在我所看到的结果了。

然而,对于幽州王来说,曹操保存共计十四万军队向南,达到了他所设想目的,对于曹操来说,同样是解决了现时燃眉之急,避免立刻的灭顶之灾,只是各自目的不同,很难评价究竟谁占了“便宜”。

事实上,幽州王现实目的却在随后军队调动中昭然揭晓。

7月3日,大军破许昌,守城统帅曹纯不降顽抗,力战身死。

7月5日,兖州,冀州大小军队数十支在攻破所有未曾占领小城之后合并成三个军团,一路从徐州出发攻击青州,一路从河北攻击渤海,另一路进攻河内,并州。

7月20日,决战失败后,袁谭,袁尚,高干先后投降。白波军受震慑,势力全面从并州撤出,转而与西凉方面争战,后其内部分裂,大部份接受幽州王招安,并州长久动乱之源就此稳定。

7月30日,“藏身于密室”的天子刘协被发现,在杨彪等重臣拥待下,于许昌招贤纳士,重新建立朝廷,并决定于次年改元“新汉”,再一次正式诏书,封幽州王为太尉,总领天下兵马,有专断讨伐叛逆之。而此时新朝治下包括了幽,并,冀,青,徐,兖,雍州全部,以及豫,扬两州部份。

8月10日,幽州王接信报,得知六月以来,曹操接纳宛城张绣投降,进驻宛城,以主力之势欲联刘表,共抗“逆蕃”,但刘表坚决不许,双方关系日渐紧张。而这时闻风而动的孙策意识到机会来临,派出使者联合曹操,“为公抗逆大业,为私报父身陨之仇”,要求曹操与其共同攻击刘表,双方共分其地。

六月十日,刘表被曹操与策双方夹击,城池次第被破,惊怒之下病倒。

向来劝之“应付答允,从长计议”的刘备见大势不妙,与简雍提议,最终“借”得刘表一万军士进蜀以劝说刘璋出兵,帮助共同抗击曹操,孙策联军。

六月底,孙策使死士暗杀刘表,虽未成功,却使其病势加重,无法正常指挥作战,七月十日,曹操破襄阳,刘表闻讯怒病攻心而死。

8月12日,幽州王下令大军再次准备,三日后出兵荆州,由于这一年来有了数次经验,故而一切准备工作紧张而有续,将要亲征的幽州王也暂时放下了琐碎公务,带着我和一干亲卫于许昌城中闪逛城来。

使我将这一天记录下来的原因是,幽州王那特别的眼神在偶尔间遇到一个人,两句莫名其妙的对答后双出现了。

“你……”

幽州王看着“司马府”这个豪院皱眉半晌,正想离开时,便见得一位年约十六七岁,行止匆匆的公子正欲出门,打量两眼便惊讶地问道。

“我们没见过。”

那位公子回过头来,面色大变地吐出这一句

“我有问我们见过吗?”

幽州王饶有兴趣的反问道,见得对方涨红了脸不知如何回答,又不敢离开,他忽然笑道:“司马仲达?”

“学生正是。”

那位公子似乎很奇怪幽州王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姓,便拱手作礼应了。

“嗯,看来仲达知晓孤身份啊,不过现在没有多余空闲,看来得委屈仲达一段时日了。”

幽州王用那种奇怪眼神打量着这个我后来才知道叫司马懿的年轻公子半晌,方才轻笑着对紧跟着的胡六一个手势,然后自言自语道:“嗯,确实没时间,只有先打包带走,以后再说了。”

带走我明白,但“打包”跟它有什么关系呢?

跟在幽州王旁边,经常会遇到这种不解其意话语,看来是我读得书太少了——我自嘲地想道。

8月15日,带着被“打包”的几位特殊人物,幽州王统领四十万大军出征荆州,这些军队里,有一半是“白虎”师叔“以战养战”的杰作。他们的军功另有计算,每战过后都会得到钱粮赏赐,决不拖欠,故而虽然征战过程过损失多,战后却往往能补充更多。

8月29日,大军破宛城,幽州王意外地在此得到了原张绣军师贾诩投靠,大喜之下委以行军司马重任,令贾诩惶恐之余庆幸不已。

9月10日,抵新野,贾诩提醒幽州王大军必经之地博望坡地形极易被火攻,幽州王纳其建议,派出数百精骑迅速突破到另一端上风口点火,大火燃烧七日方灭,其中不时传来的惨呼声显示其言非虚,确有埋伏在彼。

9月23日,大军破新野,稍作休整便继续行军,直逼襄阳。

10月6日,破樊城,兵临襄阳城下。

我从后来得到情报知晓,面对幽州王势如破竹的来势,整个襄阳城一片愁云惨淡,其时刘表新丧,曹操与孙策尚未平复荆州全境,正是人心不稳之即。

曹操担心压力之下,若再行退避将使士气崩溃,故而选择固守襄阳,约定孙策由大江之上以水军奔袭协助,争取寻找战机短时间内击退幽州王,以得喘息之机。

怎料得幽州王早已知晓襄阳城中百姓众多,余粮根本不足两月之用,便使大军围三阙每日使前锋大军轮换佯攻,主力休整,民夫就地取材,组装霹雳车,独独让开东门而已。

由于荆州,江东之地难以施展调动大规模骑兵部队,故而除却四千轻骑,两千重骑随行之外,豫,徐二州各有轻骑数千巡守,孙策不敢使得大军轻离大河沿岸百里之地,骚扰作用微忽其微,反而浪费不少的时间和兵力。

顶不住压力的曹操终于再次带着“天子”,部分朝臣,以及真心归顺的部份荆州士族,不明真相的不少普通百姓“突围”而出,沿江走南郡向江夏迁移。

幽州王派出由张飞统领的十万大军随后“追赶”,赵云领三千轻骑随同作战。

保持压力又不作全力追击之下,赵云将军于长坡截住裹从百姓的三万曹军,骑兵突击之下,数次进出敌阵如入无人之境,将曹军完全击溃,并将百姓交由步军大队“劝”回襄阳,骑兵队则换马之后再次行动,寻找机会再作进攻。

最终于十月底,曹军共计损失四万后抵达江夏,在江东五万水军的护卫下站稳了脚跟,重新整训军队。压力之下,孙策与曹操完全放下猜疑,通心合作,亲若一家。

破襄阳之后,由于幽州王原本声名良好,再借赶走曹操这个鸠占鹊巢之人契机,收降了包括蔡瑁,文聘,以及刘表二子在内一大批原荆州旧属,其余原本顽抗曹操之郡县也纷纷归顺。

在紧张有序的整编之余,幽州王特意抽出时间拜见了水镜先生,为谢当年教导之恩。

而这次见面,也在水镜先生有意引见之下,让我最后一次见到了幽州王那奇怪的眼神,对像是两个人,一个叫诸葛亮,一个叫徐庶。

可惜的是,碍于水镜先生情面,幽州王私下里不无郁闷地悄声自语不能“打包”二位。

于是,十日间,幽州王连日登门,带着司马懿往见二人,数次密谈争论,具体内容难知,最终结果却是诸葛亮,徐庶二人答应学成之后投身许昌汉室正统,而司马懿则心甘情愿地效命于幽州王。

再之后,便是那场令我终生难忘的战役。

新汉元年四月五日,经过长达半年的准备,幽州王率领六十万大军征讨江东孙曹联军,五月三日屯于乌林,隔大江与夏口共计十八万联军相持。

五月十日,以荆州三万水军为主的扩编二十万水军建成水军大营,每日操训不断,而四十万陆军则协助民夫伐木作船,欲在水军掩护下渡江登陆作战。

五月三十日,第一次大规模试登陆作战失败,损失万余,战船百余。

从这之后的三天里,我明显发现幽州王眉头紧锁,不经意间或发出一两声长叹很让我不解。

六月四日夜间,迷糊中我听到幽州王沉声地自语:“我本是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世间本就没有绝对公平可言,为了我的家人,哪怕是将来身负骂名,也说不得要自私一回了。”

听清了这些话,再看见了幽州王那坚定冰冷的神色,我意识到非常寻常的事即将发生。

六月十日,幽州王亲上旗舰,升起王旗鼓舞士气,随同出战的仅有九万水军,陆战军队却奇怪地列成整齐阵势于一字排开的运兵船上,并不开动。

冲锋,攻击在幽州王以身作饵的诱敌之下,江东水军闻风而动,倾巢而出,利用高出不止一筹的素质,装备印战,很快便占据了战场主动,开始有意聚集,向旗舰突击。

情况危急,水军主帅蔡瑁请求幽州王“暂避”被拒绝,只得发出指令,让水军战般如同飞蛾扑火便救援旗舰。随着敌军水师战舰的聚多和靠拢,很快旗舰便到了对方箭雨攻击范围,直到这时,幽州王才下令缓缓后撤。

但是,敌军战船明显速度更胜一筹,始终咬住不放,一轮轮的箭雨落下,哪怕在特制的防护台内、亲卫们密不透风的举盾防守,那夺夺夺的不绝声响,不幸中箭军士凄惨的哀号,都让我心襟动摇——就算是当初跟在师尊身边,也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作战

逆流而上,时间缓缓而过,距离水军大营愈来愈近,敌军攻击也更加疯狂,甚至不时有极不易瞄准的投石机将石弹抛向此处。突然间,一块石弹准备地砸到拥立于幽州王身边的一干亲卫头上,瞬间便将三人砸倒,生死不知,而原本毫无破缩的防护也出现了短暂的空当。

正当我被石弹威势所慑,不知所措之时,幽州王突然大喝一声“小心”,然后便将我扯到身后。

“扑”,一声轻响,随之便是一朵血花的绽放,当我清楚地看到这一幕时,顿时觉得世界一片血红,心潮澎湃,语无伦次地问道:“为何?为什么要为我挡箭?”

“因为我身着内甲,普通箭矢无法击穿,还有若你有任何意外,只怕你师尊那里……”

幽州王似乎完全无视到那枝正好射中右臂的箭枝存在,先是认真,然后自嘲地续道:“不过功夫不到家,未能使之正中甲上。”

热血上涌之下,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半血所见,哪怕是师尊都比不上幽州王一成,似乎,自己应该作些什么,不是吗?

“……”

声音变调之下,幽州王没有听清,我便趁着现时“尚未反悔”之际,一字一句地认真道:“我手中,有解药。”

不待幽州王有何表现,便突然听得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成一声,而似乎永不停息的敌军箭雨也停止了下来,通过渐渐散开的盾阵往外看,我发现运兵般以及连接陆上的所有士兵们皆是前排持弓,后排持弩,连续不断地发谢出手中弩箭,黑压压地一片比之敌军更能称作“箭雨”。

不等我细看,突然脑中一阵发晕,腿上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我勉强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本小腿上被倒地的亲卫盾牌割了不小的一个伤口,血流不止。

“那些弩箭,为什么和平常所见有些不同呢?”

晕倒过去之前,我脑中想得却是最后一个问题。

……

卷九九:终章 乾坤鼎定 三国并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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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0年6月,幽州王与孙曹联军决战赤壁,以身犯险诱敌水军主力出击,以数十万枝特殊箭枝密如雨下攻击,敌军大半中箭伤亡,溃退回营。

其后不过数日间,受伤士卒纷纷伤口恶化,大批死亡。因为人数众多,处理时机过晚,处置失当之下,待发觉时已情势失控,水军大营中疫病横行。

而后方才紧急烧埋死者,隔离受感染者,至此,江东联军水师名存实亡,紧急补充之下的新军,战斗力甚至不及幽州王麾下新近收编的荆州水军。

七月,战场主动权正式转移,赤壁决战进入陆地争锋阶段。

退无可退的孙曹联军一面死守江夏,一面调集所有可用之兵支援,欲利用幽州王“劳师远征”,“兵力补充不便”等诸多弊端寻找胜机。

八月,刘晔不似以往体恤士卒,整月中大小战役不断,麾下近六十万大军轮番上阵却又未尽全力攻击,损失士卒无数同时,将士经历血火考验,精锐程度不减反增。

十一月,即将入冬之际,赤壁大决战爆发,孙策、曹操为鼓舞士气,不惜常常亲临前线,指挥若定。

十一月六日,激战正酣之际,亲自擂鼓助威的孙策被荆州军团中一位队正一箭命中后心,抬回大营路途中便落气死亡。江东联军士气低落到极点,正面战场再也无法抵挡幽州王更加凌厉的攻势,一退再退,江夏也被随势攻破。

至此,曹操与新登位的孙策之弟孙权残余兵力不足十万之数。幽州王下令原幽州军团分为两批各十五万人轮换回幽州休整,已出征近两年的老兵在觉察到很快便能回家团聚之后,士气大振,更显虎狼之势,仅以十万余人,便可完全压制其余四十万混编军团。

公元201年2月,幽州王领大军回到襄阳坐镇,同时派出使者传诏天子旨意,要求益州刘璋,汉中张鲁至襄阳接受天子册封。

第到达。刘璋与“客居”益州的刘备还有先得到旨意的汉中张鲁一样,见大势明朗,以两种不同的特殊身份接受了扬眉吐气的天子刘协“招安”。交出军权后,刘备并未接受朝廷的新任命,执意离开,最终与关羽隐居于生活多年的襄阳一带。

7月,前一批回幽州休整的士卒重新在高顺的带领下来到襄阳轮换,趁士气高昂之际,幽州王再次出兵江东。同时派出特使荀或带着密信赶赴建业。

10月,兵临城下,面临退无可退绝境,心灰意冷的曹操与孙权商议之下,宣告投降,天下事实上基本统一。

公元202年1月,天子刘协诏告天下,改蓟城为京都,定为京师,不日便进行迁都,同时在幽州王刘晔鞠躬尽瘁努力之下,西凉马腾,韩遂亲临接受朝廷任命,天下重新一统,为表其功,封其暂摄辅国亲王,全权处理朝政。

原本由北到南大批的“有识之士”在被这等来势汹汹地破竹之势吓倒,集体失声,而后见得郡县一律实行“战时管制”,细毫未见刘晔张榜录贤才以填补空缺意思,心中怨恨之余不可避免地有了看笑话想法——

想天下何其之大,难道仅凭区区幽,徐二州士人,便想治理妥当?作梦还差不多

然而,令他们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3月,刘晔诏告天下:天子成年,九州一统,将于十年内逐步还权于天子,同时原幽、徐士族除极个别之外,届时将不会在朝廷中任职,而统一随刘晔至其封地,一个据说呼为“美洲”之地方。

如果这条仅是让天下原本以为刘晔有问鼎想法士人们面面相觑,那么后一条更是让所有士子莫名其妙之后大喜若狂了——

战败的曹操,孙权“申请”到大洋之南的一块叫“澳洲”的地方,愿意随同他们离开的士人以及百姓由官府安排般只“接送”,皆可前往。

依着说明,无论是这美洲还是澳洲都离中原之地数千里,更有大洋相隔,如此说来,天下岂非成为一主二属,三分之势?

“我们有机会了?”

明白过来的士人们欢呼了,在他们的心中,自然是中原即中心,朝廷即中枢,余者皆是化外蛮夷。既然势大欺主的刘晔,以及雄才伟略的曹操,孙权都“自请放逐”,他们理所当然应当受到重用,那还有什么理由不欣喜若狂呢?

无论外界如何议论,已经谋划好一切的刘晔都不为所动,还政刘协,迁徙准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或许还有人在疑惑,还有些实力的曹操以及孙权为何都不反抗这种“流放”的方案,但是对于刘晔来说却是极其简单。

首先,刘晔去见了曹操,然后认真地说了一席话:“孟德,你在最后时刻选择相信了我,那么现今便是我为你谋一条不会让你失望之路详细之处,你且听好了……”

曹操听完后,神情复杂地对刘晔说道想:“子扬,按说你让我损兵折将,狼狈郁结,但听到你自己和我几乎相同的去处,我发现再也无法从心底里恨你了。”

……

然后,刘晔再去找了孙权说道:“仲谋,孤已为孟德谋划到一条出路,现今细说于你知晓,且看你是何想法。”

孙权很仔细地听完了刘晔关于这块叫“澳洲”地方的介绍,疑惑之处也一并请教通透,最后问道:“孟德真愿前去?”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先点头表示接受安排,在刘晔转身准备离去之时,问出了一句话:“幽州王,虽孙某极钦佩你的胸襟,但是杀兄破家之仇却不敢忘怀还有,‘澳洲’这名字有点难听,不是吗?”

刘晔行走中的身子顿了顿,伸出右手随意摆动两下,回应道:“仲谋,你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至少,让我感觉你还有点人情味至于这名字,随便你与孟德去取,只要什么时候有空,派个使者回来报备,想来朝廷也不会介意的,对吗?”

孙权目光闪动,不知他心中想法如何,然而,从他以后的孙家子弟,却再无人提及“复仇”二字,只将精力专注于内经营族内,外与曹氏家族争权,千年未变,而“澳洲”也在几次争议之中,最后双方妥协对外一律称为“新洲”……

……

公元210年10月1日,刘晔带着最后交接完成的包括陈宫,李儒,戏志才,郭嘉等在内的100位文臣,以及张飞,赵云,张辽,典韦等数十外领兵大将,还有谁都明白意义的20万京师精锐“驻军”将乘数百艘巨舰由蓬莱入海,向东而去。

昔时,出京师由天子刘协领文武百官,五万御林军,以及全城数十万百姓沿途相送。

刘协泪洒衣襟,回想这九年中岁月,他心中百般滋味掺杂,无论当初身边将官谋臣说叔父有“窃国”之心,或者是后来刘晔公告天下将还政之时的“居心叵测”,虽然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但却绝不能保证是否从未动摇。

此时再想起自己跟随叔父的最初几年中,真切的感受到的那种关怀信任,突然意识到若是刘晔选择留下,他绝对会善待一生,绝无二话,这是一种知心的默契,不必言传。

但,正如刘晔在统一前夕那次深夜所谈——

“陛下,如今臣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同时也代表了从臣势起而相随的利益集团,他们有自己的利益所在,若臣强力弹压,以如今陛下情况,只怕适得其反,不如以更大的利益疏导,如此方能两全。另有一点,虽然难听,但臣辛劳半生,如果终于可以放下重担,哪怕只是为了家人余生,臣便不愿意将决定权交到陛下后人的手中。”

想起后来刘晔用各方面的细节分析,时至今日,再细看他那十年间劳心劳力颇为憔悴的面容,思量着一去之后,只怕今生再难相见的永诀,刘协更是抑制不注的悲伤。

“叔父,协儿想来怕是前世积福,今生方得您于危难之际扶佑,方能重收神器如今情势所限,侄不能尽全礼以送,待回宫之后,必然焚香祷告,请列祖高皇护佑叔父一路平安,余生幸福”

“协儿,这只怕是叔父最后一次这般称呼你,请不要时时将我那一点恩情记挂不忘,你是天下共主,九五之尊,手握权柄之重,容不得半点懈怠寻私。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对你的子民好一点,让他们衣食无忧,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这是你的责任和义务,同时他们也是这个国家强胜的基石,相信他们会千百倍回报你的好。有空多看看我留给你的那本《治国方略》,同时教育好下一代,那么,你,曹操和孙权,以及叔父便可将我中华传承不灭,使汉人永久屹立于世界之巅”

刘晔看着附近并无人靠近,语气不无感慨地说道。

他再想了想,吕布被他打发着带着两万并州骑兵回到了故乡,在朝廷的支持下,想必他以及他的后人。会喜欢上铁骑飞扬,四面出击,挑战草原勇士的生活。而那位横插一脚,使得天下最终以另外一种方式迅速统一的始作俑者张角,则在他的安排下带着死忠支持者们从幽州走朝鲜半岛,最后到了日后的那个岛国之上,想必他不会排斥在那里传教,建立一个理想国度想法吧。

至于庄凡,则是早在十年前留下解药后便不辞而别,押送张角一干人等过程中也未见其出现,想来是不想左右为难吧。

于是,认为该说的都已点出后,刘晔也没再多作交待。。

“恩,叔父,我懂的,我对天起誓,决不敢稍忘叔父今日肺腑之言,若有违背则天雷为惩,化为飞灰”

刘协重重的点点头,然后庄重地起誓道。

叔侄二人再说了些体己话,便见礼官宣唱吉时已到,只得依依惜别。

刘协望着刘晔在大礼之后带着随众向东而行,直到那一条长龙消失在天际之时方才回转,果如其所言,草草用过些膳食后便沐浴焚香,为刘晔祈福。

……

公元212年1月12日,刘晔船队登陆美洲,与先行到此的司马懿会合,接收军政大权,而原本幽州改革中所承诺的土地,也将在此处兑现,故而随同刘晔而来百姓几乎倾尽幽州全部,两批数次接送共计四百余万。

刘晔令随船而来的初临大军休整,自己稍作休息后,便安排各处开始动员,兵分四路由北向南推进。

对于当地土著加以区分,服从者归于治下,不从者一律向南驱逐,最终历两年统一北美洲,除极少数土著仍不服统治,被驱入南美洲外,尽皆收纳教化。

因人口所限,刘晔定下规划鼓励生育,缓图发展,于十二年后人口暴发式增长到两千万后,再次出兵,历三年统一南美,更名南北美洲为“东胜神洲”。

公元230-235年,刘晔渐渐放手权力,并于235年6月正式携王后公孙燕,王妃蔡文姬隐居,长子刘成继位,继续执行刘晔所定各项策略。

五年后,刘成称帝,改国号“东华”,尊刘晔为太祖,奉新汉为“兄”

得知消息后,新汉帝国皇帝刘协当时在朝上不发一言,有近者私下称闻得皇帝曾轻叹曰:“或许,这样也不错,终归是能还得一些……”

第二日,天子力排众疑,下诏承认东华帝国合乎法制,与国永结兄弟之谊,世代不变。

……

而新洲早在公元225年便宣告一统,土地尽归曹操,孙权两方势力,曹操十分其六,余者为孙权所得,两方各成体系,却同时承认自己为汉族一属,争战十年各有胜负,眼见短时间内不能吃下对方,正闻得此事。

于是,在一番谈判争议妥协之下,两方原则上同意合并一国,皇帝由两方势力各自担任十年,除战争状态之外,不得连任,同时对于对方属地没有征兵,调动军队权力。

236年第一任皇帝,史称魏武帝,四年后因病去世,其子曹丕继位,六年后孙权为帝。

无论是曹操,曹丕两父子还是孙权,三人皆为一时之杰,他们顺应争战许久,人心思定的大形势,开始全面有效的改革,裁减冗兵,冗官,减免徭役、赋税,使得立国后三十年间大治,国力日渐强盛。

但是,他们立国却从未得到大汉以及东华两国承认,来往礼仪皆按属国对待,直到八百年后,魏帝国被世界上首先兴起的汹涌的民主运动推翻,成立民主共和国……

后世世界上所有历史学者对于从公元213年,三国事实上的分立开始,直到公元1038年魏帝国覆灭,这段井喷式的国力发展惊慕不已,公认称之为“辉煌鼎盛的汉族三大帝国时代”。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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